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徐錚給嚕嚕和一直藏在他頭髮裡的毛球準備好了食物以後，立即就開始進行釀酒的工作。
前腳才踏出房門，正打算將天道之術進行鞏固修習一遍才開始工作來著，一抬眼看到院子裡黑壓壓的一片人，不禁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僅有大班和小班、安格爾、露琪、露西娜阿姨，老邦加爺孫倆，連卡洛叔叔都在，徐錚從浩瀚林海裡出來後認識的人竟然全體到齊！
老邦加領著小邦小，不僅帶來了許多酒缸，甚至連酒缸的清潔工作都做好了，就等著徐錚開工。
徐錚眼光從眾人頭上劃過，落到卡洛身上，道：「卡洛叔叔，你怎麼也來了？」
卡洛笑道：「聽說你要釀酒呢，我哪能不來瞧瞧。」
徐錚轉頭又去瞧老邦加帶來的的酒缸。嚇！好傢伙，一個疊一個的堆得老高。
徐錚鬱悶的道：「邦加爺爺，您帶了多少來？
老邦加道：「不多不少，正好100個。是不是覺得不夠啊？小邦加，幫爺爺跑一趟，去給管家說－－」
「夠了夠了！」徐錚忙道。100個還賺不夠，以為他這裡是造酒廠啊？
見徐錚還在那裡拖拉，老邦加急道：「你不是要釀酒麼，快動手啊。」
徐錚這才笑嘻嘻的和大班小班一起把原料搬出來堆在院子裡。
實際購到的原料比昨天徐錚選出來的要多出好幾樣，有柑桔、紅葡萄、蜂蜜、大麥、玉米、豌豆、麥麩、糖、雞蛋，還有幾根黑漆漆爛香蕉。安格爾笑道：「這此都是照著你給的單子買的。我們根據你所說的對比了一下，柑桔在這個季節確實要比蘋果便宜得多，就把蘋果換成了柑桔。反正你也說想讓別人看看真正的柑桔酒應該怎麼釀。肥豬肉你說現在用不著，就也沒買。」
看到這些東西，特別是看到大麥、雞蛋和豌豆，尤其是黑漆漆像幾根便便似的軟趴趴倒在地上模樣相當可怕的爛香蕉時，老邦加的表情和昨天小班如出一轍，實在精采得很。老邦加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這些都是用來釀酒的原料？用葡萄釀酒，連我都是第一次看到。不過即然是你在釀酒，我相信用它能釀出好酒來。不過……其它的東西，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用。」
徐錚笑呵呵的道：「都有用。別著急，慢慢看就是了。」抬頭叫了一嗓子，道：「喂，我一個人可幹不了，大家都幫下忙。」
露西娜的小院裡很快就熱鬧起來，大班和小班被分配去幹給柑桔清洗、去皮、去核、搾汁的工作。露西娜和露琪被分配去對付比較省力的的葡萄。大麥被分成兩個部分，大的那部分叫安格爾拿去加水，催使它發芽。小的那部分則和玉米、豌豆一起交給卡洛。同時麥麩也被分成兩個部分，一個份給和卡洛，另一部徐錚則自己拿著。老邦加由於是這裡除了徐錚以外制酒經驗最豐富的一個，便被徐錚分配來現場指導眾人做處理工作，順帶參觀整個整酒過程。
大班和小班的工作比較簡單，先將柑桔洗乾淨後，剝掉皮，除去核，再在老邦加的指導下將它搾成汁，再將渣滓過濾掉，製成原汁備用。經過這幾步以後，徐錚得到了三大缸柑桔原汁。
露西娜和露琪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將葡萄洗清、捏碎，摘掉梗後直接倒進酒缸裡就行了。由於是制紅葡萄酒，直接省去搾汁這一步。做這個工作時，露琪剛開始還覺得有趣，把葡萄一個個的用手指捏，干到後就不耐煩了，兩隻手各抓住一把葡萄狠命的捏，一把捏了個稀巴爛才換下一把。徐錚在一旁瞧著，只覺得額頭青筋亂跳，深深的感覺到這暴力女孩當真特別適合戰士這個職業。
卡洛的工作也簡單，徐錚就請他將交給他的乾硬大麥、玉米、豌豆粉碎就行。卡洛二話不出，找了個結實的鐵器來，然後單手掄起他的大錘砰砰砰的一陣就直接搞定。
安格爾的工作最簡單，將大麥粒找了個酒缸來倒進去放上水以後就不知道該什麼了。腦袋左搖右晃看了半天後，才跑到徐錚身邊來，看徐錚和小邦加的工作。
大班買來的蜂蜜徐錚因為對異界的花草瞭解不多，不能判斷是哪種蜂蜜，所以徐錚採用了最常規的辦法。蜂密大約有50斤，徐錚和小邦加直接按照一比一的例將之兌水後，去渣和雜質備用。
這時老邦加也來看徐錚和小邦加的工作。徐錚便和老邦加、安格爾、小邦加一起，將調配後的密汁全噴灑在麥麩上，四人合力將之攪拌均勻。
這時，對原料的初步加工已經完成。徐錚便請露西娜將混好的蜜汁的麥麩和卡洛希錘爛的混合物都拿去蒸熟。
見露西娜和卡洛都各自忙開了。徐錚才走到還在發狠般的使勁捏葡萄的露琪那裡。只探頭看了一眼缸裡的葡萄，徐錚就不得不佩服露琪這個猛姑娘的威猛。露西娜走的時候，還只有一缸處理過的葡萄。而短短的一會兒時間，這位精力過人的女孩子就毫不淑女的發狠，獨自一個人又捏爛了兩缸葡萄。看著缸裡葡萄的慘狀，徐錚不停的提醒自己，以後沒事千萬別去惹露琪。這女孩，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乾笑著讚揚露琪的豐碩勞動成果，徐錚從幾根爛香蕉中選了一個個頭大的出來，將之搗成泥，分成三份放進三個缸的葡萄，攪拌均勻。
老邦加看著徐錚的動作，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問道：「這東西有什麼用？難道爛香蕉可以讓酒的味道更好？」
徐錚笑道：「是，也不是。」
老邦加讓他弄糊塗了，便問道：「到底是，還是不是？」
徐錚解釋道：「因為葡萄糖份多，發酵的過程容易產生雜味。而爛香蕉裡頭有種物質可以控制這個過程，加入它以後，酒的味道會更純。不過量一定不能多，爛香蕉是有弱毒性的。」徐錚也只能這樣解釋了，他總不能說，其實爛香蕉裡含有二氧化硫，少量的使用的話，可以抑制葡萄酒發酵過程中產生的有害酵母吧？
老邦加半懂半不懂的點頭，倒是把投放少許的爛香蕉可以使糖份多的酒液味道更好的辦法記住了。心裡不禁對徐錚更為佩服。原來作為廢物的爛香蕉也是可以這樣用的……
接著，徐錚便一邊做葡萄酒的酒母，一邊讓老邦加看仔細了。他找了些逃脫露琪毒手的優質葡萄，將葡萄表皮上的白霜刮下來後搾汁，並在葡萄汁裡按一比四的比重加入糖，用碗裝了幾碗過濾後的這種葡萄原汁，迅速密封瓶子，再交給露西娜，請她將瓶子蒸上15分鐘。蒸過後的瓶子裡裝的就是後面將會用到拿來調味的酒母。
酒母做好以後，徐錚便將處理後的葡萄進行分缸。由於葡萄在發酵的過程中會生成很多泡沫，如果酒缸裡裝得太多，就會溢出來。再考慮到葡萄酒發酵過程得保持合適的溫度，如果過多，則不利於散熱。於是便將三缸葡萄分成了五缸，每一缸都只有一半的樣子。最後送去發酵的，就是分完缸後這五缸葡萄。
處理完葡萄，接著就處理柑桔汁。徐錚向老邦加道：「葡萄的酒母其實只是做調味用。而柑桔桔的酒母才是真正的柑桔汁發酵的關鍵。你看好了。」
第一步，就是往柑桔裡放爛香蕉。這一步驟老邦加已經『深刻』瞭解到裡面的奧妙，所以徐錚眼光一看向爛香蕉時，他就主動的去拿了一隻過來，按照徐錚的手法一絲不苟的搗成泥，放進柑桔汁裡。
看到老邦加認真處理爛香蕉的樣子，徐錚不禁暗笑在心。就是搗爛一隻爛香蕉嘛，幹嘛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實驗室裡往危險化學用品裡放催化劑一樣
。不過，因為對方是老人，所以徐錚只能心裡這樣想，臉上可以不敢表露出來，還得一本正經的讚揚：「嗯，幹得好，幹得不錯。」其實肚子裡已經笑得腸子打結。
徐錚從大班和小班做好的四缸柑桔汁中分了近半缸出來麧麼鼻齊，摍摟摓撂拿了口大鍋將這半缸倒進去後燒煮2分鐘，然後迅速放連鍋一起放進涼水裡冷卻到比體溫略低的樣子。拿出在老邦加那裡討來的酒麴摷摍摟摓，製褔裻褊用了兩顆，搗成粉末遮鄱鄪鄮，塵壽夥夤酒進鍋裡充分攪拌後密封。柑桔酒的酒母就做好了。
做完這一步，要等酒母放置一天才能用。
這時露西娜和卡洛去蒸的大麥、王米和豌豆的混和物已經蒸好劁勩勫匱，馻馺馽馹熱氣騰騰的端了出來。徐錚讓安格爾掃出一塊空平整的空地，將混得物倒上去槔榶槐榿，銩銚銠鉻把它們攤均勻降溫。因為它們的蒸制過程很重要，直接影響到後面的出酒量，所以徐錚趴在地上仔細觀察蒸制後後的混和物，發現其吸水飽滿，而且熟透疏鬆，只有少量的玉米沒有煮透，有些白心,不禁點點頭，差不多算是達到了要求。畢竟露西娜阿姨第一次蒸這樣的東西，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由於麥麩和蜂蜜的混合物只是預蒸，並不要求蒸熟，所以徐錚只要求蒸半個小時就行。很快的，這樣東西的蒸制過程也完成，同樣攤在地上降溫。
等兩樣東西都降溫以後，徐錚便請老邦加指點眾人一起給兩樣東西拌上酒麴。這一步，以老邦加的豐富經驗，完成勝任有餘。徐錚只在一旁指點密決，比如王米、大麥、豌豆的混得物按照大約大約五斤一顆酒麴的量，只要求將酒麴碎成粉，混和均勻就行。而蜂蜜和麥麩的混和物則改變成一顆半，混合酒麴時，不僅要求要混和均勻，而且混和物一定要能成團。
最後便是裝缸。徐錚先問清楚錫安城裡發裡的水水質最好，然後叫安格爾和小邦加去想辦法弄了些來後，便對不同的原料分別進行不同的處理。
葡萄酒由於這次釀的是紅葡萄酒，可以直接發酵，所以徐錚就借用了老邦釀柑桔酒時所用過的那種草編蓋子，將五個酒缸叫卡洛和露琪拖到陰涼處開始發酵。然後將安格爾和小邦加帶回來的水分別注入八隻缸裡，每隻只放入缸體容積三分之一的拌過酒麴玉米、大麥和豌豆混合物，將缸密封以後，同樣也交給卡洛拖進房子裡開始發酵。至於蜂蜜和麥麩的混和物，徐錚直接將之塞滿四個大缸，就這樣放在院裡任之發酵。
經過這些所有的步聚，時間已經至下午三點，院裡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吃飯。可奇怪的是，每個人都幹得興致勃勃，除了徐錚以外，竟然沒有人感覺到餓。直到徐錚嚷餓，露西娜才驚覺忙得大半天，連飯都還沒做。
自己幾個人耽擱一頓飯倒沒有關係。但還有老邦加爺孫這些外人在，跟著一起挨餓就不太好了。生怕怠慢了老邦加爺孫這樣的貴客，露西娜才匆匆的去做飯。
老邦加完全沒有感覺到餓，心思全放在徐錚弄好的那十幾隻缸上。整個過程他都看到了，也參與了，心裡越發對徐錚這個歲數還不到他四分之一的少年感到佩服。整個發酵前的準備過程好些步聚和工藝，他不僅沒看到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徐錚的很多做法初看上都匪夷所思，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老邦加一邊用心記住徐錚的作法，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問道：「徐小子，你打算釀幾種酒？我看你這其中手法差異相當的大，不可能只是一種酒。」
徐錚笑道：「我就知道邦加爺爺一看就知道我這次釀的不只一種酒。我一共釀了四種酒。不對，是五種。安格爾，幫個忙，看還有空瓶子沒？」
安格爾應了一聲，興沖沖的去找了十隻空瓶子來。徐錚樂呵呵的跑到葡萄酒缸那裡，把七隻瓶子裝滿，又叫安格爾削了十隻木塞子來將瓶子口塞緊，以不漏葡萄汁出來為準，然後將十字瓶子瓶口朝下倒過來，也拿去發酵。
看到徐錚的舉動，小邦加好奇的問：「難道瓶子裡的酒又不同麼？原料還是葡萄汁啊。同樣的原料可以釀出不同的酒來？」
徐錚笑道：「對，不同的工藝可以釀出不同的酒來。我告訴你吧，這次我一打算釀五種酒，紅葡萄酒、葡萄汽酒、豉味小麴酒、蜂蜜白酒和土製啤酒。」
老邦加倒吸了口氣，一種釀五種酒。是不是太厲害了點？遲疑了一下，道：「可我只看到四種啊？」
徐錚道：「不是還有大麥在水裡等發芽麼？明天發了芽再動手。」
安格爾一聽，頓時來了勁，道：「我就說嘛。不可能白白叫我去把那麼大一堆大麥泡水裡。原來還有後著呢。明天我還來。哈哈哈。」
卡洛也笑道：「確實有意思。明天我也來，傭兵工會暫時不去了。實在期待看看徐錚能弄出什麼東西來。就像他的烤肉一樣，從來沒有見過的烤制手法，味道實在好到試過一次就忘不掉。我估計他弄出來酒也是神奇得很。」
次日，徐錚從房裡出來時，昨天的人不僅還在，更多了一位和老邦加歲數差不多的老人，站在老幫加一旁，用一種驚訝和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徐錚。
老邦加道：「這位也是帝都的五階釀造師，巴洛．溫德索爾。」末了，忍不住歎道：「在你面前，我們還自稱五階釀造師，真是名不符實啊。」
巴洛激動的跨上一步，問道：「你就是那位神奇的小釀酒師？我看過那些發酵中的釀酒材料了，又聽了老邦加說起你的事，真是神奇啊！神奇啊！」有些猶豫的看著徐錚，道：「我聽老邦加說，你並不介意別人學你的特殊釀造技術，是麼？老邦加昨天激動不已的跟我說起，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想來看看的慾望，今天就跟老邦加來了，請充許我在一旁旁觀。而且請你放心，不經你的充許，我絕不會將看到來傳出去。你也知道的，我們這些人，就只有釀酒這種愛好，聽到有從來沒有聽過的技藝出現，那種吸引力，真是空前的巨大。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見識一下自己從來沒我見識到的……」
「停！」徐錚忙道。不得了，這人激動起來，簡直說個沒完沒了。
「那麼，你充許麼？請相信我，我……」
「好。」徐錚馬上答應，阻斷隨時有可能到來的滔滔不絕演講。
巴洛也意識到自己激動下的饒舌，老臉頓時一紅，趕緊住嘴站到一邊。老邦加看著他，呵呵直樂。早給他說過，徐錚不像其它的釀造師那麼小氣，他偏不相信。
徐錚這才鬆了口氣，跑去看昨天泡下的大麥粒。經過一夜，大麥粒已經完全發芽，一根根芽足有近一尺長，長勢之好，實在有些過頭了。徐錚看著那些長勢誇張的麥芽，心動微微一動，下意識把它們的異狀和樹人喬治送給他的樹人之心這個異寶聯想到一起。這些大麥粒他都是碰過的，能長得這麼詭異，除了樹人之心作用，徐錚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影響到它們。
當徐錚端著那些長勢驚人的麥芽出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安格爾瞪著眼看徐錚，無意識的道：「怎麼什麼東西經你一碰，就變得古裡古怪的？」
徐錚心頭一緊，道：「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和大班挑麥粒挑得好。」
安格爾忙點頭：「就是就是。我可精挑細選，用盜賊之眼專門相準個大飽滿的拿的。哇哈哈，難怪長得這麼好！」
眾人將信將疑，徐錚連忙道：「想辦法把它們剁碎了。今天釀的這種酒，就是以麥芽為原料。我敢保證你們從來沒有見到過。它的名字，就叫做啤酒。」
這種粗活，當然最好的莫過於卡洛和露琪來幹。於是一陣劍光亂舞，重錘揮擊，麥芽迅速碎得不能再碎。
徐錚將麥芽按照一比五的比例加水，放到鍋裡煮。原本的工藝，應該是熱水浴鍋，可現在沒這樣東西，然後徐錚只能靠感覺將溫度控制在55~65度的樣子。這方面的經驗，老邦加和巴洛可比徐錚這個第二次釀酒的傢伙要好得太多了。這步就交給他們去做。
這一煮，便煮了近五個小時，也幸虧是老邦加和巴浩兩位經驗豐富的釀酒師在那裡操作。換了其它的任何人，包括徐錚在內，只怕麥芽早煮熟了。徐錚也由此知道，許多東西，從理論上看來是很簡單的，其真正的難度，要到親自操作後才能感覺得出來。
五個小時以後，因為沒澱粉試劑，所以徐錚只能猜測澱粉已經轉化成了麥芽糖，才全之全部倒出來。然後分別進行兩次過濾，第一次過濾完成後，將濾出的殘渣加入清水，再次過濾，最後把兩次過濾後的麥芽汁混和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