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玲瓏忽然向後飄開數丈,身體已經離開了畫舫,淩空站在水面上,宛如淩波仙子,只見她劍光頓斂,右手持劍,挽了一個劍花,然後長劍連抖,頓時滿天遍野,如同春風撫過地面,遍野皆是繁花,風動,花動,迎上了楊先之的乾坤日月。
短暫的短兵相接之後,風雲頓散,日月無光,繁花化作春泥,只在片刻之間,一切繁華全部消失,楊先之一聲悶哼,右邊肩胛上,鮮血淋漓,原本一身錦衣,如今已全部破破爛爛,被劍氣削得一片一片的掛在身上。
而玲瓏卻被乾坤扇勁風所傷,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頓時俏臉雪白,冷哼了一聲,道:“好工夫!”說著還劍歸鞘,扔給徐玉,又道,“我今日雖然敗在你手中,奈何不得你,但天理昭昭,那些枉死的冤魂,總有一天會找你算帳的。”
楊先之看著她笑了笑,道:“在下殺人無數,倒也不怕什麼死人活人來找我算帳,但是,我再說一遍,大全寺的那些和尚不是我殺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都不在意。”
徐玉茫然是接過劍來,玲瓏又看了他一眼,猛得身形一轉,翩然而起,竟然就這般踏波而去,雖已受傷,但身法依然妙曼無比,隱湖輕功禦風弄影,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楊先之看她遠去,忍不住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徐玉聽了,也跟著歎了一大口氣,轉身見楊先之已撕開衣服,正在包紮傷口,忙過去幫忙。
“真是無枉之災!”楊先之苦笑道。
徐玉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不邊問道:“楊兄,有個問題,小弟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啊,你千萬莫要見怪。”
“是不是你也想問那大全寺的和尚是不是我殺的?”楊先之笑道。
徐玉點了點頭,道:“楊兄莫怪,剛才玲瓏姑娘手中的大內侍衛的腰牌,是不是真的?”
楊先之一愣,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大全寺的和尚絕對不是我殺的,對了,你問腰牌是不是真的幹麼?莫非你懷疑她?”
“不!”徐玉連忙搖頭,聽他保證,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然而聽他最後一句話,知道他誤會了,當即解釋道,“我只是想問問,那腰牌若是真的,除了楊兄外,還有誰可以調動大內侍衛?”
“你也懷疑是大內侍衛殺的人?”楊先之問道。
徐玉點了點頭道:“不錯!和尚寺院裡是不可能有大內侍衛的腰牌的,除非是兇手留下的!只要楊兄想一想,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可以調動他們殺人,誰又有殺人的動機?”
楊先之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道:“這個沒法說,若是要調動大批的侍衛,除了我以為就只有兩個人了,但若是要用幾個親信殺人,那就多了,宮裡的任何一位娘娘,所有的親王都可以。恩,要殺大全寺的和尚,大概也用不著幾個人吧?”
徐玉心想宮裡的娘娘居於深宮之中,過著錦衣玉食,與世無爭的生活,又怎會知道這些江湖中事?自然是不可能殺人的了,剩下的,只有那些親王了,當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有哪位親王有殺人的可能性呢?”
楊先之搖頭,道:“好象誰都沒有可能,但是,據我所知,事發當時,有一位娘娘就曾在附近出現過!”
“宮裡的娘娘也會出來?”徐玉好奇的問到,在他的印象中,皇后貴妃們不都應該居於深宮嗎?
楊先之點了點頭,道:“但這位娘娘乃是當今聖上最最寵愛的妃子,而且從來都是慈悲心懷,懷疑她那幾乎是對她的一種褻瀆。我實在想不出有誰會派大內侍衛去殺那些和尚。”
“對了!”楊先之頓了頓又道,“這人殺人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秦皇寶藏圖,如今這幅圖就是最重要的線索,只要我們查出了這幅圖在誰手中,豈不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兇手了?”
徐玉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告訴他道:“恐怕不行!”
“為什麼?”楊先之問道。
“因為那幅你們所說的什麼秦皇寶藏圖,可能就在我手中。”徐玉苦笑道,當即把老和尚臨終所托的經過,對他說了一遍。
楊先之愣然的看著他,半晌方道:“徐賢弟,這事你還向別人說過嗎?”
徐玉搖了搖頭,道:“除了你,我誰也沒有說起過。”
“這就好!”楊先之點了點頭,道,“你毫無江湖經驗,不知江湖兇險,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你,這事千萬別再對別人說起了,不管你手中的那張圖是不是秦皇寶藏圖,知道嗎?”
徐玉順應的點了點頭,心想難道天底下就沒有可供信任的人了?不是說人性本善嗎?畢竟惟利是圖的奸詐小人並不多啊!楊先之見他一付不以為然的樣子,當即又道:“你不知道,這秦皇寶藏圖已經流傳了千年,每一次的出現,必定引起江湖中人捨命爭奪,為了這圖,不知有多少朋友反目,手足相殘,可以說,每一次這圖的出現,都必定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啊!你別把他不當一回事,若是有人知道這幅圖在你身上,只怕從此以後,你都不得安寧了!除非你願意將這幅圖讓出去。要知道,人性本貪,有著可以不勞而獲的寶藏,誰不想要啊!”
徐玉這次忙鄭重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楊先之這才滿意的道:“你明白其中的厲害就好,若是真的碰上了高手,保不住這幅圖的時候,把圖給他就是了,畢竟沒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徐玉見他殷殷囑咐,關懷溢與言表,心中感動,道:“楊兄,小弟知道了!你放心吧。”
楊先之看了看天色,見月已西移,當即說道:“夜很深了,我們回去吧,至於秦皇寶藏圖的來歷,我過幾天再向你解釋。”
見徐玉點頭同意,便從懷裡掏出一枚煙火來,取出火摺子點燃,而後扔了出去,煙火在空中炸開,發出一聲爆響,徐玉抬頭看時,只見空中的煙火炸開,五顏六色,如傘狀般向四面八方散開,絢麗無比,在夜空中越發顯得美麗,心想這大概是他們的聯絡暗號吧?
果然,不到片刻,就見幾艘小船,急向這邊劃來,小船上的人靠近大船還有三四丈遠,就使用輕功,飛躍而上,身手敏捷,武功都很不錯。徐玉細看了看,共有十人,一起走到楊先之身邊,躬身行禮道:“楊大人!”
楊先之只是點了點頭,道:“把船劃回去吧!”
其中一人想必的其他人的首領,一面吩咐眾人划船,一邊看著楊先之受了傷的肩胛,忍不住問道:“楊大人,你受傷了?”他跟隨這年輕的統領多時,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狼狽,心中不禁又是好奇又是驚訝,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把他傷成這樣?
楊先之搖了搖頭,道:“不礙事,一些皮肉傷罷了。”
畫舫漸漸的靠了岸,徐玉向他告辭,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回去。
卻說徐玉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在路邊牆角處站著一個人影,不覺嚇了一跳,走近一看,不禁又大吃了一驚,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和楊先之動手的玲瓏。徐玉在月光下瞧得分明——眼見她臉色蒼白,地上尤有一小灘血跡,知道她傷得不輕,忙走到她跟前,叫道:“玲瓏姑娘,你還好嗎?”
玲瓏一手撫胸,一手扶著牆壁,微微喘息,沒有回答他的話,竟似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徐玉心中大急,當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忙將她扶住,道:“姑娘,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玲瓏搖了搖頭,猛得又“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腳下一軟,軟軟的倒在了徐玉懷裡。
玲瓏原本傷得並不太重,但她受傷後又勉強施展輕功,踏波離去,不但沒有立即用功調理內息,反而因此更是牽動了傷勢,等走到了這裡,卻再也走不動了。
徐玉大急,叫道:“姑娘,對不住了,徐玉並不是有意冒犯。”說著,也不等她回答,將她打橫抱起,看了看附近,見這裡離莫府頗近,忙抱著他走了過去。
玲瓏被一個男子抱在手中,心裡又是急,又是羞,想要掙扎拒絕,偏偏全身酥軟,動彈不得,不禁漸漸的呼吸急促起來,徐玉只想著她傷勢沉重,哪還顧得了其它,走到莫府,將她放了下來,讓她靠在自己身邊,舉起拳頭,砰砰砰就向門上擂去。
過來好一會兒,才有人打著哈欠過來問道:“誰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第七章
徐玉心想救人如救火,我哪還等到明天,當即叫道:“是我,徐玉!”說著,猛得一腳,對著門上踹了過去,頓時門被他一腳踹了開來。
“強盜啊!”守門的大聲驚叫道。
徐玉一把將他抓住,說道:“快叫你們莫老闆來,就說我來了。”
這時守門的也看清了他,他曾見過徐玉一次,知道他是大老闆的貴客,哪敢得罪,忙答應了一聲,急急走向裡面,自去稟報。
徐玉扶著玲瓏,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見莫聞瑋和羅平兩人衣紗不整的跑了出來,一見了他,忙行禮道:“師傅,您怎麼來了!哎呀!這位姑娘怎麼啦,受傷了嗎?快,扶到房裡來。”
一面說著,一面忙從一個下人手中取過燈籠,親自在前引路。徐玉忙抱起玲瓏,跟著他走了過去。
莫聞瑋把他帶著走進一個佈置典雅精緻的房間裡,卷起銀白色的帳簾,徐玉忙把玲瓏放在床上,道:“你有沒有什麼療傷的藥,這位姑娘受了內傷。”
莫聞瑋忙點了點頭,吩咐一個下人道:“去我房裡,把那小櫃子裡的一隻玉瓶取來。”
那人去了不到片刻,就取了一個小小的玉瓶過來,莫聞瑋接過玉瓶,遞給徐玉道:“這是小還丹,雖然比不上大還丹的功效,但也算是療傷聖藥了……”
徐玉沒等他說完,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瓶子,打開瓶塞,把瓶子中的藥丸全倒了出來,看了看卻只有三顆,不禁問道:“這麼少?”
莫聞瑋一愣,隨即苦笑道:“這是江南回春堂仿製少林寺大還丹特別煉製的小還丹,千金也難求一顆,這三顆還是我托了人,費了好大勁才來弄到的,這位姑娘的傷,有一顆藥就夠了。”心想你以為這是花生米,想要買多少就買多少?
徐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走到玲瓏跟前,將藥遞給她道:“玲瓏姑娘,這藥——也不知有沒有用,你先將就著吃了吧!”
玲瓏雖然也只是初出江湖,卻不像徐玉一般懵懂,知道這小還丹的珍貴,心中雖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也知道自己傷的頗重,不吃的話短時間內很難復原,正在遲疑間,只聽得徐玉急道:“姑娘若是不吃,徐玉只好用強了,得罪之處,姑娘莫怪!”
玲瓏臉色微微一紅,倒真怕他用強,忙點了點頭道:“給我吧,我吃就是了。”
徐玉聽了,不禁松了一大口氣,忙將小還丹遞了給她。
玲瓏接過丹藥,只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忙放入口中,藥丸入肚不到片刻,頓時一股熱氣,從丹田升了起來,知道藥效開始發作,忙盤膝坐起,打坐療傷。
徐玉見她能自行運功療傷,頓時心中放心不少,對莫聞瑋道:“我們出去吧,別打擾她。”
莫聞瑋點了點頭,跟在徐玉身後,走至外間房裡,道:“師傅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裡我派人守著就是了!”
徐玉搖了搖頭,道:“我馬上就要走了,還得麻煩你幫我照顧她。”
莫聞瑋忙道:“沒問題!師傅放心就是!這位姑娘的傷並不礙事,等她運功醒來就沒事了。”他武功雖然不高,但江湖見識卻比徐玉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一眼就看出玲瓏雖然表面看起來傷的極重,但內功底子深厚,有小還丹相助,絕無大礙。
徐玉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房裡擺著幾盆蘭花上,見如今花開正勝,香氣撲鼻,想起剛才一路上走來,看這應該也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雖然不像水雲軒一樣寬敞,但景致也極清幽雅致,而房裡佈置,更是典雅素潔,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莫大老闆,這原本是誰的房間啊?”
莫聞瑋微微一笑,道:“這房間原本是弟子的,後來弟子知道師傅要來杭州,就吩咐人從新佈置打掃乾淨了,準備給師傅住的。”
“給我住的?”徐玉問道,“那就是說現在這裡沒人住,是嗎?”
莫聞瑋點了點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
徐玉笑了笑,道:“那就讓這位姑娘在這裡住上幾天,你沒意見吧?她一個孤身女孩子,住客棧也著實不方便。”
莫聞瑋聽他繞了一個大彎子,就是想讓這個姑娘在這裡住上幾天,當即忙道:“沒意見,沒意見,歡迎之極。”說著又笑道,“我平時就算是請,也請不到這天仙般的姑娘啊!”
“那好!我要回去了!你可得幫我照顧好她!”徐玉再三叮囑道。
“師傅放心吧!”莫聞瑋一邊吩咐人備車送他,一邊忍不住取笑道,“弟子會照顧好未來的師娘的。”
徐玉一愣,揚手對著他頭上就是一個暴栗,怒道:“別胡說八道,我跟她並不熟。”
莫聞瑋摸了摸被打得微微有點痛的頭,笑道:“慢慢地不就熟了,人總是從認識到認識,從不熟到相熟的,只要師傅喜歡不就得了。師傅,你該不會連這天仙般的姑娘也看不上眼吧?”
徐玉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高攀不起的,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知道嗎?”
莫聞瑋忍不住不服的道:“高攀不起?有什麼人是師傅高攀不起的?”
“她是隱湖中人。”徐玉道,“這她眼中,我只是一個自甘墮落的邪魔罷了!”
莫聞瑋聽了,口中沒有說什麼,心中卻不以為然,暗想隱湖又怎樣了,也是人麼?正欲說話,見有下人來稟報,說車已經備好,問徐玉是不是這時就走。莫聞瑋看徐玉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沒睡,他並不知道徐玉武功已經恢復,一宿不眠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當即未等他說話,忙道:“師傅,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說著不由分說,就送他出去。
徐玉雖然很想等玲瓏醒來,但想到她在楊先之的畫舫上說得話,又覺得即使等她醒來,恐怕她也未必有什麼好臉色給自己看。想到武林三大聖地和魔門對持了數百年,雙方仇視已久,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為了恢復武功,做了合歡門門主,只怕更是瞧不起自己,倒還不如就此離去。
正是相見不如不見啊!
徐玉回到水雲軒的時候,見天色已經微明,阿大正坐在門口,見了他回來,忙跳了起來,叫道:“公子,你回來了!”
徐玉看他的樣子,好象也一夜沒睡,忍不住問道:“阿大,你不會等了我一夜吧?”
阿大道:“我起先是睡的,但睡不著,所以就起來等公子了!”
徐玉心中頗是感動,這阿大本是潘玉奎的弟子,是潘玉奎分別的時候硬塞給他的,但阿大本性憨厚,又毫無心機,跟在徐玉身邊,竟然對他死心踏地,極是關心,徐玉閑著就教教他武功,兩人相處的倒是比較融洽,這時聽他說竟然因自己一夜未歸,他就等了自己一夜,忙道:“胡鬧,我要是再外面有事,過個三五日回來,你也一直等?”
“不是啦!”阿大憨笑道,“上次公子有事,不就托人回來告訴阿大的嗎?”
徐玉知道他是指上次柔情司的事,當即笑了笑,道:“好了,我回來了,你可以去睡覺了,我也要睡覺!”
阿大點了點頭,拉著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低聲道:“別吵醒了那四個惡女人,否則就不得安寧了。”
徐玉聽他稱如蘭她們為惡女人,不禁莞爾,為了耳根清淨考慮,點了點頭,也放輕了腳步。
徐玉走到自己房裡,在床上坐了下來,卻沒有睡覺,而是盤膝坐下,開始練功,他內功被廢的這段日子裡,諸般不便,真如廢人一般,更是明白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內功的重要性,所以自從他恢復內功後,每天晚上,必定勤練不息。
這日也和往常一樣,盤膝運功幾個周天以後,漸漸進入了忘我之境,也不知過了多久,猛得全身一震,原本運行正常的真氣,竟然忽然變得強盛無比,好象一下子增強了好幾倍,運行速度也急劇加快,真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在體內經脈中橫衝直撞,徐玉一震而醒,知道了體內的異況,不禁大驚,有心想要控制體內的真氣,讓它慢慢散去,但卻悲哀的發現,那股真氣強大到了幾乎無所不能的地步,不斷的衝擊著他全身的經脈,經脈承受不起這股巨大的衝擊,徐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在不斷的爆裂,真氣逆轉,直攻心脈——痛苦已經不再是他能夠考慮的問題了,當務之急就是必須立即控制住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真氣,否則的話,一但讓真氣撞向心脈,心脈肯定受不了而爆裂,自己的一條小命也就算是玩完了。
憑著堅強的意志,徐玉咬緊牙齒,拼命的壓制著真氣的逆轉,同時也不停的努力想把它納入正軌,但是,這一切仿佛都是徒勞,真氣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只沖心脈。
第八章
就在這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猛然間丹田穴一跳,徐玉此時全身皆被這股莫名其妙的真氣爆滿,除了靈台一絲清明本能的護住心脈外,就只剩下了這被點破的丹田穴了,而這時丹田穴一跳,他不禁靈光一閃,想到了清源心經,當即也顧不得散去真氣的後果,忙催動清源心經,以全身穴位為氣孔,以丹田為媒介,吸天地精華,自然之氣,散於全身經脈……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顧得上這清源心經邪不邪惡,修煉會不會散盡內力,還是保命要緊。
澎湃的真氣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像汪洋缺堤,一發不可收拾,經過丹田,散想四周經脈,同時全身的穴位,又有絲絲涼氣透入,和真氣混為一體,不停的周轉迴圈,原本體內因真氣爆裂的經脈迅速被修復,竟然覺得通體舒暢無比。也不知過了多久,真氣漸漸散盡,但這次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真氣全部消失,而是如同全身血液一般,在體內形成一個自行周轉迴圈,生生不息,仿佛又回到了真氣被廢的時候,毫無一絲內力,但真氣迴圈,卻又無時不再,無處不存,當真是神奇無比。
徐玉大喜,心想原來這清源心經還有這等用途,但是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體內的真氣會突爆漲,還差點兒走火入魔,若不是有清源心經,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自己這會子若沒有死,只怕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情魔當時以一甲子的功力強行打通了他的經脈,真氣也自然而然的儲存在了他的體內,經過這幾天他自行運功修煉,真氣慢慢地被觸動,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害得他差點因此走火入魔。合歡門雖然有這麼一種築基功夫,但是,因有著合籍雙修之法,而這功夫又過於消耗真氣,施功之人幾乎就是以自殺的方法在成全別人,所以從來就沒有人用過,連情魔也一樣不知道後果會如此,若非徐玉原本曾修煉過青源心經,這次只怕也是再劫難逃了。
徐玉想起這情源心經,可救過自己好幾次,看樣子好象當真很有用處,心中暗想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也許真的是無上內功心法呢?
當即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葉上秋露,綠芒閃處,勁氣瀑漲——
“啊——不要啊,主人!”即蓮驚叫道。
徐玉嚇了一大跳,忙收劍歸鞘,看著剛剛進門被自己劍氣嚇著花容慘澹的即蓮一眼,不禁訕笑道:“對不起啦!我只想試試劍法嘛,沒想到會嚇著你!”
原來,徐玉只不過想試試剛修煉的清源心經,將內力灌注在寶劍之中,但葉上秋露本就是神兵,經他內力灌注,劍氣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強盛,正值此時,即蓮推門進來,見到滿屋的綠芒劍影,勁氣撲面,直襲而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本能的大聲呼叫,事實上徐玉根本就沒有傷人之心,也絕對不會誤傷了她,但女人天生膽小,縱使像即蓮一樣有著一身武功,碰上這突如其來的事,也一時反映不過來。
即蓮見自己並無任何損傷,定了定神,方才對徐玉道:“恭喜主人了,武功大有長進啊,剛才的劍氣太強了,幾乎嚇死即蓮了。”
徐玉心想你的尖叫才把我嚇得半死呢?比我的劍氣可厲害多了,但心裡想歸想,口中卻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嘛!”
“發生了什麼事?”如蘭、似菊和若梅聞聲趕來,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徐玉忙笑道。
“沒什麼?”若梅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道,“沒什麼即蓮會叫那麼大聲?肯定是你欺負她了,是不是?”
徐玉看看這四個女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明只不過是一些小誤會,如今竟然變成了欺負,當即忙解釋道:“哪有啊?我在煉劍,她走了進來,嚇了一跳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這樣嗎?”如蘭懷疑的問道,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徐玉忙點頭道,“不信,你們可以問她自己。”
“就是嘛!”阿大扁了扁嘴,道:“公子哪會欺負你們,你們不欺負他就很好了。”心中實在為徐玉打抱不平,暗想著從昨天開始,這四個惡女人走進水雲軒,可沒少欺負自己,別人哪敢欺負她們,哼!
徐玉哪知道他對她們四個是一肚子的意見,聽他站在自己同一陣陣線上,忙點頭道:“不錯!”
“我們有欺負你嗎?”四個人一起問道。
接下來就是四個女人的一陣炮轟,害得徐玉不得不再次舉雙手投降,同時明白了一個人生至理——千萬別更女人辯嘴,否則的話,下場會非常淒慘。
根本就辯不過嗎!
也不過四天,自認為脾氣和耐性都還不錯的徐玉就幾乎要抓狂了,若不是答應了情魔,就算是用趕的,他也要把她們四個給趕出自己的地盤,自從她們四人住進了這個水雲軒,他就完全失去了自我,從最基本的穿衣吃飯到洗澡睡覺,都讓這四個女人嚴格的控制著,還每天想著新花樣限制著他不准這不准那的,他想不通啊,情魔以前是怎麼受得了她們的?
無論如何,徐玉決定:一定要想辦法,儘快的把她們嫁出去,否則的話,他以後還有日子好過嗎?
對了,莫聞瑋這次不是召開珠寶大會嗎?到時候叫他幫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嘿嘿!想到得意之處,徐玉不禁偷笑出聲。
“好好的笑什麼?”即蓮看著他一會子眉頭緊守,一會兒又搖頭歎氣,這會子竟然好好的又笑出聲來了,忙伸出小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道,“你病了嗎?沒發燒啊?”
徐玉嚇了一大跳,忙叫道:“沒有!沒有!嘿嘿!”
“那什麼事這麼開心?”即蓮問道,“告訴即蓮好嘛?”
“沒什麼!沒什麼!”徐玉連忙道,心想這事可不能告訴她們,否則的話,這四個女人非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不可,他寧願走火入魔而死也絕對不願死在這四個女人手中。
看了看天色將近午時,想起多日不去樓外樓了,呆在水雲軒的日子也並不怎麼好過,哎——還是出去走走的比較好。
當即取過葉上秋露,對即蓮道:“我出去有點事情,午飯就不回來吃了。”
“你去哪裡啊?”即蓮忙追上去問道。
“樓外樓!”徐玉笑道,看著聞聲過來想要阻止的如蘭等人,徐玉忙叫道,“誰敢阻止我就把誰賣掉!”原本只是叫著嚇嚇人的,沒想到這一招倒還管用,嚇得四個女人乖乖的站住,誰也不敢開口。事實上,徐玉這是歪打正著了,情魔以前就常以此恐嚇她們。
“不要嘛!我們聽話就就得了。”似菊嘟噥道,“就會說要賣我們,哼!”
徐玉滿意的看了看,轉身離開,前往樓外樓喝酒。
來到樓外樓,店小二殷勤的把他領上了樓上雅座,因時辰還早,雅座並無幾人,除了臨近樓梯口有一對青年以外,就只有臨窗的桌子邊坐了一個黑衣人,帶著斗笠,垂著面紗,連吃飯的時候也不取下來,徐玉自在一張空桌子邊坐了下來,留神打量臨窗的黑衣人——見她雖然坐著,打扮中性,又看不到臉面,但依然看得出身材嫋娜娉婷,看樣子像是個年輕的女子;而那一對青年,其中一個人長得倒頗是清俊,衣服也頗華貴,看起來像是大家公子,另一個卻滿臉鬍鬚,濃眉大眼,貌似粗礦,太陽穴高高鼓起,內功必定不錯,應該是武林中人。
徐玉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吩咐店小二要酒要菜,卻沒發現那兩個青年也在不停的打量著他,連那個臨窗的黑衣人,目光透過面紗,也不時的落這他身上。
不多時,酒菜就已齊備,徐玉自斟自飲。連續喝了好幾杯,想到終於可以耳根清淨片刻,心情不禁大好,忽然聽得樓下有人說話道:“師妹,玩了這半天了,你也累了,我們大家到這家酒樓坐坐,吃點東西吧?”
徐玉聞言,臉色不禁一變,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師兄南宮天翔,而這個師妹,不言而喻,自然就是他的小師妹聶珠了。
說話間,聽得幾人的腳步聲上得樓來,徐玉抬頭看時,只見南宮天翔和聶珠兩人並肩走了上來,後面還跟和何家兩兄弟及聶正駿。
一行五人上得樓來,猛然看到徐玉,也不禁呆了呆,他們原本以為徐玉落在了呂靖手中,武功被廢,不死只怕也已經被折磨得殘廢了。後來雖然陸續聽到江湖中的一些傳聞,說呂靖武功被廢,已將掌門之位傳給了潘玉奎,也只以為是呂靖遇到了厲害敵人,斷然沒有想到此事與徐玉有關。
此時在此相逢,不禁都大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