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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多多】冷宮凰後（全書完）

DSA99

特種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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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2-1-20 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第十一回合　生關死劫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是誰？你憑什麼決定我的終生？我已經嫁過他一回，差點送了我一條命。我再也不要有第二回！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比你們都清楚。小鬼頭！如果你這麼喜歡幫人配對，做什麼武林盟主，不如就去做紅娘好了！”我氣得面色發青。
   外頭有人翻身下馬的聲音。馬車的簾門被人一把掀開。那少年怒氣騰騰的盯著我，“你說什麼鬼話！竟然敢叫我去做紅娘！我這種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美男子，怎麼也要做冰人好不好！紅娘！”他氣得碰的一腳踹在金絲網上頭。痛得抱著腳直跳。
   “活該！誰讓你把馬車加上金絲網了？你沒辦法了吧！來呀來呀！來殺我呀！”我把衣服略略往下拉，露出纖細嫩白的頸子。“我的頸子在這裏，你來殺我呀！”
   唐問天怒道，“快退下！你一個女人逞什麼能！”
   我冷眼看他。“你一個男人逞什麼能！”
   “大哥說得對，你不要挑釁他，我三人的性命還在他的手裏！”問軒皺眉道。
   他果然暴跳如雷。“來人哪！給我把金絲網拆掉！我就不信，我就殺不到你了！該死！”
   他話音才落，馬車邊上便來了兩個一式打扮的男人。他們手裏頭拿著奇怪的工具。只得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金絲網弄得破了。那少年一腳將其中一人踢開，怒道：“笨手笨腳！”
   攸的扳開金絲網。唐問軒見狀，飛快的給唐問天解了穴道，再給他把繩子解開。我三人呈備戰的姿勢。
   那少年哈哈一聲大笑出來，“三個人現在不吵了？很好！來人！”他往後退了三大步，“給我對著他們三人放迷煙！哈哈！”
   他話一說完，那廂便有人拿著吹筒過來，對著我三人吹迷煙。不會這麼天真吧！小小的迷煙，便想把我三人給迷倒了？正想著，馬車的四面全都被人掀開了，圍在馬車邊上的人，全都對著我們三人笑，我暗叫一聲不好，那迷煙，便撲天蓋地的對我三人熏了過來！
　　，
   那少年道，“我知道你們三人都是用毒的高手。一點迷煙算不得什麼！只是，若然我全是迷煙！你說！哈哈哈！”
   少年的聲音，那樣的得意。我三人卻已經倒了下來。果然，碰到這種把迷煙當成飯這麼普通的人來說，是沒有用的！這個混蛋冰人！
   等到再度醒來的時候，我只覺渾身無力，看看四周，有點像是客棧的房間！他會這麼好心？正想動，卻發現唐問天跟唐問軒都在身邊。
   該死！這個王八蛋！竟然把我們三人扔到一起！我掙紮著下床。解決了生理需要。我以為，我暈了之後，他定然會把我殺了，誰料到，他竟然沒有。口裏幹得不得了。這麼久沒有吃一滴水下去，我真的已經很渴了。
   將茶壺裏頭的水倒一點在桌子上頭。確定沒有異樣後，便起身，把門打開。卻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對著我的鼻子。“女人！醒了？幫主有交待！你哪裏都不能去！好好的在屋子裏頭呆著！因為你們，我們便要在這裏守夜，真的很討厭！識相一點，快進去！”
   我無力的笑道，“我餓了，我也渴了，你們幫主，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麼？而且，天氣很冷，這兩條被子都被他們兩個占去了。我怎麼辦？”
   他冷笑，“怎麼辦？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肚子餓，沒見幫主有給你們白酒燒雞麼？渴，沒見幫主給你們的水麼？自己不要喝，我有什麼辦法！”他說罷，便強硬的把門關上！
   可惡！我怒極攻心，血氣上湧。一口鮮血，便這麼吐了出來！這個白癡！竟然把迷煙當作毒藥來用！這麼多的迷煙，是人都受不了！若然我不是從小便吃多了這些個補藥，更常常拿自己來試藥，我怎麼能這麼快便醒過來！
   無力的坐到桌子邊上，把水灌入自己的喉中。這個時候，我才有時間想，這個孩子的行為很奇怪。若說是得了唐亭軒的錢，那便還好說，問題是，現在他把唐亭軒打昏了不說，還把我們三個人關在一處！口口聲聲的說要做武林盟主，我不知道現在的武林盟主是不是這麼做的！他到底在圖謀什麼？

   一個這樣的人！明明已經沖動得不行，卻仍是能把我三人這麼會使毒的人，弄得中了最普通的迷煙！有兩個人，還是我一直不能打敗的！
   他的目的，到底為何？我眯著眼，怎麼想也想不通。
   “該死！這個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竟然用這麼多迷煙！”唐問天咒罵道。
   我回過頭看他，此時，他正眯著眼睛看我，“你也醒了？”他說罷，便把唐問軒的手捉起來把脈。半晌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
   “他沒事麼？”我小聲問道。
   “他沒事！這裏是哪裏？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裏？”他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
   我搖頭，再搖頭。“我也很想知道！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唐問天，他是不是你的人？”
   他搖頭。“怎麼可能會是我的人？”他一口喝下茶杯裏頭的水。聲音這才好了一些。“我以為是亭軒的人！”
   “他被打暈了！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裏！現在怎麼辦？得想個辦法出去才是正道！”我煩燥地以指節敲擊著桌子。
   他搖搖頭。“這人一心想做武林盟主，把我們綁來，大約是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你沒聽說，他最喜歡便是葉藥兒麼？你說，若你一心想做盟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應該是什麼？”
   我挑眉，“打敗現任的盟主！也就是說，葉藥兒！”
   他打了個響指，“對了！而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葉藥兒在江湖上頭行走的消息？”
   我皺眉，“沒有！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不行走，便是代表了兩件事，一件，便是不想管江湖事，一件，便是無力管江湖事！若然是前者，他把我們捉去，便可以逼她出手，若是後者，他把我們捉去，仍是要逼她出手！只要敗了葉藥兒，他便是新的武林盟主！”唐問軒啞聲道。
   我二人看向他，“你醒了，問軒！”
   他慢慢的走過來，坐到桌子邊上。眼睛盯著我二人，“我也是樂卿的徒弟！若然不是他的迷煙下得太重。我怎麼可能會暈過去！”他倒了杯水喝下去。
   我三人開始慢慢的喝著酒。這個人雖然討厭，卻仍為我三人留了這麼好的吃食！真是想不通！
   雖是喝著酒，我卻仍是皺眉不語。他打著藥兒的主意。而藥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想管，還是不能管？按著她的性子，前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那便是後者。
   她，不能管！若然沒有能力管，他把我三人捉去硬逼她的話，我只怕，藥兒會不顧一切的出手！
   誰說年輕，他卻很有腦子！他雖沖動，他也很機智！可惡哪！心頭火一起，酒，便一口一口的往下灌！心裏頭不舒服。原來，借酒消愁這回事真的存在！我的心裏，的確是好過許多！
   “少喝一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唐問天皺眉道。
   唐問軒卻過來奪我手裏頭的酒杯。我略略避開。“不要管我！”說罷，便又仰頭而下！
   “你在擔心什麼？現在要擔心的，是我們三個人的處境，而不是你的葉藥兒！葉藥兒此人的性子極強，本事又高，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她不行走江湖，江湖人應該會安全一些！”唐問軒促狹道。

   我怒視他一眼。“藥兒始終是個女子！我怕她有什麼不測！”
   唐問天笑道，“不用急。他既然想跟葉藥兒交手，那便定然會找到葉藥兒！到時候，我三人再想辦法對付他，也就是了！”
   話雖如此，我卻壓不住心頭的焦燥。酒，一杯接著一杯。
   過得一會兒，唐亭軒在外頭道。“怎麼？你們三人都醒了？竟然還喝上酒了？真是逍遙！”
   我心頭一震。“原來你還沒有死！我以為，你應該已經在路邊上救不回來了才對！沒想到，為你辦事的小兄弟還真的很講義氣！竟然沒有對你下毒手！”
   “葉藥奴！你現在是階下之囚！竟然還敢大放厥詞！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人！給我放毒蛇！”他大喝道。
   放毒蛇！我跟他們對望一眼，便躍上錦床。不一會兒功夫，他們真的放下了毒蛇！不是我們想像中的很多很小的那種。而是，一條巨大的，有我腰那麼粗的大蛇！
   此蛇三角的頭，彰顯著此蛇的劇毒。竟是一條巨大的青絲蛇！我三人見此，皆變了顏色！
   之前唐問天可以斬殺毒蛇，是因為唐問天手裏有劍，但是，現在我三人手裏頭，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要憑雙手來把蛇打死！
   若然是平時，我幾人還可以博一博！但是，現在我們正渾身無力！迷煙的藥效還未完全過！

    “怕不怕？”唐問天小聲對我二人道。
   我二人答道。“不怕！”
   他略點頭。拔下頭上發簪，握在手中。“等它進來，你們便躲到裏頭去！不要出來！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動！問軒！若是我有事，煌國，便交給你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便讓我想起宣城的那一晚。便是那一晚，我對他動了心！而現在，又有同一幕上演。我不由的為他喝彩！這種大無畏的精神，讓我折服！
   此時，唐問軒也從頭上取下發簪來。對我道，“你往裏頭去！不要出來！”
   “為什麼我非要躲在你們身後？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從發上拔下簪子來，立在他們身旁，白發散落腦後，“不要把我放在腦後！我是可以跟你們並肩而戰的女子！不是弱質纖纖，需要保護的人！”
   他二人聞言，略略點頭。我立於他二人中間。那大蛇攸的沖上來，唐問天一把將我抱住閃到一邊。手裏的簪子往蛇頭上刺入！
   那蛇吃痛。便又飛快的往我二人這裏沖過來。眼見著那大蛇的嘴便要將我咬入口中。卻被唐問軒一拳打得偏了！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唐問軒了！他，現在是一個響當當的男子漢！
　　，
   我趁機把簪子往蛇頭上刺入！簪子精准的刺進它的死穴，那蛇噝的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我松了口氣。這才慢慢的起身。“問軒，你沒事吧！”唐問天急切道。
   唐問軒笑道，“沒事！一切安好！”他正說著，那大蛇，卻突的起身，正想對著我的頭咬下，他沖上去，一腳將它踢開，腿，卻被大蛇咬住了！毒牙，深深的刺入他的腿裏頭！
   他刹時暈死過去！
   “問軒！你怎麼樣！該死的唐亭軒！他是你二哥！你把他害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怒吼道。
   唐亭軒冷哼，“是嗎？二哥？為什麼當初他不把皇位讓給我，而讓給了大哥？他有這個機會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這個時候，你們還攀什麼親戚！不會太晚嗎？
   “這樣你就要把他推上死路？你個混賬王八蛋！我祝你的小奕早死早超生！瑞樂梅永世不得超生！記得！你要把我三人弄死在這裏！如果走了一個，我們便要把瑞樂梅挖出來，抽三天，煮三天，然後再曬三天！保證天天好看！場場爆滿！”我怒得淚水直掉。手裏不停。眼淚也不停。從來沒有哪一刻，我心裏頭的感覺是這麼的強烈！強烈的清楚知道，我，竟是那樣的依賴著問軒！就是走得那麼的遠，我的心裏頭，也仍是有著問軒！
   我不要問軒死！撕開問軒的褲腿的時候，我的手，竟然在顫抖。
   “我來吧！”唐問天的聲音嘶啞著。他的手也在顫抖。卻堅定的撕開了他的褲腿。看著問軒血肉翻飛的腿。我的喉嚨裏頭哽了一聲。便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夫，本就已經看淡了生死。可是，此時看到問軒的腿，我卻仍是害怕了！

    “問軒，你不要死！你醒一下！你醒一醒！我答應你，我會實現我的諾言！問軒！”我拍著他的臉，他的臉上現著隱隱的黑氣，唐問天在幫他吸血。
   我卻只能抱著他的頭。不斷的掐著他的人中。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反應！你個該死的唐亭軒！
   人生，充滿了未知的變數。我為什麼非要為了唐問天，而把唐問軒拋下呢？我為什麼非要為了絕世跟絕煌，而把一個這樣愛我的男子拋下呢？
   有一種幸福，叫來不及的幸福。那便是如此，我跟問軒，明明可以是很好的一對，為什麼，非要分開呢？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唐問天吐完最後一口黑血，歪坐在一邊，半晌冷聲道，“你跟他的承諾是什麼？我雖然隱隱能猜到一些，但是，我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告訴我！”他赤紅著眸子道。他的聲音裏頭壓抑了太多的感情。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不出聲，只是默默的流淚。
   他爬了幾步，一把捉住我的手，“你不要抱他！讓他好好的休息！回答我！”他啞聲的道。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他快死了！你在說什麼鬼話！都是我，害了他！”我說罷，便暗自飲泣起來。不是我，他便不會自願被這些人捉來，不是我，唐亭軒便不會放進這麼一條大的毒蛇來。不是我，他也不會過來救我，被毒牙咬到！
   “不是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把亭軒吵得進這裏來，是不是？只是卻算得漏了！他的身邊，有高人指點！若然沒有猜錯。便是少年身邊的那一位！”他略略扯唇。“問軒會沒事的！我已經把他的毒吸得盡了！而且，用了一點蛇身上的東西！”
   “對了！蛇膽！我剛剛怎麼忘了！用蛇膽！”我回頭看那蛇，卻見那蛇的腹腔已經被打開了，裏頭的膽，已經被人取了出來。

   我看到唐問天手上的血，這才略略的放了心！原來，是他！
   這個時候，有他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我抹去淚水。把問軒扶上錦床，幫他把被子蓋了。半夜裏頭，他開始渾身發冷。我摸著他的額頭，他的額頭冷得像一塊冰！
   “怎麼辦？怎麼辦？他身上怎麼這麼冷？好像是一塊冰！”我突然沒了主意。
   “他是蛇毒發作了！沒事的！只要挺過今晚，便沒事了！”他說罷，便為唐問軒加了床被子。
   現在的天氣很冷。這個時候，為什麼天氣會這麼冷？我急得團團轉。
   “不要急！把衣服脫了！”他突然啞聲道。
   我攸的揪住領子，一掌甩上他的臉。“這個時候，你在想什麼呢！”
   “你在想什麼！我們兩個用身子捂熱他！只要過了今晚，便好了！你自己選吧！”說罷，他便把身上的龍袍褪下來。
   鑽入被窩把問軒抱著。
   我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坐在床邊。
   等過得一會兒。唐問天在睡夢中渾身發抖。我才知道，他，也中了蛇毒！
   我先前只想到問軒，竟然把他忽略了！

   我突然覺得有點害怕，這二人，能不能挺過去？他二人的臉色慘白慘白的，讓我有一瞬間的迷惑。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若然去叫唐亭軒，他根本就不會理我。閉了閉眼。我葉藥奴，竟然被這些個小子逼到了極點！傳了出去，真是笑死人了！我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和衣往被子鑽入他二人中間。
   這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呆在我的身邊。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夜。若然上天有眼，便讓他二人都活著！
   天底下，已經有了太多來不及的幸福。我不要我跟他們，也一樣！
   我一直心心念念，便是想著兩個孩子，便是想著父親母親，還有那麼多的妹妹們，今生，我從未為自己而活。到了這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我可以為自己而活！
   兩個男人，一個，是我曾經傾心相愛，用盡心力也要得他多看一眼的。一個，是愛著我的，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的。一個愛著江山，一個愛著我。
   本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但是，現在他們二人，卻同時面臨著生關死劫！這個時候，我只能在他們中間！這個時候，我甚至在想，若然時間就這麼停止了，該有多好！我們三個人，便這麼一直在一起。我不用在他們兩個當中做出選擇。
   我便在這麼冰冷的夜晚，在兩個已經凍得冰冷的男人中間，終於凍得迷迷糊糊，昏死過去。
   等到第二日，我比他二人都早醒來，起身仍是坐到錦床邊上。他二人的臉色已經慢慢的回暖。我卻渾身凍得冰冷。坐著身子直打哆嗦。該死！終於還是著涼了！
   唐問軒先醒過來，紅紅的臉，灼灼的眸，那樣高興的盯著我。他從被窩當中伸出手來，握住我，“我昨天，全都聽到了！”
   我唇邊泛起個虛弱的笑容來，定定的看著他，“是啊！經過昨日，我已經想通了。我再也不要來不及的幸福！我要抓住你！問軒！當日，我在出雲殿的梅花樹底下，對你言道，若有來生，我葉藥奴，定不負你！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所以，問軒，我要實現我的諾言了！”
   他驚喜，把我的手捉到他的臉邊上，細細的吻住我的手。“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我扯唇而笑，卻看到唐問天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在枕間暈開。他是知道的吧！卻裝作不知道！但是，現在我已經顧不到他的心情了！既然已經決定把今生給唐問軒，便再不能跟唐問天有瓜葛！
   “我知道！問軒！今生，我再不負你！”我小聲的，溫存的道。
   唐問天略略皺眉。鼻子開始發紅。雖然知道這樣這個時候看他的表情很對不起問軒，但是，這個男人，在哭！
   我沒看錯！他真的，在哭！是因為我最終答應了問軒麼？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愛的不是宣雪兒麼？為什麼這個時候，他竟然落下他的男兒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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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2-1-20 1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二回

　　“唐亭軒，你幹的好事！竟然把我的小青青弄得死了，該死的，你個王八蛋！”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裏頭帶著些微的哭音，接著是砰砰碰碰的聲音傳過來。
　　唐問天趁機睜開眼睛，眸光，卻不由自主地盯著我二人交握的雙手，“問軒，你沒事麼？”
　　唐問軒的唇角略拉，輕聲道，“還好，幸好昨日有奴兒在。”他的眸子深情的盯著我的眼，“我知道，有你在，你定然不會讓我死的，是麼？”
　　我扯扯唇角，正待說話，唐問天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這才略點頭，“我是神醫，雖然沒有藥，卻還是有辦法的。不過，這次，還是要謝你大哥幫你吸毒才是。”
　　問軒的臉色略略白了下，正待說話，那少年已經一腳踢開房門，執劍立於房門外頭。此時，他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錦服，立在門口，那樣的青春少艾，那樣的玉樹臨風。
　　“是誰，是誰把我的青青殺死的？我可愛的青青，啊？”他的眸子赤紅，差點就落下淚來。
　　我立起身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是我！怎麼，殺你一條蛇而已，用不用得著像死了爹娘一樣？它要來吃我，我自然要殺它，不是它死，就是我死，我沒得選擇！”
　　“奴兒，你幹什麼，回來！”唐問軒勉強起身，對我伸出手來。
　　“我們兩個男人在此，你不會相信是她一個女子所為吧，是我殺的。”唐問天扯唇道。
　　他執著劍，指著我三人，在屋子裏頭踱來踱去，半晌才道，“女人，你說是你殺死我的青青小寶貝，你有什麼證據？我不相信空口講白話。”
　　“刺入它頭頂死穴的那枝金簪子，是我的，你可以去看。這裏，只我一個人用的是女人用的發簪，應該很好認。”我對他笑道。
　　“奴兒，你在幹什麼，你不要命了麼？還是……還是……答應跟我在一起，讓你這麼為難？”唐問軒起身披衣，傷心地道。
　　我略回頭，對他道，“怎麼可能！只是經過這些事情，你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這位少年英雄的身邊，必然有高人相助，我們不說實話，我怕會連累你們兩個。三個人死，不如活兩個。”
　　那少年哈哈的大笑著，把那蛇頭上的簪子取下來，“沒錯，你倒是識貨！你們耍什麼花樣，在我的面前，也是沒有用的。誰真誰假，我一看便知。這位大媽倒是知道得很清楚，也是個識時務的人。若然不是立場對立，又把我的青青小寶貝殺死了，我想，我會贊你一聲好字！只可惜，你竟然把我的小青青殺死了，我可愛的，小青青！”他說罷，眼眶一紅，似要落下淚來。
　　我的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來，雖然知道這個時候笑出聲來，很不應該，但是，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我再控制不住，大笑出來。
　　他一臉傷心的看著我，“為什麼笑，我的小青青死，你應該哭才是，為什麼還會笑得出來？”他歪著頭不解地道。
　　“這種東西，也就只有你說它可愛好不好？”我捂著肚子。
　　“你不要命了，奴兒？”唐問天驚疑的看著我。我看他一眼，沒錯，我是不要命了，當一個人為了兩個男人弄得頭昏腦脹的時候，真的會想著，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於是，便會到處尋釁生事，以求一死！
　　他提著劍，慢慢地走向我。唐問軒立起身子，不動聲色的立在我的身前。唐問天也立在我的身前，他二人在我的面前，有意無意的把我擋在他們身後。
　　“你一個女人明白什麼！我的小青青，我花了多少的心血，才把它捉到，更是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把它教得這麼聽話！你知道吧，這種蛇，可遇，而不可求！而你們，該死的你們，竟然把我的小青青弄得死了，女人，我不殺你，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小青青？”他說罷，便提劍要來斬我。
　　他二人一齊出手，向他攻去。這個孩子年紀雖輕，本事卻不小。只得一會兒的功夫，便制服他二人，並把劍指向我的頸子，冷笑道，“輸給我，不要太難過，不是你們太弱，而是，我太強。女人，你說，你要怎麼樣來賠我的小青青呢。錢，還是命？”
　　我冷笑，“不是他們弱，而是，他們事先中了你們家小青青的毒，又中了你的迷煙。你以為，單憑你一個小孩子，能把他們二人怎麼樣麼？你可知，他們用的是什麼功夫，便是江湖上頭，落葉穀一戰中失傳的秘籍中的功夫！你也知道，此秘籍，本就是得之便可得天下的。你說，你的功夫，是不是在他們兩個之下？”
　　他怔了怔，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來，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你說的是不是這本？”
　　我面色一青，沒錯，是這一本。
　　“看你的表情，便是了。這什麼得之便可得天下哪，這本秘籍，便是三歲的孩子也是人手一本，當年還賣得八千兩一本呢。姓葉的一家人，可真是發財了，那葉藥兒練的功夫，也是這上面的，哈哈。所以我說了，要得武林盟主，我不是騙著你們玩的！”他攤攤手，劍刃，便往我的頸子再抹得更緊一些。
　　我抬高頭，“你是要去見葉藥兒麼，你可知道，她在哪裏？你可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子？你若是殺了我，保證你這一輩子也見不到她！”
　　他眯眼看我，像是在想我說的話的真假。半晌回過頭，“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外頭一道冷冷的聲音道，“自然是的，你若要逼葉藥兒出手，這個女子，必不可少。一條蛇算得什麼，做了武林盟主，你要多少蛇，他們也得給你捉來！男子漢，不要拘泥在這種小節上頭，趕緊上路，才是要緊！”
　　他略略點頭，“不管怎麼樣，你得賠我小青青的命來！”
　　“只是一條蛇而已，殺了你的，賠你一條，也就是了！”唐問天冷聲道。
　　他怔了怔，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可以這樣的嗎，死了，就賠一條？”

　　“這本不是人命，死了，賠一條，也屬人之常情。你現在覺得傷心，也是正常，但是，若然要做武林盟主，便不能不學習個中的道理。畜生始終都是畜生，你不能把它當成人來疼，你若仍是殺人不眨眼，便去做魔頭，不要做盟主了！”那聲音沒有起伏，卻是那樣的有說服力。
　　他歪著頭想了一下，“是麼？小青青跟著我這麼多年，原來，也是可以用別的東西來代替的麼？這樣說來，真的很傷心，之前跟著我的小白龍，也去了，我一怒之下，殺了整個鎮子的人，越殺，心裏頭便才平靜一些。現在的小青青，便這麼去了，卻只是讓人賠了一條來，心裏頭總是不舒服的，想想，總也再不是之前的小青青了！”
　　他攸的抬起頭來，怒吼道，“現在不殺你，不代表我永遠不殺，我還有用你來為我的小青青陪葬！你不要看我年輕，便以為我好欺負！”
　　“事情的關鍵在於，並不是我們要殺你的小青青，而是，你的小青青，被人先放進來，要吃我們在先，我們只是還手而已。試想一下，我取把劍想取你的性命，你會怎麼待我？”我冷笑。
　　他皺眉，“自然是把你殺死！”
　　“這也是一樣的道理，我殺死它，是因為我自己不想死，明白麼？”我冷聲笑道。這個孩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麼的不通人情世故，給人的感覺，像是被人扔在深山裏頭十數年一樣。
　　他歪著頭，突然爆出一聲大吼，“唐亭軒，我殺了你！”說罷，便沖了出去。
　　我撫著自己的頸子，看來，他已經想通了。要他這種榆木腦袋想通，還真是不易哪，等於教一個小孩子。
　　“亭軒他，不會有事吧。”唐問軒不住的引頸向外看去。
　　我不作聲，只是把紅紗往頸子的傷處包住。“我看看！”唐問天的聲音如同妖魅，在我身後突然響起。
　　我一驚，往前跳走幾步，捂住頸子道，“不用。”
　　問軒看著我，唐問天也看著我。我心裏懊惱，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再被他影響，這對問軒不公平！
　　“你二人，已經決定好了，是麼？”唐問天沉聲道。
　　我跟問軒對望一眼，半晌立起身來，我二人的手合握到一起，“是啊，等這裏的事情一完，我們便會永遠在一起！”我回頭望著他。
　　他的眸子一紅，立刻背過身去，“真的已經想好了？”
　　“是！我們兩個，不會後悔，我，也再也不要有遺憾！大哥，多年之前，我把她親手送到你的懷中，滿心以為，你會給她幸福，但是，我錯了。你非但沒有給她幸福，你還把她傷得體無完膚。這便也罷了，畢竟大哥的家事，我也不好過問。只是，大哥卻把她最終必死了！當年，我對你二人真心的祝福，現在，大哥，我也希望，可以得到你真心的祝福！只是這一次，我會給她幸福。”問軒深情地道。

　　我不知道，之前將我輸給他，他的心裏頭，竟然也是這麼痛苦著的，傷在我的身，痛在他的心！呵，若然之前恨他將我送給唐問天，便也在今日，消逝得幹淨。從來沒有哪一刻，我的心裏頭，竟是那樣的確定，那樣的覺得，這個世上，有個這樣關心我的人！
　　一個女人，再怎麼強，也是希望有關真正關心她，愛她的男人出現，一旦那種溫暖出現，她便會不顧一切地撲向這種溫暖！
　　“你呢？”他的聲音很啞，啞到，讓我幾乎以為，他真的是愛我的。只是呵，怎麼可能！唐問天，又怎麼可能愛我？
　　“我？我自然是想好的，之前顧忌著孩子們，現在不會了，我相信，孩子們會理解我的。問軒他，希望你可以祝福我們。”我說到此處，突然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哽著聲音不出聲。
　　他突然大吼道，“你們在說什麼鬼話！祝福你們！一個，是我的弟弟，一個，是我的女人！現在你們牽起手來，對我說，想要我的祝福！你們瘋了麼？祝福？我沒那個閑工夫！你們，這樣背叛我，還指望我的祝福？葉藥奴！唐問軒！這件事情之後，你二人，便跟我從此陌路！你，再也不是我的女人！你，再也不是我的弟弟！”他說罷，一拂袖子，背過身去不看我們。
　　我看到他握得發白的手，是啊，這才是唐問天！他又怎麼會給我二人祝福呢？他是那個，要面子，顧全大局的唐問天呵！
　　他現在，很氣吧。氣，我終於要跟問軒了。他的肩膀略略的聳著，他在哭麼？只是呵，他背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無從猜測。
　　問軒對他道，“大哥，謝謝你的成全！”
　　說罷，便牽著我的手，走到屋子的另一頭。
　　他一直站在那裏不動，略略低著頭。空氣，那樣的壓抑著，我二人握著手坐著。
　　是呵，他這樣發一通火，我便對他不這麼內疚了。只是呵，這通火，是他故意發的麼？我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思，好難猜！
　　明明當年便是他負我在先，問什麼現在弄得好像是我對不起他一樣！他的後宮，他的宣雪兒，他的宣雪蓉，我閉上雙眸。
　　是啊，當年的事，我還沒有問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當年，在懸崖上頭的話，最後的追逐，最後的吼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到了最後，他竟然還會說，他要給我在城中置了一處別院，我們可以再一起了？當年，他說的，狼心狗肺，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還有，他的聖旨，為什麼會是毒殺皇嗣？明明，便應該是毒殺貴妃的，不是麼？
　　當年我想著，是欲加之罪，但是，事實到底為何，我不得而知。
　　“是啊，你們在說什麼鬼話，殺了我的小青青，把我騙了一通，便想就這麼算了，沒那麼容易！等我當上了武林盟主，我便一個也不會放過你們，哈哈哈！”他的笑聲那樣的得意，雖然說著這樣令人討厭的話，卻意外的得我的心。
　　我葉藥奴，本也是這種囂張的人哪！一直以來，我便以為，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有資格囂張。我如是，唐問天如是，這個少年，也如是！
　　“你捉我們，跟你的武林盟主之位，有什麼關系？”我冷聲道，“不會是要逼葉藥兒就這麼把盟主之位讓了給你吧！這樣便太好笑了。你今日逼她讓給你，明日，她再把你的小青青、小白龍捉住，讓你把位子讓給她，這樣下去，便沒完沒了了！”
　　他怔了怔，突然怒吼道，“我怎麼可能去幹這種事？我只是要她出手而已！我練劍十年，便是要跟她一決高下，誰知道，臨到了了，她來一招縮頭烏龜，把我的所有計劃全都打亂了！可惡，想到這個女人，便好可惡！”接著，是砰砰碰碰的聲音。
　　“把我們捉來，你確定她會出手？他們兩個，一個是煌國的皇帝，一個是煌國的太上皇，跟她好像沒有多大的關系，她這個人，鐵石心腸得很，你就是把一城的人全都殺死，她也不會理你！你憑什麼以為，你捉了我三人，她便會出手？”我好心的提醒。
　　他大笑了半晌才道，“不然，怎麼會順便把你也捉了？捉一個跟她的臉一樣的女子，雖然一個是黑發，一個是白發，但是，我能確定，你便是她的什麼親戚！不管他，反正捉也捉了，不如放膽搏一搏！來人，出發了！”
　　接下來，又是漫無止境的坐在金絲網罩著的馬車裏頭。只是把馬車的蓋子全都揭了，馬，便這麼拉著我們三人。抬頭，能夠看到藍天，更能夠清楚地看到這些人的一舉一動。
　　唐亭軒果然又被他打得暈了。這次仿佛沒再留情，此時，他正被扔在另一輛跟我們一樣的馬車上頭。
　　這便是一個囚車，我三人，便是這籠中之鳥。我跟問軒坐在一處，十指交握。唐問天一個人坐在車尾，不看我們。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一隊的人之中，都是穿著錦衣華服，全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領頭的便是那少年，少年的身邊，是個身著黑色華服的少年。那少年清俊異常，見我盯著他看，便時不時的盯我一眼，對我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然後又再把目光調向遠方。
　　他時不時的在那少年的耳邊低語，更是神秘的看著我三人。發現我一直在看他，他唇邊的笑容，便一直收也收不住。
　　我眯眼，用唇型對他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對我露出個笑容來，半晌轉過頭，再不看我，得意的一夾馬腹，“駕！”馬兒便發足狂奔起來，直沖到隊伍的最前方。
　　這個人，分明就是他們說的那個高人，卻原來，這個高人，便也是這麼一個少年。他跟那白衣的少年並排著走在一起，頗有兩雄並起的感覺！這兩個人，到底是哪裏來的？
　　十年之前，他們才多大？那個時候，他們便跟藥兒交過手了？藥兒怎麼回事，跟五六歲的小孩打架！
　　看到他二人，我不由的想起了朝陽跟旭日，若然我們不分開，他二人，現在應該有十八歲了吧！呵，比他二人大了兩歲。原來，這件事過後，已經十八年了呵。現在，他二人長得什麼樣了？
　　若然不出意外，他二人，應該也是娶妻生子年紀了，是麼？
　　時間過得可真快呵！
　　這一路下去，已經出來煌國。越是這麼往下走，便對我們越是不利！那白衣的少年因著青絲蛇的死，越來越焦躁不安，我甚至看到他幾次都按捺不住，想要過來斬我幾人。
　　那黑衣少年從旁安慰，每每只過得一會兒的功夫，那白衣少年才把手裏頭的劍放下。路上眾人對那黑衣少年的尊敬，也不下於那白衣少年。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二個少年，在這幫中，竟是齊為幫主！這兩個人，一個沖動，一個冷靜；一個崇文，一個尚武；一個陰，一個便是陽，竟是焦不離孟。若然不是面貌不同，我會以為他二人便是雙胞胎。
　　只要到了藥兒那裏，我心裏暗恨。
　　一路之上，唐問天再無異樣的舉動，默默的坐在馬車的後頭。倒是我跟問軒二人，一直手牽著手。經過那日，我二人更加懂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我也不再處處尋釁生事，在這些聰明人的面前，我不認為耍些個小聰明有什麼意思。
　　於是，這一路之上，便也尚可稱為相安無事。
　　隨著時間的加長，那白衣少年越來越焦躁，我也開始焦灼不安起來。他們找了幾個地方，竟然都沒有找到藥兒！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那少年顯然比我們還要著急。那日日暴跳如雷，打罵幫裏眾人的樣子，讓人生疑。

　　這少年功夫雖高，卻已經是走火入魔，且魔性已深！
　　這日，那黑衣的少年走到馬車邊上，小聲問我，“葉藥奴！”
　　我略抬起頭，“幹什麼？”
　　他略笑道，“果然是葉藥奴！”
　　“居然到現在才發現，我以為我們這幾日天天用名字呼來喝去的，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我冷笑道。
　　他伸出雙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要吵！我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
　　“你來時為了你那白衣兄弟的病，是麼？只是區區小病，難不倒幫主大人的！”我冷笑道。
　　“神醫，果然是不一樣，這都能看出來！那我便再不轉彎抹角了，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兄弟的病治好！”他的唇邊泛起冷冷的笑意來。
　　“你們抓我們，卻還要我們來救你，未免可笑。我不會做的！”我很幹脆的拒絕。
　　他笑道，“我早就已經知道你的三不醫，只是葉藥奴，你卻忘了現在的處境！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威脅你！我素知這二個男人對你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你的取向到底為何，是這個唐問天，還是這個唐問軒！所以，便只好把你三人關在一處。現在，你已經弄清了自己到底要跟誰，那麼，我便有了跟你談判的條件！你若不從，我便把唐問軒，一劍斬死！”
　　我挑眉，這個少年，跟那白衣的少年目的如此的不同，卻是聰明已極！
　　“那他死了，你那兄弟，也跟著陪葬，不是很好？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樣子！像你這麼沒誠意，你不怕我把他毒死？”我抬高下頜。
　　他歎口氣，“那你想怎麼樣？”
　　“說，你們要把我們帶去哪裏？”我冷聲道。
　　“本來是要去尋葉藥兒，但是，找了這些日子，他已經失去了耐性，我們答應唐亭軒把你們三人弄得呆在外頭數月，便只好一路帶著你們走。”他聳肩道。
　　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唐問天昔日為了唐問軒的病四處奔走的身影。這個人，年紀雖輕，身上卻背負著那樣的重任，想來，是很痛苦的吧！
　　“你們真的打算便這麼一直把我們這麼捉著不放？”我搖頭道。
　　“不是。這幾日我跟他已經商量定了，把你們運到海沙島當中的一個小島上頭，隨你們自生自滅，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他老實道。
　　“很好，你們要把我們送到澤國去。那孩子練的劍法是假的，從我葉家流入江湖的版本，沒有一本是真的，所以，他才會走火入魔。只要你下決心，把他的功夫廢了，便可以救得他的性命，若然不是，他便只能活得過三個月！”我搖頭歎息著，“多好的練武之材，可惜！”
　　他挑眉，冷聲道，“怎麼可能！若然沒了功夫，他要做盟主，怎麼辦？他會死的！”
　　“沒了功夫，可以再練回來！有了之前的心得，練起來自然便輕松得多！而且，這個世上，有一種功夫，是不用自己練的，是不是，小兄弟？”我似笑非笑的看他。
　　他盯著我的眼，攸的哈哈大笑起來，“女人，你看出來了！不過，你知道麼，一個女子，最後還是不要太過聰明的好。太過聰明了，便不能長壽了！”
　　說罷，回過身去，走到哪白衣少年的身邊，慢慢的走著。
　　他時不時的在他的耳邊低語，那白衣少年唇邊的冷笑一直沒有停過。
　　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過得不久，他們便越過邊境，正式進入江國的國境。換到船上，他幾人才將我三人放出來。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那黑衣少年說道，是真的！
　　他們，要將我們三人扔在海沙島上去。我三人都不是澤國人，見多了山，卻從未下過水。
　　他把我們送來這裏，到底意欲何為，不得而知。……
　　“這個海沙島上頭呢，四面環海，四面都有天險。若然不是熟悉這裏的地形，根本就進不來這裏。進不來，也就代表，出不去！哈哈！你們在這裏好好的想清楚，是不是要醫他，還有，不妨告訴你，我在問煌國要贖金。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來人，把他三人扔下海沙島！我便不信，你們能在這天然的牢獄裏頭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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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三回     

    海沙島很小。西周天險環繞，正如那兩個少年所言，是天然的牢獄。我三人被他們扔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船越行越遠。
    我跟問軒已經決定歸隱江湖，倒也不著急著出去，卻是唐問天，雖然不說話，卻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煌國的皇帝多失蹤一日，局勢，便會多驚險一分。這一點，問軒知道，問天知道。我也知道！
    前路還有多少凶險我不管，因為已經有人陪我走！一個，真正懂我，惜我，疼我的男人！
    這裏有高高的奇怪的樹。島上有山。一眼望過去，鬱鬱蔥蔥是，竟是望不到邊際。唐問天往遠處而去，問軒則陪在我的身邊。不一會兒功夫，便找到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山洞。
    山洞不大，卻足以容納三個人住下。唐問天為我二人架起火堆，眼見我二人交握的手，神色黯了黯，便一個人走了出去。
    我挑眉。靠在問軒的肩頭不語。
    “我們什麼時候能逃離這裏？這茫茫的大海之中。若然把你我二人困在此處，倒也好辦，卻不料，連大哥也一起了！”問軒小聲地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我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哪！只是現在我們三個人一起落難了！總不能叫你大哥一個人走開吧！”我歎著氣。摟住他的頸子，蓋住他的唇！
    這一路之上，我三人幾乎可說是形影不離。我跟問軒最大的限度，也就是牽個手而已。現在唐問天一走，對著這顆可愛多汁的蜜桃，我自然是不能控制自己！
    問軒先是不好意思。過得一會兒，便主動將我摟住。挑開我的牙關，靈動的舌，跟著我一起飛轉。
    “問軒！你在不在！跟我一起去找獵物！你讓奴兒一個人休息一下。我見她已經很累了！過來！”唐問天的聲音在洞口揚聲道。
     我二人歎口氣。問軒這才不情願放開我。慢慢的走出去。我對他打了個安心的眼神，這才眯眼看火。我三人會有今日這種局面，我想都沒想過。只是經過這麼多天，我已經不能確認唐問天的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麼了！
    我離開的時候，給那黑衣少年下了道難題，便是看他怎麼做了！一就是救他的兄弟，一就是不救！
    救的話，依著他的性子，他必然不會就這麼把他身上的功夫這麼浪費掉！吸走他的功力，是最好的選擇！只是苦了那白衣少年。被好兄弟吸走了功力，卻還要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若然他真的按著我的方法給他功夫廢了，那白衣少年便還有得救！他一吸走他的功力，那便一生便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普通人！那黑衣少年呢？則會繼續白衣少年的魔性體質。成為第二個走火入魔的人！
    且他二人功力合二為一，便不能控制了！到那時候，這兩個狂妄的少年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便一並的還給了他們！算算，正好夠要他們兩個，生不如死，一生活在痛苦之中而已！
    死太容易太簡單了！我不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活著生受！一個人最是可怕的，往往不是死，二十，活！便如同，我在皇宮那幾年，在皇宮之中，或者，不如死去！甩甩頭，再也不要想了！
    我跟他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餓要想的，只有問軒！只有問軒而已！
    轟隆隆！轟隆隆！

    我皺眉。要下雨了？我起身走到洞門口，引頸而盼。想看看他二人什麼時候回來！但是，我看到的，卻只是茫茫的大海！
    看看天色，雨點，突然傾盆而下！我躲入山洞。他二人到現在還不回來，到哪裏去了？早知道，我應該跟他們二人去的！便不會在這裏這麼被動的等著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我再也不能坐著等的時候，唐問天架著唐問軒回來了！兩個人，都是那樣濕的透透的！他左手扶著問軒，右手拿著吃食。問軒此時還陷入昏迷之中！腿上還汩汩的流著血！
    “怎麼回事！他的傷口裂了！”我趕緊上前扶他。問軒的臉色蒼白著。
    唐問天的嘴角略略的垂了下。“他的腿大約斷了！”
    我當然知道！掀開他的褲管，不由的皺下眉頭。“你是怎麼照顧他的？”我冷聲道。
    他的唇角抽了抽，“看看怎麼樣了！現在我們沒有藥！”
    我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就知道他剛剛被那巨蛇咬得傷了腿，為什麼還要叫他去？”
    他傷心的看我一眼，半晌才道，“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是……罷了！說了你也不信！”說罷，便退立一邊。
    我心頭火起，哪裏還聽得進他半分言語。為他將傷腿整好。
    唐問天不出聲。一個人徑自准備吃食。我也不理他。一個人冒著大雨沖出去。他冷冷的哼了聲。
    雖然在下著雨，我便不信，這一整座的森林，我便找不到我要用的藥材了！外頭的雨出奇的大。澤國的天氣跟煌國的大不相同。這個季節，煌國終年的冰封，而這裏，卻仍是夏日！雨水的威力很大。我用手遮住眼睛，仔細的分辨著外頭的路！這雨竟然大到根本看不清路了！
    問軒，還在等著我！咬牙，走得幾步，便見有活血的藥材，伸手摘了幾株。卻發現雨水已經沖的我分不清方向了！眯著眼，獨自在大樹底下。雷聲陣陣。這個時候，我知道不應該在大樹底下呆著。但是，外頭的雨，實在是好大！
    我在雨中，等於是一名瞎子！若然如此，我出來尋藥的目的，便也達不到了！問軒此時，怎麼樣了？當日我答應跟他在一起，便是不想有來不及的幸福！但是，現在我二人尚未脫險，他卻又再度受了傷！這種傷，若然不好好的治，很有可能會感染了傷處，並且大去！
    只是，有我葉藥奴的一日，我便不會讓他有事！沒人規定，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便一定要男人保護女人！女人，也可以保護男人的！
    仰頭望天，天色已經黑了！雨勢卻沒有小一些。原來，我葉家，不光是承喜會迷路，我也會！
    轟隆隆！前頭的大樹被雷劈得焦了！我驚得呆了！這裏，原來離天這麼的近麼？還是我也藥奴做的壞事太多了，終於招來的天打雷劈！
    我艱難的在泥水地裏走著。一只鞋踩入泥裏頭，拔出來的時候，便多了幾斤！枉我還自稱會輕功，原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我的輕功，等於一個笑話！
    不能停！不能停！一停，我便輸給了老天！一停，問軒便再也等不到我！一停，我便輸給了，那兩個少年！我不要在這種時候，在剛剛同意跟問軒在一起的時候，便死去！我還沒跟問軒成親，我還沒為他生小孩。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呵！真是諷刺！這個時候，我竟然想著，唐問天會來救我！剛剛是我自己把他罵到一邊去的！他本來就恨我，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來救我？
    有這個機會可以把 我除去，他比誰都高興吧！上天，終於看不過眼我這麼個壞人的存在，把我收了！腳下一拐，足踝疼得立不起身來！可惡！我葉藥奴，連地獄的惡鬼都要怕我。怎麼就能死在這無名山上呢？就是要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要遺臭萬年！怎麼可以這麼死在這種深山之中？我恨得咬牙！整個人趴在泥水中！慢慢的以雙手向前爬著。
    我不會死！若然我這麼死了，我一世的英明盡喪！我還沒有把宣城毀了！我還沒有看到絕世跟絕煌成親。我怎麼可以死！
    “唐問天！你個王八蛋！你個混蛋！”原來，恨，也可以是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力量！
    我便在風雨之中咒罵著唐問天。直到雙手無力，卻仍是時不時的摸摸腰上頭那幾株藥草！該死的唐問天！若然我來不及趕去救問軒的話，我再不會管絕世絕煌，也要將他殺死！
    前面出現一雙男人的鞋子，我略抬起頭。迎著風雨，不信自己看到！難不成，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麼？這個時候，最不可能出現的人，竟然便這麼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一把將我的腰摟住，在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個飛身而起。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可以用輕功麼？呵！這便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區別！
    “我受傷了！”我小聲在他耳邊道。
    “我知道！得趕緊回去治！”他皺眉。
    “我知道！我是傷不重！現在關鍵是問軒的傷！可惡！怎麼偏就扔到這個地方！這鬼天氣！說下雨便下雨！”我忍不住咒罵著。
    他不語，很快，我二人便到得山洞門口，我正待開口，他卻過門而不入，我一驚，正想驚叫，他卻已經到了另外一處山洞，這個山洞外窄內寬，且跟問軒的山洞僅隔了一裏多路！
    “你幹什麼！我要回去看問軒！”我對他怒目而視！
    他笑著抬起我的下頜，“好不容易，你們兩個的腿都有傷，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兩個再見面麼？奴兒，這一路之上，你們兩人親親我我，也該有個限度！好好在這裏呆著！不要想著出去！待會我會送吃的來！”說罷，便蓋住我的唇！
    我驚怒之下，對他揮出一掌。卻被他握住。“不要想著耍花樣！你已經受了傷，而且，這傷不是我弄的！在傷好之前，不要想著見問軒”
    “你想怎麼樣！唐問天！我以為我跟你已經沒有關系了！可惡！”我恨得咬牙。
    “誰說我二人沒有關系！你還是我的妻子！雖然 不是皇後，卻是不折不扣的唐問天的女人！唐絕世跟唐絕煌的目前！你想跟問軒在一起，想都不用想！”他說罷，便立起身來。“而且，是你自己給我這個機會的！若然不是你二人都受了傷，你說， 我總不能打斷你二人的腿吧”
    “唐問天，我恨你！”我咬牙道。
    他背著我，定住身子，半晌才道，“我知道！”說罷，便貓身走出去。
    我是笨蛋！我是傻瓜！竟然想著他會好心的救我！卻原來，一切都是陰謀！說不得，問軒的腿，也是他用計把他弄得斷了！
    他不來，我便不會走了嗎？我用手爬了幾步，卻聽到門口轟隆隆的聲音，洞口被堵住了！可惡！他存心的！
    這個時侯，問軒一定希望我在他身邊吧！只是我再度上了唐問天的當！我以為他一路的沉默,便是因為接受了我跟問軒在一起的事實！卻不料，他竟然只是在等機會！現在想來，我二人雖然在一起，他卻總是在我們身邊。
    我們連眼神的交流，也要顧忌他的感覺！
    再加上那兩個少年！我跟問軒在一起的時間，竟是少之又少！可惡！現在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竟然又被他分來了！
    這兩個少年，還會不會出現？若然不出現，那四周的天險，我們三個人，要怎麼出去？哈！我終於明白了！唐問天定然想把我一個人留在島上頭！他想跟問軒二個離開！真好！他終於可以把葉藥奴徹底的弄死了 ！
    而我，竟然因為為他落入枕間的一滴淚，對他再度信任！事實證明，相信誰，也不能相信他！
    手，撫上濕濕的岩石，岩石的那一頭，便是問軒了吧！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手撫在岩石上頭的感覺！這種，心連著心的，溫暖的感覺！
    洞口的石頭被人移開了。我皺眉不語。唐問天慢慢走進來。不聲不響的把吃食丟在我的面前。
    我不出聲。不看他。他坐在我身邊。過得一會兒。外頭的雨已經不下了。
    身上的衣服粘的難受。他不出聲，見外頭雨停了，便突然一把將我扛在肩頭。“你幹什麼！唐問天！你要幹什麼！你搞什麼鬼！”
    我的臉靠在他冰冷的龍袍上頭。過得一會兒功夫，便看到一個池子。在我沒有反映過來之前，只聽得碰第一聲，我被他扔到水裏頭！
    “唐問天！你幹什麼！”我攸的怔住！是溫泉！怎麼這裏會有溫泉？
    “淋了那麼久的雨，不泡個澡，要是著涼了怎麼辦？”他似笑非笑看著我！
    “你不是想我死麼？著個涼算什麼？”我冷聲道。話才落，他便碰的一聲躍入水中，將我嗆了一頭一臉的水。
    “你幹什麼！”我抹去臉上的水漬.
    “我也淋了雨！”他指著自己的身上。
    我皺眉。“淋了雨也不要到這裏來！離我遠一些！”
    “難不成，我三人都病了才好？這樣我們便可以一起死在這個無名的小島上頭？你最好求求老天，不要讓我生病才好！”他說罷，便把發慢慢散開。看著他長長的黑發。我心裏不由的一酸。
    回過頭不看他。我已經老了！滿頭白發！
    他撫著我的白發，輕聲道，“怎麼滿頭的白發？若然不是你的性子沒有變，我真的會認不出你！”他的聲音很啞，慢慢的壓抑著深情。
    我從他手裏抽回頭發。“關你什麼事！”
    他一把將我摟近，唇。印在我的發端。“很漂亮！我很喜歡！只是，初一看，很心疼！這些年，受了很多苦，是麼？”
    我苦笑，“再苦，也沒有在你身邊苦！”
    他聞言渾身一震！半晌才道，“我知道！你生於江湖，長於江湖，也終將，死於江湖！這便是江湖女子，是麼？縱然，宮裏頭，有太多你能留戀的東西，你也不會停留，是麼？”
    我皺眉。“唐國主，你言重了！宮裏頭，再沒有我留戀的東西！問軒，已經跟我說明了，他會跟我一起退隱江湖！從此，這個世上，便再沒有煌國太上皇這個人！”
    他渾身大震，深吸幾口氣，小聲道，“那麼，絕世呢？絕煌呢？還有！我呢？”
    我楞了楞，“孩子們，會理解的！至於你，你以為，在那樣的事情過後，我們二個，還能好嗎？”
    他冷冷的笑著，放開我，輕聲道，“是啊！是我太天真了！你這樣一個女子，一個這樣的，冷心冷肺的女子，有怎麼可能再回來呢？罷了，罷了！你想跟問軒在一起麼？這一輩子，休想！”
    我冷笑，“我跟誰在一起，你管的著麼？”
    他哈哈的笑著，“你說，若是把你溺死在這裏，你還能跟問軒在一起麼？有點時候，不是你想不讓我管，我便不管了的！”
   我笑，“把我淹死在這裏？啊呀！那便真是太好了！就是死了，相信問軒也會為我立碑，上頭寫著，“愛妻葉藥奴之墓。唐問軒立！”
    他笑，”大錯特錯！他不會這麼寫，他只會寫，唐門葉氏藥奴墓！信不信？“
    我的臉色白了白。沒錯！
    “唐問天，你不要太過分！”我氣得臉色通紅。
    他冷笑道，“泡好了沒有？泡好了，便回山洞裏頭去呆著！等傷好了，才有力氣跟我爭！”
    我皺眉。氣得整個人都沉到水裏頭。隔著泉水，看到他皺眉看我的表情。
    這個水面，隔開了我跟他。他那樣的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一樣。他又那樣的不相信我，正如我不相信他！我們兩人，明明就在對方的面前，他卻不知道我愛他。
    而現在，我更是選了能全心全意愛我男人！他，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他終於受不了了，遊過來，一把將我提起來。“你不要命了！在水裏頭呆這麼長時間！看來，你已經泡得夠了！我們走！”說罷，便把我一把撈起來，扛在肩膀上頭。
    我略略一咳，便把水從口中吐出來。可惡的男人！可惡的男人！可惡！可惡！
    他仍是沒有突然好心一點把我跟問軒發哥在一起。我渾身濕濕的坐在地上。他生起火來。
    “把衣服烤幹！”他命令道。
    “天氣熱，很快就幹了！”我冷聲道。
    “是嗎？你自己不動手，我不介意幫你！你的小腿骨斷了。好好的休息！今夜會比較難熬一些！可能會發燒。你是葉藥奴，沒有藥物，應該也可以挺過去的，是麼？問軒的情況比你壞一些，好在他有藥。現在已經睡了！“
    他說罷，便要起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略回頭。“怎麼？舍不得我走?"
    我皺眉，“問軒他，有沒有問起我？你怎麼說？”
    他的臉色黯了黯，半晌才道，“他問你去了哪裏。我告訴他，你被野狗吃了！”
    “你！”我咬牙。氣得臉色發青。正待發作，卻見他的臉色不會比我好看
    半晌才道，“吃倒是沒吃，倒是被關起來了！”邊說邊恨恨的怒視他！
    他皺眉。“那好！到嘴的食物，沒有不吃的理由！”
    “你幹什麼！”我機警道。
    “看著被我關起來的獵物！”他說罷，便一把將我摟在懷中。我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開。我能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啊呀！腿痛！”我驚叫著，他略松一些。我伸出二指來點他的穴道。卻被他一把抓住！捉到眼前！
    “葉藥奴的做法，我已經知道太多了！詔書用老了，便不好用了！像是舌頭上面下毒之類的！”他說罷，便坐開一些。
    “我的目的，是點你穴道麼？唐國主，你的功夫跟警覺，又怎麼會這麼低？”我笑道。
    他臉色一邊。想動，卻始終沒動。
    “依著你的功夫，我社麼時候給你點穴成功過？我也不會去試！只是國主你看，你已經離我三步遠了呢！”我對他眨眼。“搞這麼多的花樣，無非就是想我跟問軒分開。想我二人難過而已！你不要告訴我是為了絕世跟絕煌！在這種無人的小島上， 我不信還要看世人的目光！你到底是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咬牙道。
    他苦笑了下，“你果然是這麼想！問軒的傷，與我無關！至於你，跟我有沒有關系，你心裏有數！”
    我怒視了他下，冷聲道，“你先是引了問軒出去，趁機將他的腿弄傷了，然後，又引我出去找草藥，便是因為山路難走。你一直躲在我的身後，便是要我受了傷，你才出現，是麼？”
    “你竟是這麼想麼？我無話可說！原來在你葉藥奴的心目之中，我唐問天竟是這樣的男人！哈哈！真好！真不錯！”他突然一陣大笑。那樣子說不出的傷心！
     我笑道，“你來救我到時候，明明可以用輕功，鞋子，卻全是泥！你說，若然不是在我身後站得太久，又怎麼會全是泥呢？唐國主，你這場戲，到底演給誰看？葉藥奴不才，卻上你太多回當了！再也，沒有力氣相信你了！”
    他怔怔的盯著我的眼，半晌才道，“你沒有想過，之前我去山上找你，找了很久麼？”
    我一怔。唇邊的笑容慢慢的擴大，“行了！唐國主，我已經再不是幾年前的那個葉藥奴了！一再上當，一再受騙。人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一次並不可怕，摔倒二次，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每次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你說，我怎麼才能再相信你呢？”
   他的唇邊慢慢的泛起苦笑來，“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幾年之前，你又何嘗是相信我的呢？”
   我一怔。沒錯。我的確未曾相信過他！我二人之間，從來只有鬥勇鬥狠。說到相信，只有那次他給我下的毒！三年之約，他沒有爽！他對我，還算是講老實話的！
    “你想想看，之前，我騙你的事，到底是為何！你再想想看！當年，你為什麼要上赤筆峰！ 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非要上赤筆峰！可是，你卻在那個時候上了！還把絕煌帶了上去！那人頭還在赤筆峰上頭。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焦灼的道。
    我皺眉。“會上赤筆峰，自是有我的道理！你不用管那麼多！我很累，我想休息！”
    他皺眉。唇角下垂了半分。“呵！你在怪我當年騙你葉夫人的人頭在我手中？”
    我不出聲。背對著他。
   “我若不這麼說，你會停止在皇宮裏頭鬼一樣的生活嗎？你會留在皇宮之中嗎？你會不繼續自殘嗎？感覺你不是在恨著誰，而是恨著自己！”他壓抑的道。
    我渾身一震，沒錯，我是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能保護娘親的人頭。
    “與其讓你恨著自己，不若讓你恨我！反正，我的罪，多這一樁，不多！能讓你重新振作起來，跟我作對，讓你恨我，又何妨！”他低低的道。
    “是麼？現在跟我說這些個幹什麼？”我冷然的道。
    他渾身震了震。半晌才道，“是呵！已經晚了，是麼？太晚了！只是，若然你跟問軒二人，在島上頭大去一個，你二人還會在一起麼？”
    可惡！現在我還活著，那麼！那麼！“你把問軒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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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四回 洞房花燭

    他眯著眼看著我。不動不響。
    “你把問軒怎麼樣了？”我啞聲道。眼前的男人，是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子都可以讓人強了的男人哪！宣妃養他那麼久，他卻借著皇帝駕崩，便把她賜死了！那麼，問軒他，問軒他！他會對問軒，下毒手麼？
    “問軒正在休息！你二人之中，你以為，我會選擇把問軒留下麼？”他冷哼著，說罷，便起身離去！
    “我討厭你！唐問天！我討厭你！”我咬牙道。
    他立住身子，半響才道，“你以為，我會在意麼？我本就是一個壞人，一個壞人若然突然不做壞事了，那才會讓人覺得奇怪。是麼？”他說罷，便離開洞中。將巨石把洞口封鎖起來。
    我撫著漲痛的頭。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若然當年他愛我，那他為什麼又害我！若然他當年對我有情。那麼，他對我打的那三個巴掌又怎麼算呢？
    我跟他之間，已經存在著太多的問題。這種問題，如同無數解不開的結。怎麼理，也理不開了！
    撫著岩石壁。石壁的那一頭，是問軒！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溫暖的氣息。至少來說，我跟他雖然被唐問天分開了，但是，我卻仍知道，他便在不遠的地方等著我！一個石壁，雖然隔開了我二人，卻把我二人的心，緊緊的系在了一處！再也不分離！
    將臉貼在岩石上頭。我的唇邊泛著笑容。
    過得幾日，我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唐問天每日給我送來吃食。淡水，跟問軒的消息！
    他的燒退了一些，他問起我。他吃了幾次，吃了多少，他都會來跟我說。  
    這樣的日子，充實，而又無奈。我只盼著自己的腿能爭氣。快點好起來，好了，便可以逃出這裏！跟問軒在一起！
    這日，我正迷迷糊糊的睡著。突然只覺身子某處攸的一痛。接著便是狂風暴雨的激情。可惡！到底是誰！我拍打著他的肩膀。他努力的粗喘著。直過得半個時辰，才從我身上翻身下來。
    “你還是這麼的美！”唐問天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楞楞的看著山洞的頂端。聲音已經哭得啞了。這個男人！何曾想過我的感覺！在我已經答應跟問軒的時候，他竟然！他竟然！我的淚水，便自掉落下來。是傷心的淚。
    “唐國主什麼時候起，竟然要對女子用強！而且，還是一個你本就不要的女子！”我說罷，淚水，便自落了下來！感覺自己好對不起問軒！
    他伸過手接住我的淚水，“你好像沒聽明白我的話，我沒有想要把你讓給他！這是一場公平的競爭，只是我已經比問軒多走了很多步而已！我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他的傷，現在還沒有好！就是好了！只要你的肚子裏頭，再度有了我的孩子，我便不信，你們兩個，還能在一起！”
    便是這個理由！他才這麼半夜裏摸進來對我用強！“我對不起問軒！我再也沒有臉跟問軒在一起了！你贏了！唐國主！”
    他的唇邊泛起得意的笑容，伸過手來抱住我，在這個無人的孤島之上，我跟他，便又走到了一起！
    我二人再不提問軒的事情。他每日打了獵回來，便為我把獵物洗剝幹淨，放在火上頭烤。圍著火光。我二人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沒有人提起之前在皇宮裏頭的事！
    “問天！”他一驚。轉回頭。
    “有蛇！”我驚叫。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腿，便已經被咬住了！
    我驚叫著。他把蛇從腿上拔下來，我掀開他的褲管，唇，便吸到了他的傷口上頭！
    先前唐問軒跟宣雪融二人中了蛇毒，我也未曾為他二人吸過毒，但是，我為了他，做了！  
    吐出最後一口鮮血，他擁著我的身子。急切的問道，“你沒事麼？你怎麼樣！”
    我虛弱的笑著。“我還沒問你，你有沒有事呢！你怎麼就問起我來了？”
    他蒼白的臉上，泛出淡淡的感動來！一把摟住我，哽咽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我吸蛇毒！葉藥奴！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二人，還會有這麼一天！”
    “是啊！若是我二人一直在這海沙島上，便好了！我們，便可以再也不要管那恩恩怨怨。沒有煌國，沒有宣雪蓉，沒有宣雪兒！沒有，一切！我二人，只是唐問天，跟葉藥奴！該有多好！”我趴在他背上，邊說邊翻白眼。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感覺，我說的話，竟是那樣的真！竟然，沒有為了博取他的信任！竟然，是我的心裏話！
    情到真時，他也動容。跟他曲意承歡，便是想從這石洞之中出去。只是呵，這個男人太精明，精明到，我只要說得半分的假話，他便會發現！所以，我的情，不能假了一分！
    我相信，此時，他會對我有著些微的信任！
    “明日，我把山洞的石頭移開一些，讓你可以看到外頭的光亮，可好？”他輕聲道。
    “有你陪著我，我不怕！”我溫存的靠著他的身子。
    他震了震。便抬起我的下頜來，蓋住我的唇。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女人，真的是很需要男人的愛！主動的回應，更引來熱烈的浪潮。
    第二日，他走的時候，果然把山洞前的岩石只堵了一半。我眯眼看著外頭的陽光。咬著下唇。唐問天此人，疑心很重。若然此時不走出去，便會引來他的懷疑！於是，我便扶著牆，慢慢的往外頭走著。
    只探得半個身子，眯眼看著外頭。便看到唐問天似笑非笑的眼。“怎麼？想走？”   
    我搖頭。“悶了這麼多天，總是想出去看看呢！你剛剛中了蛇毒，我想去幫你找些草藥呢！這海沙島上，這種毒蛇還有很多，我怕，終有一日，你中了毒，而沒人在你的身邊。怎麼辦！”
    “你想研究這些蛇毒的解藥讓我帶在身邊？”他眯眼看我。明明見我吃力的立著身子，卻不過來扶我。
    我點頭，“你若是在這島上頭大去了，我一個人在這洞中，腿又不好，不是餓死，便是渴死！你說呢！”
    他挑眉。想了半天，略略翹了翹唇角。便走過來將我扶起來。這才小聲的道，“你要找藥，跟我說一聲，我會去找！我也懂這些個的呢！”
    他相信了！我松了一大口氣。他笑著吻我的唇。我不出聲。任他這麼吻著。
    過得一會兒，他才輕聲道，“我們兩人，當中已經空白了四年的時間，得趕緊彌補過來才行！”說罷，便將我一把打橫抱起。往山洞中而去！
    我已經習慣了！我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那石洞的對面，問軒便住在裏頭！正如我們在皇宮之中，他住在出雲殿，而我，便住在藥奴宮一樣！明明就是在同一個皇宮裏頭，便被唐問天用一道圍牆隔開了！現在，明明便在很近的地方，卻仍是被他用巨大的山石隔開了！
    那一道圍牆，便成了我二人心裏永遠的傷！現在，這山石，便取代了圍牆！不管在皇宮，還是在江湖，還是在海沙島。我跟問軒，便總也隔了一個唐問天！
    而我跟唐問天之間，則又隔了一個宣雪蓉！呵！是一張宣雪蓉的臉！
    他果然為我采來藥材。毒蟲出沒的地方，便有解毒的藥草在。他，果然是用毒的高手，很快便把解蛇毒的草藥采了很多回來！我細細的研制成小小的藥丸，讓他帶在身邊。
    “這幾日，心裏頭不舒服。可能在山洞裏頭呆得太久呢！問天！不若，你便帶我去采藥，可好？你打獵，我采藥！”我的唇邊泛著希冀的笑容。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我的話。   
    我看他的臉色，小聲的道，“你若是不願，那便算了！有你在身邊，也是一樣！”
    他看著我笑了半響，這才道，“等身子大好了，再跟我一起去吧！”
    我心裏歡呼。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想我去，便算了！至少在這海島上頭，我不要你不相信我！”
    他怔了怔。抿緊了唇。“若是有一日，我二人可以出了海島，你會不會還像今日一樣！跟我溫存以待？沒有懷疑，沒有猜忌，你會擔心我，我，也會擔心你！我們二人，便像一對真正的夫妻一樣？”
    我搖頭。唇邊的笑容很無奈，“我二人，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他怔了半響，這才點頭。“好！明日，便跟我一起去采藥吧！”
    我心裏暗道一聲好險。若然我說，同意跟他在一起，依著他多疑的性子，定然會不相信我。若是我照實回答，他反而會相信得多一些。而我，賭贏了！
    等到得第二日，他便扶著我一起進了山林。在經過問軒的山洞的時候，我的唇角略略往上彎了彎。他不出聲，眯眼看我。
    “很想去看他？”他小聲道。  
    “想！但是，我現在，只能跟他錯開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要過！我也有！我現在的生活，便是你！既然你們兩人之間不能共存，那麼，我便只能選擇一個，我喜歡的！再讓我任性一回，又何妨！”我冷靜的道。
    他看著我，低低的笑著。半響才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愛我的，是麼？不然，依著你的性子，你怎麼可能為我生絕煌！葉藥奴，不要欺騙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你跟我在一起，享受著普通夫妻的生活，你也很喜歡！你，甚至，很愛，是麼？”
    我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之中。“是啊！問天！在這海沙島上頭，我們便暫時放下恩怨，可好？你不要再算計我，我，也再不要算計你！可好？”
    他撫著我的頭，輕聲道，“是啊！我們再也不要算計對方了！在這海沙島上！”   
    我二人達成默契。一路之上有說有笑，往林子裏頭走去！當日來的時候，被雨水迷了眼，便不知道，原來，這裏的草藥，竟是那樣的多！
    我一口氣采了很多可用的藥材。等我把手中的藥材收好之後，唐問天已經把今日的獵物收好了！煌國人，不怎麼會捉魚，所以，便只能打獵。
    我二人時不時便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我對他泛起一朵笑花來。這個時候，胸臆間溢了滿滿的幸福。是呵，我動了真情！但是，這份真情，不足以讓我原諒他對我做過的一切！
    我二人慢慢的走回去的時候，經過問軒的洞口，問軒在洞裏頭嘶聲吼著。吼得嗓子都啞了！
    我皺眉遠遠的望著那洞口。他的傷，還沒好！我知道！心裏頭不由的一酸，才多久之前，我還答應他，我決定跟他在一起，但是，現在，我卻跟唐問天這樣恩愛的在一起。
    這一切，都要怪唐問天！若然問到我會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唐問軒，我一點也不會！因為，從頭到尾，都是唐問天一手造成！而且，我答應問軒的時候，我本就是唐問天的妻子，憑什麼我跟唐問天發生了關系，我便再配不上他了？
    唐問天越是對我這樣，便更堅定了我要得到問軒的心理！甚至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也成！
    依舊回到山洞之中，我便把所有的藥草慢慢的整理出來。他則不聲不響的開始將吃食做好。一時之間，我二人誰也不說話！
    因為，我們大家都知道，今日，我們碰到了我們誰都不願提起的傷口！問軒！   
    默默的吃完，他則拿了東西出去。是給問軒送吃食了！我知道！我們三人，什麼時候能出這海沙島，尚且不可知。現在我三人之中，便只有問軒的傷還未痊愈！
    直到，給問軒的吃食之中，下了很重的藥！
    唐問天幾乎是求著我去問軒的洞穴裏頭的！
    若然不是如此，他，又怎麼會放我去見問軒！
    慢慢的走進去，一眼看到問軒，我的淚，便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問軒此時，哪裏還有半分英俊的瀟灑之氣？分時就是一個蒼白的男人！竟然與我頭一次見面的時候差不多！想來是吃不好，腿上又有傷的原故吧！
    此時，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我捉住他的手，細細的把脈。半響，他才慢慢的醒轉過來。看著我的臉，輕聲道，“你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說罷，淚水便落了下來。
    我自然是知道他中的毒的！我給他吃下解藥。半響只是看著他，怔怔的流著淚。
    “你給他下毒，便是想見他一面，是麼？”唐問天在我身後壓抑的道。
    我抬頭。抹去淚水。“看看他，不為過吧！你也看到他的樣子了！若然，他死了，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我對他道。
    他抿唇。再不說話。一會兒之後，便把我一把捉了，回到我之前的山洞之中。
    “我希望你的心沒有動搖！”他盯著我的眼，像是要看穿我一樣！
    我苦笑。“我怎麼可能沒有動搖？他現在一個人在山洞之中，你說，我怎麼可能沒有動搖？我對他，一直是有憐惜之情的！”
    他聞言不語，只是定定的盯著我看。“你真的已經變了！我怎麼也想不到，葉藥奴也有對我說真話的一天！”
    我的唇角帶著略略的笑容。輕聲道，“當外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無足輕重之後，你以為，我還有這個必要跟你說謊嗎？現在我們要做的事，便是活下來！而不是吵架！而不是互相猜疑！”
    他的唇邊泛起笑容來。半響點頭道，“你要見他，可以跟我說！”   
    我成功了！我心裏暗笑。接下來要做的，仍是下毒！
    雖然知道這次之後，我成功的機會會少很多，但是，如果是問軒自己給自己下毒，那便一定能做得到！
    只得幾日，唐問天便又讓我去給問軒解毒。問軒的眼睛那樣希冀的盯著我看。我也默默的盯著他看。一時之間，氣氛達到了冰點。
    “快給他解毒！看來這裏的毒蟲已經太多了！得換個地方！”唐問天喃喃的道。
    我皺眉。換地方？我給問軒施毒的時候，再度給了他一些些的藥材。
    他捏在手心裏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卻是充滿了希望。
    我以身侍敵，等的，便是這一天！我二人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自那日起，唐問天便再不讓我出去采藥了。他已經開始對我產生懷疑！
    此時，卻發生了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我，再度懷孕了！竟然又是這種情況！我渾身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孩子還不大，但是，卻那樣牢牢的貼在我的心口。把我的心都弄得亂了！
    看來，我得加快速度才是！
    這一日，唐問天沒有回來！我知道，問軒已經依計行事！慢慢的走出山洞，經過問軒的山洞門口，聽到裏頭嘶心的吼聲。
    問軒則扶著大樹，站在洞口。見我過來，便跟我立在一起。對著山洞裏頭道，“大哥，是你不仁在先，便不要怪我不義！奴兒！”他對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向他。一把將他摟住。我二人相擁而泣。
    “葉藥奴！葉藥奴！你在外面嗎？你在不在外面？你說句話！”唐問天的吼聲從洞中傳來。
    我提聲道，“是我！”
    “是你嗎？是你使的計嗎？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卻原來，你根本放不下！”他咬牙笑著。   
    “若然你不把問軒弄傷，我可能會放下！若然，你不對我做這種事，我可能會放下！可是，你就偏偏做了！唐問天，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你可有想過我二人的感受？現在只是讓你一個人呆在這山洞之中一日而已，有這麼難麼？”我皺眉道。
    “一日？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只要一日！可惡！葉藥奴！唐問軒，你們要是敢！你們便試試看！”他怒吼著。
    我冷笑，“我們不但敢，而且，我們便要在今日成親！今日，我便成為問軒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很難受麼？你怎麼不想想問軒的心情？你怎麼不想想我二人的心情？這一個月來，我跟問軒受了你這麼多的折磨！被你強行分開。關你一日而已，用得著這麼憤怒麼？”
    問軒聞言，捉緊了我的手。我定定的回望著他。就地跪下，我二人便在唐問天的怒吼聲中結為了夫妻。
    “你可知，葉藥奴這一個月來，一直跟我在一起？問軒，這樣的她，你也要麼？”他怒吼道。
    我見問軒的面色變了變，知他心裏頭不舒服。便揚聲道，“我一直是你的妻子，你不記得了？這個身份既然還是阻止不了我二人，你以為，你還能幹什麼？我不指望你祝福我二人，我只是要你記住，我現在已經是唐問軒的夫人！再跟你唐問天無關！”說罷，便按住問軒的頭，報複似的，親吻起來。
    山洞裏頭響起碰碰的聲音。我跟問軒倒入草叢。問軒輕聲在我耳邊道，“我不想這麼委屈了你！”
    我心裏感動，卻堅定的拉下他的頭，“不是委屈，我要你大哥清楚的知道，我二人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只有親耳聽到，親眼看到，這種痛，才會永遠的留在他的心中！他可能會報複，可能會殺了我們，問軒，你怕不怕？”
    他的唇邊終於露出個笑容來，“你不怕，我怎麼會怕！”
    話才落，我便堵住他的唇。天為證，地為媒。天為被，地為床。我二人便在這荒島之上，在這大地的懷抱之間，完成了我二人的洞房花燭！
    唐問天的聲音已經叫得啞了。他的聲音越響，我二人的吼聲便也越響。我知道，我跟他，再也不會回到從前！唐問天，現在你也能感受到，你留宿在宣雪兒那裏的時候，我心裏的感覺了麼？是不是，有些痛楚。即使，你不愛我！
    問軒的動作很生澀，幾乎弄痛了我。但是，也是因為這種痛楚讓我知道，我跟他，已經成了真正的夫妻。從此。名正言順！
    靠著問軒，我笑道，“你痛不痛？”
    問軒的臉色紅了紅。半響才道，“有一點！你呢？”
    我笑道，“我也有一點！沒想到，身子一直那麼弱的問軒，竟然會這樣！讓我，好想再度吃掉你！”
    他怔了半響，羞澀道，“我唐問軒這一生，能得你葉藥奴為妻，便再也無憾了！”
    呵！這便是問軒呵！我堵上他的唇。很快便進入了第二次的狂潮。總的來說，在這方面，唐問天比唐問軒要好一些。因為他懂得溫柔。而問軒則不懂！是因為初次麼？在攀到最高點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在把他二人做比較！
    甩頭。不想！現在我的心裏，只有問軒。只是問軒！   
    “那日在外頭，你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白發纏著問軒的黑發，小聲道。
    “我被石頭砸到了！是大哥做的！”他冷聲道。恨恨的。
    “原來，真的是他！沒事的！已經過去了！你看！問軒！天，那麼的藍。”我指著藍天白雲，心裏竟是說不出的暢快！這一個月跟唐問天在一起，老天原諒我，我並不會太傷心！
    反而現在想來，竟是有種說不出的甜蜜！甜蜜的囚禁，甜蜜的算計！
    人真的很矛盾。明明恨著他，卻又總是被他影響。
    “於是，你便取得他的信任，先是在我的吃食裏頭下毒，然後再來給我解毒是麼？”問軒笑著撫我的發。
    “不然呢？不然我怎麼能見到你呢！你呢？你對他做了什麼？”我笑道。
    他怔了怔。半響才道，“我給他下了毒！現在這個時候不給他解毒，他便要死在那洞裏頭！”
    我一怔。“怎麼會這樣？我們明明說好只關他一日的！”
    他扯扯唇角，“他誤食了我給自己下的毒！”
    我二人互看一眼，“算了！死就死了！死了，我二人還少了障礙！”我笑著撫他的臉。
    他怔了怔。便推開我起身。“我拿解藥救他！”說罷，便獨自進了山洞！
    問軒呵！你連說個謊也不會！唐問天，又怎麼可能誤食你的毒藥呢？原來真正要置對方於死地的，不是唐問天，而是你呵！
    過得一會兒功夫，他走出來，對我搖頭。“來不及了！大哥他，已經死了！”
    我挑眉，溫存道，“是麼？我看看！”
    他一怔，“還是不要了！他現在很難看！”   
    我不出聲，徑自往山洞而去。唐問天此時正如同地獄中的惡鬼。眸子赤紅。眼中有淚。一雙手鮮血淋漓。“怎麼？來看我有沒有死？葉藥奴，現在你已經看到了？”他咬牙道。
    “真可惜！竟然沒有！”我冷笑。
    “你！呵！你一心想嫁問軒為妻，便是因為他在你的心目之中，是那樣的溫柔純良，是麼？只是呀。葉藥奴，看到一個好人做壞事，是不是很難過？”他露出嗜血的笑容來。
    “看來一時之間你還死不了，問軒，我們走！”我回頭而去。立在門口，我不回頭，冷冷的道，“你錯了！我從來不是因為他溫良而嫁給他的！一個好人，是沒有資格做我葉藥奴的相公的！相公，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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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五回 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快樂又充實。問軒的確是個貼心的人。等我采了草藥回來，他便已經做好了吃食。雖然跟他在一起，吃得沒有之前的好，不過，卻還算過得去！唐問天自那日之後，便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
    但是，每次經過那個山洞的時候，卻能看到洞中隱隱的火光。我輕歎一口氣。自那日我跟問軒成親之後，我跟他，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一對男女，分手之後，若然沒有再找另一半的話，那便不算真正的分手。只有兩方都成了親，有了各自的家庭，才算真正的離緣！
    先前，他有宣雪兒，而我卻一直未嫁，所以，我二人對對方仍有想往，現在，我便是親自把這種想往斬斷了！ 從此之後，我有一個真正心疼我的男人，我葉藥奴這一生，少女時代，他斬了所有入穀求親的男人，之後又那樣設計我。甚至在這島上頭，他還想把我跟問軒分開！
    人，都有一種叛逆的心理，本來平平實實的感情，不容易升溫，一旦有了阻力，便會迅速的升溫！以致到了牢不可破的地步！
    我跟問軒，便是這種情況！若然沒有唐問天這一個月的囚禁，我二人，可能便不會這麼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原來，一個人，放下仇恨，放棄鬥爭之後，會是這麼一種心情！竟然，這麼的平靜。心裏頭，再也沒有遺憾的感覺。竟是那樣的好！問軒，彌補了我心底的那個缺陷。

　　“問軒！在不在?”我對他道。
　　他唇邊泛起個笑容來，“我這腿，還能到哪裏去呢?”
　　我刮著他的臉，笑道，“讓我看看你的腿！”
    他怔了怔，小聲道，“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是你治得好！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了！”
    “怎麼離開?這裏四面天險．根本就走不了！”我皺眉道：“我倒覺得在這裏很好。至少來說，我二人便是在這裏成的親，是麼?”
    他小聲道，“我不要你一輩子跟我一起受苦！ 而且，這裏有溫泉。也就是說，我們便處在一座火山上頭！我怕，我們在這裏沒多久，便會被火山吞掉！我才剛剛跟你在一起，我不要時間這麼的短！”
    我的唇邊泛著輕笑，“可是怎麼辦，問軒，我們是沒辦法出去的！若然有辦法，你大哥這麼聰明的人，早就想出來了！”
    他皺眉，唇角略略下垂幾分。我挑眉。知道他不喜歡我提到唐問天。
　　“自己沒辦法，不代表人家沒辦法。我們出不去，便可以向人求救！古有放烽火求救，我們便照著這個辦法做，也就是了！”他蒼白著臉道。
　　我略點頭。沒錯！我們一直放烽火的話，總有經過的人會看到！時間一久，便會有人來救我們！
    於是，等第二日，我便開始放峰火。一開始放蜂火的時候，很難。等到得第二日，烽火竟然不滅。有人為烽火加了柴枝，是唐問天！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躲著我們，現在看到烽火，定然已經明白我們的意思！
    這個男人定是我們當中最想出這個島的人！等過得三日。島外頭有人過來，只是卻因著天險過不來。便也只好作罷。我見問軒的勝色不好看。便也只好作罷。我見問軒的臉色不好看。便也不說話。
　　自那日之後，那烽火的柴堆，便再也沒有熄滅過！

    又過得幾日，我在山峰上頭看到一隊大船盤恒在島外頭！這次有救了！我心道。
    果然，那大船上頭，放下一只小船下來，那小船便迎著風浪往小島行來！過得三炷香的時間，我以為我們也沒有希望了，誰料到，那小船上卻下來兩個士兵打扮的人！
    我們立在沙灘上頭，看到他們過來。竟是那樣的高興！原來，我不是不想離開這裏，只是沒有機會罷了！　
    跟著他們一起坐到小船上頭，離開這座小島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這座島，我們是再也不會回來的了吧！ 這裏埋藏了我跟問軒最美最好的回憶。還有，我跟問天！偷眼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我。我二人的眼光觸著，便各自像是觸電似的移開。
　　我盯著問軒的衣服，他則盯著海面。
    等到得大船邊上，那領頭的身著黑色戰甲的男人，挑眉看著我三人。半晌才懷疑的道，“唐問天?”然後便把目光移到我跟問軒身上！
　　唐問天苦笑，“龍怒涯！”
　　龍怒涯?我心裏一驚，眼睛，便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你便是龍怒涯?”
    他眯眼看著我。這個男人，很高大，甚至比唐問天高了半個頭。豎忍的，絕對男性化的臉上，英氣逼人。利眸如鷹，挺直的鼻子，有些略略的鷹勾。卻勾得異常的好看！黑衣鐵甲，黑色的披風兩邊各繡一條五爪金龍。此時，他正薄唇緊抿，不高興地看著我，“女人！”
　　“女人怎麼了?”我忍不住道。
　　他的唇角略略下垂了幾分，轉過頭看著唐問天，“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更何況，幾年之前，龍國主不是已經破了這個規矩麼？”問軒蒼白著臉笑道。
　　他皺眉，半晌才道，“你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過，現在請龍國主記住他的臉！若然他有事，我相信，某人不會放過你！”我冷笑道。
    他皺眉。“這個女人是從哪裏來的！給我把她扔下船去！唐國主，你跟這個病秧子上來，她，不行！”
    他話音才落，那兩名士兵便要過來捉我。問軒張開雙手擋在我前頭，你們誰敢動她！”
    “我看，你還是不要這麼沖動好了！我怕你回去之後，會後悔一輩子！”唐問天略略皺眉。
    他手指指著自己的鷹勾鼻，大笑道，“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我怎麼可能後悔！不把她扔下去，我才會後悔！還不快扔！”
    那士兵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想過來，卻又不敢太大的動作。生怕我二人起了沖突，會把小船弄得翻了身！到時候，船上幾人都會下水不說，還得落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我對龍怒涯笑道，“龍國主只是不想看到女人而已，是麼?與其被國主扔下海，不若自己下水，還來得瀟灑一些！江湖兒女，死，何足俱?”我說罷，便一個飛身躍入水中！
    我看到他額頭青筋直跳。問軒回身想抓我，卻沒有抓到。便跟著我往下跳。唐問天對我二人的方向傾了半邊身子，揚聲對龍怒涯道，“她若是死了，葉寒梅回去不會放過你！”
　　龍怒誰冷哼道，“自身都還難保了，還不想看到我！”
    我浮上水面，對他笑道，“既然自身難保，那我便把我妹妹帶回鳳凰穀，免得在這裏不招人待見！我鳳凰穀神醫家，還養得起這麼一個閑人！”
　　問軒也跟在我身邊起身，扶著我的身子道，“以後不要弄做這種事，知道麼？嚇死我了！”
　　我對他回眸一笑。“問軒，跟我一起死，怕不怕?”
　　他笑道，“是我的榮幸！”
  　我笑著摟住他的脖子。卻見龍怒涯的唇角很狠的抽搐著，半晌大吼道，“你敢！給我把她淹死！你死了，我看你怎麼帶她走！”
    “今日殺是殺了，但是，這件事情，早晚會有一天傳到葉寒梅的耳朵裏頭，你想想看！”唐問天對他吼道。
　　他眯眼看了他一會兒。半晌才吼道，“那然後怎麼辦?”
　　唐問天笑著聳肩。掃了我二人一眼。唇角卻略略下垂。
    龍怒涯低咒一聲，攸的飛身起來，一手撐住小船的底部，一手將我二人一把提起來，竟是一手獨自將我二人帶著躍上甲扳！我眯眼看他，竟然看到他耳後隱隱現著網狀的花紋。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是，我卻清楚的看到了！
    這個人！這個人！我直直的盯著他看。他放開我二人，冷聲道，“帶他們到船艙去！給他們選個上好的船艙！”
    唐問天此時也跟著上了船，卻見他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那龍怒涯便挑眉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我跟問軒兩個，半晌哈哈大笑道，“我龍怒涯從來不信天！”說罷，便大笑著離去！
　　唐問天的唇角下垂了幾分。這才跟著別的兵士去了船艙。
　　很不巧，兩個船艙又被安排到了一起！
    我們很小心的避著對方。努力不要碰面。問軒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這種氣氛，便也不加多嘴。只是默默的陪在我的身邊！
    然後，我碰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我開始暈船！ 可能是害喜的緣故！ 總而言之，從早上開始，一直吐到睡覺。龍怒涯很煩燥。曾想叫軍醫來看我。卻被我一口回絕。
　　我自己便是神醫，還用得著他的軍醫來看?
    我看到魚就吐，看到海又吐。最後，竟然吐到有血絲出來了。卻還是在吐。
    問軒很心急，想為我把脈，我卻不讓。“我早把過脈了！可惡！ 怎麼會這樣咧！原來，這便是跟澤國人的區別！怎麼回事，哦，嘔！”之前絕世跟絕煌，我一點也沒有害喜的征兆。甚至直到生的那一天，都沒人知道我懷了孕！誰料想，這一胎，竟然會是這麼折磨人！
　　都是唐問天這個害人精害的！我，嘔！
　　因為吐得太多，以致身子虛弱，便不能出去吃飯。飯食都是問軒去取了之後跟我二人在自己的船艙裏頭解決的！這個時候，正是孩子長身體的時候，我再怎麼難受，也要吃！
　　這一日，問軒出去取飯食，只一會兒的功夫，船艙的門便被開了。“你回來了?這麼快?”我小聲的道。嘔！
    “是宣城的梅子，我從龍怒涯那那裏找來的！你將就著吃一點吧！這次害喜怎麼這麼重?我記得你上回根本沒有害喜！”唐問天皺眉道。
　　該死！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接過他手裏的梅子，挑了一顆入口。這才略略感覺有些好過。
　　“問軒知道麼?你打算生下來麼?”他立在我身邊，小聲的，卻疏遠的道。

　　“他大約是知道的！ 看他的意思吧！若然他心裏不舒服，我便把孩子打掉！”，我說罷，便再挑一顆梅子入口！呀！從前都沒覺得這梅子竟是這麼的好吃！酸酸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他的唇角略白，半晌才壓抑的怒道，“隨你！”說罷，便怒色沖沖的離去。
    我大方的享受著酸梅帶給我的感覺。原來，這便是懷孕的女子喜歡吃酸梅的原因哪！竟然是為了減輕孕吐！
　　有了酸梅，我便沒有先前吐得那麼厲害。也稍稍有心情觀賞海上的風景。龍怒涯並不喜歡理人。尤其是女人。唐問天卻能跟他說上話。這可能便是身份問題吧！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們跟唐問天在待遇上有多麼大的區別！他吃好喝好不說，還有專門的下人伺候。錦衣華服，整個人，跟在皇宮裏頭差不多，那樣的意氣紛發！
　　反觀我二人，雖然一個吐去了半條命，一個的腿還一瘸一拐的，卻沒有人服侍。
　　問軒卻沒有露出過一絲不耐。
　　“看到他的待遇，你會不會後悔，把到手的皇位讓給他?”我對他眨眼。
    他唇邊泛起溫柔的淺笑，捉住我的手，輕道，“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便是把你讓給他！”
    我聞言，飛身撲到他的懷中。他動情的撫著我的發，“我也相信，他若是可以，情願跟我交換呢！這是他永遠也不會有的幸福！奴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了?”他啞聲道。
    我笑道，“還太小！ 只是沒想到會這樣！ 問軒！ 我本來便想跟你說了！孩子。。。。。
    他伸手捂住我的唇。“我知道了！孩子，是我的！只要你生的孩子，都是我的！”
    我渾身一震，他知道了！或者說，他知道，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不能確定！他怕一旦這兩個孩子是唐問天的，我便又會被孩子動搖！我搖頭，一把摟住他的腰，小聲的道，“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什麼都是你的！孩子，你若是不能確定，便打掉罷！我，沒事的！”
　　他怔了怔，撫著我的發，輕聲道，“聽人說，打孩子，很傷身子的！”
    也就是說，他也想我打掉！我的唇色略略蒼白。再溫良的男子，也會介意此事哪！摟他腰的手略略松開。我轉過頭，對他道，“等我們上了岸，便去尋紅花草！這幾日，胎本就不穩。可能是因為我吃得少的緣故！嘔！”
    他皺眉。將我摟在懷中，“真的沒事麼?我怕你有事！孩子倒是無所謂！”
    “問軒，我知道你的心裏頭不舒服。我又何嘗舒服！既然我二人都不喜歡這孩子，那便只能把孩子打掉！不管，會發生什麼，我也不能讓他成為我二人的絆腳石，是麼?”不知道為什麼，孩子雖然在我的肚子裏頭呆的時間不長，我卻對他意外的有感情。想是因為他見證了我跟問軒之間的愛情吧！
    可是，現在，問軒卻容不得他！手，不自覺得撫上小腹，若然，他真的不喜歡，那麼，我便只能偷偷的生下來！不管怎麼樣，我想要這個孩子！想到當日絕世跟絕煌，我只是稍稍動了這種念頭而已，現在看到他們都會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這個孩子，我怎麼也要對他好一些！若然，連我都有舍棄他的念頭，那麼，這孩子，便太可憐了！
    問軒的唇色蒼白著，半晌過來扶我。“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見你身子很虛，而且，打孩子很危險，還是罷了！便讓他出世吧！”
    我的唇邊這才泛起個笑容來，枕著他的胸膛，小聲道，“問軒，每個孩子，都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想要這個禮物！我只有絕世跟絕煌，他二人，卻被唐問天留在皇宮之中。那麼，我神醫世家的衣缽，要由誰來繼承呢?”
　　我溫柔的托上小腹，“便只能是他了！”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好！好！我們生下來！你肚子裏頭，懷的可是神醫家的繼承人呢！我們若是今日說的話讓他知道了，他定然會很生氣的！氣得，不認我們兩個做爹娘，到時候要怎麼辦?”
    我撲的一聲笑出聲來，輕道，“他的性子不會這麼強吧！”
　　他冷哼了聲，“像誰都一樣！”

    我略驚，皺眉。默默的推開他。徑自和衣躺下。問軒他，始終是放不下呵！只是這已經成為事實，難不成，我真的把孩子打掉麼?這兩個孩子，生出來了，唐問天不會愛他們，因為他有了絕世跟絕煌。唐問軒不會愛他們，因為他們是唐問天的孩子。我也只能保持中立，因為，我若是太疼這兩個孩子，問軒定然要不舒服！現在他是我的夫君，我得照顧他的感受！
　　複雜！這兩個孩子，便像是注定不招人待見的！ 別人的孩子是心頭寶，這兩個孩子，便是肉中刺！每看到一回，便會讓人想起不開心的過去！
    喝紅花粉吧！喝了之後，便不會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問軒會開心，我會開心，唐問天，可能也會開心！
    但是，我不能剝奪孩子的生命！這，畢竟是兩個，在我腹中呆著的小生命呵！就是問軒再不喜歡，我也不能把他二人打掉！沒有孩子天生應該被人討厭的！這兩個孩子，沒人愛他們，便讓我葉藥奴一個人來愛吧！下定決心。我閉上雙目。若然問軒反對，我便逃離他，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奴兒！還是生下來吧！孩子，畢竟是一條生命！將來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剝奪他生存的機會！是麼?是我太自私了。”問軒小聲的道。
　　我翻過身背對著他不理他。為了，他曾有的自私。做娘親寺的，總是如此的！
    他眯著眼，從身後抱住我，手，撫上我的小腹，“不要生氣，好不好?剛剛，我只是一時糊塗了！”
    我聽著他小聲的抱歉，心裏不由的一軟，“沒有人應該還沒出世，便不招人待見！他們好歹也是兩條生命！他們，在我的肚子裏頭呆過，便是我的孩子！我情願痛一點，把孩子生下來，至少能走能跳，也不願意把孩子打掉。這便是一個做母親的心！”
    “我知道。當年，你為了絕煌，把自己的手留在了問天手中。我當年還怨你，恨你的！只是後來想想，這便是為人母親的，全心全意的，為了孩子的心！是麼?對不起！”他埋在我的肩膀上頭，小聲的道。
    我輕點頭，冷聲道，“罷了！罷了！不是你的，總會心裏不舒服！ 問軒，你這種想法，一點不錯！換了是我，我也會不舒服！我也會這樣的！”
    他沉默著，半晌才道，“你能明白我，真是太好了！”
    我皺眉。再不出聲。便沉沉的睡入夢中。夢裏頭很黑很暗。一望無際。我一個人慢慢的獨行。兩個小男生對我淚眼汪汪。直叫媽媽。我伸手想抓，卻怎麼抓也抓不到！大驚之下，腳下一絆，便自醒來。渾身是汗！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問軒拍著我的肩膀，輕聲道，“怎麼了?你怎麼樣?做惡夢了麼?”
    我搖頭，再搖頭。半晌才道，“問軒！我要這個孩子！”我的聲音那樣的堅定，那樣的決然。這樣的決心一旦下了，便再也不容更改。
    問軒渾身大震。半晌才道，“你想要，便生吧！ 我已經決定讓你生下來了！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定能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絕世跟絕煌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現在肚子裏頭的孩子！”
    不是！不一樣！絕世跟絕煌跟這兩個孩子的情況完全不同！他們出生的時候，是理所當然，而這兩個孩子，是那樣子懷上的！ 只要他一日想起那島上被唐問天囚禁的日子，便不會一樣！
    我的唇角略略垂下一十個度。問軒呵，原來，你連說個謊也不會呵！對我說個謊，有這麼難麼?對我說謊，自然是不難的。但是，他卻不想對我說謊！呵！問軒，什麼時候起，竟然已經變得這樣了?
    是因為得到麼?原本一直得不到的東西，突然之間，得到了。便不知道要珍惜了麼?便要想著跟唐問天一樣，來左右我的思想麼?
    原來，男人在婚前一個樣子，在婚後，便會急於想做這個婚姻的主導者麼?我心裏突然有點冷。
    半晌才道，“罷了！你不喜歡，我打掉，也就是了！我不想你心裏始終都有這個結存在！”
　　他沉默半晌，才道，“睡吧！”
　　我的淚水一下子便掉落下來：他說，睡吧！我本以為，他會安慰我一下，結果卻沒有！恨恨的拭去眼淚，我皺眉躺下。身邊這個人，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問軒了！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竟是這樣的脆弱。可以為了一件小事，便可以在心裏堵上一面厚厚的牆。看來，我葉藥奴，真的不適成親。我只能做獨行俠！

    很快的，船便靠了岸，我們來到江國的皇宮。唐問天則獨自回了煌國。
　　龍怒涯很想起我二人離開，我卻豎持要見見寒梅。
    他的怒火很甚，直到我說，寒梅身患絕症，且沒人能治好，他才抽搐著唇角道，“跟我來！”
　　我不知道，自跟我分別後，寒梅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直到，我再度見到她！
    她住的房子，感覺很不對。我皺眉。這種冷冷清清的樣子，難不成，便是傳說中的冷宮?我的面色變了變。我慢慢的走進屋子。卻見寒梅臉色蒼白，坐在錦床上頭。
　　“寒梅！你沒事，太好了！”我笑著迎上去。
　　看到我的一刹那，寒梅像是想起了什麼，歪著頭，楞楞的看著我。
　　“龍怒涯，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我顫抖著撫她的頰。
　　半晌，她的眸子像是找到了焦距，輕聲道，“大姐，大姐嗎?”
　　我笑道，“寒梅！你把手給我。”
　  她麻木的，面無表情的，把手交給我。細白的手腕上頭，有些微的傷痕。我皺眉。
    給她細細的把脈。“寒梅．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聽唐問天的口氣，龍怒涯像是很愛你，但是，為什麼你會在這種地方，而且，為什麼會成這樣了?你的兩名手下呢?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的心裏很亂，幾乎失了方寸！
    “葉小姐，你只是來看病的大夫，還是不要問這麼多的好！”身邊的宮女如同鬼魅一樣出現。我皺眉。
　　這宮女什麼時候在這裏的?為什麼我會一點也不知道?
    在宮女出現的一刹那，她的心略略的跳得快了一些。我皺眉．原來．這宮女，是監視她的麼?
    我為她把完脈，對那宮女笑道，“寒梅她的病，已經入了五內，但卻不是沒辦法治。你去把龍怒涯叫來。我有話問他！”
　　那宮女沉默半晌半晌才道，“我的職責，是服侍娘娘！”
　　“去叫皇上，也屬於服侍娘娘！快去！”我挑眉冷道。
　　她這才應聲而去。
    她一走，我便掀開她的被子來看。卻見她的一雙腿，竟是被一副鐵枷鎖著。我道她不良於行，卻不料，會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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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六回 真相總是傷人心

    “剛剛替你把脈，發現你的功夫已經全廢，沒想到的是，腳筋竟然也被挑斷了！寒梅，之前你在煌國的皇宮之中，說的之後我會來救你一命，便是指這個麼?是誰做的?”我的眸子赤紅著。
    寒梅扯扯唇角，”還能有誰?我是他皇宮裏頭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姐，今日他把你帶來此處，定然是想把你殺死！今日之後，你便再也出不了皇宮了！找個機會，逃走吧！”
　　我怔了怔，“傻妹妹！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獨自逃走?可惡的龍怒涯！竟敢這樣對你！放心，我去跟你姐夫商量，把你一起帶走！”
    “你跟他合好了？”她笑道，“你們分開已經太久了，現在合好，也是應該！”
　　我皺眉。“你姐夫是唐問軒！你記得嗎。我生孩子的時候，便是到他的出雲殿裏頭，他的房間裏頭生的呢！”
　　她皺眉。半晌推著我走，“大姐！  快走！他快來了！你身上有沒有刀子？”
    我怔了怔。把頭上的發簪取下來交給她。她見到，唇邊泛起驚喜的笑容來。“這樣便好了！”
    我感覺到她的緊張。便對她道，“放心，寒梅，我會回來的！相信我！”說罷，便把她的錦被蓋上。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
　　“大姐！好好看看你身邊的人！不要被烏雲遮住了雙眼！”她低叫道。
    我怔了怔。正當此時，龍怒涯卻大步的走進來。“怎麼樣?”他的眼掠過寒梅，寒梅卻攸的把頭轉到裏頭不看他。問軒跟在他的身後進來，卻是氣也不喘。我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已經入了五內，我要去煌國找赤凰蛋，才能給她入藥！但是，煌國的赤凰蛋。卻是煌回的不傳之秘！失之，煌國必亡！而且，要得到赤凰蛋，很難！”，我皺眉道。小心的盯著問軒。
    問軒唇邊泛起個笑容來，“只有赤凰蛋可以入藥麼?這麼難尋，煌國又把他當成至寶，便怎麼也不可能找到的，是麼?”
　　我扯了扯唇角。不看他。
　　龍怒涯盯了寒梅一眼，半晌才道，“如果讓唐問天親自去取呢?”
    “不可能！”問軒打斷他。“他為了煌國什麼都能犧牲，怎麼可能自毀國脈！必然還有其他方法！”
    他如鷹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我。“那麼，如果把他心愛的女子囚在此處，他會不會把赤凰蛋雙手奉上呢?”
    我挑眉。這個男人，看起來把寒梅囚在此處，卻原來，竟是可以為她做這種事！我冷聲道，“我不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皇宮裏頭的女子，才是！”
    問軒的唇角略略抽搐著。半晌才啞聲道，“龍國主，還是看看，有什麼可以代替赤凰蛋為好！我在皇宮多年，也未見過赤凰蛋。想來是難取至極。
    寒梅突然把瓷枕向間軒腳邊砸來，“出去！給我出去！”
    我眯眼看他，卻見他一躍而起．輕松避過！他的腿不是不良於行麼?怎麼竟然能避得那麼快?好好看看身邊的人！寒梅，是知道了什麼，是麼?
　　“龍國主，我夫妻二人，便就此別過了！等我找到了藥，自然會回來，治寒梅的病！只是這段時間，還是請國主，代為照顧好我妹妹！”我對他拱手。
    龍怒涯眯著眼，看了我半晌，“我可以派人去找藥材！還請大姐不要走的好！”
　　寒梅說的對了！他要殺我！
    “讓她走！”寒梅小聲的道。
　　他一怔，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楞楞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跟我說話?”
　　寒梅皺眉，“讓我姐姐走！她走了，我還有一線生機。”
    龍怒涯薄唇邊泛起個笑容來，點頭道，“好！好！我這便讓她二人離開！”說罷，便示意外頭的宮人，把我二人帶離這裏。

    我走一步，便回過頭來看看她。看她蒼白無力的樣子，我心痛如紋。身邊的人，還不知道怎麼樣，現在，妹妹又成這樣！
    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我給她的發簪子，能解了她的鐵枷嗎?我帶著無數個疑問，跟唐問軒一起離開。
    直到此時，我才有機會重新的，好好的想之前發生的事。先是我跟唐問天唐問軒三人被捉。然後，是唐亭軒對我三人種種的刁難，再然後，是那兩個不明身份的少年。接著，便是把我三人扔在無人的荒島之上！
    現在煌國到底怎麼樣了?我們失蹤了這幾個月，到底唐亭軒有沒有做上皇帝?不得而知！我們幾人在那荒島之上，唯一做的，便是我跟問軒成了親！而我，懷上了問天的孩子！
    到底，誰才是這幕後的黑手?他的目的到底為何！那幾千個問題一直圍著我打轉。頭好大！現在又到了龍怒涯的皇宮裏頭，看到自己的妹妹，意氣紛發的妹妹，竟然變成如此的悲慘！難道，一切，都是如唐雨軒所言的，他的局，是夫離之局麼？
　　那麼，我跟問軒，是不是也長久不了呢?
    當年那金龍說的時候，沒有順便問問他破解的方法。真是大大的失策了！不自覺的撫著左手肩膀上的龍鱗。龍鱗隱隱的發著熱。
    “我道你的手怎麼會沒有傷口，原來，竟是換了手臂！我真是失策了！”問軒看著我的手笑道。
    我對他勉強扯出個笑容來。眯眼細細看著他的臉。再然後，看看他的手。搖頭。努力甩去這種怪異的感覺。“問軒，你的腿，已經好了是麼?”
　　他怔了怔，“是啊！有你這個神醫在這裏，我的腿還不好，怎麼對得起你這個神醫？”
　　我冷冷的笑著。不動聲色。半晌便道，“我們去最近的小鎮上頭。”
　　“你要幹什麼?”問軒小聲的道。
　　“我要去藥鋪！”我小心的看著他的眸子。他的眸子略略眯起。
    “你想把孩子拿掉?我說過了，不用！根本不用把孩子拿掉！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為什麼就不信我說的話呢?”他皺眉道。
    我苦笑著。有哪個男人，會對別人的孩子，這麼好的?又有哪個男人，斷了大腿，好得這麼快的?問軒，便是這樣的男人麼?呵！呵！
    “我要安胎藥！ 問軒，之前我吐得太多了，所以胎有點不穩。你去幫我看看，幫我抓點安胎藥過來！可好?”我軟軟的笑著。
    他怔了怔，唇邊露出個笑容來，“好！你在這裏好好的休息，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我很快便回來了！”他說罷，便往外走去。
　　我皺眉起身，將他的隨身衣物翻開。衣服裏頭有一個羊皮的小內襯，裏頭用炭筆清楚的記著最新的數字。九百八十！
    什麼九百八十?我皺眉。他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我在等，等他把藥抓回來，等藥抓回來，我便會知道，我要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這個時候，我的心裏頭，如同被火灼燒一群，火焦火辣的痛。不要是我想的那樣！不要是我想的那樣！我不停的在房裏踱步。

    現在是想這事的時候麼?不是！現在的關鍵是，怎麼救出寒梅來！雖然我不會武。但是，問軒會！不管他是怎麼樣，但是，他定然是會的！只要他還是我的相公一日，他便會為了我去做此事！是麼?是麼?
    呵呵！我還在等他什麼答案！答案，已經很明確的擺在我的面前了！只是我不要相信！這件事，我不能相信！我一定要所有的證據都擺在我的面前，才會相信，真相竟是如此！
    疑問！疑問！天大的疑問！這些日子以來，確定的事，竟然被這麼輕易的打翻了！寒梅她到底知道什麼?到底要說的是什麼！撫著漲痛的額頭。長歎一聲。罷了！現在計較這個，有些不理智！但是！但是！
    門被打開了。問軒提著藥立在門口。“你要的東西拿來了！還有一副安胎藥！不管怎麼樣，先喝了藥再說，可好?”他無力的笑著。
    我輕點頭。“寒梅的藥給我抓來了嗎?”若然不是靠著這個藥，我怎麼能光明正大的從龍怒涯的皇宮之中走出來！找藥引事小，  關鍵是保命！
    “抓來了！所有的東西全在這裏！你不要太操勞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好！還是罷了！我來好了！”他笑著走出去，交給客棧的小二去煎藥。
    我懷疑的盯著他的背影！他說，由他來！現在看起來，他還是這麼一瘸一拐的。但是，我卻知道，他的速度很快！我一直沒有注意到的快！
　　半夢半醒之間，我想到當日問軒受傷的情景，跟當日我要進山洞之時的情景。
　　唐問軒打開門，端著藥碗到我面前，“奴兒，喝藥了！”
　　我正想接過，他卻放到唇邊慢慢的吹涼。那體貼入微的樣子，讓人感動。
    “問軒，你真的要這個孩子麼?你想清楚了?這個孩子，是你大哥的！”我小心的看著他的臉色。
　　他的臉色略略白了下，“我自然知道是大哥的！如果我說不要，你會打掉這個孩子麼?”
　　我堅定的搖頭，覺得自己已經再也裝不下去了！“想個辦法，把寒梅救出來！”
　　他唇角略略下垂，“龍怒涯對她不錯！為什麼要救！救回來了，你想幹什麼?到處帶著她?”
    “她的腿，被挑斷了腳筋！終年以鐵枷鎖著！你說，我不要救她?！她不是病得沒得救！而是，被人捉著沒得救！”我說罷，已經氣得直喘氣！該死！我想罵粗話！都怨我，把娘親跟父親的人頭弄丟！現在得想個破解的辦法才是！
　　他一驚，“可是，我看她好好的！怎麼可能！”

　　“那是因為用被子蓋住了！看起來跟常人無異！被子一揭開，便是一副鐵枷！她的腿甚至已往開始萎縮了！再不救，來不及了！”我忍不住提高音量。
　　“那怎麼辦?要從龍怒涯的手裏把人救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皺眉。
　　我冷笑。“你有探子在他身邊吧！能接近寒梅的身邊嗎?可以嗎?可以的話，我把藥調好，你讓人給她下在吃食裏頭！記得！不要讓人發現！”
    “你不是答應龍怒涯，會給她送藥去麼?為什麼要偷偷的?我還是不相信，龍怒涯會做出這種事來！他明明對她那麼在意！”他皺眉道。半晌，他點頭。“想來，是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吧！”
    我眯眼看他。這才把桌子上頭的藥碗接下，輕嗅了嗅，一口氣吞了下去！是安胎藥！我心裏極冷。
    “我送去的藥，若是有續筋的成份，你說，龍怒涯會不會知道?治傷，治病可以！續筋，就斷斷不成！還有，恢複功力的，也不成！所以，才會要用到你在他宮裏頭的探子！”我冷聲道。
    “給人吃食裏頭下毒，很難！他們的吃食，有專門的人負責試毒，要想瞞過他們，不可能的！”他冷聲道。
    “我不是下毒！是給藥！怎麼?這點事情都辦不了?那我們便回煌國的皇宮。讓你哥哥來辦這件事！”我赤紅著眸子冷聲道。
　　他唇色略白，半晌才道，“沒有必要找他！他有很多事要忙！”
　　“那你便幫我辦好這件事！在荒島的時候，你能想出唐問天想不出來的辦法出島，那麼，你便比他從聰明，比他強，是麼?既然是小姨子有事，你救她，義不容辭！”我疾聲道。
　　他不語。定定的看著我！“我的腿還沒有太好！等我的腿好一些！”
    是麼?我冷笑。對他連，“問軒！你知道為什麼當年我會喜歡你大哥麼?因為他能辦到我辦不到的事！因為，他是一個強者！當年選了他，便是因為如此！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到！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是麼?”
    他怔住了！唇角慢慢的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原來，你愛他，竟是為了如此！我以為，你愛的，是跟你一起撫琴弄笛的我，卻原來，我大錯，而又特錯！你，終是喜歡強過你的男人，是麼?那你為什麼，又要嫁給我！哈！對了！是為了氣我大哥，是麼?是麼?”他的話又快又急。那樣企盼的望著我。
    我深吸兩口氣，輕聲道，“是啊！ 我就是為了氣他！但是，你也有變得強，不是麼?至少來說，你已經強過我了！不是麼?可是，你卻沒有可以保護我的能力！問軒！我想，我還是不能接受一個，不能保護我的人！對不起！”
    他大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為你放棄了一切！你為什麼非要如此！我們才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多久而已！便又因為你妹妹，救你妹妹！好！我先讓人給你把她的腳治好！這總成了吧！要從皇宮裏頭救人，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得布署一下！”
　　我回過頭。唇角略略勾起個笑容來。卻掩著不讓他看到我唇角的笑。“有你這句話，便成了！我累了，想休息！”
    他卻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他說罷，便自推門離去！
    我的唇角略勾，啊呀一聲，往地上跪。他一驚，回頭過來，抱住我道，“怎出回事！怎麼回事！是不是動到胎氣了?快好好休息！本來孕婦便不能這麼激動的！唉！也是我不好，跟你吵架！”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將我放到錦床上頭。
　　我唇角的笑意一直沒有停過！因為，我知道，這個男人說了，要救寒梅，便一定能做到！
    “你在笑，為什麼笑?你剛剛是在激我?我以為！我真的以為！”他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攸的坐到一邊，悶著不開口說話！
　　“出去喝酒！”我命令道。
　　他怔了怔，“什麼出去喝酒?”

    “你剛剛不是要出去喝酒的麼?如果你去，那我也跟著你去，我二人一起喝！”我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的眼。
　　“你在說什麼！什麼一起去?你懷了孩子，喝什麼酒！”他怒氣沖沖的道。
    “是麼?真的不能麼?可是，你想喝，我便要陪你喝呢！不是說了嗎?夫妻之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酒，自然也要同喝了！”我一邊笑，卻疏離的坐到床裏頭。
    他挑眉，輕聲道，“你剛剛的話，真的傷到我了！以後，再怎麼樣，也不要拿我跟別的男人比較！知道麼?”
　　“哦?聽說，他還算是你大哥的，怎麼突然就變成別的男人了?”我笑著對他眨眼。
　　他怔了半晌，不高興的抿唇。“不要再提他！行不行！”
　　我挑眉不語。
    等過得幾日，他的探子便從江國的皇宮裏頭傳來消息，葉寒梅的吃食，已經下了藥！功力，也恢複了很多！我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來！
　　“我們走吧！相公！這裏不是我們要呆的地方！”我笑著扶著他的手。
　　他對我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來，“沒被龍怒涯捉到，並且殺掉，算你好運！”
　　我對他笑道，“這便還是要感謝你呢！夫君大人！”
　　他眯眼看著我。“這幾日，你的態度很奇怪！奴兒，你在想什麼！我想知道！”
    我笑著眯眼，定定的看著他，“初時你選妃宴，想選誰為妻子的?”我對他眨眼。
    他一楞。“既然是選妃宴，便是召各地的女子擇優而立！怎麼?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笑著撫著小腹。唇邊泛起個無力的笑容來，“問軒，孩子沒有了！”
　　他驚訝，“什麼沒有了?你在說什麼沒有了?怎麼可能?”他伸手過來要為我把脈。
    我的唇角泛起個苦笑來，“這幾日，你忙裏忙外的，沒有注意，也不能怪你！可是，卻真的已經沒有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捉著我的手把脈，“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是跟你說過麼?不要這麼沖動！不要為了你妹妹的事，這麼煩躁！”他的手，些微的發著抖。
　　我攸的收回手，唇邊泛起無奈的笑容，“還是罷了！還是罷了！問軒！這些日子，苦了你！既然孩子已經沒了，那便只能說聲再見了！”
    他一驚。握著我的手不敢松，“你跟我成親，便是為了生下這個孩子麼?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明明就是對我動情的！奴兒！”
    “好了！我已經累了！”我收回手，“唐國主，你不累嗎?陪你演這場戲，我真的很累！”
　　他一怔，收回手，聲音攸的一變，“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笑著搖頭，“唐國主，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你費這麼大的精神，把我們捉來，搞這麼多的花樣，想的是什麼，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又是關在一個馬車裏頭，又是關在一個客棧裏頭，又是扔在一個荒島上頭！還假裝不是那少年的敵手！你若是不說個清楚，我會以為你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
    他撫著下頜，笑道。“這樣都被看出來了嗎?我以為放了蛇之後，你應該會相信我才是！”
    我笑著撫他的下頜，靠在他的肩窩處，“我便想著，唐亭軒從來也沒有這個野心要做皇帝，為什麼突然之間又變了呢?你說，是不是很奇怪?而且，還有那個少年，到底是誰我不清楚，說不得，便是你的哪個皇弟弟呢！我猜得對不對?”我對他眨眼。
    他笑道，“果然，人生有個對手，感覺真的很好！我這麼多皇弟弟當中，便只有這兩個，我許了讓他們將來做大將軍的！你覺得如何?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我笑道，“是啊！當日，把我們扔上島，一直以來，我以為是扔的我們三人，其實，卻不然！還有一個人跟著我們上了島！那人便是唐亭軒，是麼？”
　　他點頭。“果然是瞞不過你哪！果然是我愛的女子，這樣的關節，都能想得通！”

    我搖頭，“沒有沒有！ 只是當日受傷的，是唐亭軒而非唐問軒，你那日把問軒叫出去，便是想把他換回來給我治，是不是?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讓唐國主為我解惑了?”
    他笑著蓋住我的唇。在我唇間低語道，“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女人！這是我跟問軒的君子協定！你若是出現，卻又留你不住，我們便動用這種方法。把我三人困在無人的荒島，逼你對我二人做出選擇！在客棧的時候，問軒占得先機，得你相愛。我便一直不給你二人機會！本來他豎持再不到荒島上去的，但是我卻堅持要去。爾後，亭軒意外受傷，想讓你治，卻沒辦法！只好把問軒跟亭軒換了出來！這也是所以，我不讓你跟亭軒見面的原因所在！
    “這也是你之所以知道那裏有溫泉的原因所在！是麼?那麼，問軒去了哪裏?”我皺眉道。
    “問軒，自然是在亭軒那裏！若然是我，你說我會不會把受傷的兄弟放在一邊不去理，而自己風花雪月的?根本是不可能！本來我們也沒有這個機會上演這出戲的，但是，你卻熱情的提拱了我的這個絕好的機會！”他說罷，唇變忍不住泛起個笑容來。
    “為什麼是你！既然是公平競爭，為什麼不讓問軒易容成你到山洞裏來見我?”我忍不住怒道。
　　他笑道，“見你?我不給他機會而已！這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公平的競爭！他從來都是我的陪襯而已！真正要占有你，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我的唇邊泛起個無力的笑容來，“所以，我之前懷孕，你是知道的，是麼?所以，你才給我機會去見問軒，是麼?所有的事情，原來，都在你的算計之中！”而我，竟然還是呆呆的中計！ 以為自己占了多大的上風，卻原來，仍是一場騙局！
    “你第一次去見他。我便已經防你這一招了！你可以為了見他而對他下毒，那麼，你便一定為了能跟我一刀兩斷，便跟問軒成親！所以，那日，我故意給了你機會！跟問軒把身份換了過來！沒想到，你便真的跟我演了場好戲！”他說罷，哈哈的笑出聲來。

　　我皺眉。這也是我精心設好的局，卻不料，被他這麼輕易的便破解了！
　　“那麼，在山洞裏頭的，便真的是問軒，是麼?”所以才會那樣難受！
    “聰明！讓他聽了一出好戲，真是有點對不住他！”他笑道。
　　“可是，你卻仍是做了這種事！說好跟問軒公平競爭，卻做出這種事來！他怎麼會同意跟你交換的?他怎麼會同意！”我喃喃的道。
    “沒有沒有！他不同意！只是奴兒，你忘了，我最擅長的，便是謀算人心！要抓住一個人的弱點，真的很容易！問軒是凡夫俗子，便有他的弱點！所以，我便利用了這個小小的弱點一下！啊！本來我是想說，讓那個唐問天，困在山洞之中，他便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就是走，也會分開兩路的！可惜！你非要沖進去！”
    “這也是為什麼，你突然想到我們出去的方法！原來不是突然想到的，是你早就已經想好的！是麼?”我冷聲道。
    “奴兒！我本來，真的很想用問軒的身份，跟你過一輩子的！但是，現在既能已經揭穿了，便只能讓你跟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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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七回 住進皇宮？

　　我笑著撫他的頰，“是嗎?回宮啊?唐國主，有沒有覺得，眼發花，頭發暈。四肢無力?”
    他一怔，面色略略白了白。“你！ 竟然用同一招！”說罷，便往後一坐，不動，不響。只是眼竹子轉啊轉的看著我。
    我笑著托起他的下頜，“唐國主，不能否認，你的探子，救了我的妹妹！所以，你對我耍這麼多的花樣，我仍然不跟你生氣！而且，還要賣一個天大的人情給你！只是還你一個人情而已！你不用太感動！”
    他略略笑道，“可是，葉寒梅，還沒有出來！你就不怕！”
    我挑眉，冷然的笑著，“你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非但治好了她的傷，還恢複她的功力！朋友！依著寒梅的能力，相信是可以自己逃出來的！只是呵！不巧的很！我剛好送了一點藥去龍怒涯的皇宮之中！並且言明，若然得不到赤凰蛋，寒梅便再也治不好了！所以，等唐國土回國之後，便會面對一個強大的敵人！那便是，龍怒涯！保護赤凰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便是亡國，二，便是開戰！不知道，唐國主一個開戰，是不是還有空管我葉藥奴此人的事呢?啊！這樣看來，你的表情，真的很可愛！很討喜！很矬！讓你這麼個男人，敗在我的手中，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心血?好好享受！再見！”
    我說罷，便起身，背起背包來，大笑著離開。
    他氣得臉色鐵青，在我身後大吼著，“葉藥奴！不要走！可惡！女人！你剛剛掉胎，身子經不起折騰！可惡！你不要讓我逃了！不然看我怎麼對付你！這些日子以來的恩愛算得什麼?在你的眼中，我算得什麼！”
    我立在門外，雙手把門慢慢的關了一半，笑道，“唐國主，忘了告訴你，招數，用得老不老沒關系！關鍵在於，有沒有效果！還有！你的兩個皇弟弟，現在還有沒有能力為你效力，還是一個未知之數！你以為呢?唐國主！我不知道你這樣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生父皇?不是！我終於想到了！是你的煌國！現在，好好想想，怎麼樣保護你的赤凰蛋，才是真的！”
　　“你不是說你不會動煌國的主意麼?絕世，怎麼辦?”他冷聲道。
　　我笑道，“我的兒子，不一定非要做皇帝的！做皇帝，有什麼好?你告訴我！做皇帝，就能得到心愛的女人嗎?”
    他怔了怔，面色極不好看。“不能！”
    “當天人永隔的時候，你一個凡夫俗子，計謀再好，功夫再好，錢再多，權力再大又當如何?你，永遠也喚不回宣雪蓉！唐問天！你注定這一輩子，孤獨終老！哈哈哈！祝你長壽！好好享受孤獨！再見！”我說罷，便不猶豫的關上房門。房門合上的那一刹那，我見到他眸中的淚！
    且不論他的淚從何而來，且不論他愛的到底是誰，且不論他是不是對我有情！但是，四年之前對我的傷害，這些年對我的算計，我怎麼能就這麼忘了呢?唐問天呵！你不惜對我做出這種事來，便是為了阻止我跟問軒在一起麼？
    那我便要如你所願了麼?呵！我錯了！問軒，是再一次的退讓了！若然，栽再跟唐家的男人有所牽扯，那便永遠也逃不開這種被人算計的魔障！看看我這一回回來，得到了什麼?

    我撫著小腹。是一個生命！我的唇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弄亂自己的脈息，本就是小事一件！要讓唐問天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我便可以讓他繼承神醫家！誰說，我在這件事情當中，沒有得利呢?我救了妹妹，也得到了繼承者，不是麼?
    我一路往赤凰山而去。我要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前，回到鳳凰穀！生於鳳凰穀，長於鳳凰穀，才是神醫家的後人！
　　馬車，行了很久，終於到得煌國跟炎國的邊境地帶。
    外頭突然吵得不行。我皺眉。搞什麼！“車夫，發生了什麼事?”我隔著車子問道。
　　“好像，好像才人在樂口福的樓上吵架！”車夫輕聲道。
    我應了聲，便自掀開窗簾來看，卻見個男人胡子著火，往荷花池裏頭縱身而下！接著是有人縱身下池救人的身影，看那人的身手功夫，竟是一流的高手！正想提起那人，誰料想，那樓上便又掉下來個黑衣黑帽黑紗的女人來！
　　那二人一驚之下，趕緊往邊上躲！於是，他二人又被水花弄得個滿頭滿腦！那荷花池子裏頭泛起一串泡泡，那女人，也一直沒有上來！
    才得一會兒的功夫，那女子已經拿了一枝荷花破水而出！吐掉口中的魚，那女子對樓上叫道，“樂樂！你快看！這花好不好看?”我眯起眼睛，在破水的同時，那軟帽跟輕紗已經全然掉落！這個女子，不是承歡，又會是誰！這麼多年來，我跟她不曾見過一面，現在，終於見到了，卻不料，竟然已是滿頭的白發！不自覺的撫著滿頭的白發。心裏頭微微的發酸。
　　那男子大叫道，“葉，承，歡！”
　　葉承歡啊的一聲，轉過頭來，男子手一松，嘩的一聲，剛剛那個男人便又再度沉了下去！他楞楞的盯著她看。“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他大驚，指著他眼睛。
　　我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的眼睛，竟是盲的！
    她還未回答，樓上的樂樂已經在叫開了，“那個誰，你救人救到底，快把那掌櫃的撈起來呀！我看著，他快不成了！”
    一句枯，打破了他的迷思，低下頭來，這才發現原本捉在手裏頭的那個男人，已經又沉落河底。“上岸去等著我！”拋下幾個字，他再度鑽入荷花池子。去，呃，救剛剛胡子著火的男人！

    我正想下車，卻見一輛綴了四角的黃金穗子，金紗罩面的全新馬車裏頭下來一個白衣的男人！那男人長身玉立，黑發如墨。只得一會兒的功夫，他漢目灼灼的盯著承歡，一個輕身而起，一腳踩上荷葉，略傾身，將她一把擒入手中，再度躍起，遠遠望去，男的，是白衣黑發的公子，女的，是黑衣白發的美人，此時，他二人雙雙淩空飛起．那端得是一個漂亮！眾人一個沒忍住，拍起手來。我也忍不住想為他鼓掌。
    他二人在岸上立定，那男子身上的衣服，竟然沒有濕！快速的脫下外衣，將葉承歡包了。他唇角泛出個笑來，“原來你在這裏！”
    我很快閃身到他們身邊，正想叫任承歡，卻不料，那男人卻道，“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妻子，怎麼可能錯認?”說罷，便一指將葉承歡點倒，抱了她便往樂口福門前的馬車而去！
    “怎麼回事！”我冷聲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麼?”我語畢，正待搶上，周圍的人卻道，“哪裏哪裏！我炎國搶風本就極威，搶親之事時有發生！沒事的！”
　　那馬車之上下來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劍，定定的立在我們的面前！我氣得在原地跺腳。呀！剛剛好像承歡的孩子還在那樓上的！ 我朝樂口福飛奔而去！
    “哥！我就知道！是葉承歡！每次這個女人出現，總是沒什麼好事！哥！沒事，那上頭，有她的女兒！沒事！”秋莫語立在他身後急急道。此時，他的胡子跟頭發偶已經燒得差不多，而且，火把他的臉上燒出了一臉的水泡，整個頭，大如豬頭。眼睛已經腫得眯成了一條縫。那樣子，說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但是，豬頭男卻一點也不安份，“要想抱得美人歸，沒別的辦法，把那小孩扣在這裏，我就不信，她不會回來找他！”
    這兩個人?我想了半天！原來，竟是他們麼?他們，要對我葉家的小孩不利麼?真不巧，碰到了我！
    秋莫語一把提起小朋友的後領，笑道，“你看吧！哥！這個小女生，是不是跟葉承歡很像?她叫她娘親，定能不會錯了！定是她的孩子！我們只要把她留在這裏，還愁葉承歡不找上門來?呃，啊。。。。。”手，被那個小孩咬了！
　　“你這孩子，跟你老娘真是有得拼！”他捂著手又叫又跳。
    孩子眼中像要噴出火來，“秋莫語，我是男孩！我是男孩！你再要錯認，我下次，便再不燒你的頭！我把你弄暈，在臉上畫上一百八個幅名畫，再把你掛在城樓上，讓眾閨女觀賞！”說罷，一腳踹開他的大手，往窗口一站，“不跳下去，不代表我不會跳！”言畢，一個輕身，在秋莫語跟秋莫言的面前跳了下去！
　　我在下頭，等的便是現在！一個輕身而起，白發紅衣，將孩子一把接在手中。
　　轉身怒視著那豬頭男，他也楞楞的盯著我看，“葉，藥，兒！”
    我看向他，道，“秋莫語，你欺我的樂樂，算什麼英雄好漢?我，記住了！”但是，他這個樣子，真的有點好笑！唇角忍不住泛出個笑意來。輕身離去！
    “啊啊啊！你的頭發跟娘親的一樣呢！我叫葉樂樂！你呢！你叫什麼?”他對我笑道。
　　我眯眼看他，半晌笑道，“葉藥奴！”

    “大姨！大姨！你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大姨！哦！大姨！你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出現先這裏！難不成，我冷門的消息會有錯?啊啊啊！大姨！你好帥呀！我好喜歡你！”他一把將我摟住。哇哇大叫著。
　　看著他可愛的臉，我不禁懷疑，“你真的是男孩?”
    他臉色青了青，抬高下頜，“大姨！你是我的大姨，我才忍你的！下次要再這樣，我定然不饒了你！”
    “哇！好害怕！你跟你娘親，真的長得很像！現在多大了?來，姨姨親親！”我忍不住嘖嘖的親他幾口。
    他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捂著自己的臉頰，哇哇大叫著，“大姨！我己經長大了！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親我！我是男子漢！男女授受不親！明白嗎？”
    我突然噴笑出來，“好好好！小小男子漢，你看！現在你的娘親被人捉走了！我們要怎麼辦?”我攤攤手。存心把難題丟給他。
    “等我冷門的消息傳來，我們便能救出娘親來了！大姨，怎麼樣，你要不要參加?”他老氣橫秋的道。
    “我自然是要參加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男人，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把你娘親，我妹妹劫走！無法無天了他還！”想到此處，我便氣不打一處來！“樂樂！你說，冷門！不會就是江湖中傳說的那個以情報為生的冷門吧！這些日子不見，你娘親，竟然弄了個冷門出來！  當真是本事！”沒想到，我最可愛的，最沒有自保能力的妹妹，竟然可以自己創立門派！
    我只道最近江湖上頭，這四年來有個新起的門派，專賣情報為生，只要你出得起價錢，他便能把你要的情報給你弄來，還取了個爆笑的名字，冷門！卻不料，這冷門，竟然會是承歡弄出來的！真是對她刮目相看！ 我的這個妹妹，竟然也可以強起來！
    “基本上，娘親是不理事的！她的責任，就是吃喝玩樂！呃！不提這個了！大姨，你怎麼會沒死！”
　　我笑道，“這個世上，誰能要了大姨的命？只是大姨有的時候不想活，想遁世而已！”
    正說話間，那廂外頭才人來報，“啟稟小主子！已經有了那馬車主子的下落了！”
　　“哦！是誰！到底是誰這麼不要命！竟然把我娘親劫走！就是搶親，也搶個大姨這麼漂亮的女子嘛！搶我老娘回去幹什麼！”樂樂劈裏啪啦的說著
    外頭的人道，“是炎國的沙暴天！剛剛傳來的誚息，他倒是還沒想著跟夫人成親！”
    我眯眼。搶親之後，不是應該便是成親麼?因為搶來的新娘，往往容易跑路。所以，搶親回去之後，等著的，一般都是喜堂跟洞房！沒有直接成親的，很少！如果沒有成親，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這個男人，很在意我的妹妹！會顧及她的感覺！
    “沙暴天嗎?啊！我想起來了！這個男人，不就是幾年之前，跟我來討藥的男人麼?”在承歡被沙恨天打了之後！原來這個男人，早就對她情根深種！可是！我也記得，這個男人的臉，是他弟弟的！我甚至清楚的記得，他背著可愛的沙落天到我這裏來求醫的樣子！明明就已經死了，卻仍是那樣的誠心誠意！那份兄弟之情，讓我感動！我還親手把他的臉皮剝給他呢！
　　只是剛剛看到他，臉上的傷已經好了，才一時沒有認出他來！
    他有仇未報，臉上的傷，便是他的仇！他只求我為他弟弟治病，沒有讓我給他治！我也沒有義務提醒他，他臉上的傷，是可以去掉的！
    “當年，喜歡承歡的，沙暴天是一名，那廚師便是秋莫言！今日我算是全見到了！沙暴天長得很好看，這秋莫言卻也長得意外的漂亮！兩個男人，都意外的長得好！還有一個沙恨天！這個沙恨天，四年之前，對承歡專寵了三年，這在帝王之中，本就少見。雖然突然變了臉，但是，卻不能不說，他對她仍是有情的！”我分析道。
　　“那怎麼辦？大姨！娘親現在讓叔叔捉去了！我們怎麼辦哪！”畢竟是孩子，終於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來！
    “當然是要救！救了你娘親出來，我們便幫你娘親辦一場招親，如何?”我笑道。試試三人男人，到底誰才是最愛承歡的！順便，會會沙恨天！聽說，當日他對承歡很好哪！好到把她送給了沙暴天！順便逼她跳絕筆峰呢！我不自覺的把手指扳得格格作響，我核怎麼招待他呢?
    “要怎麼救?現在只知道她被關在王府之中，沙暴天幾乎天天去陪她！我們冷門的手下雖多，卻不比他們的親衛隊！而且，沙暴天的功夫很高！”

　　“能知道在王府之中的情況，便定然是在王府當中有冷門的人，是麼?我笑道。
    他略點頭，突然大叫出聲，“大姨！你好壞！你怎麼能幹這種事咧！你是神醫！不是毒聖！怎麼能下毒咧?不符合你的身份好不好?”
    我挑眉，有的時候，給孩子們美好的印象，是大人應盡的責任！我笑道，“那便，只下麻藥，可好?至於毒藥，我有另外想招待的人！”
    他高興的跳起來，興致高昂的道，“大姨，大姨！是誰！是哪個人惹到大姨了?讓大姨不顧自己的身份，定然要對他下毒?”
　　我笑著撫他的發，“你老爹！”
    他挑眉。突然大笑起來，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大姨！就這麼辦！那我們今夜就行動麼?”
    我笑著撫他的頭，“不！我們給沙暴天一個機會，看他是不是能夠打動你娘親！你娘親喜歡你父親，不好！喜歡沙暴天，想想也沒什麼不好！”說到此處，我突然心裏刺痛了下。
    她的情況，竟然跟我驚人的相似！ 只是問軒一味的退讓，而這個男人，卻是一味的追擊！
    問軒若然強勢一點，我便不會跟唐問天有何糾纏，這個男人，一直強勢！  若然問軒當年強勢一些！若然問軒在島上強勢一些！ 那麼，那麼！
    才這麼想著，心裏頭，便又更想要給他多一點機會！其實不是想給他機會，而是，想給問稈。給其他人一個機會而已！
    承歡的個性，落入皇家，便注定是個悲劇。呵！我又何嘗不是呢?女人大過笨或太過剛烈，都不能在皇宮裏頭生存！相反的，秋莫言，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天下第一廚師！雖然承歡沒有味覺，但是，做姐姐的，總希望給妹妹最好的東西！就是她嘗不出味道來，也要給她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那現在我們幹什麼?”樂樂靠著我道。
    我心裏頭早便柔軟成一片，撫著他的頭道，“現在煌國的皇宮有什麼事發生?”樂樂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那個什麼病秧子的太上皇，好像三日後要辦選妃宴！煌國的皇帝前幾日回來了！我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眨著大眼想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夠我們到煌國去辦一件事！樂樂要不要去，隨樂樂決定！”我對他眨眼。
    “大姨！你好壞！這種事，怎麼能少了樂樂呢?冷門的勢力遍天下，金玉樓更是開得到處都是，所以，大姨，我們到哪裏，也都成的呢！”他笑著對我眨眼。“好興奮！好興奮！”
　　“那還等什麼！樂樂！出發了！”
    於是，我二人便快馬而行。煌圖跟炎國相鄰。唐問天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我，那麼，與其如此，不若，就這麼讓他死心，便好了！不是麼?

    我從玲瓏閣進入密道，只行得二炷香的時間，便進入了出雲殿！
    這個時候，問軒，是不是在房裏頭呢?正想著，便聽到摔東西的聲音！我跟樂樂對望一眼，“怎麼回事?”
    唐問軒，你在後悔麼?可惜！晚了！在海島上你再度放開我的一刹那，你便注定，跟我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打開密道，我立在他的面前！他赤紅著眸子，身前全是摔碎的東西！看到我，便把臉別到一邊！
    “你怎麼來了?”他冷淡又疏遠的道。一如，當日在龍怒涯的船上，他雖然關心我送梅子給我吃，卻仍是對疏遠。
    “我來，是為了恭賀太上皇選妃大喜。樂樂！來，叫叔叔！娘親在皇宮裏頭的時候，叔叔很照顧娘親呢！”我對他眨眼。
    他的臉色大變。看著樂樂，唇角直顫！“她！她！她！”
    此時的樂樂，因著我的要求，做了女孩的打扮！那甜甜可愛的樣子，迷倒一群人！  雖然不算美貌無雙，但是，卻也跟我有幾分的相像！只這幾分的相像，便能讓人確定，她便是我之後生的女兒！
　　“叔叔好！”樂樂聽話地道。
    問軒臉色發青，揪著胸口，半晌冷冷的笑出聲來，“我足弟二人為了你鬧得這麼不愉快，而你，卻早在幾年前便已經跟了別人！無奈！無奈！無奈！”說罷，便吐出一口鮮血來！
　　我的唇邊泛起笑容來，翻出窗外。從雲梯上頭看下去，那圍牆已經被拆掉了！我挑眉冷笑。
　　“媽媽！你要幹什麼?媽媽！”樂樂在身後跳啊跳的。如同一顆小跳豆！
　　我回過頭來，對唐問軒道，“派人去把絕世跟絕煌叫來！我想見見他們！”
    他眯眼看了我一會兒，小聲道，“你來，便是想看看他們，是麼?跟我選不選妃，跟我成不成親，根本沒有關系，是不是?我便知道！”
    我皺眉。“在海島上頭，在你決定跟唐問天交換身份的時候，便應該想到了這種情況！當時我下了天人的決心，而你們！我說什麼好呢?可以的話，我再也不想跟你唐家的兄弟有所牽扯！只是你這裏，我來看孩子，好像很方便！”
　　他的唇角扯了扯，“當日在海島上頭，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便是，你，又一次把放開了我！既然是打賭，便賭到底！願賭服輸！可惜有的人，輸了，卻仍是不承認！”我冷然道。這該死的唐問天！輸了不認！
　　“我也不想！可是！我卻沒有辦法！”他苦笑著。“事實是，我再度輸了！我們這次賭的，不是你的真心！  而是，你會做什麼事！  大哥贏了！”

　　果然是老奸巨滑！“你的兩位皇弟弟怎麼樣了?有沒有死?”我冷笑道。
    “知道你想置他們於死地，我們怎麼可能會讓他們上當呢?”他略略扯著唇角。
    “是啊！我葉藥奴，跟你在一起之後，便已經變了！變得婆婆媽媽！變得總是破我的規矩！我道為何當日為何他們明明想著要送我們去找藥兒，卻一直沒有找到！原來，他們根本就是不想找！他們根本是帶著我們閑逛！可笑，我竟然沒有看出來！”我怒道。
    “奴兒！”他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想到當日，栽已經決定跟他在一起，那樣的濃情蜜意，心裏頭不由的一酸！腳往後退了一步，  “把孩子叫來！我看了孩子便走！”
    原來，人可以忍受長時間的思念，卻在幾年後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見！思之，欲狂！
　　我便是這種情況！好想，好想！
    “他們今日不在宮裏頭！”唐問軒道，“要等我選妃那日，才會進宮！所以，你暫時先跟你女兒住在這裏！等他們回來了，我便讓他們來這裏看你！如何?”
    樂樂道，“媽媽！媽媽！這裏的梅花好漂亮！我要在這裏！而且，媽媽！我要去看你住過的藥奴宮跟赤凰宮！媽媽！好媽媽！我們便住下來，好不好？媽媽！”
　　住下來，他兄弟便又有花樣要耍！我唇角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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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八回 一杯茶

　　我歪著頭想了下，看著樂樂道，“他們去了哪裏，不是很少出宮麼?”
    樂樂想了會兒，半晌才道，“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呢。不過，媽媽，我們住在這裏也沒什麼損失啦！沒事的！有事的話，樂樂會把媽媽救出去的！這個皇宮，可以困住媽媽，卻困不住樂樂呢！而且，這個叔權，看著也不像是個壞人哦！”
    “那我們便去住媽媽之前住的藥奴宮，可好?那裏可好玩的呢！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的梅花！”我笑道。這麼說起來，我在這宮裏頭這麼多年，竟然什麼收獲都沒有，所有的記憶當中，最深的，只有傷痛。只有，梅花！
    唐問軒的唇角抽搐著，半晌才道，“那裏已經荒棄多年，在這裏不好麼?至少來說，有宮女宮人服侍，也不用擔心大哥會發現！”
　　我略轉過頭看著他，“你跟你大哥，到底是不是一夥，我真的不確定！”
    他的臉色略白，幾乎立不住身子。半晌才坐下身子，“罷了！你們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他說罷，便吐出一口鮮血來！
    樂樂走前幾步，看著他唇邊的鮮血，“媽媽！他吐血了！不會要死吧！你好歹是個神醫，來看看他啦！真矬！不是說三日之後選妃嗎?病成這樣，你要讓人進門幹什麼?”
    我挑高眉頭。伸手過來捉他的手，他的手略略往後一縮。我卻不放松，一把將他的手捉了，半晌之後，我差點驚跳起來！“你的功夫，沒有了?什麼時候的事?發生了什麼事?”
    他皺眉不語，唇角露出個蒼白的笑容來，“只是身子太虛了！根本就不適合練武罷了！前些日子，終於還是走火入魔了！內力沒了，卻還是有拍數的！沒事！”
    我壞胸。“我把命給了你，你卻不好好的珍惜，竟然把白己弄成這樣！樓樂卿呢?他人在哪裏?讓他給你治治！”
　　“媽媽！你是神醫，不是麼?為什麼不給他治！非要叫樓樂卿來給他治！”樂樂眨著眼睛看著我。
　　“他的傷太重，我不好意思出手！”這種傷還要勞煩我出手，太沒面子了！
    他的臉色白了白。“那日之後的事，你竟然恨我恨到連傷都不肯替我治麼?我，真的傷得你這麼重?”
    我立在他的身前，“不要太高估自己了！從你決定把我再一次讓給唐問天的時候開始，我跟你，還有更多的話好說麼?你以為，我還會再原涼你麼?問軒！我是個人！你把我當作一件物品，輸給你大哥，倒也罷了！可是！這麼多年之後，我二人已經海誓山盟，你卻仍是退讓了！你以為，我是什麼?我是你這宮裏頭隨手可抓的阿貓阿狗！一件可以隨手送來送去的禮物麼?
    他皺眉看著我，半晌才道，“你認為是，我便是了！罷了！”他轉連頭去，“你們想到哪裏去，便到哪裏去吧！我，再也不想管了！”
　　“樂樂！我們走！”我伸手過來拉樂樂的手。

    樂樂看看我，在看看他。半晌長歎一聲，“大姨，還是罷了！你跟他好像有什麼誤會在！我是個識趣的人，不如你們兩個好好的溝通好了，再走，也不遲！唉！”說罷，便蹦蹦跳跳的往出雲殿的雲梯上下去。說是要探險去了！
    我想了下，出雲殿的位置這麼明顯，應該不會迷路才是。而且，小孩子，被當成刺客的機會很小。
　　唐問軒的眉頭跳了跳。“她叫你大姨！她不是你的孩子！”他確定的道。
    我略點頭。“是啊！我就是騙你！怎麼樣！你唐家兄弟，騙得我太多了，我害怕了！算我葉藥奴笨！算我輸，還不成麼?”
    他的唇邊泛著無力的笑容。“從島上放開你的那時候，我便已經知道會有今日的結果了！我不怪誰！我以為，你跟大哥，會幸福！但是，你卻讓他一個人回來了！我知道，你知道事實之後，會如何的暴跳如雷！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已經再度成為大哥的新娘！”
    我冷然的笑道，“是啊！是啊！你跟唐亭軒在山洞裏頭感覺很好笑吧！明明，就是夫妻二人，卻演了場好戲給你們聽！可惡！”說到此處，我不由得心頭火起，一掌拍在桌子上。手心的刺痛，卻沒有心痛！
    我想到，我跟他那些日子的濃情蜜意，明明，就是交拖了真心的人，為何到頭來，還是會出賣我！為什麼三番兩次這麼待我！
　　我啞聲道，“我想知道的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怔了怔，“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沒有這個能力！對不起！”
    不知為何，我的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他，到底在海島上頭，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便如此了?雖然很不想聽他的解釋，但是，原來，我來此處，便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為何，他會突然放開我的手！明明已經說好了，共效於飛！明明已經說好，白頭到老！
　　明明！明明！那日跟我成親的，便是他！這些日子陪著我的，也一直是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唐問天！我一直以為，我嫁的人，便是他！為什麼，竟然還會是，唐問天！
    我已經分不清，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了！一個多月的夫妻情份，那張臉，明明就是他，在我的心裏頭，早就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夫君了！現在，看到這樣同樣一張的臉，這樣蒼白的，無力的，在我的面前，這叫我，怎麼能夠分得清！
    這便如同，當年我跟宣雪融一樣！到底，他是唐問天，還是唐問軒，已經再也分不清了！
    “你沒有能力保護我麼?可是，問軒呵！你為什麼從來不問過我?為什麼我從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為什麼，你們要搞這樣一出戲出來！把我三人關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逼我！如果唐問天愛我的話，他當日，怎麼會對我這樣！怎麼可能把我弄死?這後宮之中，怎麼又只留下宣雪兒一人！他一直在想，讓我怎麼難過的呵！問軒！你怎麼就一直做他的幫凶?還是，你想著，我葉藥奴這一生，已經太幸福，太好過了?這一生，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女子，根本就不可以那麼的幸福！是不是?只是呵！別人三十歲，已經是可以做人婆婆了！而我呢?我的孩子，才六歲！而且，還都不在我的身邊！人家三十歲，跟自己的相公恩恩愛愛。但是，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頭發！我已經很老了！再也經不起你們的折騰！問軒，至少，你要給我一個理由！”我真誠的道。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幾個月來，我的心，不是假的！我想跟他廝守一生的情，不是假的！只是，他們，卻把我的情，利用得盡了！

　　把我，再度推上了絕望的深淵！難不成，我葉藥奴，不值得他對我爭取麼?明明，不是！他明明已經爭取了，到了最後，卻仍是退縮！
    他閉著眼睛，輕聲道，“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葉藥奴了！我一直以為，我愛著的女子，便是這個叫葉藥奴的女子！  我深愛了多年，我想了多年！只是，卻不料，四年之後，你讓我失望了！原來，我愛著的你，是遠遠的你，而不是，近在咫尺的你！這樣的你，讓我害怕！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幸福！但是，我每天夜裏頭看到你滿頭的白發，便會被嚇得醒過來！以致於，走火入魔！所以，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而是我，配不上你！”他的淚水，慢慢的滴落。
　　我冷笑著。原來！只是紅顏已老而巳！我撫著自己一頭白發。苦笑著，“原來，你竟是這樣看我的一頭白發的！問軒！我以為，你之前，是為了我的白發心疼的！但是，你卻讓我失望了！你，竟然這麼說！罷了！罷了！我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答案！我以為，你有苦衷！原來，你是顧及我的感受，才不把話說出來而已！怕傷了我的心，是麼?是呵！馬上，天底下所有花樣的少女，都會集中到皇宮之中，任你挑選。你說，我一個年華老去的女子，怎麼配跟你在一起呢?你，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好呵！罷了！”我說著，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小腹。“這個時候，還說這個，有什麼用！”
　　他眯眼看了我半晌，皺眉捂著心口，“奴兒！你是不是小產了?”
　　我冷笑，看著他的眼道，“好象與你無關哪！問軒！這是我跟你大哥的事！小叔子還是不要問這麼多的好！”
    他的眼中閃過痛楚。半晌才道，“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奴兒！我不要求你原諒，也不想為自己找借口！你恨，便恨著我吧！等我選了妃子，我們二人，便再沒瓜葛！我，也再也不會是你跟大哥之間的絆腳石！你們兩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相愛！ 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突然大笑起來，“你說什麼！什麼我可以跟你大哥光明正大的相愛?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不會吧！問軒！你沒事麼?我跟他?怎麼可能！這是哪裏弄來的笑話！好好笑！”
　　他皺眉。半晌才道，“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大哥愛著你吧！”
    我正色道，“我自然是知道他愛著我的！但是，問軒，他同時也愛著他的江山，也愛著他的宣美人！啊！現在應該是宣皇後了吧！他愛的東西太多，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件！而我這個人又太自私，獨占欲太強！所以，我跟他，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他就是再用多的心機，也是沒有辦法的！現在想來，真正屬於我的東西，真的不存在！就連孩子，他都一個人占去了！哈哈！我葉藥奴這一生，真的很悲哀！罷了！何愁前路無知己！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
    他怔了半晌，“你竟是這祥想的！大哥他，有苦衷的！而且，我早便知道他的苦衷！是我太貪心了！一直不願意跟你說！若然你知道他的苦衷，那便不會放他一個人在皇宮裏頭！你，會義無反顧的跟在他的身邊！我怕，到時候，你便再也沒有自己！你是一個江湖女子，生於江湖，長於江湖，也終將，死於江湖！你的世界跟我們，本就不同！勉強在一起，大家都不會幸福！你不會為了我們入宮，而我們，為你出宮，也太勉強了！是麼?”

    他說得不錯！我冷然的笑著。“原來，問軒便是為了此事，才不願跟我在一起的麼?罷了！罷了！今次來選妃的女子當中，才沒有宣府跟雪府的人？”
    他的唇角略略一送，為我倒下一杯茶來，“宣家派了旁系的宣雪海來。十六歲的樣子，聽說有當年雪蓉的風範呢！只是不知道派來，是為了送給大哥，還是送給我！至於雪城，給了個雪咬金來！當年雪無銀跟澈成親之後，雪城一直引罪其身，此次見我再度選妃，便把雪咬金送了過來！呃！”他的唇角抽了抽。
    雪咬金?這確定是個女子的名字?“她的名字裏頭有個金字，煌國又是產金之國，果然很好！不若，便選這個雪咬金好了！”我笑道，好像剛剛的動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他怔了半晌，唇角略略抽搐著，“那雪咬金，跟個男人差不多！整日喜歡穿著男裝。這樣的人，真的能適合做我的妃子麼?”
    我冷笑道，“有關系麼?我不認為，你會真心愛她們！問軒！這麼多年以來，我才發現，其實，你跟你大哥一樣！從來愛的，都是自己！是麼？”
　　他怔了怔。“怎麼這麼說?”
　　我突然笑道，“其實，誰又敢說，愛別人愛得死去活來的同時，便是因為愛自己呢?通過愛別人，來達到愛自己的目的！這便是愛了呢！所以，對自己好一點！便去找個愛自己的女子吧！不管，她是怎麼樣的！問軒！你也老大不小了！今日便到此處吧！我得去找樂樂！”說罷，便起身走到門口。
　　“是誰的！”他突然冷聲道。
    “什麼是誰的，你在說什麼?”我回過頭看他。
　　“那孩子，是誰的?”
    “葉承歡！她沒來過！啊！上次有個紅衣的女子，我被捉那次，她姐姐是來過的！你看我家樂樂是不是長得跟她很像?很漂亮吧！初時我以為是個女生呢！卻原來不是！”我唇邊不自覺的泛起個無奈的笑容。
    他唇角抽搐著，“他不是女生麼?為什麼穿著裙子?還戴著珠花?”
    “我要求的！很可愛，是不是?跟我妹妹小時候長得很像！不跟你說了！他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我得找他去！”我笑道。
　　他喃喃的道．“是啊！好可愛！好可愛！我以為我是喜歡男孩。其實我是喜歡女孩。原來，這便是我比較喜歡絕煌的原因！”
    我看著他喃喃自語的樣子，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不由的笑了一會。便自輕身而去！
    這孩子，到哪裏去了?不會正好是去藥奴宮了吧！我唇角略抽！對了！唐問天跟孩子們都不在宮裏頭！但是，宮裏頭有我認識的人哪！
　　有朋友，也有敵人！朋友者，例如小青。敵人者，例如，太後，宣雪兒！
    呃！關鍵現在得找到我可愛的樂樂！再行得一會兒。四處也見不到樂樂。我心裏開始暗自發急。剛剛太沖動想要質問問軒，現在倒好，樂樂不知道去了哪裏了！
    到得藥奴宮的外頭，我見這重修的八角亭裏頭擺著一把古箏！桌子上頭擺著幾個酒杯。便往禦膳房裏疾馳而去！
　　此時的禦膳房裏頭，沒什麼人在。我提了一壇烈酒，便自往八角亭而去！打開酒壇的封口，把酒往亭子裏頭灑去！
　　用懷中的火折子點了火，轟的一聲，八角亭便這麼著了火！
    我看著漫天的火光。心裏竟是那樣的高興！原來，毀滅一件我一直痛恨的東西，竟是那樣的高興！早知如此，我早便燒了此處了！ 樂樂在藥奴宮裏頭對我又叫又跳，“大姨！大姨！你放火啦！好好玩！樂樂也要玩！”
    我眯眼看他，“你怎麼跑到那裏去了?樂樂也喜歡放火嗎?那便來吧！大姨帶你放火去！”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樂樂跳啊跳的，“大姨！這裏便是你之前住的地方了麼?我在冷門的情報當中得知的！大姨，這裏好像一直有人住的呢！被子裏頭還放了暖手爐子！幹淨得不得了！大姨！我們真的要住在這裏嗎?”
　　我笑道，“好孩子， 那便是有人又住進去了！那是個可憐的人，我們不鬧她，好不好？來！”我緊走幾步，正想把他抱出來，卻聽到宮中的侍衛大喊著沖出來。
　　呃，來救火了！我一個輕身，柱藥奴宮裏頭而去！
　　“還沒開始大展身手，若是被侍衛捉住了，便太矬了！”
　　樂樂唉聲歎氣的。

    直到此時，我才能好好的打量我之前一直住的這個屋子，竟然真的意外的幹淨！難不成，這裏又住進了什麼人?我歪著頭想著。不是應該一直空著麼?後宮的人都已經被散去了哪！難不成，會是宣雪兒?甩頭，努力甩去這種荒涎的想法。
　　外頭的侍衛們忙出忙進的，很快便把那八角亭的火撲得滅了！我搖頭道，“可惜！看來，在這裏放火，真的不是明智之舉！天又這麼冷！”
    “大姨，之前不是說皇宮裏頭的女子全都被送走了麼?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侍衛?這樣我們前腳放火，他們後腳便救火了！真的沒意思！總得找個放火沒人看著的地方去吧！大姨，你說咧?”樂樂的小臉那樣希望的看著我。
    我拍他的頭，“小孩子，不能這麼一直想著放火！不過，想到一個地方，那裏的守衛，肯定不會多！”
    他小聲道，“哪裏?哪裏?”
　　“太後的寢宮！”我小聲道。
　　“為什麼?”樂樂頭上兩個小辮子甩啊甩的，歪著頭問我。
    “因為太後是吃齋念佛的！一個人，吃起長齋來了，你說，她那裏有什麼守衛?”我笑道。
    樂樂的臉上充滿了興奮！ “大姨！就這麼說好了！不過，大姨，便這麼給她放火，實在太便宜她了！我們不如，去嚇嚇她，可好?”
    “樂樂！你好壞！你怎麼知道大姨跟她有小小的過結?”我對他眨眼。
    “大姨，你忘了，我是冷門門主的兒子呢！他們都要叫我少主的哦！大姨！快看！ 那個男人是誰?”他小手一指，我眯眼看去，卻見唐問天負手立在八角亨前，若有所恩。
　　那日一別，他依舊恢複成昔日容貌，身上穿著黑色龍袍，額間過多了幾縷白發。憂鬱的立於雪地之間。喃喃自語。
　　不一會兒功夫，他的眸光往我二人這裏疾射而來！我二人立刻蹲身下來。“可惡！不會又被發現了吧！”我心中暗道。
    我把樂樂提在手中，准備隨時奪門而出。卻不科，等了半晌，也不見他人過來！他，定是知道了吧！知道，葉藥奴，已經到了宮中！
    這個世上，只有葉藥奴，會火燒八角亭！他雖然料定，卻不知道我便躲在藥奴宮中！從現在開始，我知道，這便是一場遊戲。一場專屬葉藥奴跟唐問天兩人的遊戲。沒有輸贏，沒有對錯。只是在比，他，是不是可以保護自己在意的東西！
　　若然我葉藥奴失風被擒，那這個遊戲，便結束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我潛入太後的宮中，樂樂眯眼笑著。從懷總掏出個竹簡來，悄悄的進了太後的呃，茅廁裏頭。
　　看著太後那年輕的臉，我挑高眉頭。這些日子以來，為何她反倒是這麼年輕?手，不自覺的握緊。一個這麼愛美的女子，最讓她痛苦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我拿出銀針來，刺入她的麻穴。確定她不會突然醒來後，便取出刀子來，細細的把她頭上的發慢慢的剃去。
    一個喜歡禮佛的人，本就是囚為心地善良，可是，她則不同，她是做給世人看的！  那麼，既然這麼喜歡，那還帶什麼發，修什麼行，幹脆，我辛苦一些，為她把發剃了，也就是了！
    撫著她額頭的梅花，這便是孩子出世那年，她被寒梅畫上去的寒梅！日子久了，竟然已經褪了很多！
    “真是枉費了為你雕這麼好！”我冷然道。
　　懷中的毒，便這麼滴上她的臉。泛起一陣白煙。若然，明日開始，她的臉，便皺得如同風幹的老樹皮！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想法呢?我扯開唇角冷笑。
　　對於女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突然有一天。發現年華老去，而且，還沒有辦法挽回！
    取了絕發液出來，撕了她的一塊衣角，慢慢的抹上她的頭。這個光頭，永遠，也長不出頭發來，她便只能做真正的姑子了！做姑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她一世享受了太多的榮華富貴。後半世為自己所積的罪行贖罪，也是應該！
    最後一步，將最強的瀉藥抹在她的被子上頭，抹在她的枕頭上頭。只要她還用這被子跟枕頭，她便逃脫不了拉肚子的命運！日日腹瀉，其實，沒什麼不好，清清腸胃！

　　“樂樂，你好了沒有?”我揚聲道。
　　“好了！大姨！保證明日一早醒來，便有好戲可看！”他的大眼笑得眯成一條縫！
    離開的時候，我把手裏頭的瀉藥全數奉獻給了她的房間！唇邊泛起個笑容來，這個份量，足夠她拉一年的肚子！
　　我在她的桌子上頭，慢條斯理的畫了一杯茶！相信，她看了會明白。當年，便是一杯熱熱的茶，她在人前威風了，而我，卻受了極重的傷！當然，人在威風的同時，是想不到今後那個被燙的人，是不是會回來找她！　　
　　“大姨，你的心腸好好哦！竟然沒有把她弄死！”樂樂直搖頭。
　　我但笑不語。心腸，好嗎?
　　唐問天，第一個回合，你不會認為我會給宣雪兒下毒吧！那我就偏不！偏就整整太後！最好把你心愛的宣雪兒一直帶在身邊！
    之前在皇宮裏頭，我一直沒有機會整到太後，心裏一直是不甘心的，沒想到，過了四年之後，她卻這麼好整！這便也是當年我對太多人下毒了。所以，她會有所防範是正常的！但是，現在，我消失了四年，她完全的放松了警惕！
    “樂樂！怎麼辦?大姨想留下來看！這麼好的一出戲，不留下來看，真是可惜了！”我歪著頭想道。
　　大姨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樂樂對我眨眼。
    我二人隨身在屋頂，一大早的，那大後便要拉肚子，一進那茅房，便尖叫出聲。飛奔著出來，我二人仔細的看，她的身後咬著一只蠍子！
    宮人宮女看到她的樣子，卻也不敢吭聲，只是指著她頭頂，張大嘴啊了半天！她把手往頭上一摸，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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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十九回 問情

　　我跟樂樂雙掌合擊。成功了！
    她哭得呼天搶地的。還沒照鏡子就哭這樣！要是發現自己的臉皮皺成那樣，不得拉繩子上吊麼?正想著，她哇的一聲，又往茅廁裏頭火速沖去！呃，看來，一時之間，還沒有空去照鏡子，最起碼，要等很久吧！
    而且，呃，看著她光著頭，火速沖茅廁的時候，感覺有點臭！
    “大姨，我不是很想看！感覺臭色熏天！這個老太婆本來已經很醜了，現在又一直沖茅廁！”樂樂甩著兩條小小的辨子。
　　我眯眼而笑，嘖的一聲親上他的小臉蛋，在他耳邊道，“那便聽樂樂的！我們走！”
    我二人便笑著離去。直到此時，我心裏才高興了一些！啊，未來的一年，太後大人，將會一直重複今日的動作。想想，真的有點臭！
    立在遠處，我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大叫著救火，略挑眉頭，看著樂樂直發笑，“原來樂樂要走，便是因為要燒她的茅廁呀！  果然是很臭！”而且，是臭不可耐！
    “大姨下足了一年的份量給她，樂樂只給她一只蠍子怎麼能成呢?依著我的估計，會在三次之後起火的，但是，那老太婆跑得太快，我之後的青絲蛇跟毒蜘蛛還沒有出來，便被她一把火燒了！唉！可惜！”他大歎著搖頭。
    “可惜?樂樂?這東西一被火烤，全會出來溜達幾圈好不好！可惜什麼?全都招呼在她身上了！可惜！果然是個壞小孩！我家承歡很好很聽話的，怎麼會生到你這麼個小魔頭?說！你是跟誰學的！”我捏著他的頰。
    他鼓著嘴巴，氣哼哼的叫著，“哎呀哎呀！大姨，不要這麼崇拜我！快松開手啦！”
    等我捏得夠了，這才松開手。看著他紅紅的小臉，當真是愛得透了！這個時候，唐問天應該收到消息，正要往那老太婆的宮裏頭趕了吧！打了個哈欠，忙了一夜，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走！樂樂！我們去休息！”我抱著他飛奔而起。
　　皇宮大了，便有這點好處，你想在哪裏休息，便可以休息！
    “大姨！我肚子餓了！”樂樂扁著嘴道，“我想吃東西！之前家裏有開金玉樓，想到哪裏吃便到哪裏吃！現在到了這皇宮裏頭，反倒是沒得吃了！好餓！”
    我的唇角抽搐著。終於又找到這孩子像承歡的又一個特性。大姨帶你去禦膳房！”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偷吃！我要光明正大的吃！”他哇哇的大叫著。
　　我皺眉，“我們回出雲殿！剛剛燒了人家的茅廁，他竟然還有心情吃，這臭小孩！
　　現在這個時候，我總不能跟唐問天宣雪兒去蹭吃的吧！這個唐問天，沒事把宮裏頭的人全解散了幹什麼！弄得我要找個地方光明正大的吃東西，也找不到！

    於是，一大一小，便再度上了出雲殿！我很困，幾於是倒頭便睡。樂樂精神很好，硬逼著唐問軒讓人送來二三十道菜。他一個小土豆，吃得了那麼多麼？
    事實證明，這個孩子，跟承歡的相似之處，再度多了起來！  二三十道菜，竟然被他一個人，幹掉了大半！幾乎可說是歎為觀止！等他又吃又笑的吃完第一回合，我也睡得醒了。
　　看看天色，樂樂又逼著唐問軒再讓人送第二回菜來！
　　我見唐問軒的唇角抽搐著。這個土豆。奮鬥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奮鬥完麼？
    我看著他小小的肚子，不禁想像，這二三十道菜同時往他肚子裏頭倒去，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這是娘親被人抓的孩子應該有的憂鬱樣子麼?他已經超越了承歡了！
    好像，承歡如果真的認真的吃起來，這種數量，也只是勉強可以達到！果然已經青出於藍了！承歡她，已經後繼有人！此生無憾了！
　　見我過來，唐問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大約是沒見過這類型的小孩吧！那肚子，可說是海量！
　　“你來了！”他的眼光看到我，立刻避了開去！
　　我挑眉，“樂樂現在開始吃晚飯了哦?”我笑道。
    樂樂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笑道，“大姨！這裏的菜食，還不錯啦！雖然沒有我家廚師做得好吃，但是，還算不錯了！吃白食的話，我多少都能吃得完！”說罷，便又往嘴裏頭塞！
　　看著他吃，我突然也覺得有點餓，便也跟著他不客氣的吃起來，“樂樂！怎麼開始吃晚飯，也不叫大姨一聲！”我笑道，唐問軒的唇角略略下垂，“他哪裏是吃晚飯！根本就是中飯沒有吃完！一直在吃！分不清了！”
　　我略眯眼，冷冷的盯著他的眼，“你有意見？”

　　他的唇角略抽，半晌才道，“看著他吃，不知怎麼，竟然也跟著有食欲起來了！我也陪著他吃了半天！”他把目光往下調。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他微微的肚子。這孩子跟承歡的特性一樣！跟她在一起的人，會跟著食欲變得很好，往往很容易便跟著吃得很胖。若然把問軒跟承歡扔到一起，這副瘦削的身材，便保不住了！
    想到那副景象，我忍不住唇角略略抽搐。努力忍任，叫自己不要笑！卻並不成功！這樣一個溫柔如神仙的男子，竟然吃成這祥！
　　夾起一片烤乳豬，筷子習慣性的往唐問軒的碗裏頭夾去！
    我跟他二人一刹時怔在當場！我幾乎己經忘了！他，已經不再是我的夫君！他的唇角扯了扯，半晌才伸筷接下我夾在筷子上頭的乳豬片。塞入口中。卻略略皺眉！
    我忘了！愛吃烤乳豬的，是唐問天！而不是唐問軒！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我低頭默默的吃著菜食。樂樂笑眯眯的道，“大姨！乳豬烤得不錯吧！不過！秋莫言烤的乳豬是最好的！呀！早知道這樣，那日在樂口福，我便多吃一些便好了！都怪那個秋莫語啦！”
    我笑道，“那不若把你娘親嫁給秋莫言好了！這樣天天能有烤乳豬吃！你說好不好?”我笑著問道。
    他歪著頭想了想，“好固然是好！但是，還是要看娘親的意思！大姨！我們什麼時候走?我想娘親了！”他嘟著唇道。
    我把眸光調向唐問軒，此時，他正低頭吃著東西，聽到樂樂的話，身子不由的一僵。頭卻不抬起來。像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等大姨見到了絕世跟絕煌便走！總不能白來一趟啊！而且，大姨，有些事情，想要了結！短時間之內，不會回到這皇宮裏頭來！”我冷然的道。“錯了！可能！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吧！”
　　問軒的身子攸的一僵。到嘴的食物卻送不下去。他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
    “也對！這皇宮裏頭也沒什麼好玩的！然後這出雲殿裏頭要是添了女主子，我們來是不怎麼方便的！唉！皇宮嘛！不就是房子比人大一些！人多一些而已！大姨！之後你像跟著我們一起住吧！不要到處跑了！唐問天就是知道你在哪裏，也拿你沒辦法的！相信樂樂！”他笑著塞下一口魚。
    “好好好！知道了！”我的唇角再也藏不住笑意，這孩子，真的很像承歡！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略抬起大眼，對我露出個微笑來。把我怔在當場！這哪裏是葉樂樂，分明就是我家葉承歡！我突然像是回到了鳳凰穀自己的家裏頭！那時候，承歡才多大一點?
　　“樂樂！吃完了，我們便走！”我做出決定！
    唐問軒定在當場！“不是說等見到絕世跟絕煌才走的麼?怎麼突然決定要走?”
    我冷然道，“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問題！樂樂！快一點！”此時，我的心情，比誰都要急。
    “想走！也得問過我才是！葉藥奴！你幹下這種壞事來，便想一走了之?”唐問天慢慢的走進來。眯眼看了眼正在埋頭苦吃的樂樂。“葉承歡的孩子跟葉承歡實在是太像了！”他總結道。

　　我挑眉冷笑，“我以為你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這裏，比我想像的要來得快！”
　　他不到聲色的坐到樂樂身邊，眯眼看著樂樂的吃相，唇角略略抽搐著。
    唐問軒看到他，也不出聲，便自吃著東西。我很想把他從樂樂的身邊拉開，最後卻坐著沒有動！樂樂眯眼看了他半晌，抬高下頜道，“怎麼?你便是那個老是喜歡對我娘親下毒的壞人?不是說，頭上長著尖尖的角，身後拉著長長的尾巴麼?怎麼沒看到?”
    我的唇角忍任笑意。唐問軒則咬唇不語。唐問天的唇角略略的抽搐。半晌才道，“怎麼?葉承歡自小便是這麼告訴你的?”
    樂樂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大姨！大姨！壞人欺負我！大姨！他好壞！”
　　我冷然道，“唐問天！你不要太過份！沒事拿孩子出什麼氣！”
　　“大哥！還是算了！樂樂！過來叔叔這邊！”問軒張大雙手道。
　　唐問天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我！我幹什麼了?”
　　“你欺負孩子了！”我冷聲道。“樂樂！過來大姨這邊！不要怕！”
    他唇角略抽，“跟葉承歡一個德行！好好坐著！給我吃飯！這裏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也塞不住你的嘴！”
    樂樂看他說這話，便哇的一聲，哭得更響了！
    明明知道他裝哭的成分居多，卻仍是起身，將他抱在懷中，小心的哄著。
　　“你來幹什麼?就是來嚇嚇孩子麼?”我冷聲道。
　　他怔了怔，盯著我道，“你燒了八角亭！還把太後弄成那樣！”
　　“是啊！做得出來便要認！我葉藥奴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做了什麼事，偏要讓人頂罪！幹什麼?不承認?”我冷聲道。
    他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長歎一聲，“罷了！反正，在你的心目之中，我便是這樣的人，我又何必多說呢！你回來宮裏頭，是想來看孩子，還是就這麼耍個小計謀，便要走了?還是，已經想通，要住下來了?”
    我冷哼了聲，“要我住下來?不怕你的皇宮全部被我燒個精光麼?唐國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例如，燒宣城，再例如，燒雪城！還有，你的皇宮！我沒空留在你的皇宮之中跟你窮磨菇！”
    他冷哼，“想走，也要走得了才成！我在各個門口，已經加派了人手！單憑你想離開，可說難如登天！”
    我挑眉。“哦！我想起來了！再兩日，便是問軒選妃的日子了，你留我在這裏，想我搞破壞麼?”
    他皺眉。“此事與你無關！你莫要想著這些事情！”
　　唐問軒輕咳幾聲。我略回過頭，看著他，“幹什麼?”
　　要這麼一直吵下去麼?絕世跟絕煌什麼時候回來？”
    唐問天道，“等你選妃那日便回來了！對了，我先看了一眼，那宣城的還可以，不若，便立了她為妃好了！”
　　我冷哼一聲，“依我看，雪咬金便不錯！那宣城的，想送給你的成分居多！”
    他皺眉。額頭青筋直跳，“你非要跟我吵嗎?對了！對了！我還沒有跟你算上次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裏頭的帳！竟然又來管問軒的婚事！ ”
    “問軒！你說！你選誰?”我揚聲問道，此時我二人，分明就是兩只鬥雞！
　　“你會選那宣城的對不對?宣什麼來著，不記得了！反正，你會選她的對不對?”他哇哇的叫著。分明就是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
　　“我誰也不選！我要選自己喜歡的！”他斬釘截鐵地道。

　　我無奈的笑著。這事，我可管不著！本來還想去跟宣雪兒較量一下的，現在倒好，出師未捷身先死。
　　“大哥！大哥！大！大！大！”外頭飛奔進來的白袍小將相當的面熟。
　　我眯眼細看，分明便是當日把我幾人捉走的白衣少年！此時，他正指著我的鼻子結巴著說不出話來！
　　“怎麼?沒見過我?你的黑衣小兄弟死了沒有?”我冷聲道。
　　他冷哼了聲，“你這個老太婆還沒死，他怎麼能就死了?”
　　“龍軒，不得無禮！快過來叫大嫂！”唐問天冷聲道。
　　他才不情願的走過來，低頭道，“參見大嫂！”
    我轉過半邊身子，冷聲道，“不敢當！我要走了！唐問天！ 以後再找你們算帳！”我抱著樂樂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唐問天走前幾步，跟我並肩而立，“你要去哪裏？”
　　我冷笑，“與你有關?”
　　“你根本走不出去！”他皺眉道。
　　怎麼辦?拿著你的這個令牌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樂樂揚揚手裏頭的令牌！
　　唐問天一驚，趕緊摸向腰間，“還給我！”
　　我對他笑道，“到了我的手裏頭，我怎麼可能便這麼輕易的還了給你?樂樂！抓緊大姨，我們走了！”
    樂樂輕點頭，我正想飛身躍起，身後卻一麻，被他一指點倒，直直的往後倒入他的懷中！
    他對著我邪惡的笑著，“真是可惜！我本想跟你好好的相處，你卻不要這個機會！你說，我拿你怎麼辦好呢?再跟之前一樣，把你扣在宮中，可好?”他有意無意的盯著樂樂。
    “你想把樂樂怎麼樣！”我冷然的道，“我警告你！你若對樂樂有一絲的不好！我便殺了宣雪兒！”
　　他的唇角略略抽搐，半晌才道，“我就怕你不動手！”說罷，便把我跟樂樂一把打橫抱起，掠下雲梯。
    他到底要幹什麼?我心裏不舒服。在樂樂面前，我定然想當個無所不能的女英雄，誰曾想，被他這麼一來，我的形象全毀，心裏的懊惱非平時可比！一張臉漲得通紅。
　　唐問天終於看出我的不對來。半晌才在我耳邊道，“很沒面子?”
　　我冷哼，“知道就好！”
    “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裏頭，我就有面子了?”他咬牙道。
    “至少不要在孩子面前！”我怒聲道。
    他怔了半晌，唇角勾起個笑容來。“你果然還是逃不開！輸在我的手裏頭，有什麼丟人的?雖敗猶榮！而且，你沒功夫！”
    “是啊！大姨！他只是會功夫而已！大姨不會功夫，樂樂早就知道啊！不要太難過啦！”樂樂拍著我的臉安慰我。
　　“這一點，你倒是比葉承歡聰明一些！”他笑道。
　　樂樂冷眼吊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有的人，只會用武力，才叫好笑！”
　　我努力忍笑，卻並不成功。正說話間，他便把我三人帶入了藥奴宮！
    “怎麼?這麼多年過去，皇上仍是要把我扔進冷宮麼?”一時之間，我只覺得心裏極冷。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這算得什麼冷宮！沒事的時候，我本就住在此處！只是極少人知道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裏看起來有人住！我道是住進了新的娘娘，卻不料，卻是皇帝自己！
    他住在此處，是為了，是為了我麼?我的臉上不由的一紅。若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是在意我的呢?
    怎麼可能！他！他是唐問天！就是對我有情，也不會忘了宣雪蓉的仇！這便又是他的另一個計謀麼?他曾為了騙倒我，在自己的床底下放了那樣一個暗格！  裏頭全是我的畫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現在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就算，他對我有情又當如何?我跟他，還能回頭麼?在他，那樣計算我，那樣陷害我。那樣對付我之後！我二人注定不能成為夫妻，只能成為敵人！
　　一見面，便水火不容的那一種！一見面便喊打喊殺的那一種！就是曾經千種柔情，萬般憐愛，也是枉然。
    他將我放下，便一指解開我的穴道，我輕咳了聲。樂樂道，“大姨！大姨！壞人果然就是壞人！他留我們下來幹什麼啦?他皇宮裏頭的東西我已經吃得遍了！沒什麼好吃的了！”他歪著頭道。
　　唐問天一掌拍上他的頭，“就知道吃！”
　　“你管我！”樂樂說罷，便又要哭起來。
　　“你不要盡弄欺負小孩子！”我冷聲指責。
    “你想不想知道在海沙島上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問軒會突然同意退出?”他小聲的道。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是跟你打賭了麼?而你勝了！”我扯扯唇角。
　　他挑眉。冷然的道，“若然不是當日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之中，我早便已經跟你說了！只是有的人，太過沖動行事，沒讓我把話講完，便離開了客棧！讓我想說，卻沒有機會說！”
    “你想說就說！”我沖動道。不能否認，這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去問問軒，我卻又再也拉不下這個面子！人家已經擺明不要我了，我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質問他！我的驕傲不容許我這麼做！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你果然還是在意他！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我便是問軒的?”
　　“你說呢？”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扯扯唇角。“想來，從你妹妹的皇宮裏頭出來，便已經認出了吧！想想之前的談話，我也應該有自知之明！想來，也是你妹妹提醒你的，是麼?奴兒！我記得，她把瓷枕往我的腿上砸！呵！而我，卻一個沒小心，避開了！是麼?”
　　我冷然的看著他。“是啊！怎麼樣?”
    “你想不想知道，現在你的妹妹，到底怎麼樣了?你這個做人姐姐的，救人救一半，便走了！”他托著頭道。
　　“那個！那個！是哪個妹妹?大姨！”樂樂突然舉起小手發言。
　　“是寒梅姨！”我正色道。
    “已經逃出來了呀！日前龍怒涯的皇宮裏頭失火，眾人忙於救火之際，冷宮裏頭便走了某名娘娘！而據可靠的消息指出，這位娘娘，便是寒梅姨啦！”他跳啊跳的。

　　唐問天的唇角扯了扯，半晌才道，“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天底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大姨！你剛剛說的，那個叔叔為什麼突然不理你了，我也知道，那我來告訴你好了！”他笑眯眯的道。
    唐問天捂住他的唇。“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事！”
    下一刻，他便捧著自己的手痛得直呲牙。我收回手裏的簪子，輕舔簪尖的血漬。依舊把簪子簪在發上。
　　樂樂一經解脫，便跳到我身邊，賴在我身上道，“大姨！大姨！我偷偷告訴你好了！”他說罷，便把小嘴湊到我的耳邊。
    他的眸子大張，“你不要胡說！我不信那樣的荒島之上，也會有消息傳出來！不可能的！”
    我挑眉，眼中的淚水，越蓄越多。他的表現，也越來越慌亂！
    “原來，竟是如此麼?”我冷聲道。
    “其實，我也不想的！只是當時事實已經造成！”他說罷，便在屋子當中煩躁的踱步。“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無話可說！你是要跟他，還是跟我，要走要留，隨你決定！”他把頭轉向一邊。
    我挑眉冷然的盯著他的眼，突然立起身來，抱起樂樂，一個飛身而出。“你在此等我！待我跟他把話說得請楚了，自然會回答你！”
    我知道他正在看著我的背影，若然不是此事重大，他定然不會那樣表現！問軒！原來，你當日，是有苦衷的，是麼?
    其實樂樂在耳邊什麼都沒說！只是他以為他說了！唐問天此人的話不可信。我要親自問問軒！
    到得出雲殿，我忍住劇烈的心跳，深吸口氣，正待走入，卻被唐問天一個搶先進入！他回頭示意我不要出現！我皺眉，卻並不反對。隱身在屋頂上。
    問軒此時正在屋子裏頭對燈長歎。見唐問天推門進去，便立起身子來，“你怎麼來了?我以為，你跟她奴兒會有很多的話要說！”
　　“她知道絕世絕煌的去處，已經走了！”他笑著坐下身來。
　　唐問軒冷冷的看著他。“那大哥來此處，是要幹什麼！”
    唐問天笑道，“問軒，幾年前，我在她的懷中找到一樣東西！便是這樣東西，讓我開始恨你！”他說罷，便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來，那帕子已經很舊了！我心裏一驚，竟是我當年用過的帕子！
    唐問軒苦笑道，“是又如何?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現在跟大哥在一起，不是麼?”
　　唐問天把帕子收起來，“她已經知道當日在海島上頭的事了！”
    他像是吃了一驚，立起身來，大聲道，“當日我們不是說好！誰也不能告訴她的麼?為何大哥食言了?”他的話，又氣又急。那樣的懊惱。
    我心裏微驚，到底是什麼事，怎麼當日不是唐問天要求換身份麼?怎麼會是問稈?為什麼會是問軒！
    我心裏刺痛著。若然沒有這互換身份的事，我跟問軒二人，便會是這個世上最讓人羨慕的神仙一樣的夫妻！
　　而現在！卻永遠的分開了！
  “此事應該便只有我三兄弟知道！事情怎麼會傳出去，我也不得而知！”唐問天歎息著。
　　“我已經配不上她了！還說什麼呢?大哥，還是請你走吧！”他閉上眸子。淚水，從眼角掉落。
    “既然已經不在意這個人，那便把這方帕子燒了吧！”他說罷，便就著燈火，想把帕子燒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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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回 搶親

  唐問軒飛身撲過去,醬缸帕子搶在手中,徒手將帕子上頭的火弄滅了！手,卻已經被灼得傷了！我挑起眉頭,想不通他為何又會如此！明明就是他先放棄的！不是麼?他不是說,我的一頭白發,讓他很害怕?為什麼現在又把我曾用過的帕子那樣當成寶的捉在手中?
  "原來,你竟仍是那樣的愛她！是麼?問軒,何必自欺欺人！"唐問天搖頭道.
  他沉默半響才道,"有些事情,錯過了,便是一生！你跟她二人,本就是天生的一對,罷了！
  我皺眉.把樂樂摟得死緊.
  "當日之事,我本來也有錯.本來不應該靠你一人承擔！"唐問軒的眼裏有淚.卻忍著不落下來！
  問軒把手抬起來,對他道,"這是我二人的君子協定,你若有錯,我也同意了！事情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又何必再說！我,也應該有個新的生活！"
  唐問天苦笑道,"只是我卻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問軒！你為我付出太多！我也覺得,對奴兒不公平！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唐問天捂住心口,輕咳真."真相?她已經知道了.可是.她卻沒有留下來！她走了！還說什麼！當日我不想讓她知道,便是想在她的心裏留下個美好的印象！只是事與願違.這便注定,我今後再也不能見她！
  唐問天聞言,輕聲道,"你要走?你要去哪裏?"
  他苦笑,"給我選了妃子.我便隨便到哪裏別苑中隱居便好了！只要,今生再也見不到她,也見不到絕煌,便成！"
  唐問天苦笑,"你當日,也是為了她！若然不是為了奴兒,你會甘心麼?她會理解的！她不會覺得你髒的！問軒！"吼去；
  他突然捂住臉大吼起來,"是啊！是啊！我怎麼能親口告訴壓,她一直以來愛著的神仙一樣的唐文軒,一直以來用毒如神的唐文軒,既然誤食了馬淫草,竟然把自己的弟弟！我怎麼能如此！我！我！我覺得自己好髒！亭軒一直求我,但是,我卻如同禽獸一樣！我怎麼還能！怎麼還有臉再見她！"
  我驚得查點從屋頂掉小來！他的苦衷竟是如此！他！他！只是呵,問軒,當日你失了理性,卻也想著不能傷害我！
  "你完全可以去找她,但是,你卻顧及她的腿,沒有去！這樣的你,她怎麼會看不起你！而且,若然當日沒有跟亭軒的話,你,便也活不到今日！亭軒他,會理解的！"唐問天輕聲道.
  唐問軒捂著唇,"我現在看到亭軒就害怕！看到她就心疼.疼得快要死掉了！我怎麼能做這件事！我只覺得,自己好髒！"他甩著頭.類水,灑滿一地！
  是呵！當日他若是真的便這麼跟我說了,我卻也是不會在愛他的！一個這樣的男人！
  他們計算此事的時候,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吧！罷了！罷了！終是砸了自己的腳呵！
  我不出聲,便將樂樂一把抱了,悄無聲息的飛身而去！我要好好想一想！留在此處,看到唐問天或者唐問軒,都不是我願意的！問軒顧慮的沒錯！我的卻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
  我跟樂了二人,再沒了整人的心思,便在皇宮裏頭,東躲西藏的過了兩日,這一日,皇宮裏頭突然熱鬧起來.
  我的心情很煩躁.問軒今日便要選妃成婚.雖說當日他是不願傷了我,才出這種事！啊！好煩！不要想！不能想！
  我捧著頭漲的頭哀號.
  偷偷潛入絕世跟絕煌的寢宮.只等他二人回家！
  過得一會兒,樂樂睡熟了.外頭傳來亂哄哄的腳步聲,門被打得開了.進來兩個人,絕煌道,"這裏便是我的屋子了！你躲在這裏,沒事的！
  我眯眼打量眼前那人,那人一身的少年將軍的打扮,卻清秀異常,絕煌仍是一身的金邊紅紗,那樣的絕美.
  "絕煌！"我提聲道.
  絕煌見我在次,便趕緊把門關了.飛身撲過來一把抱住他"媽媽！你來了！絕煌好想你！"
  我拍著她的肩膀,笑道,"媽媽也想你呢！"
  那少年偷眼看著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那個,那個！不如,我還是走好了1'他說罷,便要開門離去！
   "站住！皇宮這麼大,你走到哪裏去?"絕煌冷聲道.
  他立時定住嬸子,半晌才道,"我在這裏,會不會不方便?"他小心的看著我的眼.
  我搖頭,"不會！我也是見不得光的！倒是你,叫什麼名字?這個時候逃到這裏算怎麼回事?"
  絕煌笑道,"她便是雪咬金哪！雪城派來給太上皇叔叔做妃子的女子！只可惜,她一心只想著打打殺殺,若然把她綁在皇宮之中,便是會要了她的命！"
  她一聽來了勁,便往我身邊一坐,嘟唇道"是啊！如果我是男人,我就早就馳聘沙場了！哪裏用得著被送來這裏,唉！跟個病秧子！唉！"她連連歎氣.
  "你很嫌他！"我肯定的道.
  "我才十六歲！他已經三十二了！想一想！他跟我一樣大的時候,我才出生！哦！我要崩潰了！不行！不行！你們一定要幫助我！我不要跟他澄清！而且,他還曾經跟我姐姐成過親！如果不是我姐姐當時跑得快,現在這個太後,便是她在做！啊！太後！想想我就受不了了！"她捧著自己的頭哀號.
  她的姐姐?我想起那個背著很大的背包的小人兒！若然不是我助她逃離,她怎麼可能有本事逃得開呢?她們還真的是姐妹！只是這個人的個子偏高一些,而且,看起來,便跟個男人差不多！若然不是他自己說自己的女子.我怎麼也看不出,他竟然會是男子！
  這樣的女子,若然做了問軒的旗子,也是個很好的選擇把！至少來說,她的世界中,沒有別人,只有一個問軒！
  "你見過問軒?"我皺眉道.
  她驚了驚,略搖頭,"沒有！我怎麼能這麼早便成親！我的志願便是跟葉寒雪一樣,成為名震十四國的女元帥！我哈哈哈！張狂看世界,醉臥疆場上！馬草裹屍還！這便是女子該有的氣魄！"
  我的唇角略略抽搐.半晌才道,"你說的女子.可是行葉?你可知雖是帶兵打仗,卻也是有家有室的女子！她在適婚的時候,便成親！並如同你所說的不成親哪！"
  她啊了半天,說道"怎麼可能！我的不敗元帥,怎麼可能已經澄清了！明明就沒有！"
  絕煌笑道,"你最好相信我娘親說的話！"
  "為什麼?"她撐著下頜,不信的看著我.
  "她成親的時候.還是我在一邊主的婚呢！我怎麼會不知道！那葉寒雪姓葉.你可知.絕煌的娘親姓什麼?"我好笑地看著她.
  她沉默半晌,突然大叫出來,"當年的皇後,叫葉藥奴！也就是說！啊！不會吧！"
  我笑著點頭,"你說的不敗元帥,正好是不才的妹妹！所以,你現在好好的聽話,去跟太上皇成親.可好?"
  她眯眼看了我半晌,唇邊泛起無奈的笑容,"為什麼你好象想要我跟那個病秧子成親?就是要成親,我也要找一個,讓我有搶親的欲望的男人！"
  也就是說,她不肯！
  我只要扯開嗓子一吼,她便可以被帶回選妃宴,便再也逃不出皇宮之中！但是,我想到之前我的處境,新裏不知怎麼回事,竟是那樣的同情！這樣的女子,注定屬於宮外的！若然強把她留在皇宮之中,那便會如同我一樣,處處受人牽制,處處受人排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的唇邊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我一心想著逃出宮去,又何必把人送上絕路呢！此次,問軒已是下定了決心,少了一個她,還有很多願意在宮裏頭的女子！我有何必要把這個心不在宮裏頭的女子留在宮中呢?
  "她若不在宮中，我看著,邊是宣城的那個女子的機會對一些了吧！是不是?媽媽?"絕煌的唇邊泛起個算計的收容來.
  我挑眉.那便是唐問天又再度勝了！原來,他這麼確定會選宣城的女子,便是因為他知道,著雪咬金,定然不會留在宮中！甚至跟著決幌，說不得,他也計算到了！
  真是個無趣的人！事事都計算得如此清晰！想要錯走一步,也不成！
  "太上皇叔叔,可能會很傷心吧！"絕煌小聲的道/
  "新婚只喜,傷心什麼?"我冷然的道.
  "媽媽你可知道,太上皇叔叔心裏頭最愛的是誰！此次選妃,與身份無關！哪個女子可以打動太上皇叔叔, 太上皇叔叔便會是娶誰！唉！我想想,看來,要打動太上皇叔叔,這個世上,根本就不會有！"她有意無意的盯著我的眼.
  我挑眉,我自然是知道,此次若是跟他錯過了,便是一生！只是！只是！
＂媽媽！其實，絕煌倒是很喜歡太上皇叔叔的！不管怎麼樣，選一個愛你的男人，總好過跟一個你愛的男人活受罪的好！＂她洗道，＂罷了！你二人都不愛我太上皇叔叔，看來，絕煌只好自己出馬了！＂
　＂你出什麼嗎？你要幹什麼？我眯眼道．
　＂當然是去把那個不願意跟別人成親的男人搶回來啊！一個這麼好的男子，怎麼能能讓他帶著遺憾跟別人成親！＂她笑著看我．
　＂絕煌喜歡太上皇叔叔？＂我歪著頭看她．
　她笑道，＂絕煌本來就想著長大之後要嫁給太上皇叔叔的！但是，他去要跟別人成親了！這麼美好的男子！可惜了！只怕，將來絕煌，再也找不到如此美男子呢！＂
　＂那個！那個！聽你們這麼說，我放棄他好象是我的不對了？＂雪咬金皺著眉頭道．
　我二人一致的點頭．＂沒錯！這麼好的男人，不是天天可以碰到的！你要不要他，一句話！＂
　她被我二人說得一楞一楞的，半晌才道，＂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絕煌走到她身邊，定定的看著她，＂哦？是誰？讓我猜猜！你這麼一身打扮！又喜歡女扮男裝！那便是喜歡某位將軍了！依著你的年紀，又對唐問軒那麼排斥，不要被我料中！你不會是喜歡唐龍軒吧！＂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半晌才道，＂我哪裏有喜歡他！我才不喜歡他！＂
　我二人哦了一聲，也就是說，的確喜歡他的！
　＂你若是喜歡，我們便去唐問軒的選妃宴上搶親！把那唐龍軒搶走好了！＂我大方的提供餿主意．選妃宴的主角是唐問軒，如果把他的兄弟搶走，應該不會有事吧！而且，那躺龍軒口無遮攔，我一直沒有機會對付他，這次，讓他出醜人前，倒是一個好機會！順便送一個如花似玉的美男子給他．＂
　煌國的王爺，被一美男子當眾搶親！想來邊好笑！
　她的臉色突然爆紅起來！雙手捧著兩頰，＂可以這樣麼？可是！他都不怎麼理我！不行不行！＂
　我跟絕煌對望了一眼，輕咳打道，＂說是給太上皇選妃，如果女子合了胃口，便也會給唐問天的呢！知識不知道，這午夜會不會也順便為自己選妃哪！都已經是適婚的年紀了！＂
　她低下頭，半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立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搶親！絕煌，你們要幫我！＂
　絕煌挑眉，笑道，＂你的事，我自然義不容辭！媽媽！你也會幫她的，是不是？還是，你順便也去搶一個回來？＂她對我眨眼．
　＂你們要搶什麼？哇！哇！哇！好美啊！姐姐！姐姐你便是絕煌姐姐是不是？我是樂樂！絕煌姐姐，你好美啊！咦？＂樂樂的眼光往雪咬金身邊一吊．＂怎麼回事？這男人是誰？＂怎麼會在你的房間裏頭？＂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絕煌拍著他的頭道，＂好可愛的小妹妹！來，姐姐親一個．＂說罷，便吱吱的親上了！
　樂樂的臉色一下子爆紅，抬著自己的小臉，退後三步，＂我！我！我！＂
　他看了絕煌半晌，突然轉身往門外飛奔而去！此時門卻突然開了，絕世閃身進來，便跟他撞在一處！樂樂一個收勢不住，正要摔倒，卻被絕世一個旋身，摟住腰，傾了半邊身字，他挑眉看了他半晌，他也楞楞的盯著他．＂絕！絕！絕！＂
　正說話間，唇卻被絕食堵住了！以唇！樂樂的臉色更紅了．一把將絕世推開，大吼道，＂走開！＂說罷，便要飛奔而去！卻被絕世一把摟住腰．
　＂要去哪裏？＂他冷聲道．那神氣，那樣子，分明就是唐問天的翻版．
　我的唇角抽了抽！絕煌笑道，＂是啊！要去哪裏？皇宮這麼大，你一個小女生，不會走丟了麼？＂
　樂樂紅著臉回國頭來，一把推開了絕世，哇的一聲，一個非聲撲如絕煌的懷中，大叫道，＂絕煌姐姐！那壞人欺負我！＂
　絕世看著他，勉強扯了扯唇角．卻立著身字不動．
　絕煌對絕世道＂不要鬧！她挺可愛！是我的了！＂
　絕世冷哼道，＂到底是誰的，還不知道！媽媽！她是誰？叫什麼？＂
　我捂著唇輕咳，＂這個！這個！他叫樂樂！是你承歡姨的孩子！＂
　＂啊，那便是我的妹妹了！很好！娘親！回頭跟承歡姨說，把她送來跟我拌讀！他的唇角泛起邪魅的笑容來．
　樂樂嚇得躲在絕煌的深厚，＂姐姐！壞人！我才不要！走開！＂他的小手卻摟著絕煌的腰．
　＂這個！這個！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絕世！你問軒叔叔選了誰做妃子？＂我小聲道．
　他冷哼了聲，＂跟你有關系？只是一個被放棄的人罷了！沒有不要這麼計較！就是他在傷心，跟娘親，也無關！＂
　我的心裏頭不又的一冷！這個孩子，為何怎麼看都像唐問天！
　＂絕世不喜歡太上皇叔叔？＂雪咬金道．
　絕世道，＂我應該喜歡他麼？對於一個別有居心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喜歡？若然不是這些年他對我姐弟二人還行，若然不是他會用毒，我早便已經殺可他了！一個，絆腳石而已！＂
　＂絕世不喜歡問軒叔叔，可是，問軒叔叔卻對媽媽有情，對你姐弟二人有恩！罷了！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絕世，你去幫雪小姐准備快馬，雪小姐，要搶親的呢！＂我對他眨眼．我從不知道，這便是我母子嫌隙的開始！知識一件小事，弄到後來，差點無法收拾！
　絕世看了雪咬金一眼，暗傷才道＂以來你便是雪咬金！雪城的人，若染沒有誠意，何必要把你們送來呢？先前有個雪無銀，現在又來一個雪咬金！當真是多事！＂
　雪咬金的臉色略略蒼白，頭也低得不能再低．
　＂幫不幫一句話！你可以不幫忙，卻不能出賣我幾人！＂絕煌冷聲道．
　＂果然是壞人！＂樂樂在一邊幫腔，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絕煌的腰．
　我挑眉，一把將他扯開，＂葉樂樂！你給我適可而止！＂
　他笑著捂唇．跳啊跳的要我抱起來，我無發，只好將他一把抱了，摟在壞中＂在皇宮裏頭的選妃宴上頭搶人，便要用周詳的計劃！只有快馬，是不成的！＂
　＂下毒吧！＂絕煌雙掌合擊！　＂給所有的人下毒！娘親，好不好　？＂她回過頭來望我．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他們三人都對我露出期盼的笑容．無奈道，＂好，好吧！＂
　要我對他們下毒其實很簡單，知識苦於沒有藥材．於是，我變想到一個人．絕世與絕煌的行動立我是見識過的．更何況現在他們的地盤．而我，怎麼能夠輸給他們兩人呢？
　看看時間，這個時候去與藥房取藥，已經是來之不及，所以，便只能半路尋人！
　這個時候，他應該會在哪裏呢？他的徒弟成親，他這個愛湊熱鬧的，便定然回出席位列．只要在蝓藥房的路上將他堵住便成！
　於是，當我出現在他的前面的時候，他的眼睛睜得那樣的圓．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仍是那一副怪裏怪氣的打扮．耳後的流蘇晃啊晃的，讓人看得眼昏．
　＂什麼風！今天刮的是什麼分！＂他哇哇大叫著．＂徒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想死為師的我了！＂他說罷，便要撲上來，卻被我一把推得來遠．
　我單也直入，＂身上有沒有毒藥？＂
　他怔了怔，哇的一聲叫出來，＂這裏是皇宮！在皇宮裏頭進出！身上怎麼可能帶毒藥！不要命了！＂
　我一把將的胸衣提起來，＂師傅，聽說，你已經跟出了宮的棋妃娘娘成了親．是麼？只是呵，若然被人知道，原來當日在宮中的時候，師傅便已經跟這棋妃娘娘有了一腿，不知道會怎麼樣啊？＂
　他怔了怔，臉色略略發白．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
　我笑道，＂有一回，某人的藥箱掉在我的屋子裏頭，卻不料，這藥箱裏頭竟然有一方紅色的肚兜！本來窩邊不確定這肚兜是誰的．自然這不會是師傅你自己的，對不對？正好唐問天把所有的妃子送出宮去．而師傅，便收了這個棋妃做妾！那麼，那個女子，便不難猜了，是不是？師傅？這幾年來，我這個做弟子的，總是要關心一下師傅的動向的，而且，師傅，唐問天先把你的愛妾破了身字，這個抽，是男人便要報呢！＂我對他眨眼．
　他怔了半晌才道＂我只有麻藥！至於說到抱不報仇，還是罷了！我只是個小小的淤醫！＂他說罷，便把發間的流蘇扯下來，從流蘇間取下一小瓶的藥來，＂這便是最強的麻藥，本來便是為了在跟我愛妾在起之時，被人看到之後才用的，後來便一直成了習慣！只要一小滴，便夠十個大男人全身無力了！你省著點用！＂
　我笑著將麻藥收在壞中，對他道，＂放心好了！師傅，我會全部用個精關的！＂
　看著他抽搐的唇角，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依然把流蘇綴於發間．我好笑，這人本就好色，怕是綴了這個發飾，便是想去達官貴人家中看診，可以方便采花罷！小心毒醫！
　我很快便把與上房裏頭的水下了麻藥．相信重要一開席，所有的人，便會如我所願，渾身無力．
　冷日當空．出雲殿內．各色佳麗會集一堂．自從唐問天把所有的妃子都送出宮之後，各地女子便再沒了嫁進皇宮的希望！此次太上皇選妃，而且，選的還是正妃，便成了煌國最為熱門的話題！
　於是，大家忍不住便又開始爭奇鬥豔起來．這太上皇的規矩跟人不同，人家選妃，看才藝，看容貌，看家世，他則不是．他要看哪個女子能有打動他的點子！
　這麼新奇的選妃，便讓所有的女子，皆躍躍欲試！加之，他們也是見過那如神仙一樣的男子！這樣的男子，做夫君，且能一躍成為煌國女子當中，她位第二高的，誰回不願意？
　之前煌國的皇帝選妃，乃至王爺之類的，皆是內定，每每總是以宣城與雪城的女子為勝！此次卻不然，那傳旨的宮人早便說可，只要有好的點字，能打動太上皇，便會是將來的太後　！隨傳旨的宮人發出的，便是太上皇的近相一幅．
　於是，眾人幾乎是吹打著將自己的閨女送上出雲殿！
　唐問天立於首位，對眾色女子笑道，＂規矩大家已經聽說了！現在我們叫到名字的女子進太上皇的屋子，用金你一切的辦法，來打動太上皇！好了，如花，似玉，聽雨！＂
　眾色女子中便走出一趕女子，對唐問天福了福身，便跟著領路宮人進了唐問軒的房間．
　過得一會兒功夫，她三人便泫然欲泣．跟著領路的宮人走出．看那表情，必然是輸了！眾佳麗便更加興奮起來！
　時間，便這麼一點一滴的過去！到得吃飯的時間，已經有大半的佳麗被淘汰出局！本以為會是個易中選的選妃宴，卻不料，這太上皇的要求卻出人意料的高！
　有的人，只開口說得一句話，便被打發了出來。有的人，知識對他含情一笑，又被打發出來！環肥，燕瘦．竟是無一人能如唐問軒的眼！
　慢慢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從最先的神仙美男，到了後來說他有病，再到後來，便傳為，此男有龍陽癖！
　不然，為何這麼多的美麗女子他都不愛，到底想妖怪什麼，　不得而知！
　到得飯間，那據說如神仙的男子，便翩翩然的出了房門．跟眾女子一起進餐．
　大家見他如此，又是想往，又是不甘！
　過得一會兒，卻聽得　大殿只外有馬蹄之聲！
　眾人皆驚之時，卻見一女子身者將軍服，沖入選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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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一回 龍怒涯


“搞什麼！你搞什麼！”那黑衣小將破口大罵。轉過臉，見到那女子的臉，卻是呆了一呆。手顫抖著指著你的臉，“你你你！你不是！”

    “是不是搞錯了？”唐問天眯眼看她。大手指著愣在一邊的唐問軒，“你是不是要搶這個？這個才是今日的主角！”

    那女子的臉色一下子爆紅，半響才道，“我搶的就是他！”說罷，便調轉馬頭。眾人皆想起身，卻發現，竟然已經全身乏力！皆癱坐在椅子上頭！

    眾人正在猶豫之間，那女子便帶了那黑衣的小將沖出了出雲殿！

    大家不由的議論紛紛起來，皆道原來是太上皇的病情，已經到了隨便哪個人都知道的地步！原來幫他搞得選妃宴，竟然把自己的弟弟到時搶走了！

    唐問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大有棄席而去的跡象。

    唐問天則道，“原來炎國的搶親之風，已經延伸到此處來了！朕只是聽得日前煌國也有這種風氣，本就沒有加以制止，卻不料他們卻已經把戰火延伸到了此處！既然如此，不如！”

    他未說完，唐問軒即大叫起來，“來人！來人！快去營救龍軒王爺！人呢？人呢？”他的臉色蒼白著，更應了重病直說！

    眾人的眼光都由愛慕，到了後來的厭棄！

    “全部已經中毒了！還說什麼！”唐亭軒冷笑著坐在一邊。

    “亭軒！”唐問軒皺眉看他。唐亭軒卻冷著臉把頭轉向另一邊不出聲。

    “還是罷了！人家姑娘都已經出手了，便是對龍軒有意！若然我們追捕，那姑娘的臉，便往哪裏擺？龍軒若然不肯，便定然自行回宮！放心好了！”唐問天輕聲道。

    “放心什麼！唐國主真會說笑！還是！因為唐國主的計算錯誤，讓太上皇和為三王爺出了這種事，也是唐國主可以計算在內的？”大殿之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男聲。

    眾人聞言皆盡驚疑，“什麼人！什麼人在危言聳聽！”唐問天坐著喝道。

    唐問軒的臉色則一下子變得慘白。恨不能直接鑽個地洞下去！唐亭軒則臉色一下子爆紅起來。但是，此時卻因著中了麻藥，全都無法動彈！

    這個時候，到底是誰！竟然揭開他們的秘密！

    “做得出，便別怕認！唐問天，你未料到，你們三兄弟也有被人擺一道的時候吧！哈哈哈哈！要怪，便只能怪你們三人太過自以為是！以為合三人之力，便無往而不利！竟然拋下煌國，大費周章，便是為了追求一名女子！想來，你們還真對得起煌國的列祖列宗！”那人的聲音仰揚頓挫，在大殿之上回響，不多不少，卻能讓殿上眾人都聽的清楚明白！

    “到底是誰！有膽做，別沒膽認！出來！”唐問天冷聲道。

    那人卻冷聲道，“你們都中了麻藥！兩個時辰之內，是沒有這個能力來捉我的！想來，真是好笑！當年，你兄弟三人聯手，把我打壓的無臉見人，現在，你們三人敗在我手上，當真是大快人心！大家知道麼？唐問軒，竟然跟唐亭軒在那海沙島智商，做出了犯天神之怒之事！你們說！這煌國的皇室，還有什麼希望！你們說，這皇帝，是不是應該下臺？”

    眾人聞言皆驚。各種各樣的猜測傾巢而出。要知道，兄弟之間發生這種事，是多麼大的一件醜聞呐！煌國千百年來，以采金為生，金脈則由赤鳳護持，赤鳳乃聖鳥，聖鳥之所以會守護煌國，便是因為煌國人，恪守禮儀，從未發生如此的醜聞！而今，皇室之中，竟然發生如此醜行，是斷斷容他們不得！

    “打斷一下，那個，好像是太上皇跟三王爺的事，跟皇上沒有多大的關系，是麼？”人群中一名黑衣的少年冷笑道。仔細看時，竟是那陰柔的少年！

    人群之中竟有人不給面子的噴笑出來，“說的不錯！跟皇上有何關系！”

    那人的聲音窒了窒，半響不甘心道，“此事本就是他三兄弟的事！一個錯，人人錯！有分別嗎？”

    唐問軒的臉色白得不能再白，半響冷聲道，“此事本就是我一個人之錯，與別人何憂？便是要罰，也只是罰我一人！”他這麼一來，便也是承認了那男子所控之罪！

    唐亭軒的眸子略轉，定定的看著他，半響才道，“為何只罰你一人！我二人皆有錯！”

    唐問天揚聲道，“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肯路出行蹤！如此縮頭縮腦之人所說的話可信，還是當今的太上皇說話可信？大家可以自己想！”他的話，很有威嚴。雖然處於弱勢，卻成功的止住了大家的竊竊私語。

    “我便知道！唐問天此人，別的不會，便只會高壓治國！怎麼？你以為，這麼一來，便能堵住悠悠之口麼？”那人哈哈大笑著。

    一時之間，眾人皆驚。

    此時，我紅衣白發，緩緩步入大殿之中。掃視著人群，半響，冷然道，“他是堵不住悠悠之口！他也很難從這麼多的人之中把你這個人找出來，但是，唐國主！”我回頭看著他，“是在沒辦法了，便只好把這裏一幹人等全數殺盡！這便不用去堵人之口！因為，死人，是不能傳出秘密的！”

    眾人聽我言語，皆嚇得面無人色！

    問軒的臉色便稍好看一些，那樣癡癡然的望著我，他的眸中帶淚，讓我的心不由的刺痛起來！我怎麼能怪他不潔呢？他若是不潔，我跟唐問天，卻也生了二個孩子！此時，肚子裏頭更是懷了孩子！我又是怎麼樣呢？

    若然之前我立在他的身邊，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那麼，現在我在他面前，便會覺得，他，也是個人！他，也會有七情六欲！再不那樣的遙不可及！

    他的這雙手，早已經為我染滿了鮮血！誰都有權看他不起，便唯獨我一人，沒有這個權利！

    唐問天見我看他，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如若這樣，這裏的人，便都是為了你而死！你以為如何？是死你一人，還是把這裏全體殺光！你自己想！”

    那人沉默半響才道，“我道唐問天是何種明君，卻不料，竟是如此濫殺！大家不要怕！他不敢把我們全都殺死在此處的！你們會到此出來，便不是地方的富豪，便也是小康之家！且多為女子，他們，哪裏會殺這麼多的女子？”

    我冷然的笑著，慢慢的吃著酒，半響噴笑出來，“他們不殺，我來殺，如何？女人本就愛為難女人！我現在容顏已老，卻是知道一法，可以回複自己的青春容貌的！唐問天！你若是不好處置，便把她們交給我好了！我把她們囚著，一日殺一個！日日以鮮血洗澡，便會青春永駐！”

    眾人聽得我如此說，皆哭出聲來。這便是人常說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要喜歡，我便日日送幾個給你，也行！”唐問天對我笑道。

    “那麼，你們這些人之中，便必然有你這個縮頭縮腦的人！為你一人，害了眾人，你，才是罪魁禍首！”唐問軒也跟著冷聲道。

    “還是算了吧！出來吧！不要害了大家！”唐亭軒好心的提醒。

    那人窒了窒，半響才大喊道，“他們都中了麻藥，斷不會這麼做的！想，也是有心無力！”

    我不出聲，一把將混在人群之中的男人捉提出來，拔出他腰間的長劍，貼著他的脖子，冷然道，“看來，我已經捉到你了！朋友！我道你為何只說不動，卻原來，你也跟人一樣，中了麻藥呐！他們不能動，你，又何嘗不是呢？”

    那人笑著，把頭略略偏了一些，“還是請葉小姐手下留情，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保證你會有興趣！”

    我略挑眉，“說！”

    他笑了半響才道，“你幫我把唐家三兄弟殺死！扶我坐上皇位，那麼，我便情人，為你破了那夫離之局！”

    我大驚！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他是唐雨軒麼？我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的打扮，只一眼，我便確定，他定然不是唐雨軒！我竟然從來不知道，他們的身邊，竟然還有這麼一個人在！

    我笑道，“我到問軒這麼精明之人，為何會錯服了草藥，卻原來，他的身後，竟然另有高人！現在這個高人，到底是誰，讓我先猜猜看！首先，定然要是煌國皇室之人，其次，便要是給他三人對付的滿頭包的！怎麼辦？同時符合這麼些標准的人，好像只有你一人呐，唐洗！”我說罷，便把他的人皮面具一把扯下！

    他三兄弟的臉色皆變。唐問天道，“沒想到，真的是你！你，竟然還沒有死！”

    唐問軒，“皇叔，你，竟是如此恨著我三人！”

    “能不恨嗎？是人都會恨得！二哥，你再說什麼笑話！”唐亭軒冷哼道。

    唐洗苦笑道，“今日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唐問天！再不要與當日一樣，婦人之仁！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我一把將他的胸衣提起來，“說！你怎麼會知道這夫離之局！有什麼方法可破！今日你若說了，我便把你這煌國的江山，雙手捧了給你！如何？”

    唐問天，“奴兒！你不要上他的當！你想想清楚！”

    唐問軒道，“既然我幾人的命都在你的手中，你想如何，我皆無怨無悔！死在你的手中，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

    唐亭軒冷然道，“大家都聽到了？太上皇不是有龍陽癖，而是有心上人！”

    我不理他，徑自紅著眼盯著唐洗。

    唐洗道，“你，真的會把煌國的江山捧了給我？好！好！我在皇宮之中，安了大量的人手！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了若指掌！國師的話，我是知道的！而且，國師對你做的事，我也是知道的！那夫離之局，不是不可破，是要看你是不是有這個毅力！還要看機緣！還有，是不是心夠狠！”

    “說重點！”我冷然道。

    “第一，要金色赤凰，第一，是你父母的人頭，第三，便是跟你命定之人的人頭！且破此局之人，定然要忍受十年的孤單寂寞，以身破局！這才不會再影響到子孫後代！”他冷笑著說完。

    我挑眉，看向唐問天，他回我一個笑容。“你說的十年，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點頭，“自然是真的。”

    “那便十年之後，等我把這局破了！我再把煌國的江山捧給你！”我揮揮手，做出總結。

    眾人聽到此處，皆哧的一聲噴笑出來。“葉藥奴！你說話不算話！你一代神醫，怎可如此！”他哇哇大叫著。

    直到此時，大家才知道，原來，我便是傳說中的一代神醫葉藥叔！這便也解釋了，為何大家都中了毒，便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的原因所在了！

    眾人的看我的眼光，不由得崇敬起來。

    我扯扯唇角。冷笑道，“說的對！我就是一代神醫，一代神醫，跟煌國的江山有何關系？你怎麼能指望我把他們的江山捧給你？而且，江山這麼重，我太輕，捧不起來！”

    他的唇角抽搐著，渾身發抖。“葉藥奴！你你你！你竟然！”

    我把雙眸一吊，“我怎麼了？你說這種方法能破，便能破了？以身破陣！你倒也是一說！我怎麼知道有沒有用！而且，要我捧煌國的江山，也得等我的子孫最起碼生了三代之後，才來做子算！只是怕唐洗，到時候，已經只能葬在煌國的土地上了呢！”我一把捉住他的下頜，在他的耳邊咬牙道，“你瘋了！唐洗！你不知道，這煌國。將來是我的絕世的麼？任何一個在他前面的絆腳石，我都會為他鏟除！哈哈哈哈！”我說罷，便一揮手，“現在你中了我的獨門的毒藥！沒有解藥，一日之內必死！我就是不給你時間！唐洗。你貴為一國王爺，我便也不折磨你了！這種事，便告訴大家，如果誰要是敢打我兒子江山的主意，便要想著葉家人的報複！”

    唐家三兄弟便掩著唇偷笑起來。我皺眉。慢慢的走到唐問軒的身邊，淡淡的看著她的眼。“是真的？”

    他扯扯唇角，半響慢慢的點頭。將頭低得不能在低。

    “葉藥奴！你想幹什麼？”唐問天皺眉道。

    我冷然的看著他的眼，挑眉笑道，“與你無關！從今日開始，唐問軒，便會成為我罩的人！誰要是敢動他，便是跟我葉藥奴過不去！唐問天！你，也一樣！”

    唐問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我對唐問軒道，“怎麼樣！這裏反正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不若，便跟我一道行走江湖如何？我見你的資質不錯，不若，你變跟著我學醫，如何？”

    眾人聽我如此說，便皆驚得直抽氣！葉藥奴，竟然這麼強制性的，要收一個男弟子，而這個弟子，竟然還是煌國當今的太上皇！身份之尊貴，聞所未聞！

    他的眼中泛出類話來，半響唇邊泛起個充滿希望的笑容來，“是！師傅！弟子領命！”

    唐問天的眼珠子差點突了出來，“問軒！這可不行啊！此次是給你選妃的，你怎麼能跟著她走呢？”

    我回過頭來對他冷冷的笑道，“怎麼？唐國主，也想來跟我學醫麼？可惜你的資質太差，我不收！”

    他氣得臉色鐵青，我不出聲，轉身出去，騎了一匹日行千裏的白馬，飛馬入大殿，一把將唐問軒提了，在眾人驚疑不定，跟議論紛紛當中，飛奔而去！

    一路之上，冷風吹得我的臉生疼。外頭守備之人，果然已經全被放倒！我從皇宮的正門飛奔出去，便換上冷門的馬車，一路疾馳。

    “恭喜大姨，收了關門弟子！”樂樂笑眯眯的道。整個人幾乎是埋在吃食裏頭！

    我對他點頭。“樂樂真好！現在我們先去鳳凰穀可好？”

    唐問軒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見我二人打打鬧鬧的，便笑道，“到鳳凰穀裏頭去幹什麼？”

    “自然是把你扔在鳳凰穀裏頭呐！我馬上還有事要辦！等過的一陣，為師的便會回到鳳凰穀去的！鳳凰穀裏頭很多醫書，你好好研究！依著你過目不忘的記性，怕是不用多久，便可以青出於藍了！到得那時，我便不用再頂著神醫的光環，到處跑了！”我大歎著。

    問軒看著我，唇角略略扯出一個向上的弧度來。“我做夢都沒想過，我二人竟然會是這種關系！罷了！此事是我心甘情願！只要能常伴你身邊，時時可以看到你，且可以日日可以跟你說上句話，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心底刺痛著，“問軒！破壞了你的選妃宴，真是對不起！本來，你可以有一個跟好的開始，卻不料，總是被我破壞，為師的，是不是很自私？”

    他搖頭，“不會！若然你不自私，我怎麼能再跟你在一起呢？而且，這麼的名正言順！”

    樂樂笑道，“是啊是啊！大姨，你不收我為徒！　若然你收，我也很高興呐！能做天下第一的神醫的徒弟！真好！那樂樂便不要做皇帝了！樂樂要做神醫！”

    我不禁好笑的抿起唇來，假裝自己很生氣。

    “本來龍軒被人搶走的時候，我真的差點暈了！當時想著，若然你也跟她一樣，把我這麼當中搶走，我便什麼也不管了！就是，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結果，你真的來了！你，真的用白馬把我搶走了！”問軒說到此處，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撫著他的面頰，“黃公布適合我，又何嘗適合你呢？問軒！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出雲殿早便跟人相隔，怕是，你早便讓人害的什麼都不留下了！問軒呵！你是如同神仙一樣的人物，在皇宮裏頭，只會把你汙了！跟我在鳳凰穀裏頭，那裏與世隔絕，你專心研究醫術！”

    樂樂舉起小手道，“那個，大姨！好像，好像！鳳凰穀並不像之前那樣的與世隔絕！娘親在那裏放了很多豬仔在裏頭，說是有空的時候，便要去吃烤乳豬！”

    我的唇角略抽，撫著他的頭笑道，“沒事，大姨有設奇門陣！”

    唐問軒的唇邊泛起個幸福的笑容來，“你會奇門陣？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我冷哼了聲，“你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沒有三分本事，怎麼做你的師傅？”

    說到此處，他便真心的笑了起來！這是自從知道他辦選妃宴以來，他第一個真心的笑容。這個神仙一樣的男子，終於也要升到神字輩了！不是神仙，而是，神醫！唐問天怕是怎麼也想不到，我神醫門，竟然會是他的弟弟來繼承！在今日之前，我也沒想過！

    今日之前，我也不知道竟然會有這樣的發展！若然不是他被人迫的急了，若然不是看著他呐楚楚可憐的表情，若然不是我實在太想幫他，我不會做出如此舉動！但是，既然做了，便不會後悔！

    將問軒安排好，找了幾人來侍候。我便與樂樂一起回到炎國的邊城。

    沙暴天的進展不大。我再也不能等他。於是，我們的人便連夜潛入他的王府。找到那個做了人家階下之囚卻仍然好吃好睡的妹妹。當馬車疾馳入白發山莊的時候，我的心裏頭不由發出感歎！

    此處，我看到了承喜的孩子。從未想過，承喜的孩子，竟然已經那麼大了！而且，聽過所還是當年承歡把他撿回來的！真相到底為何，我不得而知，只是知道這冷門裏頭，大多數便由這孩子說了算！

    想來，真不甘心！我明明是她們之中最大的，誰料想，孩子倒是比這冷參參還小一些！

    等承歡的搶親只是已過，唐問天也來鬧了一場，出人意料的，竟然由秋莫言勝出！

    卻不料，因著，承歡的眼睛，我姐妹幾人，竟然為了沙暴天這個真情真性的男子動容，一個女子，再怎麼樣，便也只相求一個真心待她的男子而已！沙恨天做不到，秋莫言雖能做，但是，他跟承歡那樁錯事，我卻是知道的！對他的印象自然是打了一個折扣！

    於是，我跟藥兒便一致決定，毀婚！因為秋莫言的師傅當年生不出孩子，也是父親給的藥！師債徒嘗，也是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好意思！

    等承歡跟盲眼的沙暴天一起出去遊遍十四國的時候，我們大家都在祝福他們！真心希望他們可以開花結果！

    我，也回了鳳凰穀。唐問天來鬧，怕也是想打聽唐問軒的消息吧！

    雖然做了我的徒弟，但是，他卻仍是帶了兩名隨從，我挑眉。原來那日唐問天來鬧了之後，便已經知道問軒被我放在此處！便差遣了兩名隨從過來服侍他！

    湯文選德資質的確很高，我只要稍加點撥，他便可以把我教他的東西全部融會貫通！也怪不得當日樓樂卿會收他這個弟子了！

    他自小博覽群書，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這便應了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話！

    我的肚子一天天的打起來。這期間，寒梅回了鳳凰穀，只是她卻不若先前的神氣，那樣的沉默，那樣的傷感！身邊的兩名護衛，也變得只留下一位！等我提及另一名之時，他二人的神色皆不自然。

    看得出來，留下的這護衛，那樣的深深愛著寒梅，寒梅，說不得，也是愛著他的！但是，卻因著龍怒涯給她的傷害太大，再不敢言愛！只是鎮日布罩著，如何攻打江國！
    雖然已經好了，但是我卻仍是可以看到她腿上的傷處！那，挑斷腿筋的時候，留下的傷口！

    寒梅的布署很精湛，卻苦無兵力。只能跟寒梅借兵兩萬，此時，正據穀為王。

    冷漠也答應借兵兩萬，沙恨天，也會出兵贊助。幾日的光景，她手下的兵馬。便已經有了六萬之多！

    經過商量，她終是決定回到海盜島去。決定跟酒鬼惡龍借兵！此時的鳳凰穀外頭，龍怒涯派兵團團圍住！他們出不得穀，他，也進不來！

    “你非要將龍怒涯打敗麼？”我撫著肚子。說道。

    她神色一黯，半響才道，“我要求生！”

    一句話，道盡多少辛酸。“六萬兵力，還是太少！雖是護穀之戰，他們卻多出我們三倍不止！”寒梅冷聲道。
妻奴裏面的於傑
    我笑道，“唉！唉！何必打打殺殺！你姐姐還算是個神醫，不若，便用毒好了！”

    她的唇角抽了抽，“之前可能有用，現在，定然是沒用的！龍怒涯身上有避毒珠，若然可以下毒，我們早便下了！”

    這樣就難辦了！

    “這樣下去，我們的糧草供應定然不足。不過，我想到有一個人卻是可以幫忙的！”寒梅的唇邊泛起個興奮的笑容來。
    “是誰？”

    “靛青！”

    對呀！我們把她給忘了！

    “大姐，你什麼時候生？”她盯著我的肚子。

    “還有三日，如何？”我挑眉。

    “看來，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只要你這孩子生的是時候，我便能保證他出兵！”她的唇邊泛起一個笑容來。

    是唐問天，他，會為了我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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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二回 陣前生子

　　當唐問天的軍隊把龍怒涯的軍隊團團圍住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竟然對唐問天了解得那麼少！
　　我們六萬兵馬，便被兩重兵馬包圍在裏頭，跟包子裏頭的餡一樣！我挺著大肚子氣得不能說話！我不以為龍怒涯會傷害寒梅！若然不是唐問天前來攪局，他們怎麼可能弄得這麼僵！
　　唐問天師出有名，竟然說是，赤凰山脈本就屬於煌國領土，龍怒涯跨國派兵已屬不智，竟然還一個沖動，帶了這麼多的人來！如果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他對煌國有意！
　　我曾在陣前見過龍怒涯一面，他仍是一臉的威嚴。鷹勾鼻子那樣不馴的仰著！那樣的目中無人！卻在見到我的大肚子的時候眼珠差點掉出來！
　　想到寒梅腿上的傷，我心裏不舒服，只是皺眉看他一眼，便對他道：“龍國主，退兵吧！”
　　他冷眸一吊，“退什麼兵！你不要以為唐問天駐紮在外，
你便來要我退兵！唐問天的兵，對於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而已！”他身後的披風被風吹得呼啦啦的。
　　兩軍對陣，他騎著戰馬立於陣前，那樣的威風凜凜，傲視群雄。
　　“你來打她，是想殺她而已！那麼，我便為你把她殺了，如何？你便趕緊退了兵去吧！”我好言相勸，誘之以利。
　　“胡說！你這個女子！怎麼大著肚子竟然會說出這等話來！可惡！你妹妹這麼壞的女子，我是生平頭一次見！為免她禍害人間，只好勉為其難，把她捉回江國，囚在我身邊！“他的聲音雖然理直氣壯，卻突的臉紅起來。
　　我勾唇而笑：“真是天真的男人！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就是死，也要有個自由之身！我相信，寒梅，會理解我的！”我坐在馬上。
　　他的臉色略略變了變，此時，唐問天騎了快馬前來叫陣。兩軍對陣，本就有主將叫陣之說。叫陣不出，則罵陣。罵到你主將按捺不住，便沖上來跟你一較高下！這便是兩軍之戰少傷亡的做法！
　　我素知唐問天的功夫很好，但是，碰到龍怒涯，我卻沒了把握。一個這樣的男人，你不知道他的底子有多厚。
　　既是叫陣，便是要唐問天跟龍怒涯決一死戰！主將滅，自然便不戰而勝！唐問天，
既然叫陣，便是有了必勝的把握麼？
　　龍怒涯怒得調轉馬頭，策馬而去！看來，是去應唐問天之約來著！
　　把我一個孕婦，便這麼扔在此處！我心裏火大。雙腿一夾馬腹，便跟著他飛奔而去！那些個士兵，是認得我的，見我追著龍怒涯而去，皆讓出一條路來，任我飛奔而去！我拉住馬，唐問天見我挺個大肚子過來，臉色稍變，大叫叫道，“所以，今日之戰，你我二人，便只能決出一個勝負來！”
　　龍怒涯冷聲笑道，“我正有此意！”
　　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十四鳳凰亂天下之說，便是由此而起！你二人戰了一局，不論誰生誰死，你想，沙恨天能就此看你們當中任何一個坐大麼？不會！那麼。冷漠呢？也不會！炎烈，便更加不會！到時候，十四國戰亂一起，哈哈！我葉家姐妹，便成了禍世的妖孽！所以，你們要戰，便戰！但是，不要在鳳凰穀給我戰！不要為了我姐妹給我戰！”
　　我說罷，便要調轉馬頭離去。唐問天便跟龍怒涯哈哈大笑起來！我皺眉。這個時候，他們竟然還有這個心情笑出聲來！
　　“你們笑什麼！”我回頭怒道。
　　“怎麼可能不打！兩軍對陣，主將都到了陣前，你讓我們住手？根本是不可能的哪！葉藥奴，就算你的肚子再大，也斷不能阻了兩軍對陣！”龍怒涯冷聲道。
　　唐問天道，“你的肚子這麼大，退下吧！這裏交給我便成了！你要他的人頭，我便把他的人頭取了給你！”
　　龍怒涯冷哼一聲，“這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唐問天！這個女子，在五年前就應該被毒殺的，怎麼這個時候，還會挺著肚子在兩軍陣前，阻我二人交戰？你怎麼跟天下人交待？”
　　唐問天好笑道，“毒殺葉藥奴？你在開什麼玩笑！毒誰，也不能毒一代神醫哪！當日，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龍怒涯一窒，狂亂的發，被風吹著狂舞。彰顯了他的狂妄的霸氣。
唐問天則九龍冠束發，一身的黑色龍袍，與龍怒涯是兩個不同的典型，一個，是絕對的男子氣的一方霸主，一個，是笑臉相迎卻是俊郎異常的煌國至尊，他們二者之間，若然出手，相信，定然會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
　　“不管是誰的主意，賜死皇後，便只有兩條路可走！一便是賜白綾，一便是賜毒酒！是你自己選的賜毒酒！若然十四國的國師，知道葉藥奴尚在人間，你說，這事，應該怎麼辦才好？”龍怒涯冷聲道。
　　唐問天哈哈的笑著，“你們只讓我賜死她，並沒有讓我一定要看著她死哪！哈哈！”
　　我心中一凜，未曾想過，他賜下毒酒，竟然是頂了這麼大的壓力！我總以為，他一心想置我於死地，卻不料，他似是在處處保護我！
　　“總而言之，葉藥奴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能對世人交待！我不介意為你代勞！”龍怒涯冷笑著拔出腰間的長劍來！
　　“你敢！龍怒涯！你可以試試看！”鬼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我身後，拔出腰間的長劍來，劍在陽光下，泛出冷冽的寒茫，我不懂劍的人，也知道此劍斷然是絕世神兵！
　　龍怒涯看著他手裏頭的劍，臉色變了變，“原來，屠龍劍竟然在你手中！好！真好！看來，鬼月已經死了！真是想不到！為了助她，他竟然願意去死！”
　　鬼風赤紅著眸子，冷聲道，“鬼月的仇，我會計算在你的頭上，龍怒涯，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不敗法！看劍！”
　　他說罷，劍，便已經對著龍怒涯疾射而去！他二人便戰作一團！
　　我慌忙避到一邊。想起之前鬼風合的是鬼刀，只是現在鬼刀已經看不見，卻只見一把屠龍劍。
　　龍怒涯卻也不弱。兩軍將士皆盡看著他二人戰鬥。唐問天，想是已經知道鬼風前來助我的吧！我甩著頭，到現在為止，還是想不通，為何他會出兵！
　　難不成，是為了我肚子裏頭的孩子！我撫著漲痛的額。不論怎麼算，這孩子，
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的！他已經有絕世跟絕煌了，他還要這個孩子幹什麼！
　　我情知龍怒涯跟鬼風兩個，不管哪個傷了，都會成為寒梅心中的痛！但是，他二人卻誰也不讓誰！
　　長時間以來對對方的仇視，讓這一戰，幾乎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人敢上前！兩個搏命而戰的男人，最終，卻是為了博得寒梅一笑！
　　只是寒梅卻一直沒有露面！我知道她必然在軍中，只是未曾露面罷了！這兩個，她關心的男人正在為了她決戰，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兩劍相交，火花直射。我本以為那屠龍劍已經是世上最好的劍了！卻不料，那龍怒涯手裏頭的劍，卻也不遑多讓！一時之間，竟是難分勝負！
　　我眯眼細看，卻見唐問天透過他二人的劍影直直的盯著我的臉！我略扯開唇角，把頭轉向另一邊。
　　他的臉色黯了黯，卻不敢上前。
　　眼看著，鬼風的劍，便要刺入龍怒涯的喉中！不知道從哪裏卻疾射而來一枝長長的羽箭！一下將他的劍打得偏了！劍，沒入龍怒涯的胸口！透胸而過！
　　他的唇角慢慢的流出血來，雙手捉著鬼風的劍刃，渾身發著抖，不讓鬼風拔劍！
　　死了？死了？龍怒涯，便這麼死了？我楞楞的看著他。這個鬼風，我以為只是尋常之輩，卻不料，竟然可以把龍怒涯打敗！怎麼可能！
　　他想拔劍，他卻死死的捉著劍刃，“不要拔，讓我，再看她最後一眼！”
　　鬼風松開劍柄，冷聲道，“她不想見你！”
　　龍怒涯從馬上掉落下來，唇間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掉！手，伸到空中，不甘心的看著我，“讓我，再看她一眼！”
　　他的聲音很啞，卻那樣的不容置疑。兩軍之中，竟然有人放聲大哭！我的鼻子不由的一酸，這個男人，那樣愛著寒梅的男人，現在，便要死了！在他死之前，想見寒梅一眼！救他！
　　“為什麼？你不是要她死麼？”我皺眉道。
　　他的唇邊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帝王，有帝王的無奈！
我不要她死！從來也沒想過！讓我，再看她一眼！”他的眸子赤紅，眼角漸漸的流出血來！慢慢的爬到我的馬邊，伸手想捉我的腳，我的坐騎見他伸手過來，攸的長嘶一聲，雙蹄略抬，將他踢得跌倒一邊！
　　他一手捉著劍，慢慢的起身，走到我的身邊，“讓我，再看她一眼！”
　　他的執著，讓所有的人動容。包括我，包括，腹中的胎兒！剛剛馬上驚跳，觸動了胎兒，我的腿間開始流出大量的水來！羊水，破了！
　　我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尖叫聲，劃破鳳凰穀的上空！
　　我從馬上掉落下來，正要投入大地的懷抱之中時，卻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是鬼風！唐問天一夾馬腹，立在我的面前，想來，是想來接我的！卻不料，被鬼風接了個正著！
　　我記得，上次生產的時候，也是他們兄弟來救的駕！他們兄弟真的跟我的孩兒很有緣！
　　這個時候把我帶走，已經來不及了！我咬著唇。肚子劇烈的收縮著！寒梅說的孩子生的是時候，便是指的這個時候麼？可是，我不要在這裏生！
　　這裏，有死亡的味道！
　　龍怒涯輕喘著氣，冷聲命令道，“快把她送回鳳凰穀裏頭去！就是神醫，也要人接生！這裏都是男人！”
　　他的話，竟然意外的窩心。救他！我對他道，“你也跟著我回去！你的傷，要治！”
　　他的唇邊泛著無奈的笑容，“我知道自己的事，還是罷了！你專心生孩子吧！”
　　我怒視著他，“我說過來便是過來！你說什麼鬼話！生個孩子而已，又不是沒生過！啊！”
　　但是，我們卻已經過不去了！寒梅，跟龍怒涯的人，已經開戰！龍怒涯的眼中有淚，半晌一把將胸中的劍拔出來，“她是定要置我於死地啊！”說罷，口中鮮血狂噴，胸口的血，流了一地，兩眼不甘心的睜著。
　　死了嗎？我雙手顫抖著，要鬼風帶我去看他。這個人，若是真的死了，
十四國，便會亂成什麼樣子？
　　“你生你的孩子吧！不要管這麼多了！”唐問天翻身下馬，在兩軍陣前，一把將龍怒涯捉起，細細的把脈。回過頭來對我道，“他肝火太旺！而且，傷得也很重！幸好剛剛一劍刺得有些偏！不然，他便死定了！”
　　兩方軍士大戰，而我，又在生產！便只好退到唐問天的軍中。鬼風從地上撿起屠龍劍，飛速加入戰局之中。
　　失了龍怒涯，寒梅的軍隊勢如破竹，在山上看下去，便如同六把削尖了的劍尖，直直的往外突圍！呵！原來寒梅不是要他死！而是，要自己活！她，只是一個求生的人！為了求生，她可以把龍怒涯殺死！
　　唐問天見此情況，擊響戰鼓，示意退兵！給突擊出來的人，一條路走！六萬人，化整為零，想突圍，卻仍是很困難！龍怒涯的兵，畢竟比他們多了那麼多！他們又把龍怒涯傷在陣前！
　　我的心，終是沒有她狠啊！她，是一個不敗的將軍。在陣前，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對於人的生死，已經看得很淡！
　　她要的，只是勝利！只有勝利！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在陣前，她是一名將軍！就是面對再親的人，她也會為了手下六萬軍士的性命考慮！不會意氣用事！
　　所以，她不來見龍怒涯！也所以，她在最關鍵的時刻，跟龍怒涯的人，開戰了！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他們混戰之時，卻是我生產之時！唐問天脫了披風下來，將我放在上頭。看著我的眼，“可以麼？我們便在此處生了！”
　　我點頭！“我自己來！”
　　他的唇色略白，半晌才道，“這個時候，逞什麼強！來人！給我燒開水！”
　　士兵們應聲而去。“我不要你接生！你一個男人接什麼生！走開！去看看寒梅怎麼樣了！”我怒罵道。這個時候，寒梅跟他們的戰事未明，龍怒涯也生死未蔔，我怎麼能安心在此生產？
　　他的眼很冷，咬牙道，“你非要我出兵，把葉寒梅的軍隊全都繳滅嗎？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出兵，你想，會是一種什麼結果！給我好好的生！不要想這想那的！”
　　龍怒涯的傷，若是不治，便不能平息江國士兵的怒氣。寒梅這一戰，很險！
　　我怒道，“可惡！至少找個接生婆來！我不要你接生！”哦！這該死的痛！為什麼我生孩子的時候，都要在這種時候！一次，弄了個雪地產子，現在倒好，三軍對陣，我陣前產子！可惡！我努力的吸著氣。額前 的汗水，一點點的往下掉！
　　他抹著我的汗水。半晌才道，“痛就叫出來，剛剛肉色不是叫得很響 麼？”他對我眨眼。
　　“打成這樣，不叫，他們能停下來？”我就恨自己沒有早點叫！該死！現在能給龍怒涯治傷的人，一個我在生產，一個唐問天，賴在這裏不走，要幫我接生！救他！
　　我不要我的妹妹失去心愛的男人！就是那個男人只能遠遠的看著，也斷然好過死去！
　　我掙紮著起身。
　　“你幹什麼！”唐問天驚問道。
　　“幹什麼！當然是去為龍怒涯治傷！可惡！”我怒吼著。腿間的鮮血一點點的往下掉！又，又難產了！生個孩子，怎麼就這麼難！
　　我不能讓這個男人死！困為，這個男人，打動了我！他用血，用淚說的那句，讓他再看一眼寒梅，讓我的心顫抖了！這樣的男人，我怎麼能讓他死！錯過了他，我相信，這個世上，便再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了！
　　“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難產了？”他驚叫著。
　　我冷聲道，“與你無關！不要吵我！快去看龍怒涯！他若是死了，唐問天，我殺了你！”
　　他怔了怔，咬牙道，“剛剛，問軒來了！我相信他會有辦法的！”
　　原來！原來！我松了一口氣。他來了，便好了！他很聰明，聰明到，我以為他不是真人！
　　小腹努力的收縮著，我渾身顫抖，這便好了！
　　外頭的兵劍交鳴之聲，顯得那麼不重要了！
　　“大姐！你怎麼樣！我來接你一起走！”寒梅的聲音破空而來！我的唇邊泛起個無力的笑容來，原來，她還沒有忘了我！
　　她的出現，帶來了大量的士兵！身後的士兵，仍在混戰！可惡！
　　唐問天脫下衣服，拉過蓋住我的身子，身邊的人一直在惡鬥。而我，卻在這種地方，生孩子！身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三方，最終仍是形成了混戰！
　　唐問天的向前卻立了一隊的失騎，以保證我生產的安全！
　　我滿頭的大汗，到了最後，不知道為何，唐問天也加入了戰局。這混戰之局若然不解，我的孩子必然會在這人群之中出生！
　　咬下唇，我用盡最後的力氣，終於把孩子生了下來！孩子的哭聲劃破天際，帶來了新的生命！我掐斷了臍帶。把孩子處理幹淨，用龍袍把孩子包了，做完這一切，我抱著孩子起身。我必須去看看龍怒涯！
　　我拖著腳步，一路慢慢的走著。若然龍怒涯不醒，看來，這三方混戰之局難解！他的鐵騎，真的很難對付！
　　我險險的避過飛過來的羽箭。走入唐問天的軍中，卻見問軒正在為龍怒涯施救！這麼久了，他竟然還沒有醒！
　　看到我來，他怔了怔，又見我懷裏抱著孩子，裙子下面全都是血，“你怎麼來了！”他說罷，便伸手將我手裏頭的孩子接過。“剛剛生產完，便不要亂跑了！”
　　我冷然的笑著，“不要亂跑？怎麼可能！前面山頭上，龍怒涯的人堅持唐問天把龍怒涯的屍身搶走了！誓死經搶回去的呢！現在不快點把龍怒涯救醒，怕是他們馬上也要攻到此處來了！”
　　他神色一凜，“那便如何是好！”
　　我咬牙，“把銀針拿來！”可惡！這個時候，左手的龍鱗處，竟然開始隱隱的發熱！自懷了孩子之後，我便不曾發過舊傷！而這個時候，竟然又開始痛了！痛得好像要剝離開來一樣！
　　唐問軒把懷中的銀針給我拿了過來。我坐到他身邊。看到他的傷處已經被妥善的包紮好，只是他一劍已經傷及了筋脈，加上又被 我的馬踢中了，寒梅又如此待他，他的求生意志很小。摸摸他的鼻息，已經很微弱！
　　奇怪的是，在我接近他的一刹那，他脈搏好像跳得快了一些！呼吸也略略有力！龍鱗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烙鐵，竟似要把我灼傷了！
　　是因為眼前的男人麼？怎麼會？我不停手的為他施針，肩膀上的灼痛，慢慢的消失不見了！掉了！我驚訝。這個時候，龍鱗，竟然掉了！
　　手，探手衣服內，一把捉出閃著金光的龍鱗，龍鱗又開始慢慢的發熱！原來！竟是這龍鱗，一直要我來救他麼？是麼？“問軒！把他傷口的包紮物揭開！”
　　唐問車楞了楞，抱著孩子的樣子很矬！“把孩子放到一邊！快去！”我吼道。
　　他怔了怔，便把孩子往邊上一放，上前來，用剪子把他傷處的白面條剪開！我將龍鱗，慢慢的按上他的胸口！龍鱗金芒立現！他啊了一聲。額頭滲出冷冷的汗來！只得一會兒功夫，他便醒轉過來。
　　按著胸口，啞聲道，“怎麼會？我明明就已經死了！”
　　“好了沒？好了快起來！讓我睡一會兒！很累！”我蒼白著臉，這個時候，我需要休息！那金龍為我接上的手臂，失了龍鱗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他倒好！醒了還賴著不起來！
　　他的臉色變 了變，終是看了我一眼，“你的肚子，小了！”
　　“之前大肚子是因為懷孕！現在是因為生完了！”我冷聲的提醒。
　　他一驚，像是想起什麼，便立起跳起身來，“那快躺下！這個！這個！那便是你的孩子？”他伸手 指著孩子小聲道。
　　“現在你還是不要管這麼多的好！你的人以為唐問天取了你的身子，你再不出去，你們三方可以全都戰死在鳳凰穀了！今後孩子要是在這裏長大，日日要面對這麼多的孤魂野鬼，你說呢！”我沒好氣道！這與世無爭的地方，竟然被他弄成這樣！
　　他抱拳道，“救命之恩，日後自當相報！”說罷，便要離去！
　　“什麼日後相報！我要你現在報！今後不許再出兵對付寒梅！要帶走她，便單槍匹馬的來！”我冷聲道。
　　他的神色黯了黯。半晌才道，“知道了！”說罷，便疾步離開！
　　“好可惜！這個孩子不是伴著寒梅出世！”問軒小心的看著孩子。
　　我的唇邊略冷。煌國皇室的孩子，皆要伴著寒梅出世，不然，便當如何呢！
　　“把孩子抱來給我！”我對他伸手。
　　唐問軒依言把孩子抱來給我。我取出銀針來，在他的肩頭刺了一朵小小的寒梅！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他的傷口之中！孩子疼得直流淚。我心裏刺痛。手裏，卻不停！刺完最後一針。我才滿意的閉上眸子！
　　若然我知道，我這一閉上眸子，便再也看不到孩子，我怎麼也不會把眼睛閉上！
　　頭一次，在夢裏頭，我夢到了那金龍！他依然是那樣的豐神俊郎！那樣的笑面迎人！
　　他對我拱手道，“多謝小姐出手相救！”
　　我歪著頭道，“我何時救你了！你的這片龍鱗終於脫落了！我的手臂會不會脫落？”
　　他笑著搖頭，“龍鱗脫落，便是因為找到了更需要它的人！小姐終是救他脫難！再次多謝小姐！”
　　歎息道，“為何多謝我！我道為何我非要救他，原來竟然是這龍鱗作怪！這一戰，死了太多人！可惜！”
　　“天數之事，也是沒辦法！便是小姐，一生之中，命定之人有三，只是小姐卻一個也未選！這又何嘗不是說，性格決定命運呢？”他笑得雲淡風清。
　　“那麼，之前的夫離之局，應該如何破解？是不是真如唐冼所說，要以身破陣？”我急道。
　　他略略抬眼，“夫離之局，已破！只是時候未到罷了！小姐何須著急！啊！知道此局的，並非小姐一人！”他笑著，“再度謝謝小姐救命之恩！金龍告退了！”他說罷，便駕雲而去，“煌國皇室，注定伴著寒梅而生，小姐，便是失了，日後也會尋回！”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我撫著頭，什麼意思！什麼叫失了也會尋回？他說絕世跟絕煌可以回到我身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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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三章　　痛失愛子

　　等我再度醒來的時候，便知道，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竟然是剛剛生的寶寶！我赤紅著眸子，愣愣地盯著唐問天，啞聲道，“什麼叫丟了？你不是也在的麼？怎麼可能！”
　　他的唇角略略動了動，半晌才道，“當時太亂，他們沖進了營帳，當我們想到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他的眸中有淚，淚水，卻沒有流出來！
　　
　　這個孩子！雖然是意外懷上的，卻是我一個人，用盡了心力在愛著的！我每日吃禮品，便是想把他生得漂亮一些！健康一些！許是年紀大了，對孩子的愛也跟著深厚一些！每天起床，便能感覺到跟孩子共同的呼吸。
　　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我的肚子裏頭拳打腳踢的動作！我常常跟他說話，清楚地感覺到我二人的血脈是那樣的相通！想到他，我的心都醉了！可是，現在孩子才剛剛出生，我連一口奶都沒有喂他喝，他卻告訴我，孩子丟了！
　　這叫我怎麼能接受呢？絕世跟絕煌，我已經不能在身邊照顧了！現在這個，竟然又丟了！我抹去淚水，掙紮著起身，唐問天按住我，“你幹什麼！你剛剛生完孩子，不要到處跑！”
　　我赤紅著眸子，傷心欲絕地看著他，“唐國主，現在是孩子丟了！我的孩子！而且，丟在兵荒馬亂的戰場上！你讓我不要亂跑！我是亂跑麼？我是麼？孩兒，你若是聽到媽媽的話，便哭出聲來，讓媽媽找到你！”
　　唐問天的臉色黯了下，半晌才道，“我陪你找！”說罷，便一把將我打橫抱在手中。用披風將我包了，我二人一起出去。
　　從來沒有想過，我竟然跟唐問天會有心平氣和地做同一件事情的一天！而這件事，竟然，是找孩子！
　　金龍說，孩子會找到的！會沒事的！那麼，孩子便是沒死，是麼？是麼？
　　他還那麼小！怎麼能就這麼離開我了？我捂著心口，感覺心疼得快要死去了！我還記得孩子被我刺上血梅花的時候，那疼得直流眼淚，卻不放聲大哭的樣子！他，多麼的像我呵！現在想來，那小小的鼻眼，那小小的唇，那英氣的眉，無一不是我的翻版！而這個孩子，卻丟了！
　　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淚水一滴滴地往下掉！我小聲地抽泣著。從來沒有哪一刻，我感覺這麼的無助。就是唐問天要殺我，我也是慷慨赴死！
　　這堆滿屍體的戰場上頭，哪裏有孩子的哭聲？他，到底怎麼樣了？“寶寶！你在哪裏！”我啞著聲。
　　唐問天歎口氣，把我放下，轉個身，把我背在背上，在戰場上慢慢地尋著。想看看，孩子會不會在他們當中！但是，我們失望了！慢慢的，幫著尋找的人多了起來。最後，竟然連龍怒涯的人也來幫著找了！
　　
　　可是，孩子便像是消失了一樣！那麼多人在找，也沒有找到！
　　這一戰，誰也沒有勝利！寒梅的部隊突圍雖然成功了，卻也損傷了大半！龍怒涯的軍隊，也吃力不討好！最無奈的，便是唐問天的部隊！已經決定保持中立，卻仍是無端地加入了戰局！雖然最後損兵不多，但是，卻把最重要的寶寶丟了！
　　我後悔了！後悔臨陣生子！我葉藥奴一生，難不成，便這麼沒有孩兒緣麼？明明，現在我已經開始喜歡孩子了！是寂寞吧！我已經寂寞得太久了！寂寞到，想要個孩子來吵吵我，來陪陪我！
　　但是，現在我想了十個月的希望，卻就這麼消失了！要找回來，談何容易！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男還是女！呵！我這個做媽媽的，真是太失敗了！明明，我就有機會多看他一眼的！我卻沒有看！
　　我只顧著給龍怒涯治傷！我只顧著給他的肩頭刺血色紅梅！呵！孩兒，會不會怪我？會怪！沒有喝上一口奶，便被人抱走了，分明就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
　　我怎麼能這樣！我們幾乎找遍了整個鳳凰穀，但是卻沒有找到！“回去吧！”
　　我在他的耳邊小聲地道。
　　他渾身一震，半晌才道，“我會一直讓人找他！沒關系的，這個戰場，他最小！應該很顯眼！”
　　我搖頭，“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我小聲地道。直到此時，我的心裏頭才充滿了絕望！知道他還活著是一回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是另一回事！現在更著急得是，他是男是女還不知道！那便加大了之後搜尋的難度！
　　我所知道的，便是他肩頭那朵血色的紅梅！讓他伴著寒梅而生，我，竟然只能為他做這些事麼？
　　“沒事的！沒事的！失了這一個，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只要你肯，我們生十個，生二十個也成！”唐問天安慰道。
　　“有他一個就夠了！唐問天，這個時候，你不要來說這種話，好不好？你讓我休息一下！我現在不想跟你鬥！至少，讓我休息一下！”我閉上眼。
　　他的腳步輕了！慢慢地行著。我努力想讓自己睡著，若是睡著，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金龍，問清楚孩子在何方了麼？
　　可是，我卻怎麼睡也睡不著！清楚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我的淚水，再度落了下來！這一戰，沒錯，我們是打得龍怒涯半死，可是，我們付出的代價，卻也是無法估量的！原來，這便是戰爭！


　　寒梅跟我原來是這麼的不同！她的心，早在戰場上磨得冷了。看淡了人的生死！若然我殺了一千人，那麼，她一場戰役便能殺敵五萬！呵，而且，還不用她親自動手！
　　呵！我是沒有跟她們一起過呵！寒雪，每勝一役，從來不會善待俘虜！在她的眼中，只有勝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了，便是勝了！敗了，但是坑殺！她最多的一回，坑殺戰俘十二萬！心之狠，手之辣，舉世聞名！
　　原來，這便是戰爭！相對我來說，我便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呵！只是，我的孩兒，卻失去了！因為這場戰爭！
　　說心裏頭不怪她，是不可能的！只是，更多的，是怪自己當日沒有好好的看住她！把她丟了！若然不是如此，她，又怎麼可以這樣呢？
　　這便是天下人的通病！自己可以殺人無數，卻容不得自己的親人壞得一點點！有我一個人承擔這些罪孽已經夠了！她們，她們！在我的記憶中，還是那樣的小呵！
　　既然能找回來，我傷心什麼！說不得，這便是上天給我的考驗呵！孩子沒了，我還有絕世跟絕煌！我還可以再生！只是我再也不要生那個人的孩子！我仰頭望天，感情之事，已經太過傷人。
　　好好地愛個宣雪融，卻不料，竟然是個騙局，再後來，愛個唐問天，卻又被他幾次三番地傷害！最後弄得自尊也沒有了！還要置我於死地！已經決定跟問軒在一起吧，他又突然做出了那種事！至於國師，我心裏更冷。若然不是他，我當日也不用被逼得走投無路，弄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還弄了個夫離之局要我出宮！弄得我娘親跟爹親的人頭，都被人搶走！一個人，愛之不得，便要你死，這樣的人，你能跟他在一起麼？
　　至於龍怒涯，為了愛寒梅，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之一物到底為何，我現在怎麼也想不通了！
　　為何要愛，為什麼要愛！一個女子，為何非要有情有愛！我捧著漲痛的頭。如此，不若獨身一人！還談什麼情，要什麼愛！愛了，便總是傷害！愛了，等著我的，便總是算計！算計我倒也罷了，連帶著我的家人一起，全然的痛楚！
　　難道，我葉藥奴，這一生，便逃不出這種怪圈麼？算計與被算計！呵！我不認為我的孩子失蹤，會是這麼單純的事！現在，我只要孩子，不要父親！
　　孩子嗎？想我神醫一輩子，要生個孩子還不容易麼？但是，要跟這些男人再不產生感情的糾葛卻是很難！
　　那便研究如何才能自孕好了！既然可以有藥做到雙胞，且想男便男，要女便女。那麼，這自孕，應該也不難！我，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承擔男人的算計了！


　　累了！老了！青絲都已經成了白頭，我算得什麼！
　　“大姐，找到了沒？”寒梅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小心地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我的唇角略扯，“沒有！是被人偷了！是沖著我來的！寒梅，你不用內疚！不是你的錯！”我小聲地說著，喉頭卻哽了一聲，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
　　寒梅看著我，半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來，“大姐！不管如何！不管經過多久！孩子是因為我弄丟的，便由我負責找回來！相信我，大姐！告訴我，孩子是男是女！身上有什麼特征？”
　　我的唇角慢慢地暈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來，“孩子，肩頭有一朵血紅的梅花！是我用針刺上去的！長得像我！性子也像我！”說到此處，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還沒有給他喂過一口奶！我！我！我！嘔！”我說罷，便嘔出一口鮮血來！
　　唐問天走前幾步，伸手過來要給我把脈，卻被我一把推開。
　　他怔了怔，黯著臉色不出聲。
　　“連個孩子都看不住！你算得什麼國主！”我恨得咬牙。
　　他一下子臉色鐵青，半晌才對寒梅道，“你跟你姐姐談談心，我先出去！”說罷，便沖出帳去！從他略重的步子，我知道，我的話，傷到了他的心！
　　只是，我現在的心，已經痛得快要死去！能傷害他，竟然是那樣惡意的快感！
　　寒梅小聲地道，“大姐，好好的問問自己的心，你是不是還喜歡唐問天？”
　　我冷聲道，“是啊！我也喜歡唐問軒！你說，一個女人的心裏頭，能裝得下幾個人呢？在龍怒涯那樣傷害你之後，你能不能再度跟他走在一起？為什麼竟然要動用那麼多人，為了你們的愛情犧牲？你能好好地回到他的身邊去麼？不是有話說了麼？夫妻之事，床頭吵架，床尾合！能在家裏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弄得這樣！”
　　她的臉色攸的慘白，半晌才道，“我跟他，怎麼可能還會走到一起？”
　　“那便不要勸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冷哼著。
　　她看了我半晌，那樣的傷心，半晌才道，“對不起，大姐！”說罷，便抽出腰間的短劍來，割下手腕，對我道，“大姐！我以我的血發誓，我葉寒梅，今生若是找不到這個孩兒，我便生不為人，死不入穴！曝屍荒野！不得好死！”
　　外頭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像是見證她的誓言一般，那樣的決然！我想起藥兒的那個誓言，心裏終於有些軟了！
　　“何必發這麼毒的誓！快去把手腕包了！血若是流得盡了，你怎麼幫我找孩子？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的呵！你若是有個什麼，我怎麼跟父母親交待！”我啞聲道。
　　她的淚水，一下子便落了下來，坐在我的面前，低低地抽泣著。“對不起，對不起！大姐！”我伸手摟過她。


　　她有什麼錯呵！她，也只是個可憐的人呵！錯的，從來都是男人呵！罷了，罷了！遠離男人，才是良策！
　　既然他們對我葉家姐妹不好，那我們為何要跟他們客氣？沒有男人的日子，照樣活得精彩！讓他們難過，讓他們難受，讓他們傷心！才是大女子應該做的事！
　　“等我身子好一些，我們回白發山莊！你把你借的軍隊，還了回去！我們姐妹全集在一處，我們都進白發山莊，如何？”我笑道。
　　“承歡現在有沙暴天有身邊，承喜跟冷漠好得不得了！寒雪跟炎烈沒什麼問題，要拆開，怕是有難度！”她小聲道。
　　我冷笑，“這點身心力都沒有，我葉家姐妹，怎麼在江湖立足！給我全部飛鴿傳書。讓她們到白發山莊集合！我們占莊為王！我們幾人在一起，他們十四國的人想動，也不敢動！寒梅，你看呢？”這便是一個制衡的作用！若是一方想動，另十三國的人，便會也跟著動！
　　誰也不會搶在第一個動，這便是讓他們難受的辦法！
　　“你若是想跟鬼風，我沒意見！我葉家人，一定要逃離這十四鳳凰之局！因為此局，我們已經吃了太多的苦！自古皇宮之中多事非！我本人性子剛烈，寧折不彎，我相信，你們當中，大多數的人，也是跟我一樣！打死不離親姐妹！所以，我便招了你們回來！與其跟帝王有所糾纏，不若自強不息！”我冷聲地道。
　　“大姐在擔心那個預言？那個，八月十五便是我姐妹十四人的生關死劫的預言？”寒梅扯扯唇角。
　　我略點頭，“雖然大姐不信鬼神之說，但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紀，經曆的事情多了，便再沒有那麼堅持了！”何況，我還有過那樣的經曆！任何一個有過這樣經曆的人，怎麼能再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信鬼神呢？
　　不信命，不信天，只信我自己。金龍也說了，性格決定命運！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要怎麼走！我也可以救我的妹妹們！走出做帝王妻的命運，便是我們要做的！嫁給普通人，便是我葉家人的出路！
　　皇後！呵，我在後位上，才幾天而已？風光是風光了！卻也頂著皇後的光環，在冷宮裏頭呆了三年！一個女人，能有多少的三年可以浪費？因為我有過這種經曆，所以，對於寒梅，我特別能理解！這也是我可以這麼快便原諒她的原因所在！
　　然後，換來的是什麼？是一生的傷痛！想愛，卻又被破壞！若然我姐妹在民間，那怎麼樣也是能被真心相待的女子！可是，我們卻入了宮！在皇宮之中，我們這樣的女子，只是他們眾多妃子當中的一名！自古嫁與帝王的女子，又有哪個，算是幸福的呢？呵，說不得，此事與我也有關！


　　我的無故出走，她們以為我被唐問天捉了，想救我，卻不知從何下手！便只好進宮！本來想著，若然跟了皇帝，便好歹也會說動他們，可以救得我。卻不料，把自己的終生幸福，全都葬送在了皇宮之中！
　　想來，這也是我的錯呵！若然不是我要藥兒不許跟她們說我的去處，她們又怎麼會都以為我是被唐問天挾持了呢？罪魁禍首，終是我呵！既然我便是那個將她們帶入這個怪圈的人，那麼，便由我，把她們帶出宮來！
　　當年，我出走，便是想要保護她們，卻不曾想，我，竟然是那個被她們保護的人！事情，總是那樣的諷刺！
　　寒梅依著我的話，飛鴿傳書。在我坐月子期間，她把所有的軍隊，都還了回去！那樣的雲淡風輕。我要她忘記仇恨，因為一個女子，若然恨著一個男子的話，便永遠也不會忘了他！只有對他做到無恨，才能夠真正的無愛！
　　龍怒涯跟唐問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日日跟在我的身後問長問短，道是為何將軍隊還了回去！到底她想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決定要跟龍怒涯回宮了！我不動，也不理他！倒是唐問軒，總是那樣憂鬱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我避著他的目光。
　　之前，我在他的出雲殿生孩子的時候，便已經知道，跟他再也沒有可能！現在，我再度在他的面前生了孩子！便是跟他再無緣了呵！只是為何，為何他的眼光，仍是叫我心痛！
　　甩頭，一個這樣的男子，的確是叫我放不開的！只是呵！我跟他，卻已經是枉然了！他的兩次放手，便注定，我跟他，再也沒有未來！
　　現在，他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無緣的男子罷了！只是，一個傳人，罷了！事實上，我很努力在做！之前，因著有寶寶，我的心裏頭想著寶寶的時間多一些，他們的事，我反倒沒怎麼想了！現在，寶寶沒有了，他們便又一個個地跳到你的面前，那樣的鮮活跳動。
　　罷了！罷了！已經決定絕情棄愛，還想這些個做什麼？管他唐問軒如何的美，如何的妙，如何的神仙，已經只是我的徒兒了！就是，他對我再有情，那也沒辦法了！
　　一切，都在秘密進行中，誰也看不出苗頭來。龍怒涯的軍隊，仍是在鳳凰穀跟唐問天的軍隊形成兩軍對陣之勢！想來，寒梅不跟他一起走，他是不會回去的了！我雖知他用情極深，卻絲毫不同情他！
　　若然不是他，我的寶寶，又怎麼會不見呢？仰頭望天，想像著我姐妹二人突然消失後，他們的表情，該是多麼得精彩哪！
　　龍怒涯答應我會單槍匹馬的來打動寒梅，但是，現在卻以傷重無力走動為由，整個軍隊都賴著不走！他不走！唐問天也不走！於是，鳳凰穀實際上，還是被團團的圍住！
　　少了當中的六萬軍人，我跟寒梅，便是他二人的目標！
　　當我提出來要進鳳凰穀裏頭休養的時候，唐問天的臉色那樣的可怕！可怕到，恨不能將我吃了！
　　我扯唇，“在你軍中又如何？龍怒涯的目標從來就只有寒梅！現在來說，我們已經沒有開戰的理由了！我相信他，不會對我動手！我很想休養！而鳳凰穀裏頭，總比你的軍營裏頭好！”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的身子還沒有恢複！我怕你們進穀之後，會沒人照顧！”
　　“你派幾個人進來好了！我們還有問軒，還有鬼風！如果願意，你也可以進來！那裏是我們的家！”我嚴肅地道。
　　他沉默半晌才道，“我送你們進穀！”
　　寒梅冷冷地搖頭，“不必了！大姐救了他的性命，他這人有恩必報，不會有事的！”
　　我二人定定地盯著他的眼，他也看著我二人，半晌才道，“不讓我送，便留在這裏！”
　　我二人互看一眼，長歎一聲，“罷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我再不堅持！堅持什麼？有什麼好堅持的，只要能進穀，事情便好辦了！
　　至於如何進穀，由誰送進穀中，不是那麼重要！


　　唐問天的唇邊泛起無奈的笑容。他的眼中有著隱隱的擔憂，他是明白我的！知道我們做了這麼大的動作，是暴風雨的前夕！葉藥奴從來不會做對自己，對家人不利的事情！而現在，我卻叫寒梅在這種兩軍對陣的時候，把部隊全部還了回去！
　　這種自暴自棄，想來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只是現在他的想法，已經再不重要了！從我失了孩兒的時候開始，我便再也不是葉藥奴了！一個留不住孩子的女子，叫什麼女子！
　　馬車，慢慢地行著。兩軍陣前，雖然經過一番惡戰，卻仍是軍容整齊，兩軍主帥，兩國的皇帝，隨行在側，寒梅並不看他，我也不看唐問天。一路之上，戰旗呼喇喇地吹著。唐問軒跟鬼風也跟在身邊。四匹戰馬，便這麼兩前兩後地守在我們的馬車身邊。兩軍齊刷刷地讓開一條長長的通道來，讓我們慢慢地走進去。
　　戰勝的將軍，所到之處，無不夾道歡迎。而我們，則是戰敗的女子！我就是要他們看看，我姐妹就是敗了，也是要讓兩國皇帝護送的寶貝！敗，也敗得有尊嚴！敗，也敗得抬頭挺胸！女子，有的時候要的不是勝利，而是，給世人的背影是否美麗絕倫！
　　相信這一戰之後，我姐妹二人的大名，便會傳遍十四國！這樣一場殘酷的戰爭，竟是為了這樣的女子而成。我要所有死去的士兵，都覺得，為了我們而死，死而無怨！
　　“寒梅，我們上穀裏頭的黃梅嶺！”寒梅看了我一眼，心裏明白我的意思。那是我們穀裏頭最高的地方，雖說是嶺，卻只容得下十數人勉強立在上頭。
　　她掀開車簾，揚聲道，“我們去黃梅嶺！”
　　唐問天的臉出現在車簾外頭，皺眉看著我。我挑眉，轉過頭不看他。
　　“那麼高的地方，你們去幹嘛？”龍怒涯皺眉道，“這樣太危險了！還是罷了！”
　　寒梅的唇角動了動，對外頭道，“鬼風！聽見了沒？我們要上黃梅嶺！”
　　鬼風略點頭，策馬過來，立在馬車前頭。唐問軒也跟著到我二人的身邊。
　　我看著他們，唇角略略泛起個笑容來。唐問天眉頭略皺，大叫道，“龍怒涯！你帶著葉寒梅！她們要上黃梅嶺，便讓她們上！”說罷，一個飛身而起，把我抱在懷中，策馬而行。
　　“問軒，拿酒來！”我透過他的肩膀對唐問軒喝道。
　　此時，龍怒涯也跟寒梅一起往黃梅嶺上頭飛奔而來！只一會兒的功夫，我四人便立在穀中最高的頂點，俯視兩方近五十萬的人馬！
　　我紅衣白發，豔若桃李。寒梅則是黑衣鐵甲，雖是白發，卻掩不去她絕代的風華與英姿颯爽！我二人迎風而立，之前未見過我二人真面目的士兵們，一個個驚歎起來，直道為此紅顏，千山萬水，戰死沙場，拆散千百的家庭也是值得！
　　唐問天大約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事，皺眉不語。龍怒涯則默默地立在寒梅的身邊！一時之間，我們四人便這麼立在黃梅嶺上頭，誰也不說話！


　　過得一會兒功夫，唐問軒跟鬼風取了兩大壇子的烈酒來。我取了一個碗，倒了一大碗來，單手舉起，運氣揚聲道，“煌國跟江國的將士們，此次為我姐妹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對於日前，造成那樣的混戰，我在此，對大家說聲對不起！這一碗酒，便是我葉藥奴敬死去的將士們的！”我說罷，便把碗裏頭的酒往地上倒去！
　　端起第二碗酒，唇邊泛起個笑容來，“為紅顏而戰，本就是大家最不願意的！可是，你們的皇帝，卻偏偏要如此做！我們姐妹，弱質纖纖，現在弄得我孩兒都失去了！所以，我葉家在此宣布，從此之後，退出所有的戰爭！退出皇宮！退出皇宮之戰！今後，若是因著我們再起戰端，便再不是我們紅顏禍水，而是，人心！紅顏，從來不是禍水，真正禍起蕭牆的，便是人們的愛美之心！便是，你們的皇帝不滿現狀的心！所以，這一碗酒之後，我葉家，便不再欠三軍將士！”我說罷，便又把酒灑在地上！
　　我轉過頭，看到唐問天的臉色蒼白，想要發作，卻又不說話！唐問軒與鬼風的唇角則略略向上彎。
　　我冷哼一聲，與寒梅一起飛身掠下黃梅嶺！眾人一時之間怔在當場，一會兒之後，大家開始鼓起掌來。
　　再不看身後的男人一眼，我二人便這麼進了穀中自己的家裏頭！
　　鳳凰穀之圍，並沒有解，相反的，反而呈保護之姿，人數，是減少大半，卻仍是那樣的圍著鳳凰穀！
　　龍怒涯沒有回國。唐問天，也沒有回宮！
　　我二人便在穀中，享受著安逸的生活！穀中陸續收到來自絕煌的信。唐問天大約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會讓絕煌給我發信！
　　只發一信，她便幫我把所有的人都通知了！
　　當我知道在白發山莊裏頭已經有五六個姐妹之後，我便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收拾好，准備隨時起程。
　　這一日，刮著很大的東風，風，似乎要把人吹走一樣！我姐妹二人第一回出來踏青。唐問天與龍怒涯的人遠遠地跟著。
　　鬼風跟唐問軒也遠遠地跟著。我二人一路笑鬧著，走上了赤凰山的最高峰。當日，唐問天便是從此處跳下去的！
　　他們並不敢走近，以為我二人便是如同當日的出風頭。卻不料，到得山頂，我二人便跳入兩架有著長長飛翼風箏之上！當他們發現之時，已經來不及了！我二人淩空而起，往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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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四回 殺父仇人！

　　唐問天與龍怒涯發現，在山下揮手大喊道，“追！快追！”
　　我二人飛速而行。白發，在風中飛揚，讓人的心情出奇的好！只行一會兒的功夫，天空之上，下起了旱天雷。轟隆隆的不絕於耳！我一驚之下，雙手松，哇的一聲脫了飛箏往下掉落！正當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腰間一緊，卻被寒梅一把接過！我二人飛快的便降落到地上，棄了飛箏，便往赤紅穀裏頭的某處洞穴之中飛速而去！當他們的軍隊追過來的時候，早便埋伏在那裏的伏兵，便開始半路截擊！
　　他們道寒梅已經把軍隊還了回去，沒錯！當日，是還了回去，但是，沒有說不可以再要回來啊！只是一小隊的兵，卻弄得他們草木皆兵，本來十萬的人，要追我兩名女子，過來的人便不多！又被他們這麼一伏擊，便很快被困在了穀中！
　　當我二人安然的在白發山莊之中的時候，滿意地看到靛青已經等在山莊之中了！
　　我們的計劃很簡單。唐問天知道靛青擅長挖地道，定然會防她挖地道把我們二人從鳳凰穀救走！挖地之聲，若然被他們聽到，那此事必敗！所以，地道要挖，卻不能直接挖入鳳凰穀中！而是離開鳳凰穀十裏以外的赤紅穀！此穀易守難攻。整個呈葫蘆型 ，只要他們進得穀中，便讓他們有去無回！於是，她們計算好了路跟風速，便把飛箏做在赤凰山的最高峰上頭！只等東風一起，我二人便可行事！
　　唐問天再怎麼精明，也想不到，我們雖只有兩人，卻能逃出他們近十萬人馬的包圍！且沒料到的是，我二人，竟然把唐問軒與鬼風二人棄了！
　　“唐問天此人對唐問軒極好！所以，把他棄在他的軍中，他怎麼也不會有事！若然有心，他定然能到白發山莊來尋我！”而我，也留書給他！我笑道。
　　“至於鬼風，龍怒涯的人，不敢傷他！”寒梅也跟著笑道。至於什麼原因，她但笑不語。
　　此時，姐妹當中，已經到了大半，沒到的，也已經有了回音。約定了時間。離八月十五之期，只有兩個月，但是，承歡卻沒有回信！絕煌給她派了最起碼五十只信鴿！卻全都是有去無回！
　　“承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茯苓負手而立，在白發山莊裏頭走來走去！煩燥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我已經叫絕煌多派信鴿出去了！承歡此人，最大的特點，便是視而不見！我怕她看到信鴿，便會把它烤來吃！”我撫著下頜好笑道。
　　“那要怎麼辦？信鴿通知不了！那便讓我去追擊好了！”茯苓幾乎是彈跳起來，想要沖出去！
　　我伸手搖頭。“不要這麼沖動！茯苓！必要的時候，只好出動鴿海戰術！我保證，她在八月十五之前，一定趕到白發山莊！而且，莊內消息顯示，她現在正跟沙暴天二人四處周遊！幸福著呢！”
　　茯苓抓抓頭，“什麼叫鴿海戰術？”
　　靛青也跟著好笑，“是啊！我便聽過什麼人海戰術，沒有聽過鴿海戰術！承歡就是神經再大條，也斷不至於，吃了這麼多的鴿子，還沒發現鴿腿上頭的字啊！”
　　的挑眉，“那便是有人不想她知道！她那個人，很簡單！你要想瞞她一件事，便可以瞞到底！沙暴天不想她回來，也是正常的！依著她的性子，聽到我們集中在白發山莊，你們說，會發生什麼？”
　　
　　“沖動行事，當然是回來了！”寶寶哇哇叫道。
　　我略點頭，“沒錯！她定然是回來的！那麼，對於沙暴天來說，他好不容易，失了雙眼，才換來跟她在一起的機會！你們說，他會不會，把她便這麼送回來？而且，就我所知，他們，還未成親！”
　　“於是，他便不讓她發現紙條！這便對了！若然是我，我也不會讓她這麼回來！”蓉彈指笑道。
　　“是啊！我把你們全都叫回來，你們不怪我麼？好端端的，便拋夫棄子，來投奔我這個大姐！便是要應那個大動！”我皺眉道。
　　“大姐既然已經宣布，退出皇室之戰，我們姐妹，又豈有不應承的道理！你是我葉家的掌門人！你的話，便是命令！長姐如母！”靛青含笑道。“不過，大姐，日前我在挖地道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挑眉看她，“什麼事？”
　　“啊！是一個很大的煙花！那便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罷了！大姐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等著到時候，給煙花點火，便成了！”她笑著對我眨眼！
　　是麼？這個時候煙花？呵，我姐妹幾人，說不得，已經再也看不到煙花了！八月十五一過，我們，也不知道能活得幾個！
　　說不得，便被人一網打得盡了！這個時候，看煙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便等承歡回來之後，再看好了！”我笑道。“是姐妹，便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說這話的時候，是多麼的絕望！原來，知道自己將在這一日死去是一回事，知道原來要所有的姐妹們陪你一起死，便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怕死！我已經死過太多次了！人生自古誰無死！這一輩子，為我死的人，我殺死的人，已經太多了！所以，我這個時候死，已經什麼都值得了！只是，我卻怕我的姐妹們跟我一起死！
　　她們，是我辛苦費力，用盡手段，把神醫門從原來的給人看病倒給錢，到了後來的，看一病，救一命，便要人傾家蕩產的地方！
　　我的名氣之所以比父親的大，便是因為，我的心夠黑！一個看病價錢貴的神醫，在世人的眼中，卻是最神的！所以，他們不惜傾家蕩產，也要來給我看病！
　　我這麼做，便是想她們快樂的，茁裝成長！可是，我辛苦拉拔長大的妹妹們，卻要陪著我一同赴死！而且，還是從我們出生起，便已經注定好的事！這讓我，怎麼能甘心！
　　當年，我誓言要給她們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事事以她們為先，卻不料，換來的，終是這樣的結果！
　　“大姐！父親跟母親的人頭，在哪裏？”靛青小聲道。
　　我的唇角扯了扯。“啊！沒事的！就是我們全都大去了，也會有人代我們對他們下跪燒香！受盡人間香火！”當日我怎麼也要把他們的人頭置入皇陵之中，便是為了等待這一日的到來！我葉家若滅，父母親，不至於成為無人整理的孤墳！
　　“我們為何聚集在一處？難道，便這麼等死麼？”芙容皺眉道。
　　
　　我立起身來，把目光調向遠方，“他們，為了他們的大事，你說，會不會把我們放在一邊？他們不殺，有人會殺！你們一個人在皇宮，我不放心！怎麼說，姐妹們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呵！我不認為，我們不集到一處，我們姐妹能活得過八月十五之期！要走出這個怪圈，便要讓他們應了那十四鳳凰亂天下的預言！我葉家姐妹不死，能行？還是，你們要我講十雙筷子的故事給你們聽？”
　　她們一個個的閉目不言。半晌才道，“這也是你把我們全都召回來的原因？讓他們夾擊我們！”
　　我笑道，“是啊！你們看，唐問天這麼不可一世，當年卻也給我賜下毒酒！便是因為此事！他們雖是國主，在某種程度上，權力，便又沒有國師大！國師，便是人稱的神之子！神之子既然說話，他們，也沒有不遵的理由！就是再愛又當如何！此事，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十四個國家！沒有人會做這個首開先例的國主！你們若然在他們的皇宮之中，被人便這麼淒涼的害死，你們說，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安心呢？回來了，我們至少可以在走的時候，不要那麼的孤獨，是麼？”我以指節敲擊著桌子。
　　她們皺眉不語。半晌才道，“是啊！十四國之中容不得我們，我們能去哪裏呢？走投無路了呵！”
　　“外頭的兵馬不可再用！我要把他們還回去！”寒梅突然道。
　　“怎麼會不可再用？寒梅？”我皺眉。
　　她沉默半晌才道，“借兵給我們的人，雖然讓他們幫我們，但是，你們現在出去看看，他們，已經開始把我們包圍起來了！白發山莊，便如同之前的鳳凰穀！名為保護，實則監視！我以還兵為名，便可以讓他們名正言順的回去！就是要來打白發山莊，也要在八月十五那一日，不是嗎？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太心急了！”
　　“承喜的好老公！”茯苓冷哼著，“還在吹牛說，對她如何如何忠心！哼！”
　　“他有他的難處！一個帝王，你說，他最先要顧及的，便應該是他的國家！我們這些個女子，真的不重要的，是不是？”我的唇邊泛起了無奈的笑容來。
　　一時之間，姐妹們都不說話。帝王，嗎？
　　外頭的人，的確是來包圍我們的！可是，現在他們又不好對我們拉下這個臉來！好歹，也要顧及承喜的面子！於是，當我們把他們打發回去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那樣的不好看！
　　他們一走，我們便開始行動起來！既然已經預言了，八月十五日，便是我葉家姐妹的死期，那麼，事情，相對來說，便好辦了！
　　一個人，最大的目標，便是求生！這是人的一種本能！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死！我們，也一樣！他們知道預言，便對我葉家人打壓了那麼多年，陰謀，計算，樣樣齊來。而我們，也能依著他們的預言，讓自己躲過這一生關死劫！
　　
　　活著，才有希望！才，會跟他們繼續鬥下去！讓他們知道，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錯！
　　死了，紅顏，便化為白骨，便，什麼都沒有了！
　　我這一生之中，最傷心的事，便是，不知道父親的死因！不知道他葬身何處！所以，當我說出要為父親找出死因的時候，她們便一致的贊同起來！
　　要找父親的死因。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唐雨軒！正是因為他，我才找到了父親的人頭。他從何處得來，又是怎麼得到，我不得而知！
　　當我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茯苓卻皺眉起來。
　　我見她神色不對，便對她道，“茯苓，你知道什麼？”
　　姐妹們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她的臉上。見她神色不屬，便道，“你是不是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如果知道，你便說出來！”
　　她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半晌立起身來，揚聲道，“大姐，父親，便是在出走之後一年，便已經死了！之前我在烽國之時，突然把那個人休掉了，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坐直了身子，“什麼原因！什麼原因竟然讓你要做出休夫這麼犯了天下之大不違的事情來？你可知道，自古只有男子休妻，從來沒有女子休夫！”
　　她看著我，冷冷的笑著，耳邊的白發，垂在胸前，竟是那樣的飄逸如仙，“如果，他便是殺我父親的男子呢？你們說，我要不要休了他？我休得對不對？”
　　寒梅冷聲道，“是他殺的？那你更不該休了他！應該殺了他！”
　　茯苓伸手打斷，“我便是為了追查此事，才走了這麼多年！你們可知，當日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們若是知道之後，還能這麼悠閑的坐在此處，我便不姓葉！”
　　“怎麼死的？”我正色道。
　　“斬死！因為，”她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當日，有人請他治病，而他，卻不肯！於是，便被人分成了十四塊！每個國家，分得一塊！給自家的狗兒吃了！”
　　
　　她的話一說完，我們幾人，便立起身來，驚得再說不出話來！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父親，竟然被人斬殺！而且，喂了狗！
　　“父親常跟我說，醫者，父母心！可是，他一生活人無數，得到了什麼樣的回報？喂狗！他不應該有這種下場的！他怎麼能被喂了狗！”我幾乎是崩潰的哭喊出來的！
　　我一哭，她們也都跟著哭喊父親！一時之間，白發山莊裏頭悉雲慘霧起來！從來都知道父親已經死去了！我想過很多種死法，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是我，害死了他麼？是我麼？我葉藥奴算得個什麼東西！竟然把自己的父親逼死！還好意思說什麼都是為了她們好！死便是死了，卻還落得個喂狗的下場！這便是活人無數的神醫麼？
　　何其的悲慘！何其的無奈！他死的時候，該是多麼的無奈，多麼的害怕呀！他，生了這麼多的孩兒，卻沒有一個在他的身邊，為他送終！十四國所有詛咒人的話當中，最毒的，不是不得好死，而是，無子送終！他，便是落得個如此下場！
　　“父親！”我哭得跪倒在地，她們也跟著跪下來。捂住臉放聲大哭！
　　“是你！大姐！若然不是你，父親。會不會那樣孤獨的死在外頭？若然不是你，硬是堅持他救一人，你便殺一人，他怎麼會因為不為他們施救，而被他們斬死？喂了狗！大姐！你標榜所有的事，都是為了母親向他討個公道，那麼，他的公道，又要跟誰去討？”茯苓大哭道。
　　我聞言連連的後退，沒錯！是我！是我做的！是我，不讓他醫人！是我，把他逼出了家門！
　　半晌，我立起身子，一把抹去淚水，冷冷的看著她，“他的公道，由我去給他討！你說，當時，是誰下的手！”我只覺得自己渾身發抖！
　　
　　“你去給他討？你可知道，十四國的人，都有份！你便保證，把煌國的那個人，斬殺於劍下，我便心滿意足！我烽國的事，由我去辦便成！”她抹去淚水。
　　“茯苓，你怎麼能跟大姐這麼說話！你可知道，大姐為了把我們撫育成人，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人的責難！當年她才多大？硬要把自己弄成性子古怪的神醫，你以為，她容易麼？”芙容罵道。
　　茯苓哽咽了聲，半晌才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才把此事隱忍了這麼多年才說！可是剛剛提起來，我一時之間，真的很傷心！對不起，大姐！”
　　我拍拍她的肩膀。“煌國，是誰？”
　　“當日，誰是煌國的太子便是誰下的手！唐雨軒的狗吃的！”茯苓咬牙道。
　　“是不是吃的人頭？”我開始渾身顫抖。原來，他不是找到父親的人頭，而是，他的那只狗，吃得留下來的東西！我這才想起，我曾見過那只狗，當時，我便想一掌拍在它的鼻子上頭，卻被唐雨軒阻止了！原來，竟然是它！
　　她輕點頭。“是的！就是，人頭！”
　　我的淚水，再度落了下來，小聲的抽泣著。“是麼？是麼？當日在場的，都是當年的太子麼？大家都聽到了？你們知道當年的太子是誰麼？你們，都知道殺父仇人是誰了麼？”
　　她們含淚點頭，“知道了！誓為父親報此仇！”
　　我仰頭望天，淚水掉落臉頰，“父親，你在天有靈，便讓我手刃唐問天此人！不論如何，我定要新手為你報仇！我，竟然為殺父仇人，生了三個孩子！蒼天無眼！我葉藥奴一世英明盡毀！唐問天，我葉藥奴在此發誓，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我說罷，便抽出短劍來，將手心割得破了！
　　姐妹們見我如此，便也跟著我，滴血為誓。一時之間，屋子裏頭充滿了血腥味！
　　我的淚水一點點的掉落下來！從來不知道，心裏那樣恨著一個人的感覺！想來，他早便是知道他是殺父親的仇人吧！殺一個宣雪蓉而已！太便宜他了！我咬唇。回過頭來，對她們道。“本來我們便想著慷慨赴死，但是，現在我們不能死！靛青！把能用的地圖拿來！他們看不起女子，那便讓他們知道，看不起女子，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十四鳳凰亂天下！國師嗎？”我含淚咬牙。
　　靛青依言，把白發山莊的地圖與構造圖拿出來。我們伏案研究。終是沒有結果！只過得幾日光景，鬼風跟唐問軒到得此處！我們開莊歡迎。冷參參也辦事回莊來。莊裏頭一下子便熱鬧起來。
　　人常說，在男人堆中的女子，是幸福的，在女人堆中的男人，卻是悲慘的！唐問軒捧著醫書，跟著我在一邊記錄！
　　八月十五之期將界，姐妹們都有心願未了，反而一個個的出莊去了！我的心願，便是研究女子自孕！於是，便抓了一大堆女子回來！給她們吃了助孕的藥。先是用取活人精血的辦法，發現效果並不大。然後，慢慢的，我便找到了事情的關鍵所在，最後，竟然到了十個女子當中，能自孕九個的地步！
　　
　　於是，便把她們放出山去！
　　“這樣對她們而言，是不是不公平！你若是抓那些個不孕的女子來，她們倒也會感謝你！可是，她們，卻是未婚的少女，一這懷孕，你說，這世人，能容得下她們麼？”問軒皺眉低語。
　　我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你同情她們？那便把她們全收了好了！到時候便說，她們肚子裏頭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好了！”我對他眨眼。
　　他一窒，攸的大吼起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可能！”他的臉色攸的爆紅。
　　我定定的盯著他的眼，若然，我一開始愛的便是他，該有多好！那便沒有一切的痛苦！若然，當真如此，我便會用強硬的手段讓他屈服！他就是太上皇，我也不管！
　　我發現我看他的眼光，半晌紅了臉，“你！你！”
　　我一把托了他的下頜，“問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美？雖然我知道，男人用這個詞，不對！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若然，生為女子，你該是何等的漂亮哪！”我說罷，便蓋住他的唇。以唇。
　　他驚了驚，卻不後退，只是任我在他的唇上輾轉。半晌，我推開他，“走吧！走出白發山莊！”
　　他的唇色白了白，“為什麼！”
　　我不看他，冷然道，“回到鳳凰穀去！今後，鳳凰穀，便交給你了！可以麼？”
　　他搖頭，“我知道你們正為八月十五之說發悉，但是，他們不一定會把你們全都殺死！就是要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你倒說得輕松！你死了，我神醫門，交給誰？你想順便滅了我神醫一門？唐問軒，你的用心怎可如此惡毒！”我冷聲斥道。
　　他一驚，半晌才道，“那麼，奴兒！奴兒！這個時候，不要讓我一個人離開！”
　　我唇邊泛起個溫存的笑意來，“問軒呵！若然，當初我一開始，便喜歡的你，該有多好！便不用，跟你哥哥有那種牽扯！便，一生都會幸福，是麼？是麼？”
　　他怔了怔，黑而亮的眸子當中，映了我紅衣白發的身影，那樣的絕美，卻是那樣的淒涼！他看著我的眼，堅定的點頭。
　　我的眼中有淚，半晌，飛身撲入他的懷中，“嫁給你，可好？”
　　他點頭。動情的擁住我，我含住他的耳垂。他渾身大震起來！
　　“到我房裏，可好？”我在他耳邊輕輕的暗示。他振了振。啞聲道，“你是真心的麼？真的，要嫁給我？真的，要我？真的，不會後悔，是麼？不會，嫌棄我麼？”
　　
　　我伸手捂住他的唇，“晚上，到我房裏來，我告訴你！”我魅惑的看著他的眼，半晌掙了他的懷抱，慢慢的走回房去！
　　我知道，此次，他定然會赴約！因為，他定然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真心！我對他跟亭軒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在意！還有，我是不是真的愛他！我是不是真心的，想嫁他！
　　等外頭響起剝啄之聲，我便知道，我成功了！
　　打開房門，我含笑而立，一把將鋮豫不定的他拉進屋來，他定定的盯著我的眼，“奴兒！我來，便是要你給我一個答案！”
　　我摟住他的勁子，定定的看著他，“什麼答案？是我，為什麼要嫁你麼？”我對他眨眼。
　　他愣了愣，“我想了很多的理由，卻怎麼也想不出來！我！我！我！”他的話，消失在我的唇間。
　　我將他抵在門邊。在他的口中造反。
　　他一把將我推開，“你知道，我斷不會無媒苟合的！我跟你，定然會是一對很好的夫妻！你不要如此！”他的臉色通紅。心跳得很快。
　　“我們，本來就說好，要在一起共偕白首的，你忘了？問軒！是你不記得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若然不是你突然的退讓，我怎麼能再度懷孕呢？沒有懷孕，，便不用失了孩子！我丟了孩子，便要你賠一個給我，有什麼不對！”我對他眨眼。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那件事，對不起！”
　　我伸手按住他的唇，“不要說對不起！我要的是實質的行動！”我說罷，便拉下他的頭。
　　他抽著冷氣。不知如何是好！我溫存的笑著。與他糾纏著。他再度推開我，“我不能委屈了你！你值得最好的！奴兒！”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道，“我不能放你走！我怕你一走，便又會再度把我讓出去！唐問軒，你傷得我已經夠多了！我再不要嘗一回！你可知道，初時，在宣雪融與你之間，我一直是鋮豫不決的！你以為，我對你是假意，其實，我對你是真情！只是你對自己太沒有信心！幾次三番，都說是要為我考慮！今日，我怎麼也不會讓你出了這個門口！”我說罷，便要來扯他的衣服。
　　他往後退了幾步，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怔得說不出話來！“原來，竟是如此麼？怎麼可能！你當初，明明就選了宣雪融！”
　　我一步步的朝他走去，“是啊！我是選了宣雪融，但是，你不記得了麼？選宣當融的原因為何？那便讓我來告訴你！是因為你們說他，死了！如果當日，你們說你死了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問軒，你想想看！”
　　他跟著往後退，“我相信！我完全相信！可是！可是我不能委屈了你！奴兒！我走了！”他說罷，便要奪門而出，卻被我以身擋在門口！
　　一時之間，他的面色漲得通紅，看著我，“奴兒！我沒想過！真的！我們這樣！不好！”
　　我的唇邊泛著溫存的笑意，“是不好麼？問軒，你不想我為你生孩子？”
　　他渾身發抖，半晌才道，“想是想！只是！”
　　我笑道，“想，便要去做！唐問軒，做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不要這麼畏首畏尾的！你在怕什麼！你不會是在怕亭軒知道之後吃醋吧！”我定定的盯著他的眼。
　　
　　他盯著我的眼，眸中的狂亂漸漸的平靜下來，“奴兒，你冷靜一點！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的壓力很大！但是，我們卻斷不能如此！我言盡於此！”他說罷，便要離去！
　　我攸的低下頭，努力讓自己不要抽泣，卻並不成功！“問軒，你是在嫌我老了麼？是呵！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怎麼可能不老！你走吧！你可知道，為何今日，我一定要把你誘來此處？那便讓我告訴你，因為！我們姐妹，已經決定在八月十五，與白發山莊同歸於盡了！你想著跟我成親之後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看來是不成了！對不起，問軒，我沒有時間了！”我抹去淚水。
　　他驚道，“你們！你們！”
　　我抬起臉，略略點頭，“是啊！八月十五，聽人說，便是我姐妹亂天下之日！我們不知道有沒有本事亂天下！但是，我們卻已經決定，與白發山莊共存亡！我們，決定燒莊！問軒！你已經知道原因了！一個這樣的人，怎麼能跟你成親呢！若然，此事過去，我姐妹還得不死，你便在鳳凰穀裏頭等我，我跟你成親！”
　　“我不會走！我要跟你同生共死！”他說罷，便要過去摟我。我一把撕開自己的衣服，扯開喉嚨大吼道同，“來人哪！救命啊！”問軒，對不起，我一定要把你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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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五回 包圍白發山莊

　　當問軒被莊奴倒架著往外拖的時候，他的眸子裏頭泛著震驚於不可置信。我透過人群，以口型對他道，“回鳳凰穀等我，八月十五一過，我便回去跟你成親。”
　　他眼中的淚水，一下子便掉落下來，半晌才把頭轉過去，不看我。他在生氣，我知道，只是，我也知道，他會等我。
　　我看著他的樣子，正想回頭，他卻轉過頭來，突然大叫道，“你一定要回來，我等著你！一天等不到，便等一天，一年不回來，便等一年！十年不回來，便等十年！”
　　我含淚點頭。碰，他被莊奴仍出去。參參立在我的身邊，小聲地道，“怎麼樣，大姨，要不要把他帶回來？”
　　我搖頭，“不要，這是我們姐妹自己的事，我們決不能拖累他人！”而且，他，是我心裏頭，想要守護的人。
　　冷參參略略點頭，半晌揚聲道，“把大門關了！”
　　當大門吱呀地合上的時候，我看到他沖到大門口的身影。仰頭望天，我的淚水，也跟著落了下來。是呵，是呵，原來，剛剛我跟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呵。原來，我竟是這樣的，想著嫁給他的呵。
　　我想起，他為我撫一夜的琴，把十個手指都弄得破了的情景。淚水，再度掉落。這麼晚了，他一個人離去，沒事麼？
　　“參參，派人送他回穀。他是身子弱，這麼晚了，一個人，讓他怎麼辦？”我回過頭，將房門關上。
　　冷參參拱手道，“遵大姨令！來人，出去兩個，保護未來的大姨夫回鳳凰穀！”
　　這個孩子，竟是這麼的通透呵。他看出來，我已經最後下定了決心，要嫁給他了，是麼，是麼？原來，放下一切的感覺，竟是這麼的好，嫁給問軒。
　　“你確定，你真的要在事情完了之後嫁給唐問軒？”茯苓冷冷地道。
　　我略點頭，“是啊，我已經負了他太多了。若然，此生不能成為他的新娘子，我今生，也不會好過的。這是一個心願，也是大姐太貪心了，想把這麼神仙一樣的男子，握在手中。我，要抓住他，抓住，到手的幸福！”
　　茯苓笑著，從花園裏頭抓起一把黃沙來，手緊握，那沙土，便從她的指縫裏頭溜走了。她含笑而立，轉過頭來定定地盯著我的眼，“幸福，便像是這手裏頭的沙，你越想抓得緊，便掉得越快。怎麼來抓住，便看你了，大姐。”她說罷，便把手裏頭的沙放到我的手中，拍拍手，瀟灑而去。
　　“你是從哪裏知道這種道理的，茯苓？”我皺眉。
　　她頭也不回，揚聲大笑道，“不用太感謝我，你感謝金庸，感謝霍青桐吧！”
　　我疑惑地盯著手裏頭的沙，冷風吹過，那沙土，便隨著風飛揚。幸福，便像是手裏頭的沙麼？她指的，是我跟唐問軒麼？
　　我，跟問軒，終會像這手裏頭的沙一樣，抓不到麼？我的手一抖，最後的一點沙土，便被吹得幹淨。我逐風而起，我偏就不信，我不能捉到這指尖的沙！
　　扯下紅紗，努力想兜住那隨風的沙子，最後，卻弄得自己一身的沙土。我的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抓不到麼，抓不到麼？
　　“大姐，你在幹什麼？”芙蓉立在我的身後，定定地看著我。
　　“我在捉我丟掉的沙子，可是，卻沒有捉到。芙蓉，你說，幸福，便真的如同指尖的沙子一樣，你越想捉住它，便越是抓不到麼？”我仰頭望著她。
　　她慢慢地走過來，看著我手裏頭的紅紗，“大姐，你的紅紗裏頭，是什麼？”
　　我一怔，這才把手裏頭的紅紗拿起來看。她蹲身下來，接過我的紅紗，慢慢地抖著，過得一會兒功夫，紅紗上頭，竟然慢慢地出現了細細的沙土！我驚喜的抹去淚水，我的沙子，我的幸福，沒有全部逃掉，沒有！
　　她拍拍我的肩膀，“大姐，有些事情，不要過於執著了。你抓不到的幸福，我們來幫你抓。人多，力量大。”
　　我回頭看著她堅定的臉，半晌堅決地點頭。這一次，一定再不放開他，就是有他在退讓，就是，有天大的困難，我也有嫁給他。這一劫，我姐妹二人，定然會避過。
　　“你也一樣，芙蓉，有什麼，都不要放在心裏頭，知道麼？”我輕拍著她的肩膀。
　　她怔了怔，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大姐！”她撲到我的肩頭，攸的放聲大哭出聲。我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過來這一劫，我們姐妹，便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她抹去淚水，“我知道，我知道，大姐，對不起，為了我們，你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
　　我渾身大震，撫著她的發，輕聲道，“你知道？”
　　她點頭，“大姐當日把自己的家一把火燒了，卻又盜了十幾具屍體，便是想著要我葉家遁世，不是麼？怕是當日，唐問天幾度三番的來毒我們，讓大姐想把戰場移到他的煌國去的吧。之後又有人來盜母親的墳，雖然已經被追回來了，此事，卻讓我發現，大姐，原來一直是那樣的保護我們！後來我發現母親的墳，二姐再也沒有去燒過香，於是我便知道，那墓穴之中的，並不是娘親本人。後來又想起，二姐跟承喜消失的那段時間，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大姐把娘親的身子，移去了別的地方。我想了很多理由，只有這個最為合情合理。大姐雖然狂傲，卻不會無故的犯險。於是，便查到，原來，你們早便知道這八月十五之說。說實在的，真的費了一番的功夫呢！”
　　呵，原來還是沒有瞞過她的眼睛呵！這個妹妹，自小便擅推理，我們就是做得再精密的事，她最後也能找出真相來。
　　我撫著她的發，“你怪大姐麼？”
　　她搖頭，“我們大家接近各國的皇帝，便是想著要救大姐出來。只是沒料到，我們才是被打大姐保護的人。想來，真的很好笑。這麼多年來，都是大姐一個人在撐起這個家。現在，大姐，你的幸福，我們幫你抓！你要那個男人，我們幫你抓，你要擺脫唐問天，我們幫你！”
　　我含淚點頭。隨著時間的推移，白發山莊裏頭的人，越來越多，看著姐妹們一個個的全都到齊，我的心裏頭不知道怎麼，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少年白頭之症，是可以解的，為什麼我不幫她們解？雖然她們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她們心裏頭，對這一頭的白發，還是很介意的。
　　若然此次我姐妹終是逃之不過，那麼，到得黃泉路上，這一頭的白發，便也將會是我姐妹唯一的敗筆，不能！
　　我不能讓她們帶著遺憾離去，既然我是神醫，區區少年白頭之症，怎麼也要給她們治好！呵，父親，看到我們都少年白頭，你的心裏頭，是不是也很難受？於是，我便跟芙蓉一起，出莊尋藥。把所有的藥都配得齊了，便制成了一丸丸的小藥丸。
　　只要她們吃下去，便可以青絲如瀑。是我太自私了，女人，終是青絲好過白頭呵。
　　我跟芙蓉對視而笑。頭一回，她沒有吵著要切死人，老老實死的跟著我采藥，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一個醫者，最大的幸福，便是老老實實的采藥，為人治病，好好的研究藥理。
　　若然不是感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讓我上心的病症，我想，我還會是那個埋頭研究藥理的葉藥奴吧。
　　一個，被唐問天天天糾纏的女子。
　　“他到底為什麼不殺了我？到底為什麼總喜歡這樣跟我鬥？”我歪著頭疑惑道。
　　芙蓉笑道，“啊，我想來想去，這個人的行跡太過可疑。我道為何我姐妹長得也不算太差，而且在江湖上頭又薄有名聲，怎麼就沒有半個人來提親。最後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人來提親，卻是因為有人把這些人直接嚇回去，不然，就殺死了。而這個唐問天，依著我看，便是沖著你來的。大姐，不要被我猜中，他應該在很早的時候，便已經喜歡上你了，只是當中卻夾了一個宣雪蓉。我至今仍是想不通，為什麼唐問天非要把她帶來這裏來，而且，那宣雪蓉死的時候，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你下了毒給她了，她卻仍然喝了藥。那便只有一個解釋，她認得你，死，也要嫁禍與你！”
　　是麼？我的唇邊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我可不認得唐問天，我很確定，我之前沒有見過他！”我想起唐問軒曾說過，他們認得一個女子，跟我長得很像，便是因為她麼？而且，我在唐問天的床底下，曾經看過我的畫像，只是有一張，只有一個背影，不知道是誰的。
　　“可是，他對我幾次三番的陷害，卻又到底為了什麼？”我皺眉　，這個人的心思太難懂。還有，他幾次提到數目遠遠不夠，以至於他的羊皮小襖上頭寫了那樣一個九百八十，到底指的什麼？
　　甩頭，我笑著，“不管他怎麼想，我卻再也不可能再與他有任何糾纏！我的幸福，已經決定了最後的方向，那便是，唐問軒！”
　　她笑著點頭，“跟皇帝們劃清界線，才是葉家女子最後的出路！大姐，你終於想通了。那個唐問軒，是個不錯的人選，之前你把他從你的房裏頭趕出來，我便已經知道了，定然是你把人家引到房裏頭，然後引誘不成，惱羞成怒，自己撕了衣服，嫁禍於他，是不是？你一個三個孩子的娘親，竟然連這麼個男子都搞不定，真是奇恥大辱呢，大姐。”她笑著往後退了兩步。
　　我眯眼看他，“你好像親眼看到的一樣，芙蓉，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像你這樣的人，很可怕？”
　　她略點頭，“我知道啊，若然不可怕，怎麼可能喜歡切死人呢？”她眼睛灼灼生光。我突然覺得渾身發冷，感覺自己在她的面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制好最後一顆藥，我挑起眉頭，這個藥，如果效果好用，非但會把頭發回複成黑色，同時，也能讓人年輕十歲！
　　那是多麼青春少艾的年紀啊！千百年來，大家都想要長生不老，只是真正長生不老的藥，卻是沒有的。只有煉得幾顆，讓自己回複十年青春，已經是違了生死的循環了。
　　自古以來，生老病死，便是人生不變的天理，違反自然的東西，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我不想付出這種代價，所以，我只好不違反自然，只是十年而已，應該不會太招人恨。
　　我抬頭望著天空，半晌才道，“等此事一過，我姐妹，便去煌國皇陵之中，給父親上香吧。至於唐問天，父仇不共戴天！他殺我的父親，我也去殺他的父親，奪了他至愛的弟弟，讓他至親的人來對付他，想必，心裏頭也不好過吧！”
　　“若然你抱著這種心思，你捉在手中的幸福流沙，便又要失去了，大姐！其實當時的事，已經過去了實在太多年了，實不可考，如果此事為真，必然為十四國之中的秘密。沒有人，會承認，自己原來參與虐殺了我們的父親。太子，又當如何？當時，他是不是有動手，也是一個未知之數！”她皺眉分析道。
　　我皺眉，“我不管這些個，就是不是他虐殺的，也是他的親人！他、他逃不開幹系！是他父親，他便是仇人的兒子，是他的弟弟，他便是仇人的哥哥，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區別！”
　　“可是，你卻要嫁給仇人的弟弟呢，唐問軒。你看，從你把他從選妃宴上頭救下來的時候，我們便已經知道，你的心裏頭，放不下他。可是，你卻礙著肚子裏頭的孩子，把他放在一邊。事實證明，這個孩子跟你無緣，有緣的，便是唐問軒。你能理智的對待唐問軒，卻不能理智的對待唐問天，為什麼？是因為愛麼？一個女人的心裏頭，有兩個男人，而且，兩個男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你可知道，不管結果怎麼樣，他們兄弟，都不能再回到從前的感情了！你，又何嘗對唐問天公平了？”她對我眨眼。
　　我眯眼，“唐問天給了呢多少錢？為何你為他說好話？”
　　她怔了怔，挑挑眉頭，半晌才道，“他許了我一座城池，把煌國全都給我。在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要唐問天的錢！要錢，我的錢還不夠多麼？”
　　我笑著看她，“這便是對一個人失望之後的結果吧。我對唐問軒，是向往的，而對唐問天，是失望的，這便是他們兩個的區別所在！並不是說，我愛唐問軒多一些，愛唐問天少一些。其實，兩個男人在我的心裏頭，份量幾乎是一樣重的，只是呵，一個人傷我太深，一個，卻是那樣的護著我、陪著我。你說，我怎麼能再負他呢？之前，我跟他說過，如有來生，我葉藥奴，定不負他！現在，我已經死過了，那便是我的來生了，所以，我不要負他，我，要嫁他！”
　　她眯眼看我，半晌才點頭，“祝你幸福，大姐！看到你這麼明確的知道自己要什麼，我真的很為你高興！”
　　得到她的祝福，我心裏頭很高興，心裏頭不由的想著，八月十五之期快點過去，我，要跟問軒，成親了！
　　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能夠再把我二人分開了。之前若然不是他三番兩次的退讓，我跟唐問天，原是沒有機會的，不是麼？
　　“若然，你不把他趕走，便在白發山莊跟他成親，倒也是一件好事！”芙蓉笑著。
　　“他很死心眼，我便是怕，跟他成了親之後，他不肯離開白發山莊，定然要跟我們一起同生共死！如果知道我有個什麼不測，他怕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他已經失去我一回，我再不想讓他獨自面對這種情況一回。如果不曾得到，那麼，失去，便不會那麼的傷心，是麼？若然已經得到，卻又在一眨眼的功夫，又再度失去了，你說，這種情況，叫他怎麼能承受呢？他曾為了我殺人無數，也曾為了我把功夫練得很強，也曾為了我，玩弄權術。他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便決定救我，這樣的男人，我怎麼忍心再傷害他呢！”我說著，心裏刺痛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八月十五之後，便去尋他吧。這樣的男人，你若不去尋他，便由我接手了！”藥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二人驚喜的回頭，看到她紅衣白發，含笑立在風中。腰仗三尺長劍，手邊一個紅色的軟鞭，那樣的英姿煥發，那樣的美麗！原來，這便是照鏡子的感覺。我眯著眼，細細的打量著她。
　　她也在眯著眼看著我。半晌，她突然笑道，“大姐，我二人，都老了！”
　　我點頭，“你看，那些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我們，怎麼能不服老呢？對了，藥兒，前段時間，你去哪裏了，為何一直沒見你在江湖上頭走動？若然不是你上次出現，我還道你已經消失了呢。”
　　她眯眼看我，半晌才道“有點事。”
　　我眯眼，看了她半晌，想不出她一個女鐵人能有什麼事能鎖住她的腳。
　　“讓我猜猜，二姐不會是懷孕了吧，順便坐月子。算算時間，孩子應該有二歲多了吧，二姐，我算得對不對？武林盟主，總不能挺著肚子，抱著孩子出來闖蕩江湖吧。”芙蓉笑眯眯地道。
　　我吃驚的盯著她的眼，“是不是真的？你生寶寶，怎麼我們沒有一點消息？”
　　“自然是真的，大姨，我們想來想去，二姨生寶寶，我們冷門，是有消息的，只是沒有賣罷了。”冷參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的當中。
　　“小鬼頭，怎麼跟你老娘一樣討人厭，是不是要嘗嘗二姨的劍？”藥兒冷笑地盯著冷參參。
　　冷參參雙手高舉，“二姨，你饒了我吧，跟武林盟主打架，我還沒這個心情。而且，二姨，你一個武林的盟主，可說是一代宗師，怎麼能欺負我一個後生晚輩，就不怕傳了出去，惹人笑話？”
　　藥兒哈哈大笑著，“我怕什麼人笑話，我葉藥兒最愛的，便是以大欺小！我管你後生晚輩怎麼了，看劍！”她說罷，便抽出腰間的長劍，對冷參參一劍刺過。
　　一大一小，便開始在庭園裏頭追追打打。
　　“啊！二姐還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果然，還是長不大哪。”靛青看得直搖頭。
　　我回過頭看她，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染紅跟寶寶，都已經過來了，都環著胸看她二人表演。
　　染紅的唇邊泛起個憂心的笑容來。
　　寶寶叫道，“二姐，加油！二姐，加油！爭取把這個小鬼頭給他打個半死，到時候我們再看看，這個冷漠怎麼辦，哈哈！”
　　我聞言，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對染紅道，“冷漠的軍隊，已經來了，是麼？”怪不得外頭這麼吵。
　　染紅笑道，“是啊，他們包圍在最裏層。”
　　這代表了什麼？
　　“是我讓他們圍的，反正也要圍，不如讓自己的軍隊先行圍住，名為包圍，實則保護。有了這一層包圍，他們想要進來這裏，便不是那麼容易！如何，是不是很聰明？”承喜立在圍牆之上，環胸對我們道。“參參，不要光逃，你用對付我的那招來對付你二姨。”
　　冷參參聞言，便呼哨一聲。只聽得莊前莊後，一下子湧出來十幾只狗兒來。藥兒的臉色一變，一個輕身，立在承喜的身邊，一掌拍向她的頭，“讓你教壞孩子！”
　　承喜略略偏頭，翻個身，大笑道，“二姐，你頭發雖然白了，看起來卻仍是那樣的精神哪，動作一點不比老人家快多少哦！”
　　我撫著漲痛的額頭，又要來了，打完小子，要開始打母親。
　　果然，藥兒身形如電，二人在圍牆上頭追追打打。
　　“好懷念這種日子哪，竟然又回來了！”靛青唇邊的笑容溫柔得能漾出水來。
　　我環顧姐妹們，一個個，全都有這種表情，心裏頭不由地抽了抽。到底是哪只幕後的黑手，把她們的笑容剝奪了！把我葉家滅了，便成了麼？偏偏，與我們為敵的，是十四國的權力最大的國師們。而，她們，又要面對，自己的夫君，突然成了自己的殺父仇人。
　　這段時間，是我呵，是我剝奪了她們的快樂，硬是要追查事情的真相！若然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父親，原來竟是那樣的死去呢？
　　父親的死，如同一塊大石，壓得我心口喘不過氣來。報仇、求生，已經成了這段時間以來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偶爾，也能想想孩子們，也能想想，呵，問軒。
　　想到唐問天的時候，恨得心都要滴出血來了！
　　“日子已經不多了，承歡她，有了回音麼？”我小聲道。
　　“還沒，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回音。”冷參參立在一邊回話。他娘親代替他給藥兒打，他倒是清閑了下來。
　　“飛鴿傳書給絕煌，讓她親自走一趟，出動鴿海戰術！”我冷哼道。這個沙暴天，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我們送了這麼多的信鴿去，必然是有大事發生的。竟然這麼阻了她的去路，此人，當真能給承歡幸福麼？只是回來集個合，順便一起等死罷了，怎麼就這麼難！他不讓她回來，我偏要把她弄回來！
　　冷參參領命而去。我看著他的背影，這個孩子，才多大而已，竟然已經這麼懂事，承喜雖然失敗，卻生了這麼個好兒子，當真福氣好得不得了！
　　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嗎？圍莊，現在讓他們攜了莊奴逃走，是時候了！
　　我對染紅使了個顏色，她輕點頭。
　　一會兒的功夫，便把所有的莊奴全都召集到一處。我看著他們，對冷參參笑道，“今日把你們召來，想來，大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是麼？八月十五日，便是我葉家姐妹生死存亡的關頭，所以，參參，你帶著他們離開，把護莊的狗兒，也全都帶走！”
　　冷參參聞言，眼睛一紅，半晌才道，“大姨，我是不會走的，這白發山莊，是我跟承歡姨的心血，若然便這麼棄了，我心裏頭不舒服！”
　　“冷門在全國，有那麼多的分點，你們隨便去哪裏便成了。只要有你子，冷門，便不會滅，便會是十四國的一個傳奇！去吧，參參，姨跟媽媽，不會有事的。他們想殺我們，可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我笑著對他眨眼。
　　他的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揚聲對莊奴道，“大家可都聽到了？我們這便離去！”
　　莊門打開，冷參參帶著一眾莊奴跟幾百只狗兒，走出去。可是，現在除了冷漠的軍隊圍莊了之後，還多了龍怒涯的軍隊跟烽國的軍隊。
　　也就是說，十四國之中，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竟然來了三個國家，果然是勞師動眾呀。想來，龍怒涯早便已經想沖過來了吧。看來，他沒有立刻沖到白發山莊來，唐問天的功勞不小！
　　想要過第一層軍隊，很容易，第三層，也容易，可是，過第二層，便就難了！
　　風，呼呼地吹著。龍怒涯騎著戰馬，那樣威風的立著身子，冷冷地笑著。
　　我們姐妹迎在莊前，跟三國的軍隊，冷然的對視！
　　我飛身而起，立在屋頂上頭，我一起，她們也跟著上去。我們立在夜風之中，在點點的火光之下，顯得那樣的妖豔！
　　我揚聲道，“熾國的眾將士們，請讓開一條路，讓你們的小主子回國！”
　　熾國的人，識相的讓開一條路來。冷參參代人立著身子，並不急著動作。
　　我再度揚聲，“龍國主，請你給他讓出一條路來，所有的事，是我們姐妹惹出來的，跟孩子們，跟這些莊奴無關！”
　　龍怒涯的唇角略略扯動，半晌才道，“就怕我讓了一條路出來，有的人，又會棄莊而逃！”他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寒梅一眼。
　　“誰敢質疑我大姐的話！龍怒涯，識相的，便立刻讓出一條路來，不然，熾國的將士們，你們不介意跟我來個雙面夾擊吧。到時候，我讓你有命來，沒命回去！哈哈哈！”寒雪紅衣鐵甲，騎馬立在戰圈之外，對他扯著嗓子吼道。
　　他皺眉，調轉馬頭，當看到寒雪的臉的時候，面色略略變了，怒目睜著，半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何，你是不是要試下！”寒雪挑眉道。
　　“只要你們保證，這幾個女人不會走了！”他大手往屋頂上一指，看來漫無目的，卻是著重指了某個女子。
　　“那有什麼問題，既然我姐妹已經在此恭候大駕，那便不會走了！寒雪，跟著來！”我一揮手，寒雪便一夾馬腹，飛身進莊，硬生生的把龍怒涯的軍隊，分開兩半。
　　趁著這個混亂，冷參參便帶著莊奴，浩浩蕩蕩的離去。走到龍怒涯身邊的時候，他對他露出個挑釁的笑容來，“龍國主，後會有期。下次見面，我，將是你最大的敵人！”他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
　　龍怒涯冷然的看著他，“我等著你長大成人的一天！”
　　冷參參不語，徑自帶人離去。
　　一路之上，暢通無阻，到了包圍圈的外頭，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們，雙手成圈，對我幾人吼道，“大姨、二姨、所有的姨、娘親，你們好好的呆著！八月十五之期不到，他們不會動手的！凡事，不要沖動，我會想到辦法救你們出去的！”
　　他說罷，便轉身離去。我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來。
　　現在，白發山莊裏頭，便只留下我姐妹幾人了！
　　我回過頭，看著寒梅，“你有沒有話跟他說？”
　　她點頭，揚聲道，“龍怒涯，我會叫你血債血償！再見！”說罷，便飛身入莊。
　　就這樣？我扯扯唇角，卻見龍怒涯拉起了滿弓，眸子赤紅，正對著我姐妹幾個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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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六回 最後的決別1

    “怎麼？龍國主，想要對我姐妹幾人下毒手麼？”我冷然的笑著。
    他啞聲道，“什麼叫，血債血償！”
    我幾人冷冷的看他一眼，半晌，突然一同躍入莊去！冷芒，破空！將寒雪的手臂射得傷了！外頭一陣騷動轟然而起，烽國的人，見到自己的主帥被射傷，一個個的沖動起來，便要喊打喊殺！


    這個龍怒涯！我以為他只是威脅一下而已！卻不料竟然做出這等事來！他是白癡麼？在這種情勢之下，竟然對寒雪出售！他怎麼不射別人！也難怪，他會對寒梅下那種重手了！
    “你怎麼樣？”我扶住寒雪，眼見著那長長的羽箭那樣深深的刺入她的手臂之上，心疼得滴血！
    寒雪挑眉。按住傷口，一把講箭拔了，大笑道，“這點傷，算得什麼！我受過比這重十倍的傷！龍怒涯！你是想幫我搔癢的吧！王八蛋！你把我葉寒雪當成什麼人！”
    我一把將她手上的傷捂了！“不要吵！疼不疼！給我回屋裏頭去！”
    外頭響起金劍交鳴之聲，想來，烽國的人，不甘心龍怒崖
傷了他們的主帥，已經跟他動起手來了！瘋了！我下結論！
    “沒事！大姐，只是小傷而已！”寒雪冷冷的笑著。舉高手，輕舔著自己的手臂。“他傷我，我便不讓他好過！”說罷，便提了劍進去，一會兒功夫，便把寒梅捉了出來，二人一躍上了屋頂，她將長劍抵在寒梅的頸間，對龍怒涯道，“龍怒涯！你給我住手，不然，我便要你的女人死！”
    龍怒涯聞言一驚，那樣不可置信的盯著兩個一樣的人互殘。“我不信！她是你雙胞的姐姐，傷她，便等於傷你，你怎麼可能傷她！
”


    寒梅笑道，“她是不可能傷我！可是，龍國主若然不住手，我便引頸求死，卻還是可以的！”
    我撫著漲痛的額頭，這兩個人，太亂來了，哪裏有這樣自己打自己的！龍怒涯此人，怎麼會上這種當咧？
    出人意料的，龍怒涯卻揚聲道，“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外頭的打鬥聲便也停了下來。


    “給我道歉！龍怒涯，別以為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我便會怕你，給我道歉！”寒雪冷冷的道。
    龍怒涯咬牙道，“你不要太過份！”
    寒雪哈哈大笑道，“我葉寒雪做事，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過份，龍怒涯！你給我好好的聽著！我，要，你，道歉！不然，把你女人身上，也開一個跟我一樣的血洞，可好？
    完了，龍怒涯要發怒了！事情有些不妙！我撫著略略抽搐的額頭。
    出人意料的，龍怒涯開口了，囁嚅了半晌才小聲的道，”對不起！“


    寒雪掏掏耳朵，大聲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聽到！可以請你大聲一點嗎？還有，你是對誰說的，不會對大家也說一聲哦！“
    龍怒涯忍耐的道，”對不起，葉寒雪！我不該突然對你動手的！“
    ”順便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宣布，你江國，再不會出兵對付我烽國！如何？“她手裏頭的劍，慢慢的講寒梅的頸子裏頭弄得出了血痕！
    這樣也行？  


    龍怒涯提聲道，”我龍怒涯在此宣布，從此之後，再不會出動兵力對付烽國！這樣，你可滿意！葉寒雪，只此一次，若然下次再犯，我定然挑了你的皇宮！“


    寒雪哈哈大笑道,“我自然知道龍怒涯的手段，怎麼可能犯險第二次！呀！姐姐！你沒事麼？疼不疼？”她把劍收回腰間，小心的檢視著寒梅的頸子。那囂張的樣子，真個能把人氣死！


    我掩唇而笑。寒梅笑道，“你我都是當兵之人，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點小傷，算得什麼！”她說罷，便看也不看龍怒涯一眼，跟寒雪一起飛身下來。


    她們一下來，我姐妹幾人便笑作一團！我幾乎可以想象龍怒涯氣得鐵青的臉色，好慘！
    “你們不知道他剛剛的樣子，好可怕呀！寒梅，你怎麼能嫁給他這種人呢！好好笑，果然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哪！”寒雪笑得捂著肚子。


    寒梅卻只是但笑不語。我看得出來，剛剛的事情，她也很震驚！想來，她斷然想不到，這龍怒涯，竟然會為了她，在眾軍士面前立下這種毒誓吧！
    我皺眉看著她，半晌拍著她的肩膀，“寒梅，是不是放不下？”


    她搖頭。“有的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我要他，血債血償！”
    我扯扯唇角，我又何嘗不是呢！血債，血償哪！正想間，那廂外頭響起了車馬之聲，想來又是哪國的軍隊到了！一會兒的功夫，外頭響起剝啄之聲，我揚聲道，“何人敲門？你可知，白發山莊現在的形式！


    那人揚聲道，“大姐，我是貝貝！便是因為知道形勢，才來的呵！這便是我家葉家姐妹的大劫，不是麼？既然是十四人同死之命，我怎可一人在外！


    我挑眉，這才將大門的門栓去掉。卻見她一身紅衣，立在月光之下，竟然是那樣的美麗！
    她的背後，已經是人山人海，無奈的歎息著。講她一把往裏頭拉。將門關起了！”現在外頭有幾個國家的人了？“我問貝貝。
    她道，”啊！我來的時候，已經有六個了呢！什麼事情，搞這麼大！大姐！“
    我對她笑道，”貝貝，你怕死麼？“


    她點頭，”當然怕，我是最怕死的！大姐，你要幹什麼？“我姐妹幾人排成一排，對她露出個惡魔的笑容來，一把將她拉進來，”沒有沒有！只是要你跟我們姐妹一起死罷了！哈哈哈！我們已經決定燒莊了！你看！死得轟轟烈烈的，多好！“


    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突然大叫起來，”我以為叫我來，定是因為有了應敵之計！現在竟然告訴我，你們要死得轟轟烈烈，一鍋端呢！大姐！怎麼能被一鍋端了！我葉家從此絕跡江湖！那怎麼能行！你忘了爹的遺願了額？大姐，救命！


    我看了她一會，半晌玉手一揮，“茯苓！告訴她，讓她清醒清醒！”
    於是，茯苓便聲淚俱下的說了一場父親喂狗記！說到動情處，我姐妹幾人，全都掩面哭泣！而她！把一開始怪我的初衷，忘了個精光，開始指責貝貝，說是貝貝對這件事情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貝貝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貝貝，我便想到當日的自己！當日，我便也是被她這一番的言語弄得是了方寸！原來，她不是怪我一個人，而是，在怪她自己！怪你怪她，最終怪的，終是她自己！
    我心裏不好受，眼中的淚水，便也一直往下掉，承喜的淚水，也一直掉下來！我道，”父親為何一直不來找我們！誰知道，竟是這個原因！怎麼死，也不能弄這麼個下場哪！太慘，太傷心了！我！我！我！心好痛！冷漠！你個該死的！“她低吼一聲，跪倒在地！
    ”等此事過了之後，我們便也一起離去吧！現在這個時候，白發山莊，已經成為了有進無出的局面！我葉家人，要進，可以！要出去，你死了，也可以！一個人的心思好猜，十四個國家的人都在這裏，事情，便有些難辦了！誰也不會說，他要哪個女人不死！我就怕，到時候，他們下不了手的時候，便會交換殺人！“芙蓉皺眉道。


    ”什麼叫交換殺人？“寒雪輕聲道。此時，我正在為她包紮傷口。她卻一直不停的動，我只好用了點力！她疼得冷汗直流。”大姐，輕一點，我軍營裏頭的蒙古大夫的手腳都比你輕！好歹也是個神醫！“
    我笑著，猛的用力。卻引來她另一波的痛呼！”這點小傷算得什麼東西！寒雪，你不是說過，你受過比這嚴重十倍的傷麼？現在呢？不疼哦？還拉了姐姐上去做人質哦？八月十五那天都不知道能不能避得過呢！竟然就這麼的囂張！我從小教過你們什麼？再怎麼樣，也不能傷了姐妹之情！不能算計姐妹，要尊重姐姐，你都忘了嗎？“


    她哇哇大叫，”大姐，不敢拉！大姐，不敢拉！我不是故意的拉！可是人家一來，那個龍怒涯給我一箭，心裏真的很火大，想來想去，便只有這個辦法能為自己出一口氣了！大姐，你饒了我吧！”
    “現在討饒？晚了，跟你寒梅姐姐說去，好歹也是個雙胞胎，你有沒有腦子？人家一看你二人這一模一樣的德行，誰會相信你會為了報複龍怒涯把自己的姐姐殺了？如果那個人不是白癡，便是笨蛋！”我咬牙道。


    “那也要有人肯中計才行啊！這麼爛的計策，能成功，全靠寒梅的面子夠大，沒事的啦！唉唉唉！大姐，好疼啊！不要這樣啦！”她疼得唉唉叫。
    明明就是統領三軍的人，卻這麼不耐疼！人前說是搔癢，人後就叫成這樣！果然是跟小時候一樣！
    “沒事！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麼？第一條，你二人上了屋頂，可知道外頭有多少人馬，有多少的弓箭手在外頭候著？只要哪個人真的有心了，便可以將你二人置於死地。你一個將軍，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自曝其短，也把龍怒涯的短處揭露人前，你可知道，一旦人家知道寒梅是龍怒涯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想要對付龍怒涯的時候，便第一個會想到你二姐。這是第二條！第三條，你把寒梅弄傷了！你看看，你下手有個輕重沒？自己的姐姐這樣，你對別人，怎麼辦？今天逼了龍怒涯發誓，他日，必是埋下了禍根，你說！你做對了哪件？”我怒道。


    她哇哇大叫道，“大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下次如果再沖動行事，便罰我看不到十五的月亮！”
    她的話一出口，我們姐妹便全都變了臉色，她看不到十五的月亮，便是我們姐妹，也看不到！過不了八月十五，我們姐妹幾個，便只能跟白發山莊一起，化為灰燼！
    我們一掌拍上她的頭，“烏鴉嘴！這麼咒自己，咒自己也就罷了。連姐妹們一起咒！該打！”
    她叫苦連天，連聲道，“好了好了，就我一個人，因為那天會是陰天，我們自然是看不到十五的月亮的！”
    寒梅笑道，“還是罷了！大姐，你這麼一直打她，也不一定會有結果！她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會怪她！再說，剛剛那件事，我也有份參與！”她笑著對我眨眼！
    我眯眼看她，幾乎已經忘了，她二人，當年號稱魔女人二組！雖然事隔多年，但是，配合卻仍然是相當的默契！若然不是因為這幾年寒梅的經曆太過不一樣，想來，她也會是跟寒雪一樣，那樣的，喜歡捉弄人吧！


    只是呵！同樣時間生出來的人，同樣生為葉家的女子，同樣從小失散的兩個人，際遇，竟是如此的不同！
    如果，她不是遇到了龍怒涯，而是另外一個人，想來，她定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她，定然會幸福快樂的過一生吧！只是呵！世事，哪能盡如人意！
    “你們吵夠了沒？我這裏沒行情了我！”芙蓉的唇角抽搐著。我幾人回頭看著她，“我們在聽啊！什麼叫交換殺人？”
    她滿意的奪回了發言權，這才道，“便是，大姐如果喜歡唐問天，而寒梅喜歡龍怒涯。”
    我舉手發言，“我不承認喜歡他！”
    寒梅也摸摸鼻子開口，”我也不承認！“
    芙蓉皺眉道，”我說，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說，大姐，如果喜歡唐問天，而寒梅，喜歡龍怒涯，那麼，要你們兩個去報殺父之仇，想來是很困難的，是不是？那便對了！於是，便讓寒梅去殺唐問天，而大姐，則去殺龍怒涯！這樣，便不會有下不了手的問題存在了！“
    ”我不是龍怒涯的對手！“我實事求是的道。
    ”我也打不過唐問天！“寒梅認命的道。


    ”比方！比方！“芙蓉道，”重點在於！這便是一種殺人的方法！那麼，如果是唐問天讓龍怒涯來殺大姐，而唐問天則來殺寒梅呢？你們說，他們能下得了手麼？“她一口氣說完，生怕再被我們打斷。
    我歪著頭想了想，”那龍怒涯早便想把我弄死了！自從我把寒梅從鳳凰穀裏頭帶出來！“我下結論。
    這個時候，不適合沉重的話題，我知道，姐妹們定然都很緊張，我便不能帶頭緊張！於是，姐們們都一反常態的說笑起來！打打鬧鬧！試圖舒緩一下氣氛！
    我知道，她說的不無道理，男人，為了他的事業，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過得一會兒的功夫，承喜捧著一只信鴿過來，對我說，”大姐，承歡那裏有回音了！她很快便會回來！原來，她真的如大姐所料，把所有的信鴿都烤來吃了，還天真無邪的說，回來要跟沙暴天成親呢！她到底是不是三個孩子的娘親？“


    我的唇角略抽了抽。這個時候！竟然在這個時候！果然還是不只知道天高地厚！看來，絕煌沒有把我們的決定告訴給她！不然，她怎麼會有這個成親的心思呢？一個不知道明天的人，成親！
    “聽說，她還是好ini老人家的姐姐！承喜！”寒雪冷哼道。
    “啊！學姐姐，你的傷，好些了哦？要不要我給你加點料啊！”承喜笑眯眯的道。
    “你算了吧！自己不迷路，已經不錯了！”藥兒冷笑道。“還是你還沒嘗夠我的劍！要再嘗嘗？”


    “啊！在八月十五那日，我們把靛青給我的煙花點燃吧！我們姐妹一起吃了月餅，看完煙花，便行動！可好？”我皺眉道。
    她們一致點頭。
    這個時候，外頭的人馬，一層層的積起來，白發山莊，便如同被她們包在裏面的餡！稍一動，便破了！
    他們，又何愁我姐妹會亂了天下呢！是他們，杞人憂天了！可是，既然他們已經把他們送到我們姐妹的口中了，便沒有不吃的道理！亂天下，便讓他們亂一下好了！免得我姐妹背了這個預言一輩子不得脫身！


    “與其說是包在當中的餡，倒不如說，是眾星捧月！還適合一些！”寒雪笑道。
    眾星捧月！真的虧她說得出口！我苦苦的笑著。
    這段時間以來，如果不是眾姐妹在我的身邊，我的心情，怎麼能這麼的快樂！
    當初，跟她們分開，便是那樣的不智呵！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怎麼也不會選擇跟她們分開！那麼，之後種種，便不會再發生了！我跟唐問天的糾葛，也不會發生了！
    那麼，我，便還是那個，葉藥奴！
    唇邊泛起個苦苦的笑容來。我心裏刺痛著，那麼，絕煌絕世，跟我那丟失的孩兒，便也不能出生了！
    呵，是呵！如果再選擇一回，我還是會去煌國，因為，只有去了煌國，我才能遇到問軒，遇到，我的三個孩子呵！縱然，我跟唐問軒有此糾纏！
    外頭，出奇的平靜，當承歡駕著馬車到達此處的時候，十四國的人，全都來了！承歡進莊的刹那，外頭天空燃起了煙花！我皺眉。這麼多天以來的平靜，終於因為承歡的回來，而打得破了！
    輕揮手，我揚聲道，“看來，他們是要召集十四國的人過來了！十四鳳凰亂天下之局，已經開始了！姐妹們，打起精神來，我們的生關死劫，已經來了！”
    姐妹們輕點頭。抬頭望著天際，娘親，爹親，此戰如何，便要看運氣了！
    葉承喜笑眯眯道，“大姐，你們知道，為什麼會有十四鳳凰的這個傳說嗎？”


    “是神的兒子，每個國家，都有一名國師，那位國師，便是十四國中，傳達上天旨意的人！此人，輕名利，絕女色，因為，若是不能戒酒戒色，那麼，便跟上天斷絕了聯系，便再不能做神的兒子了！怎麼了？承喜，你想到了什麼鬼點子？”為什麼，我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承喜的眼珠子轉呀轉的，突的嘿嘿笑了兩聲，道，“大姐，你說，若是神的兒子們，突然不合格了，那會是怎麼樣一種情況，是不是那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怎麼？你已經想到對敵之計了？”不會這麼容易吧！


    承喜歪著頭道，“把所有的酒跟油等助燃物全部拿出來，把白發山莊全部淋上！然後，火燒白發山莊！”
    我不語，抬頭望著天際，承喜說的辦法，便是姐妹們全都自絕於世了，讓這麼多的人見證，那便是果真亂了他們的天下！輕點頭，道，“我們姐妹，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是，卻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是好！”
    承歡笑道，”本想到了白發山莊，便跟暴天成親的，看起來，是不成了哪！連累他，就不好了！“她臉上露出個釋然表情。
    ”放火之前，把自己的男人叫進來，想帶誰走，便把他們帶走！“沒了國主，看他們亂不亂！
    我輕一點頭，”好！“同歸於盡，也不錯！
    當她把疑問說出來的時候，我撫著頭笑道，看起來，承歡還不知道哪！承歡，我們的爹親，不是失蹤不管我們了！而是，已經死了！你知道，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多麼的震驚嗎？是讓人殺的！你想不到，是誰殺的他！“
    說到此處，葉承歡算是聽明白了。冷冷的道，”是各國的國主麼？死iy個爹親罷了，為什麼會牽扯這麼多的人？“一個男人而已，為什麼要那麼多的仇人一起來殺他？
    我輕點頭，”沒錯！他們，都有份，當日，他們看到老爹，國師們又說有跟十四鳳凰有關的人物，出現了！是個十張嘴的男人！你知道什麼叫十張嘴的男人嗎？就是姓葉！葉姓的男人！也就是，我們可憐的爹親，然後，他們當時還只是世子而已。便一人一刀，把爹親斬殺了！“說罷，已經泣不成聲！


    承喜輕道，”斬殺，便自斬殺了，竟然，還斬成了十四塊，喂了國師的神犬！什麼神犬！就是喂狗啊！拿活人去喂狗，拿我們的爹親，去喂狗！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承歡聞言哭出聲來！
    此時此地，還談什麼風花雪月，為父親複仇的心，勝過了一切！她慢慢的走出去，看到暴天呆著的馬車，對沙暴天道，”我送出去！“
    看著承歡駕馬車送走沙暴天，我回過頭來，對她們道，”還不快去，把自己的男人帶進來，跟他同歸於盡。“說罷，便大開莊門。眾軍將士見我幾人立人門前，一時之間騷動起來。


    我揚聲道，”唐問天，你在不在？給我進莊來！“
    我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我卻知道自然會有人傳話給他，過得一會兒，人群慢慢的分開一條路來，唐問天騎馬慢慢飛奔過來，從他身後飛揚的沙土，便可以知道，那包圍的圈子，已經到了何處了！
    他在我的面前拉住馬韁，著黑色繡金錢的龍袍，頭戴九龍冠，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叫我？“他的聲音裏頭，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我立於門邊，定定的看著他，”去把裹住們都叫來吧。八月十五之前，我們還有話要跟他們說！“
    他怔了怔，”你，也有話要跟我說麼？“
    我怔了怔，這個男人，便是當年殺死我父親的男人，我心裏不憤，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半晌才道，”是！“
    他的唇角揚了揚，半晌才道，”好，等我一炷香的時間！“
    他飛速回旋。著令手下通知各國國主，也就是，當年的太子。
    所有的人，多來了，只有一個沙恨天，“你知道，他定然在某人的溫柔窩裏頭呆著，樂不思蜀，我沒有看錯他，他，的確是愛著承歡的！
    我們各自把他們引入自己的屋子，幾個小菜，一壺酒。


    看到如此的格局，唐問天的臉色變了變。半晌才道，”你，你們！“
    我點頭，”正如唐國主所料，我們已經決定了！“
    ”與莊同滅，你，真的做得出來,奴兒，只要你說得一句，我就是拼得性命，也要把你救出，你道如何？“他皺眉道。
    我搖頭，“今日來，還是不要談這個了。今天之後，你我二人，可能便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呢！”我對他眨眼。
    他怔了怔，半晌不語，便自坐下身來。悶悶的喝著酒。
    “這個時候，唐國主不怕我在酒裏頭下毒麼？”我笑道。


    他的唇角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你給我下的毒還少麼？不差這一回了！“說罷，便又一口仰盡！
    竟然這麼了解我，沒有給他下毒，是我一輩子最傷最痛的事！
    ”說吧！“他大手一攤。
    我歪頭，”什麼？“
    ”你把我叫進來，定是有話要跟我講！但絕對不是求饒！你想幹什麼？是道別嗎？還是，別的！“他眯眼看我。
    ”真的逃不出你的眼睛，唐問天，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如果，你跟我不是有著世仇在，便會是一對很好的夫妻？“我的唇邊泛著無力的笑容。
    他看了我半晌，”你知道那件事了？“
    我略抬頭，”唐國主是指哪一件？“
    ”把葉神醫分而食之那件事！“他閉了閉眸子，半晌吐出一句話來。
    ”果然是你麼？唐門主！你也在場，是麼？真是好意思哪！對我一直報仇，口口聲聲的恨著我，卻原來，是惡人先告狀哪！怎麼，先發制人也要有個限度！我殺了你心愛的人又當如何？又，怎麼樣！心愛的人失去了，還可以再找，倒如，宣雪兒之類！親人失去了，便永遠失去了，唐問天氣得渾身發抖。明明他來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不要這麼沖動，卻原來，根本就做不到！
    我現在，恨不能一劍將他斬了去！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半晌，終是沒有發作！
    他定定的看著我的樣子，唇角慢慢的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你很恨我！”他做出結論。
    我的冷冷的笑著，“唐國主不知道麼？從你帶著宣雪蓉到我穀中來求醫的時候，我便已經開始恨著你了！你，又何嘗不是呢？”
    他苦笑了下。“你是恨我，可是，我卻不憎恨你！”
    我握酒杯的手，突然一抖，便這麼把酒杯扔到地上。“你說。你不恨我？宣雪蓉的死，你說，你不恨我？我把你最愛的女子，殺死了，你說，你不恨我，難不成，你不恨，你還愛我麼？”
    他皺眉。看著手中的酒液，半晌一仰而盡，“你就當是我恨你吧！等時機到了，我便會告訴你！”
    我笑著起身，“時機？時機在何時？唐國主，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之期！我們姐妹能否活過明日，也是一個未知之數！唐國主，是不會為我立墳的，不是麼？怎麼會有墳前一說？”
    他皺眉，半晌一把將我摟在懷中，在我耳邊壓抑的低吼道，“不會的，你不會死！我知道！”
    他的話，那樣的篤定，仿佛已經看到我不會死一樣，這個男人，到底看穿我多少，我今日叫他來此，是不是錯了？
    我想將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的心跳很急 很快，呼吸急促，那樣傷心，那樣的痛苦，這也是你的一個計謀麼？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計謀，奴兒，只要你想，我便能護得你的周全，跟我回宮！我唐問天才不信什麼國師的鬼話！只要你是我的妻子一日，我便是死，我便是死！”他說到此處，哽不成聲。
    這個人，便是唐問天麼？他竟然，也有這種時候麼？他，也是愛著我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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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七回 最後的決別2   

  “唐問天！你這個人，如此反複無常，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放開我吧！我二人，好好的喝酒，可好？”我小聲的道。感覺自己真的看不透這個男人！他時而溫存，時而陷害你！在這種時候，他竟然說，他能護得我的周全！如果不信國師的話，為何他會毒殺我?
  肩膀上頭，傳來冷冷的濕意！他，竟是在哭麼？是麼?能讓殺父仇人為自己哭，真的很榮幸！堅定的推開他，我皺眉不語。
  他赤紅著眸子，那樣傷心欲絕的看著我。“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跟你說！你心頭裏，在意的，到底是何事？是宣雪兒，還是宣雪蓉？還是別的什麼，我都可以解釋！”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立起身來，背對著他，“解釋？你再解釋，也是沒用的！有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可以挽回彌補的！從今日起，你，只是我的殺父仇人！如此而已！我沒有空聽殺父仇人的八卦！所以，解釋。也是枉然！”
  我在害怕！我怕一旦真相揭開後，我便再不能對他下手報仇！不能報父仇，我枉為人女！
  之前，父親已經因為我而死去了！現在，不能為他報仇，我便不能立於天地之間！一個人的仇恨，可以讓這個人這麼的強大起來！
  他怔了怔，苦笑道：“原來，這便應了那句，色未衰，愛已馳的話了！只是色未衰的，是我，愛已馳的，是你！”
  我皺眉。怔怔的盯著他的眼，“跟色無關！唐問天！今日，我二人不要提這個話題，可好？今日，是八月十四，我們把你們約進來，便是想跟你道個別而已！也許，今後，我們便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你，好好的照顧兩個孩子！”
  至於丟的那一個，會由我找回來！一個，屬於我的孩子！
他冷冷的笑著，突然一下子把酒壺裏頭的酒一飲而盡！一掌擊在桌子上頭，將菜盤子裏頭的菜都震出來了！“這一點，我不必你提醒！自然是知道的！皇陵裏頭的嶽父嶽母，我也會按著祖制，定期拜祭！”
  我的唇角略略扯了扯，“我知道了！記得，跟絕煌說，媽媽愛她！終於絕世，他也很懂事！啊！我想問你，當年，我跟他二人明明不見面，為何他二人會第一眼便認出我來？還說，媽媽不要他們！”  
  他咬了咬牙，半響壓抑的道：“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經常把他們帶去藥奴宮外頭看你！雖是遠遠的，但是，孩子心裏頭，也認得你了！”
  我心頭一震，他，把孩子帶去看我？為何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非要弄出這麼多的事來！卻又偷偷的做讓我動容的事！
  “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去看我？你已經把他們給了宣雪兒，為何，要這麼做！”我蒼白著臉，小聲地道。
  他的唇邊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個皇宮裏頭，充滿著殺機，只有把他們兩人放在宣雪兒的身邊，才能茁壯的成長！可是，我又不能讓宣雪兒自己能生孩子！所以，我便找了人，在宣雪兒入宮之前，把她強了！她流產之後，當月卿宣布，她再也沒辦法生育之後，便會一心的對我兩個皇兒好！這便是跟我父皇的心思，是一樣的！只有宣城伐女子，才有那麼大的勢力，足以保護我們的孩兒！但是，血濃於水的牽絆，是怎麼樣也斬之不斷的！而我，也不想斬斷！於是，便日日帶著孩子們去看你！有的時候，是一個人去！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你以為，我知道你的一切，是因著宮裏頭的探子，其實，便是我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
  我轉過頭，拚命的搖著頭，“你不要再說了！我不相信！你是一代帝王，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我不信！你在！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指著門口。
  他愣在當場，頭不回，怔怔的，傷痛的道：“你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罷了！罷了！我道時機未到，說再多，也是枉然！今日你讓我來，我便已經知道！你，想跟我同歸於盡，是麼？”
  我不語，感覺這樣的他，好陌生，好傷感！只是呵！我怎麼能再相信他！明日之後，白發山莊付之一炬，我跟他，便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是麼？我跟他，便成了兩條永遠不相交的平行線，是麼？
  我的良人，便會是唐問軒了，是麼？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頭突然難受起來。
  “既然如此，我便走了！”他說罷，便要離去！
  在他出門之前，我一把捉住他的手，他略略回頭，赤紅著眸子定定的盯著我看。我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依戀！看到了，愛！
  他突的一把將我抱住，我二人糾纏在一處。我拉下他的頭，唇，堵住他的！原來，我竟是這麼的想他！原來！知道他對我些微的心意，竟是讓我如此的動情！
  知道又如何？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呵！把我父親的頭斬下來的人呵！我跟他，怎麼可能有未來！  
  一把將他推開，我打開門，低下頭不看他，“你走吧！”
  他立在我身前半響，才啞聲道，“後會有期！”
  我揚聲道，“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便會親手殺了你！”
  他的唇角慢慢的溢出鮮血來，“你，定然要殺死我呵！縱然，知道你在口裏下毒，我卻仍是要吃下這毒藥呵！便當，我唐問天還了當初對你下毒的錯吧！”說罷，便一把抹去唇邊的血漬！卻發現鼻子也開始流血！
  我悲涼的看著他。他也那樣傷心的看著我！“奴兒！奴兒！奴兒！奴兒！”
  我的唇邊慢慢的泛起一個笑容來，“再見，唐國主！”
  他跌跌撞撞的離去，我知道，這樣一來，他必元氣大傷，但是，我卻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便死！所以，我跟他，定下了下次見面之約！雖然不知道是何時！但是，下次見面，我定然要他的命！
  今日，我承認，今日他的話，讓我心軟了！他，竟是那樣待我！只是呵，我葉藥奴一生，便只追求要成為男人的唯一！偏就是，落入了帝王家，跟眾多的女子爭搶一個男人！
  這，便是上天的捉弄，是麼？我一直以為的，他心裏頭從未有我，當年，在宮裏頭，雖是跟他那樣的惡鬥，在內心的深處，卻仍是想著要見他一面的！只是現在，他跟我說，他也是愛著我的！瞞著我，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當日不見我，並不因為不見，而是因為，我看不見他！他卻可以看見我！
  在這種時候，在我知道，他便是我的殺父仇人之後！他怎麼能！他怎麼能！所以，我的手，軟了！
  本來，我在酒裏頭下了赤紅之毒，此毒本身沒毒，在自己的嘴裏頭，下了碧綠之毒，這毒，本身，也是藥性不強！在自己的身上，下了雪藍之毒，這三種毒，若然合在一起，唐問天，必死無疑！可是，我卻只是合了兩種！
  我以為，今日，我二人會再度在一起，便下了這種陰毒的毒！連最高的下毒高手，也不會發覺！只是呵！我卻自己心軟了！進今日太震撼了！我知道！只是呵！我的心裏頭，竟是那樣的不甘！
  不甘，為何他不早些跟我說這些話！現在突然說這些，我二人，卻已經到了不能再回頭的境地！本來以為，宣雪蓉的死，是他一直恨我的源頭。卻不料，原來，他竟一直不恨我！不恨我，他為什麼要殺我？不恨我，他為什麼一直來糾纏我？
  還有，孩子們之所以認得我，卻是因為他！他把他們帶來看我！呵！如果，不是因為深沉的愛，我想不出哪個理由，會讓一個這樣的男人做這樣的傻事！對一個已經成了他的妻子，並且已經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的女子，如此的用情！
  父親！父親！當日，是宣雪蓉隔在我們中間，現在是宣雪兒，還有，父親！是你，在怪我麼？怪我把你趕出家門！所以，你便讓我總是有這樣的遺憾，是麼？是麼？
  我的淚水，便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問軒，我，應該怎麼辦？殺，還是，愛！我是姐妹們的榜樣，我怎麼能！我怎麼能！所以，我便只有，殺！
  八月十五，秋高氣爽，好日！十四國皆傾一國之力，圍了白發山莊。立志要滅冷門。領頭之人唐問天與沙恨天不作聲響，只默默守住最外圍。月兔高升，白發山莊內突然起了大火。火勢直達，百年難得一見！十四國國主皆落下淚來，狂奔著要進白發山莊。但，為時已晚！
  一刹那，眾人皆指國師妖言惑眾！十四鳳凰，何時亂了天下？分明是國師之言亂了天下！幾方人馬，一言不合，便進行混戰。到了後來，誰也弄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打仗的！但卻是真正的應了那句，十四鳳凰亂天下之言！原來，天下，可以這麼亂的！自此之後，十四國。皆再不往來，形同仇敵！此戰，便是後來史稱的鳳凰之戰！沒人知道，這十四鳳凰是否已經全部死去！但是，十四國的將士們可以作證，葉家十四個白發的姐妹，的確全部在莊裏頭！一個不落！
  終於結束了麼？我看著白發山莊的大火。姐妹們黑發如墨，個個都年輕了十歲光景！  
  我們便從靛青之前挖的地道回了赤凰山脈的鳳凰穀中！他們大約怎麼也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再回到此處！這便是印證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
  當我們從地道裏頭出來的時候，紅衣黑發，依然是那樣的美豔絕倫。世上的明月，星辰，如何有我姐妹幾個在一起的美貌！
  一個女子美麗，沒什麼，如果是一群女子都美麗，便會引來世人注目的眼光！
  我們，便是如此！當我們回到鳳凰穀的時候，問軒正立在穀中，那樣的焦急，那樣的憔悴！見到我施施然的走在最前頭，他立刻站起身來，卻見我一頭的黑發，竟然一時之間怔在當場！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之中！
  我眯眼看著他的眸子，半響才意識到，我姐妹的生關死劫，已然安然的渡過了！我們策劃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平安的活著了！我突然朝著他飛奔起來，攸的投入他的懷抱。他被我撲得差點歪倒在一邊！
  我放聲大笑著。此時的我，竟是那樣的高興！“問軒，可以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我在他的耳邊輕道。
  他的心跳得很快，雙手抱得很緊。半響才道，“我也是！我以為，這次，你又在騙我了！”
  “她怎麼會騙你！她現在終於要捉住飛揚的流沙了，我們說過，她捉不到的東西，我們，便幫她捉！”芙蓉笑著看他。
  他怔了怔，像是剛剛才看到我身後的妹妹一樣！這才松開我，手足無措的立在我的身邊。我回過頭，對她們幸福的笑著。“從我開始，我們，便離開各國的皇室，可好？”
  她們一致的看著我，半響，略略點頭，“大姐，你要跟他成親麼？”
  我點頭，“是啊！成親！問軒！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對我提出要我侍寢的時候開始，我們等的，仿佛便是這個時間呢！問軒！”
  他看著我的臉，慢慢的執起我的黑發，“你的頭發！”
  我笑著甩頭，“怎麼？是不是太美太好，讓你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哪裏有人這樣的！”
  他的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是真的！你，是真的！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明明我就看到，那麼大的火！我以為，你們，已經回不來了！”說到此處，他住了笑容，竟然慢慢的梗咽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我們這不是都回來了麼？這火是我們自己放的，沒有把握，我們便放火了嗎？果然是個天真的男人！”藥兒冷哼著。
  “不會不會！這麼斯文的男人哭的時候，有一種獨特的淒美！這種小受男，果然讓人看著流口水啊！大姐，你如果不要的話，說一聲哦！給我好了！”承喜色迷迷的看著他。
  “想哭，便哭吧！你跟大姐經曆這麼多事，終於能在一起，想想，也是一種幸福呢！”寒梅的唇邊泛著個向往的笑容。
  “那就成親吧！大姐！你跟這個人成親！反正我們姐妹們都在此處！可以參加你們的婚禮！真好！不是麼？不是麼？”寒雪哇哇大叫著。
  她一說，身邊的人全都開始哇哇大叫起來，直喊著讓我二人成親！
  我不由得偷眼看他，卻發現他也在看我，我二人的眼光一經接觸，便立刻分開！臉立時紅了！  
  “我們早便挖好了地道，說是賞月吃酒，其實已經從地道裏頭回了鳳凰穀！然後，便點燃了這裏的導線，白發山莊之中，便起了一場大火！救之不滅！而且，我們用了十四具死人的身子，啊！想來，真的很對不起她們！不過，我姐妹，已經全然活著回來了，不是麼，他們，也應了十四鳳凰亂天下之局！想來，現在正有一場小戰吧！”我笑道。
  他的唇色白了白，半響才小心的道,“你不想城區麼？”
  我怔了怔，終於還是來了！我羞得低下頭，“問這麼清楚幹什麼！煩人！”原來，事到臨頭，我竟然會這麼不好意思！在妹妹們面前說這些個！好羞人！我想著，雙手捂著腮，飛奔入穀。
  問軒看著我的背影，半響才回頭問藥兒，“這，這，這是什麼意思？”
  藥兒不理他，便直直的越過他，追著我的身後入穀。
  承喜則拍拍他的肩膀，“你果然是沒有談過戀愛麼？白癡！”她說罷，便也跟著入穀。
  問軒看著她的背影道，“那，那是怎麼回事！”
  芙蓉走過他的時候，小聲道，“哪裏來的笨蛋！這麼明白了，還不清楚！你便是她要抓住的幸福沙子！”說罷，便也越過他，回鳳凰穀而去！
  寒雪越過他，笑道，“你不知道，不會問她去麼？”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樣，突然拔腿狂奔起來！我的唇角泛起幸福的笑容。本以為，我跟他的幸福，是來不及的幸福，卻原來不是！只要有心想抓，這幸福，便會在我的身邊！
  成親，嗎？
  等回到鳳凰穀之後，我們坐下來，便開始商量婚事，雖然他已經出來了，但是，他畢竟曾經是煌國的太上皇，所以，很多我想減免的細節，他都不贊成！
  想來也對，他，也算得上是頭一回成親呵！之前成親未及洞房，新娘子便逃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竟然講究起來，漸漸的，姐妹們都開始不耐煩起來！藥兒最先發作，突然拍桌大叫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把個如花似玉。好不容易養大的大姐嫁給你，我們都不在意這些個了，你倒是唧唧歪歪起來！再多話，我一劍斬了你！”
  她一叫，寒雪拔出劍來，對著他的頸子，大聲喝到，“要不要一句話！不要我就斬了！”
  他的唇色白了白，卻堅定的搖頭，“我要回去稟告父母親一聲！上次失蹤，已經是大不孝了，現在馬上要成親，自然是要去他們面前的！奴兒！”
  我黯著臉不說話。我本想今晚便跟他成親順便洞房，他又開始說起禮節來，這個人，到了關鍵的時候，就不合我的心意！
  “不會，到了現在，還沒跟女人那個過吧！”承喜眯眼看著他。唇角隱隱泛著口水。
  他坐在椅子上頭，那樣楚楚可憐的看著我，等著我去救他。我扯了扯唇角，“猜對了！他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我說罷，便立起身來。把他從椅子裏頭拯救出來。  
  他握住我的手，半響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放開！羞紅著臉，手足無措的看著我們！
  現在看來很好笑。一群看來只有十幾二十歲的女子，正在逗著一個已經年介三十的可憐男子！
  “不是吧！這樣珍稀的動物，便這麼被大姐遇到了？啊！好妒忌！”承喜抹去唇角的口水。
  “這一生，壞在你手裏頭的少男名節，還少麼？你忘了冷漠，忘了秋莫言了麼？？”藥兒冷哼。說到此處，大家的眼光一致的看向承歡。
  承歡的臉色略略紅了紅。半響才道，“跟我無關！我沒對他動過情！承喜拿去用本來就沒關系！你們要是有下不了手的，可以讓給承喜！我看承喜也很漂亮啊！又是自家姐妹！”她說倒後來，不忘幫自己打下廣告！
  說到此處，大家的眼光都掃向唐問軒和我。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我下不了手，承喜可以接手！
  我的唇角略抽，半響一把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不要胡說！誰說我下不了手！”
  承喜看著我們流口水，承歡無奈的拍拍她的肩膀，“收心吧！之前秋莫言如果不是你冒充我，想來也弄不到手！現在你看那個太上皇，皇宮裏頭的女子那麼多，為什麼不弄一個侍寢？那便是不要哪！”
  承喜一把將她推開，“說什麼鬼話！如果不是他是大姐的男人，我是不會放手的！哼！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大姐！”她的手鶩的握緊。“你不信，我便讓你看看我的手段！跟我走！”她說罷，便要拉葉承歡。
  葉承歡往後避了避。“你找男人，關我什麼事！”
  “不要帶壞姐姐！承喜！如果你想被我海扁，你不妨試試看！這段時間，誰也不許走！誰敢出去給我惹事，我不介意抽斷她的小腿！”她狠狠的盯著承喜的腿。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去玩！一直在穀裏頭很悶的！”承喜哇哇大叫著。
  藥兒一攤手，笑道，“你要出去玩，可以！不過，不能帶人出去！”
  這便是要了她的命！她必定迷路迷到回不來！她一下子泄了氣，半響才道，“為什麼不能出去啦！”
  “他們現在以為我們已經跟白發山莊化為灰燼，我們突然又冒出來，是不是又要引起另一波的攻擊？過幾個月再說！有些事情，該了的要了！該結的要結！有的仇，該報，也要報！”寒梅冷冷的笑著。
  “梅姐姐！你比之前冷靜得多了哦！之前你好淘氣！現在怎麼成這樣啦！”她捧著臉立在她的面前。  
  她的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半響才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到煌國的皇陵去一回！既然我們姐妹死不了，那便要去看看他們！不然，把他們移回來也成！”
  “是啊是啊！自然是要移回來的！把爹跟娘的遺體弄到哪裏去了！”屋子裏頭走出一對一樣的雙胞胎的男子來！只見他們的唇角泛著一模一樣的笑容。一個身著黑衣，一個身著白衣。如果不是衣服的顏色不一樣，根本就分不清他二人誰是誰！此時，他二人，正慢慢的走進了，那風采，那樣子，世上最美的女子，也沒有他們一半的美麗！直到此時，大家才不得不承認，我葉家的女子，並不是最美的，最美的，反而是這兩個小子！
  “妖孽！”藥兒冷哼道。
  承喜看得直流口水，上前東摸一把，西摸一把的，嘖嘖的道，“這竟然會是我的弟弟！我的天！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公平！你們兩個，誰是朝陽，誰是旭日？”
  黑衣的少年略略文靜，半響才道，“我是旭日！”
  不一定少年則充滿了陽光，“我是朝陽！”
  “你們之前搞出那麼大的動作，我們便猜到，你們會到此處來！所以，便回來等你們！”旭日的唇角略略泛著笑容。
  “我道為何你們兩人不來！卻原來是躲在穀裏頭不敢出來！”寒雪哇哇大叫起來。
  朝陽哈哈笑道，“哪裏哪裏！十四鳳凰！朋友，跟我們好像沒有關系哦！我們是男人！父親交給我們最大的任務我們還沒完成，怎麼能就這麼死去？我們的命，是很值錢的！”
  “父親出走的時候，好像你們才一歲吧！他什麼時候交任務給你們了？“藥兒歪著頭想道。
  ”當然是傳宗接代的任務！不然你們以為父親這麼拼死拼活的要生兩個兒子，不惜把母親生死，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活著？”朝陽嘖笑道。
  唐問軒渾身震了震！被我握住的手，緊了緊。我眯眼看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是不是也想傳宗接代了？那便不要考慮，直接成親好了！”我對他眨眼，滿意的看到他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
  他堅定的搖頭，“孩子要生！但是，絕對不能無媒苟合！明日，我便帶你去見娘親！可好？”
  我的唇邊泛著溫柔的笑意。“你想去，便去吧！”
  他的唇角泛起溫柔的笑容，竟是那樣的高興。看到他的臉色好轉起來，我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是呵！我的幸福，便在我的指尖，不曾讓他逃走！
“是哦是哦！可是，你們知道嗎？在葉家，男人，是沒有地位的！可憐你們兩人，是唯二的葉家男人，現在，去！給我們去打洗腳水！”我指著他二人吩咐道。
  他二人哇的一聲喊了出來。正想逃走，門口卻被人堵了！“怎麼？想逃？大姐難得吩咐你們辦點小事，你們也辦不好麼？”承喜哈哈大笑著。
  他二人的灰敗著臉，半響才道，“爹啊！她們欺負我們！你在天有靈，出來教育一下她們！竟然欺負她們最小的弟弟！爹啊！”
  話未落，身後卻被人一腳踹倒！“叫爹有什麼用！要叫姐姐！”寒雪哈哈大笑著。
  於是，姐妹幾人便開始捉弄他二人，在客廳裏頭追追打打。直弄個亂七八糟！我看著他們，唇邊慢慢的泛起笑容來，把他的手捉到我的唇邊，“孩子們都長大了！我這個做大姐的，任務已了！該是追求自己幸福的時候了！問軒！”
  我發現他也在灼灼的盯著我看。手慢慢的伸到他的耳後，摸了摸，發現不是人皮面具之後，便堵住他的唇！直到，弟弟妹妹們都圍在我們的身邊。看著我二人直發笑！
  “大姐！你好壞！”他們指著我笑道。
  我略略抬頭，“壞什麼！女人就要敢愛敢恨！”
  唐問軒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我看著他可愛的樣子，心裏頭像是吃了蜜一樣。
  朝陽一把將他的臉抬起來，仔細的端詳著，半響才道，“這麼美的臉蛋，到底是不是真人啊！這樣的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好想，毀去！”他的唇邊泛起嗜血的笑容。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不許沒大沒小！不然你沒毀去他，我便已經把你毀去了！快去給我們打洗腳水！”欺負小弟弟，是我們這些做人姐姐的義務！
  朝陽哇的一聲大叫出來，旭日卻老實道，“還是去吧！不然，事情這麼下去，便沒完沒了了！”
  他二人互看一眼，大歎一聲，便低頭慢慢的走出去。到了門口，二人突然哇的一聲，飛速逃離。藥兒跟承喜一人一邊，飛射追出！只得一會兒的功夫，便一人提了一個小子回來。
  “想逃？打個洗腳水而已！再不去，我要你們喝我們的洗腳水！”我冷哼道。
  他二人哇的一聲，火速拿了桶飛奔而去！唐問軒立起身來。我捉住他道，“你幹什麼？”
  他對我溫存的笑著。“我幫你打洗腳水！以後，這個工作，便交給我了，可好？”他的笑容裏頭溫柔得能溢出水來！
  姐妹們哇的一聲叫出聲來，那樣促狹的盯著他看。他的臉紅著，飛快的進屋去拿了木盆，飛奔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這之後，我跟他，便能幸福了吧！我看著他的背影直發笑。既然他堅持，我們明日便到玲瓏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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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八回 重遊宣城

　　之後在穀中的日子，那樣的充實，那樣的快樂！這個世上的人，仿佛全都已經把我們忘記了！從來不知道，被人遺忘，感覺竟是那樣的好！我們姐妹，仿佛又回到了我出穀之前的日子。那樣的打打鬧鬧，順道欺負一下兩個弟弟！
　　問軒真的肩負起為我打洗腳水的重任。那樣細心的幫我洗腳，我溫柔的看著他。他，溫存的細細的幫我清理著我的腳。每當此時，寒梅便會皺眉看著我們。我看得出來，她的眼光透過我，在看別的地方！
　　是我錯了嗎？把她們強留在穀中，她們，畢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她們，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我歎口氣，半響把繡花鞋穿上！
　　現在的煌國，應該已經是大雪紛飛的日子了吧！我記得，初見問軒的時候，他很喜歡宣城的梅花，我看他鎮日愁眉不展，想來，便是因為遠離煌國的原因吧！
　　我知道，讓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太上皇，跟著我過這樣的日子，是委屈了他。可是呵，我看到他的樣子，心裏也跟著刺痛。。
　　他，終是屬於煌國的呵！一個這樣的男人，竟然為了你，可以把所有的堅持都拋棄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天天給我大洗腳水！叫我怎麼不動容！怎麼不心痛！
　　“問軒！你是不是想去看梅花？”我再忍不得，開口問道。
　　他怔了怔，“你知道了？是啊！我想看梅花！而且，我們的事，我也想要上稟母親大人！你，什麼時候跟我回煌國告訴母親大人此事？”
　　我歪著頭，笑著看他。“我姐妹幾人，這段時間，是不能出穀的！不過呢！要看梅花，還是可以的！我們到宣城去看，可好？”我對他眨眼。
　　他的唇角略扯，笑道，“你要去宣城的梅花林裏頭去賞梅？”
　　我笑道，“是啊！當日，我們兩人，還曾到得那梅林裏頭的呢！我用雪團砸了你一下！當時，你病得好重哪！想來便好笑！”
　　他的唇邊略略發白，半響才道，“是啊！當時，我記得大哥跟你還打仗來著！”
　　我刮著他的頰，“你吃醋了嗎？來人哪！快來人！大家快來看呀！唐問軒在吃醋哦！”
　　屋子裏頭響起了回音，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我滿意的看到他的臉色一下子爆紅！囁嚅著道，“我，我先回房！”說罷，便飛也似的沖出去！
　　姐妹們出來看到我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頭，唐問軒則飛奔而去，心裏便大約已經知道什麼事了！便一個個的笑著看他離去。然後，便走到我面前，排成一行，定定的看著我，“大姐！你好壞！又逗他！”
　　我的唇角泛起個笑容來，“大家想不想賞梅？”我對她們眨眼道。。
　　承喜歪著頭想道，“梅花？啊！我知道了，大姐定是抵不過美男計，要帶那煌國的男人出去賞梅，是不是？”
　　我的唇角略略向上彎。半響才道，“他本來是煌國的太上皇！他很喜歡梅花！最重要的，大家不喜歡出去散散心麼？”
　　藥兒沉吟道，“我們便這麼出去？不是說好要幾個月的嗎？好像現在才一個多月！大姐便已經沉不住氣了！我們是無所謂的！我們從來不會想家，想孩子，想老公的！我們也不會悶的！至於說到，大姐要出去散心的話呢！我們姐妹便只好辛苦一點，跟著一起去好了！”她笑著對我眨眼。
　　承歡笑道，“是啊是啊！大姐，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玩的話呢，我們便跟著一起去好不好！啊！嘔！”她說罷，便嘔了一聲！
　　我皺眉。對她道，“承歡，過來，把手給我！”
　　她怔了怔，半響小心的道，“大姐，你要幹什麼！”
　　“我說，把手給我！”我冷然的道。
　　她慢吞吞的走了幾步，便被承喜一把捉到面前，我一把捉住她的脈門。半響才道，“孩子是誰的？”
　　她怔忡了半天才道，“原來，原來已經懷上了呢！是！是！是！”。
　　“是沙恨天的吧！早不懷上，晚不懷上，偏就在那個時候懷上了，你說是沙暴天的，誰相信？”我冷聲的道。這個沒出息的！
　　她皺眉。半響才道，“對不起，大姐！”
　　我冷笑，“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待你的？他當日把你親手送入他弟弟的房間！這樣的男人，你跟他，竟然又再！”說到此處，我恨得直咬牙。這個男人雖然在後來表現出那樣的深情來，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回頭的！
　　“沒出息的人，永遠也不會有出息！以後看到別人，不要告訴人家，你是我堂堂武林盟主的妹妹！”藥兒嫌惡的咂著嘴。
　　“姐姐！幹得好呀！在那種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你們二人竟然還可以完成遭人大計來！想來，便覺得好刺激！啊！好想回到當日的情況！我記得，你好像出去的吧！啊！好後悔！”承喜哇哇大叫著。
　　“怎麼樣？怎麼樣？是你主動，還是他主動的？女人也能主動的！知道嗎？不是不是！女人！一定要主動！哈哈！像我！便是如此！”寒雪哇哇大叫著。
　　“感覺如何？如果再有一次，我便拉著我的男人也出去！想想便好玩！”寶寶哇哇大叫著。
　　靛青輕輕的咳著，示意她們見好就收。卻沒人理她！
　　“那樣的大戰前夕，以為自己再沒有明天了，會發生這種事，也是正常的！這個我知道！你們不要怪她！”寒梅皺眉道。
　　我們哦的一聲眼光全轉向她的身上。她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半響才道，“我也是實事求是！”說罷，便把目光調到別處，再不理我們！
　　“那麼！那麼！承歡！那天你一夜沒回來，是不是很多回呀！悄悄的告訴妹妹我啦！我回去練習一下！好不好！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承喜誕著臉追著羞得滿臉通紅的承歡。。
　　承歡怯怯的看著我。帶淚的眼，那樣的可憐，我的心，不由的慢慢的軟了！這個孩子，是那樣的可憐，如果不是遇人不淑，她應該是多麼快樂的女子呵！把她的快樂換給她，是我這個做人大姐應盡的責任！
　　“大姐，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可是，當時的情況，真的有點失控了！所以，便只好！”說到此處，臉便紅得不能再紅！我抬起眼，盯著她的眼，小聲的道，“好了！好了！不要傷心了！有便有了！有便生下來好了！你只是愛他而已！沒事！如果，他敢怎麼樣你，便讓姐姐來對付他，可好？”
　　她的唇角這才露出個安心的笑容來，半響才道，“大姐什麼時候跟他成親？”她的眼光看向唐問軒的方向！
　　我不響，只是道，“既然肚子裏頭有了孩子，便更要出去賞梅了！你可知道，宣城，有孕婦最愛的梅子哦！很酸，很好吃的！”我說到此處，便打住不語！我幾乎已經忘了！他是沒有味覺的！
　　而她，卻仍是那樣溫柔的笑著！他是多麼貼心的孩子呵！多麼的，讓人心疼！我怎麼能夠怪她呢！她的味覺，便是因為我跟唐問軒兩個人，爭來鬥去的結果呵！
　　我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小聲的道，“對不起！承歡！從今以後，你喜歡跟誰在一起，便跟誰在一起，如果那個人有一點點欺負你的話，告訴姐姐，我還不能把你給他，我們，到宣城賞梅，可好？”
　　她愣了愣，略略點頭。小聲的道，“之前炎國只有牡丹花可賞，且，在絕筆峰上頭，沙恨天為她種下了那樣的牡丹花，幾乎傷透了我的心！現在賞梅，總是好的！因為，我要把暴天的那份，對世界的依戀，都看回來！”
　　我的唇角略扯。這個時候！竟然說到沙暴天！這個男人，在白發山莊被燒之後，便消失了！據聞，已經回到了炎國！
　　是呵！他本就是炎國的王爺，一個盲人，回到炎國，也是正常的，不是麼？只是呵，本來我們都屬意讓承歡跟他成親，結果，這一年多下來，他竟然都沒有成功！還讓沙恨天鑽了個先！把承歡的肚子裏頭提前種下了鮮美的種子！
　　一個月過去，這顆種子在她的肚子裏頭生根發芽，等到瓜熟蒂落的時候，便會讓沙暴天傷心欲絕！不過，沙暴天雖然讓我動容，但是，我更心疼承歡！她，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沒有人，可以剝奪她尋找幸福的權利！
　　一個女子，有的時候要的，並不是一個可以疼她寵她的男子，而是一個，她絕對喜歡，絕對愛的男子！只是沙恨天，到底是我們的殺父仇人，怎麼辦？。
　　“承歡知道，當年他有份殺父親！所以，我怎麼也不會跟他的！只是這個孩子！大姐，我想要生下來！如果可以，我想讓他繼承葉家的醫術！”她的眼睛灼灼生光。
　　姐妹們一下子噴笑出來，承喜大笑道，“要是孩子像你！草藥都分不清，還讓他繼承葉家的醫術？承歡！做人要切實際一些！”
　　寒雪笑得直揉肚子，“也對也對！如果是老迷路的倒也還好！至少神醫迷路，也算是個神醫嘛！如果神醫沒有天分，便慘了！”她說罷，又爆笑出聲！
　　藥兒笑著搖頭，“這小王八蛋野心不小！竟讓想奪了大姐的掌門之位！”
　　承歡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半響才道，“我的孩子，不一定便是笨蛋！他媽媽這麼聰明，那麼，孩子孩子必然是！”她怔了半響，忽然爆出一聲大吼。“必然是聰明絕頂！”
　　她的話才一完，我們便笑得更響了！這個承歡！這個承歡！我揉著肚子，她叫聰明，那麼，我便不知道什麼叫做笨了！
　　等她們笑過一陣之後，我便揚聲道，“如何？你們誰不去的，說一聲！”
　　承喜笑道，“有熱鬧，我總是要去的！賞梅，梅花林裏頭是不是有美男出現，也是一個未知數！很多豔遇，都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產生的！所以，我要去！”
　　承歡舉手道，“看著梅花，也沒什麼不好呀！我也要去！”
　　藥兒冷哼了聲道，“去便去好了！無所謂的！”
　　靛青的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對我道，“大姐原來喜歡梅花麼？那今年一定要去看！”她對我眨眼道。
　　染紅笑道，“是啊！若然不看，將會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呢！”
　　寒梅笑道，“罷了！本就是以為我的名字命名的，我怎麼能不去呢！是不是？大姐？”
　　寒雪拍著寒梅的肩頭，大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大家還是去看看我這寒雪壓梅樹吧！我哈哈哈！”
　　“那便是大家都去了！茯苓，你怎麼樣？”
　　她搖頭，“我沒意見！很久沒出去玩了，自然是要出去走動走動的！”
　　芙蓉笑道，“聽人說，在宣城外頭，梅花林的邊上，新建了一座庵堂，庵堂裏頭，有個老姑子，聽人說，那老姑子，出將入相，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姐有什麼淵源在呢！”
　　我怔了怔。她不會，便是我心裏頭想的那個人吧！如果是這樣，那便是太好玩了！
　　於是，我們姐妹，便一致通過了去宣城的決議。
　　當一行人，白衣黑發，浩浩蕩蕩的往宣城而去的時候，冷風割面，我想起當年我初入宣稱的時候，獨自面對那些個事情的時候，現在想來，竟是那樣的心酸！
　　宣城，這個地方，有著我不滅的記憶！有著，我的初戀！只是呵，也是這個地方，讓我傷痛欲絕！
　　想到宣雪融，我的心，竟然還會痛！我知道，我是為他在心痛！到得梅花林，我幾人飛馬踏落花，一路暢通無阻！這個時候，宣城的梅花林裏頭，已經雪蓋得銀白一片！　　
　　冷冷的空氣當中，久違的梅香撲鼻而來，我深吸口氣。卻見唐問軒吸著氣！想來，此處，也是他所懷念的吧！
　　翻身下馬，我一下馬，妹妹便也跟著下馬來。我抬頭望著那老梅樹。我的眼前便出現了頭一次見宣雪融，他在我的面前，舞劍的身影！便是在這棵大樹底下！我以為，當日他在跟老城主說，我便是他給他定下的人，卻原來，這裏埋的，便是宣雪融本人！。
　　從開始的時候，便已經是一個騙局！我的唇角慢慢泛起個懷念的笑容來。伸手接下飄落的梅花，抬頭望向天空！一切，都仿若昨日！誰又知道，這一切，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雖然面貌未變，但是，心境卻變得太多太多！當日，我還是雲英未嫁之身，可是，現在卻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而且，正想著要跟身邊的這位十年如一日的男子成親！人說為博美人一笑，我現在做的事，卻是正好相反！
　　在落英之中，突然響起舞劍之聲。我怔了怔，不清楚自己到底到了哪裏！回過頭來，卻見到宣雪融一身白衣，手持長劍，正在落雪之中，用最美的身姿使劍！
　　姐妹們正想圍上，卻被藥兒伸手打斷。
　　我便這麼定定的看著他。心裏頭的痛楚，仍是那樣的清晰！問軒，你在意麼？
　　等他收了劍回來，臉色略紅的立在我面前，那樣的漂亮，那樣的企盼的盯著我看。“怎麼樣？是不是很好？”他說罷，便輕咳起來。
　　我的唇角略動，一把捉過他的手，細細的為他把脈。“身子不好，變不要逞強！你當你還是之前那個會功夫的唐問軒麼？你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使劍，著涼了吧！”
　　他的唇角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小聲的道，“為博美人一笑！值得！”
　　我怔了怔。心裏頭略略的刺痛起來。“問軒！問軒！我該拿你真那麼辦！”我說罷，便投入他的懷中。這個男人，總是做一些事來讓我感動。一個女子，被一個男子這麼捧在手心的感覺。當真是很好呵！我竟慢慢的覺著，我跟他的距離，已經越來越短！直到，完全的消失！
　　跟他在一起，慢慢的，竟讓已經把唐問軒的情傷忘得光了！
　　＂大姐，為什麼你們二人不快點成親呢？不用等我們了，你們快去稟告他的父母吧！”藥兒含笑俏立在雪中。
　　我的心思一陣恍惚，看到藥兒，便想到，當日的我！我的心裏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奴兒，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孩子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們了吧！是不是很想念他們？”他笑著對我眨眼。我怔了怔，半響才道，“是啊！我是很想孩子們，可是，如果可以，我能跟你生更多的孩子！問軒！你說，可好？”我的唇邊泛著淺淺的笑容。
　　他怔了怔，半響才道，“我知道！我也一直很想要你跟我的孩子！而且，我想著，時機已經成熟了，不是麼？我，真的好高興！”
　　我的唇角泛起淡淡的幸福的笑容，問軒呵，你可知道，便是因為你，我才會那樣的呵！一把將他捉住，我的唇。蓋住了他的！我要用我的行動，吸取這裏的所有記憶！從此，只留下我跟他！
　　姐妹們不知道何時，全部散去了！老梅樹底下，便只留下我跟他二人！我們此時皆是白衣黑發，在梅花樹底下，竟是顯得那樣的絕配。當年，若然不是他，我便早就已經死在女牢之中，當年，若然不是他時時跟在我的身邊，那樣的照顧安慰我，想來，我早便已經大去了吧！
　　女人，總是如此！若然在一個男人那裏，受了情傷，便指望著，在另一個男人那裏得到解脫！於是，問軒，變成了那個男人！一直以來，我都不能否認，我一直是在利用他對我的情感。若然不是他，我怎麼能撐的過那麼長的時間呢？所以，我要嫁給問軒！一定要嫁！
　　“洗去這裏的回憶，奴兒，從此之後，便只有我跟你！可好？”他的眼神溫柔似水，張開了一面巨大的網，把我密密的網在懷中！
　　我睜不開，逃不脫。卻心甘情願！
　　“之前冷門查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問軒，你說，宣雪融的墓，會在哪裏？”我溫存的笑著。
　　他怔了怔，“你在找她的墓？為什麼？它是葬在宣城沒錯！但是，到地藏在何處，卻不得而知！”
　　我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將他的臉扳正，定定的盯著他的眼，“問軒！你不要吃醋，可好？之前我的一切的苦難，皆因由宣雪融而起，她死便斯了，卻那樣的照顧我！你說，問軒！我應該怎麼辦？如果她的幕都找不到，你說，我的心裏頭，怎麼能快活呢？”
　　他怔了怔的盯著我的眼，“你，想幹什麼！我想知道！”
　　我的唇邊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我想，把她挖出來，展示給世人看，這個女人的心黑，連屍骨都是黑的！順便，鞭屍三天！把她的死人頭拿出來煮，最後，把她的死人頭，拋之荒野！雖然對於一個死者來說，可能有點慘，不過，他一個死去的人，把我一個活著的人一生，乃至我姐妹們的一生，都毀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這麼好好的回敬她呢？”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半響才道，“我從不知道，你竟是那樣的恨著宣雪融！竟然一直在追查她的墓地所在！宣雪融的墓地，是宣城不傳的秘密！當年，只有一個宣雪融，還有我大哥知道！這麼多年來，就來呢宣府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所在地！所以，她的墓地，便一直成謎！對不起，幫不了你！奴兒！”
　　我冷哼了聲，“我道為何宣府裏頭的人不知道，卻不料，是因為如此！唐問天把她入葬之時，怕是已經想到有今日之事了吧！被他保護了這麼多年，宣雪融，死得真是不怨！”我恨得直咬牙。
　　這麼多年努力的結果，便換來一句不知道！宣雪融此人，為了宣城作了這麼大的貢獻，我料想，她的墓地，定然會在宣城之中！
　　可惜不是！宣府之中，竟然沒有人知道她的墓地所在！當時我又不能現身，事情，便一直拖到現在！只是想想，如果不是因為受的苦太多，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要挖開她的墳地！。
　　成迷呵！我苦笑著。枉我葉藥奴一世英名，竟然是鬥不過一個死去多年的人！這也便是說，要想知道宣雪融的所在地，便必然要找唐問天！而唐問天對宣雪融那樣的看重，我去問他，他定然想到我會給對她下毒手，他這麼多年之前，便已經想到去把墓地隱藏起來，又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告訴我呢？
　　捧著頭，突的怒吼出聲，“唐問天！可惡！”
　　問軒一把將我摟住，小聲的道，“不要傷心！不要傷心！奴兒！把仇恨放下吧！我二人，要一個新的開始，新的將來！可好？”
　　我失控的大吼道。“我怎麼能冷靜！你可知道，我找了她的墓地多少年？這個唐問天！連我做的什麼事，那麼多年之前，邊已經猜到！你說，我怎麼能甘心？問軒！問軒！為什麼一開始我碰到的不是你！唐問天。你給我等著！連這件事你都要算計我，你看我不燒了你的皇宮！”說罷，便要沖出去。
　　卻被他從身後抱住，他在我的肩頭小聲的道，“對不起！奴兒，是我沒用！不能為你分憂！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介意這件事！”
　　我冷冷的笑著，“問軒，聰明如你，怎麼竟然也會有比知道的事情麼？呵！問軒呵！就是難得有點小小笨，才顯得你才是真正的人哪！唐問天！他還是不是人哪！竟然在真麼多年之前，便把我今日會做的小動作算到了！你讓我怎麼冷靜！一個這樣的對手！讓人好想把他摧毀了！”我將收支掰的格格作響。
　　他怔了半響才道，“你，還想跟他鬥，是麼？”
　　我冷哼了聲，“外婆葉藥奴本就是不敢平凡的人！處處喜歡與人爭強。可是，問軒呵，我竟然敗在他的手裏這麼多回！我好恨哪！我真怕這麼恨下去，我遲早會不得好死！問軒，至少讓我贏他一回！至少，讓我找出宣雪融的墓地所在！我！我！我！”我說罷，攸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你怎麼了？原來，此事一這便是你的心結，是麼？原來，你一直放不下，便是此事，才會三番兩次的回到皇宮之中，是麼？是不是，只要找到了她的墓地，你便會徹底的把大哥放下？當年的結，還的你們親自來解！呵！”他苦苦笑著。
　　我的唇角略略向上彎，撫著他的臉，輕道，“對不起，問軒！我騙了你！嫁給你，是我最後的心願，毀了宣雪融的墓地，是我第二個心願！問軒，你會幫我達成的，是不是？問軒！你來幫我把脈！”
　　他怔了怔，這才伸出手，半響之後，臉上又驚又懼！“原來！原來！好！奴兒！你要鬥敗他們，我便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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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二十九回 皇家庵堂

    告別姐妹們，我二人便開始商定要走的行程！
    “宣雪蓉用她的死，換來了宣城的永治安寧！把唐問天的心牢牢的抓在手中。再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宣城的一個大英雄！當日葬她的時候，宣雪融也在，他定然會堅持把她帶回宣城！只是到底在宣城哪裏，便無從考究！”我揉著眉心道。
    問軒擁住我，皺眉道，“我的想法跟你不同，大哥既然這麼看重她，必然會把她葬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就是想跟她說個話，也會容易一些！所以，我的意思，便是在皇城！甚至，極有可能，會在皇陵！”
    我的唇角扯了扯，“宣雪蓉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進得了皇陵？你把你大哥想的太高尚了！一個尚未有名份的女子，他定然不會讓她入皇陵的！到底葬在何處，便只有你大哥一個人知道！也就是說，要從你大哥身上下手！”

    他長歎一聲，“奴兒啊，奴兒！你根本就是想錯了！當日宣雪蓉為了救大哥死去，那麼，大哥怎麼可能跟宣雪融兩人把她那樣草草的下葬呢！而且！就算她不是為了救大哥，就是我跟亭軒任何一個人，見她大去，也不會委屈了她！所以，知道她的墓地所在的，不可能只有一個他！”
    我抬起眉頭。“也就是說！應該有人助他二人斂葬的，是不是？我當日也曾找過他們的住處，而且，年代久遠，真的已經不可考了！”
    我二人牽著馬邊走邊談，在厚厚的積雪上踏出一條長長地腳印來！前頭有庵堂。庵堂前頭停滿了車馬。我二人互看一眼。
    “這裏什麼時候建了這麼一座庵堂了？而且，竟然有這麼大的排場！是這庵堂特別靈驗，還是怎樣？”我歪頭道。

    他笑道，“沒聽過有這座庵堂，而且，看來也是新建的！你看看！那琉璃瓦都是新的！油漆都很新！而且，之前有傳言說，這裏出入的人，非將即相，我想著，別是我母後來此出家了吧！自從被你把頭發剔掉之後，她便再沒臉在皇宮之中呆下去，直說要出家！此時來此，便應該是了吧！”他立在雪中，雖是漂亮，卻又增加了一份成熟的男子氣。而我，立在他的身邊，反而顯得小了！
    我略略抬頭看著他，“那不如，我們便打個賭如何？如果這裏頭的不是她，那我便放過宣雪兒，如果是她，那我便不放，如何？”
    他略搖頭，“你拿她出來打賭？不若，便這樣好了！如果，裏頭的是她，那我們便把宣夫人弄成跟我娘親一樣！也住進這個庵堂，可好？我們賭的，便是你出手，或是我出手！如果不是，那便我來出手，如果是，便由你來出手。可好？”
    我歪著頭想了下，半響才道，“那好吧！既然問軒堅持！”
    於是，我二人便把馬系在樹上，正想走前，卻被人當頭攔下。“什麼人！”

    我二人相視而笑，“我們是過來求子的夫妻！想進去燒香而已！”
    幾名持刀侍衛一看便知道是宣府裏頭的手下，只是不知道今日到這裏來的，到底是宣府裏頭的哪位主子呢！
    他細細的看了我們二人一眼，半響才道，“一對普通的夫妻，怎麼可能男的這麼的漂亮，女的這麼的絕色！你們是哪裏來的！是什麼人，到此有何目的，說！”
    唐問軒笑道，“這事情，跟長相也有關系？”
    我的唇邊泛起一個笑容來，這宣府裏頭收的，都是些什麼人哪！手一揮，我笑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表現一下！現在，進去告訴這庵堂裏頭的主人，便說，葉藥奴到了！若然想頭上再長出頭發來，便讓她親自出來接我！”
    果然還是囂張適合我哪！我什麼時候能低調一點？根本做不到！到哪裏都是挑惹是非的主！

    侍衛們略笑，半響才道，“你可知葉藥奴此人，白發紅衣，豔色無邊，大約三十歲的樣子，而你！頂著這一頭的黑發不說，還穿了件錦緞白衣，說謊，也說個像一點的！”
    我掩唇道，“笑什麼？馬上身上便會很癢，用手抓到肉爛，還道好舒服！止癢！若然再跟我耍嘴皮子下去，毒便已經入了骨，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他幾人怔了怔，半響便真的開始抓起癢來。當中總算有個機靈的，飛也似的沖進去稟報。
    我便跟問軒二人立在馬的邊上。悠閑的看著暖陽。這個時候，妹妹們，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裏！是回了鳳凰穀還是哪裏，不得而知！我知道她們是給我二人相處的機會！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在鳳凰穀裏頭，我二人基本上是沒有獨處的機會的！
    跟心愛的男人一起行俠江湖，原來感覺便是這樣麼？雖然，這行俠的定義要稍作改動！

    這個時候的雪已經停了，暖陽映紅了白雪。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傷感！
    庵堂裏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我二人的迷思。不一會兒，庵堂裏頭迎出來一行人。一個老姑子走在最前頭。身後跟著兩個男人。那三個人，我二人都認得。頭一個，便是皇宮裏頭沒了頭發的太後，此時，她正一身青衣，頭上戴個帽子，臉上的皮膚，便如同我預料的一樣，如同風幹了的老樹皮！看來，他的兒子，沒有幫她解毒！另兩個，一個黑衣鐵甲，腰仗長劍，英偉不凡，正是宣雪皓。還有一個，紅衣鐵甲，同是腰仗長劍，卻是漂亮陽光得多！只是臉上有一道不合時宜的刀傷！卻是宣雪冰！
    看到我二人，他三人皆是睜大了眼睛！那樣不信的盯著我二人看！那太後的嘴張了半響才大叫道，“問，問軒！”說罷，便要飛奔上來！
    身後二人見她如此，便半膝跪地，拱手道，“參見太上皇！”說罷，雙眼便朝我掃來。接觸到我冷然的眸子，便立刻低下頭去！
    我的眸子轉到那侍衛們身上，他們也跟著跪下來。低頭不敢看我。

    問軒道，“起吧！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拘禮！母後，這是您未來的媳婦！奴兒！”
    我對她福了福身，笑道，“參見太後！”我的唇角略略的泛起個笑容來，這便是我給她的下馬威！我就是刻意讓她看到我唇角的笑意！好提醒她，她現在的尊容！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什麼竟然還苟活於人世！
    她見我如此，必然會氣得嘴歪鼻子斜。我甚至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半響，她抬了抬手，笑道，“起吧！問軒啊！我道你離家出走，便是為了何事，卻不料，原是跟嫂子私奔了的呢！你二人之事必不容於世，只是我這為人娘親的，怎麼能眼看著你二人如此呢！這樣好了！你便回宮去，還是入住出雲殿，可好？反正啊，現在皇宮裏頭的空屋子多的是！”她有意無意的提道。
    我的唇角泛起個算計的笑容來，“只是呵，我跟問軒兩個，既然已經出了宮。便再不能回去的呢！若然宮裏真的好，那麼，太後為何要出宮來住在庵堂呢？”我就是踩你的痛處！我就是踩！我的唇角泛起惡意的笑容！
    宣雪冰冷哼道，“太後那是沒辦法！既然已經到了，又曾是婆媳，便為他解了毒吧！”

    他倒是會做人！我回眸一笑，對宣雪冰道，“只是呵，太後到底中的什麼毒，什麼時候中的毒，也要讓我知道一下吧！再好的神醫，也離不開望聞，問切四個字的真言呢！”
    他的唇角略略向上彎，半響才道，“是啊！是啊！我道神醫便是什麼都會，其實不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問軒笑道，“是啊！神醫，只是神醫而已，並不代表，已經真正的成了神！雪冰，你是勝戰將軍，也沒見你每戰必勝啊！不是也經常性的輸！”
    一句話，便把宣雪冰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問軒！你的身子好了，可是，你的腦子，卻好像沒之前好用了！”宣雪皓冷聲道。
    這個男人，竟然說起問軒來了！我的唇角露出個笑容來，“啊呀！太後，我沒有聽錯吧！你的娘家人，正在說您的兒子，身子好了是件壞事呢！怎麼辦！”我有意無意的提醒，他能好起來。我立了最大的功勞！

    太後的老臉上氣得抖了抖，半響才冷然道，“雪皓！太上皇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起來，你在胡說什麼！怎麼跟雪冰一樣沒分寸起來了！”
    問軒的身子略略發顫，讓他為了我，跟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翻臉，的確是為難他了！只是呵，我對他們，真的沒什麼好感！太後會到處來建庵堂，定然是因為此處是她娘家的緣故！
    宣城的勢力，比我想像的大得多！只是卻未料到，他們竟然目中無人到，當眾說當今太上皇的不是！
    問軒好欺，我可不好欺！當日問軒便因為病弱，才讓他們瞧不起，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說，問軒也是太上皇！皇室的權威，不管在哪朝哪代，哪個國家，都不容挑戰！
    他環胸，冷冷的哼了一聲。便自立著身子不動。半響才道，“對不起，太上皇！”

    我滿意的冷哼，不是我對他沒有好感，而是，想到他便是那該死的宣雪兒跟宣雪蓉的至親哥哥，心裏頭便不由的產生一股敵意來！姓宣的人，宣夫人，下至宣府的一草一木，都脫不了宣城的勢力！都，在支持著宣雪兒跟宣雪蓉跟我的生死決鬥！
    問軒笑道，“現在問軒的身子好得很，有天下第一的名醫在身邊，身子的事，便不勞母後操心了！不過，若然是有些人想要問軒死，卻也是不易的！”他最後那句話說得又急又利，如同一把鋒利的剪刀，破空而來！
    把他三人的面色剪得慘白！
    問軒以這種笑面虎的姿態出現，跟唐問天那殺人不見血的男人一個樣子！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二人，竟是那樣的像！只是問軒一直沒有在我的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因著我，強大起來了！之前弱，是因為他沒有要保護的人，習慣被人保護，現在，情況不同了，他，要保護我！

    我轉過頭定定的盯著他的眼，這個男人，總是那樣的讓人心疼！我的心裏頭，隱著那樣的刺痛！喉頭哽咽著，半響才道，“太後且把頭跟臉給我看看！”
    她聞言，便自點頭。真是個蠢女人！我不由得好笑！明明就給了她那樣的提示，卻沒有發現！說不得，便是因為她的壞事做得太多，根本就想不起來，她曾經用那熱茶招呼過我！
    她退讓一邊，小聲的道，“我幾人，還是進了庵堂內再說，可好？在這裏，”她的眼睛掃過那些個侍衛，“始終不好！”
    我略點頭。便跟著她進了內堂。這庵堂畢竟是皇室所建，外頭豪華，內裏供奉著觀音，比丘尼侍立一旁。終日香火不斷。透過煙霧，看到那觀音像，竟是那樣的聖潔，那樣的端莊！
    再往裏頭走，後院更是收拾得清淨，光侍候她起居的，便有十幾人之多！就是打掃的比丘尼，也是清秀得不得了！雖是出家，卻竟然這麼大的排場哪！我心裏暗道。
    此時此地，我心裏竟有一股酸酸的感覺。明明就是花季的女子，卻要因為這個老太婆要出家，便跟著來出家！是因為我麼？
    呵！不是！因為，她們身為宮女！便只能有這種宿命！主子不高興了，要出家了，奴才，便也要跟著出宮！
    就是擺脫不了做奴才的命！這便是這個世界森嚴的等級制度！
    我皺眉。我本在深山長大，根本就不能理解這種等級的制度！所以，便也從不遵守！問軒許是知道我的想法，便伸過手來拉我的手，安慰的輕拍著。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一會兒的功夫，我們便被領著進了一間清雅的房子。這房子裏頭收拾得幹幹淨淨。桌子上的花瓶裏頭插了一枝寒梅，那梅香染了一室！若然不是親見，我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一間屋子，竟然會是給這樣一個容貌醜，心也醜的老比丘來往的！
    她坐到桌子邊上，宣城的兩個男人，便侍立在她的身後。我則坐在她的對面。唐問軒便坐在我的身邊！
   “還請太後娘娘把頭上的傷給我看看！”我對她笑道。
    她那如同老樹皮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過得半響，才慢慢的將頭上的帽子，拿了下來。當我看到她的頭時，不由得感歎，自己剃頭的技術，真的不好！
    剃就剃了，竟然弄得一塊有頭發，一塊沒有頭發的！如果剃個精光，倒也好看。卻不料！也罷！既是我做下的，便由我來補償好了！
    我示意她把手伸出來給我。她猶豫著，把手伸給我。我閉起眸子半響，攸的睜開眼，“太後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拉肚子的？久拉不止？”
    她的眸子亮了亮，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不知道為何，自從被人理光了頭發之後，便一直拉肚子！想來，真是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下了那麼多泄藥！“是毒藥的後遺症！那毒藥，來自澤國。太後，您在澤國，是不是認得什麼人？好在太後一直在拉肚子，不然，這失發之症，怕是沒辦法治了！”

    她驚喜道，“也就是說，這是可以治的，是麼？太好了！問軒！你真的娶了個好兒媳婦！”
    問軒的唇角略扯。我的唇角略略往上彎。這個老太婆！以為說這幾句，我便沒事了麼？當真是好笑！我很想笑出聲來，卻並不成功！
   “本來就是神醫，若然不是之前不在宮裏頭，這點小病小痛，又怎麼會難得倒我呢！”這便是讓她後悔當日主張把我毒殺！我要她悔得腸子都發青！
   “現在也不晚！對了，問軒，你們二人何時成親？誒呀！當日，我還道問軒跟你無緣，卻原來，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之後，你二人，仍是走到了一起！當真是可喜可賀！”她笑道。
    我笑道，“哪裏！只是之前有人從中作梗罷了！現在那個作梗的人，不知道我還活著，這便好了！”
    她的唇角略略下垂！我心裏好笑，對她道，“我要下針了！”
    她點頭，我的唇角略勾。“這樣的辦法，便是刺激您頭上的穴道，有的，是死穴，卻是很危險的！不過，只要此法使用得當，這頭發再生如同之前的烏黑亮麗，也是可能的！    只是長得稍慢一些！這事，要做長期的治療，這裏應該有略懂醫理的下人吧！讓她來看著，日後，便讓她照三餐給太後下針！因為毒藥下得實在太久，所以，見效可能要慢一些！快則兩個月，慢則一年。持之以恒，頭發自長！”而且，那顆頭，也保證會傷痕累累！
    太後的唇角略抽，“要這麼長時間？有沒有快一點的？”
    我略低下頭，“因為時間拖得太長，所以，會有這種情況，也屬自然！太後，不會不信任藥奴吧！”
    她的面色白了白，輕聲道，“自然是信的！可是，這裏卻沒有會醫理的宮女哪！怎麼辦？”

    我怔了怔，“可有擅刺繡的宮女？只要能拿針，便成了！”天天在她的頭上繡花！這個人是宣城最高的權力代表。賴在此處不走，便是要在她的口中聽得宣雪蓉的下落！我相信，就是她不知道，也斷會有蛛絲馬跡才是！
    她揚聲道，“雪冰！快去把小結叫進來！便說本宮有事要吩咐她辦！”
    宣雪冰低頭領命而去！我便坐著身子，不作聲響。問軒小聲的道，“今日，又是梅花開的時節了，我還記得小的時候，母後都會做好上好的梅花糕，我跟大哥，雪蓉，三弟，還有雪融他們，都會爭著要吃呢！”他溫存的道。
    原來，他們小的時候，便在一起了麼？
    她的唇邊也泛起個懷念的笑容來，“當年，我多麼的年輕啊！雪蓉是唯一的女孩子，紮兩個小辮子，那樣的玉雪可愛，精靈動人！可惜，卻是紅顏薄命！”說到此處，便大歎一聲！
    宣雪皓冷眼看著我，“這也要感謝葉神醫的不救之恩！”
    他的話一說出來，我的眼淚便落了下來！“你們也知道我是神醫，不是神仙！是大夫，總有救不了的病人！當時，她的五髒六腑已經壞死了，我看她活著難受，卻又不能一直給她希望，便給了她一貼毒藥，讓她去的不要這麼痛苦！有的時候，大夫，能讓要大去的人，去得不那麼痛苦，便也是一種成功了！你們沒見到宣姑娘最後的容顏麼？她是含笑大去的！讓她在心愛之人的面前，保有最後的一點尊嚴，最後的一抹絕美。是我這個同為女子應該做的事！”
    一番話，把在場眾位說得動容了！太後伸出手來捉住我，“我道為何會下毒！卻原來是這個原因！一直以來，我們都錯怪葉小姐了！對不起！沒錯！當日宣妃跟問天回來的時候，是跟我這麼說的！他們說，雪蓉，走得很安詳！謝謝你，謝謝葉小姐！成全了她最後的心願！”
    我苦笑，“若然大家都如同太後一樣懂事理，我這麼多年，便不用被皇上這麼恨著了！”也就是說，當年宣妃也知道這件事了！只要有女人知道，事情便好辦了！只消一個人知道，便會一傳十，十傳百！說不得，還會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便是玲瓏！我心中一凜！唐問天會把事情告訴宣妃，便一定會告訴玲瓏！因為玲瓏才是他親生的娘親！當一個人痛苦的時候，都會找自己的娘親！

    當日宣雪蓉大去，想來，便應該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吧！找玲瓏，理所當然！
    她正想說話，宣雪冰卻已經領了小結進來了！看到小結，我不由得皺眉。這個比丘尼，長得竟是那樣的像小青！只是一個刺繡宮女罷了！不用在意！我突然想起了當年唐問天便是用小喜把我引出來的情況。心裏浮上一股不好的感覺！
    那小結對著我福了福身，半響才道，“姑娘好！”
    我笑道，“師太應是方外之人，怎能對我行此大禮？”
    她略驚，這才雙手合十，對我道，“施主！”
    我略點頭。對宣雪冰道，“吩咐下人，准備開水！還有，把所有的繡花針拿來！”
    宣雪冰冷哼了聲，“又不是生孩子，要什麼開水！”腳下卻不停，出去辦事去了！
    我差點噴笑出來！這個人的性子雖然變得很多，卻仍是那樣沒遮沒攔的！我看到他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至少來說，便已經不虛此行了，不是麼？雖然宣妃已死，但是，女人嘛，總有幾個手帕之交。有的話，總是不能藏得那麼的好！
    過得一會兒的功夫，那開水和繡花針便已經拿上來了！我把繡花針全數倒入開水之中。過得一會兒之後，便吩咐他們撈出來待用！
    我笑著對小結道，“小結，你看好了我下針的地方，眼睛不要眨！知道麼？”
    她蒼白著臉直發抖！
    我安慰道，“師太不用怕！便當這是平日師太繡花罷了！”
    這麼一說，她的臉色便略略好轉。
    我這才把針慢慢的往她的頭上空白無發處紮下去！這紮著紮著，便會立刻長起一點點的頭發！效果有，是一定的！但是，痛苦，卻是漫長的！一日照三餐！
    等我把所有的針把她的身上臉上全紮滿之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她渾身如同刺蝟也似。她的面皮忍不住抽搐著。
    但是，為了漂亮，她一定能忍下這非常人忍下的痛楚！
    我回頭，看到問軒的額頭上冒著細細的冷汗。唇角略略抽搐著。
    “好了！等過得半個時辰，便把針全部拔出來！到得晚上，再行針一回。今日的功課，便好了！”我笑道。
    卻讓他幾人都變了臉色！我為她行針，已經花去了一個半時辰！也就是說，行針一回，最少也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一日行針三回！也就是說，她的身上，基本是上紮著針的！
    給她紮針的人尚且受不了，這受針的人，便更加不行了！
    但是，我算准，她一定能受得住！因為，一個女人愛美起來，什麼痛苦都能承受的！
    “如此，我二人便告辭了！母後，我們兩人，還有事情要辦！”問軒道。
    她的面色一驚，“你們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葉小姐，還未幫我拔針呢！”
    我含笑道，“沒事的！拔針而已，很容易的！而且，只要照著我的方法下針，太後自然會長出頭發來，外加回複青春美貌！今日我們便要離去！再見！”說罷，便拉著問軒起身。
    “你們二人要去哪裏？”宣雪冰道。
    我的唇邊泛個笑容來，“先進宣城再說吧！那裏有我不得不做的事！”
    宣雪冰道，“我兄弟二人護送你們一程，可好？”明著護送，卻是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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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花落誰家 第三十回 生死一線

　　我二人互看一眼，問軒略低下頭道，“既然雪冰如此盛情，那我二人便恭敬不如從命！奴兒，你說呢？”他回頭問道。
　　我笑道，“問軒想如何，我便如何！正好我二人進了宣城之後不知道住在哪裏呢！既然勝戰將軍這麼說，我們便到府上叨擾了！”
　　他的唇角略扯，便在前頭引了路。我二人便跟在他的身後，跟著出去。我們在他們的身後，原本身形挺拔的兩人，經過歲月的洗禮，發間都已經夾雜了些許的銀絲！當真便是歲月不饒人哪！我不由得感慨！只是不知道軒夫人現在已經是什麼樣子了？可否，還如當年的美麗？
　　我幾人騎了馬，身後的侍衛們也跟在身邊。一行任浩浩蕩蕩進了宣城！
　　當我看到城樓的時候，心裏頭不由的辛酸。這裏，便是當日我跟問軒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宣雪融頭一次對我表白的地方！雖然當時不是出自真心，但是，現在想來，所有的一切，仿佛便是從這裏開始的！宣城，嗎？
　　守城門的人見我一行人飛奔而來，便自低下頭來，退立一邊。很快，我們便進了宣城！
　　行得一會兒功夫，便遠遠地看到宣府二個大字！經過這麼多年，宣府沒有一絲破敗的跡象！定是因為經常翻修的緣故！我的唇角略扯。
　　翻身下馬，我幾人把馬交給邊上的僕從，便跟著他二人慢慢的走進去！
　　遠遠的，便看到宣夫人迎上前來。十年不見，宣夫人，竟是已經老了那麼多！
　　她見到問軒，便迎上來笑道，“原來是問軒到了！之前有傳言說你從宮中被人劫走，之後便一直沒你的消息，今日看到你，感覺你的精神很好哪！”
　　“呵呵！是啊！對了，這是我的新夫人！奴兒！來，叫夫人！”問軒無害的笑著。
　　我上前福了福身子，笑道，“參見夫人！”
　　她的唇角略扯，半晌才道，“原來你便是問軒的心上人麼？我道多麼的美貌，卻原來，不過如此！”
　　我好笑，“只是夫人卻已經老了！十年之前，夫人看起來那樣的年輕，卻不料，十年之後，竟會是這等光景呢！”我說罷，便掩唇偷笑。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半晌才道，“你，十年前見過我麼？”
　　我笑道，“十年之前，我二十歲，今日夫人看我，夫人猜猜，我有多少年紀？”但凡女人，都會留戀自己的美貌。
　　果然，她的臉色一下子亮了起來，上來拉著我的手道，“你，你！有三十歲了麼？”我能感覺到她的手不自覺的顫抖！
　　我略略收回手，笑道，“啊！年齡永遠是女人的秘密！我現在看來這麼老麼？我可是用了好藥哪！沒用麼？”我邊說邊捧著自己的臉。
　　她驚喜道，“原來有方可回複青春麼？是什麼？怎麼辦？”
　　說話間，我幾人便到了大廳之內，她從剛才的趾高氣昂，到了現在這樣，把我奉為上賓！果然是個白癡的女人！
　　“我自然是有辦法的！只是先前夫人保持得很好的，現在為何突然蒼老成這樣？不如夫人把手給我，我來給夫人把把脈，若然有事，便可對症下藥！”我笑道。
　　她的唇角扯了扯，猶豫了下，像是不相信我。
　　問軒笑道，“夫人把手給她吧！這個世上若然還有人會幫夫人回複青春容顏，便是她了！”
　　宣雪冰道，“是啊！母親。雖然被她看病會疼一些，但是，基本來說，應該算是有點門路的吧！”
　　宣夫人怔了怔，“什麼叫疼一些？”
　　宣雪皓的唇角略略扯了扯，半晌冷哼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呢！母親還是不要這麼沖動，先看看姑母有沒有效果再說吧！我看著那樣子，很危險！”
　　宣夫人道，“怎麼回事！”
　　我搖頭歎息，半晌才道，“不用我給你看，便算了！給太後行針，那針上頭，卻是下了藥的！既是長發，卻又要受點苦處，這也是當日給她下此毒的人，心思所在！你可以說我長得不美，也可以說我很老，但是，你不能說我，醫術不高！”
　　宣夫人的臉色一變，“你你你！你，難不成，便是！”
　　我朝她點頭，“沒錯，我便是葉藥奴！”
　　她立起身來，大聲的道，“你怎麼可能便是她！葉神醫！請原諒我無知小兒的信口胡言吧！雪皓！還不過來給我賠罪！”
　　宣雪皓不甘心的冷哼了聲，“娘親，我不相信她！”
　　“你還說！快來！”她喝道。
　　我好整以暇，坐著身子，那宣雪皓便起身走到我的身前，拱手為禮，“還請葉小姐不要介意！看在問軒的份上，原諒我的無禮！”
　　我的唇角略扯，半晌才道，“沒有，可能是我這副樣子，讓人不能相信吧！夫人把手給我！”
　　她喜孜孜的把手伸出來，我細細的把脈，半晌才道，“夫人是否起夜？是否心中有事。且鬱結在心十多年？似是，心病哪！此症，又可稱為，思子之症！”我有意無意的盯著她的神色。
　　她怔了怔，半晌才道，“葉小姐，真乃神醫也！沒錯！最近的確是起夜！而且，我兒雪融已經很久沒回來看過我了！而且，書信都未曾有得一封！心裏焦急！思之欲狂！”
　　我的唇角略動，半晌盯著她的眼，“果真如此，定然是好！可是，夫人的心病，由來已久！十多年之前，似是輕一點，然後便重了一些，之後，便是最近，病得更重了！這便是，心病，還須心藥哪！”
　　她驚喜道，“神醫竟然知道！是啊！我夫君，十幾年前突然之間消失了！只在十年之前得到了他身上的玉石！這才知道，原來他早便已經死去了！之後，便是我的女兒，死便死了，還弄得不知道葬身何處！思之每每欲狂！現在，又輪到了兒子！我這一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竟然一個接一個的離去了！”說到此處，她便抹起淚來。
　　“罷了！宣夫人，說起來，令愛的死，我也有責任。相信夫人也曾聽聞，令愛最後是死在我鳳凰穀的！”我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青春重要，還是女兒的仇重要一些！
　　“此事又怎能怪葉小姐呢！葉小姐也不是隨意殺人的人哪！之前問天有說過，是因為雪融已經救不得了！又想讓她去得容易一些，便有了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對於此事，我還是感激葉小姐的呢！何來怨恨之說？”她誠懇道。
　　我的唇角略扯，很想暴跳起來，她這態度是怎麼回事！唐問天竟然對人這麼說麼？那為什麼宣雪冰兄弟二人又這樣想？定是此人不想讓這個老人家太過傷心，於是便編出這種謊言來！
　　我想起，他們因為怕宣夫人想不開，便做出隱瞞宣雪融之死的事來，想來，這個宣夫人，在唐問天的心裏頭，是那樣的重要！
　　愛屋及烏，這也就是說，宣雪融在他的心裏頭，是那樣的重要！想到此處，便對宣夫人另眼相看起來。本來只是想小整一下她，畢竟只是一個大門不出的婦人而已，現在看來，是斷斷不行的了！
　　“那便請葉小姐給家母開藥！”宣雪冰拱手道。
　　我扯了扯唇角，左手伸出三根手指來。
　　宣夫人的唇角略略抽搐，小聲道，“小姐可是要那三個條件？小姐有何要求，便直接提便可！”
　　“剛剛給姑母看病的時候，明明就沒有這個要求！”宣雪冰忍不住道。
　　我掩口輕笑，“她是我未來的婆婆，怎麼樣，我也要給問軒面子，不是麼？”
　　也就是說，宣夫人，是不行的！
　　一時之間，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道，“那小姐，要什麼東西？”
　　我扯唇。“問軒此人獨愛梅花，宣城外頭的梅花林，便是我的心頭之愛，不如，這梅花林，便送了於我，可好？”
　　他幾人的唇角略抽，宣夫人的臉皮更是抽搐得厲害，半晌才道，“既然小姐喜歡，那便送給小姐好了！”
　　我扯唇笑道，“至於令公子的墳地，夫人可以遷出。我也不希望梅林裏頭有孤墳在裏頭！”
　　話一說出，他幾人的面色突變，一個個的立起身來。宣夫人更是立不住腳，喉嚨卡了半天才道，“你說，你說什麼令公子！”
　　宣雪冰冷聲道，“娘親，你別聽她的！”
　　我卻冷然道，“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何必再瞞老人家呢！有意思嗎？”
　　她渾身發抖。終於捂住臉，“雪，雪融啊！”說罷，便哇的一聲倒地不起！“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冷然的看著她。不語。宣雪冰抱起宣夫人急道，“娘親！你沒事吧！娘親！”他憤怒著回過頭來，對我吼道，“看你惹的禍！還不快點過來幫娘親把脈！”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對我點頭。
　　我笑道，“關我何事！這種小事，都要我來出馬，你當我什麼人！”
　　他一下子氣得臉色鐵青。突然大吼一聲，提劍便要過來斬我！
　　我冷笑，一揮衣袖，那宣雪冰的眼睛瞬間睜不開！“你給我下了什麼藥！你這個女人！安的什麼心！”
　　我冷然道，“如果不給你下藥，我現在焉有命在！自衛而已，何須介懷！問軒！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那我們便走！”
　　問軒應了聲，便與我一起離去！卻被宣雪皓提劍攔在了大廳之中！
　　“怎麼？雪皓，你也要來？”問軒冷笑道。
　　“不是我要來，而是，你們兩個，不能走！”他冷冷的笑道。
　　“為何不能走！”他冷然道。
　　“葉小姐把我們守了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安的什麼心！把這裏攪得亂了，便想一走了之，這個世上，哪裏有這麼好的事情！”他冷笑道。
　　“那你想如何？一劍將我殺了？你看到你弟弟的樣子了？若然，敵軍知道宣城之中的兩位主力將軍都目不能視，你們說，是不是很好玩？”我撫著下頜，冷冷的笑著。
　　他額頭青筋直跳，劍，已出鞘！
　　問軒一下子擋在我的身前，他趕緊收劍，冷聲道，“問軒，你幹什麼！”
　　問軒笑道，“她是我的妻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後，你宣城的勢力再大，也不能對她不利！”
　　他的唇角略扯，“太後！問軒！你可知道，她便是之前你大哥的皇後！！你們如此，是斷斷不容於世的！為免你執迷不悟，毀了皇室聲譽，便讓我來把這個可惡的女子解決掉吧！你恨，也只能恨我！”
　　他說罷，劍，便已經對我當胸刺到！我略略避開，唇角慢慢泛起個笑容來，“問軒！原來他二人引我們來，便是想要殺人滅口！殺了我們之後，便再去殺皇子，然後是皇帝！然後，宣家，便做了皇帝！”
　　我邊說邊躲，他追著我，一路砍著。
　　問軒在一邊幹著急。卻幫不上忙！難不成，天要絕我？
　　不甘心哪！寒芒閃過，劍，直直的朝我的胸前刺來，我以為我終是避之不過，卻不料，有人卻一把捉住了劍！
　　我略睜開眼，是問軒！問軒用他彈琴的手，為我擋去了致命的一劍！
　　宣雪皓明顯也怔在了當場。看著問軒的樣子，走前一步，“問軒！你怎麼樣！”
　　問軒冷汗直冒，恨恨的盯著他的眸子，“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太上皇麼？我說，不要動手！不要殺她！你能聽我的嗎？雪皓！”
　　我喘了口氣，這才過來看問軒的手，只見他的手心裏頭劃了長長的一道血痕，竟將他的手紋劃得斷了。
　　我心頭不由的一顫，將他的手捉在手中，輕聲道，“問軒！你，這又是何苦！”
　　他蒼白著臉，小聲的道，“就是為你死，我也無怨無悔！若然此次受傷的是你，我該怎麼辦！”
　　我的心裏頭刺痛著。便為他把手掌包了。“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我葉藥奴沒那麼容易死！今日如果我死在宣府之中，他日，我怕這宣城，也會被我妹妹一鍋端掉！你忘了，我的妹妹們麼？”
　　他的唇角略略泛起個笑容來，“就是為你報了仇，你也還是已經死了！我不要一個已經死去的葉藥奴！我要一個活著的葉藥奴！少跟人爭一口氣，便這麼難麼？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一氣口哽在喉頭，半晌才道，“我們走！”說罷，便要扶著他離開。
　　宣雪皓卻伸手攔住我們，“誰也不能走！這個女子不除，始終是世上的禍害！”
　　問軒咬牙道，“雪皓！你到底想怎麼樣！”
　　“就是不殺，也不能讓你們離去！來人！把他二人捉起來！”他冷聲下令。
　　外頭一下子沖進來很多人，把我二人團團圍在當中！我冷然的笑著。我道我不好的預感是什麼，竟然會是如此！
　　只得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把我二人捆得嚴實了！將我二人押送去之前的廢園。宣雪皓打開那屋子的門。將裏頭的花瓶轉了半圈，牆邊慢慢的出現個大洞來。我心中一凜。我道為何當日在此處看到出逃的唐雨軒，卻不料，原來，這裏便是地牢的門口！而宣雪融，當日，便是在這裏看守地牢的！
　　我心下恍然。才這麼想著，我二人便被他們推著走了下去。
　　這裏的刑具一應俱全，我看的眼皮直跳。
　　“對不起，奴兒，沒辦法保護你，是我太沒用了！”問軒苦笑著。
　　我笑道，“就是死，我二人也死在一起，不是同生之命，卻能死在一處，這便是幸福哪！”
　　宣雪皓冷哼一聲，“死在一起？你想得美！把他們兩個分開兩處關！”
　　我咬牙。他二人把我們一個關在女牢裏頭，一個關在男牢裏頭！兩牢相隔一牆，雖然可以交談，卻見不到面！
　　“宣雪皓，你最好立刻殺了我！放了問軒！不然，等我出去之後，便滅了你的宣城，你信不信！”我咬牙道。
　　他冷然的笑著。“你們兩個，一個也別想走出去！我會讓人定三餐送飯食過來。我就是讓你們明明靠得這麼近，卻永遠不能見面！葉藥奴！此事，你不能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形勢所迫。問軒！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們不逃走，我便定然待你若上賓！”
　　問軒苦苦的笑著。“待若上賓！雪皓，你在開玩笑麼？我想不出，哪個上賓，竟然會呆在地牢之中！難不成，是要置我於死地麼？”
　　我皺眉。若然猜得不錯，此事定然與唐問天脫不了關系！他早便算計好了，我若不死，定會到宣稱來。所以，才設下如此一局！
　　他要我二人的命呵！我無力的靠著牢門。
　　“對不起，問軒！我們走！”他說罷，便跟外頭的人一起離去！
　　“問軒！問軒！你在不在？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愛逞強，我二人便不會進了這個牢獄。”我小聲的道。
　　他苦笑著，“奴兒，看來，我二人今生無緣！不過，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這麼鄉鄰為伴，天底下，卻也沒有這麼快活的事了！”
　　我對著他的方向把手伸出去，“問軒！把手伸過來！”
　　他依言，把手伸過來。我二人合握在一處，“你看！我二人在一起！不是麼？沒事的。問軒！我們會逃走的！先前我顧及那片梅花林，想著你喜歡梅花，沒有對宣城動手，可是，現在宣城的人，竟然如此待我們！他們最好照三餐祈禱，我可以立刻死去！如果不死，那宣城從此多事！啊！不是！是從此化為修羅場！你說，可好？”
　　他不語，半晌才道，“奴兒，對不起！”
　　我皺眉。為什麼他會說對不起？我捧著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到他之前之後的舉動，心裏頭不由的一凜！
　　“奴兒！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把雪蓉的墓地挖出來！”他苦笑著。
　　我心裏一驚。手不由的松了。“所以，你便故意引我去那皇家的庵堂！這也是所以，我在給太後下針的時候，你跟宣雪冰出去一回的原因！竟是如此麼？你寧願我二人被關在一處，永遠不見面，也不要我去挖宣雪蓉的墓麼？為什麼！問軒！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苦苦的笑著，“人，死便死了，再把他挖出來便太失厚道了，奴兒，不要怪我！而且，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母親，也是宣城的人！”
　　玲瓏麼？我苦笑，“宣城的人怎麼樣！關你何事！”
　　“我母親的娘家，姓宣！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大哥疼惜雪蓉，沒有錯！我們大家都是疼惜她的！奴兒，所以，奴兒，你要把她那樣，我，情願跟你一起長囚於此！”他苦笑。
　　“這也便是你要跟我分開兩個囚室分開囚禁的原因。是麼？問軒！你既想把我囚住，為何自己又要跟著下來！”我怒聲道。
　　“這裏很黑，你一個人，會害怕！”他苦笑道。
　　“讓我害怕的，不是黑暗，是你！是你們！唐問軒！你怎麼能如此待我！”我啞聲道。感覺自己的心，已經痛得麻木了！這也是為什麼宣雪冰說，只是奉命行事！想來，開始的時候，是想著讓我二人在牢中和平共處的吧！
　　“為什麼又要跟我說！你明明可以不用說的！”我的唇角蒼白著。
　　“我想靜靜的陪著你！但是，我不想對你用計！不想騙你！對不起！奴兒！我二人這樣在此，不也很好嗎？”他苦笑道。
　　“很好！問軒！你說呢！是不是很好！為什麼連你也要這麼傷害我！”我的唇角泛起個苦笑來。“一直以來，我以為，最愛宣雪蓉的，是唐問天，卻原來不是！卻是你！問軒，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我葉藥奴自持美貌，目空一切，卻原來連個死去的女子也鬥不過！原來，人心再惡，也想著那一抹陽光！我葉藥奴，便是極惡之徒！宣雪蓉死後，能上九天，那麼，我葉藥奴死後，便能下十八層地獄！我這一生，做的壞事太多，上天罰我，便是讓我最心愛的男子，心之所向，都是我最恨的女人麼？罷了！”我說到此處。便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咬出血來。
　　他拍著牆道，“奴兒！你不要這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愛雪蓉！我愛的，一直只有你啊！只是雪蓉，我卻有不得不保下她的理由！”
　　“既是為了四人，為難了活人？”我冷笑道。慢慢的爬離那堵牆。他們當真是知道我的性子啊！若然此時我能捉到他，定然不能就這麼饒了他！可是，他們卻用一牆，把我二人隔開了！
　　“即使，要我死！我也要保住她！她已經死了！奴兒，你就放過她吧！”問軒小聲的啜泣道。
　　“我現在，還有能力去害她麼？自保都成問題了呵！太上皇！我怎麼害她！”我眼中的淚，再也流不出。原來，這便是欲哭無淚的感覺！
　　“你沒事吧！奴兒！你出個聲！你不要這樣！你罵我。你詛咒我，你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這樣！”他急促的道。
　　“有意思嗎？”說罷，我便望著牢門。再不出聲，任他說幹了喉嚨，也不應他一聲！
　　每日會有人送來很多的吃食，這便是待我二人好了？我冷然的笑著。兩日來，我粒米未進！
　　他也跟著不吃不喝！
　　送吃食的人，照例把我二人的吃食收走，換來新的！
　　他啞聲道，“奴兒！你這樣，又是何苦！”
　　我道，“反正，早晚也是死在此處，吃與不吃，早死，與晚死，又有什麼關系！”
　　他啞然道，“如果，你放下對雪蓉，對宣城的報複，我便讓他們把我二人放出去，可好？”
　　我的唇角略動，嘴唇已經幹得裂開了。“還是罷了！死便死了，還有那麼多的如果！一個死人都鬥不過，我葉藥奴這一生，算是白活！”
　　他小聲的道，“對不起，奴兒！你要死，我便陪你一起死！”
　　“不用！”我冷然道。
　　他沉默半晌，“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我沒有！比起你哥哥來，你已經好得太多了！雖然同樣是保護著宣雪蓉。同樣讓人傷心！只是我若死在此處，你以為，便神不知，鬼不覺了麼？只要我一死，便會有人找出我的所在！”我咬牙道。
　　“什麼意思！”他驚道。
　　“我的妹妹當中，有一個，真正的神之子！之前你不知道的吧！是呵，我也剛剛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相信，她能找出我來！並且，會幫我滅了宣家！就是如此，我死又何憾！”我說罷，便咯咯地笑了起來。卻因為喉頭太幹，只能咳著。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我知道你葉家藏龍臥虎，卻不料，竟然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
　　“是啊！是啊！問軒！其實，能跟你一起赴死，我也沒有遺憾了！”我的唇角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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