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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求魔〈全書完〉

第六卷 三荒劫 第1380章 禿毛鶴的選擇

    “你不願放棄,不願將我留下而獨活……那麼我,豈能讓你如此為我,去拼盡一切機會,去將未來的可能,從此斷絶!”

    蘇銘的儲物袋內,在這一剎那,爆發出了一股生命的瘋狂,轟然間,儲物袋自行打開,其內的禿毛鶴瞬間飛出,它的臉上再沒有了那絲毫的齷齪,再沒有了對晶石的執着,而是望着蘇銘,那目光裡帶著不捨,帶著數千年來的友情與陪伴。

    “我……不想再失去記憶,不想再失去後,忘記了我的家鄉,忘記了我的摯友……”禿毛鶴輕嘆一聲,與它一同從儲物袋內飛出的,還有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屍體,是禿毛鶴的肉身,是它當年怎麼也都不願去融合的肉身,因為它知道,一旦融合了肉身,或許它會忘記這一世的記憶,它將不再是禿毛鶴,而是一個陌生的孔摩!

    那陌生的孔摩,將不再具備禿毛鶴的性格,如成為真正的陌生,所以禿毛鶴不願融合,從心底不願,因為它很滿足如今的樣子,很制知足如今的生活,甚至在它隱隱的感受裡,只有成為了禿毛鶴的這一世,它才是最快樂的。

    可如今,既然蘇銘可以為了它如此,那麼禿毛鶴這裡,它同樣可以為了蘇銘,去融合肉身,不去讓蘇銘拚命奪舍,而是以融合之體戰玄葬,給蘇銘一個……可以遠離這裡的機會!

    “蘇銘,這是我的選擇!”禿毛鶴低吼一聲,在蘇銘看去的剎那,它赫然的選擇了,與其肉身的融合。

    “若有一天,你還記得我……我還記得你……我會來尋找你……”

    肉身。在一剎那就與禿毛鶴融在了一起,其肉身急速的蠕動間,禿毛鶴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在那叫聲裡,它的身體不再是光禿禿的一片,而是長滿了黑色的羽毛,它的氣息更是瞬間暴增,直至達到了一股驚天的氣勢後,七彩之芒。剎那間從禿毛鶴的身上爆發開來。

    “我喜歡七彩……”禿毛鶴仰天發出淒厲的嘶吼,它的雙眼剎那一片冷漠,它的氣息瞬間一片冰寒,這一刻的它,已經不再是禿毛鶴。而是成為了……孔摩!

    “我是……孔摩!”禿毛鶴驀然間抬起頭,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嘶吼,帶著腦海中依稀殘留的意志,直奔那遠處來臨的玄葬右手,驀然而去。

    在這前行中,它的雙眼瞬間一片紅色,一股瘋狂的氣息轟然爆發之下。它的嘶吼驚天動地,傳出了一個,帶著滄桑的冷漠聲音。

    “我也不是孔摩……我是……第七逆靈!”

    蘇銘雙眼露出一樣的紅色,這一刻。他沒有絲毫遲疑,他的生命赫然燃燒起來,燃燒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魂。還有他的道神以及意志!

    “以我燃燒之意,重開天地虛無之門。重起河,命名忘川,重化界,開另一個界之虛!”蘇銘大袖一甩,聲音迴蕩間,以他燃燒的生命,右手抬起向着身後的虛無一指,蘇銘的意志在這一剎那,全部爆發開來,隨着其一指,頓時在他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轟轟轉動中,露出了一個世界!

    幾乎就是蘇銘這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啟,就連他自己也都不知這個世界是否與那被斬斷的忘川存在了聯繫的瞬間,禿毛鶴的身影,已然與那玄奘的手掌,碰觸到了一起。

    轟鳴之聲在這一剎那迴旋蒼茫,那手掌一頓的瞬息,禿毛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它的身體轟然的爆開,血肉模糊間身體倒捲而退,可就在這時,那手掌上的第七顆珠子,驀然間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形成了一股驚人的吸撤之力,籠罩倒退的血肉模糊的禿毛鶴,就要將其身體吸收而來。

    蘇銘仰天,全身燃燒的巔峰,他的身體一晃之下剎那出現在了禿毛鶴的身邊,一把抓住禿毛鶴的身體,去幫助它對抗那吸撤之力,哪怕是這吸撤之力瞬間就讓蘇銘全身似要被撕裂,更是出現了大量的裂縫,鮮血瀰漫,劇痛讓他的燃燒,更為強烈!

    可他依舊,還是在這吸撤之下,以自己的身體去代替禿毛鶴抵抗,帶著訣別之意,帶著一絲不捨,他再沒有絲毫遲疑,驀然展開全力,將禿毛鶴的身體向着那被他開啟的漩渦中另一個世界,一把甩去!

    以自身,對抗那珠子的吸撤,以燃燒,去釋放出此刻的最強,去送他的兄弟,他的朋友,陪伴他數千年的夥伴,去另一個世界!

    禿毛鶴的雙眼,在這一剎那,似乎出現了模糊,似乎記憶有了混亂,似乎想起了一些……曾經的畫面。

    那畫麵裡,有一個人,在它的面前微笑,在它的面前伸出手,帶著它走過了數千年,走過了一界界。

    “那個人……他叫做什麼名字……忘記了……想不起來了……就連樣子也都模糊了……我……又是誰……”禿毛鶴的雙眼漸漸閉合,在蘇銘以燃燒生命一切的力量下,將它甩入到了那漩渦中,進入到了那另一個世界裡。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我,我想起了你,我會來尋找你……”蘇銘看著遠去的禿毛鶴,看著它的身體消失在了那漩渦內,看著漩渦的消散,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看到了一片黑色的羽毛,在那漩渦消失後,漂浮出來,落在了他的面前,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咦?怎麼又遇到你了,該死的,你你你……你幹嘛總是跟着我?”

    “嘿,告訴你,你鶴爺爺可厲害了,罷了罷了,鶴爺爺也不難為你,還不走,難道你感受不到鶴爺爺如此強大的氣息?”

    “晶石,他鶴奶奶的,老子拼了,這麼多晶石,拼了拼了拼了!”

    “蘇銘,該死的,你不能閉上眼,你不能死,你個懦夫,你不能死!!”

    “蘇銘……我想哭……”

    蘇銘握住了手掌,將那羽毛握在了掌心內,他的身體此刻在那吸撤之力下急速的倒捲,直奔那巨大的手掌而去。

    蘇銘的身體,在這過程中出現了碎裂,他的身軀漸漸需血肉模糊,但他的雙眼內,卻是露出執着,露出一抹無所謂天地的瘋狂,在他靠近那手掌的剎那,蘇銘的身體哪怕是崩潰,也強行的轉過了身,在看到那手掌無限接近的瞬間,他的雙眼內露出了一股生命的執着。

    “塑冥……奪舍!”

    轟!

    蘇銘的身體,完全的粉碎開來,血肉四濺中,那巨大的手掌將他的一切痕跡握在了掌心,直至那手掌消散,直至盤膝坐在羅盤上的黑袍青年,神色麻木的放下了手掌。

    似乎禿毛鶴的離去,他看到了,可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彷彿……在他的身上,本就是沒有情緒的波動,既然第七逆靈沒有了,那麼便沒有好了。

    他漸漸的低下了頭,漸漸地雙眼緩緩的閉合,彷彿是陷入到了沉睡中,任由那羅盤在這蒼茫中遊走,彷彿不知要去的方向。

    直至他,沉睡了,沒有人注意到,也不可能有人注意到,在他收回的右手掌心內,此刻多出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他握住羽毛的動作,如蘇銘之前,握住的執着,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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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1章 山是青山樓外樓

    山是青山樓外樓。

    水是白水天外天。

    天空一片蔚藍,朵朵白雲點綴天幕,看去時,那天空彷彿成為了一副美麗的畫幕,若非有風吹過,似乎那雲朵也在風中緩緩的飄遠,使得這畫面不是靜止,而是成為了世界。

    蘇銘怔怔的看著天空,他已經甦醒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他儘管已經接受了四周的事實,可卻依舊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何方。

    他的記憶還保留在自己最終奪舍玄葬的一幕,因生命層次不對等,故而那奪舍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可蘇銘在奪舍的那一瞬,是他燃燒自己生命與靈魂的最巔峰,故而那一瞬的奪舍,也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

    只是,若成功,自己為何不是玄葬,若失敗,那麼如今又在何處……

    還有……蘇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沉默下來。

    “玄兒,又在發呆。”一個嚴肅的聲音,在蘇銘的身邊傳來,那是一個老者,一個神色不怒自威,滿頭白髮的老者,這老者穿著灰色的長袍,頭頂帶著一個斗笠,手中拿着一根木杖,回頭看向蘇銘。

    “師傅……”蘇銘望着眼前這個老者,儘管已經甦醒了一個月,可每次看到此人時,他都會心神震動,不知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這老者的樣子,正是……天邪子!

    一模一樣,就連聲音都如蘇銘記憶裡的起伏,分不出曾經與現在。

    “這才是第一個月,你要記住,一共六千年,六十甲子裡有十甲子,你要隨為師走過千山。走過萬水,走過一處處平原,看著一次又一次的日出日落,明悟四季的變化,知曉天地的道理,尋求一個真,尋找人性的善……

    而後的五十甲子,你要獨自遊歷,只有這樣。你才有資格去與你大皇兄,二皇兄爭奪,才有機會成為未來的儲君,而老夫……也可以不付你父所托。”老者淡淡開口,手中木杖在地面一碰。轉過了頭,繼續向前走去。

    “跟上。”他的聲音帶著滄桑,迴蕩在這一片山陵之地,與四周的山風似乎融合在一起,化作了天幕上,此刻漸漸變的昏暗的雲朵,直至成為了雪花。

    這是冬季。

    蘇銘默默的跟在老者身後。在走過這山陵,路過一片沒有冰封的湖邊時,遠處的夕陽帶著餘暉灑落,將蘇銘的身影倒影在了湖水裡。

    那是一個少年。一個穿著灰色的長衫,帶著斗笠,面容俊美的少年,只是這少年的臉上。總是環繞着一抹迷茫。

    他是古藏國的三皇子,他有兩個皇兄。在古藏國有一個傳統,每一次皇權的交替前,所有的皇子都要被皇王親自指派的修士,帶走遊歷六千年的歲月。

    六十個甲子歲月後,皇子歸來,展開一場對皇權的爭奪,這一場爭奪,注定只有一個皇子可以活着,其他人死亡的鮮血,將鑄成他的皇冠,成為國之主宰。

    而此國……名為古藏,是這整個大地的主宰,整個世界的至尊,凌駕於一切修士之上,一切宗門之上!

    這就是蘇銘此刻,除了自己固有的記憶外,多出的一縷……不知何時,已然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彷彿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記憶。

    只是他記不得大皇兄的名字,也想不起二皇兄的模樣,記憶裡最深刻的,就是跟隨者前方的老者,要走過十個甲子。

    “喝水。”在這湖邊,老者停下,回頭看了眼蘇銘,一指湖泊。

    “湖水不動倒映如天,喝下此水,如吞下一角天空,此湖……名為天湖。”老者說著,彎腰伸手,撈出一掌的湖水,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蘇銘沉默,目光落在那湖水裡,沒有彎腰。

    老者抬頭,看向蘇銘。

    “我為何要喝下這湖水?即便是它倒映如天,以為喝下此水就如吞下一角天空,但此事自欺欺人而已。”蘇銘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你抬頭,看遠處的天。”老者平靜開口。

    蘇銘抬起頭,在看向天空的一瞬,忽然他雙目驀然一縮,他看到遠處的天空,竟有那麼一小片區域,赫然……如被吞噬!

    “此湖原本叫什麼名字,老夫不知曉,不過我路過此湖,我說它是天,它就是天,我喝下此湖之水,我說自己吞了一角的天,那麼……就是吞了一角的天。

    你執着於此,本身就陷入了因果。”老者淡淡開口。

    蘇銘沉默,許久之後忽然笑了起來,何必去在意什麼因果,何必去在意自己到了何處,又何必去執着一個答案,只要走在路上,一切就足矣。

    “弟子受教。”蘇銘抱拳,向着老者一拜之後,彎腰蹲下身子,右手抬起放入湖水中,可卻沒有撈出湖水,而是雙目幽芒一閃之下,右手在那湖面輕輕一拍。

    這一拍的剎那,立刻這湖水頓時轟鳴翻滾,波瀾迴蕩,漣漪無盡,使得那原本倒映的天空,剎那間支離破碎,消散不見。

    “這是為何。”老者皺了下眉頭。

    “師尊說它是天,於是喝下後就是吞了天,我說它不是天,於是也就不需去喝。”蘇銘站起身,看向老者。

    “志氣不小。”老者眼中露出一抹閃瞬即逝的讚賞,但很快的,其目中就露出了凌厲之意,話語也是瞬間轉折。

    “可道理不通,也有些自大了,老夫說此湖是天,是看此湖倒映天空有感,故而順應天意說出此話,故而可真的吞了天,因這一切都是天意如此,老夫只是順勢罷了。

    可你……撥亂了此湖,如撥亂了命數,可最終用不了多久,湖水終究還是會平靜,還是會映了天空,對它而言,你只是過客。

    對你而言,你有自得,笑那湖水亂了塵,可對湖水而言,它也在笑你,不信……你再看那湖水是否平靜,你在那平靜的湖面嘲笑,是否也能看到倒影中,它在笑你。”老者平靜的開口,字字緩慢,可卻似蘊含了大道。

    “我,不信命。”蘇銘沒有回頭,但他身後的湖面,卻是在這翻滾後重新平靜的剎那,立刻出現了大片的水氣,這水氣瞬間成為了霧,籠罩了整個湖面後,也就是十多息的時間,蘇銘背對著湖水大袖一甩。

    立刻有風吹來,散了霧氣後,那湖水已經徹底乾枯,完全消散,只剩下了深凹內的醜陋淤泥,還有那無數淤泥中的魚蝦眾生。

    “現在,可以徹底的沒有了。”蘇銘淡淡開口。

    老者沉默,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後,搖了搖頭。

    “古藏國皇族血統,是這天地唯一最強,此傳言果然如真,走吧,我們的道路還很長。”老者轉過身,不再看那湖水一眼,向前走去。

    蘇銘低頭,也沒有去看那湖水,跟着老者,向前一路而行。這條大路,在蘇銘看來目標也好,盡頭也好,都已不重要,這是一條尋道之路,一條……讓自己可以更為強大的道路。

    走過了一山山,走過了一河河,走過了四季,走過了十年。

    老者在前,蘇銘在後,十年前的蘇銘,在那湖水裡的倒映是一個少年,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青年,邁出的步伐更大了一些,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茫然,而是重新回到了如在桑相世界是的平靜。

    夜空星辰點點,大地篝火燃燒,蘇銘盤膝坐在篝火旁,他的對面是如天邪子的老者,在這十年後的又一個風雪天,二人盤膝坐在這裡,感受着身後的寒冷,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熱浪。

    老者閉着眼,彷彿沉浸在他的修行中,不在意外界的一切變化,蘇銘抬着頭,看著天空上無數如塵埃般的雪花背後,那掛在當空模糊的月。

    此月常在,可人卻不在……蘇銘默默的想著過去,默默的數着記憶,在那裡……只屬於他自己的世界中,去尋找嘆息的渡舟人。

    “古葬國內,有多少聲名赫赫之宗門。”滄桑的聲音,從閉着雙眼的老者口中緩緩傳出,夾雜在風雪裡,融入那篝火燃燒的啪啪聲,傳入蘇銘的耳邊。

    “七宗十二門。”蘇銘依舊看著模糊的月,平靜的開口。

    “宗與門,又有何不同。”老者緩緩問道。

    “宗為延續無盡之虛,由古藏封,門來蒼茫之空,不受教化。”

    “每一次皇權交替,會發生什麼。”老者繼續開口。

    “七宗動,十二門亂,皇權之爭,天下變。”蘇銘收回看向天空模糊之月的目光,看著篝火的燃燒,平靜的說道。

    “在這無邊世界內,修為的極限,這十年來我與你說過,你可還記得。”老者淡淡開口。

    “不可言圓滿,感悟道無涯,得道神臨,若九次明悟,如九重道神,九為極,滿後可破,邁道無涯!

    成道無涯者,古往今來從未出現,故而世人可明道,但不可明無涯所指。”蘇銘平靜的說道,這些事情,在這十年裡,老者於一點一滴中,已經讓蘇銘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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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2章 水是白水天外天

    “九重道神,得三為道靈境,得六成道仙境,得八為極,當稱大道尊……至於得九,方可稱為道神。

    世間道神祇有三,自古永恆,三人不滅,也從未出現第四人,也自然從未出現……真正的道無涯!”老者看著蘇銘,聲音在這風雪裡,久久不散。

    “一直沒有?”蘇銘忽然開口。

    “有!”老者笑了,那笑容帶著一抹蒼老,似乎生命已快要到了盡頭,但下一息看去時,又彷彿生命才剛剛開始,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蘇銘,漸漸目中露出了欣慰。

    “你已經可以自己遊歷了,你要改變樣子,不再叫玄,而是換一個名字,加入一個宗門,無人知道你是皇子,唯有六千年後……

    古藏國城,你……記得要歸來,而我……會在那個時候與城門外等你,在你踏入城門的一瞬,我會教你……最後一課。”老者微笑,從盤膝中站起,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後,笑着轉身,向着風雪走去。

    “師尊……這一世,您叫做什麼?”蘇銘看著老者遠去,直至其身影模糊時,輕聲開口。

    “你心裡已有答案。”風雪中,傳來老者的聲音,久久不散。

    這個答案,十年前蘇銘甦醒時,在看到了老者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天邪子!

    不管這一世,這一界中他是誰,但在蘇銘的心裡,他就是天邪子,在與滅生老人中,因滅生的干擾,使其於第九次心變被亂。從而糾纏直至桑相毀滅的天邪子!

    在第四翅界,蘇銘看到了淒厲笑聲中選擇毀滅的烈山修,可他沒有看到天邪子,也沒有感受到天邪子的絲毫氣息,如今……蘇銘懂了,可仔細去想,彷彿也還是不懂。

    懂與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路在腳下。走下去,走到明白的那一天,這過程的一步步,當有一天回頭時,可以看到一種求真的美好。

    蘇銘笑了。臉上露出笑容,看著那燭火,依稀似在火中看到了曾經的桑相世界裡,一幅幅畫面,一個個面孔,還有那一段段記憶裡的往事如風。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也好,是虛幻的也罷。師尊那裡十年前,已經給了我答案……”蘇銘輕聲開口,笑容中帶著明悟。

    “而我,也給了他答案。”蘇銘閉上了眼。在這風雪裡,篝火旁,飛痕如塵埃,連了天。連了地。

    連了蘇銘的心,成為了一片死寂中。蘇銘蓋住的雙目下,隱藏的一股執着的追求。

    “這一場奪舍,玄葬……我陪你!看一看最後睜開眼時,那瞳孔中露出的光芒,是屬於你的滄桑死亡,還是屬於我蘇銘的……執着瘋狂!”蘇銘的雙眼在這一瞬,驀然開闔間,四周的風雪剎那靜止,風不動,雪不落。

    蘇銘的樣子不再是這十年來的俊美,他的頭髮開始了生長,漸漸蓋住了肩,漸漸落下了腰,其顏色也不再是黑色,而是染了蘇銘內心的血,成為了……融合赤色的紫!

    一頭紫髮,一身白衣,他的樣子不再是青澀,而是出現了一抹滄桑,他的身體不再是乾瘦,而是出現了修長。

    這一剎那,蘇銘……重新的化作了在桑相世界裡的樣子,他……歸來了!

    雙目開闔的剎那,於蘇銘的眉心,緩緩的出現了第三隻眼,那第三隻眼的睜開,瞬間就讓這世界彷彿轟鳴一震,因為在蘇銘的第三隻眼內,一起睜開的……還有他的道神!

    “我的意志……你們……還在麼!”蘇銘喃喃時,抬起了右手,凝望的目光在這一瞬,彷彿過去了千百年,直至蘇銘的右手掌紋化作了一片紫色的火焰,那火焰的燃燒,讓這四周的雪成為了霧氣,讓這霧氣環繞四周,形成了朦朧後。

    蘇銘在那掌心的火焰中,看到了記憶裡的道晨,看到了冥皇真界,看到了仙宗,也看到了罡天!

    四大真界,在這一瞬,於蘇銘右手的火焰中誕生,或許它們曾經已經碎滅,但此刻,卻是在蘇銘的右手上,重新出現!

    只是……蘇銘的目中慢慢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幽芒,那幽芒內露出了一抹執着,他感受到了掌心內的四大真界意志,可……這意志只存在於火中,無法從火焰內出現,也無法如蘇銘在桑相世界時,融入自身的魂中。

    畢竟……桑相已死!

    “可為何……我還能感受到你們的不甘心,感受到你們的召喚,感受到……你們在這個世界裡,存在的痕跡。”蘇銘雙眼的光芒越加的強烈,緩緩的站起了身後,他右手抬起,將那火焰驀然間,直接按在了眉心的第三目上。

    在這一剎那,蘇銘全身猛的一震,他的第三目內瞬間出現了一幅幅模糊的畫面,那些畫面急速的閃過,直至被蘇銘看清了全部。

    那是一隻蝴蝶,一隻正在掙扎嘶吼,彷彿不甘心的蝴蝶,它沒有身體,蘇銘看到是其魂,那是……桑相的魂!!

    這只桑相的魂,讓蘇銘感受到了熟悉,甚至他看到了在那桑相魂的翅膀上,有一片……存在了一個碎裂的缺口!

    這只桑相……正是蘇銘曾經所在的家鄉!

    封印這桑相魂的,是一片虛無,那虛無看起來無邊無際,可實際上這虛無所在的所有,只是一顆……散發妖異光芒的珠子!

    這珠子內雲霧繚繞,蘊含了虛無,封印了桑相,而這珠子,漂浮在一個巨大的宮殿內,散發的光芒將這宮殿全部籠罩。

    而這個宮殿,是修建在群山雲霧之上,在其旁還有無數個宮殿環繞,一眼看不到盡頭,那一座座山峰間有鐵鏈成橋,遠遠一看,這裡的群山,赫然形成了一個極為龐大的陣法。

    而這陣法以及群山,在蘇銘的眼中無限的縮小後,成為了掌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手掌,那手掌在這一瞬握住後,蘇銘看到了這手掌的主人,那是一個穿著紅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這男子正盤膝打坐,在他的下方,有超過數百萬修士正跪地膜拜,彷彿在聆聽此人打坐時的呼吸,彷彿僅僅聽著此呼吸聲,就可以讓他們悟道。

    這裡是一片巨大的廣場,在這廣場外,則是一處被群山環繞的龐大盆地,這盤地裡……存在了無數的修士,直至蘇銘看到這盆地縮小後,看到了在東方的山崖上,豎起的一塊直插雲霄的巨大石碑。

    那石碑上,刻着六個大字!

    七月宗,天外天!

    就在蘇銘看清這六個大字的剎那,突然的,這六個字瞬間扭曲,化作了一雙開闔的眼,驀然穿透虛無,似與蘇銘的目光對望,與此同時,在此宗內那盤膝坐在廣場上,閉目的紅袍男子,他的雙眼也瞬間睜開。

    “好大的膽子!”冷哼中,這紅袍男子淡淡開口。

    在其開口的剎那,一股即便是蘇銘也都感受極為強烈的強大,瞬間就順着目光穿透虛無,向着蘇銘這裡展開了霸道的碰撞。

    與此同時,從這紅袍男子的身體上,走出了一個重疊的虛影,這虛影一晃之下,如化作了此人的分身,邁步間直接踏入虛無,竟順着蘇銘觀察此地的神識,彷彿找到了蘇銘的痕跡,邁步間直奔蘇銘那裡,剎那而去。

    無聲無息的轟鳴在虛無內迴旋間,蘇銘那裡第三目瞬間閉合,在閉合的一瞬,他身子微微一顫,退後幾步,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時,其頭驀然抬起,盯着天空。

    在這虛無中,在蘇銘第三目閉合的瞬間,距離蘇銘這裡極為遙遠的天空上,那紅袍男子的虛影顯露出來,他找不到了蘇銘的痕跡,目光掃過大地,也沒有看到蘇銘的身影。

    “倒也機警……此人修為不俗,已經到了一重道神的境界。”這紅袍男子目光從大地收回,略微沉思了片刻,轉身踏着虛無,消散在了天空中。

    “三重道神,道靈境!”蘇銘望着天空,他感受到了在那七月宗內,察覺自己臨近的那位紅袍男子,來自此人身上的強大與威壓,這威壓超越了蘇銘所經歷過除了玄葬外的一切生命。

    “這是一個,比我所在的桑相界,還要龐大無數,甚至更為強悍的世界!”蘇銘雙眼驀然間露出精芒,因桑相是不可言的大圓滿,故而……在修為上,它的世界裡無人可以超脫這個境界,唯有在最後的紀元,在其死亡前,才會出現打破這個禁錮的生命,比如蘇銘的明悟道神。

    而現在這個世界,顯然要超出桑相世界太多太多,故而在這裡……會出現讓蘇銘忌憚的前者,可也正是因此,才讓蘇銘找到了自己繼續強大下去的道路。

    蘇銘沉默,許久之後雙目一閃。

    “我的意志,一定要奪回,這是我與此地之修明顯不同的地方。”蘇銘雙目閃動,喃喃低語時身子一晃,立刻化作一道長虹直奔遠處虛無而去。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混入這七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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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3章 夢中不知歲已老

    “當你知道你的時候,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你是你的時候……你,才是你。”喃喃的聲音在蘇銘的耳邊迴蕩,盤旋在他的腦海中,直至這句話成為了雷霆巨響,在他的心神內滾滾轟鳴而過,蘇銘的雙眼猛的睜開。

    他的額頭不知何時出現了汗水,外面的天空是銀色的,那是雪花的飄落,銀裝素裹的大地折射出的不屬於黑的夜空。

    蘇銘盤膝坐在一處山體的裂縫天然形成的石洞內,這是他向着七月宗疾馳而去後的第三月,在這片彷彿無邊無盡的大地上,蘇銘於此地盤膝打坐,調整氣息。

    這裡距離七月宗,極為遙遠,這種遙遠的路程哪怕蘇銘的修為是一重道神,可依舊需要近乎數年才可以前往。

    故而這一路上,他沒有毫不停息的疾馳,而是時而休息,保持自己的修為始終處於巔峰,此刻,他從打坐中睜開眼。

    沉默的看著外面的夜空,蘇銘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個夢,他很少做夢,尤其是盤膝打坐時,夢更不會出現,可偏偏,剛才出現了。

    那夢裡只有一句蘇銘熟悉的話語,這話語的迴蕩,即便是此刻蘇銘睜開了眼,可依舊在耳邊環繞,久久不散。

    沉默中,蘇銘站起了身,走出了石洞,在那風雪裡,留下了一路的腳印,向着遠處走去,走過了山,走過了並非的河,直至走到了日出,當日落黃昏時,在蘇銘的前方他看到了一座城池。

    那城池內的黃昏裡,洋溢着點點的燈火,更有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出,一派熱鬧……看著那城池。蘇銘閉上了眼,片刻後睜開時,他向着城池走去。

    走在黃昏中,走入城池內,家家戶戶高掛的大紅燈籠,許多孩童歡笑嬉鬧的銀鈴之聲,還有那洋溢在整個城池內,幾乎人人都微笑的面孔,讓蘇銘想起了……這十年裡。每一年的今天,他的師尊都會帶著他,來到一座陌生的城池,在那裡,去感受一種……新年的氣氛。

    這是新年。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當黃昏過後,黑夜降臨,直至太陽再一次出現後,將是又一年新的開始。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古藏國舉國歡慶的日子,國土內的所有城池。都充斥着這樣的氣氛,那家家戶戶高掛的燈籠,在這風雪裡散着光芒,似可以把寒冷驅離每一個家園。讓這一天……夜裡不冷。

    蘇銘走在城池內,看著四周,他的漸漸低下了頭,直至走到了一處角落的胡同旁。那裡……有一處麵攤,在這寒風中。滾滾的沸水升起大量的白氣,將那正在煮麵的老人,遮蓋的有些模糊起來。

    麵攤不大,只有四五張桌子,有一個如帳篷般的蓋簾遮蓋了雪,可卻遮不住太多的風,裡面有三兩個漢子坐在那裡,正吃著滾燙的面,喝着麵湯,似乎可以驅散寒冷。

    “烏老,這大過年的,你還不把你珍藏的老酒拿幾壺出來,讓我們嘗嘗鮮兒。”吃麵的一個漢子,笑着大聲開口,話語時吐出的白氣,在這風雪裡很是明顯。

    “你們幾個……罷了。”那正在煮麵的老人似乎笑了笑,轉身取出了一個酒壺,放在了那桌子上。

    “這才對嘛,也不枉我們幾個今天繼續過來,陪着您老過年。”那大漢立刻拿起酒壺,連忙喝下一口,笑着說道。

    蘇銘,就是在這時,走入了這處麵攤,坐在了角落裡的桌椅旁,看著外面的風雪。

    “店家,一碗麵。”

    煮麵的老人回頭看了蘇銘一眼,拿出碗,盛了一大碗麵,還多放了一些肉在裡面,端到了蘇銘的面前。

    蘇銘看著桌子上的面,默默的吃了起來,面的味道很不錯,麵湯很燙,入了口後暖暖的,似乎在這風雪裡,也都不再特別的寒冷。

    時間漸漸流逝,夜晚降臨時,街道上已經看不到了太多的人,這是一個節日,也是一個閤家團圓的日子,這個時候,往往一家人都會在一起,看著孩童的嬉笑,看著燭火的閃耀,在這個夜晚,於那家中的溫暖裡,體會親人之間的溫情。

    與外面的風雪比較,這溫暖幾乎人人可有,只是蘇銘這裡……沒有。

    直至這麵攤處那幾個大漢,也都離開時,嗚咽的風讓這帳篷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蘇銘輕嘆。

    “怎麼不回家?”那煮麵的老人,坐在一旁,拿起一壺溫了一會的老酒,喝了一口後,看向蘇銘。

    “找不到路。”蘇銘沉默,緩緩說道。

    “不是找不到路,是沒有家吧。”老者笑了笑,拿起另一壺酒,來到了蘇銘面前,坐下後放在了蘇銘的前方。

    藉著火光,蘇銘抬頭,看向老者,這是一個凡人,一個已經走到了人生的末年,滿臉皺紋的老人。

    “你呢。”蘇銘拿起酒壺,喝下一口後,看著外面的風雪,平緩的開口。

    “有家,可只有老頭我一個人,回去與不回去沒有什麼區別,不如在這裡。”老人笑了笑,在那笑容裡,似乎臉上的皺紋也都更多了一些,使得那笑容彷彿帶著苦澀。

    蘇銘沒有說話,喝着酒,在這寒風中,在這雪花飄落裡,夜空出現了明月,與這四周萬家燈火比較,這麵攤處也有燈火,只是在這燈火下的,不是溫暖,而是一種蕭瑟。

    一種……思緒的變遷,彷彿每逢此刻的思念,記憶裡曾經的美好,本以為已經埋葬在了心底,成為了沒有了心的不痛,可如今,在這燈火下的影子裡,卻是蘊藏了那風吹不散,雪埋不葬的痛。

    在那痛與冷中,蘇銘想到了阿公,想到了第九峰的師兄,想到了雨萱,滄蘭,許慧……還有禿毛鶴,還有那記憶裡的一個個面孔。

    想著,想著,一壺酒喝完。

    喝的是酒,因已沒有了淚,只有把酒當成淚,吞下後,成為了內心永遠無法化解的苦與澀,就讓這苦常在,就讓這澀永恆,因為唯有如此……蘇銘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活着。

    他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沒有死去,才可以有更多的決心,去讓這一切改變,哪怕這近乎不可能,但……蘇銘也要讓它,成為可能!

    “你的家人呢?”老者看著蘇銘,沙啞的話語時,又拿出了一壺酒放在了蘇銘的面前。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呢?”蘇銘搖了搖頭。

    “老漢的家人啊,呵呵,原本有很多的,我有一個孫兒,他還有一群夥伴,都算是我的家人……他還找了幾房媳婦,一家子原本是熱熱鬧鬧的。”老人喝着酒,目中露出追憶。

    “可有一天,當我醒來時,他不見了,我們找不到他,原本熱鬧的家裡,再沒有了熱鬧,直至所有人都出去尋找他,找啊找啊,他們都走了,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

    這裡,只剩下了我,家裡也空空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也沒有外出去尋找,我想留在這裡,在家裡點着燈,等着他,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我不想他……找不到家,不想他……看不到家裡的燈火指引。”老人喃喃,聲音沙啞,在這風雪裡,似乎多了一抹滄桑的痕跡。

    “其實老漢我還不算是孤獨的……與我比較,我們的皇,他才是孤獨的……”老人輕嘆,拿起酒壺喝下一口。

    “我們都知道,皇有三個皇子,那三個皇子每當成年時,都會被人帶走,外出遊歷……一走就是……六千年……

    六千年中,他是獨孤的,他也要在皇城裡,永遠點着燈火,為他的皇子指引回家的方向,因為傳說中,我們的國家裡,每一位皇子都有可能在外出遊歷時迷失了自己,不知曉了回家的路。”老人說著說著,低下了頭,似乎醉了。

    蘇銘沉默,喝完酒壺裡的最後一口酒,站起了身,走到了老人的身邊,右手一揮時這四周的風雪避開,使得這裡出現了溫暖,隨後他走出了這處麵攤,走在了風雪裡,向着七月宗的方向,走出了城池,走入了夜的風中。

    直至蘇銘遠去,直至他的身影遠遠的消失在了城池外的夜空,那似醉了的老人,緩緩地抬起了頭,站起了身,看著夜空,他的容顏慢慢改變,如歲月在他身上變化,直至成為了中年。

    他輕嘆一聲。

    “當你知道你是你的時候,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你是你的時候……你,才是你。”隨着他的輕嘆,這整個城池剎那間,化作了虛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風雪裡,在這輕嘆中轉身,向着古藏國都城的方向,默默走去。

    “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玄兒……已經過去了三千年,你……何時能明悟……你尋找的真,是什麼真,你以為的假,又是什麼假……”中年男子喃喃,似帶著心的刺痛,漸漸消失在了風雪裡,漸漸消散了身影。

    只剩下那風雪的飄搖,似乎裡面也多了一聲嘆息,在這天地間,久久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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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4章 朦朧人間誰登高

    風飄飄,雪遙遙。

    夢中不知歲已老,朦朧人間誰登高。

    夜渺渺,煙裊裊。

    是非真假一座橋,輪迴幾多,一人少。

    蘇銘走了,身後的城池是否消散,他不願理會,那老者的話語還在,可卻染不了心,他的道,他的執着,會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七月宗,是蘇銘的第一個目標,他要進入此宗門,要將那屬於他的意志奪回,儘管此宗蘇銘所察覺的那一部分,其中的紅袍男子的強大,超過了蘇銘不少,那是真正的道靈境強者,可依舊無法阻止蘇銘的腳步。

    走過了一季又一季,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在一個連綿的雨天,蘇銘遠遠看向天空的蒼茫,他看到了群山的環繞,看到了那豎起插入雲霄的巨大石碑。

    七月宗,天外天!

    默默的看著那群山石碑,蘇銘盤膝坐在了距離那裡有些距離的一片大地的叢林樹冠上,雨水灑落,夜空的閃電雷霆呼嘯,蘇銘閉上了眼。

    他不着急,他要等,等一個可以踏入此宗的機會。

    這個機會,在蘇銘等了一個月後,終於出現,那依舊是在雨天,當午之時的一刻,天空中有八道長虹,從七月宗的山門呼嘯而過,那是八個七月宗的弟子。

    這八人裡,當首的是一個老者,其後跟隨着男女七人,在這天空中從蘇銘所在的叢林一閃,直奔遠處。

    蘇銘雙目開闔,看去時,他的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此人修為堪比桑相界的軒尊,較為不俗。其身後有一個少女,樣子秀美,但雙眸內卻是帶著一抹陰冷與高傲,時而回頭時,輕蔑的看著身後的少年。

    那少年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他們看似八人,可實際上這少年如同傀儡一樣,被那少女手中纏繞的一串鈴鐺操控了身軀。

    其餘其他幾人。年紀也都不大,但大都神色緊張,不時看向最前方的老者,一個個都沉默的急速前行。

    對於這些男女少年,蘇銘沒有去太過關注。他的目光在那老者身上掃過後,身子從樹冠上站起,正要跟隨時,忽然他雙眼一閃,看向七月宗的方向,卻見在那裡,此刻有數十道長虹呼嘯。直奔那老者所去的方向,更遠處,數百近千道長虹,同時出現。

    甚至更遠的地方。近乎萬道長虹,在這一瞬齊齊呼嘯而來,蘇銘心神一動,看去時。這些長虹都各自形成了一個個整體,其內分別都是一個長輩帶著數個少年。少的七八人,多的則是數十人。

    此刻一個個直奔遠處,看那些少年的樣子,大都很是緊張忐忑,只有不多的一些神色平靜。

    至於這些少年人的修為,大都是天修的樣子,還沒有達到位界。

    蘇銘略一沉思,邁步間跟隨眾人之後,無聲無息的跟隨,直至到了日落黃昏,在一片深淵之邊,這萬道身影全部停頓下來。

    “又到了每年的七月之爭,你們之中,大都是入了宗門超過了十年,以往都看到旁人度這七月劫,今日已輪到了你等。

    所有弟子,入深淵,其內有靈牌三千,而你們足有九千多人,拿到靈牌者,才具備成為宗門內修弟子的資格。

    沒有拿到靈牌,則在九個時辰後,會成為此地深淵之獸的口糧,這一點想必你們都很知曉,規則不變,靈牌拿到超過一百者,可入宗門,直接被諸位長老選擇,成為不同長老的弟子,也唯有如此,你們才有機會,獲得各自長老那裡才有的,推薦進入內宗一年潛修的名額。”上萬修士裡,除了那些少年外,有幾百個修為不俗的中年或是老者,這些人中有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文士,此刻淡淡開口,聲音迴蕩八方。

    “諸位同宗道友,我等雖說身為宗門底層,指引百年內入宗弟子的修為歷練,但若各自麾下弟子有了出眾的表現,也可被宗門賞賜,甚至說不定還有進階的機會,此事歷年都有,不知這一次我們中誰能幸運。

    但不管如何,進階的道友莫要忘記,若有機會,對我等多多提攜才是。”那中年文士說完,抱拳向着四周那幾百個修士,深深一拜。

    這些修士一個個神色也都露出期望,相互全部都彼此抱拳,客氣的一拜。

    “你等準備,長老稍後會來,屆時此七月內宗之進,將會開啟!”中年文士起身,目光掃過那些忐忑的近萬少年,淡淡開口,神色不怒自威,對這些少年來說,在此刻有着很強的壓抑。

    蘇銘在遠處,望着這一幕,若有所思,打消了去奪舍此地這些修士的念頭,目光一閃,看向了天空。

    時間不長,當午的正陽到了最輝煌時,雨水灑落中看去似乎也融了陽光,成為了七彩的剎那,突然的,在那天空上,一聲巨響雷霆轟轟划過時,如天空被撕開了一道裂縫,從其內,緩緩的走出了一人。

    此人穿著藍色的長袍,那是一個白髮的老者,這老者目光威嚴,緩緩走出時,彷彿天空的雨水都在這一瞬靜止。

    他在出現的剎那,頓時包括中年文士在內的那數百修士,齊齊抱拳向着天空恭敬的一拜。

    “我等……拜見文長老!”

    那穿著藍袍的老者,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大地上那近萬少年時,眼中露出一抹凌厲之芒。

    “今日是你等入內宗的測試,成功者可入內宗,但凡進入內宗者,是我七月宗最珍貴的弟子,你們也將是七月宗的未來。

    歷年的測試裡,成為內宗弟子之人,不泛天資之輩,千年不可言者大有人在,甚至若能獲得百個令牌者,更可直接入內宗內,被諸位長老親自選取為弟子,若天資足夠,獲了內宗天外天修行名額。百年不可言……我七月宗的歷史上,共出現了十二位!

    現在,七月內宗之選,開始!”藍袍老者開口間大袖一甩,立刻大地深淵轟鳴之聲驚天動地,那深淵內霧氣翻滾,剎那就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站在深淵邊的那近萬少年,一個個面色蒼白。身不由己的就被那漩渦的吸撤之力,剎那間全部拽入進去。

    蘇銘神色如常,看著天空上那很是威嚴的藍袍老者,此人的修為已經到了不可言,但卻只是初期而已。蘇銘要滅殺此人,雖說如今沒有了意志,可憑着道神之力,也依舊是只需彈指間而已。

    “這七月宗深不可測,其內強者如雲……具備道神者也不知有多少,若奪舍了這老者,即便是有機會去取回我的意志。怕是也難以逃出……且那珠子掌握在紅袍男子手中,也很難搶奪。

    如此來看,既選擇了以奪舍的方式進入七月宗,那麼與其奪舍這老者。不如……從那些少年弟子中奪舍……

    百年不可言,只有十二人麼,若我以弟子身份,百年一重道神。不知會在這七月宗內,引起多大的浩蕩。如此也可有更多機會,去接近那紅袍男子!”蘇銘略一沉思,雙目驀然一閃,露出果斷之意,身子一晃之下剎那直奔那深淵漩渦而去。

    以他的修為,若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痕跡,此地之人就算是那藍袍老者在內,都不可能有絲毫察覺,任由蘇銘一閃之下,身影消散在了那深淵霧氣之中。

    融入深淵,蘇銘一路直奔下方,途中他看到了在這兩邊的崖壁上,有一處裂縫內,躺着一具屍體,那屍體是個少年,蘇銘之前看到過,正是那如傀儡般被那少女控制的少年。

    此刻這少年全身乾瘦,成為了屍骸,彷彿全身生機都被人以秘術強行奪走,來短時間激發自身之力。

    目光一掃,蘇銘沒有去在意,直奔下方,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在他的前方就出現了一層外人很難察覺的無形壁障。

    這壁障沒有什麼阻攔的作用,而是分割,似乎將這深淵世界分割成了兩部分,在靠近那壁障的一剎那,蘇銘腳步一頓,漂浮在壁障之上,雙目一閃,右手抬起按在壁障時,閉上了眼。

    片刻後他雙眼開闔間,皺起了眉頭。

    “這些少年弟子,果然很受七道宗的重視,居然在這壁障後的試煉世界內,存在了十多道神識在時刻觀察其內的一切……

    這些神識裡,有那麼三股……很強,若我貿然闖入,不奪舍也就罷了,可一旦去奪舍,怕是會被察覺到……”蘇銘沉吟了一下,忽然心神一動,抬頭看向了這深淵崖壁的上方,那死去的少年屍體所在的裂縫。

    “你我倒也有緣,那便借你如今死去的身體一用……讓你的樣子,成為這七月宗歷史以來的……最強天驕!”蘇銘淡淡開口,身子一晃直奔上方。

    此時此刻,在這七月宗內,當初蘇銘神識所看到的巨大廣場上,那紅袍男子盤膝坐在那裡,他的四周有十多個神色平靜的男女修士,大都淡然的盤膝而坐,可目光卻全部都落在廣場正中,漂浮的一顆巨大的水晶上。

    那水晶裡存在了無數個畫面,每一個畫麵裡都有一個少年,近萬畫面全部都在顯示……如今那深淵內的一切。

    “此女不錯,這麼快已經找到了一個靈牌。”

    “這小娃也很好,性格狠辣,出手果斷,若天資也不錯的話,倒也是一個苗子。”十多人在這廣場上,彼此神色淡然的相互交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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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5章 七月血

    在這些七月宗的宗門長老,正觀望那巨大的水晶其內近萬畫面與幾乎每一個弟子的同時,在那深淵的壁障上,山崖的裂縫內,那已經氣絶身亡的少年,忽然全身一顫。

    蘇銘的身體,正緩緩的與這少年的身軀重疊在一起,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當蘇銘的身體消失之後,那少年忽然睜開了眼。

    其目中的瞳孔,露出冷漠平靜之芒,這是從未在這少年身上出現過的目光,這目光,只屬於一個人,那就是蘇銘!

    隨着蘇銘睜開眼,他奪舍的這具身體,此刻咔咔剩下,漸漸從枯萎中慢慢恢復,最終化作了這少年原本的樣子後,他緩緩地平躺中坐起,搖了搖脖子上,晃動了一下身軀,蘇銘神色一如既往的成為了平淡,只是在那平淡中,卻是有一抹寒光閃過。

    “叫做王濤麼……在七月宗外門弟子裡,屬於不起眼的角色,時常被人欺辱,尤其是被其師姐吸走了全身生機,用來短暫的提升修為,好在這一次七月劫中嶄露頭角……

    你既帶著怨氣而死,蘇某既然用了你的身體,也算與你冥冥中有緣,我便幫你……先去了結了你的怨,隨後讓你的面孔,成為這七月宗的璀璨!”蘇銘嘴角露出一抹邪異的陰森,經歷了桑相劇變之後,蘇銘的性格已經改變了很多。

    他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不在乎天地的變遷,他只在乎自己的執着。為了這執着,哪怕是顛覆了世界。也要去走出一條不回頭的路。

    在這條路上,任何的阻擋者,都要……死!

    一如蘇銘此刻嘴角的笑容,若是有外人看到,必定心神咯噔一聲,這笑容竟給人一種如置身血海的感覺,彷彿被毒蛇盯住,從心底散出無邊無際的寒意與死亡的陰影。

    右手在這岩壁上一按。蘇銘整個人划走一道長虹,剎那直奔下方壁障而去,其身影沒有絲毫停頓,瞬間就臨近了壁障,無聲無息間,直接就穿透壁障,出現在了這一次七月宗外門弟子的試煉之地。

    這是另一片天空。天空是血色的,如鮮血的顏色,大地處處廢墟塵埃,一座座城池帶著歷史的痕跡,使得這裡的給人一種蒼涼之感。

    蘇銘的身影從天空驟然降臨,在落地的一瞬。他緩緩地站起身,抬着頭,沒有去看四周,而是帶著一抹冷峻,向前走去。

    他的修為已經在奪舍那少年的一刻。就被自行的壓制了九成九之多,以他的天賦奪舍之術。除非是遇到修為超出他太多之人,否則的話,即便是道靈境,也難以看出蘇銘壓制的那些修為,只能看出他如今表現在外的天修氣息。

    “要進入七月宗內宗,要成為此宗天驕,就決不能低調行事……既然這裡存在了十多道神識時刻觀察,那麼如今或許也有人已經察覺到了我,既如此……索性就囂張起來。”蘇銘嘴角露出一抹陰森之笑,身子一晃,向前走去。

    在他降臨這試煉之地的同時,於那七月宗的廣場上,被那十多個此宗長老觀望的巨大水晶中,近萬畫麵裡多出了一個,那畫面清晰的將蘇銘的身影顯露,且隨着蘇銘的前行,一路跟隨。

    “這少年不知為何,進入試煉之地的時間比其他人晚了一些。”十多人裡,一個穿著橙色長袍的婦人,淡淡開口,目光從顯露蘇銘的水晶畫面上掃過。

    “無妨,這一次試煉對他們而言事關生死,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一些準備,晚進入雖說會失去先機,但若準備的充分一些,但也未嘗不是一個方法。”婦人旁邊,一個蒼發老者微笑說道,他也一樣看到了畫面中突然多出的蘇銘身影。

    “嗯?你們說的這個少年,倒也有些意思……”二人正交談時,不遠處一個藍衫文士,笑着一指水晶。

    卻見那水晶中近萬畫麵裡,顯露蘇銘身影的畫面中,其內的蘇銘身後驀然間有一道劍光閃過,那是一個神色陰毒的少年,正直奔蘇銘而去,速度之快,重點在那劍上,竟剎那臨近,可蘇銘只是向旁走出一步,轉身間身體左手抬起,順勢向後一抓,就直接抓住了那少年的頸脖。

    在那少年神色驚恐的一瞬,蘇銘的左手猛的一捏,那少年立刻嘴角溢出鮮血,氣絶身亡。

    這一幕引起了那之前交談的二人觀望,但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如這樣的一幕,此刻在這近萬畫麵裡,比比皆是。

    就連那藍衫文士,也只是笑了笑後,便移開了目光,去看向其他弟子,他們要從這些人裡找出符合自己心意之人,可考慮收取為弟子。

    至於是否能有獲得了百塊靈牌者,歷年很少出現,故而雖說也期待,可也並非關注太多,除非是……已經有人顯露了頭角。

    深淵下,世界的廢墟大地中,蘇銘鬆開了左手,他面前那少年睜大了眼,倒了下來,蘇銘目光在這少年身上掃過,轉身繼續遠去。

    行走在這蒼茫的大地上,蘇銘速度不快,不多時在他前方出現了一片城池的廢墟,那廢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此刻殘壁處處,蘇銘目光掃過時,嘴角露出冷笑,踏入到了這片廢墟內。

    幾乎就是蘇銘踏入的剎那,立刻四周有尖嘯傳來,卻見七個少男少女,同時出現組成了一個陣法,瞬間將蘇銘籠罩在內。

    這是一個劍陣,在這陣法閃耀的同時,在蘇銘的上空立刻出現了一張大網,這網散發紅芒,落下時彷彿可以分割一切血肉,隨着四周七人的獰笑,劍光閃爍的瞬間,蘇銘身子一晃,剎那出現在了一個少年的身前,右手抬起在少年身上一拍,轟的一聲,這少年睜大了眼,噴出鮮血時,被蘇銘一把抓住其身,向着大地猛的一砸。

    這一砸之下,那少年身體直接崩潰開來,血肉四濺時,蘇銘右手抬起虛空一抓,頓時所有的鮮血在這四濺時突然倒捲,齊齊直奔蘇銘右手,在蘇銘右手鬆開後,一輪血月赫然出現。

    這是七月宗的一個低級的術法神通,是蘇銘奪舍的這少年掌握的三個術法之一,此術,名為七月血。

    “七月血!”蘇銘淡淡開口時,那血月轟然爆開,無數的血滴向着四周橫掃,化作了一片片弧形如利刃般的血月,剎那就從四週六人身體上穿透而過,使得這六人身體一顫,一個個立刻身軀四分五裂被分割開來。

    蘇銘右手一揮,頓時有三個靈牌從四周的血肉中飛出,落入蘇銘的手心,沒有放入儲物袋,而是被蘇銘拎着了手裡,行走時,這三個靈牌相互碰撞,發出叮噹的聲響,向着四周傳開。

    衣袖一甩,頓時這四周的血滴倒捲,重新凝聚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血月,將蘇銘籠罩在內,使得他的身影看起來充滿了一股殺戮之意。

    正要離開此地,忽然蘇銘腳步一頓,他皺起眉頭,緩緩轉身,看向這四周的廢墟塵埃,看著看著,直至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處殘破的石碑。

    那石碑上有幾個模糊的字,在看到這石碑的一瞬,在看到這幾個字的剎那,蘇銘的身體,外人不可察覺的一震。

    那幾個模糊的字,因殘缺不全,故而只能看清兩個……那是……星海二字。

    “神源星海……”蘇銘雙目收縮,其內有一抹茫然出現,這石碑在他的記憶裡曾經出現過,那是豎立在黑墨星外,踏入神源星海的星空中,一塊界碑。

    當年蘇銘在踏入神源星海時,神識曾一掃而過。

    在蘇銘目光凝望那殘破石碑的同時,於七月宗的廣場上,那十多個此宗長老中,之前的藍衫文士,再次注意到了蘇銘神源所在的畫面。

    “這個少年修為不俗,更有一股狠辣之意,七人殺局被他破掉……這少年不俗,這七月血之術,在他手中也別有一種味道,不錯!”藍衫文士雙目露出一抹讚賞,看著畫面內被血月籠罩的蘇銘,正開口時,也有其他人陸續注意到了蘇銘。

    此刻在這水晶上,不時有畫面消散,每消失一個畫面,都代表有一個弟子死亡,原本的近萬畫面,此刻只剩下了六千多個。

    與此同時,在這水晶的另一側,則出現了六千多個名字,這些名字的後面都有一個數字,那數字表示的是獲得靈牌的多少。

    此刻排在第一個,是一個叫做葉龍之人,他獲得了三十多個靈牌!

    排在第二的,則是一個女子的名字,叫做……陳鳳,此女的靈牌,也有二十三個之多。

    至於蘇銘所代表的王濤,則是在百位開外,於這六千多個名字裡,毫不起眼。

    “此子不錯,不過也只是之前的表現而已,什麼時候能列入前十,方可列入我等之眼。”十多個長老裡,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老者,目光掃過蘇銘身影所在的畫面,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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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6章 展露

     “我更好奇的,是此人居然不是把靈牌收入儲物袋而是拿在手中。”十多人中,坐在那紅袍男子身邊的一個青年,嘴角露出一抹冷漠,笑着說道,只是其笑容看起來,也充滿了寒氣。

    “哈哈,既然你等都不看好他,那麼我預選罷了。”藍衫文士笑了笑,右手抬起一指水晶,立刻其內蘇銘的畫面單獨的漂浮出來,懸在了這文士的身前。

    就在這文士將蘇銘身影所在的畫面單獨出來的剎那,突然的,那畫面內的蘇銘四周,瞬間大地轟鳴一震,遠遠看去,有十多個身影剎那間出現,直奔蘇銘這裡瞬息而來。

    這些身影出現的極為突兀,在出現後,一股強烈的殺機立刻瀰漫四周,可蘇銘卻是沒有絲毫神色的變化,直至那十多個道身影臨近後,畫面內的蘇銘,右手抬起,竟向着大地低頭一按。

    這一按之下,立刻轟鳴迴旋,一股風暴驟然傳出,橫掃四周,將這畫面遮蓋,幾息之後,當畫面中的風暴塵埃消散時,留下了一地沒有血液的屍骸,還有遠處,一輪比方才還要龐大了一倍的血月,將蘇銘遠去的身影籠罩。

    還有那血月裡,蘇銘的手中,此刻已經不是三個,而是六個的靈牌在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叮噹聲。

    這一幕,因那藍衫文士將蘇銘畫面單獨拽出,立刻就引起了四周那十多個長老的注意,一個個立刻雙眼一亮。

    唯獨那紅袍男子以及其正對面的一個此地之人中在容顏上最美麗的一個女子,只有他們二人,始終閉目打坐,看都不看一眼。

    那女子容顏之美,如不應該出現在世間一般,足以讓一切生命看到後怦然心動,她穿著紫色的衣裙,盤膝中如牡丹華貴更是在眉心上有幾個晶片,如其內折射出眾生面孔。

    “他叫做什麼名字?”

    “此人······王濤,只有他這個名字上,如今是顯示六個靈牌。”

    “這已經不是天修的修為了這是……近乎位界的表現。”

    “沒錯,七月血也好,地裂煞也罷,這兩個神通在他身上展現出來的威力,可以橫掃天修了。”

    那十多個長老此刻交談時,蘇銘所在的畫面,立刻再次一變在他的前方,有一座山,那山上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這身影看起來已經不再是少年,而是一個青年。

    他的目光如今正直勾勾的盯着蘇銘。

    “這是醜鄔,他已經拿到了七個靈牌,是這一次試煉裡的佼佼者,不知他與這王濤之間,會是如何。”在那十多個長老看去時,深淵內,蘇銘站在半空中,冷眼看向前方山峰頂端這個青年。

    “你應該認識我交出你的靈牌,然後滾,我饒你不死我只給你三息時間!”那青年聲音帶著傲然,話語傳出時,蘇銘神色如常冷眼不動,三息轉瞬過去後,那青年冷笑一聲,其身驀然一晃,化作長虹剎那直奔籠罩蘇銘的血月而來。

    “你找······”這青年話語還沒等說完,蘇銘已經向前邁出一步,拿着那一串令牌的右手抬起後一把抓在了這青年的脖子上,將其口中沒說完的話語瞬間遏止,與此同時,在蘇銘的身上,這一瞬彷彿修為突破,從天修直接碎裂,出現了位界的氣息!

    這氣息一出,蘇銘右手掐着的那青年,立刻身子顫抖,雙眼凸起,露出恐懼的駭然,他的七竅開始流血,他的身體所有毛孔都在這一瞬,被大量的鮮血直接瀰漫,那是他體內的血在這一剎那,全部從體內逆轉而出,一滴滴鮮血化作血絲,在這一刻直奔蘇銘身體外的血月而去,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青年全身的血液已經乾枯,全部被蘇銘的血月吸收。

    蘇銘鬆開了右手,那青年乾枯的身軀驟然墜落,蘇銘右手虛空一抓,立刻那青年的儲物袋飛出,被蘇銘一拍之下,取出了其內的七個靈牌,一起拿在了手中,成為了十三個。

    這一幕,被廣場上的十多個長老,全部看在眼裡,一個個神色各自出現了變化。

    “修為······突破了?這七月血之術,在他手中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此人什麼天資,居然就這麼的突破了?”

    “十三個靈牌,他已經排在了第十二位!”

    “又增加了,現在是十四個靈牌!”

    “十六個!”在這廣場四周的長老,幾乎全部目光都落在蘇銘身上時,他們立刻看到了蘇銘在修為突破後,速度驟然加快,遠遠看去如一輪血月掛在當空,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在那試煉之地疾馳間,又遇到了一些人,吸走了全身血液,使得那血月更加龐大後,又獲得了幾個靈牌。

    被廣場上那些長老矚目,此事蘇銘早就知曉,他明白自己必須要被那些人看到,如此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至於暴露的問題,蘇銘有自信自己的天賦奪舍,不是那麼容易就可被人看出端倪,他唯獨目中有些迷茫的,就是之前在那廢墟裡看到的石碑,那石碑化作了沉重,此刻被蘇銘埋在了心底。

    在這天空上,他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神識散開相當於位界妁,以自己手中的十多個靈牌為餌,一路倒也遇到了不少持修為過來搶奪者。

    “這七月血之術,威力倒也不俗。”蘇銘邁步間,看著自己四周已經有了近乎五六丈大小的血月,感受到了其內具備的越來越強大的威力,飛行速度更快。

    彷彿真的化作了血月,在這天空上高掛,極為顯眼,尤其是蘇銘手中的那十多個靈牌,更是足以引起不少人的窺伺之心。

    三個時辰後,蘇銘手中的靈牌,已經達到了三十一個,那些靈牌上有的沾染了鮮血,相互碰觸的叮噹聲,似乎也帶著一股殺戮的感覺,使得一些人在看到了蘇銘的身影后,本要衝出的舉動於看到蘇銘手中的那些靈牌時,如冷水淋灑全身,一個激靈下頓時轉身逃走。

    對於這些逃走的,蘇銘沒有去追實際上他獲得的這三十多個靈牌,沒有一個是蘇銘主動出手,而是旁人貪心殺機臨近之下,被蘇銘翻手碎滅後,順手取來。

    不過漸漸的,他遇到的人越來也少,顯然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進入這裡試煉的弟子,要麼已經死亡,要麼就是達到了一個靈牌後立刻選擇了隱藏,不到最後絶不外出。

    此刻依舊還在天空遊走的,要麼就是自持修為了得,想要獲得更多的靈牌,去問鼎那不是每一次試煉都可以出現的百個靈牌擁有者。

    要麼,就是彼此之間達成了協議,成群出現,以人數取勝,從未只為其中幾個人蒐集靈牌的大隊修士。

    這樣的修士少則三五人,多則數十近百,一旦相互遇到往往大都避開,不到最後絶不會出現兩敗俱傷的廝殺。

    如蘇銘這樣獨自一人行走的,可以說幾乎沒有再加上蘇銘手中的三十多個靈牌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音以及那些靈牌的數量,使得蘇銘這裡哪怕是有驚人的血月在外,可依舊還是一旦被那些成群的弟子遇到,就會難以控制的去試圖爭奪。

    比如此刻,在蘇銘的前方,就出現了數十個弟子,一個個死死的盯着蘇銘尤其是目光落在蘇銘右手上的那些靈牌時,一個個露出貪婪之意。

    蘇銘看了一眼這數十人身子一晃之下沒有出手,而是向着遠處化作長虹而去,遠遠一看,血月成了血痕,蘇銘在前,那數十個弟子在

    這一路疾馳下,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又有一批數十人的隊伍看到了蘇銘,毫不遲疑的加入到了爭奪之中。

    直至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在這相互的追擊下,在蘇銘有意的控制下,漸漸地,他的身後已經有了近乎三百的弟子,甚至在更遠的地方,也能看到有長虹正急速臨近,四周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

    “差不多了。”蘇銘腳步一頓,轉身時嘴角露出一抹獰笑,這些人儘管修為低弱,可蘇銘沒有絲毫殺戮弱者的不忍,他們既然選擇了招惹,那麼就已經注定了死亡的命運。

    隨着蘇銘轉身,他右手抬起一把抓向身體外的血月,向着身下驀然一拽,立刻這血月轟然崩潰,化作了無數血滴向着四周急速的轟鳴擴散。

    與此同時,在那廣場上的十多個長老的目光裡,他們再次的看到了蘇銘似乎在被逼入這絶境後,被逼的無法逃走時,他的修為在這一瞬……竟再次攀升!

    從位界初期,直接達到了中期後,展開了一場即便是他們,也都動容的殺戮,這樣的殺戮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後,蘇銘的四周安靜下來,隨着他雙手一揮,頓時一輪足有三十多丈的巨大血月,赫然出現在了蘇銘的四周,將其籠罩在內,使得遠處那些本打算臨近的宗門弟子,此刻一臉駭然驚恐,毫不遲疑的轉身立刻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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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7章 蘭長老

    “竟然再次突破,此事古往今來,歷次的試煉中從未出現過!”

    “有問題,有古怪!”

    “此子的資質除非是那種數十萬甚至更多的歲月裡難得一見,否則的話,他的身上必定存在了詭異!”

    “若沒有詭異,此子……老夫將是他的師尊!”廣場上的那十多個長老,此刻立刻一個個全然不去看其他的畫面,都將目光落在了蘇銘的畫面上。

    蘇銘的兩次突破,儘管在他們看來只是脆弱的修為,但這在意義上決然不同,故而讓他們頗為在意。

    要知道,在七月宗傳說中,那十三個百年不可言的老怪,如今都已經已經達到了道靈境,其中六人常年在內宗天地修行,第七人……此刻就在他們的身邊,正是那紅袍男子。

    而他們七人,曾經也是在這試煉裡,露出了驚人的資質,可就算如此,也沒有眼下蘇銘這樣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們這吃驚中,蘇銘化作了三十多丈的巨大血月,幾乎成為了這試煉世界裡的噩夢,所過之處,很少有弟子敢招惹絲毫,往往看到立刻就駭然的轉身就走。

    之前的那數百人的一戰,已經使得蘇銘的名聲,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被各自所屬外門弟子之人,紛紛以傳音的方式告知了彼此所屬的同宗,如此一來,血月就成為了一個標誌,一個……絶不可能去招惹的標誌!

    而蘇銘的手中,此刻拎着的靈牌。已經達到了一百四十多個!

    那些靈牌彼此撞擊的聲音,從這血月中傳出。迴蕩四周,清脆的聲響此刻帶給聽到之人的不是貪婪,而是恐懼。

    那輪血月,更是在這試煉的世界裡,成為了一個噩夢。

    直至又過去了兩個時辰,蘇銘前行的腳步停頓下來,看向遠處,只見在遠處。有數道長虹呼嘯,一共五人,原本正向自己這裡而來,可剎那就急速的改變方向。

    當首之人,是一個少女,這少女正是之前吸走了蘇銘奪舍的這具身體的少年生機之人,而那女子身邊的四人。也都是與蘇銘奪舍的這少年相識者。

    這五人遠遠在看到血月後,立刻一個個神色驀然一變,可就在他們轉身要改變方向的一瞬,蘇銘的身影剎那間,就出現在了他們的前方,使得血月內他的面孔。也清晰的顯露在了這五人的眼中。

    在看清了蘇銘樣子後,這幾人面色全部徹底大變,露出震驚之意,尤其是那女子,此刻神色如中見了鬼一般。身子剎那停頓下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蘇銘。

    “你……你還活着!!”那女子倒吸口氣。退後兩步時,下意識的開口。

    蘇銘神色本是一直冷漠,此刻內心一動,臉上露出了一抹怨毒,這怨毒的出現,反倒是讓那少女內心鬆了口氣。

    同樣的,蘇銘神色上這怨毒之意,也立刻就被廣場上那十多個長老清晰的看到。

    與此同時,他們更是看到畫面內的蘇銘,身子向前一晃,轟鳴傳出時,淒厲的慘叫隨之迴旋,在蘇銘的手中,那少女也好,其旁的其他幾個弟子也好,都顯然在那些長老的想當然中,絶不是蘇銘的對手。

    可就在蘇銘要滅殺那少女的剎那,忽然的,這廣場上坐在上首的紅袍男子,第一次睜開了雙眼,其左手抬起向着蘇銘所在的畫面一指,立刻那畫面內的少女,其身瞬間扭曲,消失在了蘇銘的面前。

    蘇銘如那些長老所想的一樣,露出一愣的神情,四下看了半天,神色遲疑中化作長虹急速遠去。

    廣場上,此地那十多個長老如今一語不發,齊齊看向紅袍男子,卻見在紅袍男子的面前,那少女神色露出驚恐,竟被那紅袍男子不知以什麼方法,強行的攝取到了此地。

    在這少女還沒等開口的瞬間,紅袍男子已經冷漠的右手抬起,在這少女天靈輕輕一按。

    淒厲的慘叫從這少女口中傳出,她的身體扭曲顫抖,面孔上青筋鼓起,那是她的全部記憶在被紅袍男子一點點的細緻的搜索。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少女身體哆嗦了一下,整個人直接化作了烏有,消散在了紅袍男子的手中。

    “王濤,入門十七年,具備不錯的資質,但性格懦弱,被同門以秘術在試煉前操控了身體,奪走了生機與修為,換來此女十個時辰內的修為提高。

    他本應死了,可卻活了,此事判斷倒也簡單……”紅袍男子雙目一閃,看向正對面的那個容顏極美,依舊盤膝打坐的女子。

    “請蘭長老,施法一探究竟。”

    那容顏極美的女子,此刻第一次睜開了雙眸,看向了蘇銘所在的畫面,其目中剎那出現推衍之芒,半晌後她閉上了眼。

    “此人具備隱資,屬破而後立命格,一生命中造化才,天乙四柱神魂在!”

    “何解?”紅袍男子緩緩開口。

    “命貴不可攀,古葬罕見,得之興衰一念,興可宗盛至極,衰則宗敗成墟,氣運之身……殺之天譴,被殺則應道,無解。”容顏極美的這女子,輕聲開口,閉上了眼,蓋住了目中此刻露出的一抹迷茫與震撼之意。

    這女子話語一出,立刻四周那十多個長老一個個立刻沉默,神色中露出無法置信,就連那紅袍男子,也是雙目一閃。

    “蘭長老從未批過如此命格之語……”

    “此子我要了,我會收他為弟子!”藍衫文士果斷開口,在他開口的一瞬,四周那些長老一個個雙目閃動,齊齊把目光落在了蘇銘的畫面上。

    “不可如此,此子性格適合老夫功法,還是讓老夫成為其師尊妥當一些。”

    “笑話,此子是本宮第一個看到,豈能落入旁人之手,第一眼為緣,此緣不可言,此子隨我,不可言當成!”

    那十多個長老立刻紛紛開口,他們看重的不是蘇銘,而是……蘭長老的批命格之言!

    “好了,此子,本座會親自收為弟子!”那紅袍男子皺起眉頭,緩緩開口,他聲音傳出後,四周那些長老一個個立刻沉默下來,儘管內心有些不甘,可卻沒有再繼續開口。

    唯獨……

    “你命格與此子相剋,有隕落之相,此子還是成為我的弟子好了。”那容顏極美的女子,此刻睜開眼,神色中露出執着與果斷,輕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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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8章 黑夜裡的身影

    血月當空,在這深淵下的世界裡,蘇銘四周的月已經到了近乎五十丈之大,看去時極為磅礴,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向着四周瀰漫。

    隨着蘇銘走過大地,有一道道目光帶著敬畏,向着蘇銘這裡看來,那是隱藏起來的弟子,還有那些已經被驚恐壓過了貪婪的修士,他們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已經將蘇銘的身影,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

    在這之前,王濤無名!

    在這之後,於這些外門弟子中,王濤之名已然赫赫,畢竟存活下來的修士裡,有人知曉蘇銘奪舍的這具身體的名字,此刻隨着蘇銘血月的走過,他的名字……已經崛起。

    手中一百多個靈牌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在這寂靜的世界裡,飄搖着一種殺戮的妖異,使得聽到這聲音的七月宗外門弟子,一個個紛紛心神顫抖,不敢起絲毫冒犯之心。

    直至蘇銘在一座大地的山峰上停頓,盤膝坐在了山巔時,遠遠看去,看不到蘇銘的身影,只能看到一輪血月在那山頂,鮮艷無比。

    此山,此地,已成為了一個無形的禁區,外面的七月宗弟子,他們之間的相互殺戮也好,搶奪也好,可卻無人敢踏入這裡半步。

    而蘇銘,也始終盤膝坐在那裡,再沒有外出絲毫,他已經拿到了足夠的靈牌,也沒有了去繼續獲得靈牌的意願,此刻默默的坐在那裡,神色平靜,等待這場對他而言,只是一場遊戲的結束。

    時間,已經所剩不多。

    蘇銘坐在山峰上的畫面,被那廣場上的十多個長老。此刻全部看到,他們望着畫麵裡蘇銘的側影,看著那輪血月,看著蘇銘手中一百多個靈牌,漸漸腦海浮現出了蘭長老之前的批命格之言,不知怎的,這些長老哪怕是自認修為已入巔峰,可卻不由自主的,在每個人心底。都漸漸出現了一抹說不出的感覺,似寒。

    那紅袍男子,神色中露出一絲奇異之芒,望着畫面內的蘇銘,他也在思索蘭長老的話語。許久之後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此子與我相剋……我有隕落之相……有意思,道某真相看看,這隕落因何而來!”紅袍男子雙眼精芒一閃,漸漸閉上了眼。

    他正對面的那容顏極美的蘭長老,望着畫面內的蘇銘身影,她雙眸的深處,露出一絲茫然。緩緩的低下了頭。

    “此人的命……為何會與我有如此纏繞,可看那纏繞之痕,並非是在我自身,而是在……命格之中。

    這是為何……”

    在這廣場之人紛紛沉默的同時。於那深淵下的試煉之地,蘇銘所在的山峰化作的無形禁區外,此刻從遠處,漸漸走來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修長的身影。相貌俊朗,穿著一身白衣。一頭黑色的長髮飄搖,使得其整個人看起來,帶著一股別樣的魅力,只是那魅力中更多的是平靜,這平靜與蘇銘不同,蘇銘的平靜是心平和而容顏靜,可此人……他是心至高故而容顏必須靜。

    這靜,代表了高高在上,代表了一股傲然之意,只不過傲在心底,不顯露於外表,他的手中,竟赫然也拿着眾多靈牌,看其數量,那是整整一百個。

    他在蘇銘的無形禁區外,腳步停下,抬頭時看著不遠處山峰的血月中蘇銘打坐的身影,沉默不語,沒有繼續向前,也沒有後退,只是這樣的凝望。

    時間緩緩流逝,在距離這試煉結束的最後一炷香時間,於蘇銘這無形禁區外,只有那白衣少年一個人,在望着蘇銘。

    他的目光裡似乎凝聚了戰意,那戰意如火,彷彿在他的雙眼中燃燒。

    “葉龍!”許久,他忽然開口,聲音迴蕩,傳入蘇銘的無形禁區中,也傳入蘇銘的耳中。

    “我叫葉龍!”那白衣少年再次開口。

    蘇銘雙目開闔,落在白衣少年的臉上,在看到此人的一刻,他的眼中似出現了恍惚,似乎看到的不是眼前這個葉龍,而是一個曾經在烏山外,在那風圳部落的風圳山上,那位天驕……葉望。

    一樣的神情,一樣的執着,一樣的語氣與隱藏的高高在上的心。

    蘇銘沒有開口,而是繼續閉上了眼。

    葉龍那裡,儘管目中戰意越來越濃,可卻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直至這一次試煉的時間結束的那一瞬,他抬起了腳,可卻退後了一步,轉身間,這整個世界忽然天地昏暗,陣陣淒厲的嘶吼驀然傳出。

    在那天空的雲霧中,出現了一群樣子猙獰的凶獸,亦或者說它們不是獸,而是靈,因為它們的身體是虛幻的,由霧氣組成,此刻出現後,立刻向着大地呼嘯而來。

    有一部分衝向蘇銘,可在鄰近蘇銘的瞬間,蘇銘手中的靈牌剎那間散發出了璀璨的華彩,光芒萬丈,使得那些撲來的凶靈一個個神色露出驚恐,正要倒退時,它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竟一個個被吸撤的如封印般,強行的拽入到了靈牌內。

    一個靈牌,封印一個凶靈,蘇銘盤膝坐在那裡,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一百多個靈牌中,全部都存在了一個靈。

    擁有了靈的靈牌,此刻樣子依舊,但卻隱隱有流光轉動,似乎從此不凡。

    不但是蘇銘這裡如此,葉龍那裡也是這樣,還有在這試煉世界內,所有具備了靈牌之人,都是如此,各自有封印凶靈在內,且一旦封了凶靈後,他們在這裡就不會受到絲毫的攻擊。

    至於那些沒有獲得靈牌的七月宗弟子,此刻淒厲的慘叫,身體被撕碎的聲音,在這試煉的世界中此起彼伏……

    這樣的毀滅之靈,在這試煉之地持續了半個時辰後,那些凶靈消散,隨着他們消失,天空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漩渦轟轟轉動時。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漩渦內驀然傳出。

    “七月宗外門升格試煉,結束,恭喜你們……從此成為內宗弟子!”在這聲音迴蕩的同時,一股吸力傳來,大地上一道道身影化作長虹,直奔這漩渦而去。

    那些身影有男有女,有的神色激動,有的神色帶著敬畏。表情不一,與他們在這試煉之地的舉動有關,那些激動的,是躲避過了此劫之人,那些敬畏的。是僥倖九死一生的弟子,還有不少人神色複雜,相互看去時,都可以看到彼此目中的殺機與爭鬥之意,這些,顯然是在這試煉內因殺戮,因搶奪而結下了仇恨之人。

    就在這群人飛出。直奔天空漩渦的一瞬,一道長虹驀然間如白龍貫空,從大地呼嘯而來,所過之處。不管哪一個弟子,都神色一變連忙避讓開來,看向那白芒內身影時,他們的目光都帶著敬畏之意。

    那是葉龍。

    葉龍神色平靜。所過之處沒有絲毫阻礙,直奔那天空的漩渦而去。也就是在這一瞬,蘇銘從山峰上站起,邁步間血月不散,使得他的身影如血月化作了長虹,轟鳴間讓這世界天地一震時,他走向了那漩渦出口。

    幾乎在蘇銘的血月出現在那些同樣去向漩渦出口的弟子眼中的一瞬,一聲聲驚呼驟然傳出,與看到葉龍時的避讓不同,在蘇銘臨近的剎那,四周那些弟子,一個個神色駭然,露出驚恐,竟瞬間剎那四散開來,看先蘇銘的目光,帶著強烈的恐懼。

    蘇銘在,他們竟不敢繼續飛行,而是一個個漂浮在半空,也不知是誰第一個抱拳,緊接着所有人都向着蘇銘抱拳,齊齊一拜。

    “見過王濤大師兄。”聲音開始還有些散亂,但很快就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個聲音在迴旋。

    成為了外門弟子中的第一人,就自然的具備了大師兄這個名稱,那是在他們心中,對於蘇銘這裡唯一的稱呼。

    聲音迴旋,傳遍八方,也傳入道了廣場上那十多個長老的耳中,他們看著這一幕,沒有人說話,唯獨內心為在這畫麵裡的角落裡存在的葉龍,感到遺憾。

    若沒有蘇銘,這一切將屬於葉龍!

    葉龍沉默,看著蘇銘,許久之後也低下了頭,抱拳一拜。

    蘇銘身子一頓,身體外的血月漸漸消散,被他大袖一甩,立刻化作了血雨水,灑落大地時,他腳步向前一邁,第一個……踏入到了天空的漩渦之中。

    在他身後,則是葉龍,隨後才是其他眾人,直至所有人都進入漩渦後,這裡的試煉世界,立刻陷入到了黑暗中,如被封閉。

    唯有那黑暗中存在的無數的凶靈,在這暗夜裡嘶吼,聲音帶著淒厲,帶著瘋狂,可卻無法從這封印中逃出,只能等待下一次的七月劫時,或許才可以去吞噬血肉。

    漸漸地,那淒厲的嘶吼也都慢慢消散後,突然的……在這漆黑的大地深處,在那曾經蘇銘觀望的石碑下方,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穿著黑袍之人,他默默的站在那裡,默默的看著石碑上的字跡,許久輕嘆一聲。

    那嘆息裡帶著滄桑,帶著一股外人聽不出來,可若蘇銘在這裡,必然可以明悟的嘆息聲中,蘊含的一縷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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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89章 我叫德順

    道不孤。

    明道者幾人,嘆吾道不孤,可什麼是道,這個問題……蘇銘也在思索。

    一如他此刻從這漩渦內第一個走出,可他的身上沒有其他的情緒,只是平靜,彷彿走在了尋道的路上時,因心的靜,而表現在神色上的淡。

    他走出時,四周那近百個七月宗負責外門弟子修行之事的那些修士裡,有一個老者,在看到蘇銘的樣子後,忽然面色一變,露出難以置信之意。

    而其他人,則是在看到蘇銘後,相互立刻傳音,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凝望在了這面色變化的老者身上,他們的目中帶著羡慕,甚至還多出了一絲恭敬。

    他們不是第一次送弟子進入這試煉之地,也都極為清楚,無論是哪一次試煉,有資格第一個走出之人,必定是……此次之中的天驕!

    可那老者的內心,此刻是冰寒的,臉上擠出的笑容,也是生生的苦澀,甚至他下意識的先退後了幾步。

    就在這時,當人們的目光落在蘇銘的右手時,忽然四周剎那一片死寂,半晌之後陣陣吸氣的聲音出現,他們赫然的發現了,在蘇銘的右手上拿着的靈牌,其數量居然足足一百多個!!

    “天驕!!”

    “此次試煉出現了天驕!!”

    “哈哈,陳兄,這一次你進階有望,恭喜恭喜!你這裡居然出現了一個天驕!!”

    這些修士一個個立刻臉上露出震驚之意,可就在他們話語傳出時,蘇銘的身後,葉龍走出,他的手中同樣拿着的一百個靈牌,頓時讓這四周的修士。一個個徹底的震撼。

    “這……這一次試煉,竟出現了兩個天驕!!”

    “他是葉龍,我知道此子,他是大執事的弟子!”

    “一次兩天驕,這在七月宗的歷史上都是很少見的,就是不知他們中是否都可以最後成為長老,能否有人百年內……踏入不可言!”四周那些修士,一個個立刻被蘇銘與葉龍的出現,震撼了心神。話語時,不斷地看向陳姓老者以及此地修士中那個中年文士。

    文士那裡,笑容帶著欣慰,看向葉龍時滿是讚賞,時而目光落在蘇銘那裡。則是微微一縮,顯然蘇銘的出現,完全是他意料之外,他本以為這一次必然是葉龍第一。

    與這中年文士比較,陳姓老者的面色此刻已經不再蒼白,可笑容卻依舊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目光所過蘇銘身後的眾人時。沒有在裡面看到那之前吸取了蘇銘奪舍的這具肉身的少女後,他的眼中已然露出了一抹心痛,看向蘇銘時,已隱隱多了一股殺機。

    在這大地上眾人聲音傳出時。就連那在天空上原本盤膝打坐的老者,此刻也都神色中露出一抹震撼,目光落在蘇銘與葉龍身上,根本就不去在意此刻二人身後。陸續已全部走出的那些已經成為內宗的弟子。

    凝望蘇銘與葉龍時,這老者站起了身。對於這兩位天驕,他也會多一些客氣,畢竟誰也不知曉這兩個少年未來如何,若在其弱小時結下善緣,對於日後也有好處。

    這樣的例子,他見過一些,此刻起身正要開口,忽然有一道長虹瞬間從七月宗的方向破開呼嘯而來,剎那臨近後,化作了一個青年。

    這青年穿著紅色長袍,神色冷漠,在出現之後目光掃過大地,落在了蘇銘與葉龍身上時,臉上的冷漠消散,化作了微笑。

    “二位就是王濤與葉龍師弟吧,請兩位師弟隨在下,一起其內宗廣場,諸位長老已在那裡等候,命我前來帶你們過去。”這青年微笑開口時,抱拳向着蘇銘與葉龍一拜。

    蘇銘身子一晃,起身出現在了那青年身邊,抱拳回禮時,葉龍也踏入而來,三人立刻化作長虹,剎那遠去,只留下了三道殘影,還有那此地眾人羡慕的目光。

    “兩位師弟都是天驕,這一次能被諸位長老親自召見,讓師兄這裡很是佩服!”三人前行時,那青年笑着開口,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什麼冷漠,顯然那冷漠只是對旁人,至於蘇銘與葉龍這裡,他自然不會冷漠相對。

    “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同門之人還要多多提攜才是,而且你們在內宗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儘管找我,在下德順,德是品德的德,順是性格。”那青年笑着開口,回頭看向蘇銘與葉龍。

    蘇銘在聽到這青年話語的剎那,忽然雙目微不可查的一縮,仔細的看了眼前這個青年幾眼,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他神色看似如常,可實際上內心已經掀起了大浪,在這個世界裡,他看到了不同的天邪子,看到了不同的葉望,看到了那神源的廢墟,也看到了眼前這個同樣不同的德順!

    這一切,讓蘇銘不得不再次的去仔細思索,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世界,它真的是玄葬體內的世界麼,而自己明明是奪舍,又為何與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繫。

    可若這裡真的是玄葬體內的世界,那麼……又為何會出現那些感覺上熟悉的人,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銘的目中深處,出現了一抹茫然,可在這茫然內,卻是蘊含了一絲驚恐,那是蘇銘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被自己這個念頭驚恐住。

    要知道以蘇銘的修為與定力,哪怕是桑相毀滅,他都沒有露出過驚恐,可在這一瞬,那驚恐的的確確出現了。

    可很快就被蘇銘壓住。

    “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不可草草決斷!”蘇銘雙眼一閃,隨着那叫做德順的青年,踏入到了七月宗這被群山環繞的盆地上空。

    一路上,有關七道宗內宗的一些事情,甚至是一些隱秘,都從這叫做德順的青年口中滔滔不絶的說出,很是詳細。

    遠遠看去,這整個七月宗極為龐大,隱隱似組成了一個陣法的樣子,使得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一股無形的威壓,直至三人從天空落下時,叫做德順的青年又繼續開口了。

    “從這裡開始,就不可飛行了,這是對宗門的不敬,也容易引起誤會,所以二位師弟一定要切記。”說著,他在前方道路,帶著蘇銘與葉龍,向着遠處的廣場快速走去。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七月宗的弟子,這些弟子大都是在看到德順後,都是很熟悉的樣子,甚至有不少還開着玩笑,也可以看出,德順此人在這裡,人脈很廣。

    不多時,在靠近那處廣場外,德順腳步停下,向着蘇銘與葉龍一抱拳。

    “二位師弟,只能送到這裡了,你們一直走下去,就可以踏入廣場,日後若是在宗門內見到,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德順笑着開口,彎腰一拜後,轉身離去。

    蘇銘深深的看了一眼德順的背影。

    “我不喜此人,過於油滑,親近必有所圖。”葉龍在旁,緩緩開口。

    “我一樣不喜。”蘇銘笑了笑,轉身向着不遠處廣場走去。

    葉龍看了眼蘇銘的背影,沒有說話,在其後,二人漸漸走入廣場,可就在他們走入廣場的剎那,立刻這廣場上大地光芒一閃,彷彿陣法運轉一般,瞬間光芒萬丈,將蘇銘與葉龍的身影吞噬。

    如傳送一樣,當蘇銘與葉龍身影再次出現時,廣場依舊是廣場,四周的宗門依舊是之前的樣子,可卻明顯的沒有了太多的人氣,而是一片寂靜。

    在這廣場的四周,有十多個巨大的座椅,此刻每一個座椅上都坐著不同的身影,尤其是正前方,一個紅袍男子右手拄着下巴,目光炯炯,看向蘇銘。

    葉龍深吸口氣,神色不亢不卑,向着前方那紅袍男子抱拳深深一拜。

    “弟子葉龍,拜見諸位長老。”

    “你,為何不拜。”紅袍男子沒有去看葉龍,而是盯着蘇銘,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迴蕩四周時,使得此地的天空剎那間雷雲滾滾。

    蘇銘沒有說話,目光落在紅袍男子手中,看到了露出的其手心內的珠子後,他神色平靜的抱拳一拜。

    那紅袍男子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葉龍不錯,本座親自收其為弟子,至於這王濤……蘭長老可要好好教導,百年後,看看他二人……誰是天驕!”紅袍男子話語間,大袖一甩,立刻天空烏雲轟鳴,整個廣場在這一瞬間,剎那朦朧。

    一聲輕嘆傳出時,廣場消散,蘇銘出現在了之前的廣場上,四週一片空空,除了……在他的前方,多出了一個容顏極美的女子。

    那女子望着蘇銘,蘇銘也抬頭望着她,二人目光在對望的那一瞬,忽然的,蘇銘腦海立刻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幅幅畫面,而那女子同樣如此,半晌之後清醒過來時,蘇銘雙眼露出奇異之芒,這女子竟在蘇銘的目光下,似乎不願對視,轉過了頭。

    “你命格奇異,我……也不能做你的師尊,跟我走吧,我為你找一個符合你命格尊高的……師尊。”女子沉默片刻,似有了決斷,輕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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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0章 是誰將我喚醒!

    女子話語迴蕩,轉身間走向遠處,蘇銘望着前方那女子的背影,雙眼露出奇異的光芒,腦海中之前畫面的閃爍,似乎讓他想到了什麼。

    沉默中,蘇銘沒有說話,而是邁步隨着那女子的背影,漸漸走遠。

    直至走到在這七月宗左側一片閣樓環繞中,存在了一處八角形的陣法,在這陣法上漂浮着一個丈許大小的巨大圓珠。

    在那陣法外看去,這珠子平淡無奇,沒有什麼璀璨之處,可當那女主走入陣法內,當蘇銘也沒邁入其中後,他立刻看到這珠子竟散發着五彩斑斕的光芒,詭異的是這光芒被侷限在了陣法內,沒有絲毫外散。

    所以蘇銘之前在陣法外,看不到五彩的光,而是只有踏入陣法內,才可以看到這光芒的閃耀。

    “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片刻就回來。”那女子看著五彩的珠子,回頭望着蘇銘,輕聲開口,聲音很柔和,且話語裡沒有那種視蘇銘為小輩的語氣,反倒是有種……如彼此平等之感。

    蘇銘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這女子低首,轉身間右手抬起在那珠子上一指,立刻這珠子光芒閃爍間,彷彿成為了水珠,有那麼一滴飄起,落入這女子的手指尖上,在彼此碰觸的一瞬,立刻這水滴將女子的全身覆蓋,帶著她剎那就融入到了那珠子內。

    蘇銘看著那珠子,雙目一閃,沉吟中盤膝坐在了陣法上,神色不疾不徐,閉目打坐起來。

    在這珠子內,存在了一處如天外天的世界,那片世界的天空是五彩。大地分成了十三塊,每一塊陸地上似乎都存在了無數生命。

    那女子站在天空,目光看向十三塊大陸,最終落在了第三塊大陸上,身子一晃,化作一道長虹直奔第三塊大地而去。

    剎那臨近後,她看到了在那大地上林立的無數山峰,還有那山峰之間存在了一些修士,這些修士在這女子臨近時。全部抬起頭,向她看來,一個個神色露出惶恐,全部匍匐在地跪拜。

    這女子一路疾馳,直至在這第三塊大陸上。來到了此大陸最高的一處山峰,這山峰如一把利劍刺入虛無,遠遠看去充滿崢嶸之意,更有森森寒氣外散,使得這山峰下的地面,常年一片冰雪。

    “什麼人!”在這女子臨近山峰的一瞬,一個轟鳴如雷霆的聲音。驀然間從這山峰後傳來,隨着聲音的出現,卻見一個身體足足有數萬丈之高,全身充滿了藍色毛髮的巨人。驀然間從那山峰後,露出了頭顱。

    雙眼露出幽芒,話語迴蕩如掀起了狂風,使得這大地冰雪飛揚。遮蓋了天地。

    “晚輩蘭嵐,見過法王。有要事要拜見師尊。”那女子腳步一頓,看向那巨人時神色露出恭敬,低頭一拜。

    藍色毛髮的巨人仔細的看了一眼蘭嵐,咧嘴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後,身軀回到了山峰後,消失不見。

    在這藍髮巨人消失後,蘭嵐深吸口氣,神色中露出果斷,嬌軀一晃化作長虹,直奔山峰而去,片刻後就臨近了,速度驟然加快,衝向山頂。

    不多時,在穿梭了層層雲霧後,蘭嵐出現在了這山峰的最頂端,在那裡,在那山尖上,赫然存放了一口巨大的棺木,這棺木於冰雪寒風中,被冰封起來,成為了這山尖唯一之物。

    這棺木沒有蓋子,透過層層寒冰可以看到其內有一具骸骨,如死亡般躺在裡面,全身乾瘦,枯萎的幾乎不成人形。

    蘭嵐走到這冰封的棺木旁,看著其內的屍骸,沉默了許久。

    “師尊,對不起,蘭兒必須要提前將你喚醒,因我遇到了一件無法明悟的事情,因這件事情將影響整個七月宗,因……此事關乎之人,是另外一個大長老,同樣也關乎了一個……命格古葬罕見之人!

    此人的命格,我說不清楚,只是看到此人時,我竟有種如與他認識了三生三世之感……除此之外,此人命格與七月宗糾纏,興衰一念……

    蘭兒無法獨自做主,道寒大長老更出現了隕落之相……師尊,請原諒我,提前將您喚醒……”蘭嵐輕聲開口,話語後銀牙一咬,右手抬起時左手在其上划過,立刻有鮮血溢出,但未滴落,而是凝聚在她指尖,其顏色漸漸改變不再是紅,而是僅僅化作了金色!

    隨後滴落,那一滴金色的血液落在了棺木的冰層上,落下的剎那,迅速融入冰層內,使得這冰層肉眼可見的急速的化作了金色!

    與此同時,整個山峰轟然震動起來,如搖晃般,在這劇烈的搖晃下,棺木上的冰層開始出現了裂縫,這些裂縫咔咔聲下組合在一起,赫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符文。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那符文散發出刺目的金芒,使得這冰層開始了融化,隨着融化,大量的白氣擴散,轉眼就將這棺木籠罩在內。

    蘭嵐退後幾步,單膝跪在了地上。

    白氣越老越多,咔咔之聲越來越強烈,半柱香後,當所有的冰層都融化的瞬間,四周的白氣猛然間擴散開來,環繞四周,使得這山峰頂端在這一刻,如成為了雲霧繚繞。

    與此同時,在那冰層全部消散的瞬間,那滴金色的鮮血落入到了這骸骨的眉心上,轉眼就融入進去,在這骸骨的體內,散發出了無盡的金芒,這金芒形成了一股生機,剎那就順着骸骨體內的經脈血肉,驟然擴散。

    所過之處,那些已經乾枯的經脈,已經枯死的血肉,都在這一瞬如煥發了生機,直至這金色的光芒融入到了這骸骨已經枯萎的心臟時,那心臟肉眼可見的成為了血色,開始了……跳動!

    “是誰……是誰將我喚醒!!”一個蒼老的如同從虛無傳來的滄桑聲音,在這一瞬,猛然間的迴蕩,隨着聲音的出現,這第三塊大陸上的所有生命,都在這一剎那齊齊顫抖,全部跪拜下來。

    “弟子蘭嵐,拜見師尊。”蘭嵐跪拜在那裡,輕聲開口。

    “蘭……嵐……”那聲音彷彿沒有太多的意識,喃喃迴蕩間,突然的一隻乾枯的手,驀然間從那棺木內抬起,與此同時,這棺木內的那具骸骨,其雙眼剎那睜開,露出了其內漆黑的雙目,那目中的黑,掩蓋了瞳孔的顏色,在這具骸骨雙目睜開的瞬間,他緩緩地從棺木裡坐了起來。

    這骸骨全身乾枯,整個人看起來彷彿是被風乾了不知多少年的屍體,可在他坐起來的一剎那,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可以讓這世界靜止,讓這虛無顫抖,讓一切意志都低下頭,那是一股足以讓眾生顫抖的力量。

    凌駕於一切修士之上,那是……超越了道仙境界,距離大道尊只差一步的……七重道境的強者氣息!

    這氣息還很微弱,但哪怕微弱,那也足以滅殺蒼天!

    “蘭……嵐……我的徒兒,你不該將我喚醒,為師還不到甦醒的時候,一人執掌,十二人沉睡,這是古老的傳承,這是我們要遵從的定律,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延續下去,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繼續強大……

    而你……不該將為師提前喚醒,這個時代是道寒大長老的時代,這是他執掌七月的時代,一個時代裡……不可以有兩個大長老存在!!

    而你……竟違反了最高宗規,你提前了三百個紀元,將我喚醒……”那枯萎的骸骨坐在棺木內,聲音帶著一股憤怒,迴蕩天地蒼穹,使得這第三塊大陸轟鳴驚天。

    甚至狂風呼嘯,在這屍骸話語時,於蘭嵐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面孔,那面孔嘶吼,彷彿要將蘭嵐吞噬。

    “有古葬罕見命格之人出現,弟子……”蘭嵐銀牙一咬,正要開口,忽然那巨大的虛幻面孔扭曲,成為了一隻大手,一把就按在了蘭嵐的天靈。

    蘭嵐沒有閃躲,而是閉上眼,任由那手掌落下,在碰觸她天靈的一瞬,那手掌一頓,陣陣屬於蘭嵐的記憶,剎那就被這手掌感知。

    片刻後,這手掌瞬間消散,與此同時,那棺木內的屍骸緩緩的站起了身,在他起身的剎那,這四周的雲霧瞬間倒捲,齊齊直奔他的身體而來,順着他全身融入之下,使得此人的身體漸漸生長了血肉,直至他不在枯萎,皮膚出現了光側時,雲霧化作了一件天藍色的古樸道袍,出現在了這……樣子妖異的俊美,如女子一樣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把那叫做王濤之人,帶來……此事你做的很好,你應該把我提前喚醒,我的孩子。”這中年男子邁步走出了棺木,看向蘭嵐時,神色露出柔和,帶著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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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1章 命師之機

    七月宗那五彩珠子所在的陣法上,盤膝打坐的蘇銘雙眼微微開闔,他感受到了那珠子內傳出的一縷氣息的波動。

    這波動屬於那女子,在蘇銘感受到這波動的幾息後,立刻在這珠子的表層,漸漸浮現出了蘭嵐的面孔。

    “不要擔心,我的師尊……要見你……”隨着蘭嵐的開口,從這巨大的珠子上,出現了一滴液體,慢慢向着蘇銘這裡漂浮而來。

    蘇銘神色如常,內心略一沉吟,右手驀然抬起點在了那液體上,剎那間這一滴水珠就覆蓋蘇銘右手,轉眼覆蓋了他的全身後,化作了一股吸撤之力拽動蘇銘的身軀,瞬間融入到了這珠子內。

    與此同時,蘭嵐的面孔也漸漸消散。

    珠子的世界內,那十三塊大陸的半空中,蘇銘的身影幻化出來,在目光掃過四周的同時,蘇銘的雙眼微不可查的一縮後,直接看向了那下方的第三塊大陸。

    穿過層層雲霧,似看到了在那第三塊大陸上,最高的山頂處,站立的一個穿著天藍色古樸道袍的中年男子,以及其身邊的蘭嵐。

    在看清這男子的剎那,蘇銘雙目微微一縮,此人給他的感覺極為驚人,似他站在那裡,整個世界都要低頭,彷彿此人的出現,可以讓天地蒼穹瞬間黯淡,只有他的身影,才可以屹立天方。

    哪怕他站在平原上,也足以讓這平原凌駕於一切高山之上!

    在蘇銘遙遙目光落在這中年男子身上的同時,這穿著天藍色古樸道袍的中年男子,目光也落在了蘇銘身上。

    在看清蘇銘的剎那,這中年男子雙眼驀然一閃,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來。”他淡淡開口時,聲音傳遍虛無。落入蘇銘耳中,更是在蘇銘的身前,驟然的就出現了一個漩渦,那漩渦內,赫然就是中年男子所在的山峰。

    蘇銘沉默片刻,邁步間踏入漩渦中,出現時,已然站在了這山峰頂端,站在了中年男子的前方。

    “興衰一念之命。有趣,有趣……”中年男子仔細的看著蘇銘,臉上露出了微笑,那笑容裡似乎帶著某種明悟,搖頭時大袖一甩。頓時一塊藍色的令牌直奔蘇銘而來。

    “罷了,老夫就再收一個弟子……”這中年男子話語剛剛說完,忽然其面色一變,猛的看向天空,雙目剎那間竟出現了血絲。

    他神色露出遲疑,可卻瞬間化作了果斷。

    “收你為嫡傳弟子,有關修行之事……蘭嵐。你全全負責,王濤這裡……不是你的師弟,而是你的師兄,我允許你動用宗門一切規則。去讓你師兄王濤,成為老夫一脈最強!”天藍色古樸道袍的中年男子,這番話語說的不再是平緩,而是急匆開口。蘭嵐那裡在聽到後睜大了眼,神色露出驚疑之意。

    她本以為師尊這裡會收蘇銘為記名弟子。可沒想到居然是嫡傳,甚至……還是其脈師兄,這不符合蘭嵐之前的判斷,可也因此,讓蘭嵐這裡瞬間明悟,眼前這個王濤,在師尊那裡看來,怕是比自己的判斷還要重視!

    “走!法王,送他們即刻離開!”天藍色古樸道袍的中年男子,此刻面色再次一變,低沉開口時右手抬起大袖一甩,立刻一股狂風呼嘯,卻見那在山峰後,全身有着毛髮的巨人,此刻呼嘯而起,一把抓着蘇銘與蘭嵐,直奔天空。

    在這全身毛髮的巨人踏入天空的一瞬,立刻破開了虛無,剎那消失,在消失前,蘇銘雙目一閃低頭看去時,他看到了在那中年男子的嘴角,此刻有鮮血溢出。

    幾乎就是蘇銘被把全身毛髮之人帶著離開這片世界的一瞬,山峰上那穿著天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忽然噴出一口鮮血。

    隨着他鮮血的噴出,他的身體剎那間老邁下來,更是出現了枯萎的樣子,使得他連續退後幾步,抬頭時,神色帶著一抹猙獰,可卻大笑起來。

    “奪天地氣運之命,凌駕於一切存在之巔,他是古葬三皇子,但……也不是!!可不管如何,此人貴不可言,而老夫成為其師尊,成為大道尊有望,甚至……成為道神也不再是虛幻!

    只是……此人氣運之勝,以老夫修為也都無法承受成為其師尊的命格反噬……”這已經蒼老的男子,仰天大笑時,再次噴出鮮血,身子又一次退後,這一次他的面色極為蒼白,全身彷彿生機就要斷絶的樣子。

    “興衰一念,七月宗的盛世……或許就快要到來!十一位道友,你們不要再沉睡,甦醒吧……”已經化作了老者的男子,此刻右手驀然抬起,向着腳下山體驀然一按。

    這一按之下,立刻山峰轟鳴,連帶著整個大陸都在這個時候劇烈的顫抖起來,隨着顫抖,影響了虛無海,影響了四周其他的大陸,使得這裡除了邊緣的第十三塊大陸不動外,餘下的所有大陸都顫抖。

    與此同時,從這十一塊大陸震動中,有十一股蒼老的氣息,驀然間從各個大陸上強烈的爆發開來。

    “這是成為命師的機會,這是成為帝傅的機會,這個機會……是我們十二人的最後機會!”隨着老者的聲音迴旋,那十一股氣息驟然爆發!

    化作了十一道長虹,剎那直奔老者所在的山峰而來,瞬間降臨,化作了十一個身體正從枯萎急速轉變的男女。

    他們二話不說,在出現後齊齊盤膝坐在,環繞那天藍道袍的老者,赫然……組成了一個陣法。

    這陣法瞬間散發出強烈的白芒,這白芒一剎那就四散開來,覆蓋了整個世界後,彷彿將這個世界化作了白色的虛無……

    與此同時,在七月宗內,在那陣法中,珠子外,蘇銘與蘭嵐的身影幻化出來時,蘭嵐仔細的看了蘇銘幾眼,輕聲開口。

    “師兄確有造化,既師尊已收師兄為嫡系傳人,理應歸來師尊一脈山宗。”蘭嵐開口時,右手抬起,在她手中出現了一塊藍色的令牌。

    那令牌上畫着霧繞群山圖,輕輕一碰後,其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那令牌內,連同令牌也隨之一閃,消失無影。

    蘇銘若有所思,回頭看了一眼那此刻已經不再有五彩光芒散出的珠子,沉吟中取出自己的藍色令牌,看了一眼後,在上一拍。

    頓時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七月宗內。

    出現時,赫然在了一座高山之中,此山之高,衝入雲霄,看起來居然是那第三塊大陸上中年男子所在的上方,一模一樣。

    除了,在這山峰上有不少精美的閣樓……那些閣樓中存在了不少的修士,放眼看去,山頂遙遙可見一片白雪,在那裡存在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望着那宮殿半晌,蘇銘收回目光,看向山下,他看到了在這山下的七月宗,只不過看去時,如隔着一層朦朧,彷彿七月宗在他的眼睛裡有些模糊,甚至若準確的說,那是重疊,彷彿有數個七月宗的建築重疊在一切,形成的感覺。

    七月宗在一個盆地,四周是群山,而蘇銘所在的山峰,正是四周群山之一。

    “七月宗,共有七層天外天,第一層是你之前所在的外宗世界,包括那裡的內宗廣場以及你如今看到的所有,都是第一層。”

    “師尊所在的世界,那裡是第七層天外天,至於第六層,只有歷代執掌宗門的大長老,才可以擁有,可算至寶。

    而如今我們在的,是第五層,這裡是所有大長老嫡系一脈弟子,才有資格居住以及修行的地方。

    第四層,是宗門弟子按照輩分,各有安排與分派,如我的弟子,她們就是住在第四層,其他幾個長老的弟子也是如此。

    三與二層,則是內宗弟子按照修為分配,而第一層,除了外宗,也是對外的七月宗。”蘇銘的身邊,蘭嵐身影走出,看著山下的七月宗,平靜的開口。

    “七月宗的功法,是修七命之術,七命成,坐第七層天外天,可幻化在外七重身影……修到極致,成就一重道神時,可重疊自身,凝聚七重道神!”

    “師尊給你的令牌上,存在了七月宗嫡傳功法,師兄可自行明悟琢磨,你修為尚淺,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來找我,在師兄沒成為不可言前,就讓師妹代為掌管……師尊一脈山宗。”蘭嵐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低頭欠身一拜,轉身間邁入虛無,出現在了山頂的白雪覆蓋的宮殿中。

    “此山任何地方,師兄若看好,都可成為修行之府。”唯有她清淡的聲音,還在那風雪裡迴蕩,傳入蘇銘耳中。

    蘇銘神色平和,目光看著那朦朧重疊的山下七月宗,許久之後雙目一閃。

    “這所謂的師尊,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過這也正符合我意,想要見證真相,我需要……看看其他人的行事,如此倒也可以側目印證我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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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2章 七命術

    在蘇銘看向那山下七月宗的同時,在這古葬國的大地上,於這一瞬……七宗十二門內,有一宗一門,出現了無形的震動與轟鳴。

    那是一道宗,還有十二門內的修羅門!

    一道宗,這個傳說是整個古葬國,除了皇族外最古老的宗門,其底蘊之深,其他宗門很難比較,尤其是這宗門所在,更是罕有人能找到。

    那是一座古廟,那古廟內,豎立着三尊雕像,這雕像樣子平和,在這裡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使得三座雕像上都出現了裂紋。

    那些裂紋很多,彼此交錯,似乎形成了一個畫面,使人看去時,會禁不住的聯想,是否在這些裂縫組成的畫麵裡,存在了一個世界。

    一道宗,就是存在於這三尊雕像的裂縫交錯的世界內!

    甚至準確的說,一道宗,是一個存在了這天地間,一切碎裂之內的宗門,只要有碎裂之處的地方,就可以存在一道宗。

    故而其神秘,詭異,為外人忌憚……此刻,在那七月宗內十二位大長老都甦醒過來,佈置陣法的瞬間,這古葬國內所有區域,但凡是存在了碎裂的地方,都在這一剎那……碎裂咔咔聲下,再次增多了一些。

    尤其是有一座山,此山遠遠一看暗紅,其上有無數的裂縫,可卻沒有崩潰爆開,在那山體內,存在了一片炎潭,火熱之力驚人,彷彿落入其內,就可以被瞬間焚燒乾淨。

    於這炎潭中。有一顆大石,那大石也是瀰漫了裂縫,於其上盤膝坐著一個半身赤裸的男子,這男子全身皮膚龜裂。沒有一塊完整,他的頭髮赤紅,與這炎潭呼應。

    此刻,他的雙眼驀然開闔。露出了其內的瞳孔,甚至就連他的瞳孔,也都是瀰漫了裂痕,乍一看……彷彿血絲。

    “我的皇弟……你也拜入了宗門麼……看這波動,這是來自七月宗!”那男子咧嘴一笑,目中露出殺機。

    “就是不知,你是清醒了,還是依舊茫然……若你清醒,天下人皆醉。唯你獨醒的感覺。不知是什麼滋味……若你迷茫。則天下人皆醒,而你獨自茫然,這感覺又是什麼滋味……

    無論如何。都應該是美好的,一如我曾經說過……我們之間的爭鬥。只是剛剛開始。”這男子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其蓋住了小半個面孔的紅髮飄搖,露出了他瀰漫了龜裂的臉。

    若蘇銘在這裡,他必定一眼就可以認出,此人……像雷辰,但更像是……年輕了許多的滅生老人!!

    同樣的,在這一刻,在這古葬國的正西方,那裡一片沙漠之中,豎立着一個巨大的石碑,那石碑上沒有文字,可若是有修為不俗之人到來,看到這石碑後,立刻就會心神轟鳴,如看到了血海,看到了無數猙獰的凶獸。

    這石碑,是一座門,它叫做修羅門,通往修羅界之門!

    修羅界,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存在了一個最強的宗門,這個宗門的名字……叫做修羅!

    此刻,在這修羅界內,在這一片昏暗的天地中,有一個身體足有萬丈大小的巨大凶獸,這凶獸具備了人形,唯獨頭上多出了三支螺旋樣子的角,它盤膝坐在大地上,四周是一片淤泥骸骨……

    在這如人巨獸的頭頂,盤膝坐著一個青年,這青年穿著一身白袍,樣子平淡,一頭黑髮飄搖間,他的雙目微微開闔後,露出了一抹咄咄逼人之芒。

    隱隱可見,在他的右目內,似乎還存在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穿著帝袍的男子!

    “三千年的歷練,不知此刻的你,與當年比較……又有何不同,是否還是那個為了情誼,可以愚笨一生的皇弟……

    若你還是,那麼……或許用不了三千年,你就會被淘汰。”青年微微一笑,可在他笑容浮現時,其右目內那穿著帝袍的身影,眼中露出了一抹譏諷。

    這譏諷出現的瞬間,這青年的笑容凝固。

    “你就是我,你是我當年派去,亂了玄試煉的分魂,可偏偏你如今歸來居然不肯融合!!”青年聲音陰冷,緩緩開口似自言自語。

    “可笑,朕是帝天,是桑相世界內第九百六十七紀中誕生的生命,與你有何關聯,可笑你竟不自知!”青年右目內的,正是帝天,他冷笑中譏諷之意更濃。

    “桑相的時代,已破滅無數紀元,被我玄族吞噬,你的記憶實際上是虛假的,是我為了擾亂他的試煉而添加進去。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還不明悟!”青年右手驀然抬起,直接點在了自己的右目上。

    “我帝天知道什麼是真,我所在的世界是真,而你所在的這世界,根本就是一場虛假,這是蘇銘在奪舍時,出現的世界,這是一場……你的奪舍!!”帝天大笑,眼中露出執着,看著那手指臨近,他的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的表情,如被封印。

    “蘇銘,你若能甦醒,你就是坐在羅盤上的黑袍人,你若是沉迷,若是相信了這個世界,你……將不再是你!!”帝天的聲音慢慢虛弱,當那青年手指收回時,他的有目內沒有了帝天的身影,而是被隱藏封印在了其體內。

    “你已迷失,如此……你便在我體內煉化吧。奪舍……這種荒謬的想法,應該就是此刻我的皇弟,他的意念吧……蘇銘,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叫做蘇銘。”青年平靜開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閉上了雙眼。

    七月宗內,蘇銘收回了看向下方宗門的目光,在這山峰的右側,半山腰處的一片凸起的崖壁處,選擇了那裡的一間……看起來沒有人居住的屋舍。

    這屋舍很簡易,沒有雕欄玉砌,沒有精美之閣,而是平凡的如一間木屋,屋舍中除了桌椅與一張木床外,再就沒有了其他裝飾。

    整潔,乾淨,簡易,蘇銘目光掃過四周,右手抬起向外一揮,立刻這四周頓時出現了一層禁制,將此地籠罩在內後,蘇銘盤膝坐在了屋舍外,如他曾經在那忘川河邊,獨自的坐在木屋下一樣。

    “七命術……”蘇銘雙目一閃,低頭看向手中的藍色令牌,目光落在令牌上雕刻的群山畫中,陷入沉思。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裡,蘇銘的木屋外沒有人來打擾,可這座山峰的那些修士,也大都知曉了蘇銘的存在,居住在這第五層天外天此山的人們,不是弟子之類,而是屬於私修。

    屬於此山如蘭嵐這樣輩分之人的私屬之修,算是七月宗,也不算是七月宗,蘇銘這裡也已然察覺到,在此山中除了蘭嵐外,還有一個女子,此人也是那天藍色道袍中年的弟子,與蘭嵐一起在此山,只不過不是在山巔,而是在山腳。

    三個月來,蘇銘盤膝坐在屋舍外,始終凝望手中的令牌,這裡的七命術,讓蘇銘起了不少的興趣,似乎這是一種可以讓他在如今的修為境界裡,提高修為的一種大道之術。

    而在這之前,蘇銘雖說已經到了一重道神的境界,可對提升之法,還是有些模糊,如今研究之下,他漸漸有了一些明悟。

    “七命術,看起來複雜,可實際上其原理也簡單,將自己的影子……淡化七層,化作七命……這與分身不一樣,而是以影換命之法。”又過去了一個月,蘇銘雙目一閃,在那夕陽下,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

    沉吟片刻,蘇銘右手抬起,向着自己的影子驀然一指,這一指之時,他的影子立刻扭曲模糊起來,就在蘇銘嘗試施展自己明悟的七命術時,突然的,有陣陣鐘聲於第四層天外天迴旋開來。

    那鐘聲是從遠處傳來,迴蕩群山時形成了無數回音,震動八方的一瞬,在第三層天外天,同樣出現了鐘聲,直至在第二層,甚至第一層都出現了這樣的鐘鳴後,蘇銘皺起眉頭,消散了自己的嘗試,而是抬頭看向遠處。

    他看到,在那遠處,七道宗的正上方,高空中此刻出現了無數的符文印記,這些符文印記交錯在一起,化作了圓形後,看起來彷彿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羅盤!

    只不過羅盤有些模糊,那是因它所在的不是這第五層天外天,而是第四層,所以在蘇銘看去,才會模糊。

    蘇銘雙眼微微一縮,凝望那羅盤時,看到了在正前方的一座與他這裡相對應的山峰中,此刻有一道長虹呼嘯,直奔這符文組成的羅盤而去。

    那是葉龍!

    一身白衣的葉龍,在這半空邁步間,直接來到了那巨大的符文組成的羅盤上,目光掃過四周後,便整個人盤膝坐了下來。

    葉龍這裡,蘇銘看去時一樣模糊,這也是因為此人所在的世界,與蘇銘不一樣,他看不到蘇銘,可蘇銘能看到他。

    “弟子葉龍,奉師尊之命,於四層天外天,挑戰我七月宗,道神降影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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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3章 師兄,請留步

    “準!全宗矚目,你若無法抗過第三陣……便隕落好了。”在葉龍話語傳出的同時,整個七月宗五層天外天,赫然全部都迴蕩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這聲音屬於那紅袍男子道寒。

    蘇銘神色平靜,看了一眼那由無數符文組成的羅盤,就在這時,突然的這羅盤瞬間一轉,完成了第一陣,也就是這時,其內盤膝打坐的葉龍,忽然全身一顫,雙眼露出執着,緩緩閉合後,在那羅盤上盤膝不動。

    蘇銘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中的藍色令牌,不再去關注葉龍那裡,而是再次去思索七命術。

    時間慢慢流逝,此刻的七道宗,有不少修士都在不同的天外天,在矚目葉龍的挑戰之陣,直至過去了半個時辰後,那符文羅盤轟鳴迴旋,再次一轉,其轉動的複雜,讓人看去時,會有種眼花之感。

    “第二陣!”來自紅袍男子的聲音,此刻淡淡迴蕩,使得更多的七月宗弟子,目光凝聚在葉龍那裡。

    蘇銘如沒有聽到,繼續沉吟在七命術中,直至過去了兩個時辰,羅盤上的葉龍全身顫抖,臉上鼓起青筋,咬牙間發出一聲低吼後,立刻那羅盤再次的轉動起來,符文迴旋,光芒萬丈時,紅袍男子的聲音,又一次傳出。

    “第三陣。”

    這句話迴旋間,只見在葉龍的上方,赫然再次出現了一個羅盤,兩個羅盤同時轉動時,葉龍那裡嘴角溢出鮮血,可依舊還在堅持。

    時間過去了近乎四個時辰,當第二天的清晨之陽灑落時,葉龍那裡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呼嘯,他上方的羅盤立刻消散。他的身體在顫抖中緩緩站起,這一刻,在蘇銘聽到的地方,七月宗的修士一個個都傳出了嗡鳴。

    “不負師尊傳授,弟子已成功抗過三陣!”葉龍深吸口氣,向着遠處一座山峰,抱拳深深一拜。

    當他站起身時,他目光掃過四周群山,忽然開口。

    “王濤,葉某已過三陣。你……可敢來與我之前一樣,去挑戰這道神降影之陣!”隨着葉龍話語的迴蕩,立刻在那第四層天外天。七月宗的內宗弟子裡,頓時出現了議論之聲,甚至在第三層,第二層,第一層也都是如此。

    即便是蘇銘所在的第五層。在這一刻……也都有不少人去關注了此事。

    蘇銘神色平靜,看了一眼葉龍那裡,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七命術也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修行的方法,片刻後睜開眼時。他右手抬起一指自己的影子,立刻其影再次扭曲,隱隱似出現了重疊。

    葉龍的餘音迴蕩。可久久沒有蘇銘的動靜後,他再次說出了一樣的話語,但依舊是沒人回應,最終葉龍轉身,化作長虹直奔遠處山峰。在他離去後,此地的符文組成的羅盤。也漸漸消散。

    七月宗,又恢復了平靜,可葉龍的名字,卻是被很多宗門弟子深刻的記住。

    時間流逝,轉眼又過去了一年,這一年裡,葉龍進行了第二次挑戰道神降影之陣,這一次,他扛過了第四陣!

    三年後,他闖過了第五陣!

    又過去四年,他成為了不算太多的,走過第六陣之人,可以說在這八年裡,葉龍的名字在這七月宗內已然赫赫聲名,幾乎沒有弟子不知曉,而他……也漸漸被那些宗門弟子,看成了最具天資的天驕之輩。

    因為,葉龍用的時間,只是八年,而其他同樣抗過第六陣的,在時間上都要超出葉龍太多太多。

    至於蘇銘這裡,似乎被人遺忘,無論是蘭嵐那裡,還是紅袍男子,都再沒有出現於蘇銘的面前,除了……

    葉龍每一次挑戰結束後,都會執着的去說出,質問蘇銘這裡,是否敢來挑戰此陣的言辭,如此一來,也就是的蘇銘看似被遺忘,可在那些宗門弟子中,也有很大的名氣。

    只不過這名氣大都是負面的……

    八年來,蘇銘一直在琢磨這七命術,期間他嘗試過了幾次,但都不太滿意,直至八年後的這一天清晨,蘇銘右手抬起掐訣之下,再次點在了自己的影子上後,他忽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使得那鮮血落入影子裡。

    他的鮮血剎那間融化開來,使得那影子成為了紅色後,隨着蘇銘緩緩收回手指,他的影子上立刻扭曲重疊,竟……從其上,分離處了一個紅色的影子!

    使得蘇銘的身下,此刻出現了兩個影!

    一個是黑,一個是紅,那紅色的影漸漸出現了五官,漸漸與蘇銘一模一樣後,蘇銘雙目一閃,左手抬起在那紅色影子上一拍。

    這一拍之下,其影剎那消失。

    可在其消失的瞬間,在這七月宗第一層天地內,在那四周的群山中蘇銘於第五層天外天的山峰中,凸起的岩壁上,同樣的位置裡,驀然的……虛無扭曲,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正是蘇銘!

    這不是分身,也不是奪舍,而是蘇銘的七命術所化,屬於他的一個投影。

    他是蘇銘,與蘇銘本體之間存在了斬不斷的聯繫,此刻走出後,他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微微一笑時,轉身向着山下走去,他要試試這個投影之命,與分身之間有什麼不同之處。

    剛剛走出幾步,蘇銘已然明悟了很多,雙目一閃間,其身影竟融入這山體內,出現時已在了山腳下。

    “不是真實身體,與虛無同在,故而很難滅,可又不是魂……七命術,不凡。”蘇銘輕聲喃喃,在這山腳下走去時,忽然腳步一頓,看向了右側山腳下的一片竹林,還有那竹林中,似乎盤膝打坐的一個女子的身影。

    陣陣如塤曲的飄搖,在不知不覺中,迴旋四周。

    看著竹林後的身影,蘇銘知曉,此女就是天藍道袍中年的另一個弟子。蘇銘從未謀面的一個此宗師妹。

    沒有去打擾對方的修行,蘇銘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遠處,下了山,走入到了七月宗在這古葬國,於世人眼中的山門所在。

    “聽說了麼,葉龍大師兄應該會在這幾天,繼續闖道神降影之陣了,我聽二層的師兄提起過,說是已經能看到符籙陣出現的痕跡了。”

    “不知道這一次葉龍大師兄能否成功……”

    “第七陣。可不是那麼好度過的,你入門時間不長,所以不知曉。我曾聽人說,這道神降影陣,實際上時十三個大長老當年不知從何處獲得的遠古陣法,此陣一共三十層,據說就連十三個大長老。也無法在第二十七層上抗過!”

    蘇銘走在七月宗內,一路遇到了不少本宗弟子,這些人大都在相互議論,說著有關葉龍之事。

    畢竟這八年來,葉龍的名字在七月宗內,已然赫赫。八年闖六陣,這種速度很是驚人,甚至已經被不少弟子狂熱的崇拜。

    再加上他的身份。那是十三長老之一的道寒弟子,雖說不是嫡傳,只是尋常弟子,且沒有資格居住在第五層天外天,只能在第四層。可就算是這樣,也足以讓七月宗的修士。為之羡慕。

    “有什麼的,不就是第六陣麼,這對我們來說或許很驚人,可二層的弟子中,也有一些闖過了第六陣,尤其是三層的那些師兄師姐,他們幾乎每個人都闖過了第六陣,更不用說四層的那些大師兄們!”

    “不能這麼比,他們是多少年在闖過,可葉龍是八年,八年能做到這一點的,你看看還有誰!”

    “不是有王濤麼,呵呵,這葉龍每次都要挑釁之人,不過真想看看這當年比葉龍還要強大之人,如今是什麼樣子了。”

    “說其這王濤,有些奇怪,關於他的消息幾乎沒有,當年他與葉龍一起踏入內宗,可葉龍成為了道寒大長老的弟子,而這王濤,似乎失蹤了一樣。”

    議論之聲隨着蘇銘的前行,不斷地傳入他的耳中,這些言辭蘇銘自然不會去在意,他在這行走裡,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也看到了在自己走過後,他們的影子全部都出現了扭曲,似乎黯淡了不少,而自身……竟比最初時,壯大了一絲。

    不過蘇銘也發現了,自己的腳下,是沒有影子的。

    轉了一圈,蘇銘有所明悟,轉身間就要回到山峰時,忽然的,在他身後有一個聲音帶著慇勤,傳了過來。

    “這是師兄,請留步!”

    這聲音在蘇銘身後傳來後,蘇銘腳步一頓,轉過身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己身後,此刻正快步跑來的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老者,一個穿著尋常弟子的衣衫,尖嘴猴腮的老者。

    他一邊跑來,一邊一臉慇勤的喊出話語。

    “師兄留步,留步,呵呵,一看師兄就是器宇不凡,顯然非池中之物,日後必定飛黃騰達,凌駕於萬人之上啊。”老者穿著粗氣,來到蘇銘身邊後,立刻滔滔不絶的說了起來。

    “師兄,師弟看到你就覺得你我有緣,這樣吧,我這裡有一些靈丹妙藥,可以助長修為,可以讓師兄一飛衝天,平時我都不賣給別人,誰讓與師兄投緣呢,來來來,你看看。”老者說著,靠近蘇銘一掀衣懷,露出了裡面掛着的十多個瓶瓶罐罐。

    “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你知道葉龍吧,我和你說,葉龍當年要不是買了我的靈丹妙藥,是不可能闖過第六陣的!”老者立刻介紹起來,不斷地拿出一個又一個瓶子,向着蘇銘滔滔開口。

    “我這裡還有一些草藥,你看這個……你再看這個,我和你說師兄,這個不能賣給你,這個是葉龍已經預定的了。

    還有這個……哎呀,這個不行呀,這個是大長老不允許我賣的,不過你要真看好,我們有緣,我咬牙賣給你!”老者唾沫四濺,正說著說著,似乎察覺蘇銘沒有說話,於是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蘇銘。

    似乎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看清蘇銘的樣子,這一眼看去,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面色忽然大變!

    “你……你……”他的神色露出的驚恐與無法置信,在這一瞬,如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震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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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4章 此人是惡徒!

    “我怎麼了。”蘇銘微微一笑,目中露出一抹微弱的精芒,淡淡開口時,向前邁出一步。

    那尖嘴猴腮的老者面色極為蒼白,身子下意識的退後,險些跌倒,一副如見了鬼般的樣子,不過他身為修士,倒還是有些自控能力,此刻退後時深吸口氣,連忙擠出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來,似比哭還要難看。

    “沒……沒什麼,晚輩不知曉前輩降臨,之前還在兜售那些廢棄的丹藥,還望前輩開恩,千萬不要責罰。”老者連忙開口,此刻似乎也平靜下來,話語中帶著求饒之意。

    “哦?”蘇銘望着眼前這個老者,神色露出似笑非笑之意,再次邁出一步時,那老者面色再變,匆匆又退出幾步。

    “你是真的判斷出我是前輩,還是……你……認識我!”蘇銘話語中雙眼內精光剎那爆開,身子又一次邁出時,那老者發出了一聲尖叫,可這次卻沒有退後,而是噗通一聲跪在了蘇銘面前。

    “前輩恕罪,前輩饒命,小的在這之前不認識前輩啊,只是剛才……剛才突然發現,前輩的腳下沒有影子,這才明悟過來,原來您是修行七命術有所成就的宗門前輩。”這老者身子顫抖,急聲開口。

    蘇銘眉頭一皺,仔細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老者,此人的樣子與之前的兜售丹藥的話語,讓蘇銘的記憶出現翻滾,如回到了當年的風圳部落內,遇到的那個叫做背穹的老者!

    那老者與眼前之人除了衣服外,幾乎一模一樣,當年曾販賣給蘇銘一些草藥,更是給了蘇銘一個破碎的儲物袋。

    原本在察覺此人時,蘇銘沒有太多意外。這個在他看來有些古怪的世界裡,眼前的老者不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熟悉之人,無論是天邪子,還是那儘管容顏不似的德順,亦或者是那蘭嵐此女,都曾讓蘇銘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故而這老者的出現,蘇銘儘管看到,可神色卻沒有露出絲毫變化,內心的波瀾。也起的不多,只是放在了心裡,會慢慢留意。

    可……這老者之前居然在看清蘇銘的一瞬,竟然……出現了那樣的控制不住的驚恐,這就立刻讓蘇銘起了強烈的興趣。

    要知道此刻蘇銘的樣子。不是他自己,而是王濤,如果這個老者是認識王濤也就罷了,可就算是之前認識王濤,也不可能如今在看到後,會出現這樣震撼的表情。

    除非是……此人曾經參與了王濤之死,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八年。就算是真的參與了,以這老者的修為,斷然不會如此的沒有定力,能被蘇銘這裡嚇的駭然失色。

    還有一種可能。也是蘇銘最感興趣的可能,那就是這老者……或許真的認識自己,不是王濤,而是他蘇銘!

    帶著這樣的懷疑。蘇銘連續走出的那幾步散出的威壓只針對這老者,在其逼壓之下。要讓着老者的心神坍塌,如此更方便其說出實話。

    可蘇銘也沒想到,在他的逼壓之下,這老者說出的居然是這樣的解釋,這解釋乍一聽倒也符合,就算是仔細去想,也比較符合之前的情況。

    故而蘇銘皺起眉頭。

    且這老者噗通跪下,急忙開口時聲音不小,這裡的一幕已經引起了遠處七月宗的弟子注意,如今也有不少目光看來,甚至已經有人快速趕來。

    此事涉及蘇銘隱私,他不願節外生枝,且這老者的解釋也找不出破綻之處,蘇銘仔細的看了這老者一眼,在他臉上看到的是驚恐,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神情端倪。

    “你可以走了。”蘇銘雙目微不可查的一閃,淡淡開口。

    那老者額頭已泌出汗水,蘇銘沒開口之前他不敢起身,此刻隨着蘇銘的開口,他身上的威壓立刻消散,連忙起身,神色露出恭敬,有劫後餘生的神情,在那神情內還蘊含了一絲懊悔,似乎在後悔之前找蘇銘來兜售丹藥。

    這些神情,也符合他之前的話語,如今起身後,這老者連忙再向蘇銘抱拳深深一拜。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說著,他轉身快速向遠處走去。

    “背穹。”蘇銘看著老者的背影,目光微微一閃後,忽然開口。

    這話語一出,那老者彷彿沒有聽到的樣子,步伐沒有絲毫變化,眼看就要遠去時,蘇銘微微一笑。

    “當年的儲物袋,我還留着,那儲物袋曾屬於你,就算是數千年過去,我依舊有辦法從其上回朔出屬於你的氣息,你……走不掉。”

    蘇銘的這句話,只傳給了那老者,老者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腳步有了輕微的一亂,雖說剎那就回覆,但老者的面色已經變了,他知道自己的腳步那一亂的瞬間,已經露出了馬腳,正遲疑時……

    “果然是你!”蘇銘一聲低喝。

    這一喝之下,老者如驚弓之鳥,下意識的身子急速一晃,就要向前疾馳逃遁,可蘇銘那裡,至始至終都是一動不動,此刻見這老者急速逃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笑容一起,蘇銘已然邁步,可就在他邁步的一瞬,在那老者的前方遠處,閣樓之間有有數道身影匆匆而來,這裡不可飛行,故而只能快走,當首之人是一個黑袍老者,其身後更有七八個修士跟隨而來。

    “好大的膽子,是誰敢如此欺辱老夫徒兒!”那黑袍老者冷笑中大袖一甩,直奔此地來臨,顯然是之前有人告知背穹跪拜之事,此刻臨近中,背穹那裡連忙大聲求救。

    “師尊救命,師尊救命……此人……此惡徒要搶徒兒丹藥!!”這句話一出,那老者倒也沒有什麼表情,其身後跟隨的那些人,一個個神情有些古怪起來。

    這背穹在七月宗的德性,這些第一層的宗門之人大都心知肚明,若真說有惡徒,倒是這背穹看起來,更像一些。

    “老夫倒要看看,哪個弟子如此膽大,敢在宗門內行兇,這是犯了宗規,要被逐出宗門!”老者冷笑話語間,邁步從此宗閣樓青石路旁走了出來,一眼看向蘇銘。

    這一眼看去,他忽然面色大變,倒吸口氣,身子蹬蹬蹬退後幾步,連帶著他身後的那些人,神色都露出錯愣之意,他們不認識蘇銘,他們的錯愣是因前方那黑袍老者此刻神色的變化與身體下意識的舉動。

    那老者內心暗自叫苦,他之前是從群閣間隙青石路上快速走來,故而也沒有看到蘇銘,以為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去欺負自己的徒兒。

    故而怒氣衝天,可如今走出後看到蘇銘的一瞬,他內心頓時咯噔一聲,旁人不認識蘇銘,可他豈能忘記。

    這老者,正是當年蘇銘奪舍的王濤,引導其修行的陳姓老者!

    自從蘇銘踏入內宗之後,這老者在初期的幾年儘管有些怨毒,可始終內心忐忑,生怕蘇銘回來找他麻煩,雖說彼此修為有很大差距,可蘇銘成為內宗弟子,身份已然不同,有很多個方法讓自己難受……

    可幾年過去後,他見一切無礙,漸漸也就又威風起來,尤其是如今八年過去,當年的事情因蘇銘這八年的被遺忘,所以他早就忘的差不多。

    但在他內心,此事終究還是一根刺,時常讓他忐忑,尤其是他四下打聽之下,聽說了蘇銘這裡似乎拜入到了某個長老的門下後,就更讓他心驚了一段時間。

    可畢竟八年沒有什麼音訊,漸漸他也就將此事埋在心底。

    可如今再次看到蘇銘時,八年前的一切瞬間浮現在腦海,讓他憤怒的心,瞬間化作了緊張,他雖說不畏懼蘇銘的修為,可對蘇銘身後的那位長老,極為敬畏,有其他怎麼打探都不知是哪位長老,故而更為緊張。

    “是你要將我逐出宗門?”蘇銘目光落在那陳姓老者身上,淡淡開口。

    陳姓老者面色變化,還沒等其開口,他身邊的那七八個人裡,頓時有一個中年漢子冷笑,指着蘇銘低喝起來。

    “見到陳執事,還不跪拜,你是誰家的弟子,叫你所屬的執事過來,此事必須要處理,否則的話……”那大漢顯然是威風慣了,此刻開口時神色猙獰,可話語還沒等說完,其旁的陳姓老者猛的上前一巴掌拍了過去,直接將那大漢推出十多丈外。

    “該死的,你好大的膽子,有你說話的份麼。”陳姓老者氣急敗壞的立刻開口,隨後看先蘇銘時,連忙臉上擠出笑容,抱拳一拜。

    “原來是王兄,哈哈,八年不見王兄風采更勝從前,哈哈,一時之間沒有認出,王兄莫要介意。”陳姓老者話語間,抱拳一拜。

    這樣的舉動,這樣的話語,立刻讓四周之人紛紛一愣,齊齊看向蘇銘,要知道那陳姓長老在外宗很是霸道,尤其是當年因王濤被選入內宗,使得這老者按照宗門的門規,晉陞為了大執事後,更是在外宗罕有人敢招惹。

    可如今……他居然似乎一副如此的模樣,這不由的讓四周的弟子,一個個內心對蘇銘的身份,起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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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幾多輪迴少一人 第1395章 門規

    “你是……你是王濤!!”此刻,四周的那些外宗弟子中,立刻有人在遲疑中,猛的想起了蘇銘的樣子,想起了傳說中的那輪血月!

    幾乎在他話語傳出的一瞬,四周的其他弟子,一個個立刻神色露出奇異,紛紛看向蘇銘,王濤這個名字,他們可以說是如雷灌耳。

    無論是曾經的那次七月劫內,王濤選入內宗,雖說從此音訊全無,可隨着葉龍每一次挑戰道神降影之陣,都要說出欲讓王濤挑戰,這種種的一切,使得王濤這個名字,在七月宗內,雖說其人看似被遺忘,可其名……始終長存。

    “王濤,居然是他!”

    “我想起來了,陳大執事當年之所以進階,就是因為他的引導中,出現了王濤,而王濤被選入內宗,使得陳執事也因此進階成為了大執事!”

    在這四周之人紛紛嘩然的同時,蘇銘神色如常,看了一眼那神色看似緊張,可實際上目中卻有一抹怨毒隱藏的陳姓老者。

    “我要此人!”蘇銘右手抬起,一指背穹。

    背穹面色一變,身子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神色露出驚恐。

    陳姓老者沉默,半晌之後神色露出果斷,看向蘇銘時笑着開口。

    “故人多年不見,如此小事自然沒有關係,不過……這背穹是老夫的弟子啊,這個……王兄強行索拿,可是犯了門規的”陳姓老者一邊開口,一邊右手暗中取出一枚玉簡,輕輕一捏後,臉上笑容盛開,內心已有了決斷。

    “王濤啊王濤,都說你拜入到了某個長老的門下。先不說真假,即便是真的如此,你也要遵守門規,這種對外宗弟子行強之事,你就是犯了門規!”陳姓老者內心冷笑,此刻他把之前的緊張壓下,反倒起了一股殺心。

    只不過他要殺的堂堂正正,要用門規來制裁蘇銘,如此一來。就算是有長老來干涉,有門規在,自己是站在了門規的一方,與自己無礙。

    蘇銘神色如常,不再去看陳姓老者。身子邁步間,走向背穹,背穹面色變化,身子正要退後,卻被那陳姓老者一把抓住,向前一推,就將背穹推向蘇銘那裡。

    “不要怕。你若不願,無人可以強迫你,他還不是長老,也不是執事。沒有資格去將你帶走!如他強行帶你走,他就犯了門規!”陳姓老者盯着蘇銘,一字字的開口。

    “可……可他……”背穹正要說話時,蘇銘已然臨近。向着背穹微微一笑,右手抬起大袖一甩。立刻就將背穹的手臂抓住,一晃之時正要離開。

    “王濤,你好大的膽子,你真敢範圍門規不成,老夫雖然與你有舊,但也不能無視你觸犯門規!”陳姓老者雙眼一亮,立刻邁出幾步,大喝開口。

    “門規第三十七條,七月宗內,除了長老,執事外,任何人不可干擾外宗弟子修行,更不可強迫行事,這是對外宗弟子的保護,因外宗弟子,是我七月宗不斷強大的基礎!

    王濤,你若再不住手,此事我會上報宗門,對你進行制裁!而你此刻所做的一切,都已被老夫記錄下來!”陳姓老者再次邁出幾步,全身修為轟然散開,右手抬起時,露出了其手心內的那枚玉簡!

    蘇銘冷冷的看了陳姓老者一眼,沒有說話,抓着在慘叫的背穹,身子一晃化作長虹就要離去。

    “師尊救命,師尊,這惡徒……他……他沒有影子,他是修行七命術有成的宗門之人啊!!”背穹神色驚恐,急忙尖聲開口,此話一出,立刻四周的弟子一個個瞬間看向蘇銘那裡,陳姓老者也是一愣,看去時立刻雙目猛的收縮。

    “就算是修煉七命術有成,哪又如何,就可以觸犯門規了不成!而且……王濤,你又觸犯了一個門規,在七月宗內,除長老外不可飛行!!

    除非我等執事,才有因處理要事而暫時飛行的權利!!”陳姓老者咬住門規,話語間身子一躍而起,直奔蘇銘而來,就在他飛去的一瞬,遠處有數十道長虹剎那呼嘯而來。

    那數十道長虹內,全部都是外宗執事,他們收到了傳信,此刻急速來臨時,當首之人正是那曾經的白衣文士,此人當年是大執事,因葉龍的原因,此刻已經是外宗之主,如今來臨時,他神色不怒自威。

    “住手!”其聲音轟鳴如雷霆翻滾,剎那迴蕩八方後,一眼就看到了蘇銘與蘇銘手中擒着的背穹。

    “宗主,此人連續觸犯門規,先是無故來外宗強擒弟子,而後不是執事,又非長老,可卻擅自飛行,老夫勸說不成,還請宗主定奪!這是證據。”陳姓老者看到那白衣文士來了後,內心立刻冷笑起來,暗道這一次一定要讓王濤這裡有一個教訓,讓他知曉,自己也並非好惹。

    話語間,他將那枚玉簡一揮,這玉簡直奔白衣文士而去,被那文士抓在了手裡後,皺起了眉頭,看向蘇銘。

    蘇銘這裡身在半空,倒也沒急於離開,而是平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陳姓老者在那裡由之前的緊張,變成如今的囂張。

    白衣文士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下方大地,此刻四周已經有不少弟子都圍繞過來,正看著這一幕的發生,他內心有些不喜陳姓老者的做法,所謂門規之事,雖說需要遵從,可有些時候大都不會去太在意。

    比如這內宗弟子出現,去擒拿一個外宗弟子之事,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往往他們都不會去在意,畢竟內宗本身就高貴不少,且此事經常發生,如需要爐鼎,如需要外宗弟子成為僕從等等,這些事情太多,也管不過來。

    可如今這陳姓老者居然抓住不放,讓這中年文士也有些難辦,若按照門規來針對了蘇銘,則自然要得罪其背後的長老。

    而且……這中年文士也認出了蘇銘正是當年與葉龍一起的那個弟子,另外中年文士這裡有自己的消息,知曉外人所不知道的有關蘇銘這裡的事情,隱隱聽說,蘇銘是拜入到了蘭長老那裡。

    “王師弟,此事這樣吧,你先將這外宗弟子交給我,此事我來處理,你看可好,至於其他的事情,王師弟多年沒有回來,一時衝動,此事好說好說。”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向着蘇銘開口。

    陳姓老者那裡雙目一閃,冷哼起來。

    “宗主,此事不可,這王濤既然範圍了門規,就需要處理,否則的話若旁人總是來學,此事又當如何,如今當着眾多弟子的面,還請宗主秉公!”陳姓老者立刻開口,他既然已經得罪了蘇銘,既然讓他抓到了一次把柄,就決不能輕易放開,只要這次把柄抓到,他以後也可安全不少,最起碼若是蘇銘針對自己,自己這裡也有話說。

    “哦,不知王某這裡,觸犯了什麼門規?”蘇銘在半空微微一笑,神色一直沒有絲毫變化,此刻淡淡開口。

    “還要老夫再說一下麼,一,你觸犯了禁飛之規,二,你擒拿外宗弟子,你……”陳姓老者冷笑,話語傳出還沒等說完,忽然他面色瞬間前所未有的大變,眼中露出無法置信之意,甚至是那白衣文士以及其四周的那些執事,此刻也都一個個瞬間神色大變。

    至於四周的那些弟子,一個個都還茫然,儘管他們也看到了……蘇銘左手一揮間,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塊……藍色的令牌!

    這令牌他們不知道是什麼,可陳姓老者與那白衣文士,還有那幾十個外宗執事,卻是清楚的知曉,這令牌代表了什麼!

    這是……七月宗內,可以說至高無上的一類令牌,這種令牌唯有長老才可以擁有,一旦擁有,則身份地位可以說是邁入到了七月宗之巔!

    在其上,只有執掌的大長老,再就是那些沉睡的十二大長老,除了這十三人,再沒有人可以於宗門的身份上,超越擁有這令牌之人,最多……也只是等同而已。

    在擁有這令牌之人面前,什麼門規,什麼宗法,都是笑話!他想飛就飛,莫說擒拿一個外宗弟子,就算是對他們幾人,也都有生殺大權,逐出宗門也都是一句話而已。

    “外宗所屬宗主許翼,拜見王長老。”白衣文士面色變化中,毫不遲疑的向着蘇銘抱拳深深一拜。

    “我等,拜見王長老!”在白衣文士身後,那數十個執事,此刻一個個神色緊張敬畏中,齊齊向着蘇銘一拜。

    至於那些四周的外宗弟子,此刻才一個個恍惚,匆匆的一個個跪拜下來。

    “拜見王長老。”就連陳姓老者身邊的那些人,都一個個緊張的紛紛向着蘇銘一拜,唯獨這陳姓老者,此刻面色蒼白,神色中帶著無法置信,他怎麼也沒想到,蘇銘這裡……居然會是長老!

    這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在他看來對方最多也就是某個長老的弟子而已,可如今……他身子一顫,連忙低頭,忐忑與驚恐剎那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向着蘇銘抱拳深深一拜。

    “拜見……王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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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6章 你是蘇銘!

    “我缺一個僕從。”蘇銘站在半空,淡淡開口時,看了眼被自己右手抓著的背穹,此刻這背穹已經面色慘白,在蘇銘看來時,他露出絕望與哀求。

    “王長老看重了此人,那就是他的造化,之前有所誤會,還望王長老莫要介意。”白衣文士抬起身,向著蘇銘恭敬開口,他沒有去懷疑蘇銘的身份,這裡是七月宗,還不會有人膽大到在這裡,去冒充長老。

    而且蘇銘這裡在這白衣文士看來,畢竟是七月宗之人,在這裡去冒充長老,頃刻就可被揭穿,且那令牌的出現,已經散出了波紋,可至今還沒有任何長老前來,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還請王長老海涵,此事晚輩魯莽,小徒有幸能成為王長老僕從,那是他天大的造化。”陳姓老者那裡連忙開口,臉上擠出笑容,目中帶著驚恐,他已經徹底被蘇銘這裡嚇住了,不是修為的震懾,而是對於蘇銘在宗門內的身份,讓他根本就沒有了絲毫要去招惹的打算,甚至此刻的後悔,已經讓他心神顫抖。

    蘇銘搖了搖頭,在四周之人內心咯噔一聲時,他目光落在陳姓老者身上,神情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

    “成為我的僕從,是造化?”

    “是……這自然是天大的造化,是人人都渴望獲得的,背穹,此後好好跟隨王長老身邊,要成為你其他師兄弟的楷模!”陳姓長老連忙開口。

    “那麼……你跟我走吧,我選擇的僕從不是背穹,而是你。”蘇銘話語平靜,可落入那陳姓老者耳中,彷彿是一聲晴天霹靂,讓他愣了一下後,面色再次大變。身子下意識的退後。

    “這……此事……這……”他幾乎有些語無​​倫次。

    “王長老,我是外宗大執事,此事……此事……”陳姓老者額頭瞬間泌出大量的冷汗,急忙開口。

    “許宗主。我對門規知曉不多,此事你處理好了。”蘇銘笑容依舊,既然這陳姓老者之前用門規來說話,那麼蘇銘也選擇門規就是。

    針對這老者。實際上並非蘇銘性格,按照他的性格,直接殺了就是,但在蘇銘奪舍時。他感受到了王濤對這老者的恨,那是一種連殺了對方都不解的恨意,需要不斷地折磨。

    既然奪捨了王濤。蘇銘也不介意滿足一些那已死之人的意願。

    “此事……回禀王長老。按照門規,長老可任意決定外宗以及所屬內宗弟子的一切命運,包括執事在內,若有反坑,可直接抹殺!

    不過此事若有其他長老阻止,則需長老會進行決斷。 ”白衣文士連忙開口,話語間冷冷的看了陳姓老者一眼。

    蘇銘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約莫時間過去了十多息後,他雙目睜開,向著陳姓老者微微一笑。

    “看來是沒有其他長老來阻止了,至於你……是要成為我的僕從,還是……想要被抹去?”蘇銘的聲音平淡,可在那陳姓老者聽來,卻是如喪鐘轟鳴,他身子顫抖中看了看四周,隨後一咬牙。

    “晚輩願成為長老僕從!”這就話說出口時,他內心苦澀的無法形容,可不這樣又能怎樣,他看到了蘇銘的殺機,怕是自己只要剛一拒絕,立刻就會被他出口抹殺。

    若自己反抗,則死的更慘!

    這就是七月宗的長老,那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最高意志!

    “那麼,隨我走吧。”蘇銘向著白衣文士點了點頭後,神色依舊,看了眼陳姓老者,轉身間抓著面色蒼白的背穹,化作長虹遠去。

    陳姓老者神色糾結,忐忑驚恐中,不得不飛起,跟隨蘇銘身後呼嘯而去,他不斷地安慰自己,自己的修為明顯要超出對方,此地人多,若是在了人少的地方,若此人有什麼舉動,自己這裡多少都有些自保之力。

    這個想法,讓他在緊張中,找到了一絲自信。

    直至蘇銘離開,此地還保留著眾人對方才一幕的震撼,許久人群才緩緩散開,可關於王濤這個名字,卻是立刻在外宗內如狂風般傳開。

    至於蘇銘的身份,此事七月宗的其他長老,顯然早就知曉,只不過一個個都不願傳出,故而使得此事成為了隱秘。

    蘇銘自己顯露了身份,行使長老權利時,其他的那些長老也不願因這點小事就去干擾阻止,畢竟……自古以來,大長老有多少人,長老就會隨之有幾人,此事恆古從未出現變化。

    而成為長老的,全部都是那十三個大長老的嫡傳首席弟子,也是執掌其脈修士的所屬掌教,比如蘭嵐,就是天藍色道袍男子一脈的掌教。

    唯獨在八年前,多出了一個蘇銘,使得七月宗的長老人數,第一次在大長老依舊十三人時,出現了十四個長老。

    此事原本會出現七月宗內強烈的爭執,可詭異的是……每一個長老都收到了來自他們沉睡師尊的傳信,這是他們所有大長老認同之事!

    包括這幾個紀元來執掌七月宗的紅袍男子道寒,也都沒有提出異議,也就使得此事成為了默認。

    如此一來,在蘇銘第一次顯露出長老身份,又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且蘇銘與其引導執事一脈間當年的事情,這些人也都明白,自然無人去干擾,不願同時得罪了……蘇銘與蘭嵐,兩個長老!

    ……

    蘇銘拎著背穹,化作長虹直奔山峰,陳姓老者在後,三人不多時,就來到了這第一層天外天,此山蘇銘於第五層居住的木屋懸崖前。

    在這裡,蘇銘腳步抬起,向著大地一踏,立刻其身影瞬間擴散,化作了一片陰影剎那就將背穹與陳姓老者蓋住,直奔虛無上方,剎那消失。

    出現時,已然在了第五層天外天,依舊還是這懸崖前,當背穹與陳姓老者身體出現時,他們立刻看到了正在盤膝打坐,閉目的又一個蘇銘。

    同時,也看到了將他們帶來的蘇銘,此刻成為了影子,走入蘇銘的身後,與蘇銘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時,盤膝打坐的蘇銘,雙眼緩緩睜開。

    在睜開眼的一瞬,蘇銘右手抬起一指陳姓老者,這老者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全身剎那被火焰瀰漫,那火焰橫掃之下,直接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的煉爐,將陳姓老者籠罩在內。

    慘叫還在,可內心的駭然讓那在烘爐內的陳姓老者,有種超出了肉身痛苦的驚恐,之前的那一瞬,蘇銘的出手,竟讓他沒有絲毫去反抗的力量,似乎與蘇銘比較,自己這裡如同是孩童與成年人之間的差距一樣,這讓他的駭然,與此刻的痛苦,成為了心神與**的雙重輾壓。

    恐懼的不僅僅是那陳姓老者,還有此刻面色慘白的背穹,這一幕,讓他雙眼收縮,下意識的就要退後幾步,可他的身後是深淵,已退無可退,身子顫抖中,他連忙臉上擠出阿諛之意。

    “王長老修為通天,小的對您……”

    “在你之前,我已聽夠瞭如此話語。”蘇銘淡淡開口,目光落在背穹身上。

    “呃……”背穹更為緊張。

    “說吧。”蘇銘平靜說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啊,王長老,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找您兜售那些假的丹藥,我錯了,真的錯了……”背穹哀嚎起來,再次跪拜,神色露出後悔至極的表情。

    “告訴我,我是誰?”蘇銘神色如常,右手抬起向著背穹一指,立刻一股黑風剎那出現,瞬間卷在了背穹四周,急速旋轉之下,立刻那風如利刃,讓背穹這裡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剎那間就出現了無數細微的傷口,尤其是出現了傷口後,當黑風吹過時,那些傷口立刻腐爛,一股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背穹內心。

    “我給你十息時間考慮,你我沒有仇隙,我也不願去搜魂傷了你性命,不過若你執意不開口……”蘇銘神色不露絲毫喜怒,話語也沒有說完,但其內的森森寒意,卻是清楚的讓背穹感受。

    “一。”蘇銘淡淡開口。

    “二……”黑風內,背穹神色露出糾結,淒厲的慘叫傳出時,他身體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四濺中,使得那黑色的風,漸漸似乎出現了紫意。

    “三……”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長老饒命,你你你……你是王長老啊,我只知道你是王長老……”

    “六……”蘇銘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靜靜的看著黑風,聲音如喪鐘敲響在背穹心神。

    “七……”

    “我是真的看到你沒有影子,才神色出現的變化,我沒有騙你,王長老聽我解釋,我……我……”背穹的慘叫越來越強烈,那黑風大半成為了紫色,此刻旋轉時,背穹的雙腿甚至都可以看到了一些地方露出了骨頭!

    “九……”蘇銘神色依舊,開口時其右手抬起,向著那黑風一抓,立刻這風中慘叫的背穹,其身體傾斜,使得其天靈對著蘇銘,在蘇銘右手抓去的剎那,他淡淡開口。

    “十!”話語一處,黑風轟的一聲,其內的背穹直奔蘇銘而來,眼看就要被蘇銘一把抓在天靈去搜魂的一瞬……

    “蘇銘,蘇銘,你是蘇銘!!”背穹似乎用盡一切力氣,尖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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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9章 道神降影陣(一)

        在抬起頭的一瞬,蘇銘的眼中露出些點精光,天外的雨更大,雷霆轟鳴見閃電剎那而過,將一切照亮後又回歸黑夜。

        蘇銘在這電光閃耀間,如置身於黑暗與光明之中,緩緩的......,站起了身。

        衣袍舞動,紫髮飄搖,蘇銘的身影在那山崖上,於其身的剎那,雷霆更加強烈的轟鳴,閃電的交錯,使得這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不斷地從黑夜交替白天,又急速的改變,讓這明暗……彷彿在試圖重疊於一起。

        “如你所願!”蘇銘淡淡開口,聲音迴旋第五層天外天,傳入第四層,掀起了第四層內所有人的注意後,也讓那葉龍猛的抬頭,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這聲音,在這不斷地迴旋間,傳入第三層,第二層,直至迴盪在了第一層,在聲音傳出的過程中,雷霆的轟鳴似乎也無法壓過,成為了微弱,閃電的光芒似乎也都無法繼續閃爍,被保留在了靜止之中。

        直至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望天空削一瞬,蘇銘大袖一甩,向著山崖下的虛空,邁出了一步,一步踏出山峰,一步踏入第四層,一步……踏在了那巨大的羅盤之上,站在了……葉龍的身邊。

       在這一剎那,整個七月宗力眾矚目,無數目光瞬旬凝聚在了蘇銘身上。

  “他就“王濤?

        “王濤,正是王濤,聽說了麼,此人不是三代弟子,他……他是長老之一!”

  “長老,這不可能,......。

        “嘿嘿,就是不知這位長老能門過幾陣,若是連三五陣都闖不過那可是一個笑話啦。”

        嚀鳴的議論之聲剎那閉在這雨夜的七月宗內立刻迴旋開來,尤其是第一層的外門弟子,他們最為關注此刻,畢竟不久前在外門發生的事情,他們現在都差不多知曉,對於蘇銘這裡的好奇,極為強烈。

        至於第二層,第三層中的七月宗弟子,他們知曉蘇銘是長老之人不多,此刻聽到後一個個立刻詫異,但看向蘇銘的目光裡,更多的卻是輕蔑。

        儘管不知曉蘇銘是為何成為了長老,但在這古葬國內,終極一切都還是要看自己的修為,若修為不高,即便是身份再尊高,也只能獲得一時旁人的客氣與敬畏,無法長久如無根之萍,只要有一個機會,或許就會隕落。

        唯有擁有強大的與身份匹配的修為,才可以長久下去,才可以真正的獲得尊重。

        有這種輕蔑目光的,除了二三層外,還有來自第四層的目光只不過在這第四層,大都是冷漠無視那嘲諷也往往是如看小丑一樣。

       “倒是很想知道,這位八年來始終不敢露面的王濤,到底有什麼本事!”

       “這葉龍我還有些佩服,不過這王濤麼……呵呵,看看就知道了。”。

        “鼠膽之人,有什麼好看的,哼,居然是居住在第五層天外天,看來那些外宗弟子傳言的此人是長老的傳聞,倒也有可信之處。”。

        “長老?他憑什麼是長老!”第四層神念迴旋在此地修行之人,一個個此刻在看向蘇銘時神色不一,但大都是冷漠。

        “第三脈的諸位同宗,你們以後看到這個王濤後,是要立刻膜拜,恭敬的稱呼師叔了。”第四層內,譏諷的笑聲傳出時,在蘇銘之前所在的山峰,於這第四層天外天的投影山峰中,修行的那些七月宗弟子,此刻一個個面色極為難看。

       蘇銘八年來所在的山峰,就是第三脈,如今在這第四層天外天的第三脈山峰上,居住的都是在輩分上小蘇銘一輩的弟子,這些人此刻都皺著眉頭,面色陰沉,耳邊傳來的其他脈山峰的嘲笑,讓他,查覺得很是難堪。

  “大師姐,這王濤……他……

        “該死的,他何必來自然現象,既然已經躲避了八年,就繼續躲避下去好了,如此丟人現眼,讓我等在宗門只能被人嘲笑!”

       畢竟是第三脈的弟子,他們知曉的事情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比如蘇銘的身份,只是這些年來他們都對此事有些不願開口,可如今”卻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也好,如此一來,日後見面了,也就不會拿出長輩的架子!”

       “恥辱,這是我們第三脈的恥辱!!”

        “夠了,他還沒有去闖,等闖過後你們再恥辱不遲!”在這第四層天外天的第三脈,一個看起來雙十年華的女子,此刻皺起眉頭,淡淡開口,聲音迴盪,讓第三脈的眾人,一個個沉默下來。

       這女子,就是他們的大師姐,也是蘭嵐的首徒。

       在這四周之聲嗡鳴中,羅盤上,葉龍凝望蘇銘,眼中露出強烈的戰意,他當年在試煉裡,在蘇銘的血月山峰下,始終沒有踏出那一步,這已經成為了他內心的一個念。

        這個念環繞著他,成為了這八年來他不斷試圖以此陣來證明自己的因​​之所在,也是他挑戰蘇銘的果,只是八年來蘇銘始終沒有出現,可這卻讓葉龍更加的執著起來。

       此刻,他終於看到了蘇銘,終於讓蘇銘無法再去避開,有了這一次的見面,這是八年來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八年,我已成功挑戰了七陣,王濤,今日葉某想要看看,你……這個在當年的試煉裡,被稱為大師兄的你,能挑戰幾陣!”葉龍大笑,身子一晃,成為長虹剎那就回到了他所在的山峰,站在那裡,轉身目光炯炯,看向蘇銘。

        他的話語一出,立刻讓七月宗一至四層天外天的嗡鳴之聲,瞬旬安靜了一些,但很快,這聲音又強烈的傳開。

        “我想起來了,這王濤,他就是當年那次試煉裡,超越了所有人,據說獲得的靈牌達到了一百四十多個!”

       “呵呵,你才想起來,沒錯,就“此人!不過也只是驚鴻一時罷了……”

       在這認論聲中,蘇銘站在羅盤上,他看著腳下的第四塊羅盤快速的消散,隨之第三個羅盤,第二個羅盤也都成為了虛幻後,他的身體踏在了最下方,第一處羅盤上。

        “王濤,挑戰道神降影之陣!”蘇銘話語沼單,開口聲音傳出的瞬旬,他聽到了不少嘲笑的聲音,也正是在這時,從第六層天外天中,緩緩的傳出了一個聲音。

  “準!”

        這聲音屬於紅袍男子道寒,叫龍的挑戰陣法,需要他去準,那是因葉龍是他的弟子,若是旁人,根本就沒資格讓他來親自開口。

        蘇銘這裡……他畢竟是長老,而長老來挑戰道神降影之陣,也唯有如今七月宗的掌教,才有資格去親自准許。

        這個道理七月宗的弟子,或許第一層的外門之人不太了解,可二三四層的弟子,卻是全部知曉,此刻瞬間再次安靜下來,有關蘇銘是長老的傳言,似乎在這一刻,已經被無形的證實。

        可儘管安靜了,但七月宗的弟子裡,絕大多數看向蘇銘的目光,都帶著輕蔑與譏諷,唯獨小部分在第一層七月宗的外門弟子,才有激動與期望。

        蘇銘站在羅盤上,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由符文組成的羅盤,他想到了禿毛鶴。

        “如果禿毛鶴在這裡,一定會去開下盤口,然後帶著激動與興奮的神情,去等待接下來的豐收吧……”蘇銘想著想著,臉上露出了微笑,搖了搖頭後,他的右腳抬起在這羅盤上猛的一踏。

        轟的一聲巨響迴旋間,這羅盤開始了轉動,瞬閣旋轉之下,頓時那些符文中散出了強大的壓力,直奔蘇銘這裡凝聚而來。

        “沉默了八年,也該顯露出一些修為了,不然的話……總是被人叫出名字,也有些不好””蘇銘淡淡開口時,對於那些剎那凝聚而來的壓力,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右腳再次抬起,向著羅盤狠狠一踏。

        轟的一聲,那些向著蘇銘凝聚的威壓剎那間崩潰開來,一同崩潰的,還有那此刻旋轉的羅盤,這羅盤瞬旬四分五裂,其內無數符文轉眼倒捲,如無法承受蘇銘這一踏之力。

       “第二陣……”蘇銘慢慢開口的同時,那些四散的符文瞬間凝聚,再次組成了一個羅盤後,在其旋轉的剎那,蘇銘又一次的抬起腳,輕輕一踏。

  轟! !

        羅盤在七月宗弟子一個個吃驚的目光中,再次的崩潰開來,四分五裂後向著八方侄卷,似乎那些威壓,那些陣法之力對於蘇銘而言,脆弱的不堪一擊!

        隨著崩潰,蘇銘身體漂浮在半空,淡淡開口。

  “第三陣。

        這話語一出,立刻讓下方第一層天外天的外門弟子,一個個之前期待與激動的,此刻頓時發出了歡呼,而第二層的內宗弟子,如今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清楚這第一陣與第二陣的強大,雖說並非很難,可……蘇銘這里居然只是幾個踏步就如此簡單的闖過,此事讓他們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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