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冷宮鬥鳳 第二十三回 奪走信物
他倏的起身，拂袖而去！
他在生氣！我知道！但是，我又何嘗不生氣？我何嘗不是氣得急了！為什麼他不跟我說一聲，便把孩子送給不相幹的人。他到底要幹什麼？明知道，那個雪夜裏頭，我幾乎用盡了生命來生他們，而她做什麼？她在新婚！十月懷胎，我獨自一人承受！這種痛苦，他又能償我幾分？
直至此時，我才發現，原來孩子在我的心中，竟已經是那樣的重要！從知道他們在我的肚子裏頭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已經習慣了他們的陪伴！吃飯在一起，睡覺在一起，洗澡在一起！一起呼吸，一起活著！
為什麼我會以為，他們是唐問天的孩子，我便不會喜歡他們半分？錯了！錯了！他們，也是我的孩子哪！初時只是看到他們二人長得很像，心裏頭便自不舒服。覺得不公平而已。為什麼，便把我的孩子奪走了？
雖然已是夏天，心裏頭，卻冷得跟冰一樣！我心裏開始打顫，問軒，也要成親了！事到如今，我又能做什麼呢？在我到他的出雲殿裏頭生產的時候，我便已經明白，他，對我已經徹底死心了！也許，更早！
只是他太好心，好心到，不忍心對我說出一句重話而已！憑什麼我已經跟他的大哥在一起，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竟然還希望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待我好？只憑這張臉麼？我知道，若然單憑我的性子，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喜歡我的！包括如同聖人的他！
他們兄弟二人，便像是上天派來給我的考驗一般，一個，那樣的害著我，一個，那樣的待我好！若然，當初我心狠一些，現在，又怎麼會跟唐問天這麼糾纏不清呢？現在，我才是那個跟問軒成親的那個人哪！
只是呵！事實，總是那麼不能盡如人意！
打開窗子，我看著梅花樹。現在的梅子，已經結的有點成熟了。我只要伸出手，便能摘得梅子。看著青色的梅子壓滿枝頭，我唇邊咧開笑容，伸手摘了顆梅子入口。好酸！
我皺眉，這一口，一直酸到了心裏頭。一如我的心情。孩子，被宣雪兒奪了，問軒，也被某個不知名的女人奪了！我，該怎麼辦？我抬頭望天。今生，只能注定負你麼？問軒？
我略略低頭，計上心來。既然孩子已經到了宣雪兒那裏，那便罷了！我略笑。想要要回來，有的是辦法！
既然問軒已經要成親，那麼，我便要把他之前送給我的小玩意全部還給他！翻箱倒櫃，在屋子裏頭忙了半日，這才想起，原來東西，全都還在赤凰宮中！我入住赤凰宮的時候，把東西全都拿了過去！後來到這裏來，因著是冷宮之中，便也沒有帶過來！
趁夜，我往赤凰宮中而去！赤凰宮裏頭，因著沒了我這個女主子，顯得那樣的冷清起來。
宮裏頭的宮女跟宮人也被調派到別的地方去了！想來，也斷不會有什麼好的去處！我慢慢的走進屋子，打開門。裏頭的東西全都已經不見了！我心裏略驚。會到哪裏去了？那裏頭，有問軒給我的小玩意，還有，妹妹們給我的信物哪！
門外響起剝啄之聲，小青推門進來。見我在此，愣了愣，突的捂著唇哭出聲來，飛奔過來跪倒在我的身邊，連聲道，“娘娘！您怎麼回來了？想死奴婢了！”
我見她情意真切，便知她斷是真心，便自矮身扶她起來，輕道。“好了！傻孩子，有什麼好哭的！我問你，我房裏頭發這些東西呢？”
小青聽聞得，怔了怔，半響才道，“因著娘娘對宣妃娘娘做了那種事才獲罪，所以，皇上為了安撫宣城之人，便把這裏的東西，全都賞下給貴妃娘娘了！娘娘，您真的做了這種事麼？洛楓說他沒有做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笑道，”傻姑娘，這件事情，便不要再追究了！你確定，這裏的東西，全都已經被送去給貴妃娘娘了？一件都沒留下麼？“
小青從懷裏掏出一樣物什來，托在手心，“還只留下這只小狗兒！貴妃娘娘看著說不喜歡，便沒要了！扔在桌子上頭，也沒人管。小青知道這東西當日是太上皇送給皇後娘娘的，便想著，把它帶在身邊，或許皇後娘娘有想要的一天！”
我伸手接過。我記得這只小狗，只是一只會咬人的狗！呵！只是我葉藥奴一生從不信鬼神，便自收下了！
可是現在，手裏頭托著這只小狗兒，我便感覺，這便是這世上，我最珍愛的東西了！我曾經金珠滿頭，身上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東西，現在，雖然還有皇後之名，但是，身邊，卻只有這只小狗兒！
我只身進皇宮的時候，我也什麼都沒有，這些東西，是唐問天後來才賞下的！還有一些事其他宮裏頭的娘娘送給我的，還有太後！呵！都不是我的東西呵！但是，現在我卻必須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妹妹們給我的信物，問軒給我的東西！他就是賞，也得看看東西來！
什麼都可以拿走，這些東西，不能拿！
“小青！是我這個做娘娘的沒用！不過，我會跟太上皇說，讓他幫你找個好的去處！罷了！今日你能把這只小狗兒送給我，我心裏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我笑道。
我見她低頭不語，略略挑眉，笑道，“國師大人說？”
小青張了張口，輕聲道，“國師大人說，娘娘已經沒用利用價值，讓我們不用再去伺候！只是剛剛娘娘生了太子跟公主，國師到現在還沒有傳出話來！”
沒傳話來，便是沒有動作了？他的野心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有動作？
“你收著這個小東西，是不是給人看見過？”我輕聲問道。
她回話道，“是給紅線看見過的！”
這便是了！唐雨軒，已經不再相信她！而且，還在想辦法對付我！這個男人，當初我跟他合作的時候，便知道我是與虎謀皮。只是我當時卻沒有選擇！
現在，想來他便又開始巴結起宣雪兒了吧！我心裏暗自冷笑。只是唐問天雖把我鎖在冷宮，卻沒有奪了我的名號，這便是給了我興風作浪的本錢！
唇邊扯出個笑容來，“也就是說，我妹妹送給我的東西，也全都給她拿走了！是嗎？”
她愣了下，點頭道，“本來，皇上是要給娘娘送去的，說是娘娘的嫁妝，但是貴妃娘娘說，既然要把東西賞給她，便不能落下一件！”
我挑眉，她是在吃我的醋麼？懂得吃醋，便代表了，我在她心裏頭，也是一個威脅的存在！
真是榮幸呵！最新獲寵的貴妃，宣城跟雪城的代表！竟然也會視我這個冷宮裏頭的女人為眼中釘，肉中刺麼？還是，只是想著，我派人去把她強了，她心裏不甘心？
“罷了！小青！在這裏等我的消息，今日見過我的事情，不要說出去，連國師也不要說！我怕我會連累你！”我笑著扶著她的額頭。
她的唇角泛起個溫柔的笑意來，輕聲道，“奴婢知道了！謝謝娘娘！”
我歎口氣，把小狗兒收在懷中，飛躍而去！
宣雪兒，嗎？
我看著天空。看來，唐問天真的幫我出了個難題呢！我得到雪花宮裏頭一趟了！這個宣城來的貴妃，我得去見見！
我身著一身紅色朝服，頭上別著一枝金色鳳凰簪。便自出了藥奴宮！我知道，我是不能出這個冷宮的，一出這個冷宮，唐問天便會知道！太後就會知道！國師便會知道！唐問軒就會知道！我就是要他們知道！我這個心裏頭最明白的人，卻裝作不知！
我一個人直直的往雪花宮而去。此時的雪花宮裏頭，充滿了孩子的哭聲。我心裏一陣揪痛。這是我的孩子！很想沖過去看看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卻只能忍住！
立在宮外頭，那守門的宮人見我過來，便自低頭行禮。我立著身子道，“起吧！貴妃在哪裏？”
那宮人低頭回話道，“貴妃娘娘現在正在跟小公主跟太子殿下玩耍呢！正在花園裏頭！”
我略點頭，便自要進去，他略往前一步，高聲唱道，“皇後娘娘駕到！”
我快步疾行，遠遠的便看到雪花宮裏頭植滿了梅樹。梅樹邊上一汪清可見底的深水池子。裏頭植滿了從異國運來的荷花。這個宮裏頭，只有這個雪花宮裏頭有！足見唐問天對她的用心！宣雪兒果然在逗著兩個孩兒玩。見我過來，便自崩了臉，立起身來，定定的看著我。
她的目光那樣怨毒，仿佛恨不能讓我死去一般。呵！若然是她對我做了這種事，我定然會十倍的奉還！哪裏還會這麼好的臉色對著我！
那些個宮人宮女矮下身子，對我行禮，“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
我笑道，“貴妃起吧！都是自己人，怎麼就行這種禮了！”
宣雪兒的面色不好看，愣了半響才道，“皇後平日裏頭大門不出的，今日突然來我這雪花宮，是不是想來看看太子跟公主呢？”
她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我的心髒！明明就是那樣年輕的人，竟然說出這種話讓我傷心！
我笑道，“既然他們二個已經被皇上抱了貴妃了，今後，便是貴妃的孩子。我也不跟貴妃拐彎抹角的了，今日我來，是想跟貴妃討幾樣東西！”
她唇角略略往下垂，“皇後說的是什麼？”
“皇上先前賞下給妹妹的，我便也不說了，只是這些個東西裏頭，有我妹妹給我的信物，跟一些小玩意！想請貴妃娘娘交還給我！相信，這些個我娘家的陪嫁，妹妹也不會想要的，是不是？”我撫掌笑道。
她怔了怔，半響才道,“姐姐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既然是皇上賞下的東西，我便沒有這個權力轉贈他人！只是若然姐姐真的喜歡，定然想要！那麼，雪兒便只好讓人取了來！只是這裏的飾物太多，我怕一時之間找不到呢！青菊，去！給皇後娘娘找找去！”
我挑眉，不認為她竟然會這麼好說話！
那青菊便真的尋了整整一個時辰。我抬頭望望天空。這個時候，他們差不多應該全要趕來了！
正想著，那青菊便托了個錦盒過來。
我認得那個盒子，是初時我放妹妹東西的盒子！她打開盒蓋。我驚訝的發現，我找的東西，竟然一樣不差，全都在此！看來，她早就想著我會到此處來問她要了！要我等！便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驚喜道，“呀！竟然全都在這裏了！真好！謝謝你，雪兒妹妹！”我笑道。
她笑著把錦盒接過，慢慢的走到池子邊上，笑道,“姐姐不說，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姐姐的陪嫁竟都是如此的奇珍呢！真的好漂亮！為什麼我沒有發現呢？她笑著回頭。把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細細的看。
我笑道，“跟貴妃娘娘從娘家帶來的，根本不能比的！”
她回頭對我笑著，驀的手一耳光翻轉。錦盒裏頭的東西全數掉入水池之中！“呀！姐姐！我把您的嫁妝全都掉到水裏去了！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請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我剛剛見她到水池邊，便料到她會有此一招。我佯裝焦急道，“那怎麼辦？妹妹！那是我妹妹給我的信物呢！怎麼辦？不如便叫個宮女下去幫我撈起來好了！妹妹這裏宮女多！”
她笑道，“可是怎麼辦？姐姐，這個水池裏頭的水，是皇上為了種植這種從澤國運來的荷花，引自赤凰山裏頭的冰泉。泉水終日冰冷刺骨，就是在夏天，人下了水，也能凍去了半條命呢！姐姐請看，這泉水裏頭，是不是只有這一種花可以存活呢？還是請姐姐饒了我雪花宮裏頭的宮女們吧！若然姐姐喜歡，便從雪兒的首飾中挑幾件去，也就是了！”
我自然是知道這冰泉的。我也想到她會為難我，只是沒料到，她竟然這麼囂張，公然的為難我。
我走近幾步，看看那清可見底的池子裏頭的東西，因為水的關系，東西沒有一件事損壞的。只是，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姐姐若然沒事，雪兒很累了，便自回宮去了！”說罷，便讓人把孩子抱了回雪花宮的正殿！
我立在水邊，看著水池裏頭的東西，東西因著水流，被沖得到處是，在陽光下，顯得那樣的好看！
低下身子，略略伸手下手，我感覺著泉水的冰冷！她不是說笑的！這個泉水，當真是涼可徹骨！想到問軒這些年的好，我心中一悲，若然不能在他成親之前，把這些東西還給他，我怕他的心，還會遺落在我的身上！那便太對不起他了！
看著天色，我下定決心，倏的，踢掉腳上的繡花鞋，撲通一聲跳下冰泉！冷冽的泉水，透骨而入！我冷得直打戰，看准一個，屏息往下。這個冰泉，因著水清的關系，看起來很淺，其實卻很深。我向下遊了一陣，揀起金鏈翡翠。想去揀其他的，胸口，卻如同要爆開了一樣！沒辦法，我往上遊去。在我肺裏頭的空氣快被壓榨得精光的時候，破水而出！
我把東西放在岸邊。看了一眼，再度潛入！
我便這麼一直在冰泉裏頭找著唐問軒給我的東西！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我再也上不來！只能眼睜睜的在水底看著天空！
直到，聽到有人在叫我的聲音。這才略眯起了眸子，看到岸上頭站滿了人，但是，我卻已經沒有力氣再浮上水面了！
我很想閉上眸子，便這麼，永遠的睡死過去！唐問天手裏頭拿了個長長的竹子，插到水底，示意我捉住。我閉著眸子，卻已經再沒有力氣去捉他的手裏的竹子了。這個時候，孩子的哭聲，傳入我的耳裏。我略睜開眸子，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捉住竹子。他很快便把我從水底提上來。
破水而出。空氣再度灌入胸腔的感覺，竟是那樣的好！我笑著伸手。想摸孩子的臉，卻怎麼也摸不到！
“你怎麼會掉到水裏去了？貴妃！你竟然任由皇後道水裏頭去！你真的可以！”唐問天怒吼著。
“沒有！只是我的首飾，掉進了水池而已！皇上不要怪雪兒妹妹，她不是故意把它弄翻的！”我邊說，唇裏頭邊嘔出水來！因為嘔得多了，連帶著口裏頭也吐出血的腥味！
唐問軒在一邊看著我，眼中有淚，卻只是立在一邊。
唐問天把池子邊上的首飾拿起來，對我質問道，“你拼了命下水，便是想要在水裏頭把這幾樣東西找回來？是麼？”
我唇邊泛著笑容，攤開另一只手心，手心裏頭，安然的躺著我用盡最後的生命取回來的東西！
“那東西，本就是皇上賞下給我的！我的東西，掉到水裏頭，我都沒管了，皇後卻下水撈！我們已經回正殿了！所以不知道皇後在此處！對不起，皇上！”她小聲地道。唇角，卻略略的上彎！
從此之後，我對她的最後一點愧疚。不複存在！該是我的，一樣也不能少，我都要討回來！
唐問天冷冷的看著我，宣雪兒說得很清楚，我下水撈的東西，是她的！她在這個時候，提醒著他，他已經把我東西全賞下給她了！半響他笑道，“雪兒喜歡這些東西麼？”
宣雪兒的唇邊泛起個惡意的笑容來，冷然道，“這些東西，本就是雪兒當初跟皇上討的！初時雪兒已經說得很明白，雪兒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卻不能不要這幾樣東西！”
“你討回來，便是想扔在池子裏頭的麼？”我啞聲道。
“我這荷花池子裏頭，水本就清，把東西放在裏頭，被陽光這麼一照，便更顯出荷花的好看來！著池底下，太過單調無趣，而我這裏的首飾，又太多了！放進水底，本想養養眼而已，沒想到，卻讓姐姐差點送去一條命！真是對不住！”宣雪兒的唇越來越往上揚。
“既然本就是荷花的東西，又是皇後拼得性命才去水底取回來的，便給了皇後，貴妃也不在意這幾件的小飾物，是不是？”問軒冷聲道。
“不行！這是我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放手！”她冷笑著拂袖。“你有什麼本事？年紀這麼大了，入了冷宮，竟然還得皇上的恩寵竟然瞞著大家生了兩個孩子出來！是在諷刺我麼？看著你現在的樣子！哪裏有半分皇後的尊嚴！分明就是一只落水狗！放心好了，既然你已經把孩子托了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待他們的！”她冷笑道。
“皇上，你怎麼說？”問軒冷聲道。
他怔了半響才道，“這裏是雪花宮！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屬於貴妃的！”
他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冰冷的刺入我的心裏頭！他，竟是這樣的護著她！我冷笑，“我娘家的首飾我不要了！”
宣雪兒笑道，“幾人皇後喜歡，那麼，這麼多的東西當中，你便拿走這幾樣好了！”說罷，便從錦盒當中挑出問軒給我的小玩意！這些東西看著不名貴，卻是問軒親手挑給我的！
我咬牙，不出聲，正想伸手接過，她卻把十幾件小東西扔進水裏！
我見大家的臉上皆是一變，真的是欲哭無淚。
“貴妃這是幹什麼！”唐問軒冷聲道，“若然以為，耍小孩子的性子，可以解決你跟皇後的恩怨！那便是錯得太離譜！”
“那你說我要怎麼對付她！你問問她對我做了什麼事！”她攸的指著我的鼻子吼大！
我苦笑，我什麼時候對她做了什麼事？對她做什麼事的人，分明就是唐問天！我咳出最後一口水。冷然的坐起身子，推開唐問天的懷抱。
“還是算了！我叫幾個人來進水池子撈！”唐文軒道。
“算了？我常聽人說，太上皇跟皇後有一腿，我道不可能，原來竟然是真的！為什麼太上皇這麼護著皇後？為什麼皇上都不說話了，太上皇卻來為她出頭？”她怒吼道。
我搖搖頭，“罷了！我們走吧！不要再吵了！”
文軒的臉色氣得鐵青，唐問天的臉色也不好看。我立起身子，看了眼水中的小玩意。正想立起，心中一悲，我本來想把它們還給問軒的！
走了幾步，突然發足往回狂奔。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躍入水中。
“你瘋了！快上來！”唐問天大吼道。
“你會死的！快上來！”唐文軒也跟著吼道。
隔著清水，我看到宣雪兒得意的臉。現在的我，對她沒有絲毫的想法，我只想快點吧水裏頭的東西全都拿上來！其他的事，什麼都不重要了！
唐問軒見我如此堅決，便不出聲，把竹子提了，伸到我的跟前，我楞了下，便自會意，捉住竹子，她一下子把我提上來。我大口大口的喘氣。
等我喘得夠了，再把我往下按！這樣一來，我便省去了很多在水裏探遊的時間！只這一次，我便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撈起來。
他見我得手，便把竹子快速的提起來。
破水而出，我吐出一口水，笑道，“我拿到了！”
唐問天一把將我提上岸來，冷著臉看著我。半晌，回過頭看著宣雪兒，“貴妃今日也累了，今日我要在此留宿，不弱貴妃便幫我做幾道小菜，我們跟孩兒一起品嘗，可好？”
宣雪兒的臉色這才慢慢的好轉。笑著挽起唐問天的手筆，“有何不可？”說罷，二人便雙雙回了雪花宮的正殿！
我身上極冷，心裏極冷，在這種時候，他竟然跟宣雪兒一起走了！罷了！
我回過頭，渾身冰冷。把東西收在懷中。慢慢的往回走。
問軒看著我，半晌才疾步走到我面前，“你沒事麼？”
“沒事！死不了！雪地產子都死不了，更何況只是這點小事！”不說話還好，一說，眼淚便自落了下來。原來，我不是不傷心，只是沒有找到一個缺口而已！
“我也沒想過，你竟然也會有這麼執著的時候！”他的聲音裏頭有著明顯的不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我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高昂著頭往藥奴宮裏頭而去！
回到藥奴宮，我並不急著泡熱水，先是換了衣服。冷然的看著這幾樣用我生命還來的小東西。今日我為它們幾乎用盡生命，我知道，他日，他們會為我換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窗外響起剝啄之聲，我楞了下，便自打開窗子。問軒神色蒼白的立在梅花樹底下。
“你怎麼樣？”
“死不了！”說罷，便把東西全數拿出來，雙手捧到他的面前，“太上皇，這是你送我的東西，既然你已經成親了，那麼，我便再不能拿著這些東西了！太上皇，請收回！”
他定定的看著我，猛的吸幾口氣，啞聲道，“你在水中忙了半日，差點送去了半條性命，便是為了這個？”
我聞言心裏一酸。輕聲道，“藥奴只是不想欠了太上皇！太上皇，請收回吧！”
才這麼一說，喉嚨裏頭便梗了一聲，淚水，便這麼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