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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淩天下】傲世九重天 (連載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掌握天下!

  “因為單憑實力,現在的補天閣,絕對做不到楚閻王所做的一切。”莫天機道:“但楚閻王依然做了,而且成功了。這個人縱然不喜歡冒險,卻也已經被局勢逼的,開始喜歡冒險。”

  “而我剛剛進城還不足一個時辰;進入這間客棧,甚至連包裹也還沒打開,你就找上門來。有這種情報能力的,鐵補天也能做到,但他卻不會涉險。”

  “而且你一來就說出‘吹徹九重天湖水,唯我掌中紫玉簫’和‘天機難測、天機可測’這些話,說明你知道我是誰。”

  “楚閻王姓楚,而你名字,叫楚陽。”莫天機淡淡的下了結論:“所以,你就是楚閻王!”

  這時,他手中的茶水也正好泡開,莫天機從桌上取了一個茶杯,輕輕推到楚陽面前,手腕輕提,一縷碧綠色調的茶水緩緩注入茶杯之中,熱氣升騰,遮住了他的臉,而他也就在茶杯倒滿的時候,說出了關於這個話題的最後一句話:“這麼多的蛛絲馬跡,若是你不是楚閻王,那只能說……我莫天機眼睛瞎了。”

  “呵呵呵……果然厲害。”楚陽眼睛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茶水,問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天機茶?”

  “非也。”莫天機自己也倒了一杯,這才緩緩坐了下來,道:“天機茶,有天機茶秤,天機壺,天機杯,天機水,天機茶葉,還要莫天機親手煮茶才是天機茶。”

  莫天機抱歉地道:“不過出門在外,楚兄卻只能喝到天機茶葉和莫天機親手煮茶,還不能算是完整的天機茶。”

  “原來如此。”楚陽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微笑道:“其實我沒有喝出,莫天機的味道來。”

  莫天機大笑道:“只要楚兄願意,總有一天,會知道莫天機的味道的。”這句話顯然是在說,只要楚兄與我為友,自然知道我莫天機是什麼人。

  “嗯。”楚陽點點頭,道:“可是這茶太貴族了,我怕喝不起。”

  莫天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之後,才問道:“我妹妹小舞……現在好麼?”

  他一直很是從容不迫但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卻還是分明閃過一絲急迫的神色。甚至,眼神之中,充滿了擔心。

  他一直沒有敢問,一直用沏茶來平復心境,但直到此刻,他終於問出來的時候聲音卻還是不能平靜。莫天機對自己妹妹的在乎,確實是超出了一般兄妹太多。

  還有,就是莫天機從楚陽說的話之中,隱隱嗅出了一絲不祥。

  你救了我妹妹,我的茶你為何喝不起?哪怕你要喝一輩子也有!但你卻說喝不起,分明就是我妹妹有事。

  這些話莫天機沒有說出來,但他心中卻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失態了。

  “有一件事,我很納悶。”楚陽喝著茶,淡淡地道:“莫兄向來有天機之稱,智計超群,算無遺策,世事很少能夠瞞過你的眼睛。這一點剛才莫兄已經表現出了這種能力,我深信不疑莫兄的智慧。”

  “但當時,聽說出現了一個古跡,莫兄就這麼急匆匆的去了,似乎沒有懷疑過這是一個陷阱。”

  楚陽把茶杯一放,發出“啪”的一聲抬起頭,直視著莫天機鋒銳的眼神,如同兩柄利刃,冷冷地道:“這與莫兄的睿智全然不符!也正是因為你這次的輕率,才導致小舞陷入重圍,受到傷害!這件事,我想聽聽莫兄的解釋。”

  莫天機握著茶杯的手突然用力,他低著頭,楚陽卻分明感到在他垂下的黑發之中,有一雙鋒銳的眼睛在冷冷看著自己。

  “你以什麼身份讓我給你解釋?”莫天機低著頭冷冷道。

  “你不解釋我也能猜出一二!難道令妹……也是你家族霸業爭奪的絆腳石?”楚陽狠狠地道:“令妹一向與你交好,這事眾人皆知:若是令妹出事,誰也不會懷疑你莫天機!是不是?”

  “你想說什麼?”莫天機慢慢抬起頭,看著楚陽:“我莫天機豈是那種人?!”

  “若是令妹出事,而且實際如此湊巧,就在大公子莫天雲離開之後;莫天雲絕對是難逃嫌疑!只要家族震怒,怪罪莫天雲,你就有了機會!而你也是嫡出;一向與莫天雲不相上下;這時候,只需要一句話,你就能取而代之!”

  楚陽冷冷地道:“失去一個親妹妹,卻能換得自己一生風雲獨舞,手掌大權!”他的身子微微前俯,湊到莫天機眼前,深深地道:“雖然心中內疚一生,但這筆買賣還是能做的過的,還是很劃算的,你說是不是?莫二少?”

  莫天機死死面盯著他,劇烈的喘氣,突然手中茶杯啪的一聲碎裂,然後他猛地一拍桌子,嘩啦一聲,整張桌子變成了一地的碎木屑,大怒道:“楚陽,你休要以小人業心度君子之腹,我莫他機中可殺了我自己,也不會傷害我妹妹!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

  “你居然這樣揣測我!你居然……”莫天機咬著牙,兩眼突然變得血紅:“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妹妹的份上,我就殺了你!”

  刷的一聲,剛才出去的老者直接從窗口躥了上來,問道:“二少,怎麼了?”一雙充滿了殺機的眸子看向楚陽。

  “出去!滾出去!”莫天機大吼一聲,一指窗口。

  那老者躊躇了一下,終於嗖的一聲再次消失。

  “怎麼了?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楚陽嘲諷的看著他。心中一陣爽快!

  前世莫天機一生之中,從未有過失態的時候;就算是將他全身的骨頭一點點敲碎,他的臉上也能保持優雅從容。

  但楚陽現在知道,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莫天機失態,那就是莫輕舞!

  莫天機對這個妹妹的寵愛,實在是已經登峰造極!

  所以”楚陽現在就用莫輕舞狠狠地刺傷他!

  若不如此,就不能讓莫天機說出真相!因為這件事,也是楚陽心中最深的疑惑。莫天機本來絕對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至於莫天機利用殺死莫輕舞來嫁禍莫天雲的消息,則純粹就是楚陽在胡編亂造來激怒莫天機了。

  莫天機的驕傲,別人或者不懂,楚陽卻是知道的!

  這個人純粹就是一個驕傲到了地老天荒的人!就算是莫天機所想要的成功,也必然要這份成功完美!

  不完美的成功,莫天機都不會要!更何況利用殺死親妹妹來陷害親哥哥這種事情?

  莫天機大大的喘了幾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淡淡的問道:“小舞怎麼樣?”

  “你先說。”楚陽冷冷道。

  莫天機深吸一口氣,情緒奇跡一般的驀然平靜下來,他從楚陽的眼中看了出來,自己若是不說,眼前這位楚閻王絕對不會讓步!

  “今生今世,你是第一個。”莫天機輕輕地道:“能夠讓我把不願意說出來的話非得說出來的人。”

  “不愧是楚閻王!厲害!”莫天機輕笑:“這筆賬,總有一天你要還的。”

  “我沒興趣聽你廢話恭維。”楚陽淡淡地道:“你莫氏家族二公子的身份唬不住我。”

  “那六天,到了連雲山脈。聽說有一處遺址;我並沒有在意。”真天機眼神有些悵惘,道:“但等我看到一片紫晶的殘片的時候,卻開始相信。”

  “就是這一片。”莫天機從懷中取出一片紫晶,放在桌上:“這是我們借宿的獵戶家中床底下的,那個獵戶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當時是老方感到這房中似乎有能量波動,仔細搜尋之下,才從床底下一堆雜物之中找了出來。”

  “問及獵戶的時候,卻早已忘記了從何而來。只說是從山中撿來的……”莫天機苦笑一聲。

  楚陽拿著這片紫晶,舉在眼前看了看。這是一片六角形的紫晶,薄薄的,最多只有兩片紙那麼厚。雖然明顯已經經過了莫天機的清洗,裡面卻還是有著一些年深日久留下的污垢。

  “我看到它的時候,根本想不到這會是紫晶。”莫天機笑了笑。

  紫晶!

  紫晶在這個世界,可說是無價之寶。裡面蘊含的能量,能夠讓懂得提取的人修煉更進一步,而且無比精純。面這個秘密,只有一些大世家之中的核心人物才能知道!

  “這片紫晶,需要對著燈光或者陽光看。”莫天機提醒道。

  楚陽點起了房中的油燈,將紫晶湊在燈光邊上,湊眼一看,突然渾身一震。

  這篇六角形的紫晶片,裡面竟然另有乾坤。

  這裡面竟然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圖案,在手掌的掌心,有四個小小的字:掌握天下!

  掌握天下!

  楚陽心頭一震,這四個字,對一般人或者並不知道什麼,但到了一定程度,才會知道,這掌握天下這四個字,代表了一位絕世強者!

  三千年前,九重天大陸一位智者;弱冠之年開始習武,從一個普通的門派起步,卻憑著無上的智慧,自己將門派心法修改,竟然在下三天就衝到了武尊境界。然後他就進入中三天,隨便選了一個家族拜師,居然又在這家族的武學心法上別出蹊徑,創造出自己獨特的功法,就是這樣一路青雲直上,直到上三天,成為上三天一代霸主!

  他成就這種蓋古凌今的地位,只用了九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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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有我的路!

  這個人的智慧,對於武學的領悟力,均是天下無雙!這一點,所有知道的人,都是公認的!任何垃圾功法,只要到了他的手中,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這個人姓蕭,蕭風雲就是他的名字。連名字也是協自己取的,取‘笑風雲’之意。傳說中,他的最高成就,乃是九品巔峰武君!

  手舞蒼穹,輕笑風雲;掌握天下,乾坤在心!

  這十六個字,是當時蕭風雲對自己的評價!在這位奇人眼中,世間事,不過如此;只需用心,萬事皆在掌握之中。

  縱然是王朝興衰成敗、人間滄桑變化,也可以掌控!也可以做主!

  這塊紫晶之中的手掌圖案,就是蕭風雲的獨門標記。也只有這樣的狂人,才會用一只手掌代表自己。

  世事皆在掌握之中!

  這塊紫晶,讓楚陽想起了自己胸前的紫晶玉髓。自己的紫晶玉髓裡面的字跡,與這個紫晶裡面的圖案字跡如出一轍。

  孟超然曾經說過,要想這樣留字,就算是武皇,階位低了也很勉強。

  “那片遺跡,乃是讓塌了之後才出現的;有無數人前去尋找過;但卻一無所獲。”莫天機道:“當我看到這片紫晶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被吸弓了。”

  楚陽終於明白了。

  看到這樣的一個東西,割,算是自己,也會被吸引的!

  這對於一位武看來說,絕對是天大的誘惑!

  “就在第二天,我給那戶獵戶留下了黃金耳兩,拿走了這塊紫晶。就去了連雲山之中。”莫天機道。

  一百兩黃金“可真夠便宜的。單單只是這塊紫晶們價值,就遠遠超過了一百兩黃金,更不要說其中還有著這樣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一百兩黃金,實在太多。我本想為他留下一百兩白銀的。”莫天機淡淡地道:‘這樣的貧困獵戶,哪怕是十兩黃金,也足以成為他致死之因。但若是不告而取,心中始終不安,只好留下了。”

  楚陽苦笑一聲。

  莫天機就是有這個本事,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就看出你心中的心事,然後在你還來不及發問的時候,就為你解釋清楚。

  跟他談話,其實有些時候就是聽他在自言自語。只要他不想讓你插話,那你就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第二日,我就帶著老方、莫成宇和小妹到了那片遺址;遺址在一片懸崖之下,足有數百丈深。幾乎就是垂直下去,我唯恐小妹劃傷,再說,這樣的懸崖之下,不知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毒蟲猛獸,實在不放心,就讓莫成宇與小妹在上面等……”

  莫天機苦澀的笑了笑。

  楚陽凝神思索,若是自己,見到地形如此險惡,小妹只有八九歲,自己也不會帶著她去冒險……

  “等我們下去之後,才發現,下面就是一片火油之湖,找了幾個地方,一無所獲,便在這時,只聽見懸崖對面一人笑道:莫二少爺,您怎麼來了這麼一處絕地?這可太讓我們黑魔喜出望外了。然後就突然燃起了大火……”

  “火油足有數十丈厚的這樣一個地方,突然起火,楚兄,你可以想像,當時的我是如何狼狽。”莫天機苦笑起來:“整片懸崖都著了上去。烈焰滔天,直上百丈!”

  “雖然心急如焚,知道小妹在上面肯定也被埋伏了,卻是一籌莫展。”莫天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我用我的紫晶玉笛,生生在懸崖山壁上與老方兩個人輪流用力,打出了一條直通山腹的通道,也只打到十幾丈,就沒了力氣。十幾丈,那樣大的火,連山壁都燒紅了。十幾丈有什麼用?”

  “幸虧天無絕人之路,最後時刻,卻無意之中打通了通往武君蕭風雲前輩洞府的通道,這才僥幸逃得一命!”莫天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很慢,兩眼靜靜地看在楚陽臉上,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武君級強者的遺跡,在這九重天大陸,不管是對任何強看來說,都是龐大的誘惑!

  在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無動於衷。現在楚陽若是露出一點貪婪的話,莫天機就會立即改變自己對他的態度!

  “停。”楚陽喝道:“我沒興趣知道你得到了什麼。不管你得到了什麼,都與我無關。”

  莫天機雙眼之中奇異的閃爍了一下,問道:“為何?這等武君奇寶,天下人趨之如鶩,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有好奇之心?”

  “我有我的功法,有我的道路。”楚陽淡淡地道:“我只想走我的路!並不想在我的路上出現一條岔路。就算是至尊遺法,對我來說,也是一條岔路!”

  莫天機的眼中精芒大盛,仔細的打量了楚陽一會,道:“楚兄果然了得!”他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楚兄,你的為人處事,跟我莫天機倒是差不多。”

  楚陽慎重的想了一會,慎重的回答。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個紫晶片對我的吸引力在哪裡。”莫天機輕輕嘆息:“縱然是至尊遺寶,也未必能讓我莫天機生起貪念,但這個遺跡,我卻是志在必得!”

  楚陽完全明白。

  莫天機一生之中,雖然身負絕頂修為,但親自出手的時候,卻不多。他一向習慣了用智慧來解決問題。他的習慣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喜歡操縱!

  這一點,與第五輕柔在某一些方面頗有暗合之處。

  而這位留下遺跡的九品武君蕭風雲,卻恰巧就是這種人,他的掌控天下,實際上也是一種特殊的屬於智力的修煉範圍!

  這種東西,對於莫天機來說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誘惑!

  “黑魔的埋伏……卻就在那個時候,埋伏在了那裡。”莫天機緩緩道:“他們埋伏的,只是懸崖之上,或者,是一路尾隨我們而去,而我深入懸崖,卻給了他們千載難逢的良機!懸崖底下,又有那麼一片火油湖,更加是……”

  “呵呵這件事,或者說,是一件巧合。”莫天機說這句話的時候,口氣平靜,但楚陽分明能聽得出,他的無奈平靜口氣之中,所蘊含的那一抹森寒。

  “我小妹……到底如何了?”莫天機話題已經第三次問起。

  事情說到這裡,已經解釋清楚。不需再問。莫天機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楚閻王為何會執著的在乎這件事,但卻感覺的出來,若是自己不解釋清楚他絕對不會告訴自己小妹的消息。

  “她這裡中了黑魔劍王一劍!”楚陽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停留在那裡。

  莫天機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他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三陰脈廢了?”小妹沒死,這是已經確定的。若是平常受傷楚陽不會這麼指出具體位置。而這個位置,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正是陰寒脈。而莫輕舞這個位置,更是關鍵,乃是三陰脈的交彙處。

  “是!”楚陽平靜地道。

  莫天機雙手緊緊的攥起了拳頭又鬆開,又攥起臉上白皙的臉色漸漸的染上一片絢爛的紫色,口中低低的道:“我不會……放、過、你!”

  “誰?”楚陽一震,追問。

  莫天機仰起了頭閉上了眼睛,半晌安道:“楚兄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我要立即帶著小妹,返回中三天!”

  “返回之後呢?”楚陽問道。

  “返回之後……我會盡力的保全小妹。”莫天機的眼中閃出一絲痛苦。

  “你保全的了麼?”楚陽冷笑一聲:“莫天機,你只是二公子……”

  “留在這裡,你保全的了麼?”莫天機哼了一聲,問他。楚陽這句話無疑是觸到了莫天機的痛楚,但莫天機卻是聲色不動,靜靜的一句反問,同樣讓楚陽無法招架。

  楚陽默然。

  兩人都知道對方顧忌的是什麼,卻都不說,打啞謎一般左右推來推去。

  “我很喜歡她。”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希望,她回到家族之後,會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你指的是,哪一種喜歡?”莫天機的雙眼突然間就鋒銳的嚇人,如同兩柄利劍,直射楚陽心底。

  “我若是說……男女之情,你怎麼看?會不會相信?”楚陽靜靜的微笑。

  “哈哈……”莫天機反而大笑起來,搖搖頭道:“楚兄,你這句話,一點都不好笑!”莫天機感覺自己好久沒有被人逗樂了,但這一次卻實在是忍耐不住。

  因為這次說這句話的,是楚閻王!

  “真的這麼好笑?”楚陽郁悶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討論這個。”莫天機努力控制自己,還是覺得有些控制不住;良久之後,才鄭重地道:“小舞現在在哪裡?帶我去吧。”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比較好。”楚陽道。

  “什麼事?”

  “小舞的三陰脈,我想,我有把握給她治好。”楚陽有些無法啟齒的道:“不是……暫時不行。需要時間,或者一年……兩年。”

  “楚兄是醫者?”莫天機一怔。

  “咳咳……不是。”

  “呵呵呵……楚兄的心意,莫某心中感激。回到家族,定然會將楚兄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家父。”莫天機輕輕嘆了口氣。

  言下之意,顯然對楚陽的話不是很相信。

  而楚陽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他無法拿出確切的證據,而他現在的力量,也遠遠不能夠達到能夠讓莫氏家族正視、重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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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請你喝酒!

  楚陽與莫天機走出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一片,明月尚未升起。

  楚陽看著黑沉沉的夜色,心中突然有一種感覺:是否前世莫天機就是得到了這個‘掌握天下’,才慢慢的蛻變成了以後的神盤鬼算莫天機?

  天兵閣之中,五個少年正在龍騰虎躍的練功。今日,五個人的精神面貌,有了明顯的不同,個個都是一股精力過剩的樣子。

  這幾天以來,大家都是有些找虐上癮,每天三次突破極限,也成了必備的科目,而每一天都湊在一起打鬥,完善各自的武學問題,人人都是覺得受蓋匪淺。

  在這樣的勁頭下,雖然一個月的期限連半個月也還沒過去,每個人卻都是覺得自己肯定能突破……

  如此一來,不免人人心中都有些陶醉:一個月一個品階,兩個月就是兩品……這樣算的話,豈不是四五年就皇級了?十來年……就至尊了?

  一想到這個美好前景,每個人就都如同吃了春藥一般的亢奮……

  在這樣的亢奮情緒下,紀墨忍受不住心中的狂喜,將羅克敵叫出來切磋,然後就以切磋的名義,將羅克敵狠狠打了一頓來發泄心中的狂喜。

  羅克敵鼻青臉腫的找到苗不通,將芮不通狠狠打了一頓……

  董無傷興致勃勃的找顧獨行挑戰,被顧獨行狠狠狠狠的打了一頓,於是董無傷為了出氣,抓住紀墨狠狠打了一頓,打得尤其狠……

  芮不通在這裡面是修為最弱的一個,無處出氣,便在晚上趁著羅克敵睡覺了用麻布袋蒙住拖出來捶死豬一般猛打了一頓。

  於是從這天晚上開始,五國大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每一天,都如同屠宰場一般的凄慘。顧獨行的進境最快,在這些人之中實力最高,乃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也是很少受傷的人,但其他四個人幾乎每一天都是鼻青臉腫……

  最過分的是,楚陽這段時間只要一回去,就會被紀墨等人很謙虛的請出來。

  “老大,我這個……請您指教指教,我感覺這裡疏漏很大……”然後名正言順的將這位老大猛慰一頓。

  羅克敵也是有樣學樣,來與楚陽切磋腿法;也是猛慰一頓。

  董無傷下手比較有數,因為他亦求於人,想要把寶刀就必須依靠楚陽,所以不敢放肆。

  至於芮不通,現在完全陷身在顧獨行的特訓裡面……

  楚陽這段時間吃了不少虧,但每一次打鬥之後,劍魂就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在他意識中狂罵一頓,然後指出這一招破綻在什麼地方,那一招應該怎麼破解,應該如何補救……

  這些,楚陽都一一記在心裡。

  看著紀墨羅克敵這兩個人的眼神,就特別的意味深長了:丫的,這段時間打我打得過癮吧?將來有的是你求我的時候!

  到時候老子不將你整的**朝天就不姓楚!

  這些天裡,莫輕舞也是最快樂的人,天天有這麼多的大哥哥陪她玩,而且每個人都很眼饞她的刀……小蘿莉更是虛榮感大大滿足。於是每天就眯著月牙兒一般的漂亮眼睛蹲在門口看猴戲一般看著大哥哥們打鬥,不時的跳起來喊加油。

  而莫成宇這幾天裡,傷勢明顯好轉了,已經恢復了五六成功力;但他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這一夜,結束了一天的功課,輪到羅克敵做飯,在一片憤怒的咒罵飯菜難吃的討伐中,眾人吃完了飯,先齊心合力將羅克敵揍了一頓……

  芮不通尤其用力……

  正在胡鬧之中,顧獨行突然長眉一挑,道:“有人來了。”

  隨著他的話,四個人頓時嘩的一聲散開,將剛剛弄亂了的地面弄得平平整整,下一刻已經正兒八經的坐在石桌旁邊,很是安逸的喝起茶來。

  一午個談笑風生,雍容自若,哪裡像是剛剛打成一窩豬的人?

  大門打開。

  一個黑衣人,一個白衣人同時出現,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

  顧獨行等人的眼睛,同時轉了過去。

  下一刻,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黑衣人自然是楚陽,但那白衣人,英俊挺拔,白衣如雪,身長玉立,劍眉星目,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雍容華貴,從容不迫。

  眼神溫和淡然,深邃如秋水寒潭。

  “二哥!”莫輕舞一聲歡叫,如同燕子一般飛了過去,撲進這個白衣人的懷裡。這個白衣人頓時也有些激動:“小妹!小舞我想死你了,來,讓二哥看看……瘦了……”

  見到自己妹妹的莫天機,這一刻徹底消失了那種優雅從容,樂的哈哈大笑,渾身都是溫和幸福,滿眼皆是寵溺。

  “莫天機?”顧獨行五個人同時驚呼出見除了紀墨,其他人人眼中都有一股深深的忌憚!

  五個人都是中三天各大家族的天才,就算在整個中三天,也屬於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但就現在來說,就包括以後會和莫天機齊名的顧獨行和董無傷的,在莫天機面前,也覺得自愧不如!

  因為現在的莫天機,已經是文武兼備,獨當一面!這一點,是其他的這幾個人最為欠缺的!

  羅克敵的家族與莫天機的家族乃是敵對方,自然更加知道莫天機的厲害,可以說,現在莫氏家族年輕一輩,莫天機的威脅性,乃是最大的!遠遠的超過了他的大哥莫天雲!

  現在的莫天機,還沒有得到‘神盤鬼算’這樣的外號。但在年輕一輩來說,除了那位神出鬼沒的‘邪公子’,莫天機已經是穩穩的坐在第一位!

  “這裡真熱鬧。”莫天機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眼底深處悄悄的閃過一絲黯然和憤怒。抱著小妹的第一時間,他的元氣就開始了偵測。

  小妹的三陰脈不是損壞,而是全然被毀!

  對這個事實,莫天機無比的憤怒!

  同時,再見到這幾個人的一瞬間,莫天機也感到了吃驚!怎麼這裡聚集了這麼多的熟人?哪一個,都是不容小覷啊。

  “熱鬧麼?莫天機,你想不想也留下來,跟咱們一起熱鬧熱鬧?”羅克敵抱著肩膀,陰陽怪氣的道。

  “不了,在我們這一輩,有顧兄和董兄跟你熱鬧,已經足夠了;甚至還有紀墨看著,更加多余。至於我,還是不參與的好。”莫天機親切的微笑道:“羅克敵,跟你相比,我老了。”

  羅克敵霎時間就被氣歪了鼻子!

  莫天機這一句話,分明就是將他孤立了起來。

  他將最難纏的顧獨行和董無傷,在第一句話就抬到了和他自己一樣的高度,紀墨是他表弟,而芮不通又是顧獨行死黨,而且他的針對性只是自己一個人……

  顯然是說自己不配與他們在只起。至於最後的一句話:我老了。更是讓人氣得兩眼發黑。

  “莫天機,你……你休要欺人太甚!”羅克敵頓時暴跳如雷。

  “年輕人要有涵養。”莫天機溫和地道:“要不然如何才能夠安身立世?羅二公子,回家之後見到令兄,請代我問好;見到令尊,也請問候一聲。嗯,還有令堂令祖,我都是久仰了。”

  “嗷……”羅克敵一聲怪叫,嗖的一聲就衝了過去。

  羅克敵的大哥羅克武,曾經被莫天機埋伏,險些一命嗚呼;父親羅氏家族家主羅承天,更曾經被莫天機算計過,險些氣的吐血……莫天機這麼說,一方面進一步抬高了自己身價,更進一步將羅克敵打壓了下去,順便還有一種嘲笑的意思。

  羅克敵怎能忍受。

  “小狼!”紀墨大吃一驚,急忙一把抱住了他。莫天機很少這樣出口傷人,他此刻雖然笑容滿面很是優雅溫和,但分明是心中正在狂怒的時刻!

  作為表兄弟,紀墨怎麼能不了解這位表哥的習性?羅克敵若是真的撲上去了,那麼下一刻地上就會出現一具屍體!

  “羅克敵!你笨的不可救藥了麼?”楚陽一聲怒吼:“莫氏家族兩位王座在這裡,你居然要對莫氏家族二公子動手?”

  楚陽真是有些服了這個沒腦筋的家伙。兩位王座虎視眈眈你能傷的了莫天機?莫天機現在正是狂怒郁悶到了極點沒處發泄這才故意的挑起你的怒氣,你若是真的上去了,能有你好果子吃?

  楚陽這一句話,雖然很不客氣,卻是實實在在的點醒了盛怒之中的羅克敵。看著莫天機溫煦的臉色,不由打了個寒顫。這貨實在是太陰毒了!

  憤憤的哼了一聲,扭轉頭不再說話。

  “楚兄,我要與你再談一次。”莫天機平靜的眼睛看著楚陽,淡淡地道。

  “好。”

  “在客棧之中,我請你喝過了茶,現在,我請你喝酒。”莫天機微笑道:“請。”

  顧獨行與董無傷對望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天機茶、天機酒;乃是莫天機的獨創。唯有莫天機很是認可的人,也很是看重的人,才有這個榮幸讓莫天機心甘情願的請客。

  莫天機曾經說過一句話:凡夫俗子,誰能喝我的天機茶?

  莫天機與楚陽應該也是初次見面,為何就對楚陽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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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唯一的承諾!

  兩個人並肩來到湖邊,莫天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酒壺,淡淡道:“天機酒,乃是我自釀的,比不得楚兄經常喝的美酒佳肴,但卻是我莫天機最真的心意。”

  “多謝。”楚陽翻了翻眼皮,心道前世我喝你的天機酒都是呈壇子那麼喝的,你今日就拿出這麼一點,居然還做出一副肉疼的樣子。

  “小舞是我的嫡親妹妹!”莫天機緩緩坐了下來,看著悠悠湖水,慢慢的道:“小舞出生的時候,母親身體欠佳,臥床不起;而莫氏家族在那幾年正是最要緊的發展時期,內憂外患,父親大人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大哥那時已經能夠幫得上忙……”

  “所以,就由我天天哄著她,陪她玩,給她講故事;楚兄,你知道麼,我小妹……她今生學會的第一句話,第一次叫人,就是叫‘二哥’!”莫天機的臉上露出溫馨的微笑,滿足而驕傲:“每次,我聽到小舞用甜甜糯糯的聲音歡樂的叫我二哥,我就驕傲,我就高興……”

  “母親病了三年,而小舞,在這三年中,幾乎與我寸步不離。”

  “小舞,是我的珍寶……”

  “小舞在三歲時顯露出了學武的天賦,家族鑒定出小舞竟然身負千載難逢的三陰脈,是一個奇才,更是天才!”莫天機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輕笑著搖了搖頭:“那一年,我十三歲,平生第一次喝酒,就高興的喝醉了……被父親狠狠打了一頓。”

  “三陰脈的天才,就證明了小舞她這一生不會平凡,而且,就算是長大之後的婚姻問題,家族也會盡量的尊重她自己的意願;那樣,就能有一個她自己滿意的歸宿!”

  莫天機微笑道:“你知道,在我們這種大家族,作為女子能有一個自己心甘情願的幸福歸宿,該有多難!而小舞這一生,顯然不用為情所困,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衷心的祈盼,我的妹妹能夠得到她夢想的幸福,做一個九重天大陸最幸福的新娘!我甚至打算好了,等我妹妹出閣的那一天,我莫天機,將會竭盡自己的全部力量,將請柬發遍整個九重天!”

  “我要讓整個九重天所有的人,都來參加我妹妹的婚禮!每乍人,都要給我妹妹祝福!天底下,所有的幸福快樂,都給我妹妹!都給小舞!”

  莫天機的聲音很低沉,但卻像是用靈魂在嘶喊。弛在說著自己平生的夢想,卻是自己的妹妹;而且,這個時候說出來,卻顯得那樣的無力……

  楚陽為之動容!

  莫天機對莫輕舞如此愛護,雖然早在他預料之中,但卻還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這對兄妹的感情之深,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

  怪不得前世的時候,莫天機雖然與自己相交莫逆,也要置自己於死地!因為,在這位神盤鬼算的心裡,竟然是整個天下也不如他的小妹妹重要!

  難怪莫天機那時候會一次性出動三位王級高手來對付自己;因為莫天機那時候的力量,就只能夠出動這些高端力量吧……

  至於之前那些人……恐怕就是莫天機特意散出的消息,讓那些人來為自己陪葬的吧?這樣算不算是最後一次盡了兄弟情義?畢竟要對付自己的話,一位王級就足夠了、何必先死那麼多人?

  楚陽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往事已矣,現在這些,也只是猜測了……

  “楚兄,現在你了解我心中的感覺了嗎?”莫天機慢慢的道:“三陰脈!三陰脈!黑魔的人真正該死!他們毀了我小妹的三陰脈!他們竟然如此惡毒!”

  “三陰脈一毀,等於我小妹這一輩子整個兒都被他們毀了!”莫天機深深的低下頭:“莫氏家族對於資質力量的看重,對於家族的看重,外人永遠無法想像其中的殘酷!家族一旦知道這件事,小舞原本的地位,那是肯定不保!而我現在在家族之中人微言輕……”

  “更豐我大哥,他一定會落井下石!”莫天機這句話,乃是從牙縫裡迸了出來。

  “楚兄,我很無力。”莫天機緩緩的抬起頭,兩眼定定的看著天空,喃喃道:“你知道麼,現在我在祈禱;若是蒼天能夠恢復我妹妹的三陰脈,哪怕讓我莫天機現在就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毫不猶豫的去死!”

  “我很想,很想將小舞留在你這裡,我看得出來,你對她的喜愛,這是半點也做不了假的。”莫天機痛苦地道:“可惜你現在太弱了!”

  莫天機在說,楚陽在聽;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睛卻在夜空中熠熠閃亮。

  “明日一早,我將帶小舞返回家族!”莫天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吐出來:“楚兄,謝謝你!你救了小舞,就是救了我莫天機!”

  “這句話,我一直沒有說;但,現在我莫天機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楚兄有什麼為難之處,只需要一句話,我莫天機將會啟動我能夠發動的最大力量來幫你!”莫天機輕輕地道承諾這個東西,最是束縛人:還束縛人心,束縛良心:我莫天機一生之中,從來沒有給過人任何承諾,就算對我妻子,也沒有。”

  “對楚兄的承諾,將是我莫天機這一生之中,唯一一個承諾!”

  楚陽沉默了好久,突然道:“莫兄,你相信我麼?”

  “只要你說,我就信。”莫天機呵呵一笑。

  “莫兄給我一個承諾,而我楚陽,也在這裡還莫兄一個承諾。”楚陽吸了一口氣,道:“小舞的傷,我一定、能夠、為她治好!時間長短,我不敢保證!或者數月或者一兩年……”

  莫天機定定的看著他,良久良久,才展顏一笑:“我相信!”

  “所以我需要你,在我還沒有能力治好小舞的這段時間裡,保護好她!”楚陽鄭重道:“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

  莫天機皺起眉頭,站了起來,緩緩踱步,來回幾個圈子之後,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道:“楚兄,不瞞你說……若是讓小舞在家族跟以前一樣……我做不到!”

  “就算我父親,也做不到!”

  “我對小舞的心,任何人都不能懷疑,但這是龐大的家族利益,我現在……還沒有那份能力。”莫天機的臉上充滿了痛苦:“我只能保證,在小舞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之後,我保護好她!但她的地位,我保不住!”

  “莫要逼我與你們莫氏家族開戰!”楚陽淡淡地道:“我若是知道小舞受了委屈,你們莫氏家族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楚兄……你以什麼身份來說這句話?”莫天機搖頭苦笑:“雖然我明白你喜歡小舞,但,你這句話太兒戲了。”

  楚陽淡淡的笑了笑,心道,你莫天機為了輕舞可以不顧一切,可你的感覺卻還是不如我。這麼一想,楚陽居然覺得有些驕傲。

  從莫天機說的話之中可以聽得出來自己與莫氏家族的衝突在所難免。現在,楚陽只希望,莫氏家族不要做得太過分!

  站起身來將莫天機遞給自己的‘天機酒’拔開軟木塞,一飲而盡一揚手,小巧的酒壺落進了湖水之中,激起了淡淡的漣漪;楚陽只覺得心中一陣通暢!

  因為莫天機這句話,為楚陽解開了心中的一個根深蒂固的心結!

  前世自己乃是莫天機算計而死;對此楚陽一直以為自己受到了最好的朋友的背叛;一窒耿耿於懷。

  楚陽很重視朋友!因為他的朋友並不多,莫天機曾經是唯一的一個!

  所以他更加不能容忍莫天機的背叛!

  但現在,他已經不怪他!

  一個為了莫輕舞可以舍棄生命的人,而且還是莫輕舞的親哥哥;為了自己害死了他的妹妹來找自己報仇,不該麼?

  應該!太應該了!

  楚陽甚至很確定,若是前世莫天機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要求自己自裁謝罪的話,那麼自己將會毫不猶豫的橫劍自刎!

  兩人從湖邊返回,莫天機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莫天機,從來不會在人多的時候失態的。

  莫成宇有些期期艾艾的低著頭,走了過來。

  “回去我再找你算賬!”莫天機冷冷地道:“莫成宇,你很稱職!你保護的小姐很好!很好!”

  莫成宇臉色慘白,臉上充滿了內疚。

  “二哥,你快來看哇,這是楚陽哥哥送我的刀。”莫輕舞快樂的舉著星夢輕舞刀邁動小短腿跑了過來。有了好東西,自然要在親人面前賣弄賣弄……

  “楚陽送你的刀?”莫天機疑問的看了楚陽一眼,將刀接了過來,在手中掂了掂,眉頭一皺:“這麼輕?”

  突然眼中精光一閃,霍然抬頭看著楚陽:“彤雲鋼?”

  “何以見得?”顧獨行有些不服,他們幾個剛剛看到這柄刀的時候,都沒有立即認出來。而莫天機居然沒有拔刀,就這麼掂量著破破爛爛的刀鞘,就猜了出來,他的腦筋真的有這麼好使?

  “這很困難麼?這麼輕的刀,顯然不會是木頭;以楚兄對小舞的喜愛,他送的東西,定然不尋常。”莫天機淡淡地道:“而一般的寶物,小舞生在莫氏家族,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能夠讓她這麼喜歡的,卻很少見。”

  “小舞喜歡紅色。”

  “最重要的是,小舞剛才拿著刀往這邊跑的時候,董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羨慕。”

  莫天機道:“能讓墨刀家族的二公子羨慕的刀……”

  “能讓小舞喜歡的刀……”

  “能讓楚陽送給小舞的刀……”

  “這麼輕的刀……”

  莫天機微笑著看著顧獨行:“顧兄?”

  顧獨行退後一步,舉手投降,苦笑道:“你厲害……別跟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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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為卿踏破九重天!

  只是猜測、推測,莫天機就猜出了這柄刀的來歷,眾人一陣瞪目結舌,對其智慧佩服之極。

  見到眾人表情,莫輕舞大為驕傲得意,皺著嬌俏的小鼻子仰著頭道:“我二哥最厲害了!”

  “小鬼頭!”莫天機哈哈一笑,鏘的一聲,紅光一閃,星夢輕舞刀出鞘!夜色之中頓時一片絢麗,星光舞動,竟然映射的旁邊湖水裡星光燦爛,情形之瑰麗,無與倫比!

  “好刀!”莫天機仔細的審視著刀身,目光閃動:“竟然還有星辰鐵!”隨即又看到了楚陽在上面刻的字,這一刻,莫天機的目光陡然一縮,霍然抬頭,看著楚陽的目光已經有大大的不同。

  充滿了凝重,充滿了探究和慎重;抱著這柄刀,深深地一禮:“楚兄……多謝了!你這份心意,我莫天機銘記在心!終生……不忘!”

  別人看到這柄刀,看到的都是寶刀,霸業;而莫天機看到這柄刀,看到的卻是楚陽的心意!

  “莫兄客氣了,這柄刀,只是一個心意;自然,也有深意。並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我這樣付出。”楚陽直言不諱的道:“莫兄心照即可。”

  “再說,這只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如今送給小舞,正是相得益彰。”楚陽微笑。

  “無意中得到……”莫天機哈哈一笑:“的確是巧的很!這柄刀,看來是天意所屬賜予我小妹的。”

  “不錯!”楚陽目光一閃,與莫天機四眼相對,兩人都是心領袖會的笑了起來。

  莫天機直起身,神情有些輕松,道:“有了這柄刀,或者……”

  他沒有說下去,但目中卻是充滿了感激。

  莫天機明白,這就是楚陽為莫輕舞的回歸家族所做的未雨綢繆!用一柄舉世無匹的、可以斬斷一切的刀!

  但這樣的一柄刀,卻是附看著一份絕不遜於自己的,深情!

  作為一個萍水相逢卻救了自己妹妹的人,莫天機明顯的感到這份情,很重!

  莫天機平生不喜歡欠人分毫,但楚陽這份情,他卻是不能不欠!也不得不欠!

  “楚兄,聽說現在補天閣與金馬騎士堂摩擦不斷。”莫天機想了想,道:“不過現在你的補天閣實力太弱……”

  “不需要!”沒等他說完,楚陽已經打斷了他,淡淡道:“我會利用天下人,也會欺騙天下人,但我楚陽卻不會利用我自己的真心。”

  “你只需要將小舞平安的送回去就好。至於我這裡……”楚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能依靠你們直到最後吧?”

  莫天機欣賞的一笑道:“既然如此,我送楚兄一個故事。”他頓了頓,輕輕道:“相傳在六千年前,有一個色魔,橫行人間;好色如命,不知道有多少好女兒被他糟蹋,也不知多少好家庭因為他家圌破圌人圌亡;天下人恨之入骨但這色魔卻是元功高強,已經到了皇級強者的高度,而且,身法光其快,就連君級強者,也很難追上他。”

  “那一日一位年輕的武師成親,卻被這位色魔遇見;新娘子很漂亮,色魔見色起意;新娘子一點功夫都不會,被色魔擄走,到了一個山洞裡眼看清白不保。但新娘子很博學,看到山洞的一側有一朵花,散發著香氣就說,你把那朵花給我戴上好好的與我喝一頓酒,我今天就做你的新娘。”

  “色魔很高興,一個弱女子,能玩出什麼花招?於是他買了酒,親手將花戴在新娘子頭上,新娘子不善飲,以茶代酒,一頓酒後,色魔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了。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新娘子用自己的腰帶,活活勒死。”

  “一位皇級武者,死在一個沒有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中,成為天大的笑話!”

  “那朵花,色魔也認識,叫做千裡香;但他卻不知道,這千裡香只要離開土地,斷開的葉莖中的汁圌液的味道與酒氣混合,進入經脈,就是一種奇特的酥骨香。就算是聖級,也難逃酥圌軟的下場。”

  “後來,這種酥骨香被人取了一個名字,就是曾經震驚整個九重天的“至尊酥”!位列九重天大陸迷圌魂香之首,數千年來,雄踞第一!”

  “這個故事或者有虛假,但卻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沒有人是可以小看的,只要手段得當,普通人也能屠至尊!關鍵,看你的智慧!能不能想得到辦法。而辦法,卻是遍地都是的。”

  莫天機道:“楚兄,所以我一直崇尚智慧,而不崇尚武力。”

  楚陽默然。

  第二日清晨,晨霧尚在飄蕩,天地一片迷蒙。莫天機挽著莫輕舞的小手走出來的時候,似乎四周一片寂靜。

  “小舞,我們走了。”莫天機嘆了口氣,輕聲道。

  “這就要走?”莫輕舞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很是不舍:“我還沒跟楚陽哥哥說……”

  “可是你楚陽哥哥要是看到你去……會難受的。”莫天機溫柔的道:“小舞也會哭的,小舞一哭就不好看了;楚陽哥哥那麼喜歡你,你肯定不願意讓他看到你不好看對不對?”

  莫輕舞本來眼淚就要流了出來,,酗葵卻是緊緊的咬住了嘴唇,用力地點點頭,道:“嗯,我廂曳照讓楚陽哥哥看到我哭……”話雖這麼說,但眼眶已經紅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走吧。”莫天機緩緩道:“小舞要好好的長大,等你楚陽哥哥到了咱們家的時候,還要好好的招待他呢……”

  莫輕舞淚珠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小小的身軀就這麼倔強的站在門口,看著楚陽緊閉的房門,一瞬不瞬。

  “楚陽哥哥,小舞走了,小舞會想你的。”

  “你也要想我哦……”

  “小舞走了,楚陽哥哥你不要哭哦……”

  莫天機牽著妹妹的手,一步步走出大門,每走一步,莫輕舞就停下來,轉過頭,充滿希望的看著楚陽的房門,細細的牙齒,已經將小巧的紅唇深深的咬了一排牙印……

  一步三回頭……

  終於走到了院門,莫輕舞突然掙脫了莫天機的手,轉過身,往回跑了兩步,又停住,怔怔的看著這個院子,突然大聲道:“楚陽哥哥,你不許忘了我!”

  “楚陽哥哥,你不許不想我!”

  “楚陽哥哥,你不許給別人講故事!”

  “楚陽哥哥……我舍不得你……嗚嗚……”

  房堊中一片寂靜,似乎楚陽已經睡熟了,根本聽不見。

  莫輕舞突然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莫天機看著妹妹,嘆了。氣,走回去去拉她的手,莫輕舞卻很激烈的掙脫了;只是怔怔的看著楚陽的房門出神。

  動作太大,莫輕舞頭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掉了下來,掉在地上。莫天機看了看,嘆了口氣,沒有去撿。

  良久良久,莫輕舞才緩緩的轉過身,將小手放進哥哥的手裡,一邊扭著身子回著頭留戀的看著,四處打量著,一邊低聲地道:“二哥,走吧。”

  “嗯。”

  已經走出院門好遠,莫輕舞終於又回頭,突然嚎啕大哭……莫天機白衣如雪,靜靜回頭,向著這個院子的某個方向,輕輕揮了揮手……

  三大一小四條人藥,在莫輕舞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終於慢慢消失在晨霧中……

  天兵閣依然寂靜。

  湖邊柳樹後,楚陽慢慢的露出身影,身上,已經被夜露完全打濕,頭發上,也是晶瑩的霜雪。

  他的臉色很悵然,眼神很空虛,一步步地走過去,蹲了下來,撿起了莫輕舞頭上掉落的蝴蝶結,放在口鼻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眼中圌出現一絲落寞。

  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地上明顯一片暗色的小小一塊土地,這裡,是輕舞的淚……

  楚陽的心中,突然間就變得空蕩蕩的……

  站起身來,悵然看著院門方向,似乎有一個聲音還在嬌憨的叫著。

  “楚陽哥哥,你不許忘了我!”

  “楚陽哥哥,你不許不想我!”

  “楚陽哥哥,你不許給別人講故事!”

  “楚陽哥哥……我舍不得你……嗚嗚……”

  楚陽微微笑了起來,輕舞,再見到你的時候,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可會變成那個紅衣飄飄……我夢中的輕舞?

  這次回去……你要挺住!一定要堅強啊……

  你知道麼,你在這裡這幾天,給了我多少的快樂,多少的希望……輕舞!用不了多久,我就殺上中三天去找你!

  這一天早晨,顧獨行和紀墨等人很是反常的人人都沒有起床,人人都靜靜的躲在自己房堊中,整今天兵閣,靜如鬼域。

  沒有一點動靜。

  楚陽的頭發在晨風中飄起,靜靜地站立在院門;心中突然有一個甜甜糯糯的聲音回響著:“楚陽哥哥,我做你的未婚妻好不好?”

  “好,好。”楚陽口中不由自主的說出聲來。

  依稀之中,一個紅衣曼妙的身影又在腦海中浮現,在痴痴地看著自己,伸出了手,輕輕的叫道:“楚陽……楚陽……”

  “輕舞……”楚陽心中又是一片絞痛,似乎心髒又在撕裂,流血,他緩緩的坐下,喃喃地道:“莫天機,你莫要辜負……我的期望!”

  以莫天機的行圌事風格,楚陽知道他絕對會不辭而別,因為不辭而別,會最大程度的減輕莫輕舞心中的離愁。

  若是當面離別,莫輕舞恐怕還要哭的肝腸寸斷……

  而且,若是那樣,楚陽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莫天機這樣悄悄的帶著莫輕舞離開,楚陽心中難免有些怨恨,但心中,卻也有些感激。

  “秋風依依秋水寒,一點離愁兩黯然;今生默默唯輕舞……”楚陽靜靜地坐著,緩緩站了起來,頭也不回,打開自己房門走了進去,門吱呀一聲關上,門縫裡傳出他低聲吟哦的最後一句:“……為卿踏破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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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為君一醉!

  也正是這一夜,大趙相府內,第五輕柔摒退了所有下人,孤身一人,一襲白麻布長袍,負手站立在涼亭中,雙目出神地看著天空夜色,久久不語。

  秋寒深重,秋風輕輕吟嘯,似是離愁,難舍難分。

  第五輕柔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

  良久,寂靜的深夜裡,傳出一聲悠長的嘆息,第五輕柔默默地道:“兄弟,你去了麼?”

  長風嗚咽,無言。

  第五輕柔慢慢轉身,在他身後,有一個小巧的桌子,邊角已經變得磨損,普通的木料打造,顯然已經有數十年的樣子。桌上,六個小菜,一壺酒。

  四個酒杯,分設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第五輕柔緩緩在首位落座,提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端了起來,凝神相望,良久卻又放下。

  “我一直不相信,你去了。”第五輕柔喃喃地道:“你的身份,你掌握的資源,不管對敵對我,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只要是胸懷天車霸業的梟雄,就絕不會輕易的殺你。”

  “所以我一直一廂情願的認為,你被囚禁了。”第五輕柔搖頭苦笑,舉杯不再猶豫,一飲而盡,就在舉杯的瞬間,一滴水珠從他眼角滴下,落進酒杯。

  第五輕柔就將這杯混合著自己的淚水哀思的酒,閉責眼睛灌進了自己腹中;白暫的臉上,被激烈的酒勁激起了一絲潮紅,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卻微微低下頭,輕聲道:“但我卻沒有想到,在我面前與我爭霸天下的,居然會是一個英雄……”

  說到“英雄”這兩個字,第五輕柔的聲音很沉重,也充滿了嘲諷之意。

  “天下霸業誰做主?九重天裡我為雄!屠盡蒼生九萬萬,血海為將骨做兵!”第五輕柔低低的吟哦,喃喃道:“二弟,這是當初我寫的詩;記得當初的你,還曾經和過一首。”

  “伏屍百萬將未成,披甲黃沙嘆書生;一眼蒼字歸一統,今生壯志與君同!”第五輕柔輕嘆:“當時你說,天下霸業,唯梟雄可得;一代梟雄策英雄;英雄帳下百萬兵;百戰天闕成白骨,卷天掠地入王胸!”

  “你的意思是,英雄可為帥,可為將,卻不可為王!王者,必是梟雄;梟雄策使英雄,上用謀,下有計;才能百戰天闕,讓整今天地,化作王者心中的江山畫圖!當初說這句話的你,可曾想過自己會死在一位“英雄”手中?”

  第五輕柔呵呵一笑,笑容卻是在顫抖著,笑聲也在顫栗,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隨即快速的又為自己倒滿了酒,顫聲道:“二弟”當初你曾說過”當你大功告成之日,要與為兄傾情一醉!因為一生之中,你還未見我真正的喝醉過一次!今日,為兄就如你所願!”

  他舉起酒杯,對著當空繁星,遙遙一敬,轉回手來,一飲而盡。

  “你總是說我活得太累,活得太虛偽;不能縱情縱意,快活一生……今日,我就放下一切,陪你一醉!”

  風聲呢喃,如泣如訴,四周的花木,輕輕搖曳,落葉蕭蕭;似乎當年的小兄弟,正在與自己談天論地,指點江山。

  依然輕歌曼舞,依然年少輕狂。

  第五輕柔搖頭輕笑,卻搖落了點點淚水。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位蓋世梟雄,面對著萬簌俱寂,終於不再壓抑自己真正的感情。

  “相爺……”身後,傳來輕輕的聲音。

  “不楚,來,陪我兄弟二人喝頓酒。”第五輕柔並沒有回頭;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誰在;除了韓布楚,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進入這裡,都只有死路一條。

  韓布楚緩緩走了過來,懷中抱著一壇酒,微笑道:“相爺,今夜特來陪君一醉。”

  “好!好!”第五輕柔呵呵輕笑:“坐!”

  “不楚,多少年前,我們四人喝酒,就是用的這張桌子。”第五輕柔伸手一指,道:“你當時心思細膩,還在控制著自己的酒量,每喝一杯,就在桌上用指甲劃一道計數,呵呵,你看,在這裡,還有你的劃痕。”

  “相爺!”韓布楚心頭一陣激動,低頭看著自己當日劃下的痕跡,不由得心中熱流湧動:“相爺還留著……這張桌子……”

  “紅塵若夢,縱然夢醒,也要留下痕跡。”第五輕柔輕聲道:“你還記得麼,當時你的左手邊,就是一號。你的對面,就是雲鶴。”

  “不錯。”

  “當時你喝了八杯,卻劃了九道。”第五輕柔嘿嘿一笑,似乎又回到了當日:“為此,一號還說你偷奸耍滑了。”,

  “呵呵……”韓布楚也笑了起來,目光凝注在虛空裡,充滿了緬懷的道:“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

  兩人沉默著,對飲了幾杯,韓布楚顯然心中有事,但卻不敢在這五毗說,只好陪著第五輕柔,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

  “說吧。”第五輕柔稍稍低下頭,看著韓布楚。

  “是。”

  “相爺,這一次……孔王座的行動,是否打亂了相爺的計劃?”韓布楚極為小心地問道。

  “此事,孔傷心固然莽撞,不過,也是我的失策,我本不該讓孔傷心去的。”第五輕柔深深嘆息:“我考慮了脾氣,權衡了性格,思考了利益,平衡了位置,才派出孔傷心,但卻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人性!”

  “人性?”

  “不錯,人性!”第五輕柔嘆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孔傷心當年在中三天被追殺,沒有絲毫立足之地,傷痕累累九死一生來到下三天,被陰無法兄弟所救,對他來說,乃是再造之恩!他雖然平素穩重,但心中卻也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這樣的江湖熱血。”

  “見到陰無法的慘狀,豈能無動於衷?”

  “人性,本是很奇妙的東西;在特定的局勢裡,懦夫可以變成百折不撓的勇士;而蓋世英雄,卻也有可能變成畏首畏尾的懦夫;危急關頭,一個莽夫可以算無遺萊;一個智者也可能方寸大亂。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我只考慮到了這些,卻漏算了這最重要的一方面。”第五輕柔呵呵笑道:“是我的思維出現了定式,這些年高官厚祿位高權重,我已經習慣了用官場和利益得失去考慮問題,這是我的失職。並非是孔傷心的錯誤。”

  “此次用人不明,乃是我第五輕柔的一大錯誤!”第五輕柔舉起酒杯,輕輕道:“日後,我需在這一方面……慎重!”

  “三省吾身……相爺真乃勇者也。”韓布楚道。這句話,卻也不是單純的拍馬屁,歷來位高權重如第五輕柔者,有幾個能夠如此深刻剖析自己?並且在下屬面前坦承自己的錯誤的?

  第五輕柔的胸襟,已經不愧於他的地位!而他也已經全然冷靜,這樣的第五輕柔,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孔傷心的行動,也證明了一件事。”,第五輕柔低沉道:“那就是一號已死!”說到這句話,第五輕柔的眼中,閃過一絲痛入骨髓的痛楚!這份痛楚,讓他緊緊地閉住了眼睛;心中一陣悸動!

  韓布楚沉默下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根本不用解釋什麼。

  “那,孔王座和雲鶴傳回的消息……”韓布楚欲言又止。

  因為第五輕柔揮手打斷了他,第五輕柔目注酒杯,靜靜地道:“說說楚閻王吧。”

  韓布楚口中嘶嘶的吸了一口氣,道:“這個人……還真是很難說。”

  “嗯,那就我來說。”第五輕柔微笑:“不楚,楚閻王這個人,從他的行事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實在是一個千年難逢的奇才!他有你的計算慎密;也有雲鶴的沉穩謹慎,還具有高升的膽大包天;隱約,也有一點點……算無遺策。”

  韓布楚靜靜地聽著,他最喜歡的事,就是靜靜地聽第五輕柔分析一個人,從中說出這個人的優缺點;以及,突破方法。這在韓布楚看來,簡直就是享受。

  “楚閻王先走進入了杜世情的部隊,進入鐵雲成,後有了天兵閣做跳躍點,一舉入主補天閣!”

  “從這一階段看來,楚閻王年紀雖輕,但卻是步步為營;每一步,都有明確的目的,每一步,都是打中了別人的軟肋。”

  第五輕柔顯然根本半點也不相信,楚閻王是王座高手,這樣的傳言。

  “先說他的第一步,杜世情為楚陽所趁,便是一個思維混亂的問題,因為杜世情活人無數,早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救過多少人。而這世上,世人多數忘恩負義;付出得不到回報;杜世情雖然醫者心懷,卻也難免耿耿於懷。如今一下子遇到一個前來報恩的人,杜世情的心中該多麼欣慰和滿足,這一點可想而知。而且那個時候,杜世情前往鐵雲本非自願,正是心情最軟弱的時刻!所以,自從楚陽說出報恩的字眼,他的第一步計劃,就圓滿的成功了。”

  “這第一步,楚陽利用的是人性!”第五輕柔深深地道。

  韓布楚輕輕點頭。

  “第二步,杜世情進入鐵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的謀略,所以鐵雲軍方有人劫殺杜世情;而楚陽完整化解;並且,沒有揭露對方身份,留了余地。這裡很關鍵;你們可能以為,這只是平常,卻忽略了深層次的意思。”

  “若是沒有這裡這一步,他的天兵閣只能被人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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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可怕的楚閻王!

  “他留的余地,你要注意的是,他任由抓獲的將領與杜世情的人衝突,但無論如何衝突,他總能保住他。這樣一來,所有的人情,都在楚陽一個人身上!最後,那將領脫身而走,但楚陽卻也留下了一個極好的軍方的伏筆!若是楚閻王日後要用兵上陣的話,他的首選,必然是這支部隊!要知道,這個將領,就是大陸十大名將排名的武狂雲!這一點,要尤其注意。

  “讓人搜集武狂雲的用兵習慣;日夜兼程用心分析;若是將來有一天兩軍對壘,突然用兵習慣大變,變得詭異的話,那就調動大軍,不惜一切代價殲滅!因為,那時必然會是楚閻王帶兵!”

  “是!”韓布楚擦了擦汗。

  “然後入城,第三步,開辦天兵閣!鐵龍城竟然親自前去了。為何?難道真的是為了天兵這兩個字?”第五輕柔目光深沉:“鐵龍城之去,就是楚陽對那隊劫殺杜世情的人留的余地。鐵龍城要見見能夠不動聲色單槍匹馬擊敗武狂雲的人才,如此而已。”

  “其後,第四步入主補天閣;雖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但突然入主補天閣,鐵龍城與杜世情功不可沒!鐵龍城是愛才,也是投桃報李,因為若是劫殺事情爆發出來,以鐵補天的脾氣,鐵雲必然會損失一名將!而杜世情,則是因為欣賞,所以定然在鐵補天面前不遺余力的為楚陽說好話。”

  “這就是楚陽的最開始的四步!四步登天,玩轉人性!”第五輕柔深沉道:“至此,楚閻王的第一個目標告一段落。”

  “那他的第二個目標,就是補天閣?”

  “不是;他的第二個目標,就是整肅。”第五輕柔道:“他先是用雷霆手段,將我們安插在補天閣的內線盡數揪了出來。”

  “他的思想方式,就是靠的細心,與反向推演。凡事從結果往前推,然後找出那些絕大多數人都會認可的事情,推翻!就找出了奸細!”第五輕柔輕笑:“這一點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何其難。”

  “不錯,當初金馬騎士堂在普天之下灑出細作,所采用的辦法,就是采取一種讓絕大委數人都會認可的辦法,才能保證細作的安如…楚閻王這麼做,正是打中了弱點。”韓布楚深思著,慢慢道。

  “不錯,所以他整肅了補天閣之後,接著就對處理出來的奸細順幕摸瓜,用我們的人的鮮血,初步建立他的權威!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他開始故作神秘,黑袍面具,謠言滿天飛起來……”

  “而這些謠言,就是預防了現如今孔王座陰王座他們的行動,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這個楚閻王,已經看到了鐵雲的弱點,並且很清醒的做出了布置,一切,都為了他自己將來位高權重之後做好了伏筆……”

  “而那個時候,你們的推算之中,卻只看到了笑話。因為我們都知道,楚陽就是楚閻王,他再怎麼故布疑陣,也是改變不了的。但你們卻忽略了,在一切特定的環境下,這種原本一點也不真實的故布疑陣,卻能夠讓整個事情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兩位王座這兩次的行動,都是被這種傳言所誤!不楚,兩位王座臨出發的時候,難道就真的不知道楚閻王的身份?但事到臨頭為何懷疑?這些,都是楚閻王提前就安排好了的圈套和心理戰!”

  “不怕你不懷疑,但就算再高的智慧,身入局中之後,也是會疑竇滿腹;但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懷疑,楚閻王也能憑借著手頭資源,生生給你變成十分的懷疑,進而自己推翻自己原本的定論!”

  “這個人的心機,對人性的把握,對心理看得透徹,實在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第五輕柔一點一點,抽繭錄絲的將楚陽的安排一點點的指出來,越說越是覺得楚陽威脅之大,實在是生平僅見,聲音也是越來越沉重。

  韓本楚不自覺地挺直了身軀,全神貫注的聽著第五輕柔分析。

  “在這些同時,他也開始整頓鐵雲朝堂,從一些小官開始,揪出來一個之後,確定方法無誤,在第二天就開始了大刀闊斧,屠刀頻頻揮起;卻留著一號沒有動。”

  “就是讓我們與一號通報消息,在已經確定了我們已經通過消息之後,楚閻王出手,一舉抓獲一號;並且立即利用一號的身份,布置陷阱!這些事,又是一環扣一環!”

  “他甚至算准了一號的自信和僥幸心理,以及我們的反應!”第五輕柔深深嘆氣:“若不是情報確鑿,連我也會懷疑,就在萬裡之外與我為敵的,究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是一個幾百歲的老狐狸!這樣的精准把握……這樣的步步為營……。”

  “不錯,我們雖然知道一號出了事,但卻信任一號不會說什麼;而且楚閻王對於一號的網絡一動未動,這更加確定了我們的想法……所以這個圈套,我們無論如何,都會栽進去。”韓布楚也嘆了口氣:“就算楚閻王不知道一號與相爺的關系,但他所做的這些布置,卻也已經足夠!

  “然後他掌握了一號之後,就感覺到了捉襟見肘。因為他的實力,並不足以對付我們後續的計戈。這件事,本來就是楚閻王在冒險;本來以他的胃口,還吃不下陰無法這條大魚。但這個時候,卻正好是運氣使然,有一個中三天的世家到了那裡,這才讓楚閻王絕處逢生!他不遺余力的利用這個家族,接二連三的栽贓嫁禍!利用一個完全蒙在鼓中的超級世家,完全不動用他自己的力量,卻讓我們兩位擎天之柱的王座重傷!”

  “直到現在,楚閻王第二部計創也已經全部完成!他這第二步計創,才是芶安!”第妾輕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下一步,他定然會啟動全部力量,對孔、陰二位王座全力圍剁!希望雲鶴能撐下去吧。”

  “芶安?”韓布楚不解。

  “不錯,金馬騎士堂一共四位王座,如今等於被廢了兩位!剩下的兩位,需要維持整個金馬騎士堂;絕對不能再出去!這樣一來,楚閻王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發展補天閣,打造鐵雲,爭取時間!”

  “楚閻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為了爭取這段時間而已!”第五輕柔嘆息道:“而他之所以要爭取這段時間,是因為,最多在三個月的時間裡,鐵世成就撐不住了!到那時,鐵雲國必然亂像紛呈;而楚閻王在這時候接連不斷的對金馬騎士堂重擊;到鐵世成死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能組織最強大的暗殺和刺殺人手去破壞或者搞什麼其他行動……”

  “縱然我們那時候的力量削弱一分,對鐵雲國也是莫大好事!更何況是如此重大的損失?”第五輕柔冷凜凜的道:“雖然本座不想承認,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楚閻王已經爭取到了。”

  韓布楚心中一陣震驚。

  他已經將楚閻王拔升到了極高的地位,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

  這一步步走過來,楚閻王每一步都是在為了下一步做准備,步步為營,環環相扣,卻又是隨機應變,步步推進之下,竟然使得整個形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過,只是這些,還不夠!遠遠不能動搖我們金馬騎士堂的根本!所以接下來,楚閻王必定還會有後手!”第五輕柔苦苦思索著,道:“下一步,楚閻王的手,應該就能伸到我大趙境內來了。在他出手之前,根本無法預測他要做什麼!”

  “相爺,難道這位楚司王,就沒有一點弱點麼?”韓布楚問道。

  “弱點……這個楚閻王雖然智慧不錯,但弱點卻也不少!”第五輕柔道:“他的弱點,就是愛丹奇兵,令人出乎意外。這樣的性格,嗜喜冒險!這樣的人,崛起會很快,但一旦敗一次,那就是萬劫不復!”

  “奇兵突出,只有兩種後果!一種就是大獲全勝,另一種就是全軍覆沒!”第五輕柔慢慢的道:“對付這樣的人,要耐心,只需要抓住一次機會,就足夠!”

  “還有,楚閻王雖然有閻王之稱,但他卻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梟雄!正相反,鐵補天是一位英雄,這位楚閻王,居然也是!若不是,那麼楚閻王位在鐵補天之下,定然有衝突!英雄可以在梟雄之下,但梟雄卻決不會甘於在英雄之下!”

  “所謂英雄,是一種可笑的稱謂!而所謂英雄,大多數重情義!”第五輕柔緩緩道:“梟雄怕失勢,英雄怕傷心!將來對付鐵補天和楚閻王,要在情義二字上下手!這樣的人,心一傷,必敗!”

  “只需要一次機會……就足夠!”韓布楚喃喃自語:“從情意上下手……”他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麼,苦苦思索。

  經過第五輕柔這麼層層分析,韓布楚才真正的意識到了,楚閻王的可怕!那麼多平常人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毫無意義的事情,居然一切都是楚閻王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的未雨綢繆!

  這樣的控制力,這樣的心機,韓布楚雖然智計超群,卻也為之觸目驚心!想著楚閻王一步步走過的這些歷程,韓布楚不知不覺的冷汗沁濕了衣衫……

  (回答幾個疑問:

  1、之所以開篇三位王座於現在不符,這個在前幾章解釋過了。因為當時的莫天機能夠出動的自己的最大力量,就是這三位王座。而莫天機這個人,不管今生為敵為友,都會在下一步裡詳細說明。

  2、關於莫輕舞……在這第一步之中的出現,只是一個插曲;解釋一下前世的悲劇命運,如此而已。至於前世的莫輕舞今生的莫輕舞這樣的問題,或者說今後的際遇,我都有詳細的規戈,也有完整的構思。總而言之,會讓大家看的滿意。這一節牽扯到以後劇情不便劇透,就說到這裡。

  3、自從楚陽出了天外樓,一步一步所做的事情,很多人不理解。也有很多書友因為不理解而流失;這一章乃是情節需要,也是我借助第五輕柔的口,一步一步解釋過來。相信大家看到這裡都已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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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游運的運氣

  第五輕柔不再說話,而是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下去。

  空中彎月慢慢西移,涼亭中樹影婆娑,也在緩緩移動。

  “我要親自寫信給鐵補天,將一號的家眷迎接回來!”第五輕柔連續喝了五六杯酒,突然靜靜地出聲。

  “這個……鐵補天未必會答應吧?”韓布楚心中一震,第五輕柔親自寫信,這是一種態度。也是將自己送到了鐵補天手中,讓鐵補天有折辱的機會。

  會不會大損威信?

  “鐵補天會答應的。”第五輕柔淡淡道:“傳令董無法,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大兵進攻,不惜一切代價,連下鐵雲兩城!打開鐵雲門戶!”

  “我會告訴鐵補天,若是他送還家眷,大趙將會退出這兩城!”

  韓布楚心中一震,卻不敢說什麼。這分明就是第五輕柔在暴怒之下的輕率決定!由此可見,一號的死對他的衝擊是多麼巨大!

  “這將是我第五輕柔一生之中,最後的一次意氣用事!”第五輕柔仰首看著天空,靜靜的道:“而一號值得我這麼做。”

  韓布楚終於明白。

  第五輕柔一生之中,最重視的人,或者就是一號。或者說,只有一號,能夠讓鼻五輕柔的情緒失控!

  但一號現在已經死了;所以,第五輕柔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與以前的自己,做一個告別!

  一場大戰,兩國之中不管死多少人,死什麼人,這些人,在第五輕柔心中,就是給他兄弟的陪葬!也是對第五輕柔過往十年的殉葬!

  今後的第五輕柔,將更加的沒有任何弱點!這次衝動,看似是輕率,但實際上也是震懾!而且韓布楚相信,第五輕柔定然還有後手!

  “雲鶴在鐵雲城,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兩位王座重傷尚未恢復之前就被搜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第五輕柔眼中已經現出絲絲醉意,點點血絲,但思路依然清晰無比”斷然道:“一場大戰,就是我的警告!一封書信,就是我的心意!屆時,就有雲鶴光明正大的接送一號家眷回國,普天之下,誰敢擋,誰就滅!”

  韓布楚冷汗涔涔。

  “難道那裡一號的家眷竟然是真的家眷?”韓布楚根本想不明白,一號那樣的人,為何會做這種傻事。

  “一號去之前,就已經破釜沉舟。”第五輕柔眼中現出一絲傷感:“我會將他的後人,好好的撫養成人!”

  韓布楚默然不語。

  這一點,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就連楚陽,也沒有想到,唐心聖留在鐵雲的妻子兒女,竟然真的是他的髮妻,他的血脈!

  這個人,真是一個瘋子!

  鐵雲城已經完全變成了沸騰的一錢熱粥!

  到處裡都是菜市場一般的沸沸揚揚。

  不得不說,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群眾的智慧也是無窮的!

  楚陽命令下發之後,三位黑社會老大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後商量出來了一個極為穩妥的辦法:將整個鐵雲城,分為東西南北中五片,精確到那一條街道哪一戶人家。

  然後各司其職,將這五片之中的外地人整個兒趕豬一般趕到一個巨大的空闊地,然後成子昂大人配合京城各大衙門,前去排查。排查之後的單獨歸攏到一起,有嫌疑的直接帶走……

  如此一來,全城爆發了無數的亂子,不過也確實是揪出來了不少的奸細;有一些心理素質不怎麼樣的就開始暴動,然後檎獲之後。這些人既然定力不高又貪生怕死,口風自然也不是怎麼嚴的,就開始了順藤摸瓜,一串一串的往外抓……

  在這樣的過程中,居然抓到了一位銀馬騎士!這倒真是異教……

  鐵雲城警備軍隊加上治安軍隊,王城護衛軍等等將近二十萬人參與了這次行動!

  眼見得搜索範圍在兩天一夜之中,居然縮小了一半!現在又已經到了半夜,卻都還是在加班加點,尤其是萬余小混混們,更如吃了春藥一般的嗷嗷叫,精神百倍……

  連成子昂的兩眼都熬紅了,三位黑社會頭子居然還是精神抖擻……

  “情勢越來越是嚴峻,如此下去,恐怕不到一天的功大,就搜到了我們這裡。”程雲鶴在臨時藏身的地方,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對策。

  陰無法因為靈玉參的強橫藥效,已經恢復了三成功力,而孔傷心的功力也只恢復了不到三成,兩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是有些一籌莫展。

  若是只有他們兩人,倒是好說的多了,但現在問題卻是五六十人,在這樣的搜查之下,實在是顯得目標太大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度化整為零!”程雲鶴道:“所有人再一次分散開來,躲開對方的圍剿,就算被抓住,也會是人數不符合,而且,證據不足,總有釋放之日。”

  “那不行!那樣力量一分散,豈不更加成了待宰羔羊?”陰無法道:“以我之見,不如今夜突圍出去……”

  “突圍?”程雲鶴冷冷道:“二十萬大軍圍追堵截,這又是鐵雲京城,屬於鐵雲國腹地,你居然想要一路硬闖回大趙?”

  “按照程大人說的做。”孔傷心悶悶的道:“突圍是絕對不可行的,就算是九級皇座,在這二十萬大軍之中,恐怕也會活活累死。更何況我們……”

  程雲鶴皺緊了眉頭,道:“我這個倒是好說,我是個讀書人,沒有武力,他們懷疑不到我身上,可其他的那些人就實在是……絕對是重點被懷疑的對像,只要有一個沉不住氣,就是萬事俱休!”

  “尤其是你們兩個……這容貌之上就太明顯,而且又受了這麼契合的傷,一旦被發現,情況十分不妙。”程雲鶴道:“若是兩位王座不介意的話,就藏在這位統領的地窖裡……如何?”

  孔傷心與陰無法同時翻白眼。

  程雲鶴這番話,其實就是說給他們兩人聽得。也就這兩個人自恃身份,才有最大的可能沉不住氣……

  兩個人都是王座身份,何等尊貴?豈能老鼠一般躲進地窖?所以他才提前做做工作……

  “只是暫時躲避一下風聲……”程雲鶴道。

  “也好!”孔傷心皺著尼頭:“哎,老子在上三天被人這麼圍剿了七八年,早他媽習慣了……”

  “我也是,當年為了刺殺,糞坑我也躲過……”陰無法憋著氣,憤憤的道。

  程雲鶴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躲藏的這裡,正是整個鐵雲成的最中心之處,距離皇宮也不遠了;所謂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

  “另外,我已經想辦法,讓高未成影響一下杜世情,制造一下混亂,不過這樣風險有點大,高未成可能會……不過也顧不得了……”程雲鶴自言自語一般的皺著眉頭,說到這裡,便住了嘴。

  “化整為零,立即疏散。若是能夠通報消息,則每天通報一次就可以,若是不能,就不要勉強,一切以安全為主。”

  隨著程雲鶴一聲令下,在場的不到六十個人留下十來人保護陰無法和孔傷心,其他人頓時星流雲散。這些人都是高手,單獨行動的話,想要躲避普通士兵的圍剿,還是輕而易舉。

  不得不說,若是按照程雲鶴的這種安排,只要不出意外,兩位王座不被發現,躲過鐵雲城的搜查還是很有把握的。縱然損失,也只不過楨失極少數的幾個人,絕大多數的實力還是能保全的。

  游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武士,對於加入補天閣乃是艷慕已久。但他修為太低,在第一關就被刷了。悶悶不樂之下,也沒參加這次全城搜捕行動,喝了一頓悶酒,喝的酪面大醉;然後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走出酒館,只覺得酒勁上湧,也不管是什麼地方,找了一個貌似很是鬆軟的地方,就躺了下去,鼾聲大作。

  正睡得香,突然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的就這麼躺著,閉著眼睛兩只手解開褲帶,掏出家伙就開始了……

  存貨出了一半,才覺得清醒了一些,睜眼一看,原來自己靠在一小堆柴萃上睡著了,看這裡,貌似是什麼人家放在門口的燒柴……

  酒勁下去,就覺得秋風冷了,打了個哆嗦,卻尿到了褲子上,不由咒罵一聲,用手指掐住令其中止,就要站起身來繼續;突然眼前一花,嗖的一聲一條人影從頭頂掠過,隨即嗖嗖嗖三人飛了出去。然後就如同驚起了一群烏鴉一般,一個一個的黑衣人就從自己靠著的這個院子裡往外飛……

  游運霎時間全身靜止,張大了嘴剛要叫,卻又及時回過神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卻忘了下面正是強行終止之中,手一拿開,頓時靜悄悄的又開始出貨,一點也沒浪費的全尿到了褲子上猶自未覺……

  隱約還聽見最後兩人低聲說了一句:“……王座在這裡……不會……”

  “噤聲!”另一人急忙喝止,然後從頭頂上一掠飛走了……

  游運霎時間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頓時聯想到了這幾天的全城大搜捕……會不會就是這些人?聽他們剛才那幾個字……貌似這裡面還有人?

  游運目中頓時精光大閃,躡手躡腳的站起身,身後柴草一陣簌簌輕響,急忙捏住鼻子學了幾聲貓叫,鬼鬼祟祟的趕緊走了……

  一直到走出數十丈之外,這才極足狂奔;心中無限得意:怪不得老爺子給我取名字叫做游運,真的是很有運啊……擻泡尿居然能微出奸細,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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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行動開始!

  楚御座自從莫輕舞走了以後,就全身心的投入進了工作和練功中,現在正是關鍵時刻,索性也住在了補天閣。

  這段時間紀墨閑的很是蛋疼,而且,天兵閣五個人之中,董無傷絕對中立,芮不通與顧獨行絕對死黨,而羅克敵成了絕對被欺壓的一個……

  於是羅克敵纏著紀墨,非得組成攻守同盟不可。但紀墨卻不是顧獨行的對手,幫著羅克敵打了兩架,被顧獨行打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又被羅克敵纏得沒法,索性跟著楚陽到補天閣來長見識,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紀墨的心裡是這麼想的:媽的,我惹不起,難道我還躲不起?

  補天閣之中燈火通明,武尊武宗高手們來來去去,急急忙忙,武師武者們都成了跑腿的,每一個都是加速小跑著,半刻不停。

  突然門口一陣喧嘩,忙的焦頭爛額剛剛回來正要立即出去的成子昂大怒道:“怎麼回事?”

  “有一個家伙,說發現了奸細的行蹤。”門口侍衛期期艾艾的道,他是真的不信眼前這個蓬頭垢面,渾身邋遢到了極點,而且還帶著一身酒氣和尿驛味的混合氣體的家伙會知道金馬騎士堂那些人的下落,而且這家伙居然大言不慚要見楚御座……正在沒好氣的呵斥,可這家伙卻是指天發誓說肯定是,一時間心頭火起,就要踽他一腳……在這關鍵時刻,卻正好成大堂主趕上了。

  “讓他進來!”成子昂惱火的道:“發現了線索還不趕緊把人送進來,你們在搞什麼!”

  侍衛撤撤嘴,一揮手,另一人將一個渾身濕噠噠的家伙拎了進來……

  成子昂頓時感到一股子尿騷味撲鼻而來,頓時捏住鼻子大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小子尿褲子了……”侍衛梧著鼻子,想笑又不敢笑。

  “媽的……這麼年輕就不行了?”成子昂詫異的一看,煩躁道:“扔出去!他媽什麼東西!”

  “慢著,讓他說說也浪費不了多大工大。”

  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道,卻是楚閻王帶著面具正好從裡屋裡出來;自從昨天開始,補天閣的人都是清晰的感覺到,御座大人身上的氣息,比起前一段時間,要冷厲了很多……

  威權更重!

  “你您……您可是楚御座……楚大人?”游運著急的大叫起來:“我真的有機密情報……”

  楚陽耐著性子聽完,不由眼前一亮,問道:“你確定不是你喝醉了眼花?”

  “小人是個孤兒,沒啥可擔保的,就用我老婆和丈母娘的全家性命擔保!絕對沒有眼花!”游運急了,舉起手來對天發誓,口沫四濺:“若是我說謊了,老天保佑我老婆跟著別人跑了……”

  “那地方,可還能找到?”楚陽目光一閃。心中對這貨有些啼笑皆非。真丫的會發誓……

  “很好找的位置!貌似就是前段時間處決的哪一位大人的府邸……”游運大喜,知道對方既然這麼一問,必然就是要去看看了。

  “哦?”楚陽與成子昂對望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懊悔!這些被抄家的官員的府邸,剛剛被抄家,還未來得及策封出去,而且那些宅子裡剛死了那麼多人,大家都有些害怕,賣也賣不出去,現在反而正是最隱秘的地方……

  “點齊人馬!現在立即就去!”楚御座當機立斷!

  “所有武師以上高手全員集合,另外通知京城守備隊伍,將內城那個方向嚴密封鎖!告訴他們,就算是一只臭蟲,也不能鑽出去!若有突圍者,不管何人,殺無赦!”

  “等他們的外圍包圍圈完成,高手立即行動!萬萬不要打草驚蛇!”

  “派人前去太子那邊,借調高手過來。”

  “即刻行動!”

  頓時整個補天閣轟然爆炸一般一陣忙亂,兩百多人瞬間在楚閻王面前集合。

  楚陽真的沒有想到,堂堂王座藏身的地方,居然讓這麼一個猥瑣家伙用一泡尿濺了出來。但現在他已經來不及感嘆;甚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至於打革驚蛇……其實是多余的擔心了。現在兵荒馬亂,那蛇早已經驚得不能再驚了,再驚,也就這樣了……

  而且楚陽一聽就感覺到:這消息絕對不會有假!

  過不多時,城內中心地帶一道煙花火箭直衝上高空爆裂。

  楚陽凝神看著煙花在高空爆裂,眼神一寒,卉手用力一揮:“出發!”

  這一道煙花,就證明那裡已經牢牢的被包圍成了鐵捅!

  “楚老大,我也去。”紀墨跳了出來。

  “你?”楚陽有些躊躇,紀墨去了,沒事還好,若是一旦出了事,紀氏家族的怒火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吧!”紀墨嘿嘿一笑,擠眉弄眼:“我就給你當今小卒子。”

  “好!走!”

  半個時辰之後,楚陽一行人已經到了那扇大門前,遠遠的潛伏下來:“你確定就是這裡?”

  游運臉色蒼白,緊張的呼吸急促,用力的咽了。唾沫:“我對天發誓!就是這裡!”然後央求道:“御座大人,若是真的抓住了奸細,能不能讓我加入補天閣?”

  “你叫啥名字?”楚陽問道。現在楚陽早已經將猙獰面具換成了蒙面巾。若是還帶著面具,就等於是給敵人提供靶子和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機會了……

  “我……我叫游遜……”游運不時的用手指頭拉拉扯扯他自己的褲子,現在天氣寒冷,尿在身上實在是……太難受了。

  “游運……嗯,的確運氣不錯。”楚陽幾乎失笑,這家伙也的確是有運,一泡尿居然濺出來兩位王座,道:“今日行動若是成功,你就去天機堂去找陳堂主報道吧。”

  “多謝御座!”游運興奮地跪下磕了個頭。

  “嗯,希望你能夠一直如此有運,那也是我們補天閣的運氣。”楚陽微笑。

  一側,成子昂低聲問道:“御座,可以了麼?”

  “再等等。”楚陽隔著三十來丈看著這扇大門,心中也是很緊張;鐵補天那裡增援的高手到現在沒有到位,楚陽有些等不及了。

  萬一被對方發現了,那可就失去了先機。

  楚陽有些奇怪,鐵補天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啊,這是怎麼回事?

  再等了一平,楚陽終於牙一咬:“現在弓箭手幾層覆蓋?”

  “三層覆蓋!都是鐵胎硬弓,純鋼鐵羽箭。”

  “四面八方,再加設六層覆蓋!”楚陽狠狠道:“高空覆蓋,增加到十八重!務必不能有任何漏網之魚!”

  “是!”

  “架設完成,就立即展開行動!”

  “是!”

  無聲無息之中,軍隊之中足足三千名弓箭手再度重新部署,在原本已經一千名弓箭手的基礎上,又加上了一層保險。

  “我總覺得不對勁,老大;你就只憑著這個小子的一面之詞,就確定這裡面有敵人?”紀墨有些不理解,道:“有些輕信吧?”

  “直覺。”楚陽淡淡地道:“整個鐵雲城,沒有搜過的地方已經很少!也只有這裡,才能夠一次性隱藏下那麼多人,而不被發現。”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確定。我過去看看……”紀墨話音剛落,就嗖的一聲從隱蔽處躥了出來,楚陽一把沒拉住,他已經出去了五六丈。

  夜色下,紀墨的身子似乎化作了幻影,飄過十幾丈空間,然後稍稍一停,又拉出一串殘影,整個人已經到了大門前。

  紀墨那裡是懷疑,不過是要在楚陽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罷了,這段時間閑的夠嗆,而且又感覺自己經過了很大的提升,再說少年心性……

  下一刻,就要翻牆而上……

  就在這時,大門卻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黑衣人頓時出現在紀墨面前。霎時間兩人四目相對,都是愣住了。

  三十丈外的楚陽頓時心中大叫槽糕。

  “什麼人?”黑衣人退後一步,警惕問道。

  “颯打咦?溝意泥?迷噠迷噠狗狗膩?”紀墨頓時張口結舌,這可是絕對意外,誰能想到自己剛要翻牆的時候,居然這家伙開門出來了,急中生智,突然間張口就是一段奇怪的話。

  “什麼?”黑衣人頓時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有嘎有嘎騷唔系?淚夠累薩?氓意咣濟咣濟?敵武?”紀墨眼珠亂轉,舌頭在口腔中急速翻滾。

  “敵武?第五?”黑衣人可憐的眨著眼,就聽懂了最後這兩個字。

  “敵武!敵武!”紀墨連連點頭:“請肉嘔?颯打咦?溝意泥?”

  “敵武?請肉嘔?敵武請肉?第五輕柔?”黑衣人苦惱的看著這個“異族人”急得臉上冒汗:“你到底是誰?”

  “喂蜜喂蜜?嚕嚕達?膩步嘶膩嘛嘛剩迪咦?”紀墨臉上很著急,不住的張牙舞爪做手勢。

  “膩說甚嚜?”可憐的黑衣人居然被繞進了溝裡,說話的腔調也不知不覺的隨著變了。

  “狗大姨!狗大姨!”紀墨很怒的樣子,轉身就走。嘴裡嘟囔:“狗大姨颯打咦,狗大姨溝意泥!哼!”

  黑影人迷迷糊糊的站著,想著這些奇怪的話的意思,突然醒過神,喝道:“斬豬!(站住)” ,可憐的家伙,被紀墨帶的不會說話了。

  “握了個槽!快放箭那……”紀墨撤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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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水淹王座!

  這名黑衣人頓時知道被要了。怒吼一聲,騰身來追。

  楚陽強忍住笑,一聲令下:“殺!”

  咻咻咻……

  激烈的破空聲音響起,頓時剛剛躍起的那個黑衣人突然間就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個躍起的刺蝟!

  四面八方加上上空,這一刻最少有數百支鐵箭,同時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身體!

  一道煙花衝上天空!

  四面八方同時爆響起一聲怒吼:“殺!”

  整個夜色天空,似乎也隨之狠狠顫抖了一下。四面八方有數百人同時飛速躍起,衝向這座宅院。在他們身後,還有密密麻麻的部隊整齊的往前慢慢推進。

  所過之處,所有阻礙,皆不存在!牆壁房屋,統統推倒!剎那間,這座宅院就變成了一座孤島!

  周圍密密麻麻的全是刀出鞘箭上弦的戰士,沉肅不動。

  這座宅院的裡面已經響起喊殺聲,刀槍撞擊的聲音不斷地響起,隨即,轟的一聲,四面院牆被整齊推倒!

  如林推進,擋者披靡!

  這次行動,乃是切切實實的雷霆萬鈞!

  孔傷心和陰無法剛剛躲進密室沒多久,上面只留了幾個人警戒,然後突然間就聽見天崩地裂一般一聲響亮,無數的兵丁竟然衝進了宅院!

  暴露了!

  為什麼會暴露?大家藏身在這裡,可說已經是三次轉折,最後才選擇了這麼一個萬無一失的所在,竟然這麼快就被搜了出來?

  兩位王座都是有些震驚了!甚至,平生第一次感到了驚慌失措!

  而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分散了出去,正是力量最薄弱的時候!敵人就恰巧在這個時候進攻進來了?

  接著就傳來了激烈的廝殺的聲音,那是在外面的五位武宗和三位武尊已經與敵人動了手。

  孔傷心在密室之中來回踱步,憂心忡忡。

  在他身邊,就是剛剛恢復了些氣色的陰無法。兩個人凝神注意著外面的動靜,都是一言不發,心中隱隱覺得,這一劫,怕是要出事!

  “王座放心,這個地方,在這位王大人被抄家之後,屬下就開始暗中布置,完全沒有動府中的任何東西,從地下挖了過來,然後堵上。這個密室,存在於地下三丈,而且位置極為隱秘,在這裡根本沒有入口。楚閻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搜到這裡來!”那位鐵馬騎士統領恭敬的道。

  這個地方,正是他開發的;對他的這次行動,連程雲鶴也曾稱贊過,乃是匠心獨具。

  “但願如此。”孔傷心聽著上面的打鬥聲音,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上面的八位兄弟,恐怕……就這麼完了。”

  “為王座而死,死而無憾!”鐵馬騎士統領袖色莊嚴。

  庭院一旦推倒,裡面的八個人便如是炸彈開花,分從八個方向飛射突圍。但凌空而落的密集箭雨,卻是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他們本以為只是小股的搜查隊伍,哪裡想得到外面居然埋伏著數萬大軍!直接將這整個區域堵得嚴嚴實實。

  一輪箭雨,就有三人受傷。然後地面埋伏的鐵雲高手一擁而上,打做一團。

  楚陽黑袍飄飄,站在旁邊的一棵大樹枝權上,看著裡面人潮洶湧的打鬥,根本分不清楚敵人和自己人,只看到這裡一個圈子在瘋狂的奔湧,就像裡面是潮水一般往外衝,擴散,然後又被外面壓縮回去……

  這樣的戰鬥圈,共有八個。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只剩下了五個。然後又是兩個圈子結束了戰鬥,只剩下三個圈子……

  不斷地有渾身流血的戰士被抬著擠出人群,立即送走。不是狂吐血就是缺胳膊斷腿,從這包圍圈之中,也不斷的有人倒下,隨即就被踩踏成亂呢……

  裡面暴吼聲幾乎連做一串而且重疊著……

  雖然敵人就只剩下了三個人,但這三個人的凶悍卻走出乎任何人的預料。

  行動之前,楚陽曾經說過:要盡量的捉活的!但看到眼前這樣的激烈戰鬥,所有人心中都是清清楚楚:想要活捉這樣的敵人,基本沒有任何可能!

  甚至保留全屍,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戰鬥時間很短,只持續了不到一刻鐘,但鐵雲一方,卻是付出了五六十人的性命為代價,還有將近百人受傷。

  最遠的受傷的一個,乃是五十丈之外!

  那位武尊高手,竟然一直衝突出去了五十丈,才陷入了大軍的重重包圍,無奈憤死!

  “一個人的力量再大,終究不能對撫軍隊!”楚陽身邊,紀墨很是感嘆的道。

  “江湖是江湖,軍隊是軍隊。”楚陽道:“若是軍人也是江湖人的話,這些高手完全可以突圍出去。但軍人卻不是,所以,就算是一位皇級武者,只要落進了這樣的重圍之中,那也是必死無疑!”

  紀墨點點頭,道:“粥昭鱗昔。”

  “江湖人雖然是亡命之徒,但卻懂得趨吉避凶,保全自己的性命。”楚陽道:“但軍人沒有自己的喜好,只有命令!只有軍令!一聲令下,只有上前,沒有後退!因為一旦後退,就會立即死在自己人的執法隊手中!”

  “所謂軍令如山倒,就是如此!”紀墨感嘆的道:“不過,這樣對這些普通士兵來說,也實在是太殘酷了些。”

  “是殘酷;但戰爭的殘酷,卻也正是軍人存在的使命!”楚陽深深嘆了口氣。

  “使命……”紀墨長嘆一口氣。

  “紀墨,你剛才險些壞了大事!我還沒找你算賬!”楚陽冷冷的看他一眼,道:“沒被自己人亂箭射死,你的運氣也算是不錯了。以後若是再有這等無紀律行動,自己負責後果!”

  紀墨撫了撫頭,苦笑一聲。自知理虧,不敢多言。

  “額,你跟那家伙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楚陽問道。楚陽自問自己算是博學的,前世的經歷,足夠豐富,竟然聽不懂紀墨的話,這讓楚御座很是納悶。

  從頭到尾,楚陽就只聽明白了“敵武、請肉嘔”這幾個字,對於其他的,只能慚愧的表示才疏學淺。

  “那有什麼意思……”紀墨嘿嘿乾笑兩聲:“我也是急中生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的什麼,沒想到居然把那家伙說暈了……”

  “噗……”楚陽嗆了一下,苦笑道:“突然遇到這麼一個滿嘴鳥語的人,恐怕任何人的第一個反應也會是這樣……你……你真行。”

  對於這貨,楚御座實在無話可說了。

  “稟御座,八名敵寇,盡數伏誅!”負貴圍攻的一個軍官小跑步過來,身軀挺直,一個敬禮。他的頭上,有一道醒目的血口子,鮮血汨汨流下,但他的臉色,卻是冷硬不動,目光寒森,銳利。

  “好!立即檢點弟兄們傷亡情況;此戰傷亡,無需報備軍部,直接報備補天閣!”楚陽嚴肅的回了一禮。

  “是!下官代替兄弟們,多謝御座!”軍官的眼中顯出乎喜色。報備軍部,等到撫恤金銀下來,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只能按照一般陣亡;而報備補天閣,這些戰死的兄弟的家屬,卻可以得到數倍於軍部的補償!

  楚御座既然這麼說,心中自然有定計!

  成子昂抹著汗水,臉色蒼白的過來:“御座,三位武尊,五位武宗;無一落網。”這位成大堂主受傷不輕,身上好幾個血口子,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查明了?只有這麼點人?最高的是武尊?”楚陽皺起眉頭。

  “是。而且只是五級武尊。”成子昂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汗了一下;自己在這段時間裡,接近於突破的邊緣,而且又在楚鬧王高壓之下,竟然突破了武尊三品。此刻說對方,只是,五品武尊……對方可比他的階位還要高兩階……“

  “沒有別人了?”楚陽緊緊皺著眉頭。

  “戰場已經打掃完畢,所有地方都已經搜查一遍。”成子昂道:“沒有其他痕跡了。”

  “密室呢?”楚陽問道。

  “沒有密室!”成子昂道:“屬下找了不少機關學的行家,在裡面細細的搜了一遍,沒有密室的痕跡。再說,這個宅院原本是官宦家庭,除了幾個地窖之外,並沒有什麼密室存在。”

  “那就不對了。”楚陽心中想的是,游運當時彙報的時候,曾經說過黑衣人的對話:“……王座在這裡……不會……”

  這句話,可並非是能杜撰出來的。而如今既然發現了這麼多金馬騎士堂的武尊和武宗,那麼就證明這消息是屬實的。絕不可能沒有!

  而大軍合圍,連一只老鼠也鑽不出去;那就可以肯定,還有人在這宅子裡!而且是王座!

  搜不出來,那就肯定是有問題。

  “大軍先不要撤!”楚陽沉思著,眼中慢慢地發出狠辣的光彩,道:“保持嚴密封鎖!然後,派人拎水過來,將整個院子,給我用水灌!哪怕他們變成了老鼠,鑽進了地下,我也要將他們灌出來!”

  “是。”成子昂有些不樂意,已經確定了沒有密室,你就算用水灌又有何用?只不過是勞師動眾而已。

  但御座有命,豈能不從。

  轉過身去,一連串的下令。頓時友人紛紛行動。

  “李將軍,還請你也派些士兵幫幫忙,盡快的完成這件事。”楚陽看著那位年輕的將軍道。

  “沒問題。”那位李將軍行了個禮,轉身道:“第三營統統聽令:全部去提水!”

  呼啦一聲,一千多位士兵也頓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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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窮水盡,不惜一戰!

  “火把,將這裡盡數照明!弓箭手不可懈怠,另外,挺槍手做好准備,十重封鎖預備。”楚陽接連下令:“將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堵住,不要讓水流走。”

  “老大,就算裡面有人,也可以等天妾了再抓吧?現在……豈不是太急了?”紀墨皺眉問道。

  “裡面若是有人,就是王座高手!”楚陽淡淡道:“而且,他們已經受了傷。王座的恢復是很快的,這一點你知道;過這一夜,王座就算多恢復一點點戰力,我這邊也要多損失幾個戰士!這樣的損失,哪怕多一個人死去,也是指揮官的失職!”

  楚陽道:“絕不能有任何讓敵人喘息的機會!任何一點喘息之機,都有可能釀成無法彌補的大禍事!”

  紀墨哦了一聲,深深地看了楚陽一眼,道:“原來如此。”

  心中卻是想道:他對素不相識的普通的士兵也能著想到這種地步,對自己的兄弟又怎會錯的了?

  正在想著,已經有速度快的提了一大桶水潑在了地上。然後就是不少人端著臉盆拎著水桶的呼呼的往這邊跑……

  縱然人多,但畢竟工具不夠多,看樣子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才能達到目的。

  正在這時,卻見四五十人飛快的堆土,在路上直接築起一道壕溝,然後一道水流就從那邊潺潺流來;注入院子,原來那邊有一眼水井,還有個轆驢。

  於是,近的就這麼不斷往這邊流,遠的就提水過來,人喊馬嘶,熱鬧之極。逐漸的有不少人手中有了工具,居然還有個家伙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個那種軍隊之中喂馬喝水的薄鐵皮大鐵桶,用一輛獨輪馬車趕了過來,這玩意更是過癮,一家伙足足夠五六十桶水……

  幾個指揮官上躥下跳,虎著臉大聲叫囂:“快!再快些!再快些!”

  時間慢慢的推移,逐漸的這今日日官員府第就變成了一片水澤。

  至於那原本的幾個地窖,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注滿了……

  人多力量大,有拎水的,有奮力搖著轆驢的,還有盡心盡力的到處補漏的;更遠的則是數人接力那樣往這邊運。

  附近的二十幾眼水井,都在司一時間被大軍占據。

  水,就在這院子裡,慢慢的越積越多,吝地數十畝的院子,居然整個兒水沒齊腰“…

  無數大軍就這麼在靜靜的看著,弓箭手,倒槍手,擲矛手,飛刀手……都在嚴陣以待!戰士們手中緊緊攥著自己的兵器,眼中都是閃閃發光!

  底下的孔傷心和陰無法等人,共是八個人在密室裡,幾乎急得跳腳。

  先前聽的外面沒有了什麼動靜,還以為大軍已經撤走,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見外面人喊馬嘶的更加騷亂了起來……

  由於距離上面很遠,聽不到在說什麼具體的,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在大喊快快快,一種不妙的感覺,同時從眾人心中升起。

  敵人在搞什麼?

  過不多時,密室之中的空氣,竟然慢慢的變得潮濕,似乎氣溫也下降了,孔傷心皺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越來越是陰寒……

  又過了一會,密室的頂部,居然慢慢地滲進水來……

  “水!有水滲進來了!”陰無法在剛看到的時候,兩眼發直!眾人同時色變,終於認識到了楚閻王現在的計策一一水淹!這對於現在舟他們來說,乃是絕頂的壞消息!

  雖然這裡並沒有出入口,但畢竟身在地下,而且這麼大的空間,只要上面有水,遲早會滲到這裡!或者,整個的塌陷!

  就算不淹死,也會被憋死!

  看著頭頂上水珠一滴滴的滴落,慢慢地連成線,慢慢的……泥土開始一塊一塊的往下掉,兩位王座呆若木雞!

  現在的情況,可說已經是糟糕到了極致!

  出去就要面對大軍圍攻,雖然不知道多少人,但聽著上面隱約傳來的聲音就知道,人數絕對不會少!兩人重傷之身,實在沒什麼突圍出去的把握;但守在這裡不動……那就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屍體!

  進也難,退也難!

  頭頂上又掉下一大塊泥土,腳下的水,也已經漫過了鞋子。

  兩位王座欲哭無淚。

  楚閻王,你也太狠了吧?

  這樣的絕戶計,你咋想出來的?

  “王座,必須立即下決定了!這裡……馬上就要塌了!”一位武尊急切的道。幾乎話音未落,頭頂上就開始大塊大塊的往下掉……

  孔傷心悲憤的低吼一聲,兩眼通紅,喝道:“衝出去!”

  三個字一出口,三位武尊兩位武宗和一位武師鐵馬騎士同時臉上露出悲壯的神色!

  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時候衝出去意味著什麼!尤其是兩位王座還未恢復,更加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對方完全用人海戰術,甚至不用出動高手,只是普通士兵就能直接將人堆死!出去只能戰死,但留在這裡卻只能被淹死!戰死還能撈點本,淹死……那就太冤了。

  “弟兄們,在衝出去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孔傷心竭力的挺直了身軀,眼神在水線激流之下閃爍出凜然的光彩。

  其他幾人都是站得筆直,靜靜地聽著。

  “此次形勢險惡,就連孔某,也沒有脫身的把握!所以,這一戰……可能是我們兄弟,最後在一起並肩作戰!”孔傷心凶戾的眸子,在這一刻閃現出莫名的溫情,一個個從眾位屬下臉上看過去,聲音低沉。

  “這一次,是我孔傷心連累了大家!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我擅自行動,才導致這不可估量的嚴重後果!也連累的眾位兄弟,身陷絕境!”

  “王座,何須如此說?大家齊心合力,死也要死在一起。大家都是江湖人,對於生死早已經看得開了,不過就是這麼回事而已。”

  “多謝眾位兄弟諒解,若有來生,我孔傷心,還希望與眾位兄弟一起,縱橫江湖,威凌天下;用盡全部力量,來讓這天下一統!”

  孔傷心聲音沉重,這位傷心刀王,似乎預感到了生命的最後歸宿,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部的感情,似乎是從心肺裡,深深地掏出來一般。

  “二哥!我們不一定沒有機會!你何必這樣說的悲觀?”陰無法只覺得自己的胸膛也要憋悶的炸開,圓瞪雙眼,怒道。

  “聽我說!”孔傷心微笑著,走到陰無法面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三弟,此番若是能回去大趙,不要輕言復仇。”

  說完,他轉過頭,向著六位屬下深深彎下腰去。

  “王座!您這是做什麼?”唯一幸存的那位寶馬騎士噗通跪下,淚如雨下:“最多我們兄弟死在一起就是!王座何必……何必……”說到這裡,聲音哽咽,竟然說不下去。

  “不!你們三個,希望很大,你們沒有傷;完全可以衝的出去。”孔傷心嚴肅地道:“我只拜托你們,若是可能……請將我三弟救出去!”

  陰無法大怒,叫道:“二哥,你若是不走,小弟怎麼會走?當初我們結義,可是說的寧可死在一起,絕不芶且偷生!難道你要兄弟我做一個無情無意之人?事到臨頭,大家死在一起也就是了!”

  “那是自然!若是真的要死,我們兄弟,也要死在一起!”孔傷心充滿感情的看著陰無法,心中默默的道:三弟,當初你們救我一命,今日,哪怕二哥粉身碎骨,也要讓你安全離去!

  他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自己僅剩下的幾個兄弟,良久,道:“記住!我說的話!”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定定的看著那位寶馬騎士,鄭重地道:“老薩!兄弟多年相聚,這是我的最後一道命令!也是我今生最後的請求!”

  那位寶馬騎士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淚如雨下,連連點頭。

  孔傷心眼神留戀的看了陰無法一眼,輕聲道:“弟兄們,我多想與你們……再一起策馬江湖……”這句話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說完,他就轉過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衝出去!”陰無法一聲怒吼,卻在後面不著痕跡的拉了那位寶馬騎士一下,低聲急促的道:“老薩,若是我不行了……你千萬要將二王座拉出去!拜托了!”

  說完,不等老薩回答,挺直著身軀跟在孔傷心身後,一步步的邁了出去。

  老薩頓時愣住,在這生死關頭,一向以冷酷無情出名的兩位王座,各自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兄弟”這兩個字!

  犧牲我可以,但我的兄弟要活著!

  地上泥水四濺,孔傷心和陰無法兩個人同樣瘦削的身軀,走在黑暗的密室中,但寬寬的雙肩,卻似乎是將這整個大地,都為對方扛了起來!一股子厲烈的氣息,就從這兩人身上,緩緩地散發了出來,慢慢的,便如山呼海嘯一般,在這狹窄的密室通道之中激蕩!

  上方泥土紛落如雨,地面,水已經漫過了膝蓋。

  孔傷心走到正中間,挺身站立,閉上眼睛,並不回頭,輕輕道:“諸位兄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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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圍剿王座!

  孔傷心突然雙手往上伸出,在伸出的同時,那柄曾經讓中三天狂怒、讓下三天震動的無影刃突然出現在他的右手,刷的一聲,在頭頂上劃了一個大圈!

  本來就已經紛落變得松軟的土璧突然整個的陷落!

  轟隆一聲,隨著中間的塌陷,整個的塌了下來!而孔傷心瘦削的身影,就這麼化作一道流光,飛快的竄了上去!

  第一個竄了上去!這個時候,誰若是第一個上去,無疑要承受敵人最猛烈的攻擊!乃是最凶險的!

  但這位一生之中只知道利用別人的傷心王座,今生第一次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開路!

  為自己垂危的兄弟!

  轟!

  地面整個的陷了下去,整個院落裡全是水,因此,所有人都在遠遠地看著,另有士兵還在奮力的運水過來!

  突然間塌陷,顯出一個巨大的空間,所有人都是怔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瘦削的身影,一身黑衣,手持著一柄閃閃的刀,就這麼魔神一般從地底升了上來,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眼神凌厲,在漆黑的深夜之中,就如兩道劃空而過的閃電,發出熠熠的光彩!

  他的身上滿是泥濘,髒兮兮的,站在水中,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但整個人卻是發出一種凶悍的氣勢,就像一頭被圍困已經走投無路的雄獅,卻依然展現出那種王者的威猛!不屈的鬥志!

  洶湧的水流,就從他的腳下澎湃的倒灌進去,激起渾濁的浪花,使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踩著波浪一步步走上來的水底凶魔!

  又是幾聲怒吼,七個人出現在這個人的身旁,僅僅八人,面對四周萬馬干軍,臉上毫無懼色,竟然發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凜冽氣勢!

  遠處,楚陽瞳孔猛然縮了一下。

  出來了!

  兩位王座,果煞都在這裡!情報果然沒錯!

  成子昂怒吼一聲,正要帶人衝上去,卻被楚陽一揮手,攔住了。

  “請問,對面是金馬騎士堂的那兩位王座?”楚陽淡淡的問道。

  孔傷心的眸子第一時間遠遠地盯住了楚陽,看了許久,才終於淡淡的一笑,道:“你就是楚閻王吧?”

  楚陽黑巾蒙面,道:“不錯。兩位王座大駕在前,在下又豈敢聲稱閻王二字?”

  “當之無愧!”孔傷心的目光戈過數十丈空間,無悲無喜的落在楚陽臉上的蒙面巾上,卻讓楚陽感到自己的臉被鋼針狠狠地扎著:“本座在中三天也曾縱橫,四個大世家聯手,卻也未曾將本座真正逼進絕地!而你,卻做到了!佩服!”

  “楚閻王,好心機!好手段!”孔傷心死死的看了楚陽一會,才終於長長嘆了口氣,這幾聲贊嘆,實在是包含了太過於復雜的情緒在裡面。

  在見到這位真正的楚閻王之後,孔傷心終於明白,自己上了這家伙的惡當!看這家伙身上的氣息,絕對不會超過武師的修為。那麼,與自己和陰無法交戰前後出現的那三位王座,就一定是楚閻王的陰謀詭計嫁禍而來!

  正如第五輕柔所說,乃是利用了別的中三天世家歷練之人!可恨自己竟然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直到身臨絕境,才終於醒悟。卻已經遲了。

  “不敢當!”楚陽聲音凝重的道:“敢問閣下可是傷心刀王孔傷心?”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孔傷心輕笑一聲,搖搖頭,眼神緩緩轉動,看著四周靜悄悄的大軍,嘴角露出一絲桀驁的笑意,道:“這等陣仗,當真是太也看得起我……這四周,足有五萬人吧?”

  “王座太小瞧了自己。”楚陽安然道:“就只在這裡,為了留住諸位大駕,光是弓箭手,我就出動了一萬五千名!”

  楚陽眼神犀利的看著孔傷心:“整個鐵雲城所有的弓箭手,在這裡的,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一!還有外圍在不斷趕來!”

  孔傷心哈哈大笑,道:“一萬五千名弓箭手!足可主導一場戰爭的勝負了,本座雖死猶榮!”

  楚陽淡淡地道:“現在,這方圓數裡之中,已經變成一個鐵桶!王城方向,王城近衛軍全軍不動,全力防守!東西南北四城門,統統禁嚴;而且,距離這裡也太遠了些。”

  他悲憫的看著孔傷心:“你們已經走投無路!”

  “你是要勸我投降?”孔傷心呵呵一笑,眼神猛的一寒:“那你也太小瞧了我,太小瞧了金馬騎士堂!”

  “非也。”楚陽敬重的道:“一代王座,總要有其尊嚴所在,我雖然不是王座,但卻不願意折辱強者。”

  “你們自己了斷吧。”楚陽靜靜的道:“讓本座也保持一份對王座的不屈敬意!”

  孔傷心嘲諷的笑了起來:“自行了斷?楚閻王,怎麼,站著就可以做夢了?”他一聲長嘯,暴烈的道:“楚閻王,本座縱然今日無法避免要死在這裡,你也要做好軍部大規模撫恤的准備!”

  楚陽清冷的一笑。

  雙方都在拖延時間。孔傷心拖延時間,是在爭取每一點時間恢復功力,多恢復一分一毫也是好的。但楚陽拖延時間卻是在等待外圍的包圍圈徹底形成!楚陽心中也隱隱有一絲希望:鐵補天的支援。

  雖然現在已經希望不大,但只要那兩位影子侍衛來了,就不必有無謂的傷亡,干淨利落的就能將這兩個已經重傷的王座擒下!

  現在沒有動手,但楚陽知道,一旦動手,對方困獸猶鬥之下,自己這邊普通士兵的傷亡將會大得驚人!王座瀕死的反擊,威力絕對是驚天動地!

  孔傷心說的沒錯,要想留下這兩個王座,所付出的代價,必然是極為沉重的!

  時間一分分過去,終於外圍後續士兵逐漸到來,裡三層外三層,包圍的猶如鐵桶一般。楚陽正要下令,突然外面潑刺刺奔來一匹駿馬,馬上的人,正是陳雨桐。

  陳雨桐越過包圍圈,直達到楚陽面前,低聲急促的道:“御座,太子去了皇宮!皇上的病情有反復,太子進入皇宮之後,就沒有出來……”

  “怎麼不早來說?”楚陽大怒,幾乎就想一個巴掌拍過去!那豈不是說……自己這段時間空給了敵人喘息的時間,自己想要的援兵卻沒戲了?

  陳雨桐臉色一陣青白,他到了太子府之後,然後又馬不停蹄到了皇宮,等候鐵補天召見,但鐵補天卻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杜世情前來說,皇上現在很不好,太子和兩位王座正在為皇上保住元氣。陳雨桐一聽便知道兩位王座恐怕是來不了了,馬不停蹄的又跑回來,卻已經到了這時候……

  “孔王座!得罪了!”楚陽大吼一聲:“殺!”

  既然援兵不來,那麼,就要憑著現有的力量付出犧牲了!楚陽當機立斷,在第一時間下達了這個殘酷的命令。

  這一聲大吼,掀起了大戰的開端!

  一聲令下,箭雨刷刷遮蔽了天空;數千支利弄,同時化作第一波的攻擊!而第二波的利箭,也已經幾乎不分先後的射出。

  “散開!”孔傷心大吼一聲,中心點的八個人,也在同一時間如炸彈開花,向著八個方向翻滾而出。

  與此同時,孔傷心一個頓足,渾身金光一閃,院子裡的水流突然屏幕一般湧起,向著四面八方,如同無數條怒龍,憤怒出擊!迎擊箭雨!

  嘩的一聲,四周近處的所有火把,在同一時間被水流撲滅!遠處一片通明,但這個院子,卻變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黑暗!

  無聲無息之中,那位鐵馬騎士在第一時間化作了一個刺蝟,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兩位武宗衝到一半,身上同時中箭,血花濺出,慘叫一聲,又是數十支利箭無情的射進身體,兩人同時大吼一聲:“王座,兄弟先去了!容我們為王座開路!”

  話音未落,兩人用盡力量分別將自己的兵器扔了出去,然後就慘笑著緩緩撲倒在水中,濺起一片腥紅的水花!

  一刀一劍,流星般穿越了空間,飛射進數十丈外的人群之中,一片慘呼響起!

  “兄弟慢走一步!我們即刻就來!”老薩哈哈大笑一聲,與孔傷心等剩下的五個人卻已經流星般衝進了三十丈的距離!

  兩位王座就像兩柄尖銳的箭頭,破空呼嘯前進!箭雨如瀑,迎面而來,孔傷心無影刀不斷地翻飛,偶爾一刀橫掠,將箭矢全部攔腰斬斷,另一手一抄,將箭頭抄在手中,下一刻已經化作點點寒星反射回去。

  刀不停,手不停!

  噗噗的扎進人體皮肉的聲音不絕的響起;四周的軍士,已經有不少人死在這種反擊之下。孔傷心在急速的飛掠中,一頭長發向後飄揚,臉色卻平靜如水,在遠處的燈火映照之下,明明暗暗,但一雙眼睛,卻發出餓狼一般的幽幽光彩!

  他現在的狀態,完全就是巔峰,似乎完全沒有受傷!

  密密麻麻的箭矢,竟然根本射不到他的身上,偶爾有一支突破刀網,也被他的護體元氣震落在地!

  他就像一股狂飆直射的颶風,像一個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炬,完全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將自己身體之中最後一點熱量也全部化作了能夠灼傷人的烈焰,熊熊升騰!

  已經衝進二十丈之內!

  “預備!發!”一聲凄厲的長嘯,負責投槍的將領仰天厲吼,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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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窮途末路!

  三千名投槍手手中的長矛同時化作黑色的流光!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射向同一個目標:這正在飛掠之中的五人小隊!

  孔傷心一聲長嘯,身子突然拔起,腳尖點在第一輪長矛第一柄的尖端,身體橫空,斜斜飄起,迎上了第二輪的長矛;手中刀猛然劈出,一聲大喝,身子繼續升起,長刀連連閃爍中,身子居然升到了十幾丈之高的空中!

  然後他就如一抹流光,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身體後面刷刷閃動,一排排的幻影突然出現,而他本人卻是已經橫空長掠,刀光燦爛之中,一頭直接撞進了軍陣之中!

  刀光激烈的閃起,就如同也控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太陽!最前方的軍陣,驀然的爆起一陣滔天的血浪!

  血浪滾滾,孔傷心瞬間清空一大片,隨即向看來路殺出!接應自己的兄弟!

  陰無法手中持著剛剛從空中截留的一杆長矛,也是瘋狂的衝了過來!他的身上,扎著三四支箭矢。

  剩下的三人之中,老薩一馬當先衝在前面,從箭雨長矛之中飛快的突進,身後的一位七品武尊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與陰無法合成一個小小的“品”字陣型,往外急衝!

  但最後的一位四品武尊卻是稍稍慢了一步,箭雨如不間斷的長江大河轟然射到的時候,他深深提了一口氣;但就是這一口氣,卻阻斷了他的生命之程!

  緊隨而來的長矛如同一道道奪命閃電,將他活活的釘住,然後不間斷的長矛和箭雨,將他的身體在一瞬間活生生砸成了肉醬!

  箭雨依然在不知疲倦的灑落,長矛也依然在無休無止的落下!

  陰無法等人就被困在距離軍陣不到五丈之處!

  眼看著岌岌可危,一聲怒嘯起處,孔傷心已經折返,從軍陣之中衝殺出來,無數的人體被他擲了起來,手舞足蹈地飛上半空,而那一道雪亮的刀芒,也發,破了黑暗,到了陰無法身邊!

  “跟我衝!”孔傷心聲音已經嘶啞,一停不停,就立即回轉身體,帶著陰無法三人,悍然衝進了軍陣!

  箭雨長矛嘎然而止!軍士們妾然怒嘯一聲:“殺!”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

  ”近身搏殺!”楚陽立即下令!

  “御座,不如稍等片刻,這兩位王座氣勢正盛,不如讓這些戰士們多損耗一下他們的力量,然後我們的高手力量全力出動,一舉鎖定勝局!”

  來自太子府的這一位武尊的這句話,讓楚陽勃然大怒,啪的一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混蛋!損耗?損耗他們的實力,用的卻是將士們的命!你的命是命,這些將士們的命就不是命嘛?給老子上!慢一點老子要你全家九族的腦袋!”

  那邊,成子昂已經狂吼一聲,帶著補天閣的高手們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

  ”統統上!身為高手,在這時候就要多承擔!,楚陽嘶聲大吼:“為我們的兄弟,多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戰場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血肉磨盤!孔傷心與陰無法兩人高呼酣戰;兩位王座兩位高級武尊,在這一刻迸發出來的戰力,讓異有見到的人幾乎都為之膽寒!

  雖然他們都已經受了重傷!雖然他們身上都插著密密麻麻的箭矢,但他們卻是如同神魔附體一般,就是不倒下!就是在戰鬥!

  在亡命一般的衝突之下,他們已經一路衝突出五十丈!

  源源不斷的軍隊,在不斷的向著這邊趕過來。

  一聲凄每的慘叫,那位八品武尊突然恐懼的叫了起來:一位士兵放下自己同伴的屍體,突然紅著眼睛大吼一聲躍了起來,完全不顧自身的抱住了他!抱住了他,等於抱住了刀!

  刀光閃爍,這名士兵的兩只前臂離體飛出,但他的剩下的胳膊竟然還是箍在這位八品武尊身上,死死的抱住,一張嘴,一嘴白生生的牙齒,也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這位武尊高聲慘叫,隨即這個士兵就被他震的四分五裂的飛了出去。這個士兵纏住的他的時間,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

  若是在平常,這一瞬間根本不算什麼!但現在卻是在大軍重圍之中!周圍數十柄刀劍長矛在招呼著……

  就在他剛剛震開這個士兵的司時,七八名士兵同時躍起,猙獰著臉,手中大刀都是奮不顧身的劈了上來!後面的長矛手狠狠突刺,也是招呼過來!

  這位武尊慘叫一聲,竭力閃躲反擊之下,還是被一槍捅進了腹腔!

  他本來衝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幾乎透支了所有體力,此刻再也無力閃避!他右手揪住小腹中的長矛,絕望的大吼一聲,手中刀猛地將這長矛手刺穿!

  鋼刀閃爍,猛然劈落,他的右手離體飛出;他慘呼,僅存的左手死死地掐住了這士兵的脖子,但在同一時間,七八柄大刀同時落下,血肉飛濺之中,他的手也擦過了四位士兵的咽喉,四個士兵的屍體還未倒下,又是一二十人湧了上來,狂野的呼叫聲和凄厲的慘叫同時響起。

  一刀,左手斷!

  一刀,右腿斷!他撲通倒在地上,一位士兵扔了手中的辦,突然抓住了那柄還在他腹中的長矛,猛的一絞;大吼一聲,竟然將他舉在空中!

  “殺!……”無數的刀劍同時招呼上去,頓時血肉紛飛。

  還有僅剩三人!

  孔傷心憤怒的看著遠方一身黑衣正在掠陣的楚閻王,恨得滿口牙齒都要咬碎!

  對方沒有出手!

  楚閻王只要一旦出手,以他和陰無法兩人的力量,就能以楚閻王為牽制,且戰且退,大軍投鼠忌器,就不能夠像現在這樣毫無忌憚!

  但楚閻王卻是一動不動,這讓他們失去了最大的生機!

  在孔傷心的前後左右,遍布著屍體,粗略一看,也有數百!還有遠方一條一條的血胡同,那都是孔傷心左衝右突的成果。

  長時間的戰鬥,再加上本來就受了傷,孔傷心逐漸覺得自己的雙眼在模糊,體內的力量,也在逐漸減少!這種情況,讓孔傷心突然湧起一股死亡來臨的覺悟!

  自己就要撐不住了!

  莫非,真的是到了窮途末路?

  這樣的念頭一旦升起來,孔傷心突然不甘心起來,我怎麼能這麼死?我如何能夠這樣輕易的就死?

  突然瘋狂一般接連不斷的劈出一百七十七刀,四周四五十人同時慘叫,猛的清空一片,暴吼一聲:“無法!”

  陰無法已經渾身浴血,聞聲大吼一聲:“二哥!”他的狀況有些不妙,若不是老薩始終在他身邊,恐怕這位還未恢復的王座此刻已經化為一地碎肉!

  “老薩!”孔傷心又是暴吼一聲!

  老薩大吼:“我在!”

  “我在!”

  “我還在!”

  三人同時暴吼著,似乎再伴的依然存在給了他們巨大的力量……

  遠方,楚陽神色一變,道:“要不妙!傳令注意!”

  號角聲嗚嗚響起,剛剛參與進攻的人潮水般退下來,又是一批生力軍嗷嗷叫著衝了上去……

  “這兩位王座,倒真是兩條好漢子!”紀墨在楚陽身邊,贊嘆的道。

  “不錯!”楚陽凝神看著戰局,不斷的打出手勢,指揮旗令號令;沉重地道:“可惜,卻與我們是敵人!”

  “可惜了。”紀墨惋惜的道。

  就在“紀墨”這句,可惜了、剛剛出口的同時,戰局突然改變!

  “靠攏過來!”孔傷心一聲長嘯震動了夜空!

  “好!”陰無法和老薩同時暴吼,就在戰圈之中,似乎帶著整個的戰局在移動一般,那吶喊廝殺的聲音,也被這兩個人生生牽制弄,向著孔傷心那邊靠攏了過去……

  “不要讓他們靠攏!”楚陽一聲斷喝!他敏感的感覺到,這三人一旦靠攏,恐怕就立即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變數!

  成子昂狂吼一聲,就在戰局之中,幾乎是不要命的帶著手下們攔截了過去。

  那邊人潮紛紛翻滾,孔傷心勢如瘋虎一般,殺了過來!所到之處,無數的血柱噴起來;他前進的道路,竟然被鮮血整個的染紅!那激起的血光,似乎在為這位傷心王座隨時隨地的散發血色煙花一般!

  整個戰場,就如同陷入了夢魘一般!一切都如同變的不真實……

  在圍剿之前,任何人都覺得,楚陽這是小題大做了!為了對付幾個人,竟然出動了將近十萬大軍!

  但現在,所有人都為這幾個人的戰力所震懾!這,還是人麼?

  在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中,一萬五千名弓箭手威脅之下,竟然殺到了這種地步!傷亡數字已經巨大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地步!

  若不是這樣多的人馬同時出動,哪怕其中的人數少一半,這幾個人恐怕也攔不住!

  所有在軍中以勇武出名的勇士,只要上去,幾乎就是在呼吸之間就被解決!那些曾經仰望的武者武師高手們,衝上去不過片刻,就變成一地屍體!

  據說這些人還是受了重傷的!

  若是不受傷……指揮官打了一個冷顫……

  孔傷心與陰無法兩人之間,只剩下了五六丈!但這五六丈的距離,在楚陽的一聲令下,卻變成了天塹一般,幾乎全部的高手都集中在了這裡!

  若是硬闖,就算是孔傷心沒有受傷,也沒有把握!

  孔傷心一聲凄厲的狂笑,眼神之中突然發出湛然的光彩,一股決絕之意,從他的身上猛然散發,手中無影刀一挽,刀身突然發出星辰一般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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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莫要讓我死不瞑目!

  緊接著,半空中那屬於孔傷心的王座金光突然金光大放!

  地上的孔傷心已經猛然躍起,身子猛然一個旋轉,整個人與刀已經合二為一,變成一團燦爛璀璨的光球,隨即就是凌空長射!

  “嗚……”的一聲怪響,璀璨的刀芒在空豐閃爍出夢幻一般的光彩,直直的向著人群衝來!

  楚陽大急,暴吼道:“散開!這是生命刀術!”生命刀術,便是一位王者用自己的生命開始搏殺!

  這不司於人刀合一;但威力卻是一樣。

  人刀合一,還有回復的機會;但生命刀術,卻是會燃燒盡自己的生命力,再也沒有回復的機會!

  所以生命刀術又被稱作“生命倒數”!因為一旦施展,這個人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

  傷心刀王孔傷心終於開始拼命了!

  這一招發出,就算沒有人去進攻孔傷心,只等他這一招的余韻散去,他也是必死無疑!

  這一刻,楚陽已經等了好久!他怎麼肯讓自己的屬下為了一個必死的傷心刀王陪葬?

  成子昂聞聲大吼一聲:“散開!”急速的一個翻滾,翻了出去,但背上依然被刀芒哉了一下,一大塊皮肉撲棱棱的飛了出去,成大堂主疼的渾身都劇烈的哆嗦起來……

  在孔傷心的拼命之下,陰無法與老薩三人終於會合!

  “二哥!”陰無法狂叫一聲,幾乎流下淚來!

  “陰無法!”孔傷心厲烈的仰天狂叫,長發激揚而起:“莫要讓我死不瞑目!”

  “二哥啊……”陰無法大吼,渾身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

  “走!”孔傷心大吼一聲,突然渾身發出金燦燦的金光,猛地一把抓住陰無法,喝道:“老薩!這九幽黃泉路,可願意陪我一同去闖一闖?!”

  老薩哈哈大笑,大吼道:“正要陪妻座去見識見識這所謂的九幽黃泉!”

  “好!今日是我孔傷心對你不起!九幽黃泉路上,讓我為你賠罪!”孔傷心大吼一聲,突然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身金芒在這一刻突然耀眼之極!

  然後他就突然躍起,卻只躍起一丈,然後雙腳猛然下跺!

  老薩怒吼一聲,身子一閃,躥到孔傷心腳下,雙掌凝聚了全身功力,猛然往上推出!

  轟!

  孔傷心的雙腳猛然落在老薩的手掌之上,強烈的反衝力,一位王座一位九品武尊合力推送之下,孔傷心的手中抓著陰無法,突然斜斜的變做了一道驚天長虹!

  凌空直上三十丈,斜掠數十丈,向著楚陽的位置,凌空飛來!

  在他的身後,空氣之中的音爆啪啪的響起!一縷白煙,猛然擴散!

  “保護御座!”成子昂狂叫一聲,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背上血肉淋漓,一邊大叫著,一邊向著楚陽這邊沒命的猛衝!

  嗖!

  空中的孔傷心的身子已經是到達了最高峰,再往前飛,就只能下落了!

  在這個時刻,孔傷心溫情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陰無法,眼神中射出深刻的感情……

  陰無法狂叫一聲:“二哥!不要!”

  孔傷心充耳不聞,猛然厲嘯一聲,仰天大吼!

  空中,幻影金光形成的王座突然太陽一般的旋轉起來,隨即轟然一聲暴裂,散做漫天的金星,隨即融進虛無的夜空。

  孔傷心的身子在這一刻突然奇異的停在了半空,然後他就猛的再度往上升起,升起七八丈,突然怒吼一聲:“兄弟!”

  雙臂風車一般一輪,將陰無法的身子猛的擲了出去,剛剛出手,孔傷心卻又身子猛地一閃,口中鮮血瘋狂噴湧的同時,趕了上去,雙手雙腳急速的追著陰無法的流光一般的身影,瘋狂了一般用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追著高速飛行的陰無法,數百掌連續不斷擊打在陰無法的腳底。然後狂嘯一聲:“莫要讓我死不瞑目!”

  突然一個旋身,狠狠地一腳踹在陰無法的腳底板!

  “咻……”的一聲,陰無法的身後,拖出一連串的音爆,竟然就這麼高速的飛了出去,流星一般在夜空中一閃,竟然就飛出了百丈之外的距離……再也看不見了……

  “這是王座的最後一招!幻影化金光,此刻我為王!乃是將自己的靈魂震碎,一位王座不管受傷多重,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的力量都能借助靈魂的爆炸,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巔峰的一倍以上!”

  紀墨臉色沉重,道:“這一招出來,就是無敵的!而這位王座,竟然將這一招用在了送自己的兄弟逃生上面!”

  楚陽嘆息一聲,道:“縱然是敵人,但這份兄弟感情,卻也著實讓人感動,羨慕!”

  紀墨嗯了一聲。

  便在這時,空中金光閃爍,一聲暴吼:“楚閻王!拿命來!”

  孔傷心借助最後的余威,猛然從四十丈的高空一閃而落,猛的向著楚陽的位置衝來!

  “楚閻王!拿命來!”老薩在地面,卻也是奮起了最後的力量,向著楚陽這邊不顧性命的狂衝!

  陰無法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唯有在這裡再制造更大的騷亂,陰無法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所以現在,老薩和孔傷心都是在拼命了!

  無數的人影同時躍起,黑乎乎的箭雨長矛也在這一刻如同流星爆射,射向空中!

  孔傷心哈哈木笑,金然不閃不避,兩眼閃著猙獰的色彩,向著楚陽的位置,一往無前!

  現在的他,全身生命力已經化作一擊,靈魂震碎,王座金冠已經消失,但他卻依然就這麼衝來!

  漫天箭矢,便如百川彙海,向著孔傷心的身上聚集!

  起初還能震飛,但後來的卻已經扎了進去,扎進了皮肉!

  一根長矛從紀墨的手中擲出,咻的一聲,從孔傷心的小腹對穿而過;孔傷心卻是速度不減,衝了上來!

  距離楚陽已經不過三丈!

  此刻,他的眼中,沒有天,沒有地,沒有一切敵人,沒有數萬大軍!

  只有一個人:楚閻王!

  這一個,才是真正的楚閻王!

  對於別人加諸在他身上的所有傷痕,孔傷心不聞不問,似乎沒有感覺,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殺了楚閻王!

  近了!

  孔傷心的身子帶著密密麻麻的箭矢,終於衝到楚陽面前!

  紀墨大吼一聲,一劍猛的刺出!

  孔傷心七竅流血,手中刀猛然飛射,當的一聲;一劍一刀在空中相撞,紀墨大吼一聲,噴血翻滾後退。

  無影刀與長劍這兩柄神兵同時在空中爆裂!

  孔傷心衝勢不減,直取楚陽!楚陽眼神冷靜如冰雪。已經蓄勢以待!他不能躲,他一躲,反而喪失了地利;氣機牽引之下,孔傷心縱然垂死,也能殺了他!

  只能迎上!

  孔傷心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自己擋一擋,他就完了!

  但就在這時,紀墨突然狂叫一聲,再次衝了上來,身子一橫,已經擋在楚陽身前,雙掌交錯,轟然出擊!

  他知道楚陽只有武者修為,就算孔傷心削弱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是楚陽可以抵擋的,在這一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熱,就衝了上來!

  孔傷心猛地衝上,四掌相對,砰地一聲,哢嚓一聲響,紀墨雙掌腕骨折斷,緊接著,孔傷心的另一只手就向著紀墨胸膛閃電般插進來!

  “該死!”孔傷心眼中滿是暴怒,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卻橫空出來了一個少年武宗!這一刻,孔傷心對紀墨的恨意甚至超過了一切!

  紀墨狂叫,一腳狠狠蹬了出去!心中一片冰涼:孔傷心這一掌,他已經無力閃避!孔傷心這一掌若是擊實,紀墨必死無疑!

  人影六閃,楚陽淡漠的黑袍身影出現在紀墨身前,砰地一聲,本應擊在紀墨前胸的孔傷心的手掌,狠狠地擊在了楚陽的前胸!

  與此同時,楚陽左掌擊在孔傷心的胸膛,右掌凝聚了九劫劍,猛然插進孔傷心的心髒!猛然一絞!

  哢嚓哢嚓幾聲響,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孔傷心與楚陽司時肋骨折斷,兩人同時仰天噴出鮮血,無力的向著後方倒飛!

  “老大!”紀墨大叫一聲,兩眼頓時紅了!不顧一切的往後一倒撲,將自己的身體化作肉墊,接住了楚陽。

  楚陽嘴角噴出一口鮮血,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淡淡道:“你能為我舍生,我……豈能讓你死?!”

  紀墨呆住!

  這話,楚陽說得含混,但他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你當我是兄弟,你能為我舍生,我就能為你忘死!

  孔傷心的身子倒翻出去,在刀鋒叢中濺血落地,突然一動不動!

  他就這麼傲然站著,眼神如同利劍一般,看著楚陽的方向!楚陽掙扎著,扶在紀墨的肩膀上,站了起來,眼神遙遙與孔傷心相對。

  孔傷心的眼中露出一絲失落,然後他就這麼站著,似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將自己的目光緩緩移開,看向夜空。

  那是陰無法離去的方向。

  孔傷心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眷戀,他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整個人突然靜止,不動了!

  “別動他!”楚陽喝止了幾個掄刀就要撲上去的士兵,輕嘆道:“他已經死了!”

  是的,這位一代王座,曾經縱橫中三天,威震下三天的絕頂高手,已經沒有了呼吸!雖然他的眼睛依然大睜著,雖然他的身軀依然站立!

  但在這挺拔的身軀之中,卻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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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錯與對!

  “王座!”老薩已經遍體鱗傷,到了最後的階段,此測,突然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吼,猛然跳了起來,但身在半空,就被數百杆長槍幾乎在同一時間刺穿……

  戰場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看著狼藉一片的整個區域,看著在這一戰之中崩塌的所有建築,所有人都有些如夢初醒的感覺。

  唯有地上的鮮血,還在靜靜地流淌,竟然發出輕微的嘩啦啦的響聲……

  “終於結束了!”楚陽疲倦的站著,喃喃道:“圍剿兩位王座,付出的代價,居然是如此的沉重……”

  身子一晃,幾乎一叉栽倒在地!孔傷心最後的一擊,雖然已經是油盡燈枯,但卻依然讓楚陽差點一命嗚呼!

  那一掌,若是拍在紀墨身上,便是正中胸口!楚陽突然挺身而出,那一掌就打在了楚陽的右胸!五髒猛的一陣震動,肋骨瞬間斷了好幾根!

  萬幸的是,孔傷心那最後的力量也就到此為止!否則,若是九劫劍魂不主動出擊的話,還真保不住楚陽的命!

  “清點傷亡,全力追剁另一名逃走的王座!”楚陽下達了這個命令,喉頭一甜,又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現在楚陽很奇怪的是,鐵補天在搞什麼?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也不來?而且……兩位影子護衛也是一個也沒見?

  若是來一個,這一場戰鬥也不會慘烈到如此地步……

  終於告一段落,鐵雲城也陷入了相對的平靜之中。

  對金馬騎士堂餘孽的追捕依然沒有任何放松鐵雲城內的搜查也依然在繼續;而整個鐵雲國通往大趙的地區,也開始了排查……

  但楚陽知道,這些恐怕沒什麼作用了。已經逃走的那位王座,再被發現並且抓回來的機會,實在是太小了……

  現在,楚陽正在軟榻上躺著,全力療傷。

  紀墨的傷比他要輕得多,在這裡待了一會就覺得不自在,楚陽只好派人將他送回了天兵閣。

  走的時候紀墨什麼也沒有說,似乎今夜跟隨楚陽出來玩,只是一次普通的游玩而已,至於受傷,對江湖兒女來說,也不過是家常便飯。

  但他的眼中,卻是明顯的多了幾分凝重和思考,看著楚陽的眼神,也比從前多了幾分敬重,不再那麼玩世不恭了。

  這些世家後人每個人都有極深的城府。並不是說,楚陽這一次救了他的命,他就從此對楚陽忠心耿耿生死不離……這是不可能的!

  再說,楚陽之所以替他受傷,也是因為紀墨先為楚陽出了手!

  但,楚陽這一次卻在他的心中,牢牢地種下了一個關於“兄弟”這兩個字的種子!

  什麼是兄弟?

  那浴血奮戰身陷絕境卻猶自互相呼應,為了自己的兄弟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孔傷心與陰無法就完美的詮釋了兄弟這兩個字。

  孔傷心是臭名昭彰的獨腳大盜,而陰無法是凶名遠播的殺手頭子;還有一點:他們都是敵人!而且對自己的軍隊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但臭名和敵對的地位卻完全不能掩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生死相托的兄弟感情!

  雖然對他們兩個恨之入骨,但對他們之間的這份兄弟感情世間男兒卻沒有一個人不羨慕!

  這才是兄弟!

  紀墨沉思著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楚陽靜靜地躺在補天閣腦海之中也是一遍遍的在回放著,孔傷心最後的舉動。那燦爛璀璨的刀光烈日,那凌空爆裂的王者金冠…,最後,看著自己兄弟逃走的方向的目光,是那樣的雋永而真摯……

  想著想著,楚陽就嘆一口氣;這樣的兄弟,不愧為兄弟!

  陰無法此生能有過這樣的一位兄弟,不論生死,此生皆無憾了!

  楚陽的肋骨斷了三根,每次嘆氣,都會引起一陣鑽心的疼痛,但這份疼痛,卻讓他更清晰地想起當時的孔傷心的神態,於是就又嘆一口氣……

  最後的孔傷心,可說是死在楚陽手中,九劫劍劍尖一擊,直達心臟,當時就已經將他殺死!

  對於殺死孔傷心,楚陽並不後悔。見證了敵人的這段感情,楚陽也覺得很感動。但……敵人就是敵人啊……楚御座忍不住又是長嘆一聲。

  楚陽的長吁短嘆,讓在一邊照顧他的烏倩倩心痛不已。不由輕聲勸道:“本就受了重傷,你還這麼唉聲嘆息的感慨什麼,好好的養傷吧,天大的事,也等傷好了再說。”

  一聽她這句話,楚陽卻又輕嘆了一口氣,問道:“最近,有門派的消息嗎?”

  “沒有。”烏倩倩神色有些黯然,低著頭道:“爹爹好長時間沒有傳消息過來了。”

  “嗯。”楚陽低低的舒了一口氣,眼神有些迷惘的看著窗外,輕輕地道:“每次受了傷,我都很想念師傅……”

  烏倩倩手一顫,怔忡的怔了一會,看著楚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無很溫柔,柔聲道:“我也是”每次受了傷或者生病,我就想賴在母親懷裡,盡情撒嬌……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烏倩倩突然覺得,楚陽在這一刻,才真的像一個符合他的年齡的小師弟,受了傷,總會脆弱,總會感慨……

  現在她分明感覺到,現在的楚陽很孤單,就像一個受了傷痛卻找不到親人的孩子,需要自己照顧,需要自己呵護……

  她卻不知道,楚陽所說的受傷,是指的前世;前世的時候,獨身一人的楚陽,每次受傷之後孤獨的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自己療傷的時候,總會想起少年時自己受傷或者生病的時候,孟超然對自己的照顧……

  每次一想起來,總是會感覺心中無限的酸澀和傷心……

  “呵呵……”楚陽輕笑起來,道:“可我卻不會撒嬌。”

  烏倩倩嬌媚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是男人嘛,撒嬌就成了笑話了。”說著端起手中剛剛有些冷的藥湯,用湯匙舀了一下,自己嘗了嘗,款款坐在床邊,溫柔道:“來,吃藥了,張嘴,乖……”

  烏倩倩的聲音就像哄小孩,楚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衝動。

  “杜先生還要過一會才能來吧,好像皇宮裡忙得很。”烏倩倩道。

  “這點傷,還麻煩杜先生做什麼。”楚陽眼中隱隱有一絲光芒閃爍。

  就在這時。

  “御座,太子殿下來了。”陳雨桐進來稟報。

  話音未落,鐵補天已經走了進來,臉上依然是平和淡然,但眼底深處,卻是充滿了疲倦的血絲。

  “楚御座,對不起,孤來晚了!”鐵補天站在楚陽床前,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這讓烏倩倩大出意料之外。一國的儲君,竟然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沒啥可對不起的。”楚陽淡淡地道:“太子殿下可知道,這一戰我們死了多少人?”

  “對不起,實在是孤心急如焚,昨夜宮中突然來報,說父皇病情突然惡化,杜先生說,或者就在這一夜之間……孤匆匆而去,兩位影子叔叔也是竭盡了全力,才將父皇的元氣穩住…,直到今晨,才知道,城中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楚御座也已經完成了一次重大行動……”

  鐵補天的口氣中,有淡淡的愧疚。

  他也明白,若是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與楚陽配合的話,那麼,大戰的損失將會減少一倍以上,甚至更多!

  但關心且亂之下,鐵補天雖然明知到楚陽今天晚上會有大的行動,卻還是先去了皇宮。

  “哎……”楚陽嘆了口氣。鐵補天認錯態度很誠懇,楚陽也不好說什麼。再說,這件事也不能就說是鐵補天錯了;人家的親生父親病重,總不能讓他置之不理吧?……

  而且,鐵補天前去皇宮,又是在楚陽布置行動之前,這就更加難以厚非了。

  “御座,傷亡數字統計出來了。“陳雨桐再次進來,臉色卻是沉重了很多。

  “嗯,如何?”楚陽問道。

  “陣亡將士三千三百七十人!傷者,九百六十三。”陳雨桐道:“這是軍隊損失,而補天閣之中,陣亡七十七人,傷五十六人!太子府客卿,陣亡十八人,傷三十五人。刑部所屬,陣亡一百六十人整,傷九十四人……”

  “補天閣成堂主重傷,御座大人重傷。”陳雨桐說完,低低的嘆了口氣。

  鐵補天在一邊,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八個人!一共僅僅八個敵人!其中四人,死在亂箭之下!而這些傷亡,基本都是死在另外四人手中,而另外四人之中,其中三人更是凶悍!每個人的手下,都收走我們一千以上的人命!”楚陽淡淡地道:“這,就是高手的力量。”

  鐵補天驀然間面紅耳赤。

  自己這一方也有高手的力量,卻被自己帶去了王宮!若是兩位影子參戰,那麼,這些傷亡數字絕對可以改寫!

  甚至,可以完全沒有!

  但卻沒有!

  楚陽並沒有說什麼,但鐵補天聽得出來楚陽話中的意思:你的父親是父親,那麼,這四千多人有多少個父親?有多少人是父親?

  鐵補天愣了一會,臉上露出愧疚之色,緩緩道:“孤……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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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逼迫鐵補天!

  楚陽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道:“陳堂主,你先出去吧。倩倩,你也出去。”

  兩人擔心的看著楚陽,終於一步步走了出豐,知道楚陽要與鐵補天單獨談話。而且這次談話,恐怕不會愉快!

  看著兩人離開,楚陽靜靜地,良久沒有說話。

  “孤在聽著。”鐵補天輕聲地道。

  “我其實並不想說什麼,但想了很久,卻還是要說。”楚陽的聲音有些尖銳,道:“在你看來,皇上病危,你這個太子,理所應當的應該在身邊伺候。”

  “甚至,在大臣看來,皇上的生死,也決定著鐵雲的國運,太子更需在場。更需要用最大的力量,來為皇上治病!”

  “這是很應該的;作為子女,做出這樣的決定,任誰都是無可厚非!”楚陽靜靜的道:“但你干萬莫要忘記,你還是一位君王!”

  “剛才的這些理由,在所有地方都能說得很好,都能讓人理解,但惟獨在軍隊之中,不行!”楚陽重重的道。

  鐵補天霍然抬頭;想要說什麼;但楚陽並沒有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快速的截口道:“軍隊,崇尚的是命令!在軍隊之中的士兵,哪怕父母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但只要軍隊的召集令下來,就要立即起程,奔赴戰場!晚到一刻,就是人頭落地!”

  “軍法無情!軍法不會說什麼理由,無論是父親重病還是母親重病,他們都只有服從命令!”楚陽淡淡地道:“昨夜也正是如此,一聲令下,將近四干人就將自己的性命扔在了這裡!”

  “試問太子殿下,你能補償給他們什麼?”楚陽尖銳的問道:“有什麼補償能夠彌補一個母親失去兒子、一個妻子失去丈夫的痛苦?”

  “戰爭無情,犧牲在所難免!多少年來,數百萬男兒戰死沙場,沒有人會說什麼!這是必要的犧牲!”楚陽道:“但是,不必要的犧牲、完全可以避免的犧牲發生的時候,任何的後悔,任何的補償,都無濟於事!”

  鐵補天靜靜地站著,聽著楚陽的話;他知道,今天的楚陽有些激動。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楚御座,你這樣說,是否有些重了?”一個影子侍衛現身出來,冷冷地道。

  “我不是鐵補天的下屬!”楚陽同樣冷冷地道:“我是在幫忙,而我們這寄多人,所維護的,也是鐵家的江山!若是鐵補天自己不在意,我們更加可以不在意!”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影子,道:“若是忠言逆耳,那麼,太子殿下可以選擇不聽!也可以選擇將我驅逐!”

  鐵補天長嘆一聲,揮手止住了影子的話,道:‘費御座今日還是好好養傷,今日之事,孤…有錯處!待到來日,孤再來向御座請罪!”

  說完站起身來,道:“楚御座好好休息。”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楚陽冷冷地道:“戰死將士,屍骨未寒!金馬騎士堂余孽,尚未伏誅!太子殿下,莫要寒了將士們的心!”

  鐵補天的身子在門口停了一停,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楚陽重重的躺回床上,眯著眼睛,想著事情。

  今天的事情,楚陽有些衝動。他也想要控制,但在見到鐵補天的那一刻,他卻驀然的決定,不再控制!

  鐵補天是一個王者!

  但這樣的失誤,卻是一個王者所不能犯的!

  固然,他有正當的理由、但正當的理由,卻不一定代表著就能被接受的理由!若是以後,情勢越來越惡劣的時候,鐵補天還在堅持這一份為整個天下所稱道的孝心,就有可能弓發鐵雲前所未有的大騷亂!大災難!

  因為鐵世成已經活不了多久!

  鐵補天不管是情願還是無法接受,都要從現在開始學著……接受!

  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逼迫著一位孝順的兒子向一個合格的王者轉變未免冷血;但楚陽別無選擇!

  因為鐵補天若是不能扭轉這種思想,那麼楚陽在與第五輕柔的這場亙古大戰之中,將看不到一點勝利的希望!

  “派人去皇宮守著,只要杜先生一有時間,就請他立即到這裡來!”楚陽冷冷下令:“另外,倩倩,你立即去天兵閣,請顧獨行和董無傷過來。”

  楚陽要下一劑猛藥!而現在,他認為正是最合適的機會!

  半個時辰,顧獨行和董無傷出現在楚陽面前。

  “你的傷怎麼樣?”顧獨行關切地問道。

  “還死不了。”楚陽笑了笑,隨即神情凝重起來,道:“獨行。無傷,有一件事,我本想過一段時間再去做,不過,現在看來,必須要立即解決了!這件事,你們兩個可以幫我。”

  “什麼事?你盡管說!”顧獨行兩人很乾脆,他們現在正在閑的渾身骨頭酸。

  紀墨受了傷回去,卻是大大的吹噓了一番,眾人一聽他居然跟著楚陽去辦了這麼一件大事,都是羨慕之極,恨不得自己也出去戰鬥一番。

  “我需要你們幫我殺幾個人!”楚陽眼中冉著冷酷的光彩,慢慢的道。或者,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楚陽一直在懷疑,為何鐵雲國主鐵世成的病情一直就這麼拖著,早不惡化晚不惡化,卻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惡化?而且惡化到了需要兩位王級高手全力用元氣續命的地步?

  這……也太巧了!

  若是說這裡面沒有杜世情的因素,打死楚陽他也不會相信!

  而做這些事情,乃是需要時間的。倉促之間杜世情也不能做到這麼精准。

  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孔傷心受傷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然後黑魔撤出了鐵雲城,自己才開始了全城搜查。

  就是在全城搜查持續的時候,或者是鐵雲城的金馬騎士堂主事者才發現危機很大,為了轉移鐵雲的注意力,才在鐵世成身上動腦筋。

  至少,鐵世成出了這種事情,可以完全的牽制鐵補天和他身邊的兩位王級高手!這樣,對已經受傷的孔傷心和陰無法來說,無疑就是去了兩個最大的威脅…

  也正因為想到了這裡,楚陽才對鐵補天在皇宮之中久久不出心中很不滿意。以鐵補天的聰明智慧,本不應該墜進敵人的這個陷阱,但他卻是似乎根本沒有考慮的,就去了皇宮!

  這讓楚陽發現了鐵補天的最大弱點:鐵補天雖然英明睿智,做事也夠決斷夠狠辣,但卻有一點讓人心裡不舒服:他很感性!

  感性……這種東西,放在女人身上或者很可愛,但在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國的太子、未來的君王身上發現這種特質,那就很讓人不舒服了……。

  若要影響杜世情……該怎麼影響?

  杜世情本身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跟第五輕柔的人聯系,這一點楚陽很確信。杜世情對第五輕柔的痛恨絕對不是假的;那麼,就是身邊的人?

  “我要你們殺的人就是……”楚陽重重的道:“千萬不要暴露了行跡。”

  “放心!這事太簡單了!”董無傷哈哈一笑,頗有些期待之色。

  顧獨行輕輕的點點頭,眼中猛然露出鋒銳的殺機

  程雲鶴站在窗前,只感覺渾身冰涼!

  昨夜,他安排完了之後、就立即離開了那裡。但不過一個時辰之後,那裡就發生了大規模的大戰!那激烈的戰鬥聲音,他遠在數裡之外的客棧,也是清晰可聞!

  但那時候,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盡力的控制手下前去支援的衝動,默默地等待。

  孔傷心那一聲震動九城的“莫要讓我死不瞑目!”幾乎讓整個鐵雲城從沉睡之中完全驚醒!

  那一刻,程雲鶴清晰地感到:孔傷心完了!

  隨後,沒過了多少時間,陰無法遍體鱗傷猶如破麻袋一般的身體突然進來,只是抽搐了幾下,說了一句話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去……救我二哥!”

  程雲鶴那一刻,便如是在一個瞬間經歷了滄桑變化,差點就要控制不住!

  他立即安排人,將陰無法送走,清除了所有痕跡,他知道,追擊的軍隊立即就會到來!果然,過了不大一會,搜查的隊伍就一波一波的到來,前前後後,幾乎連棉被也拆開搜查了一遍……

  待到終於平靜下來,已經天亮了。

  陰無法的傷沉重之極,隨時都會有性命之危,但他已經服用了一次有靈玉參,重復服用根本無用;程雲鶴只好為他服下了夢魂液。隨後就開始立即安排退走之事!

  夢魂液,只能保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內若是不能回到大趙,陰無法必死無疑!

  但現在,鐵雲城正是風聲鶴唳,最是動蕩不安,四門緊閉在搜查奸細,怎麼會出的去?

  程雲鶴現在為了這件事,天天愁眉緊鎖。找了不少的官員,想要以做生意的途徑出城,但得來的都是抱歉的回答。

  程雲鶴想了很久,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安全穩妥的辦法能夠脫身而走!

  甚至,從這一天開始,他連傳訊的無形隼也不敢放出去。因為日日夜夜都有人在注視著高空,無形隼飛上天空總要經過一段短暫的時間才會融進虛空。而那段時間,以現在的這種嚴密監視,恐怕絕對會被人發現的!

  一旦發現,就是滅頂之災!

  無法聯系,程雲鶴更是心急如焚。

  相爺第五輕柔若是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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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意外的劫與殺!

  金馬騎士堂此次前來三十六位高手,到現在為止,已經死了二十六個!三位寶馬騎士,全部陣亡,兩位王座,戰死一員,另外一位若是送不出去……也壞了……

  這是金馬騎士堂建立以來,十幾年了最重大的損失!王座死在外面,更加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程雲鶴可以想像,金馬騎士堂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將會如何的瘋狂……

  想到自己的處境,程雲鶴有一種無力問蒼天的感覺。自己來到鐵雲城,肩負重任,但來到這裡,居然啥事也沒幹,立即就陷入了這種尷尬境地!

  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被孔傷心的擅自行動帶進了泥潭,到現在泥足深陷,拔不出來。

  他沉默的皺著眉頭踱著步子,喃喃的道:“難道真的要……鋌而走險?”

  …………

  到了下午,杜世情姍姍來遲,現在鐵雲城兵荒馬亂,杜世情前來,自然隨行護衛是都要跟著的。

  烈火刀宗高未成和四位騎士到了補天閣御座門前,就被擋了駕。被客客氣氣的引領到大廳喝茶。

  對此,高未成憤憤不平,說道:“我們與你們楚御座也算是素識,怎地現在借助我們來到鐵雲攀上高位之後,就開始反臉無情啦?真是小人行徑!”

  高未成這句話,激起了一側的補天閣眾位成員一致的怒目而視,尤其是幾個肩膀上纏著繃帶的,更是眼中噴火,恨不得上前一刀將這個滿嘴噴糞的瘦削老頭砍成肉醬。

  “閣下,不管你是什麼人;在這裡若是再說一句御座的壞話,我不敢保證你能夠活著走出去。”陳雨桐沉著臉,陰沉沉的說道。

  高未成哼了一聲,滿臉不屑,卻是不再說話了。

  此刻房中,楚陽與杜世情相對而坐。

  “杜先生,我想要知道,你有什麼把柄落在第五輕柔手裡?”良久,看著杜世情為自己固定好了斷骨,楚陽慢慢地問道。

  “把柄……”杜世情手一顫。

  “不錯,我很奇怪,以杜先生的品行,怎麼會受第五輕柔的脅迫……”楚陽淡淡道:“尤其是昨夜,國主發病如此湊巧,這就更讓我心中不是滋味了……”

  “唉……”杜世情仰天一聲長嘆,沉默了良久,終於道:“我的父母、妻子、一個兒子,都在金馬騎士堂……我父母,都已經年近八旬……最可恨的是,我的兒子,今年二十三歲,竟然被洗腦,加入了金馬騎士堂,身為銀馬騎士!而我的兒媳……居然也是金馬騎士堂的銀馬騎士……”

  “我一動,我的家人,便是滅頂之災……”杜世情唏噓一聲,充滿了無奈,苦笑道:“我又能如何?人活一世,有誰是真正為了蒼生天下?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父母親人在活著……別人或者可以不在乎,但我杜世情……卻不能。”

  楚陽默然,也是嘆了口氣。

  杜世情的這裡,絕對是一個死結!若是單純親人被挾持,這件事還好解決,出動幾個高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們接出來,這事兒雖然難,卻也並不是做不到。

  但問題就是兒子和兒媳對金馬騎士堂忠心耿耿……這才成了頑固的根源。就算是接出來,也不過是接出來了兩個奸細……

  “若先生不是背叛,而是失蹤……則會如何?”楚陽試探著問道。

  “若是如此,或者他們可保無恙吧……”杜世情苦笑一聲:“但如何失蹤,卻是值得思量……想要騙過第五輕柔,哪有這麼容易?”

  “也不是沒有辦法。”楚陽輕輕用手指敲著床沿,淡淡的道:“烈火刀宗高未成,在金馬騎士堂是什麼角色?”

  楚陽這句話說的很篤定!

  杜世情苦笑起來,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高未成乃是黑馬騎士;不過此人性喜獨往獨來,而且武功雖然不算出色,但其控火力卻是讓人不敢小看。而且,高未成好像是來自一個神秘的地方,身後有龐大的力量……我也只知道這一點。”

  “未必!神秘的地方?……”楚陽冷笑一聲,道:“高未成縱然是真的從那裡出來的,其身份也不過是卑賤之人,那裡出來的人,哪裡會有這麼弱?而且那裡一旦出來,就是很多人互相呼應,又豈能只有他自己?”

  “你知道那個地方?”杜世情問道。

  “嗯。”楚陽沉思著,點點頭。問道:“金馬騎士堂的行動,是由高未成再通知你吧?另外四名衛士……”

  “沒把握。”杜世情苦笑著,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不過,這件事還需慎重。萬一……高未成背後的力量,不是你現在能對付得了的。”

  “若是凡事都謹小慎微,那麼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楚陽輕輕地道:“既然是做了,那麼就算因為此事天塌了下來,也要頂回去!”

  “沒什麼大不了的!”楚陽如此道。

  杜世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杜世情回去了;路上,他坐在馬車裡,愁眉不展。想起楚陽說的話,他更是有些憂心忡忡。

  不為自己擔心,卻是為楚陽擔心。若是成,則萬事無憂,但問題是他的計劃……能不能成?會不會……牽連到他自己?

  尤其楚陽說的一句話,讓杜世情有些毛骨悚然。

  “杜先生,國主的病情,杜先生若是撒手不管……還能撐得住幾天?”

  “這個……沒把握,若是放任,恐怕也就只有十來天的時間。”

  “十天麼?”當時楚陽若有所思的說道:“……應該足夠了吧?”

  楚陽到底想要怎麼做?

  “杜先生,這個楚陽也太拿著他自己當個人物了,簡直不可容忍!”高未成趕著馬車,憤憤不平地道:“當初,他如此落魄,卻來找杜先生,名義上說是報恩,但實際上卻是借著杜先生的名望,到鐵雲來尋找晉身之機。”

  “虧他當時還正氣凜然的說絕不會入官場,哼!現在想起來,簡直令人作嘔!”高未成口沫四濺。

  “不要說了。”杜世情微微閉著眼睛,淡淡的道。

  “哼,這個混蛋,遲早會……”遲早會什麼,高未成並沒有說出來,趕著馬車不再說話。

  皇城已經近在咫尺!

  通天的大路,寬敞平整,四周全是巡邏的士兵;按說,這裡乃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杜先生,請移尊駕,跟我去看個病,多謝了。”一個飄渺的聲音淡淡地道。聲音清雅,甚是彬彬有禮。

  “誰?”高未成伸著脖子問道。這幾天裡,只要偶爾出來,攔住杜世情看病的人太多,久而久之,高未成早已習慣。

  “是我。”那飄渺的聲音淡淡地道:“杜先生還未說話,你一個馬夫叫喚什麼?”

  高未成大怒,道:“請人看病,須得客客氣氣,你這是什麼態度?”說著從馬車上站了起來,游目四顧,一臉怒色。

  那聲音道:“客客氣氣?我還沒學會。但對於不聽話的人來說……殺人我倒是早學會了!”

  話音未落,一道烏黑的刀光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化作了閃電雷霆,疾劈高未成!刀光閃現之後,一道淡淡的黑影才突然出現!

  而又有一道黑影,長劍光華閃亮,竟然從馬車底下鑽了出來,刷的一聲,四位侍衛咽喉中劍,同時往四個方向摔了出去,隨即這個人已經進入馬車車廂,隱隱聽得這個人說道:“杜先生,救病如救火,跟我走一趟吧!”

  然後轟的一聲,馬車車頂被衝破一個大洞,一個黑衣蒙面人單手拎著杜世情從這破洞之中飛射出來,一閃上了馬車車頂,然後兩腳一蹬,大鳥一般飛了出去,在路邊的房頂一個借力,嗖的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時,高未成已經被那一柄黑夜似地刀逼得喘不過氣來,若不是瘋狂的灑出烈火,恐怕這時腦袋早已經落到了地上……

  此刻,見到杜世情竟然被擄走,高未成大驚失色,飛身就要衝上去攔截,但與他動手的黑衣人刀法靈活之極,身子始終沒有落地,卻是已經逼得高未成狼狽之極,竟然根本抽不出手來,眼睜睜的看著杜世情被人抓走了。

  “快來人啊……杜先生被抓走了!”高未成情急之下,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這就是刀宗?”那黑衣人冷冷的嗤笑一聲:“真是丟了刀宗的臉!”很顯然,這位黑衣人也是一位刀宗。

  高未成的叫喊聲遠遠地傳了出去,頓時四周的軍隊開始往這邊聚集。

  “本想跟你好好玩玩的,沒想到你連臉也不要了,那乾脆連命也別要了吧!”那黑衣人突然一聲大喝,長刀猛地往回一收,剎那間,似乎整個空間的空氣隨著他這一收刀全部被抽空,變成了真空地帶!

  然後黑如深夜的刀光唰的一聲當頭直劈!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俏,但卻是氣勢凜然,讓人覺得,哪怕面前乃是一座山,這一刀也能劈開!而且,這一刀全不留手,似乎不管面前有什麼,劈開了之後也不會停止,能一直往下劈,將這大地也劈作兩段!

  高未成只覺得對方的刀勢狠狠鎖定自己,一時間連出刀也難;不由亡魂皆冒,百忙中突然一聲大吼,手上刀身和臉上五官七竅突然盡數的噴出了熊熊烈火!

  這一刻,高未成突然變成了一個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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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楚御座在咆哮!

  “原來這就是烈火刀宗!”黑衣人一聲冷哼,長刀氣勢四變,刷的劈落,那迎面而來的烈火,竟然被這一刀生生劈開!然後他這一刀就刷的一聲劈在了地上!

  借著刀尖的反彈,黑衣人一個倒翻跟頭翻上高空!

  這個時候,才有第一批羽箭瀑布般射來。

  黑衣人一聲不吭,長刀在空中一少,刷的一聲身體轉了一個方向,避開了漫天羽箭落在牆頭,頭也不回,一閃就不見了!

  高未成依然保持出刀的姿勢,兩眼狠狠地看著前方,五官七竅之中,猶自不斷的噴出烈火……

  然後烈火突然毫無征兆的消失,高未成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渙散,對於趕過來的人問他的話充耳不聞一般,根本沒有反應。

  隨即,從他的額頭上慢慢的現出一道細細的血線,血線慢慢的擴散,然後刷的一聲噴了出來,高未成站立的身體突然緩緩的分成兩半,就像是一個從中砍開的西瓜一般,撲通倒在地上。

  整個身體,保持著完舍的平衡,以一種黃金分割點的絕對平均,從頭頂到胯下,分成兩半,兩片身體,在地上整齊的擺成一個‘一’字!

  五髒六腑淌了一地。

  四周一陣驚呼聲,不少的軍士嚇得手中刀劍脫手落地,然後一個個轉過頭去,哇哇嘔吐……

  杜世情的侍衛完全死光,烈火刀宗高未成戰死,一代神醫杜世情失蹤了!

  而且,最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件事情的發生,就在鐵雲城皇宮前面!甚至,不足一百丈的距離之內!

  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在已經沸騰的鐵雲城之中,又澆了一勺油!

  徹底的引爆了!

  鐵補天失去了一向的鎮定,勃然大怒,下令全城搜查!

  楚閻王失去了一向的陰沉,勃然大怒,下令:就算將鐵雲城的老鼠洞都翻過來,也要找出杜神醫!

  鐵雲城所有官員勃然大怒,自發的組織了家丁侍衛參與搜查!

  還在前線的鐵龍城勃然大怒,下令軍部,全力搜查!

  一時間,鐵雲城直接就是天崩地裂一般的震動起來”

  在剛剛出了圍剿王座大規模傷亡的現在,鐵雲城等於是雪上加霜,紛亂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

  這其中,最瘋狂的,乃是楚閻王,楚御座!

  在補天閣動員之中,楚閻王面罩之後的眼睛變得血紅,他狠狠的瞪視著下面的兩百多屬下,一字字咬牙切齒的道:“杜世情杜先生,乃是一代神醫,更對本座有大恩!”

  “這一次,我不管是誰抓走了杜先生,總而言之,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我要讓這些膽大包天的賊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些人,是不能惹得!”

  “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城中的金馬騎士堂余孽!這些混蛋,想必是狗急跳牆,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請!”

  “現在,我下令!”

  “成子昂!”楚御座一聲暴吼震動了整個補天閣的屋粱都在簌簌往下落塵土。

  “屬下在!”重傷還未痊愈的成堂主跨前一步。

  “我命令!”楚閻王瘋狂的目光閃爍著竭斯底裡的暴怒和不可掩飾的殺機,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是激靈靈的打了幾個冷顫:“烈血堂停止新凶,所有人等,盡數出動!若是找不到杜先生……成子昂!你自己掂量這後果!”

  “是!”成子昂瘦削的臉上滴答滴答的冒出來黃豆般大的汗水。

  “陳雨桐!”楚御座又是一聲暴吼,整個大殿也顫了三顫。

  “屬下在!”陳雨桐戰戰兢兢的出來。

  “我命令!天機堂停止新訓,所有人員全部出動!所有情報網,全部出動!所有關系,全部利用!所有……那啥,全部都他媽的那啥!那啥!再那啥!……”楚閻王激動地拍著桌子:“你明白了嗎?”

  “我……”陳雨桐暈了,大堂主實在很想問一句:御座,那那啥那啥到底是……那啥啊?

  但陳堂主實在是沒有這個膽子,兩腳一並,身軀挺得筆直,氣勢騰騰的道:“御座!屬下完舍明白了!”

  “好!若是做不到,你自己掂量掂量後果!”楚御座右手一指:“立即行動!”

  “是!”陳雨桐臉色堅定,步履堅定的走出門去,心道等會御座火氣下去了,我還得進去一次,問問,到底那啥……是那啥……

  要不然,我可是說了明白了……玩一完不成,那老子可就真的是……那啥了……

  “傳我命令!”大殿內又傳出楚閻王雷霆一般的暴吼:“京城禁衛處、京城守備處、京城守衛處、京城治安衙門、京城都管衙門、京城刑部所有人員、京城……全部都給老子出動!哪怕是這些混蛋變成了臭蟲,也給老子挖出來,碎屍萬段!”

  這殺氣…,這氣勢……這……

  陳雨桐抹著臉上的汗,快步往外走:我還是先躲躲吧……

  鐵補天正趕往補天閣。

  這件事,鐵補天直覺跟楚閻王有關系。但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剛到補天閣門外,正好看到一伙人心驚膽顫的抹著汗水,從裡面魚貫地走出來,人人都是臉色蒼白冒著虛汗。

  “怎麼了?”太子爺問道。

  話音未落,就聽見裡面嘩啦一聲響,忽的一聲,一張破爛的桌子飛了出來,摔在院子裡,四分五裂!

  隨即,就聽見一個暴怒的聲音吼道:“混賬!混蛋!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皇城之前,神醫被劫!一個個的都是干什麼吃的?國家俸祿養著你們一個個四白大胖,麻痺的就光拿錢不干事的?!這鐵雲,必須要好好清理!必須要嚴肅整頓!”

  所有人整齊的嚇了一跳!

  還要清理整頓?你都快殺光了都……

  “這補天閣!必須要清理整頓!蛀蟲,一個個的不要!捏死!”楚御座暴怒的聲音不絕的從裡面傳出來,伴隨著嘩啦啦的砸東西的聲音。

  所有人顫抖一下,豐先恐後的奔了出去……

  整頓官場,不算嚴重的也就關進牢裡,但整頓補天閣……卻是死路一條!趕緊幹活去吧……

  “什麼東西!草!”楚閻王依然在大罵。

  鐵補天沉著臉聽了一會,終於走了進去。

  “御座大人;暫息雷霆之怒!”

  “放屁!出了這等事我怎麼息怒?!丟死人了你知不知道…額,太子殿下?”楚御座暴怒的吼了一半,才發現自己吼得對像居然是當朝太子,一時間不由尷尬的語塞。

  鐵補天靜靜地站著,看著楚陽,良久,緩緩道:“御座,你對杜神醫失蹤這件事怎麼看?”

  “我很震怒!”楚陽道:“在鐵雲城最重要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是聳人異聞!”楚陽口氣沉重。

  “嗯,杜先生若是找不回來,恐怕我父皇的病”也沒有了希望。”鐵補天的聲音在極力的控制著激動,但其中的悲痛無力卻是明明白白。

  楚陽嘆息一聲,低下頭,隨即抬起,雙眼正正的看著鐵補天:“杜先生失蹤,我很震怒。但若是說到皇上的病情,請太子諒解,我卻有不同的看法。”

  鐵補天沉默著,也是一瞬不瞬的看著楚陽的眼睛,道:“哦?”

  “這幾日,杜先牛來到這裡,我也曾與他談起過皇上的病情。”楚陽嘆息道:“杜先生曾經說過,像皇上現在的病情,實在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每喘一口氣,都要受莫大的折磨!而杜先生為皇上的治療,根本已經不是在治療,而是在盡其可能的刺激皇上的痛感,讓這份痛感,來維持他的一口氣不斷,神志清醒……”

  楚陽淡淡地道:“杜先生曾經說起,皇上在神志清醒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哀求杜先生不要再為他治療;而是讓他趕快死去!到了這種地步,再活下去,不啻是世間最大的折磨!這種時候,若是為了孝心,而強行挽留他的生命,已經不是在行孝,而是在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要說了!”鐵補天突然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尖銳的大吼一聲。

  他的胸膛在急劇起伏著,良久,兩地清澈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流了出來,滑過臉頰,滴落地上,他並沒有擦拭。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每次看到父皇在痛苦的掙扎,我心裡,又何嘗好受?”鐵補天喃喃地道:“我難道不知道父皇現在生不如死?我難道不知道他渴望著立即結束自己的性命?”

  “父皇本為蓋世英雄!但現在,他卻連親手了結自己生命的力量也沒有!這對一位英雄來說,又是何等可悲?”鐵補天狠狠地擦了擦淚水,突然嘶聲低沉道:“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

  “我怎麼辦?我雖然身為太子,卻是舉目無親!我先為人之……子,後為一國太子!父皇還有一口氣,那我就有父親!我就不是孤兒!”鐵補天哽咽道:“我何嘗不知道,父皇每活一天,就多一天的折磨?但我始終在幻想著,盼望著,只要撐下去,總有機會的!或者……奇跡總有一天會出現……或者,杜神醫想到了辦法…或者,突然有人發現了什麼天才地寶,能夠讓父皇一夜間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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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帝召見!

  “你不是我!你無法知道我的感覺!”鐵補天咬著牙道,雖然痛苦,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有希望!雖然希望很渺茫,甚至很可笑,但希望就存在!我就覺得,每一天都還是充滿了希望的!”

  “一萬七千年前,當時還是茹毛飲血的時候,第一代帝國第一個皇帝,神諭帝國皇帝陛下生命垂危,所有神醫都說沒救了,但最後時刻,卻來了一位異人,一顆九重丹,就令那位皇帝陛下即刻恢復!那位陛下的傷,可要比我父皇現在還要嚴重得多!”鐵補天一伸手抓住楚陽的衣襟,嘶聲道:“他是皇帝,我父皇也是皇帝!但我父皇為何就沒有人來送九重丹?為什麼?”

  “九重丹!”楚陽只覺得自己心中被大鐵錘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不錯!就是九重丹!這件事,一直被掩埋真相,一直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只有歷代皇家典籍之中,才記載有一鱗半爪,但正是因為皇家記載,才決不會有錯誤!”鐵補天仰天怒嘯:“為何到了我父皇,就沒有?”

  楚陽無言!

  他萬萬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九重丹,竟然在一萬七千年前出現過!那也就是說,在一萬七千年前,曾經有一位九劫劍主!唯有九劫劍之主,才能拿得出九重丹!

  “所有人都知道,父皇現在活著還不如死去;但就算不從親情說話,從政局說話的話,若是我放任父皇死了……那我還是人麼?有誰還會為了鐵雲戰鬥?因為鐵雲有這麼一個天性涼薄的太子,誰願意為他戰鬥?連自己父親都不管的人,還有什麼良心?他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為他出生入死?”

  “我不想想這個,這樣太殘酷,可我不能不想!你以為我鐵補天願意做這個太子之位?你以為我真的這麼稀罕這個皇位?你以為……我就真的不顧天下不顧將士們死活?”鐵補天憤怒的瞪著楚陽:“你出身草莽,你又懂得多少這種政治上的貓膩?”

  “你只知道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但你可知道,應該與不應該之間,那裡有什麼明確的界限?”鐵補天大吼一聲:“所有你們看起來金科玉律的東西,但換我來做,就是大錯特錯!身為帝王,六萬萬民眾都在看著我,我哪裡有什麼應該不應該?”

  “我也想什麼都不管,埋頭大睡,可我不行!我也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知道麼,那樣的平民生活是我做夢都想得到的。可我永遠都得不到!就算鐵雲國滅了,我也得不到!你明白麼?”

  鐵補天重重的道:“我很累!我天天都累得要死!但我一想起,我的父皇就躺在那裡,我的父皇還在!還在看著我,看著他的……兒子,在為了鐵雲國而努力!我就不覺得累!這樣的感覺,你懂麼?”

  “父皇的生死……從小了說,是我失去了父親……但從大了說,卻是關系到整個鐵雲方圓一千三百萬里之內的六萬萬民眾的死活!”

  鐵補天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下來:“而今,杜神醫的失蹤,讓我父皇徹底失去了希望!”

  “我也不希望杜神醫失蹤,也不希望皇上出事。”楚陽慢慢的、自斟自酌的道:“可是,有一件事,你作為太子,實際的國君,縱然殘酷,你也要看清楚……這件事,對於鐵雲,有益無害!”

  “這話說得不錯。”鐵補天的聲音很冷:“鐵雲長期以來,我這個太子行使國君的權利,始終是名不正害不順,一國二君,也是大忌諱!父皇仙去,對於鐵雲朝堂,不管軍方政方,不管是原本反對我的還是贊同我的,都必須更進一步以我為中心!這對於鐵雲,的確是有益無害!”

  “尤其是在目前這種錯綜復雜,動輒就能亡國的情況下,這種情況,的確是好事!”鐵補天冰冷的笑了笑:“可誰想是”我的感覺?”

  ”你想過嗎?”鐵補天直直的問到楚陽臉上:“你想過嗎?”

  楚陽黯然無語。

  “我不是那種權力欲望大過天的梟雄!”鐵補天靜靜的道,他轉過身去,瘦削的肩膀簌簌的顫抖著,在這一刻,這位一向是智珠在握,一向是平靜雍容的補天太子,竟然顯得是這樣的楚楚可憐……

  “我去皇宮了;這段時間裡,就麻煩楚御座了。”鐵補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管是對軍隊戰死軍士的撫恤,還是搜尋奸細,或者說,找尋杜神醫的下落,我相信楚御座都會做的很好。”

  鐵補天背轉著身子,輕輕地道:“我父親,就只有這幾天了,無論如何,我要為他老人家……養老送終!!就算因此亡國,我也…”在所不惜!”

  說完,他就快速的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卻停住,輕輕地道:“楚陽,若是杜世情找不回來……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

  鐵補天畢竟不是傻子,杜世情從楚陽這裡走出去就接著消失,他豈能不懷疑?但他說的卻是“恨你” 。而不是“殺了你!”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說完這句話,鐵補天的身影,就從門口消失了。

  楚陽怔怔的站在門口,看著外面;若有人能看到他面具後的臉色,就可以看到,他的臉上神情,在劇烈的掙扎!

  鐵世成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早一點死,對鐵世成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而且,是一種恩惠!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強行拖著不讓他死,對這個曾經威猛的國君來說,實在是太殘酷的一件事!這一點,也是眾所周知!

  而這個時候,讓鐵世成死去,對鐵雲整個國家來說,並不是悲傷,而是一種解脫。而且鐵雲的政權會更加的穩固,鐵補天的地位也終於明正言順!這對於兩國戰爭來說,沒有了這種隱憂,乃是莫大的好事!

  而且,楚陽選擇在這個時候讓杜世情失蹤,也是一舉三得。第一,保全了杜世情;第二,現在正是鐵雲城亂成一團,金馬騎士堂還有余孽在,這樣也可以加大搜尋的力度;尤其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時候,金馬騎士堂力量大損!

  兩位王座,一個死亡,一個重傷瀕死;三位寶馬騎士,統統陣亡!金馬騎士堂在鐵雲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歷史上的冰點!而且,唐心聖等奸細的揪出來,還沒有過去多久,金馬騎士堂還來不及重新布置。

  這時候鐵世成死了,絕對是出乎第五輕柔的預料之外!在楚陽的猜測中,甚至第五輕柔來不來得及反應過來還在兩可之間。

  因為現在身在鐵雲城的金馬騎士堂的人絕對不敢與大趙通聯系,這樣,無形之中就將第五輕柔的眼目閉塞!只要他不知道,或者知道晚了;那麼,就能無驚無險的順利度過前世鐵世成死的時候那一場巨大的騷亂!

  無聲無息的消彌那一場僅次於鐵補天被刺身亡的鐵雲巨大危機!

  對當事人鐵世成是好事,對鐵雲國是好事,對六萬萬民眾,也是大大的好事!這麼多的好事,這麼多的好處,但楚陽卻唯獨沒有想到鐵補天!

  沒有站在鐵補天的角度上去考慮這個問題。

  或者他想過了,但卻忽略了。

  但現在鐵補天的反應,卻讓楚陽感到了內疚。讓他開始考慮,對與錯的問題。

  自己的決定是沒錯的。

  但,出發點卻要反思。

  不管如何,這對鐵補天是造成了一定的傷害的。不管自己的出發點是大仁大義還是私欲,起碼自己若是說有負疚的話,那就是對不起鐵補天!

  從這裡延伸出去,楚陽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想要改變命運改變世界,是否有些過於從自私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想到這裡,楚陽有些警醒。

  他不後悔今天的決定,但卻為自己制定了一個原則:今後,在作出某一個決定的時候,要盡可能的多考慮。

  為的,是怕以後自己會後悔!或者,在某一個時刻想起某一件事情的時候,良心不安。

  楚陽深亥的知道,唯有這種心靈中對自己的折磨,才是人世間第一大酷刑!那種良心的虧欠,完全能將一個人折磨的生死兩難!

  楚陽不希望,自己這一生之中欠下這樣的良心債!

  下午,搜索陰無法等人沒有消息,楚陽正要回去天兵閣的時候,突然一個影子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皇上要見你!”

  “皇上要見我?”楚陽愣了一下:“那個皇上?”

  “是當今皇上!”影子很是呆板的解釋了一句,道:“走吧。”

  楚陽還未來得及回話,影子就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緊接著楚陽感覺自己就飄飄忽忽的出了門,然後飄飄忽忽的出了大門,飄忽忽的……來到了皇宮……

  楚陽一陣無語。

  就算你要帶著我走也要先說聲吧?尤其是你帶著我走,你自己還不現身的,滿大街的人就看見我像個鬼一樣的在飄著……

  這種感覺真郁悶!

  “你體內的元氣很奇怪!”影子放下他的時候,竟然很奇怪的說了一聲,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從來沒見過。”

  然後不等楚陽回答,就消失了。

  楚陽定神一看,已經到了皇宮裡,一間大殿外面,空中充滿了濃濃的藥味。透過流蘇,依稀可以看到,鐵補天正在極為小心地站在裡面,似乎在彎腰說著什麼,聲音卻是極低。

  停了一會,鐵補天轉頭向著門外看來,低聲道:“外面可是楚御座來了?”

  楚陽道:“正是楚陽。”

  “請進。”鐵補天的聲音中充滿了哀戚:“父皇很早就想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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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第一紅顏,巔峰權勢、舉國富貴,勸君留下!

  一個內侍輕手輕腳的走過來,輕輕分開了流蘇,等楚陽進去後,又輕輕放下,然後靜悄悄的離開。自始至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楚陽進去,就愣住。

  在他的正對面,一張軟椅,上面,斜斜靠著一午人。說是人,實在是有些太勉勉強,不如直接說是一具骷髏好些。

  這個人渾身上下,除去骨頭之外的分量,據對不會超過半斤重!可以說,完全就是一層皺皺巴巴的人皮,貼在一副骷髏上面。

  在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唯一有點光芒的,就是一雙渾濁的眸子,依然還在閃爍著,生命的光彩。也唯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會讓人感覺到,這,原來還是一個活人。

  有一股屬於死人的陰暗氣息,從這個還活著的人的身上,淡淡的散發出來。

  他的身上,穿著明黃色的袍子,這種尊貴的服色,卻並不能掩蓋這個人的垂暮氣息。

  此刻,他的眼睛正在努力地向著楚陽看過來。

  楚陽完企無法想像,一個身體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的人,是怎麼才能夠坐起來的!雖然他只是躺坐著。

  “你……就是楚陽?”這個人說話的聲音極低,若是不小心,就不會聽見。但唯一可堪慶幸的是,吐字雖然含混,卻還能讓人聽得懂。

  鐵補天就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只手搭在這個人的肩膀上,眼中淚水湧動,似乎隨時都要滴落下來。

  這個人,正是鐵雲國之主,鐵世成!鐵補天的親生父親。

  他本已經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與暫醒,每次昏迷十幾個時辰,但醒來的時候,卻不超過一刻鐘。最悲劇的是,每次醒來,他的神智都會保持絕對的清醒!

  這對於一個身體到了這種地步的人,才是最大的折磨!還不如神智完全混亂來得輕鬆!但,這次醒來,聽說杜世情失蹤,這位國主立即強烈要求鐵補天為自己服下龍魂香!

  龍魂香,又叫回魂香;它能夠讓垂死的人在一段時間內呈現出一段極端亢奮的回光返照狀態!支撐著一個瀕死的人,說完想要說的話,做完最想做的事!

  但這段時間,卻很短暫,一旦這段時間過去之後,靈魂之火便會完全熄滅!整個人徹底死亡!

  “是。”楚陽輕輕回答。他實在不敢用力說話,這位國主再樣子,讓人感覺空氣震蕩一大了他就會立即承受不住的樣子。

  “嗯,無須多禮。”鐵世成眼珠微微動了動:“來,近些,讓我看看。你站的那麼遠,我看不清你的樣子。”

  楚陽答應了一聲;上前幾步。

  他剛才距離鐵世成也就是五六步的樣子,居然看不清楚……這位國主的眼神,可說已經差不多了。

  “不錯,果然一表人才。”鐵世成微微笑了笑。他不笑還好些,這一笑,更是如厲鬼鑽了出來一般的可怖。

  “陛下過獎。”

  “補天經常在我面前說起你,呵呵,他以為我聽不見。其實我都聽見了。”鐵世成的笑容裡,竟然有些得意的意思,嘆了口氣道:“今天,是十年來我感覺最輕鬆的一天。”

  他的身後,鐵補天的臉上明顯的紅了一下,接著又變得蒼白。

  “這段時間裡,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鐵世成的眼神逐漸的明亮起來,慢慢的,竟然變得銳利,一股王者的氣息,慢慢地從他的身體靈魂裡面往外揮發。

  這是龍魂香逐漸的在他的身體裡發生作用的結果。

  “你做的很好!”鐵世成眼神銳利的打量著楚陽,緩緩道:“我曾經多次這樣告訴補天,身為王者,必須要心狠手辣!該殺的時候,就算是自己的父親子女,也要殺!沒有什麼是不可付出的,這就是王者之路!王者之路,必然是一路孤獨,一路滄桑!但他在這一點,卻始終是有些優柔寡斷。”

  “做一個王者,要比做一個普通人累的多。有些人明知不該殺,也要殺:有些人分明舍不得,還要殺!有些事縱然明知道不對,但還是要做!因為你身為王者,就要擔負這一切,自己承受!”

  鐵世成雖然看著楚陽,但這話卻不像是在對楚陽說,而是對鐵補天說一般。

  “王者……所想的必然是天下,而不是自己,更加不是家庭!這是王者的悲哀。世人誰沒有感情?王者也有,但卻不能有。所以,每一個王者心中,都是孤獨的,也都是可憐可悲的。每一個王者的心中,都有數不清的良心債!日日夜夜折磨自己,所以,歷代歷朝以來,王者的壽命都不是……”

  鐵世成嘆息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閃現出極度的後悔和哀痛。

  楚陽不知道該對這位垂死的帝王說什麼,只好沉默著,一言不發。

  “朕十八歲登基為帝,數年內,厲兵秣馬,兵強馬壯!放眼天下群雄,莫有能及也!是以南征北討,鐵蹄所致,望風披靡;兵鋒所指,瓦解冰消!不過五年,就將鐵雲的版圖擴大了三分之一!那時候,朕野心勃勃,總感覺,這個天下就在朕的手中,而這個天下,也終將為朕所統一!”

  “鐵雲安定,大趙意識到了鐵雲的威脅,出兵進攻!朕當時正值壯年,雄心勃勃,御駕親征!鐵雲兵甲之銳,天下無雙!連戰皆捷;大趙縱有第五輕柔坐鎮,卻也難擋朕之兵甲之堅!”

  “當時,鐵雲五十萬大軍,連營四百里!與大趙第五輕柔四十萬大軍,對峙於雙龍山!朕跨馬雄持,有絕對的信心,將第五輕柔的軍隊一舉擊潰,然後以摧枯拉朽之勢,直入大趙腹地!滅亡大趙,隨後挾雷霆之威,一舉吞滅無極國!完成下三天霸業!”

  鐵世成的聲音從嘶啞慢慢地變得激昂,臉上,也逐漸的露出了潮紅色,眼神也突然變得霸氣十足,凜然有威,似乎是回想起了當年那率領百萬大軍席卷天下的時光!

  “但就在決戰剛剛開始的時候,突然遭遇死士攻擊!三十位武尊潛入大營,亡命進攻,企圖刺殺朕。但這些還不夠,更有一位神奇的箭手,在一百丈外射了我一箭!”鐵世成眼中露出無力的憤恨:“就是那一箭,讓我的一生從最巔峰的時刻,一下子拉進了地獄!”

  “箭上劇毒,無藥可解;那一戰,群龍無首之下,大軍大敗;龜縮回鐵雲城,芶延殘喘,直到如今。”說到這裡,鐵世成的聲音逐漸的低沉下來。

  “十年前,我就該死了,一直到現在才死,實在是讓她們……等得太久!”鐵世成嘆息著,微微閉上眼睛,兩串淚水,從他的臉上靜靜的滾落。

  楚陽靜靜的道:“陛下可還有什麼未了之事?”現在,說什麼‘陛下定然龍體安康、且放寬心懷’之類的話,非但不合時宜,反而是有些愚蠢。楚陽知道,鐵世成既然要見自己,那麼就絕對不是要發幾句感慨而已。

  他要發感慨,那麼多的臣子可以發,何必非要對著自己這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發什麼感慨?

  “未了之事……太多!太多了啊……”鐵世成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聲音中露出極度的悵惘,和壯志未酬的遺憾。

  “未了之事,就是鐵雲啊……”鐵世成唏噓著,突然問道:“楚御座,朕以一個垂死之人的身份,要求你留在鐵雲,可否?”

  楚陽一怔,抬起頭看著他。

  “補天這孩子,心胸氣度皆可做一位王者,然謀略有餘,狠辣不足!”鐵世成骷髏一般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楚陽:“而楚御座殺伐決斷,干淨利落,卻可以完美的彌補補天這一方面的不足!”

  “你們兩個在一起,簡直就是上天造就的一對…搭檔!”鐵世成的聲音有些怪異。

  “很抱歉,我不能留下。”楚陽沉默了一會,歉意的答道。

  “你若是留下,朕……朕現在可以做主,將朕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你!”鐵世成盯著楚陽,道:“你先別忙著拒絕……你娶了朕的女兒,從此就是鐵雲國的攝政王!大權獨握,處身在權力巔峰,笑看風雲!”

  身後的鐵補天深深的垂下頭,牙齒輕輕咬著嘴唇,出聲道:“父皇……”

  “楚御座,膜的女兒,可是這鐵雲國第一絕色!”鐵世成並不理鐵補天;只是看著楚陽:“更有巔峰權勢、舉國富貴做嫁妝!你可願意留下來?”

  “第一絕色、巔峰權勢、舉國富貴……”楚陽苦笑起來:“這的確是很令人難以抵擋的誘惑,不小……楚某卻是心有所屬,而且……這一生的志願,也並非是在這下三天。”

  楚陽微笑:“陛下的好意,楚某只有心領了。”

  鐵世成深陷的眼窩之中,突然射出來兩道銳利的光線,良久,才微弱的道:“好!好!不愧是楚閻王!”

  他疲倦的咳嗽兩聲,淡淡地道:“楚御座,朕問你一事,你要如實回答。”

  楚陽道:“陛下請講。”

  “杜世情突然失蹤,這件事不知道與楚御座有什麼關系?”鐵世成沉沉的問道。他身後的鐵補天猛然抬起了頭。銳利的眼神,看著楚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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