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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晚晴】《月舞劍情錄》全書完

第七章
           徐玉點頭表示理解,若是換成了他,他也會選擇離開,要他動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那是萬萬也做不到的。
    秦無炎頓了頓又說道:“我偷偷的躲在了京城,就在我離開的第二天,宮中就傳出皇太子逝世的消息,你可以想像一下,一個人在聽到自己的死訊後,會有什麼反應?那幾天,我天天醉生夢死,我不知道我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好幾次我都幾乎忍不住要跑回那個我從小長大、有著我的尊嚴與體統的皇宮——而後就是新皇胤熙登基,我心中一直不解,母親那麼寵愛趙胤煦,卻為什麼反而扶持胤熙登基為帝?後來我才多少瞭解到,母親是想讓令尊接掌羅天聖教,所以讓胤熙做了皇帝。就這樣,我又在京城徘徊了數日,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情況下離開的京城,鬼使神差的向人打聽著和平島具體的方位,然後搭了一艘采珠的船,一路前往和平島。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和平島盛產珍珠,每年都有好些采珠人前往島上購買珍珠,要搭船去和平島,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到了和平島上,我當時的武功也不算弱,偷偷的潛了進去,也許是我的運氣比較好,竟然避開了所有的哨卡,如我所願,我見著了上官寰。然後我告訴了他我的來意,並且出示了我母親的親筆書信——他看了我良久後才道,我可以留在和平島上,但不能說出我母親的身份。第二天,他就對外宣佈了我的身份。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說——說我是一個青樓妓女的孩子。他侮辱我也就罷了,但他這樣的對待我的母親,我心中就一直不快,因此也就有了矛盾。但我還是忍下了,而最最讓我忍受不了的,卻是上官轅文。實不相瞞,我對和平島島主之位毫無興趣,我之所以前往和平島,主要是聽說島上有著無數武功秘笈,無非是想去開開眼界。”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徐玉看了他片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殺他母親的兇手,卻總是讓他提不起恨意,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在他的骨子裡,總覺得這人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在初相見的時候,就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如今面對著他平淡如水般的敘述,他卻能夠體會到他去無奈的痛苦、以及他心中那份像海水一樣深沉的憂鬱。但他卻故意沉著臉道:“你說這些幹什麼?我對你的身世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殺了我的母親?”秦無炎點了點頭,突然輕輕的笑了起來,道:“我這就說到你的母親了,如果沒有她,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我存在的意義!”海風透過水晶窗戶,吹了進來,拂起他披散著的長長頭髮。
    徐玉看著他英俊的臉,心中不禁拿他和上官轅文以及趙胤煦做了比較。不容否定,就算是出色如和平島主與羅天魔帝,也要比他遜色一籌,無論是才智還是外貌,他都是優秀的——也許,他繼承了羅天聖教與和平島數百年來的精髓,天地靈氣,集於一身。這麼一個出色的人物,一生卻是說不出的坎坷。
    “你看我幹什麼?”一直在回憶著往事的秦無炎感覺到徐玉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自己的臉上,不禁問道,同時忍不住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徐玉被他這個如同孩子般的動作逗得笑了起來,沉悶的心情也略有好轉。他素來性子溫和,隨遇而安,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適應。他在江湖中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卻經歷了如此大的波折,從一個普通的昆侖派弟子,變成了羅天聖教的少教主,以及合歡門的門主,在他的心中,也都不過如此,就算是在趙胤熙告訴他,傳他皇位的時候,九五之尊,天下都快要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他的心也毫不為所動。也許正是他這份和他母親一樣的性格,守得了富貴,也耐得了貧寒,才讓他在這個詭異的江湖中沒被沾染多少。至今為止,他依然不怎麼在意權勢與金錢,他依然和那個初下昆侖的無知少年沒什麼兩樣,始終相信著人性本善。
    “原來你在笑我!”秦無炎也笑了起來,心情開朗不少,天知道是什麼原因,每次和這個少年相處的時候,他就覺得特別高興,他曾不止一次的想過,他也許就是把他當成水柔的替代了。
    “繼續說下去吧!”徐玉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又沉下了臉來,想著這人怎麼說也是自已的殺母仇人,更在處心積慮的想要殺他的父親,而如今,他只不過是他的階下囚,也許在聽完了他的“故事”後,就得宣判他的死刑。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秦無炎看著他在瞬間變了臉色,也不在意,只是心中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當即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不到片刻,又轉身回來,背後卻跟隨著一個人,手裡托著一隻大大的棠木託盤。徐玉一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真的歐陽明珠的愛子錢宏安,也是羅天聖教中人,也是皇宮中大內侍衛之一——“原來你竟然是奸細。。。。。。”徐玉吃驚的叫道,暗想著難怪皇宮中的一舉一動,秦無炎都瞭若指掌。雖然早就知道他在宮中有臥底,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他。
    秦無炎看著徐玉目瞪口呆的樣子,冷笑著道:“我也不用瞞你什麼,我在令尊與上官轅文的身邊都安排了人手,大內侍衛中更有好多都是我的人,令尊算是聰明,沒有趁我在京城的時候,發動軍隊或者是大內侍衛來圍殺我,否則,他會被活活氣死。”
    徐玉震驚的看了他片刻,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聽他話中的意思,好象在大內侍衛以及羅天聖教的內部,甚至連軍隊中,都已經被他滲透,忍不住就驚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有一句老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已經一無所有,但卻在我瀕臨絕望的邊緣,發現了秦皇寶藏。雖然我只打開了其中的第一層,但其間的黃金,也夠我揮霍的了。而且,這二十多年的時間,我也在中原各地做生意,不得不說一句啊,令尊倒是個人才,這二十年的時間,國泰民安,委實讓我賺了不少錢,嘿嘿——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擋得住金錢的誘惑?”秦無炎不無得意的大笑道,他玩的就是人性的遊戲,他喜歡把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性尊嚴,完全的踐踏在他的腳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信誓旦旦的表示著對“某某”忠誠的同時,卻跪倒在了這些閃耀著光澤的黃金白銀裡,然後俯伏在地上親吻他這個財主的腳指頭。
    “見過少主!”錢宏安向他躬身施禮,同時將手中的託盤放到了小幾上。
    他剛一開口說話,徐玉幾乎差點沒有呻吟出聲,秦無炎——他到底還要給他多少震驚,看著錢宏安臉上那條血紅的傷痕,他的心中頓時覺得諷刺無比,從他剛才說話的聲音中,他可以清楚的知道這人是誰了——“金先生?”徐玉低聲問道。
    錢宏安點了點頭,含笑道:“不錯,少主真是聰明,果然讓你猜到了,屬下曾多次說過,我相貌極醜,是見不得人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臉上的傷疤。
    “少主想來餓了,請先吃點東西吧,船上沒什麼好吃的,先將就著用一點,還有兩天,就可以到琉璃島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把託盤裡的幾樣精緻的小菜端了出來擺好,另有一大碗燕窩粥,然後欠了欠身,正欲退出去。
    “你等等。。。。。。”徐玉看著他要離開,忙叫道,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不解的謎團,如今逮到了機會,焉能不問。
    “少主還有什麼吩咐?”錢宏安心垂手站住,問道。
    “這個少主你就不要叫了,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個階下之囚——我問你一件事,那天我聽曾大牛說,安排行刺皇貴妃乃是你的主意,卻不知道原因何在?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應該就是你讓我去一鳴軒的吧?”徐玉問道,這個巧合讓他一直都比較懷疑,後來在知道了是他派人行刺皇貴妃,就更加證實了他那天碰到逍遙,絕非偶然。
    錢宏安看了一眼秦無炎,秦無炎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你就就是了,少主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用隱瞞。”
    “是!”錢宏安忙答應了一聲,這才對徐玉笑道,“原來少主也懷疑這個問題了,沒錯——少主當初一念之慈,留下了崆峒派的幾個混帳,我派人追問了一下,自然多少瞭解到了少主與貴妃娘娘之間的關係,嘿嘿。。。。。。所以,我就故意引了少主前往貴妃娘娘那天的必經之路,然後再在路上安排下人手,表面上是行刺皇貴妃娘娘,其實就是讓少主知道你心中念念不忘的人是誰而已。少主手上帶著的那只烏金鐲子可本是歐陽家之物,既然你手上的鐲子不是出自于家母之手,那麼普天之下,有著另一隻這鐲子的就只有皇貴妃娘娘,這乃是她當初出嫁的陪嫁之物,戴在了少主手上,難道還不能夠證明你們之間一定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嗎?”
   


第八章
           徐玉聞言,不由自主的低頭看向手腕上那只鑲嵌著各色寶石的烏金鐲子一眼,點頭道,“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他的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們的目的何在,卻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錢宏安笑了一下,牽動著臉上那條血紅色的傷疤,如同是一隻猩紅的蜈蚣,爬在臉上。他的相貌,確實是極醜。然後他才淡淡的道:“少主是明白人,怎麼不知道離間之計?如果少主與皇貴妃有染,皇上能咽得下這口氣嗎?他不殺了你才叫怪。而令尊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無論站在什麼立場上,他都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傷了你,如果令尊和皇上反目,對誰最有利?”
    “好計!”徐玉苦笑著搖頭,離間之計——他們果然用得好極了,幾乎他們算是成功的了,畢竟就他所知,在他沒有去皇宮之前,皇上與漢王的關係是極好的。而卻因為他的參入,破壞了皇上與父親之間的手足之情。但是他不明白,若是沒有他與逍遙之間的這段風流孽緣,他們不知道還能想出什麼計策實行這個離間之計?他現在毫無顧忌,是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當即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錢宏安還沒有開口,秦無炎卻忍不住笑道:“孩子,你難道忘了,還有綠蘿,我的琉璃公主?”
    “不可能的——綠蘿和皇上曾在杭州見過面,如果你們真的把她送進宮,豈不是羊入虎口?”徐玉吃驚的問道。
    “那倒還不至於,你並不怎麼瞭解那個風流皇上,他若不是碰上了逍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隱湖女子——可真是我們趙家的剋星!”說到這裡,秦無炎歎息了一聲,想著自己已經算不得趙家的人了,儘管他曾經有過二十來年姓“趙”的歷史。
    徐玉並沒有再多追問下去。若是送綠蘿進宮,以著秦無炎安排在宮中的人手,以及綠蘿的花容月貌,在皇宮中混個妃子並非難事,而如果自己和她之間有著什麼不請不白,在加上一些刻意的挑撥,只怕也一樣能夠達到他們預計的效果。
    “少主可還有什麼吩咐?”錢宏安問道。
    徐玉搖頭。秦無炎揮手示意錢宏安出去,一邊招呼徐玉坐下,一邊笑道:“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好多天不吃食物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每天他只是讓人灌他吃一點參湯維持著人體必須的養分。
    被他這麼一說,徐玉也覺得饑餓難當。當即也不多說什麼,坐下來一邊解決食物,一邊忍不住又問秦無炎道:“你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
    秦無炎點了點頭,道:“後來也沒有什麼,很老套的話題,上官轅文容不下我這個卑賤的‘妓女’之子,自然是多有刁難,我起先還忍受一二,到了後來,畢竟年輕氣盛,就開始和他對著幹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前世的孽緣,本來我已經決定離開和平島了,但就在這個時候,若即卻帶著水柔和逍遙倆前來和平島探望她的妹妹若離。那時候我才知道,那個不會武功的美貌島主夫人,竟然是隱湖湖主的親妹妹。我初見水柔的時候,幾乎驚為天人,天大的事,我都忍下了,留在了和平島,只為了能和她相處——我和水柔還算是投緣,我常常帶著她去島上四處玩耍,她那時還年輕天真的很,性子卻溫柔如水,她的綽號謫仙子,就是我取的。後來逍遙知道了不依,也要取個外號,我才信口給她取了個玉仙子的外號。”
    “你上次說逍遙和上官島主有婚約,是怎麼一回事?”徐玉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口問道,聽他現在的敘述,他多少能夠瞭解到一些。他的母親美貌無比,而秦無炎那時候正值年少英俊,他們倆在一起,產生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秦無炎見問,低頭沉思了片刻後才慢慢地道:“那個時候,我終究天真,竟然不知道人心險惡,因為我和水柔很是投緣,於是我就找若即,向她提婚,若即對我一直都有好感,我原本不怎麼清楚原因,過後想想,大概是因為我喜歡使劍的緣故,她和風清子的尋段風流佳話,想來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徐玉點頭,想著若即和風清子的那段風流孽緣,哪裡能夠稱得上佳話了?
    秦無炎沒有等他問什麼,便又說道:“若即對我的提婚,竟然是一口答應下,並且蒙她老人家另眼相看,把隱湖的禦風弄影也略加指點了我一二,當時她說阿柔還小,希望等她大一點,再完婚不遲;沒想到第二天,上官轅文就纏著他的母親,逼著若即退婚,說我一個卑賤的妓女之子,沒的辱沒了隱湖的名聲,而最最主要的原因則是他也喜歡水柔,若即和若離雖然是親姐妹,但兩人的性子去是南轅北轍,若即不同意退婚,並且說上官轅文和逍遙小時候一齊長大,堪稱良配,只要他不嫌棄,就把逍遙許配給他,而上官寰卻了贊成。”
    徐玉聽到了這裡,忍不住搖頭道:“這樣有什麼不好?豈不是兩全齊美?”
    秦無炎搖頭,沉吟了片刻後才道:“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上官轅文是真的喜歡水柔,還是在和我賭這口氣。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是夠厲害的了。若離極是護短,又只有上官轅文這麼一個孩子,他又那麼出色,自然難免溺愛,所以,在上官轅文的一再要求下,她不斷的和上官寰吵鬧,逼著他給上官轅文做主,讓若即退了水柔和我的婚約。。。。。。上官寰曾私下找我商議過,讓我放棄水柔,另覓良配,並且做主把大長老的一個女兒許配給我,我當時只說了一句話——”他說到這裡,猛得停住。
    徐玉聽他在關鍵的時候賣起了關子,追問道:“怎麼?你說什麼了?”
    “玉兒!”秦無炎的嘴角浮著一絲淡淡的苦笑,想了想才道,“你也知道的,我本是皇太子,平時在皇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父皇母后,還從來沒有人敢逆了我的意,等人到了和平島上,卻是處處看別人的白眼,我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淪落到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原本的心中就一直憋著一股怨氣,而上官寰找我商量的同時,也就表明了他的立場,在兩個兒子中,他是明顯的偏袒上官轅文的,我一怒之下,只說了一句話——如果我今生娶不了水柔,我一定會踏平和平島。。。。。。”
    徐玉“啊”了一聲,秦無炎年輕的時候,就夠狂妄的了,踏平和平島,當時的他憑什麼?
    “上官寰當場給了我一個耳光,告誡我說,只要他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容許我放肆。”秦無炎說到這裡,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玉兒,如今我就要毀了和平島了,如果沒有意外,過了今年的九月初九,和平島就會在茫茫南海中消失,我要他親眼看著我是如何毀了和平島的。”
    “你太狂妄了!”徐玉聽著他得意的笑聲在船艙中回蕩,忍不住冷冷的道。
    “狂妄?玉兒,你錯了,如果我狂妄,我不會等這麼多年,我還是不夠心狠。如果我夠狠,我不會被一個誓言約束了這麼多年——你絕對不會知道的,就因為這個原因,我把若離給殺了,哈——上官寰自以為聰明,卻也沒有查出若離是我殺的,一個膽敢處處藐視我母親的女人,就一定該死。”秦無炎的語氣中,已經有了噬血的冷酷。
    “她不是自殺的嗎?”徐玉驚問道,到現在為止,上官轅文都一直以為他的母親是自殺的,他可還真有本事,殺了一個人,竟然可以隱瞞了二十多年。
    “不是——她是我殺的!我不但殺了她,更親手殺了我自己的母親,殺了我自己最最心愛的女人。現在,我要殺的就是那個我親生的父親,以及兩個和我有著一半相同血統的弟弟。”秦無炎冷笑,原本清澈的眸子裡閃過無窮的殺機,讓他的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扭曲的變形,也許他的心,早就冷得沒有了一點溫度。
    徐玉很是好奇,雖然他早就懷疑當初太后的死與他有關,但聽他毫無隱瞞的說出他竟然殺了自己親生母親這等獸性,心中不禁勃然大怒道:“我倒還真的看錯了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殺,你殺了若離,還可以理解,但你殺了你的母親,卻是罪無可恕,老天怎麼就不開眼,還讓你這等惡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為惡!”
    秦無炎面對他的指責,毫不為動,冷笑著道:“你剛開始的時候不也對羅天魔帝偏見得很?若非他把你捧在手心裡當寶,你會對他有絲毫感?哼——如果沒有當初上官寰給我那一掌,我會如此的滅絕人性?如果沒有令尊和上官轅文的聯手,會讓我徹底的失望?他們不讓我活在這個世上,我憑什麼要讓他們好受?”
   


第九章
           徐玉聽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因為確實如他所說,他本也對羅天魔帝有著太多的偏見,但趙胤煦決策天下的雷厲風行,卻一點也沒有落到他的身上,在他的面前,他只不過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寵著他的任何任性,而可惜的是秦無炎卻沒有他這麼好運。想到這裡,他壓下心中的怒氣。畢竟,在這個的情況下,他還是不要刺激他的好,識時務者乃為俊傑,他如今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激怒他的後果吃虧的還是自己。於是說道:“你說得沒錯,他確實很是寵著我,還是說你後來的故事吧,我不打岔了。”
    “後來,我殺了若離,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上官寰讓我離開和平島,而我卻告訴我,我一定會再回來,我要光明正大的成為和平島主——離開和平島後,我就找了個地方,開始苦修武功,我身兼數家之長,當時的武功底子也不弱。等到了和平島比武大會的那一天,我又回了和平島。我沒有奪取任何一人的和平貼子,而是直接闖關,那些設下的關卡根本就擋我不住,沒有意外,我輕易的取得了比武的第一名,然後,我挑戰了和平島主。當然在我闖關到進入比武場所的同時,上官寰就早就知道我的出現,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阻止,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想我會當著眾人的面挑戰於他。”秦無炎一口氣說到這裡,從小幾上端起茶來,大大的喝了一口。
    “我在江湖中曾聽到過一些傳聞。”徐玉說道,他曾聽說過關于這個挑戰和平島主的狂人。在他的心中,那本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但每一個傳奇的背後,常常都有著普通人想像不到的辛酸。
    “你知道就好!”秦無炎點頭,繼續說道,“上官寰老奸巨滑,竟然沒有當場接受我的挑戰,而是約在了十天之後。我當時連戰數場,也早就疲憊不堪,十天對我來說,正是求之不得,於是我爽快的答應下了。我曾在島上住過一段時間,對於島上的環境都算是熟悉,我沒有住在他給我準備的房間裡,而是一個人住在了玄冰火窟附近的一個小山洞裡,島上眾人,也沒有誰理論。直到第九天的晚上,上官寰找到了我,他告誡我說——明日一戰,他絕對不會讓我再活著離開和平島。”
    “玉兒!”秦無炎越說越是激動,忍不住重重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你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動了殺念,他要殺了我——你知道嗎?他要殺了我!”
    徐玉只覺得他的手如同是鐵鉗一樣緊緊地將他的手腕抓住,幾乎要抓斷他的骨頭。他能夠從他手上的力道,清楚的感覺到他心中的恨意,當即皺著眉頭道:“你想要抓斷我的手不成?”
    秦無炎聞言陡然一驚,忙鬆開了他的手,低聲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徐玉苦笑了一下,片刻才道:“你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一個威脅,你的身世,對於和平島在中原武林的地位幾乎是一顆炸藥,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他要殺你,也在情理之中,而你如今不也一樣要殺他嗎?而且,你已經殺了他的妻子,這個仇——你們早就結定了,恐怕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秦無炎如今激動的心情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片刻後才慢慢地接著說了下去道:“如果說他的殺機對我來說是一種打擊,那麼第二天的比武,幾乎就是我的末日。第二天,你恐怕是做夢也想像不到,當我看著令尊與上官轅文連袂出現的時候,我幾乎當場暈倒。上官轅文容我不下,那是天經地義,但我和令尊,卻有著二十來年的兄弟感情,而他——竟然幫著羅天聖教的死對頭上官轅文來對付我?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他對我說的話。他說——對不起,為了皇室的血統與尊嚴,為了母親的名節與榮耀,為了胤熙能夠安穩的坐穩了皇位,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存在必須死。他希望我能原諒他。玉兒,換成是你,你能夠原諒他嗎?我和上官轅文還有殺母之仇,和他,我自信沒有絲毫的衝突。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離開皇宮,又怎麼會再回去?那一戰,不用打,我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卻不得不佩服上官轅文的才智,他原來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卻一直都隱忍著不說,在最最關鍵的時候,給了我致命的一擊。”
    徐玉聽到這裡,忍不住搖頭,父親的所作所為,他沒有理由說什麼,各人都有各人的立場,父親為了他母親的名節與榮耀、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自然不會允許他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而上官轅文為了和平島的地位,自然也不會容許他的存在。換句話說,他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如芒在背。而他——只不過是為了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或者還有著那麼一點年輕的夢想。做為一個人最最基本的要求,難道都是一各奢侈不成?
    “後來呢?你怎麼又成了琉璃島主?”徐玉問道,到了現在,他原本心中的滿腔怒火已經漸漸平息,他夠狠夠絕,但卻也不是生來如此,若是換成了他自己,恐怕也會在偏激之中,走一條沒有希望的不歸路。
    秦無炎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徐玉,然後道:“後來發生生的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現在,我就要在上官轅文和趙胤煦身上加倍的討回——你自己可以想像一下,上官轅文和趙胤煦聯手,天底下又有幾個人有勝算,儘管那時候我們大家都還年輕,但不是我說上一句狂妄的話,就算是上官寰,我也不放在眼中,但他們倆聯手,我卻沒有一層勝算——我敗了,被上官轅文和趙胤煦合力一掌,幾乎沒有把我的內臟都震碎,我茫然的倒在了地上,等待著死神的來臨,但不知道為什麼,令尊和上官轅文都意圖將我置之死地而後快,卻在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動手。。。。。。”
    “對不起。。。。。。”徐玉看著他滿臉的傷感憂鬱,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道歉什麼?”秦無炎搖頭笑了一下,然後又道,“成王敗寇,這是千古不變的話題,不存在誰對得起誰的問題。如果我當初能死在他們倆人中任何一人的手中,倒也罷了——但出乎意料的卻是,就在這個時候,上官寰出現了,他淡淡的說,讓他來打發我走。他說,我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既然是他的錯誤造就了我,如今,也就由他親手結束我的生命吧。他給了我一掌,將我打進了玄冰火窟——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憤怒,如果說以前的種種都只不過是意氣之爭,那麼在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變成了仇恨,我在墜下玄冰火窟的時候,整個人卻是異常的清醒,我發誓,只要我活著,我一定要把和平島踐踏到腳底下狠狠的蹂躪,我一定要讓他親眼看著和平島怎麼毀滅,我要要回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包括羅天聖教以及原本屬於我的江山社稷。。。。。。”
    徐玉曾經被聶霆陷害過,自然清楚的知道被自己的親人所背叛的滋味,他沒有說什麼。當他的父親親自動手殺他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絕望中的憤怒,而在絕望中升起的仇恨,足夠燒毀一切。
    沒有等他問下去,秦無炎又平靜的說了下去:“也許真的是我命不該絕,我身上帶著父皇所贈的冰魄雪珠,就憑著這顆珠子,我竟然在這連鋼鐵也會融化的地下火窟中活了下來。但我也離不開那悶熱乾燥的玄冰火窟,那火窟,上面是冰冷的千年寒冰,鎮壓住了下麵的地下熔岩。其實,和平島就是一座活火山而已,只是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在兩處截然不同的物理環境,怎麼會在同一個地方出現——但不管怎麼說,我沒有死,在那個火窟中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我呆在下面足足有半年之久,幸好在玄冰與熔岩交界的地方,生長著一些黑色的蘑菇,我就靠著那苦澀無比的蘑菇維持了半年的生命。半年中我也沒有閑著,我天天忍著傷痛,用太阿劍在岩洞的壁牆上一路向上挖掘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洞做墊腳,因為我要活著出去,我要報仇。我不明白我到底錯在了什麼地方,為什麼連我的父母都容我不下?終於被我用了半年的時間,挖出了一條通到外面的道路。我雖然當時受傷很重,但經過了半年時間,也已經好了大半,離開了玄冰火窟後,我有著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但我也不敢在和平島上多呆著,一旦讓人發現了,恐怕還是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偷偷的在海邊上偷了一艘小船,偷了些清水食物,就這樣離開了那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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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徐玉聽得入神,眼見他住口不再說下去,忙問道:“你就這樣離開了和平島,開始在江湖中發展你自己的勢力?”
    秦無炎苦笑著搖頭,接著說道:“哪裡有這麼簡單?我在海上行了兩天,第三天中午時分,碰上了暴風雨。”
    徐玉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秦無炎看了他一眼,又道:“暴風雨毫不留情的打翻了我的小船,我用繩子把太阿劍牢牢的綁在了背上,然後又把自己和一塊小船的木板綁在了一起,無情的風浪將我打得遍體鱗傷,我以為我會死了,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麼昏迷過去的,只知道我全身是傷,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等到我再次醒來,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那也是一個中午,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抬頭看了看,我的四周都是蔚藍的海水,看不到邊際,我的全身都痛得幾近麻木,我的嘴唇乾渴的開裂,我整個人浸泡在水中,卻無法喝上一口水,我爬在木板上,四周看過去,海面上連海鳥都看不到一隻——我的心地直沉到了海底,我還活著,卻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希望。玉兒,你能夠想像一下嗎?一個人還活著,卻只能夠在絕望中等死的滋味嗎?”
    徐玉點頭,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想著自己能夠坐在哪些豪華地船上,吃著精美可口的食物,委實是一種享受,茶杯裡泡的是西湖龍井,湯色碧綠,茶葉亮麗如同是剛剛人茶樹上采下一般,雖然沒有什麼隔年的雨水、梅花雪水沖泡,但在這茫茫大海上,卻也算是一種極品的享受。
    秦無炎端起杯子來,輕輕的喝了一口水,笑道:“就這樣,我隨波逐流,在海面上漂浮著。我不知道過去了幾天,只知道白天陽光照得我遍體生痛,晚上卻又冷得全身顫抖,星空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顯得特別美麗,特別壯闊,也特別的神秘,讓我莫名的恐懼——漸漸的,饑餓、乾渴的意識都離我遠去,我感覺到死神在向我招手。那個時候,我特別的渴望著,就算是有一條鯊魚遊過來將我吞下去,也比在這無邊無際的海洋中等死要好得多。我不停地咒駡著老天,直到我昏迷為止。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獲救了,老天還是開眼了,或許就是被我罵怕了,我發現我舒服的躺在了一張床上。儘管只是一張粗木鋪成的板子而已,而最最主要的是,我聽到了久違的人類說話的聲音。
    徐玉突然感覺到,他的命還真的很硬,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活下來,後面的事情,他大概有個基本的瞭解,綠蘿曾經對他說起過。
    秦無炎看著徐玉臉上閃過的複雜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著什麼,忍不住輕輕的笑了一下道:“綠蘿的父親,也就是琉璃島主正好去南海買珠,路過那裡,竟然救下了我——我胡亂編了個話題,說自己是去南海販賣珍珠的,卻碰上了暴風雨,船翻了,貨物也沉了,同船的人大概都死了,我如此這般的胡說了一通,他竟然也信了,並且把我帶回了琉璃島。到了島上,我才知道,原來這琉璃島本就是東海徐家的一脈,那個救我的年輕人竟然是琉璃島的島主。就這樣我在琉璃島住了下來——只是琉璃島雖然景致美麗,但卻並沒有什麼特產,島上並不算是富饒,但卻是東海通往中原的一個重要的中轉站,好多去海外做生意的商人都在島上略做停留,補足清水和食物,而海外的許多貴重的商品也想向中原銷售,更想著從中原換回去絲綢、茶葉、陶瓷等特有的商品,而他們帶過來的東西,卻都是毛皮、寶石、羊絨等物,正是我中原極缺乏的貴重品。於是我就靈機一動,開始了海上貿易——綠蘿的父親並不懂經商之道,起先我說了他還略加過問,到了後來就全部都交給我負責,在這其中,我先後又往返了中原幾次。我知道,我若是想要報仇,就必須要準備足夠的資金,而琉璃島正是一大塊肥肉,商貿還在其次,主要的是他竟然是東海徐氏一脈,自然就和傳說中的秦皇寶藏有關。我一邊暗中觀察著琉璃島的地形,一邊在中原武林尋找七件神兵,同時也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吞併了中原一些世代經商的大戶,我需要錢,沒有錢,憑著我一個人,就算我有再高的武功,也是無用的。”
    徐玉諷刺的笑道:“如今你已經富可敵國,卻為什麼還是放不開?你有了那麼多的錢,卻又有什麼用處?你快樂嗎?”
    秦無炎黯然搖頭,不理會他的諷刺,淡淡的笑道:“你說得不錯,我一邊在中原招兵買馬,一邊卻在琉璃島培養著自己的親信,不到三年時間,琉璃島基本就都在我的控制中。綠蘿的父親雖然對我開始不滿,但我羽翼已豐,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但就在這個時候,中原武林卻盛傳隱湖謫仙子下嫁羅天魔帝的消息,我聽到這個傳聞後,心中大驚,忙忙的從琉璃島趕往了中原武林,但我的消息還是遲了那麼一點點。等我趕到中原的時候,謫仙子早主沒有必要了漢王妃,並且即將臨盆。。。。。。”說到這裡,他的手指竟然忍不住輕微的顫抖,在他述說在玄冰火窟中苦苦的求生,以及在茫茫大海中漂浮的時候,他都能夠保持平靜,而如今,提到了謫仙子的名字,卻如同是點了他的死穴。
    “所以你就搶了孩子?殺了那個背棄你的女人?”徐玉冷笑,想來他一定是在一怒之下,認為謫仙子對他不忠,所以他就殺了她。
    “不是!”秦無炎忍不住怒道,“不是這樣的,我。。。。。。”他說到這裡,竟然忍不住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抽噎著,眼淚從指縫中迸出。
    徐玉眼見他如此的痛苦,訓頗為後悔不該刺激於他,隔了好一會兒,秦無炎文才漸漸的恢復過來,接著說道:“你有所不知,我確實是躲在了皇宮之中,你也知道,我從小在宮中長大,熟悉宮中的地形,阿柔臨盆,卻是難產,三天三夜,孩子都生不下來,那些該死的太醫們,都是廢物——偏偏在這個時候,上官轅文那廝竟然跑來找令尊討要孩子,說。。。。。。說。。。。。。”
    徐玉早就知道這其中有問題,此時聞言,忍不住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手心之中,盡是汗水,當即急問道:“說什麼?”
    秦無炎抬頭看著他,痛苦的搖頭,道:“玉兒,對不起,我本來是不想說的,我不想你像我一樣的痛苦,但我們每一個人都有知道事實真相的權利,他說。。。。。。說你是他的孩子,他當年曾和謫仙子有一夜的姻緣,這個畜生,他竟然用卑鄙的手段玷辱了阿柔。。。。。。”
    “你說。。。。。。說什麼?”徐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高貴的、他尊重的和平島主,竟然會做出這等畜生般的行徑?片刻後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胡說什麼。。。。。。我娘是。。。。。。江湖中盛傳的純潔的仙子,怎麼會。。。。。。你別騙我。。。。。。”
    秦無炎有些聲嘶力竭的叫道:“不關你娘的事,不關她的事情啊——那個畜生,竟然給你母親吃下了亂性與動情,然後玷辱了她,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碰到了麻煩,不得不匆匆的離開了阿柔,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魔帝去找你娘,看到昏迷在床上的水柔。看到當時的情景,他是聰明人,焉有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守在阿柔身邊,等著她的醒來,阿柔以為是他做下了這等獸行,便欲殺他洩憤,而可憐的是魔帝竟然也不解釋,跪在她面前,任憑她處置,阿柔性子溫和如水,又怎麼能夠下得了殺手,在魔帝半哀求半強迫半欺騙的情況下,她同意嫁給他,但條件是在當天完婚。魔帝匆匆的把她帶回了宮中,一切俗禮都免了,就在母后的面前磕了三個頭,算是完了禮。。。。。。”
    徐玉顫抖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不相信你說的,他對我這麼好,他可以為我擋下皇上的一掌,我不會相信他不是我的父親,你別騙我!”他的臉色蒼白一片,秦無炎的話如同是晴天霹靂,震得他胸口劇烈的疼痛。
    “孩子——事到如今,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魔帝並不一定就不是你的父親,這其中的種種,真的說不清楚,上官轅文口口聲聲的說你是他的孩子,但阿柔卻說魔帝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也弄不清楚。但我卻查證過,那個畜生,確實曾用卑鄙的手段玷辱了阿柔,而以你的出生時日推算,應該就是在那一天。但問題是那一天,也是你的父親和她完婚的日子。我躲在禦蘭院裡,等到孩子一生出來,我就立刻的進去,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制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原本只是想和阿柔說幾句話,但卻讓一個接生婆娘壞了事,天知道女人說話的速度,永遠要比任何東西都快。阿柔看到我,很是高興,她親口告訴我,你是魔帝的孩子,絕對與上官轅文無關,並且她求我——殺了她,為了生下你,她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如果我不殺她,她恐怕也活不了。她說,她要死在我的手中,否則死不瞑目。而這樣,我也能夠記住她一輩子,這是她今生唯一的一個要求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我親手殺死了她的同時,也殺死了我自己。。。。。。”秦無炎說到這裡,忍不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第十一章
           徐玉沒有多說什麼,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迫切的需要有杯烈酒,而不是這清淡的茶。
    秦無炎苦澀的牽動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我過後調查到的消息,但基本也算是準確,我當初抱了你在京城四處兜圈子,趙胤煦和上官轅文就一直窮追不捨,後來我就把你送給了你師娘,這些你大概都知道了,再後來我又折回了皇宮中,見著了我的母親,我告訴她,我來取回我的皇位,我要她對外宣稱,我這個太子還活著,胤熙無權登上帝位,否則我就發動兵亂。母親知道,一旦我挑起了兵亂,局勢就再也控制不了,無論誰輸誰贏,後果都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母親什麼也沒有說,良久過後,她才說,既然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該由她來承受這個苦果,她在皇宮中享榮華、受富貴,而我卻在江湖中顛沛流離,這絕對不是她所想要的結果,她會給我一個交代,是作為一個母親給孩子的交代——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所謂的交代,竟然只是用自己的性命來阻止我這個不孝之子,她服下了劇毒後對我說,都是她的骨肉,她不想看著自己的骨肉相殘,但她無能阻止什麼,所以她選擇了死,她讓我發下了誓言,在二十年內不回皇宮找他們的麻煩,但二十年過後,就一切隨我的便了——也許她以為,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忘掉一切。但她可能永遠也想不到,我心中的恨有多深,如果當年趙胤煦不介入到我和上官轅文的那場戰鬥中,我根本就不會把他牽扯進來。。。。。。等我回到琉璃島後,卻碰到了綠蘿的父親想去南海,他若是想去別的地方,倒也罷了,但南海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去的。結果他和我大吵了一場,然後不顧我的阻止,前往南海。我一怒之下,就殺了他。”
    徐玉點頭,表示能夠理解,想著他想要完全的控制琉璃島,原島主就必須得死,就像上官轅文一樣,為了和平島的長治久安,不惜與羅天魔帝聯手,道理相同。但他不解的就是,為什麼他竟然能夠容得下綠蘿母女,想到這裡,忍不住就問了出來:“你為什麼要把綠蘿養大,並且還教她武功,難道你就不怕她將來殺了你?”
    秦無炎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留下綠蘿的母親,天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我把你送給你師娘,委實不怎麼忍心,當時的我特別的想著要一個小姑娘,於是我想著若是她生下一個和她一樣漂亮的女兒,我就錦衣玉食的養她一輩子;若是她生下的是男孩,那就對不住得很,為了我自己,我必定會殺她,我可不想養虎為患。”
    徐玉搖頭,他委實想不明白他的心態,女孩和男孩有什麼區別,他總是她的殺父仇從,只怕是再好的感情,也擋不住骨肉親情——就因為如此,他對自己的身世倒不怎麼在意,不管是羅天魔帝還是和平島主,在他的心中都是一樣的。上官轅文和他如同朋友一般的關係,怎麼可能是他的父親?倒是趙胤煦,毫不保留的把一個父親應有的關愛全都給了他,就算今天秦無炎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影響不了他在他心中的地位。
    “玉兒,說了你可別生氣,當初我把你抱出來的時候,我確實想殺了你,一想到你是趙胤煦的孩子,我就氣得全身顫抖,再想想上官轅文那個卑鄙的畜生,就幾乎恨不得把你剁成了肉醬後喂狗。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你那黑白分明無辜的眼睛,就是下不了那個手。我想著餓你兩天,把你餓死了隨手往亂葬崗一丟了事,就算是負了阿柔,我也認了,畢竟你的體內,流著讓我倍覺骯髒的血統——但你的命可還真硬,餓了你兩天,你就是不死,最後你哭得厲害,偏偏又下著大雨,我沒有辦法,只能用自己的血來喂你這小子。”秦無炎說到這裡,似乎心情好轉不少,忍不住伸手輕輕的點了一下他的額頭。
    徐玉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如今你要殺我,豈不是易如反掌,十九年前你沒有做的事情,如今還不是一樣可以做?”
    “你小子就會嘔我生氣,我要殺你,還用得著等到今天,我會用合歡門換情魔那老鬼去助你恢復武功,我會讓你白檢了鬼府那樣一個大便宜?”秦無炎忍不住笑駡道,“老實告訴你,若是沒有你的事,我早就控制了合歡門。”
    “那你現在想做什麼?”徐玉終於問道,他的身世他可以不在乎,他早就被自己錯綜複雜的身世搞糊塗了。而且他也是個死心眼,既然叫了羅天魔帝一聲“爹”,那麼他就是他的父親,血統——在他的眼中,那是騙人的玩意兒,就像他的師娘一樣,雖然他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但師娘給予他的母愛,絕對不比她的親生女兒少上一分一毫,就算在冷宮中,師娘對他拔劍相向,她依然是他心中的母親,歲月可以變遷,滄海可以變桑田,但卻改變不了十九年以來,他們之間的情感積累。綠蘿說得一點也不錯,一個將她養大的師傅,和一個素未平生的父親,到底誰更重要一些?而這個對他有大恩的秦無炎,卻也同樣是他的殺母仇人,儘管是母親自己要求的,但他恨他嗎?
    “不幹什麼!”秦無炎笑道,“我和你師娘商議好了,把綠蘿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
    “為什麼?”徐玉看他竟然像是在說真的,在聽完了這人的敘述後,他感覺他的行事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推斷,他常常會出人意表——比如說,把仇人的女兒捧在掌心當寶一樣的養大;在比如說,他可以逼死自己的親生母親,殺了自己的妻兒,卻還想著天下百姓。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另一邊卻還說著慈悲為懷,這是一個怎樣矛盾的組合體?
    徐玉感覺到自己和他越是交往,就越是不瞭解他。
    “不為什麼,我只是不想你去和平島壞我的事情,所以先用美色拴住你的心,我有一種直覺,你小子就是壞事的根本,我只要一想到你,就覺得很是不安心。若是能夠砍下你的腦袋,或許我才能夠放心,可偏偏我就是捨不得。但是——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小子,若是你敢去和平島,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我連你也一併殺,我告訴你,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我什麼。”秦無炎說到最後,猛然沉下了臉,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徐玉不理他的威脅,仰起頭來直直的瞪著他道:“我一定會去和平島的,一定會去的。”
    “你一定去不成的!”秦無炎冷笑著道,“等我到了琉璃島,我會把所有的船都暫時調走,十天之內,絕對不會有一艘船出現在附近。在這茫茫的大海上,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法子飛去和平島?而且,你的武功也必須要在十天后才能恢復——琉璃島離和平島最快也得十天的水路,就算加速,也得八到九天。今天是八月廿五,十天過後是九月初五,如果你在那一天動身前往和平島,等你到達的時候,應該是九月十五左右,還來得及給令尊與和平島主收屍。但我勸你這趟還是別跑了,因為我要將他們兩個挫骨揚灰。恩,對了,我還少算了一點,那就是還得兩天才才能到達琉璃島。”
    “難道你就不怕,將來我和綠蘿會殺了你?”徐玉氣得差點暈倒,他知道他說得都是實情,在這種情況下,實在也無計可施,只得故意忿忿的說道。
    “那是後話,將來再說就是,就算你將來殺了我,也是我罪有應得,誰讓我殺了你父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秦無炎說到這裡,竟然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徐玉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沒有活著離開和平島的打算,他早就存有了同歸於盡的決心,他又怎麼會怕徐玉和綠蘿找他報仇?念在他的母親以及先皇對他的恩情份上,他得給趙家留下一點血脈,儘管徐玉的身世還有著好多的疑點,但那不是他想要追究的了;念在水柔在臨死的時候,還叨念著他的份上,他也不能殺了她唯一的孩子。至於綠蘿,她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而他卻恩將仇報,最後殺了他——你欠下他父親的,如今就歸還給她,他知道她喜歡徐玉,所以他成全她。
    從此以後,算是了清了所有的恩怨,解決好了這一切,他再無牽掛。當然,這些他是不會告訴徐玉的,這也就是今天他必須要找徐玉說清楚一切的原因。他不想因為他的死,讓事實沉埋。
    “你也別得意得太早,我爹和上官先生聯手,二十多年前可以殺你一次,二十年後,難道就不能再殺你一次?”徐玉忍不住挖苦道,看著他得意的笑容,如同和平島主與羅天魔帝已經是他的俎上之肉,任他宰割。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極不安定,隱隱之間,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十二章
           秦無炎冷笑著道:“他們這次沒有這個機會!我用了五十萬兩黃金,收買了樊綺雲那老太婆給我賣命。嘿嘿,什麼武林聖地?都是狗屎,五十萬兩黃金就能夠讓劍穀給我賣命了。玉兒,你將來千萬記住了,隨便什麼都能夠得罪,千萬不能得罪錢。你也看到了,堂堂的南宮家的家主,在我面前和一條狗沒什麼區別。”他說著說著,竟然忍不住對徐玉述說起金錢的好處來。
    徐玉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樊綺雲的武功或許比上官轅文要遜色一籌,但牽制他絕對可以做到。想到這裡,心中不禁忐忑,原本以為憑著父親和上官轅文放棄成見,聯手絕對沒有敗給秦無炎的理由,但如今由於她的加入,事情就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好辦了。
    但隨即他又想到了一個人,忍不住揚首得意的道:“你別忘了,還有上官寰老島主!”
    秦無炎站了起來,一絲笑容在嘴角洋溢,片刻後才道:“若是有大牛和天鷹聯手,你認為上官寰有幾成勝算?”
    徐玉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聽了他問了這麼一句話,忍不住直直的向後仰著倒在了地上。秦無炎吃了一驚,繞過小幾,伸手想將他扶起來,同時口中忍不住問道:“怎麼,嚇著你了?”
    徐玉也不打話,猛然揚起手來,對著他的眼睛就是重重的一拳。秦無炎正欲招架,但隨即心中一動,竟然不躲不閃,硬是挨上了他一拳。雖然徐玉內力被封住,出手並不重,但眼圈之上,還是迅速的紅腫了一圈,徐玉忿忿地罵道:“你卑鄙!”
    秦無炎撫摩了一下挨上了一拳的眼睛,順便一手拉起了徐玉,依然笑問道:“我倒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卑鄙了,我有上官轅文卑鄙嗎?”
    徐玉聽他提到上官轅文,猛然想起上官轅文對天鷹極是信任,若是天鷹真的是秦無炎的人,上官轅文危矣。更因此聯想到他父親,頓時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肋下生雙翼,可以飛到和平島上,告訴他實情,讓他早做防備。但如今,他在這茫茫大海中,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我們出去走走!”秦無炎看了看水晶窗外,太陽已經漸漸西沉,又一天快要過去了。
    徐玉沒有反對,畢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說什麼都是枉然了。心中漠然升起一種大勢已去的悲哀——和平島與羅天聖教數百年的基業,難道就真的要毀於一旦?
    秦無炎眼見他不反對,心中頗為高興,對於自己挨了他一拳變成了熊貓眼,他卻是毫不放在心上。徐玉整了整衣服,伴隨著他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問道:“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亂性與動情都是合歡門的淫藥,尤其是亂性,藥性猛烈,童男與處子若是服下,交好過後,會出現短暫的昏迷現象,但亂性和動情非得恰到好處的配比,才能達到最佳效果。我雖然是合歡門主,至今為止,卻還不知道這兩種藥的真正配比,只有那些歡場老手,才能配製。上官先生是和平島主,就算他垂涎我娘的美色,恐怕敢未必就知道有這等東西?”
    秦無炎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徐玉對於他自己的身世好象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除了在剛剛聽到的時候,出現過短暫的驚惶變色,如今竟然能夠冷靜的考慮到這個問題?對於母親的風流韻事,他好象也不放在心上,對於女人來說,失節更重於身死,母親的失節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就是一種恥辱,他自己就永遠也忘不了上官轅文給他的淩辱,上官寰對他的絕情,為什麼他可以不在意?因此秦無炎想了想後說道:“你知不知道,情魔有個弟子叫屈劍的?”
    徐玉點頭,他曾聽情魔提起過,秦無炎當即淡然笑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屈劍是個標準的色鬼,他不但玷辱了幽冥鬼姬,更意圖染指他的母親,被你父親一怒之下給殺了,但在江湖中,背這個惡名的卻是上官轅文,主要是因為上官轅文殺了幾個正道中人。當然,原因也是為了你那太過美麗的母親,而你父親主動給他承擔了殺人惡名,那幾個人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上官轅文那個時候還是和平島的少島主,可沒有現在這麼看得開,自然怕影響和平島在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形象,更怕激起眾怒,所以羅天魔帝給他承擔下了這個罪名;而過後羅天魔帝殺了屈劍,因為屈劍是魔道中人,他自然當仁不讓,主動承擔了下來——但合歡門素來以消息靈通見長,情魔在知道了實情後,深恨羅天魔帝不顧同道結盟之義,殺了他的愛徒,於是他主動的找到了上官轅文,提供了動情和亂性這兩種淫藥,並且一再的勸說他,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何怕謫仙子不從?上官轅文色欲熏心,也不知道怎麼就昏了頭,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議。你也知道,謫仙子與他本就淵源極深,她可能會防著羅天魔帝,但怎麼也不會提防著他。於是鬼使神差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過後,上官轅文後悔無比,惱羞難當,更怕謫仙子醒來後無法交代,再加上他正好接到了他父親的飛鴿傳書,要他立刻回去,於是他只想著自己先回一趟和平島,然後再對謫仙子解釋,沒想到令尊竟然趁虛而入,等他知道時,謫仙子已經成了漢王妃。”
    “你卻又如何瞭解得這麼清清楚楚?”徐玉忍不住懷疑的問道,“既然這是他們之間的私隱,你卻又如何知道?”
    “你怎麼忘了,情魔?”秦無炎不禁大笑道,“情魔知道一切的如末根源,我能夠要脅他用老命來給你恢復武功,別的事情,又豈能瞞得了我?”
    徐玉住了口,不再說話,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船尾,站在甲板上抬頭遠眺,落日的餘輝將整個大海都染成了一片金黃,波光瀲灩中閃著動人的金色,水與天是純色的蔚藍,看起來明淨無比,使人心神舒暢,在微風中,海溫柔得如同是情人的眸子。
    秦無炎長長的舒了口氣,笑道:“我今天的心情真好,天氣也好,我帶來了幾壇好酒,你晚上是不是陪我喝上兩杯?”
    徐玉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喝酒的心情,如此海上的美景,看在他的眼中,委實和狂風大浪沒什麼區別,更想起上次秦無炎醉酒後的失態,以及父親對他的忠告。對於這個人,還是防著點為好,天知道他這會子對自己百般遷就,下一刻會不會令人把他扔進海裡喂鯊魚。
    “玉兒,賞個臉吧!”秦無炎輕笑道。
    徐玉沉著臉冷笑道:“我不善飲,你若是要找人陪你喝酒,去找你那個徒弟好了。”
    “我徒弟?你說哪一個?”秦無炎故意皺著眉頭問道。
    “你有很多徒弟嗎?”他這麼一問,徐玉禁好奇起來,據他所知,秦無炎就只有綠蘿和曾大牛兩個弟子。
    “這倒不是,只是大牛不怎麼敢陪我喝酒,我看著他心中也不舒服,我喜歡俊美的小子,知道不?而綠蘿早就回琉璃島了,而且,她是女孩子,喝酒有辱斯文形象。”秦無炎笑著解釋道。
    徐玉原本還以為可以見著綠蘿,沒有想到她早就回琉璃島了,聽到他說他喜歡俊美小子,頓時想起自己這張臉給他惹下的無窮麻煩,忍不住就伸手摸了一下,因此聯想到母親謫仙子來。那天隔著水晶棺,匆匆的一瞬間,連他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若是這般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站在自己面前,卻又是何等的感覺。難怪父親和上官轅文,以及眼前的秦無炎,在她逝去這麼多年後,依然為了她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他明白,就算秦無炎肯放棄,他的父親,以及上官轅文,也絕對不會容許他這樣一個人活在世界上。在這場爭鬥中,不存在誰對誰錯,只是他們相互之間的立場不同而已。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想到,若是自己今天和秦無炎異位相處,自己會怎麼做?只怕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也會憤然的走一條沒有回頭的不歸之路——就算他真的把和平島踐踏在腳底下狠狠的蹂躪一翻,換來的,也中有心中更深的傷痕。徐玉無法想像,在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情;在他面對著自己親生母親被迫服毒自殺的時候,他又是怎樣的心情?
    “就是這張臉惹下的禍水!”徐玉苦笑著說道。
    “哦?”秦無炎聽得出他語氣中濃濃的厭倦,不禁吃了一驚,惟恐他一時想不開,毀了自己的容貌,忙勸解道,“也許倒也是,你和若即的說法頗有相同之處,你是男子,雖然繼承了你母親的俊秀外貌,倒還沒有什麼脂粉氣息,只是少了一成英氣,可真是人無全人,金無足金——你有沒有看到過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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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徐玉聽到話題一轉,提及自己的母親,長長的吸了口氣道:“那天隔著水晶棺,匆匆的看了一眼,不錯——我娘確實不愧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也難怪你要為她癡迷!”
    “為她癡迷的又豈只是我?”秦無炎看著蔚然的海水,淡淡的笑了起來,依然英俊的外表,襯著滿天的落霞,一種中年男子特有的魅力油然而生。徐玉不禁看得呆了呆,心中竟然頗有幾分妒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母親心中念念不忘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和她曾訂下了婚約的男子,若是當初上官轅文不橫插一手,他和母親,倒還真的是不對神仙眷侶,足夠笑傲江湖百年。。。。。。但不管是處於何種動機,上官轅文和趙胤煦,除非是永遠的不知情,否則,又怎麼能夠允許他活在這個世上?徐玉突然心中一動,問道:“在和平島,你叫什麼名字?”
    秦無炎一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徐玉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頓時變了臉色,片刻後才冷冷的道:“徐玉,你別想著激怒於我,哼!”
    徐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都快要結束了,你不是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了嗎?上官家給你的羞辱,你不是快要討回了嗎?難道你還看不開不成?其實,人想開了,還不都是一樣。不管我們的父母是誰,這個根本就不重要,情感的積累並不是單純的靠血緣關係的維持,而是相互之間的付出。比如說,你口中的先皇,他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他給予你的一切,卻是你一生也忘不了的;而你的母親,在沒有告訴你身世的時候,不也把你當成手心裡的寶,小心的呵護著?你卻逼得她最後不得善終?難道你就沒有為她想一想?她一個人走到了這一步,容易嗎?沒有你的出現,這個時候,她或者還在皇宮中安享晚年。上官先生若是沒有你的出現,又怎麼會和我父親聯手?又怎麼會鬱鬱終生?沒有你的出現,他依然是意氣風發的和平島主。你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是受害者,天底下誰都欠著你的。若不是你的出現,又怎麼會害得我不倫不類,尷尬得連自己的父親誰都搞不清楚?我的母親是冠絕天下的大美人,但她招誰惹誰了?生得美不是她的錯吧?但因為你們的自私,害得她紅顏薄命!”
    徐玉越是說到後來,越是憤憤不平,想著她那美麗的母親,先是遭受上官轅文玷辱了清白,後來又被自己的父親帶回家中珍藏,而眼前的這個王八蛋,更是囂張,連人死了也不放過,居然連屍體也搶。這三個同是站在權利與金錢機頂峰的人物,幾乎就是一群瘋子。想到這裡,忍不住又道,“還有你,口口聲聲的說著愛我的母親,那你用事實證明一下啊。我母親已經死了這麼多年,我那癡情的父親總算也有問題,不讓她入土為安,還讓她存在于這個滿是骯髒的世上。如今她就在你的手中,你為什麼不讓她安心的離去?”徐玉知道,他用那麼華貴的水晶棺來裝殮母親的遺體,就是絕對沒有想把她安葬的打算。
    秦無炎癡癡的聽著他長篇大論的說完後,注視了他良久,才忍不住大笑了出來,久久也止不住笑聲。
    徐玉忍不住低聲罵道:“你瘋了!”
    秦無炎依然大笑著道:“不錯,玉兒,你說得對極了,我早就瘋了。但在今天,我算是這些年來,最最清醒的一天,你說得不錯,這個世界,不存在誰欠誰的,各人的立場和心態不同而已。但是,不管你今天說什麼,都不能夠改變得了我現在的決心。我策劃了二十年,又豈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放棄?我若是今天放棄了,那麼等待我的就是永遠無止境的追殺,直到我死為止。”他說到後來,大笑聲中已經透出了無窮的蒼涼,那是一個梟雄人物無奈的心聲,事實早就存在,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徐玉又豈會以為他會憑著自己的幾句話改變態度?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利用母親的遺體,他只是想利用他對母親的那份感情,早早的讓那個冠絕天下的美人入土為安,而不現成為他們之間爭奪的目標。他不認為他們三人中有誰可以擁有母親,她那份出塵脫俗般的飄逸,或者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在父親與眼前的秦無炎之間,他心中依然保持著平衡。如今是秦無炎想要殺了他的父親,他會焦急;若是今天趙胤煦要殺秦無炎,恐怕他也是一樣的焦急。他想在這裡,當即搖頭道:“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說過希望你放棄什麼,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安葬我的母親,如果你真的像你說得那樣愛她——這是我這個做為人子唯一能求你做的事情。別的,就不再奢求了。”
    秦無炎點了點頭道:“不錯,人死如燈滅,一切都消失了,沒什麼好說的。但你就忍讓你的母親長眠在冰冷漆黑的地下嗎?”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你可以放心,對於你母親的遺體,我會做出最最妥善的處理,一定能夠讓你安心!”說到這裡,他心中忍不住又得意起來。
    “你想怎樣?”徐玉問道,然後他說出了自己心中認為最最妥善的處理方法,“我認為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把我的母親送回隱湖安葬!”
    “送回隱湖?你知道若即是怎麼形容你的母親的嗎?”秦無炎忍不住冷笑道,“你放心,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就一定能夠給你一個交代。”
    “倒不知道你想怎麼樣?”徐玉反問道,他陪著他說了這麼多的廢話,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如何處理母親的遺體,他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與金錢來搶走母樣,必定有所圖謀,他得問個明白,然後才能想出應付之策。
    “生不能同心,但求死能共穴!”秦無炎看著徐玉,平淡的笑道。
    “瘋子!”徐玉從口中冷冷的吐出了這兩個字,然後轉過頭去,岔開話題,問道,“你剛才提到若即,我想起來了,若即是上官先生的姨娘,難道她就不會助上官先生一臂之力?”
    “不會!”秦無炎笑著肯定的搖頭道,“絕對不會,我給你看樣東西。”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徐玉。
    徐玉滿腹疑團,也不客氣,接過書信,打開看時,只見上面用極是娟秀的小字寫著:“秦君見諒!”只看了這四個字,他心中陡然一驚,忍不住抬頭看了秦無炎一眼,秦無炎回了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徐玉低頭繼續看下去——“君之來信,餘已收到,但餘已是七旬開外之人,江湖是非,武林恩怨,實在不願再有沾染,隱湖愧為武林聖地之稱。近年來,不但未能給武林添福,反成江湖禍亂,縱觀近年之江湖,多由我隱湖弟子之不肖,惹出無窮之是非,始信紅顏禍水之說,爾與上官家之爭端,餘不想再介入!君大可放心。”
    下面畫著一朵小小曇花標記,徐玉到現在為止,才知道原來隱湖的標誌,就是這麼一朵不吉利的曇花。只是還不怎麼瞭解書中的內容,看著秦無炎問道:“什麼意思?難道說隱湖就坐看和平島毀在你手中不成?”
    秦無炎背負著雙手,看著滿天的落日流霞,冷笑道:“大概她以為我根本就動搖不了和平島數百年的基業。”
    “我娘在這裡嗎?”徐玉不再說什麼,若即在信中表示得很是明白,她不願意再介入到秦無炎與上官轅文的這場爭鬥中,他們誰輸誰贏,誰死誰活,也許都與她無關,但她的弟子呢?
    想到這裡,又想起了逍遙,想到了自己那個冠絕天下的母親,心中迫切的想要再見一見那個美麗的睡美人。
    “在的,你想見她?”秦無炎點頭問道。
    徐玉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忍不住大喜,原本母親的遺體也在這艘船上,那天在冷宮中驚鴻一瞥,他沒有仔細的看清楚,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同時也得想想下一步的計策,他必須要在九月初九,趕往和平島,無論用什麼法子,他都不能讓這個狂人毀了和平島,他必須要阻止他。
    秦無炎向站在遠遠的邊上侍候著的一個小廝招了招手,那個小廝迅速的跑了過來,屈一膝跪下行禮大聲問道:“主上有何吩咐?”
    “去把徐夫人請過來,就說少主要見她!”秦無炎吩咐道。
    徐玉一呆,他本來問的是他那已經過世十九年的謫仙子,卻沒有想到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誤會,竟然以為他要見的人是徐思穎。但他心中也確實念著這個從小將他養大的養母,雖然見不著謫仙子的遺體心中微微失望,但聽到師娘竟然也在這艘船上,卻是意外之喜。
   


第十四章
           卻說片刻時間,一身白衣的徐思穎就出現在了船甲上,一如既往的風姿綽約,雖然年近四十,卻依然不解當年的絲毫美麗。徐玉一見之下,不禁大喜,忍不住叫道:“師娘!”
    徐思穎雖然早就知道徐玉就在這艘船上,但由於秦無炎一直阻止,不讓她見他,因此更是牽腸掛肚。如今眼見他好好的站在跟前,心中的那份喜悅,幾乎就要盈溢出來,也顧不上別的,一把將他抱住道:“好孩子,讓師娘好好看看!”
    多日不見,徐思穎清瘦好些,徐玉心中不禁一痛,似乎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眼眶微微濕潤,幾乎就要掉下淚來。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他都想在她的懷裡好好傾訴一下,但嘴唇動了動,卻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曾幾何時,連對自己最最親近的人,好象也有了隔閡。
    徐思穎並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但她卻是知道,那天晚上在冷宮,自己搶走他母親的遺體,只怕他已經對她有了成見。但隨即又想到,就算他誤會她,那又怎樣?只要他好好的,只要珠兒好好的,就算她立刻身死,也沒有什麼好怨的,更何況只是小小的誤會?想到這裡,心情豁然開朗,笑著撫摩了一下徐玉的臉蛋,輕輕的歎道:“玉兒,你瘦好多了。。。。。。”
    其實,她哪裡知道,在徐玉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怨怪過她。此時見著她,只有高興,謫仙子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具美麗的屍體,一個可能會控制父親的工具。而眼前的徐思穎,才是他心中的親娘。如果說他擔心母親的遺體,不如說他更是在意這個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卻給了他母親般關愛的師娘。因此——無論師娘做什麼,總有她的理由。這世上,或許任何人都會加害於他,但師娘是絕對不會害他的——“師娘!”徐玉掙脫了她的懷抱,想念著她是一回事,但他這麼大了,被她摟在懷裡,鼻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他不禁大感尷尬,更何況還有秦無炎在側,更是讓他不好意思。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小孩子了。雖然師娘一手將他養大,但畢竟男女有別,何況又非親生。
    “你們多日不見,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擾了——思穎,等一下和玉兒一起到我這邊吃飯,如何?”秦無炎倒也識趣,知道他們分別了這麼一段日子,必定有著許多話要說,他在場多有不便,於是忙主動的離開。
    徐思穎聽他如此說法,點頭道:“好,等一下我和玉兒一起過去就是。”說到這裡,她略頓了頓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別忘了!”
    秦無炎正向船艙走去,聞言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目光如同是刀子一般的在徐玉身上掃過。徐思穎毫不畏懼,坦然的迎上了他的目光,冷冷的道:“你讓我做的事情,如今我都已經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希望你也別食言。”
    “放心,我費了這麼大手腳,把這小子從皇宮中弄出來,就是不想這愣小子去和平島送死。當然,我也會盡我一切的可能,讓他別在九月初九那天出現在和平島,否則——殺無赦!”秦無炎冷冷的從口中吐出了這幾個字,最後的三個字,濃濃的血腥之味,再也掩飾不住,表示出他絕對不僅僅是威脅這麼簡單。
    徐玉看著秦無炎已經走進了船艙,才問徐思穎道:“師娘,你答應他做什麼了?”他雖然還琢磨不透剛才他們兩人說話的意思,但卻多少隱隱猜測到了一點,好象秦無炎不惜親自跑去皇宮,甚至動用江湖中最最下三濫的迷藥,將他擄了出來,竟然是因為師娘的要求,她為什麼這麼做?
    “玉兒,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還要問?”徐思穎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心中對他有著深深的愧疚,忍不住低聲道:“玉兒,對不起!”
    徐玉茫然的搖頭道:“師娘,你說什麼啊?玉兒一生欠你極多,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只是不知道你答應那個瘋子做什麼了?”對於秦無炎,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他,一個雙手染滿了血腥,卻又想著慈悲為懷的人,同時卻又正在處心積慮地策劃著更多的殺戮,這樣的人,他只能用“瘋子”兩個字來形容他。
    “玉兒,別這麼說他!”徐思穎輕輕的搖頭,心內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樣樣具全,片刻後才搖頭道,“他要我做的事情,就是那天晚上,搶走你母親的遺體。”
    徐玉心中一動,問道:“師娘,那麼你知不知道,他把我娘的遺體弄到哪裡去了?在不在這艘船上?”這是他關心的一個問題,他總感覺到,秦無炎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主要的原因好象就是因為母親的遺體。但他實在弄不明白,他要把他的母親怎麼樣?難道他真的忍心毀了母親的遺體做為打擊羅天魔帝與和平島主的籌碼?如果真的這樣,只怕羅天魔帝與和平島主只會被他激起無窮殺機,情況對他不利得很,這絕對不是秦無炎一貫的處事作風。
    徐思穎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的任務就是給你的母親另行換上衣服,梳頭打扮,然後入殮到水晶棺中,出了皇宮後,自然另外有人接應。玉兒,你知道嗎?實在是神奇得很,你的母親逝世了十九年,按理說,她的遺體就算不壞,也應該僵硬。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身體不但柔軟無比,更是濕潤如玉,肌膚彈性十足。如果她不是毫無呼吸,我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具屍體。。。。。。”
    徐玉苦笑,知道那乃是萬年溫玉的功效,想到剛才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忍不住又問道:“那麼你幫他把我娘的遺體搶出去,他又答應你什麼了?”
    “沒什麼!”徐思穎看著深藍色的海水在夕陽下,變幻著美麗莫測的色彩,想了想才道,“他答應我,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傷害你的性命,但前提條件是——你不能去和平島。”
    “娘!”徐玉心中一痛,他終於明白了徐思穎的一片苦心,天底下又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涉險?但是和平島,他是必須要去的——不去和平島,他這一輩子恐怕都不得安心。與其活在良心的譴責中,還不如痛快的戰上一場。生與死,那是另一回事。這是做為一個人基本的擔當與責任,他又怎麼能夠躲避?
    徐思穎熟識他的脾氣性格,自然知道他這會子在想什麼,當即搖頭道:“玉兒,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絕對不能看著你和珠兒倆有任何一個出事,在知道聶霆竟然陷害你的時候,我曾經連殺他的想法都有過。但後來我還是忍下了——因為他是我的丈夫,在孩子與男人之間,我不知道何去何從?所以,當秦無炎要求我離開的時候,別說他用珠兒要脅我,就算沒有珠兒,我也一樣會離開,因為我無法和一個想要殺我兒的人呆在一起。另外還有一點,憑著女性特有的直覺,我知道他對你還是在意的。當年他可以割腕用自己的鮮血來喂飽你,就證明了他良心還沒有完全的泯滅,但如果讓他的劍,染上了你的血,他就是真正的一個瘋子了,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制住他。他處心積慮的這麼多年,必然有著十足的準備,就多上你這麼一個人,去了和平島,也於事無補,反而白白的送了小命,和平島就算毀了,那又怎樣?不就是少個武林聖地嗎?玉兒,你記著,在任何情況下,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著,才有希望,餘下的一切,都是虛幻。”
    事實上,徐思穎瞭解秦無炎的全盤計畫,才不得不阻止徐玉前往和平島,她自幼出生在昆侖門下,對於和平島不僅僅是尊重,幾乎有著一種崇拜的熱情,那是正派武林的領袖與精神的寄託所在,但是——秦無炎的計畫,她已經想不出任何解決的方法,乞求的只有老天爺開眼了,但老天他管得了凡塵俗事嗎?於是她唯一的希望就全都壓在了徐玉身上,無論如何,只要徐玉不死,總還有一線希望。
    徐玉聽了她的話,又如何不瞭解她的心事?但現在,就算他想去和平島,也是一句偉大的空話了。秦無炎說過,他不會給他任何希望,沒有船,在這茫茫大海,如何才能夠前往和平島?更何況,他的武功,什麼時候才能夠恢復?沒有武功,就算是去了和平島,也只能夠任人宰割,又能夠阻止什麼?
    想到這裡,徐玉苦澀的笑道:“娘的意思,玉兒自然明白!”
    徐思穎聞言點頭微笑,然後才道:“玉兒,我們不說這些,說說我們分別以來,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還好嗎?”
    徐玉點頭,於是將自己和她分手以後的情況,一一述來。但對於一些鬱悶之事,常常是一句帶過,只是說些比較有趣的事情,逗著徐思穎開心,直到天色漸暗,曾大牛過來,請他們進船艙用飯,兩才一起前往船艙。
    由於徐思穎在前,曾大牛在後,和徐玉並肩而行,他眼見左右無人,忙偷偷的拉了一下徐玉的衣袖。徐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迅速的將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手中。。。。。。
   


第十五章
           徐玉心中一動,想也不想,接過那張紙條,乾淨俐落的把它收進了自己的衣袖中,然後若無其事的隨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晚飯並不算是豐盛,畢竟在船上,秦無炎縱然有敵國之富,也只是比一般的富商貴族更是豪貴,卻也不能像在京城一樣,由著他的性子奢侈。徐玉心中有事,二來他武功被封,又昏迷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只是象徵性的喝了一杯酒;徐思穎是女子,自然也不善飲;而曾大牛卻是想喝而不敢喝,剩下秦無炎一人,也是了無趣味,最後竟然不歡而散。
    這艘船極大,他們幾個都有自己獨立的小房間。徐玉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點亮了桌子上的小燈,迫不及待的將曾大牛偷偷遞給他的那張紙條打開,他心中好奇無比,曾大牛從來給他的感覺就是五大三粗,動手遠比用腦子要多得多的人,他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偷偷摸摸的用這一套了?他給自己的紙條,到底是敘玩意兒,他心中好奇無比。
    燈下,他打開了那張紙條,曾大牛如同他人一般粗獷的字跡就顯示在了他面前,上面畫的是一張航海圖,很簡單的線條,描繪出從琉璃島到和平島的具體位置,幾個小字標出了途中的幾個重要地理位置——徐玉心中吃了一驚,曾大牛給他這個,意圖自然明顯得很,就是希望他能夠前往和平島。但從琉璃島到和平島,沒有船隻,一切都是枉然。
    想到這裡,他心中又是一陣失望,但還是小心的將那紙條收好。接下來的兩天中,徐思穎似乎想將作為一個母親應有的關愛全部在這短暫地時間內給他,這兩天幾乎成天的和他呆在一起,秦無炎也過來和他說幾句閒話,徐玉似乎已經認命,絕口不提和平島之事。第三日午後,忽然船上傳來一陣歡呼聲,徐玉以及正在他房裡說著閒話的徐思穎不解何意,而正好過來的曾大牛卻笑道:“琉璃島快要到了,我們出去看看,你們倆都還是第一次來,那可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徐玉和徐思穎相視一笑,隨著他走了出去,眾人來到船頭,卻見秦無炎也已經到了船頭上。遠遠的,在水天相接處,一片碧綠的小島已經在望。迎著陽光,那小島如同是在蔚然的海水中的一顆明珠,閃閃生輝,船上眾人平時都極是畏懼秦無炎,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如今卻都忍不住嗚呼出聲,個個都興致高昂——船順風順水,眾水手也都知道琉璃島在望,在海上漂浮了好幾天,猛然見著了陸地,那份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更是運漿哪飛,恨不知立刻飛上琉璃島。事實上,這些水手中,大部分都是島中的居民,島上自然有著他們溫馨的家,調皮的孩子,倚門等待著的妻子,也難怪他們心情激動。
    在太陽西沉的時候,船安全的靠了岸,眾人一併都下了船。徐玉遊目四看,只見島上四周都是綠蔭環繞,碼頭上停泊著大小不一的船隻,其中有些看樣子並不是來自中土,更有一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夾在其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些貨品交易。但徐玉心中有著無限心事,雖然覺得事事新鮮,也無心多看。
    早就有下人準備了車馬侍候著,秦無炎不理會徐玉的反對,拉了他同坐了一輛馬車,然後沿途向他指點一些島上的佈局——哪邊是貨物交易中心,哪邊是島上普通島民居住的地方,這邊是招待過往貴客的,那邊是訓練武士的練功場所,那一邊又是什麼等等,以及一些比較隱秘的哨卡等等,也一併的告訴與他。徐玉半天以後終於懶洋洋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難道你就不怕我將來攻打琉璃島不成?”
    秦無炎聞言,忍不住目瞪口呆,片刻後才大笑道:“你攻打琉璃幹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琉璃島主了,你自己打自己不成?”
    徐玉聞言,也不在意,當即翻了個白眼,卻不再做聲,秦無炎笑了笑又道:“怎麼,你一點也不高興?你看,如此錦繡富饒的小島,從今天起,就是你的產業了。而且,我在中原各地,更有著無數的財產,供你揮霍,就算是當今皇上,也沒有你這等富貴閒散,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嗎?要知道,如今我給你的,是多少人窮盡一生之力,也絕對得不到的。”
    徐玉點頭,看著車外前呼後擁的人馬,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如果你不擄走我,也許這個時候,我已經登基為帝了,琉璃島雖然美,卻又如何能夠和我中原錦繡山河相比?更何況,皇位我都沒有放在眼裡,我又怎麼會在乎這小小的一島之主?有些東西,你是永遠都不懂的。”
    “哦?”秦無炎聞言大笑道,“倒不知道我有什麼東西不懂,請徐公子賜教!”
    徐玉不理會他的諷刺,冷冷的道:“你不懂人性——儘管你不停利用人性,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但你卻未必真正的懂得人性,你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來勸阻你,希望你別手足相殘,但是你雖然隱忍了二十年,卻還是念念不忘你的仇恨,你親手殺了你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時候,你的心就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你痛恨比你富裕的羅天魔帝以及和平島主,你今天的種種,無非都是來自你自己的妒忌——你對我母親只有赤裸裸的佔有欲,包括對我,你自以為是的給我安排一切,你以為我就會喜歡、感激你?秦先生,你錯了,我爹和上官島主要殺你,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地位以及本門的榮耀,你要殺他們,卻是為了爭你自己的一口閒氣以及為了我那美麗的母親。你說,如果我的母親沒有傾城之貌,你會喜歡她嗎?”
    秦無炎一直都很是認真的聽著,出乎意料,他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連一絲的情緒都沒有波動,等到他說完,他才淡淡的反問道:“你在激怒我?”
    徐玉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但還是不怕死的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我用得著激怒你嗎?激怒你的下場,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如今可是你的階下之囚。”
    “我沒有把你當囚犯,如果我把你當囚犯,你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我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在船上,我告訴你一切,不是企望得到你的憐憫與諒解,而是告訴你事實真相,上官轅文絕對不像你想像中那麼高尚,你的父親也和我一樣,為了達到目的,有時候是不擇手段的。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去和平島,無論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我的心願。我說過,我要親自把和平島踐踏在腳底下。”秦無炎說得平靜之極,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中的激情與憤怒,也已經悄悄的退化,不變的,只有恨。
    他恨天恨地,恨自己的父母,恨水柔——更恨自己。和平島的這一戰,如果說只是解決他與上官轅文以及羅天魔帝之間的私人恩怨,還不如說他瘋狂的想拉那些自以為是的武林中人一起做他們三人之間的陪葬。他的恨,需要血的洗滌。徐玉或許有一句話是說對了,他早就沒有了人性。
    羅天聖教與和平島,數百年來勢同水火,相互之間的殘殺與鬥爭,大規模、有記載的就有上百場,其中雙方更是死傷無數。期間積下的怨氣之深,恐怕比這海水還要深厚,卻為什麼要產生他這種不倫不類的孽種?既然產生了,那麼也許就是天意,要讓你正邪兩派,最後毀在他的手中。
    徐玉冷笑道:“你也太自信了,就算你真的贏了,也是千辛萬苦,連你自己也說過,江湖中有幾個人能夠接得下羅天魔與和平島主的聯手一擊?我倒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毀了和平島?就算你毀了和平島,你別忘了,我還活著,我一樣可以去南海,從新把它建立起來,除非——你現在就連我也一起殺了!”
    “徐玉!”秦無炎一聲斷喝道,“你別以為我不敢?哼,我瞭解你的性格,知道你絕對不會重建和平島,而且我不會給任何人留下重建它的機會。而羅天聖教,只要趙胤煦一死,連你都未必能夠做得穩帝君的寶座,暗長老和黑長老早就指責你來路不正,甚至說你是上官家的孽種,因為上官寰當年曾把羅天聖教第九代帝君大卸八塊,屍體就高高的掛在了羅天聖教總壇的大門口。手段殘忍,令人髮指,你應該知道,那位帝君,就是我和你父親的外公,老一輩的人可都記得那血淋淋的事實——若非趙胤煦一直護著你,只怕他們就會第一個殺了你。你也不想想,你身份特殊,為什麼你父親可以讓朝廷大臣與你相見,甚至讓你熟識朝政,卻為什麼不把羅天聖教的核心人物引見給你?等你父親一死,沒有繼承人的羅天聖教必定陷入一場內亂之中。中原武林中對羅天聖教成見頗深,少林、武當這些名門正派,逮到了機會,焉有不捧打落水狗的?我調查過,羅天聖教的小一輩中,實在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壓得了那君老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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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秦無炎說到這裡,得意的笑了一下道:“所以,等到趙胤煦一死,你還是老實的給我呆在琉璃島上過日子,否則——只怕你的人頭很是值錢。還有,如果將來你無心皇位,那麼任何一個下一任的皇上,都必須會想方設法的除去你這個心頭大患。”
    徐玉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因為他自己就親生經歷過,無言反駁,只是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這麼有把握就能夠毀了和平島,他到底要採用什麼方法?但他沒有問,這些日子以來,他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但他不說,他也沒法。看著他老神在在的樣子,他又擔心無比。畢竟,這個關係到父親以及上官輻轅文的性命問題,豈同兒戲?
    兩人說話之間,馬車已經平穩的行駛到了琉璃島的中心部位,在眾人的殷勤侍候下,徐玉隨著秦無炎一起下了車,看著眼前連綿不絕宮殿,以及樓臺水榭,建築造型完全仿造江南水鄉的建築類型,佈局卻是仿造京城,秦無炎不無得意的笑道:“怎麼樣?我這裡還不錯吧?”
    徐玉眼見著一對對的侍衛手持長槍巡邏,見著他們都跪下行禮,知道這裡的禮儀制度必定也是參照了宮廷禮儀,畢竟他原本是先皇太子,如今就算他做不成皇帝,卻也還要在這小小的島上過一把帝王癮,但在他心中卻不得不佩服秦無炎的雄才大略。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地,卻也讓他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然而儘管他心中嘆服,口中卻忍不住諷刺道:“還不是你巧取豪奪的結果。”
    秦無炎似乎心情極好,毫不在意他的諷刺挖苦,帶著他四處走動,以便讓他熟悉環境。直到夜幕降臨,在秦無炎的要脅之下,他換了他特意給他準備的華貴衣服,前往琉璃島正殿受禮,算是正式接掌了琉璃島主之位。由於是秦無炎親自傳位,又有著曾大牛等在旁侍候,琉璃島眾人雖然覺得將島主之位傳給一個陌生之人有點不可思議,但卻都懼怕秦無炎,誰也不敢說什麼。受禮過後,就是晚宴,自然免不了一翻熱鬧場景,徐玉反正是充當一個傀儡角色,一切任憑秦無炎去安排。直到晚宴結束,秦無炎送他回到佈置典雅的寢宮休息——他才忍不住問道:“好了嗎?我累了,好想睡一覺。對了,你說綠蘿也在島上,我今天怎麼沒有看見她?”心中想著那小妮子愛熱鬧,平時都是蹦蹦跳跳的,如今她既然在島上,卻為什麼不出來?
    “我怕那小妮子惹事,所以沒讓她出來!”秦無炎微笑道,“明天你就可以見著她了——琉璃島傾注了我二十年的心血,玉兒,我希望你別不把它當回事。至於島中事務,這些年大都是綠蘿在打理,有她相助於你,大概沒有什麼大問題,而島中一些桀驁不馴之徒,也都畏懼於她,不敢生事的,你的武功也足夠壓得下那些狂徒。所以,我還算是放心的。另外,關於秦皇寶藏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也大都知道一點,只要你找到七件神兵,應該可以打開第二層,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等著你們。”
    徐玉聽他說完,心中猛然一驚,他把琉璃島給了他,那麼他將來怎麼辦?他從和平島回來,豈不是一無所有?以著他奢侈揮霍的個性,沒有錢對於他來說,幾乎就是一種折磨,他如果成功的殺了羅天魔帝與和平島主,那麼他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難道他還指望著自己能夠容納得下他?想到這裡,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他準備接手和平島與羅天聖教,更甚者是皇位,中原的錦繡山河,自然要比這小小的琉璃島大得多,他舍小求大,在常理之中;而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根本就不準備活著回來,琉璃島對他來說,已經一無用處,自然也就大方的拱手相讓。
    因此聯想到他曾在船上說過,生不能同心,但求死能共穴,難道他瘋狂到了這種地步?想到這裡,背心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層冷汗,徐玉驚問道:“你把琉璃島給了我,你自己怎麼辦?”
    秦無炎聞言一呆,隨即忍不住大笑道:“傻瓜!你也不想想,我控制了和平島以及羅天聖教,天下都在我掌握中,我難道還在乎這小小的琉璃島?把它送給你,是因為這地方有著我二十年的心血,更何況以你的性格,也比較適合在這小島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口中如此說著,心中卻也吃了一驚,徐玉還是聰明的猜測到了他的企圖,雖然他以言語蒙混著,但不用多久,他就會明白——他還要這琉璃島幹什麼?一個正邪兩道都容不下的異類,一個已經一無所有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徐玉沒有再說什麼,秦無炎那平淡的眼神中,他能夠看到的,絕對不是一個霸主對天下在握時的得意,而是一代梟雄看破權勢的淡然,這反而更是讓他擔心。只要秦無炎還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那麼羅天魔帝以及和平島主,才有機可乘。但如果他連自己一併的算計了進去,就只有一個可能,所有人陪著他一起去死。
    一夜無語,徐玉自然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而秦無炎卻沒有再去別的房間,就守在了他的門外,打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秦無炎向他告辭,綠蘿也過來,只是兩眼紅腫,顯然曾經哭過,見了徐玉,也不說話。眾人在海邊送行,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徐玉眼看著碼頭昨天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只不過一夜時間,海面就剩下了孤零零的一艘大船,原本擁擠的碼頭一下子顯得空曠起來,自然——這艘船乃是秦無炎等出海的船隻,而別的船,卻都已經讓他給遣散了。
    徐玉很是想留下徐思穎,沒想到秦無炎竟然也同意,而徐思穎卻果決的說——就算是天之崖、海之角,今生她都不會再離開他了!在她說這話的同時,徐玉看著她偷偷的看了秦無炎一眼,眸子中流露出的深情,再也掩飾不住,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師娘,原來早就對他有了感情,或者——當年他們之間就有了感情,只是蹉跎了十九年。秦無炎也算是幸福的了,有著如此佳人思念了他十九年,可如今,幸福在望,他卻不懂得珍惜。人總是追逐著得不到的東西,而忽略了身邊的幸福。
    就因為這樣,徐玉沒有再阻止什麼,各人有各人的執著,他不喜歡秦無炎專權武斷的給他決定一切,自然也就不會再去要求別人什麼。所以,他跪下來,恭敬的給這個從小將他養大的“母親”磕頭辭行,才剛剛站了起來,綠蘿又過來拉著他,跑到秦無炎身邊,拉著他一起跪下,秦無炎見了,忍不住笑道:“我的小公主什麼時候這等多禮了?”
    徐玉本是不從,但無奈給綠蘿硬是拉著,二來秦無炎畢竟曾要脅情魔給他恢復武功,於他有恩,如今分別在即,此去生死難測,給他磕頭拜別,也不為過。只是想到自己的父親,不禁又是傷心又是焦急,綠蘿也不答話,只是拉著徐玉給他磕了三頭,然後兩人又和曾大牛做別。曾大牛似笑非笑的看了徐玉上眼,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奸詐,徐玉幾乎就要懷疑他換了一個人,而正在這個時候,耳邊忽然聽到曾大牛用傳聲入密說道:“徐玉,我們和平島再見!”
    徐玉吃了一驚,抬頭看著他,只見他向著自己眨了眨眼,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綠蘿。徐玉心中會意,只是不解他們師兄妹之間到底有何安排。難怪綠蘿不怎麼對自己說話,卻也是心中有鬼。想到這裡,頓時心神大定,忙著向眾人一一告別,眼看著眾水手一併用力,揚帆起航,離島而去。而秦無炎和徐思穎站在船梢,向他們揮手做別。徐玉眼見著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那模樣,哪裡像是去進行一場兇殘的殺戮,而仿佛只是出海旅行。。。。。。看著船在海面上漸漸的變小,逐漸沒入在一片蔚然之中,徐玉長長的歎了口氣,綠蘿拉著他的手道:“趕快去準備一下,今天夜裡我們動身去和平島,我師兄有沒有把去和平島的地圖給你?”
    徐玉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曾大牛給他的那張地圖,是來自於綠蘿的授意,當即忙點頭道:“有,可是沒有船,我們怎麼去和平島?”
    “這個你放心,你別忘了,誰才是琉璃島真正的主人?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師傅,而是我的母親,她從小在這島上長大,自然知道一些不為人知道的秘密。”綠蘿輕笑著道,“我和師兄小時候淘氣,也有一些師傅不知道的秘密,這次卻是幫了我大忙了!”
    徐玉沒有問他們師兄妹之間的事情,此時只要能去和平島,別的事情,他都不關心。
   


第十七章
           綠蘿見他不說話,似乎猶自放心不下,於是忙又道,“師傅很怕我昨天會壞了他的事,因此不讓我出來,他如果再狠一點,徹底的關我到九月初九,不讓我們相見,那麼,你人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如今,嘿嘿,他也不想想,就憑著這島上遍地的樹木,紮個木筏又成什麼問題?正所謂智千慮,終有一疏。”說到這裡,她精美絕倫的臉上洋溢出一股子的得意來。
    徐玉看得呆了呆,伸手在她臉上重重的擰一把,同時歎道:“不錯,你確實聰明,造一艘大船,確實花費工夫,但紮個木筏,最多一天就成,去和平島,難道非得他那種大船不成?這遍地的林木,不都是船嗎?我可真笨,白擔心了這麼久。”
    “你不笨,你只是缺乏海上生活的實際經驗,我和師兄自小在島上長大,自然不會忽略這些。好了,你趕緊準備準備,我也把島上的事務安排一下,你的武功,大概再過幾天,就能夠恢復了。”綠蘿麻利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徐玉向島上跑了過去,蹦蹦跳跳之間,如同是一個不解事的小孩子,卻又怎能讓人聯想到她精明的一面?所以老奸巨滑的秦無炎也忽略了她。
    綠蘿召集島上的幾個重要的大長老,開了一個臨時性的小會議,她只說師傅前往南海辦理點私事,而她與徐玉,前往中原處理一些事務,二十天左右就會回來,然後安排下島中的一切——其中的雷厲風行作風,倒與秦無炎有幾分相似。雖然長老們免不了疑惑,沒有船隻,她無法出海,但大家都知道這個小公主詭計多端,誰也不提出疑問,同時對秦無炎突然調走碼頭邊所有船隻,心中也多有納悶,有些精明者已經不難猜測到,恐怕南海已生變故。
    安排好了一切後,綠蘿取過徐玉的葉上秋露,囑咐他用繩子將寶劍背在背上。又收拾了一翻,到了下午,才招呼他動身。徐玉沒有多問,隨著她一路走去,直到此時,他才略略瞭解到琉璃島的地形。原來,這琉璃島如同是半個葫蘆形狀,俯在海面上,一邊卻是平坦的陸地,四周都有綠樹環繞,景致美麗,海邊的沙灘上,更靜靜的躺著五顏六色的貝殼,獨獨在北面,卻是如同懸崖一般的陡峭。綠蘿帶著徐玉一直走到了那懸崖邊上,然後對徐玉道:“我先下去,你隨在我身後就是!”
    徐玉皺著眉頭問道:“這個懸崖這等高法,別說我武功全失,就算沒有,恐怕也下不去。”他心中委實不解,這光滑的懸崖下面,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
    綠蘿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身子一縱,躍了下去,如同是一隻輕盈的燕子一般,在空中巧妙的翻了個身,然後,一把抓住了懸崖上的某件東西,停在懸崖上,仰頭向他笑道:“來啊!”
    徐玉“啊”了一聲,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在離懸崖一丈左右,一條和岩石差不多顏色的藤索,垂在了下面。只是由於這個地方本就隱蔽,若非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有了這條藤索,只要手腳靈敏一點,膽氣略壯一點,自然可以順崖而下。
    在他微一沒吟之間,綠蘿又催促道:“跳下來,不要緊的,我小時候跳過很多次,師兄都能夠接住我,不會有危險。”原來她見徐玉猶豫,以為他武功被封,惟恐危險。
    徐玉忍不住笑了起來,暗想著這小妮子也太小瞧人了,就算他武功盡失,也不把這懸崖放在眼中。更何況幻影虛渡與天下任何一種武功都不相同,那是因為這種輕功身法,根本不是借助於內力的高低,而是憑藉外力,直到逍遙和他一起修煉馭劍之術時,他才發現了這個秘密。當即也不答話,身子微微一躍,輕盈的飄了下去,然後也學著綠蘿的樣子,在空中略一轉折,一隻手已經抓住了繩索,沖著綠蘿笑道:“原來在你心中,我還是個膽小鬼。”
    綠蘿俏臉微微一紅,忍不住低聲道:“我只是擔心你!”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慢慢的順著繩子向下滑去。
    徐玉卻是聽得明明白白,心中頓時泛起一片溫情,跟在她後面一起向下滑去,同時忍不住高聲叫道:“阿蘿,等從和平島回來,我一定娶你!”
    綠蘿聽了,一張臉頓時通紅,半晌才道:“玉,我好高興,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見著你,我就。。。。。。我就喜歡上你了,沒有任何的原因——也許女人也和男人一樣,都是好色之徒,誰讓你長得那麼好看?師兄也知道,他常常告誡我說,你只不過是師傅的一顆棋子,師傅最後一定會殺了你的。但我不信,我說,如果你死了,我也陪你一起死就是。今天有你這一句話,那麼我就算為你死了,也值得了。”她原本因為害羞,說得結結巴巴,但到後來,想著此去和平島,那是凶多吉少,能夠在這個時候,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何嘗不是一個把美事?她自幼受秦無炎的影響,把一切俗禮都看虛了,因此在這男歡女愛之上,也遠比普通的女子豁達。愛就一個字,沒有理由,不需要藉口,只要彼此之間有心靈的震撼,靈魂的共識就成。
    “別說死!”徐玉心中感動無比,想著他有何德何能,竟然能夠獲得這樣奇女子的青睞?想著她每每行事出人意表,心事更是變化莫測,甚至連趙胤煦都對她另眼相看。而如今,為了他,她連話也不多問一句,毅然陪著他一起前往和平島,當即柔聲說道,“阿蘿,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說過,我要娶你的。”
    綠蘿在下麵,忍不住揚頭笑道:“你可還真傻,回不回來,又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只要我們在一起就行,生能同心,死求共穴,我師傅窮盡一生,求的不就是這個?可是,他就算機關算盡,也是枉費了心機。”
    徐玉黯然,不再說話,不過片刻時間,綠蘿已經滑到了繩索的尾端,徐玉看著下面竟然是一個老大的山洞。但這個山洞與普通的山洞卻有不同,而是一面和海水相平,一面延伸到山腹裡。如今雖然是白天,但向那寬闊的山洞看去,卻是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而在海面與懸崖相平之處,略略有幾塊礁石,露在外面。
    “你在上面等著,我去去就來!”綠蘿向徐玉說道,口中說著,手一松繩索,人就如同是一片飄飛的落葉,輕飄飄的飄向最近的一塊礁石。
    徐玉眼見那礁石露出水面的部分,光滑無比,僅僅露出水面一尺見方,忙叫道:“小心!”
    說話之間,綠蘿已經穩穩的站在了礁石上,向他擺了擺手,身子躍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礁石上跳躍,迅速就沒進了岩洞之中。徐玉在上面等了約半柱香的時間,只見岩洞慢慢的劃出來一艘小船來,綠蘿正站在船尾,不停的向他招手。
    徐玉大喜,手一松,對著小船從上往下跳,身在半空之中,借著風力,心中一動,想起綠蘿對他說起的自然之道。如今自己下墜之力,不就是完全的憑藉著自然之道,可為什麼自己會下墜,而不上浮?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卻又琢磨不透,只是完全的放鬆,再放鬆,閉上了眼睛,靠著身體自我的感覺,飄動下去。他自己感覺不到,但綠蘿卻是看得目瞪口呆。如今他的速度緩慢之極,如同是一片羽毛,輕盈的漂浮在空中,隨風飄蕩。
    終於,徐玉穩穩的落在了船頭上,綠蘿驚喜的叫道:“玉,你的武功恢復了?師傅不是說得過上五六天嗎?”
    徐玉一呆,運功調試了一下內息,搖頭道:“沒有啊!”
    “你少騙我?你剛才施展的禦風弄影,只怕比我師傅尤要高出一籌,你要是沒有恢復武功,卻又是如何辦到的?”綠蘿嬌嗔道,“連我也騙?”
    徐玉連連搖頭,回想著剛才的情景,猛然興奮叫道:“阿蘿,我知道了,我知道什麼叫自然之力了——我沒有恢復武功,我剛才不過是借用風力罷了,只是可惜了,我似乎抓住一點頭緒,卻又不懂得完全使用,要是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練成馭劍之術。”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歎息。
    是的,他們沒有時間了,綠蘿豁達的笑了笑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徐玉敢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艘小船,眼見船艙中備有乾糧清水,顯然綠蘿早有準備,忍不住問道:“你把這船藏在這裡,難道就沒有人發現不成?”
    綠蘿一邊劃著小船,一邊示意徐玉在船艙中坐下來,笑道:“這時是秦皇寶藏的入口之處,乃是本島的禁區,島中眾人對我師傅奉若神明,又有誰會違背他的旨意?而且,這岩洞中岔道極多,不熟悉的人只要進入裡邊,常常會誤中機關,斷送了性命”
   


第十八章
           徐玉本意想換下綠蘿,由他來划船,但卻被綠蘿取笑了一番,也只能作罷。畢竟在這茫茫大海上,他連方向也分不清楚,首次乘船,沒有暈船已經算是不錯,還想要划船?但徐玉也是好奇無比,看著綠蘿將小船漸漸的劃著離開岩洞,終於問道:“你說——這裡就是秦皇寶藏的入口之處?”想著這個不起眼的小岩洞,地理位置又不算是隱秘,怎麼能夠讓秦皇寶藏埋藏這麼多年?
    “不錯!”綠蘿知道他的心意,笑道,“你別看這個岩洞不起眼,卻不知道這岩洞是洞中有洞,若是不知道底細的人進入到裡邊,常常無功而返,再深入,就是重重岔道,更有著無數的機關密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裡面。秦皇寶藏在江湖中流傳了這麼多年,能摸到地方的人本就少得可憐,進入裡面的,更是鳳毛麟角。但除了師傅,卻又有誰得到過什麼?師傅確實是不世奇才,他利用閃電斧和碧玉簫,打開了其中的第一層,但其中都是一些黃金白銀之物,並無出奇之處,就是兵刃,也只有我手中的這把盤龍金劍出色一點。而第二層,卻必須要七件神兵集齊,還得有釋魂戒與寶藏圖。據第一層寶藏中出現的資料記載,第二層寶藏,才是真正的秦皇寶藏,其中據說藏有不死秘方。”
    徐玉聽到這裡,笑著搖頭道:“不死秘方?恐怕是騙人的玩意兒,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如果真有,始皇又怎麼會死?他找到了不死之方,難道自己不享用,反而留在東海,留給別人不成?”
    “這個就不知道了。”綠蘿一邊搖著漿,一邊笑道,“自從師傅取出了第一層的寶藏後,就把這裡劃成禁區,任何人不可進入。事實上,這裡地處隱秘,而且又面臨懸崖,平時也不會有人來,而在水路上,又都有他的重兵把守,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從懸崖上下來。我小時候和師兄好奇,趁著師傅不在島上,偷偷地垂繩而下,進去想看個究竟,因為我們倆偷了師傅的地圖,所以才熟悉外面的地形位置。但就算是這樣,還是多次迷路。幸好其中的許多機關,都已經被師傅毀去,我和師兄還是嚇得半死,但卻又都是不甘心。後來被娘知道了,告訴了了一點關於寶藏的秘密,我們才能夠順利的進入到裡邊。但就是因為這樣,我和師兄才懷疑,我師傅是憑什麼打開第一層寶藏的?”
    “不容否認,他確實是個不世奇才!”徐玉苦笑著說道,心中卻不禁歎息,也許正因為他太聰明了,連老天都妒忌,坎坷的遭遇,終於讓他最終走上了一條逆天之路。
    “不錯!”綠蘿點頭,想了想又道:“玉,我們當初商議過的關於寶藏的協議,你是否還記得?”
    徐玉笑道:“我怎麼會忘了?如今七件神兵的下落倒都是有了,但若是想要把它湊齊,卻還是件難事。怎麼,你還是不想放棄?”他知道綠蘿酷愛奇珍,她從小就在意秦皇寶藏,大概就是為了裡面的寶貝。
    綠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忍不住淡淡的笑道:“難道你就不好奇嗎?我和師兄常常趁著師傅不在,就偷偷的溜下來研究,最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她說到這裡,故意住了口,看著徐玉抿著嘴笑著。
    徐玉坐在船艙,看著她那份得意的樣子,心中雖然好奇,但卻沒有問,而是笑道:“我這人大概是天生的窮命,對錢沒有太多的興趣,夠用就成了。”
    綠蘿扁了扁嘴,抬頭對著藍天白雲翻了個白眼,然後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無聊!”
    徐玉忍不住大笑出聲,幾天來的壓抑稍稍放鬆了一點。眼看著綠蘿劃著小船,琉璃島漸漸的遠去,當即站了起來,心中卻想著如此美麗的小島,若是能夠和綠蘿、媚兒、月兒等在此長相廝守,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不,大概是神仙也要羡慕的。但如今,他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再來這個美麗的小島,還能不能再見一見媚兒,以及那個始終溫柔可人的厲月兒。想到月兒,他心中沒來由的一痛,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他失蹤手,她又會去哪裡?還有當初在皇宮中憤然遠去的逍遙,這個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子,卻又去了哪裡?隱湖嗎?她曾經說過,他要相助上官轅文,那麼她一定也會去和平島,豈不是說——也許和平島,他們還能再見上一次。
    “玉,你在想什麼?”綠蘿見他久久不說話,問道。
    徐玉搖頭道:“沒什麼,眼看著離琉璃島越來越遠了,你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現在卻討論秦皇寶藏這等飄渺的事情,豈不太不實際?”
    綠蘿呵呵的笑了兩聲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海上大概要十一二天左右的時間,我閃船小,大概要十三天的時間,能在九月初九趕到,已經算是不錯,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不說話,豈不悶死?”
    徐玉想到她剛才賣的那個關子,心中也是好奇無比,秦皇寶藏在江湖中流傳已久,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它枉送了性命,如今有著關於寶藏的奇聞,他總還是想要聽聽的。再說,正如綠蘿所說,小船之中,無聊得很,不說點什麼打發時間,確實難熬,於是問道:“你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和曾兄最後得出了什麼結論?”
    綠蘿見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又得意起來,頭仰得高高的故意不理睬,徐玉見著她雪白的脖子光滑誘人,猛然興起的一種惡作劇的心態,忙說道:“糟糕——海鳥將大便拉你脖子上了!”
    綠蘿吃了一驚,忙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感覺沒有什麼異樣,又低著頭在衣服上前前後後的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髒東西,抬頭看了看天,除了藍天白雲,哪裡有一隻海鳥,頓時知道徐玉耍了她,氣得跺了跺腳,一邊劃著小船,一邊忍不住罵道:“小心我推你到海裡去喂王八!”嬌嗔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道,“我和師兄得出來的結論就是,秦皇寶藏的第一層,我師傅打開的也只是一部分,而且可能還是極少的一部分,而師傅憑著它,如今已經富甲天下。當然,正如你所說,其中有一部分,是出自於他的巧取豪奪。”
    徐玉聞言,忍不住咋舌,一小半就足夠讓秦無炎在中原武林呼風喚雨,要是全部,豈還得了?
    綠蘿想了想又道:“我們一家,世世代代守著秦皇寶藏的秘密,但卻也一樣不知道如何進入,我父親在出海之前,就知道秦無炎可能要殺了他。所以,他把一些秘密告訴了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又告訴了我。”
    “什麼秘密?”徐玉衝口問道,話一出口,又不禁後悔,畢竟這等有關他們私隱的秘事,自己也未免問得太孟浪了一點,若是綠蘿不說,豈不是自討沒趣?
    綠蘿卻是完全不在意,淡淡的笑道:“我母親也只是告訴我說,寶藏入口的具體位置,以及路線。正因為這樣,我和師兄才覺得奇怪。”
    徐玉點了點頭,他從綠蘿口中,知道那個岩洞中岔道極多,自然,若是能夠有著具體的方位以及路線,對於尋寶來說,也就方便得多。但他卻不知道,綠蘿和曾大牛兩人,又碰到了什麼奇怪事情。
    綠蘿沒有等他問,便又主動接著說道:“我和師兄按照我娘的指示,找到了第一層寶藏的入口,卻發現那裡並沒有被打開過,而在另外一間岩洞中,卻是我師傅打開的寶藏第一層。所以,若非我母親告訴我們的路線有問題,就是我師傅打開的第一層寶藏有問題。”
    徐玉聽了,也是滿腹的不解,搖頭道:“我覺得他們都沒有錯,也許秦皇寶藏有著大家不知道的秘密。綠蘿,我答應你,若是我們能夠從和平島活著回來,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把秦皇寶藏打開看看,行不?”
    綠蘿喜滋滋的點了點頭,滿心眼的高興,接下來的幾天,徐玉在她的指導下,也學著划船,兩人輪流著劃著小船,前往和平島,一路之上,自然免不了纏綿眷戀,但卻又心中有事,每每念極和平島,總是難以舒懷,但老天還是眷顧著他們,或者說不知道兩人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像他們這等小船,最怕就是在大海中碰到風浪,但偏偏這幾天都是風平浪靜,小船順水順風,倒是一切順利。這天黃昏時分,綠蘿展開了曾大牛給她的那張地圖,細細的看了片刻後,喜道:“玉,明天正午之前,我們就可以到達和平島了我算了下時間,明天——正好是九月初九。”
    徐玉聽了,忍不住問道:“有這等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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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此生何必
第一章

           卻說徐玉和綠蘿正急急的趕往和平島,和平島卻已經發生了變故。在九月初八,由於到和平島參加比武的武林中人已經全部到齊,上官轅文不顧眾長老的反對,毅然決定提前一天進行比武大會,並且全盤由天鷹做主,採用了分組比試法。參賽人員共計一百零四人,用抽籤的方法分成五十二對,相互比武決出勝負,第一場比試下來,就淘汰了一半人;剩下勝出的五十二人再次進行抽籤,然後再分勝負,第二場又淘汰了二十六人;勝出的二十六人,心中儘管高興,但也都累得筋疲力盡。原本以為可以休息一下,沒想到上官轅文卻連夜再次給他們分組,然後再次比武,分出勝負。這樣一來,剩下勝出的就只有了十二人。
    到了次日,和平大殿前寬闊的廣場上,卻依然是熱鬧非凡,各門各派的掌門都帶著門下弟子,在和平島弟子的分派下,坐下繼續觀看剩下的這十二人最後的決鬥。其中有門下弟子勝出,進入前十二名的,自然是興高采烈。而已經落敗的一些弟子,免不了失望。雖然和平島早有規定,在比試中可以臨時退出,已經落敗的門派弟子,若是不想繼續留在和平島,自然也可以隨時離開。但愛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如此盛會,就算是敗了,也總想看看結果。更何況,這是一個觀摩他派武功的大好時機,又有誰願意放棄?
    和平島由於是一個活火山,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火山口一直被玄冰鎮壓著,熔岩不得噴出,才維持了小島的穩定。但儘管如此,島上卻是四季溫暖如春,繁花盛開,佳木蔥蘢,景致極美,再加上這些年來和平島有意的佈置栽培,更是讓整個小島看起來如同是人間仙境。和平比武大會每次都在和平大殿之前寬闊的大廣場上舉行,現成就有高大的比武台,在北邊一面高高的看臺上,早就安排下了五張華貴的雕花太師椅,幾個和平島弟子垂手站著,又有四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相互見禮,坐了下來,卻把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顯然——那個中間的位置,就是和平島主的座位。和平島的四個長老,由於早在上半年的那一場叛亂之中,大長老被天鷹所殺,剩下的幾個長老都是平庸之輩,武功還算不低,但卻並無出奇之處。天鷹惟恐長老弄權,自然不希望長老中出現出類拔萃者。是以四人也都知道,他們今天的出場,也只是擺擺場面。而在東邊看臺上,也是一溜的雕花太師椅,那是給各大門派的掌門,以及武林中頗有名望者安排下的。另外在高臺四周,也早就安排下了坐位,供前來參賽者以及同行的各門各派觀看。而那些江湖人氏,有認識的,自然是相互寒暄,招呼著坐在一起商議著本次比武大會的一些內容,無非是誰家弟子出色,有可能會取得本次比武的第一什麼的,又有一些無聊的人士,在議論著某個女弟子年輕貌美,武功如何如何等等。而江湖中人,本是豪邁,一言不和大打出手那是常有的事情,相互之間有矛盾的也不在少數,卻也無人敢在和平島上生事,只是碰上了相互狠狠地瞪上一眼,然後另約時間解決。因此上,雖然本次的和平比武大會,前來和平島的江湖中人共計有三百五十八人,卻並沒有生出什麼變故。
    本次大會,是由天鷹主持,他雖然年青,但因為上官轅文不怎麼料理事務,他早就歷練得老練成熟,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條。
    九月初九,難得的一個好天氣,藍天上飄著幾朵白雲,整個小島都顯得清澈澄淨——在眾人亂烘烘的吵嚷聲中,最終勝出的十二名弟子,在和平島侍衛的帶領下,登上了比武台。。。。。。而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沒有再發出一絲噪音。十二個年青人,一字排開的站在了比武臺上,英姿勃勃,受著眾人矚目。上官轅文今天穿了一身銀白色的長袍,頭上事關紫金鑲玉束髮金環,越發顯得他英俊非凡,貴氣逼人,讓人幾乎不敢直視於他。在天鷹的陪同下,他慢慢的登上了北面的看臺,除了和平島弟子,江湖中人見過這個和平島主的,卻是少之又少。他與任何一屆的和平島主不同,雖然也去江湖中偶然走動一下,但由於他本身就低調得很,因此武林中,除了曾經找過徐玉麻煩的少林一派,竟然無人認識他。
    和平島的四個長老都一併站了起來恭迎他。天鷹依然是老樣子,一身黑色勁裝。由於他昨天主持著整個和平比武大會,所以在場眾人都認識他,眼看著他恭敬的隨侍在那個中年人身邊,自然也就不難猜出上官轅文的身份,忙都紛紛站了起來,向他拱手為禮。
    上官轅文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心中有著無限的心事,也不怎麼把這次的比武大會放在心上。說實話,他對本次比武大會中勝出的這幾個青年,皆不滿意。因為在本次的比武大會中,枯燥得很,沒有出現一個象徐玉、曾大牛、楊先之之類的高手,甚至在他心中,他竟然隱隱企盼著有人闖關,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這樣的人。他的目光在比武臺上那一排十二個青年臉上一一掃過,那些年輕人頓時只覺得他目光如電,幾乎要看透人的內心,頓時心中都是一驚,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惟獨一個憨厚的少年,卻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上官轅文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那少年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上官轅文卻是吃了一驚,原本這少年不是別人,而是徐玉的侍從阿大,他曾見過幾次,自然認識,心中不禁奇怪,這少年怎麼會來參加比武大會,徐玉呢?他既然出現,徐玉必定也來了,不是和羅天魔帝早就商議,不讓徐玉過來的嗎?難得羅天魔帝發生了變故,想到這裡,心中更的焦急,忍不住就問道:“徐公子可好?”
    眾人都覺得他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但阿大卻知道他與徐玉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聽他相問,當即怒道:“上官先生,你太過分了!”他心中惱怒得很,自然而然的將聲音提高許多,臺上眾人以及看臺下的江湖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是詫異,不知道這個小子是什麼來頭,竟然敢當眾指責和平島主。但更多的人想到畢竟是和平島主自己先向他問話,只怕他們之間早就認識,也不一定。要不——他如何知道和平島主的姓氏?江湖中可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和平島主的名字啊。
    而四個長老以及一干和平島的侍衛,這個時候都忍不住怒道——“大膽!”
    “放肆!”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指責島主。。。。。。”
    上官轅文臉上微微變色,果然不出所料,徐玉必定是出事了,當即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住口,然後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大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大聲叫道:“難道不是你擄走了我家公子,要脅王爺前來和平島的嗎?你把我家公子怎麼了?”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眾人都紛紛猜疑不定,在他們心目中,和平島主如同是神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想見他一面,都難如登天,他怎麼可能做出擄掠人家家眷,要脅別人這種事情?原來,徐玉失蹤後,秦無炎在現場留下了一張貼子,讓羅天魔帝在九月初九趕往和平島,否則,徐玉人頭不保。事實上他也算是多此一舉,他不找羅天魔帝,趙胤煦又怎麼會放過他?但阿大卻不知道此乃是秦無炎所為,想到在杭州的時候,上官轅文對徐玉的態度就曖昧得很,誤會是他所為,眼看著厲月兒天天以淚洗面,想到此就一肚子的怒火,偷偷的溜出了宮來,殺了一個持有和平貼的青年,冒充他來了和平島,就是要找上官轅文給個說法。
    上官轅文對著阿大微微搖頭,心中卻把羅天魔帝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真不知道他這個魔道老大是怎麼做的?居然三翻兩次的讓人從他眼皮子底下擄走他的愛子。看樣子,秦無炎手中已經有了足夠的籌碼,而他們,還是處處受制。雖然徐玉早就安排下人手,進入和平島,並且與他商量妥當,但他心中卻總是放心不下。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以徐玉的武功,不可能輕易受制,就算秦無炎親自動手,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他擄掠出戒備森嚴的皇宮大內,除非是他採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或者就是徐玉主動隨他離開的。
    想到這裡,正欲說話,卻在這個時候,西面的天空中升起了一朵嫣紅色的火花來,熟悉和平島的人都知道,那火花象徵著——有人闖關!
   


第二章
           各門各派的掌門,以及江湖豪傑,如今都忍不住紛紛打聽著誰這麼大膽,居然敢闖關?自然而然的,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次和平比武大會,一個神秘客闖關最後勝出的傳奇故事,再次在眾人口中傳播,眾人心中都隱隱企盼著這次闖關之人,也能為本次的和平比武大賽,增加一點樂趣。
    不理會紛亂的人群,上官轅文臉色一振,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
    “島主,要不要我進去看看?”天鷹皺了皺眉頭,小心的詢問著上官轅文的意思。
    “不用,你去,攔得住他們嗎?”上這轅文原本鬱悶的心情似乎在一瞬間好轉,笑容浮現在他那英俊的臉上。
    “羅天聖教帝君率黑、暗二長老拜見上官島主,恭賀盛會!”遠遠的,趙胤煦的聲音蓋過了眾人紛亂的噪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如同突然被人取走了一般,幾百人的大廣場中,靜得落針可聞,眾人在回過神來時,又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想著難怪這麼大膽的闖關,原本是魔帝到了,同時也都在心中奇怪,魔帝在這個時候來和平島,恐怕是來者不善。
    “轅文,怎麼,見著了老朋友,也不歡迎?”在眾人猜疑中,趙胤煦穿著一身紫色的長袍,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有急不緩的向比武臺上走了過來。身後隨著兩個穿著玄色衣服的黑、暗二長老,這兩人年齡頗高,已經是皓首白頭,但卻神采奕奕,目光開閡之間,如同有著冷光閃爍一樣。而手持乾坤扇的楊先之自然也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原本這些江湖中人在見了上官轅文的神采相貌後,都不禁心中嘆服,暗想著這等人物,那是天下罕見,人間難找,卻沒有想到這個想法剛剛在腦海中轉了一個圈,趙胤煦的出現再次讓他們驚歎老天爺之神奇,居然不讓某一人專美與前,羅天魔帝毫不輸于他豐神朗玉般的相貌,以及自然而然流露出那種皇室血統特有的霸氣與傲氣,讓他在任何地方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那些江湖人士眼見他行到跟前,自然而然的讓出一條路來,讓他過去。趙胤煦一直到了上官轅文的跟前,上這轅文這才淡然笑道:“上次我去京城,也沒見你盡過什麼地主之誼。難道你來和平島,我就得熱情歡迎不成?”
    趙胤煦聞言,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而天鷹卻是對他怒目而視,楊先之跨上了一步,迎了上去——趙胤煦忙用眼色制止住了,而天鷹卻朗聲說道:“帝君閣下今日帶人前來和平島,不知道有何貴幹?”
    上官轅文皺了皺眉頭,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和趙胤煦翻臉,至少目前情況下,他們算是盟友。趙胤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天鷹片刻後才道:“貴島主與我之間的事,你也未免管得太寬了。”
    上官轅文忙喝退了天鷹,招呼趙胤煦入座,但就在這個時候,西方的天空中,再次的閃起一抹嫣紅的火花——眾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上官轅文皺眉看向了趙胤煦。趙胤煦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的笑道:“不是我的人。”
    上官轅文皺著眉頭叫過一名小弟子,吩咐道:“過去看看,什麼人大膽闖關?”
    那小弟子答應了一聲,正欲過去,卻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清越的聲音道:“武林聖地隱湖弟子玲瓏、武林聖地劍谷弟子厲月兒拜見上官島主,恭賀盛會!”話音未落,眾人看時,遠遠的只見一黃一藍兩道身影,如同月窟仙子,臨風起舞,妙曼無方,也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兩人就到了跟前。
    厲月兒一身藍色勁裝,越發襯托出她頎長的身材,而玲瓏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卻還是在皇宮中的打扮,兩人都正值妙齡,再加上相貌極美,如明珠、翡翠,相映生輝,如今連袂而來,頓時不知道迷倒多少年輕俊傑。那些前來參加和平比武大會的年輕弟子,有些輕薄者,早就按捺不下,紛紛七嘴八舌的偷偷議論開來,若非畏懼隱湖、劍穀之名,只怕早就有人要上來藉故搭訕了。
    原來,玲瓏和厲月兒卻是在半路上碰上的,厲月兒由於徐玉的失蹤,傷心了好幾天,但想著傷心也不是辦法,她知道,只要徐玉不死,就一定會去和平島。於是,她悄悄的離開了皇宮,一路南下,前往和平島。卻不料在半路上碰到了玲瓏,雖然兩人在皇宮中為了徐玉爭風吃醋,但畢竟並無太大的過節,再加上兩人又都是年輕的女子,玲瓏眼見厲月兒鬱鬱寡歡,不似往日,於是問起別來情景,才知道徐玉失蹤。她雖然口中不承認喜歡徐玉,但芳心卻也早就暗許,聞言之下,也是焦急,原本意圖回隱湖的,自然也就不再回去,而隨同厲月兒一同南下,前往和平島。兩人都是出生武林聖地,本身的優越自然養成了她們的驕傲,不屑搶他人手中的和平貼,最後自然就是闖關。
    但她們也不知道,上官轅文早就知道今年的比武大會不會平安,因此早就囑咐守關的弟子,用不著死攔那些闖關者,因此她們倆到了島上,只一出手,和平島門人立刻就認出了她們兩個的身份,放她們過來,只是放出煙火,通知有人闖關而已。
    卻說玲瓏和厲月兒兩人見著羅天魔帝,當即都斂裾為禮,趙胤煦微微含首,點頭歎道:“兩位姑娘這又是何苦來著?”
    玲瓏微微一笑道:“武林聖地,向來都是相互扶持,更何況我隱湖與和平島素有淵源,如今和平島有事,隱湖豈能置身事外?”也真的難為她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上官轅文聞言,忍不住大笑出聲,他曾經寫信向隱湖求援,但若即卻以年事已高,斷然拒絕。如今玲瓏如此說法,豈不令他覺得好笑?若是隱湖是若即前來,他自然是竭誠歡迎,但如今多了這麼一個小妮子,卻是於事無補,更甚者她還有可能在混戰中送了性命,不是冤家不聚頭上他心中也明白,這兩個姑娘來和平島的目的,就是為了徐玉。但心中雖然如此想法,口中卻還是笑道:“那就多謝兩位姑娘了——只是我那小友,至今卻還沒有出現,說實話,我也擔心得很。”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趙胤煦一眼。
    趙胤煦別過頭去,心中委實窩囊,徐玉的失蹤,他有著不容推卻的責任,在和秦無炎的這場鬥爭中,自始至終他都是一直處於挨打地位,從來沒有占到過上風——似乎從小到大,他就沒有一樣是勝過這個先皇太子的,無論是才智還是武功。
    正在眾人說話的當兒,遠處傳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兩位好早,倒是我來遲了!”
    趙胤煦和上官轅文聞言,都不禁轉過頭去,遠處,秦無炎一身青色長袍,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行來,有參加過上一屆的和平比武大會者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他們認了出來,這人——就是當年開了先例,唯一一個闖關成功,挑戰和平島主的狂客,原本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死,而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再次的出現在了和平比武大會上。
    如果說趙胤煦的出現只是讓眾人頗覺不安,但這個人的出現,卻讓更多的人感到了惶恐,一個挑戰了和平島尊嚴者,居然敢再來和平島,他憑的是什麼?不用說,眾人也都知道,正所謂是來著不善,善者不來。
    徐思穎一身白色的長裙,裙袂在風中飄動,她本是昆侖派門人,七大劍派中人大都認識她,如今眼看著她伴在了秦無炎身邊出現,不禁都是指指點點,但她卻是神情冷漠,毫不為所動。樊綺雲和她並肩而立,緊隨在了秦無炎的身後,原本做為武林聖地之一的劍谷穀主,襄助這個所謂的邪魔外道攻打和平島,讓他心中實在不是滋味,但如今眼見著徐思穎一眼的坦然,頓時也豁達起來,正邪之分,果真是不重要的——我或者有利益關係,何來黑白正邪之說?羅天魔帝不就放棄成見,與和平島主聯手嗎?
    所謂的魔道與聖地,早就讓上官寰自己給粉碎,他們都只是後隨者而已,經過了今天這一戰,也許正邪之說,就要徹底的改變。
    曾大牛依然光著胳膊,幾天的海上生活,讓他原本結實的肌肉多了一層古銅色澤,如同是抹了油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把特大閃電斧,背在背上,更是顯得豪爽。他與楊先之算是老對頭了,兩人見了面,先是相互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曾大牛傲然笑道:“姓楊的小子也來了,很好很好,等一下,你我痛快的大戰三百回合,分個高低勝負。”
    楊先之“唰”的一聲,將手中的乾坤扇打開,冷笑道:“別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總要決個勝負的。”
   


第三章
           不說楊先之與曾大牛之間相互訂下的戰約,卻說厲月兒見著了樊綺雲,忍不住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秦無炎冰冷的目光在上官轅文與趙胤煦臉上掃過,然後再冷冷的看了紛亂的人群一眼,眾人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同是兩道冷芒,除了幾個少有的高手以外,頓時都被他的目光所懾,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羅天魔帝畢竟不愧是魔道首領,當即長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秦先生既然來了,如今就請劃下道兒來吧,你我之間的恩怨,正好一併解決,今天風和日麗,倒也適合殺人!”說到這裡,他的眸子裡浮現出一抹異常的紅色,澎湃的殺機從他身上洶湧而出,他倒也絕,竟然絕口不提徐玉之事。
    在秦無炎出現的同時,他沒有見著徐玉,心中頓時就灰了大半,因此反而激起了他無窮的殺機。
    但他不問,交不代表別人就不問,隱忍到現在的厲月兒,再也對不住大聲問道:“秦先生,你也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怎麼盡做些下流勾當,你把徐公子怎麼了?”
    “閉嘴!”秦無炎還沒有說話,樊綺雲臉上掛不住,忍不住大聲的呵斥厲月兒。
    但厲月兒卻毫不畏懼,迎上了樊綺雲的目光,然後又轉向秦無炎道:“秦先生,你與和平島主和羅天魔這之間的恩怨,那是你們的事情,用得著牽扯無辜嗎?”
    秦無炎聞言,忍不住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冷冷的道:“姑娘——你可真的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啊,這兩個正主子都不著急,你急什麼?也罷,告訴你就是,我把那小子大卸八塊,扔海裡喂鯊魚了。”
    “你。。。。。。”厲月兒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暈倒,頓時心痛如絞,臉色在一刹那間,蒼白的如同是白紙一般。
    但她還沒有來得極說話,一個聲音忍不住尖叫道:“秦無炎,你畜生,你。。。。。。你豬狗不如。。。。。。”
    眾人也見她罵得異常難聽,忍不住都看向來人。卻見一個嫵媚之極的姑娘,卻是全身浴血,被一個穿著錦袍的老者扶著。那老者身上,也是滿是血污,正踉蹌的走了過來,那姑娘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破口大駡。一個姑娘家本該有的矜持,全被她破壞無遺。那些江湖豪客,平時都是些粗話不離口的,但這個時候聽到這位年輕貌美的姑娘罵出的話,都忍不住低下頭去。
    上官轅文和趙胤煦聞言,雖然都是吃驚,但卻不怎麼相信他會真的殺了徐玉,而上官轅文在看到那個姑娘後,卻是變了臉色。
    原本——這個女子不是別人,卻是媚兒。徐玉在猜測到秦無炎的大抵目的後,立刻讓合歡門人帶著上官轅文送他的信物,前來和平島。過後徐玉失蹤,媚兒在第二天上,立刻也起程前往和平島。由於她們持有那朵小巧的蓮花,和平島弟子不敢阻攔,她們倒是輕易的見著了上官轅文。上官轅文在知道她們的來意後,心中也是高興,同時他手下也確實人手不夠,於是按徐玉的意思,在和平島上攔截住水柔的遺體,只有搶回謫仙子,他們才能夠放心。而且,他們也知道,秦無炎一定會把水柔的遺體送到和平島上來。
    這個時候,莫聞瑋也帶著人匆匆的趕到了和平島,他本就是和平島駐中原武林的首領,而寶慶也一直都是和平島在背後支援,一來和平島需要大量的金錢,二來他們的身份,也需要一個合理的掩飾。他們早年就收到上官轅文發出的指令,尋找徐玉。所以,在昆侖見著徐玉後,羅平雖然粗枝大葉,但莫聞瑋卻是精明過人,立刻就找了個藉口,拜他為師,以便能夠常常的得到他的資訊,博取他的信任。因為當時他還沒有與上官轅文取得聯絡,無法確認他的身份。上官轅文在接到他們的資訊後,匆匆趕往中原,卻也是束手無策。只得吩咐莫聞瑋繼續隱瞞身份和徐玉周旋,一邊暗中想法子給他恢復武功。哪裡知道後來徐玉卻碰上了秦無炎,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恢復了武功。
    徐玉雖然早就懷疑過寶慶銀樓,但心中卻一直以為他是秦無炎的人。所以在樊綺雲上門找麻煩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把曾大牛師兄妹拉下了水,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上官轅文的人。
    原來莫聞瑋在無意中知道了謫仙子的遺體被秘密的運往南海,他知道這個謫仙子對和平島主意味著什麼,還不及通知上官轅文,只得通知同在中原的和平島的另一股神秘力量——殺手組織,意圖在半路上把她攔截下來,哪知道等到和這一直神秘莫測的殺手組見了面,才發現竟然都是老熟人,原來這所謂的殺手組,竟然就是天蠡門的毒婆子。
    毒婆子見了他,也吃驚不小,當即兩人顧不上以往的過節,聯手攔截謫仙子遺體,結果在前往南海的碼頭上,與運送水柔遺體的秦無炎手下碰上,一場混戰,天蠡門損失慘重,毒婆子重傷,莫聞瑋雖然腦袋聰明,但委實不是練武的材料,武功平庸得很,碰到了這等使力不使腦的活兒,卻是毫無辦法。最後只能帶著人尾隨著秦無炎的手下,一併前來和平島。哪知道那些運送水柔遺體的人,在到和平島附近的兩天,卻神秘的失蹤了,莫聞瑋知道不好,和平島上必定有內奸,有人接應。因此偷偷的潛進島中,和上官轅文商議。
    上官轅文也知道,在和平島上,不滿他做島主的,大有人在,倒也猜測不出到底誰做了秦無炎的內應。因此正好媚兒也在這個時候到來,於是三人密謀一番,決定採用徐玉的法子,不管用什麼法子,也得在九月初九之前,搶回謫仙子的遺體。
    不用說,那個扶持著媚兒的老者,就是莫聞瑋,且說上官轅文眼見媚兒滿身的鮮血,身上更有多處傷痕,知道行動失敗,心中頓時又中吃驚又是傷感。吃驚的是秦無炎手下果然人才濟濟,以媚兒以及和平島中幾個他親傳的弟子,竟然還沒有能夠奪回謫仙子的遺體;傷感的卻是不知道秦無炎這喪心病狂者要如何處理謫仙子的遺體。他的目的應該是用她來要脅他們,如果自己等不受他要脅,只怕他一怒之下,就會毀了水柔的遺體,那絕對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事情。
    “媚兒姑娘,你還好嗎?”上官轅文想著不管怎麼說,媚兒總是襄助他而來,如今受傷,他也難辭其咎,因此忙問道。
    媚兒惡狠狠的瞪了秦無炎一眼,若是目光能夠殺人,那麼她這怨恨的一眼,足夠將人殺死幾千次,然後憤然道:“島主,你手下的弟子臨陣倒戈,你說——我能好嗎?”
    “你說什麼?”上官轅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問道。
    “主母的遺體在玄冰火窟中,和平島完了,我趕過來告訴大家,趕緊離開,用不著多久,玄冰火窟的熔岩就會噴出,整個小島都會被熔岩吞噬。。。。。。這個瘋子,他根本就是要拉大家一起去死。”莫聞瑋急向眾武林人士說出事實真相,一邊安慰著幾近崩潰的媚兒,心中著實可憐這個姑娘,為了徐玉,這些日子,她幾乎沒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如今大變在即,卻聞著徐玉已死的信息,豈不令她悲痛欲絕?
    上官轅文和趙胤煦聞言都是大驚,這個瘋子,他竟然把水柔的遺體放到了玄冰火窟中。。。。。。眾武林中人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卻都聽懂了和平島要完了,熔岩即將噴出等語。因此都慌了手腳,一些精明者,已經開始慢慢的預備著退走。
    上官轅文想到剛才媚兒的話,心中更是驚恐,難道說——他幾個心腹弟子,都背叛他不成?這些人,應該都是天鷹給他安排的,自從天鷹殺了大長老後,島中的具體事務,都是他在操辦,難道說他竟然。。。。。。想到這裡,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的高坡。和平島上,四處都是綠蔭環繞,惟獨只有那個高坡,乃是玄冰火窟所在地,平時積雪皚皚,終年不化,而如今,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山頂上竟然顯示出光禿禿的一片,大片的積雪,正在融化中。。。。。。“天鷹,你竟然勾結外敵,背叛於我?”上官轅文咬牙切齒的怒道。
    天鷹聞言,忍不住大笑出聲,然後慢慢的走到了秦無炎的身邊,微微躬身行禮道:“主上,您吩咐的事,屬下已經全部辦妥了。”他如此說法,自然也就是承認了自己就是秦無炎的人。
    上官轅文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一聲怒吼,向他急撲了上去——“轅文,等一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迅速的撲了過來,阻止了上官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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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官轅文一見來人,不得不硬生生的刹住了身形,原來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和平島的老島主上官寰,上官轅文和秦無炎的父親。
    “父親,你為什麼阻止我殺了這個叛逆?”上官轅文對父親的阻止,甚大感不解。
    上官寰原本的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蒼白色,原本紅潤的臉,也已經變得灰白,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多,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手,示意上官轅文不要多問,而轉身對羅天魔帝道:“帝君閣下,令堂可好?”
    趙胤煦一呆,想著難道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當即忍不住看了一眼上官轅文,卻見上官轅文微微的搖頭,心中不禁暗自歎息,當即苦笑道:“不敢有勞老島主過問,先母已經過世十九年了。”
    上官寰怔了怔,片刻後忍不住大笑道:“好好好——死得好啊!”
    眾人眼見他狀似狂顛,但他語氣中那份蒼涼,卻讓每一個人心中都爬滿酸楚。上官寰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笑聲道:“好啊,還是早死好。”說到這裡,忍不住又轉過身來,面對著眾武林人士,提氣高聲說道,“眾武林同道,我上官家門不幸,以至同室操戈,如今,和平島危在旦夕,還請眾人趕緊離開為是,島邊上有船,還請自便。”如同印證他的話一樣,就在這個時候,島上忽然一陣劇烈的搖晃,中間夾著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一些武功較弱者,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頗有見識者忍不住驚叫道:“地震。。。。。。”
    一個人有再高明的武功,也無法和這等自然之力對抗,因此大家心中卻都奇怪,這突如其來的地震,到底是巧合還是秦無炎所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麼他憑什麼控制得了這等自然界的力量,他自己又如何離開?
    但眾人都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心中都是惶恐不安,已經有一些江湖中人,慌亂的招呼著同門,急向島邊上跑了過去,至於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在面對著生死存亡的關頭,已經顧不上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秦無炎冰冷的笑聲再次傳來——“想走嗎?今天在場的,誰也別想走了。”隨著他的話語,海邊上傳來了沉悶的爆破之聲,熱浪從海面傳了過來,眾人正在奇怪之間,剛剛跑到島邊上的一群人又沒命的跑了回來,驚惶的叫道:“船。。。。。。船都被燒了。。。。。。燒了。。。。。。好大的火。。。。。。”
    儘管眾人慌亂不堪,但在場的人還都是清楚的聽明白了這些人話中的含義,船——被燒了。
    眾人向海邊上看去,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海邊上已經是一片赤紅,烈火沖天,在這茫茫大海上,沒有船,卻如何離開?所有人都覺得手腳一陣冰涼。
    “父親,別跟他們廢話,先殺了那個小子在說,他就算再怎麼瘋狂,也必定會留下自己離開的船隻,到時候,大家搶他的船就是了!”上官轅文憤然的指著天鷹道。顯然,天鷹的背叛,已經讓這個溫文爾雅的和平島主燃起了如同海面上一樣的怒火。眾人聞言有理,頓時紛紛叫囂起來,群情激憤。
    秦無炎卻是毫不在意,嘴解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智珠在握。此時聞言,忍不住冷笑道:“有理,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他口中一邊說著,一邊從徐思穎手中接過了太阿劍,慢慢的抽出長劍。上官轅文和趙胤煦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一左一右的迎了上去。
    “等一下!”上官寰大叫道。
    “父親!”上官轅文不解,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上官寰還要阻止他們。
    “各位請安靜!”上官寰高聲說道,眾人聞言,都不禁靜了下來。和平島在中原武林數百年的威望早在他們心目中根深蒂固,他的話,還是有著一定的影響力——上官寰慢慢的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目光落在了天鷹身上,片刻後才對秦無炎道,“能不能問一下,這孩子是什麼來歷?”
    “這個重要嗎?”秦無炎聞言冷笑,心中卻不禁感到奇怪,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不成?
    “不——到了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想死得瞑目。”上官寰說到這裡,忍不住身形搖了搖,似乎站立不穩的樣子,隔了一會兒才問道,“這孩子,可是你的骨肉?”他這一言,如同是石破天驚,連趙胤煦都當場變了臉色。
    天鷹在刹那間,臉色蒼白,呼吸變得急促,秦無炎雖然還保持著表面的冷靜,但心中卻也壓抑不住震驚,當即強吸了口氣,然後從口中慢慢的吐出了答案——“是!”
    “他是你和太子妃的孩子,他沒有死,哈。。。。。。”趙胤煦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錯!”秦無炎並沒有否認,只是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天鷹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那麼他為什麼要把他送到和平島,難道他就不怕上官轅文在知道了實情後,一怒之下殺了他?秦無炎也是不解,天鷹會自己敗露了身份,那麼為什麼上官寰會懷疑到他?因此他深思了片刻後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官寰在這樣的情況下,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高興的是上官一家總算有後,而天鷹又是如此出色;傷心的卻是,秦無炎利用了和平島一個自然條件,很快,整個小島就會夷為平地。因此搖頭苦笑著道:“我上官家的孩子,每人都是天生的反臼骨,你是如此,轅文也是如此,而這孩子,在島上這麼多年,我又怎麼會不注意到他?起先我還只是覺得奇怪,以為是巧合。如今,算是明白了,他果然也是我上官家的人。”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趙胤煦聞言,也是心中一喜,他因此想到了徐玉。原本,徐玉的身世,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如同芒刺在背,尖針透心,如今聽得上官寰如此說法,他和徐玉相處日久,自然也知道徐玉並沒有什麼反臼骨,也就證實了他和上官轅文之間並無瓜葛,他果真是自己的親骨肉。
    “原來是這樣!”秦無炎點了點頭道,“倒是我疏忽了,只是你既然早就懷疑,為什麼還容他繼續留在島上?”
    上官寰忍不住冷笑,片刻後才道:“轅華,我才是你恨的物件,讓這些武林人士離開,我給你一個交代就是。這是我們一家子的事情,用不著連累無辜。”
    秦無炎曲指在太阿劍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太阿劍發出清越的金戈之聲,然後冷笑道:“請不要再提轅華這兩個字,在你親自動手給了我那一掌的時候,你我之間,早就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瓜葛,我叫秦無炎——一個無顏見人者而已。”
    “我不管你叫什麼,你今天都得死。”趙胤煦冷冷的道,“這些武林人士的死活,也與我無關,哼——你別以為你擄走了徐玉,就能夠要脅我什麼。”
    秦無炎輕蔑的冷笑道:“趙胤煦,從小到大,你有什麼勝過我了?我用得著用別人來要脅你嗎?你也太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告訴你——我沒有殺你的寶貝兒子,他現在在東海琉璃島,好得很呢!但是你,卻在也別想見著他了。今天,我要用你的血來祭祀和平島,用整個中原武林的正道來給你陪葬,也不枉費了我們曾經兄弟一場,哈。。。。。。我還是看不破啊,兄弟,真是好兄弟啊。。。。。。”
    趙胤煦聽到徐玉平安無事,頓時放下心來,不理會他的諷刺,正欲說什麼,但媚兒卻是深恨於他,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說帝君閣下沒有什麼勝過你的,你好不要臉啊,也不知道誰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至少人家娶了江湖第一美人,如今更是權傾天下,卻不知道你有什麼出色之處?倒有什麼比他更是了得?”她知道一些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如今聽他諷刺趙胤煦,忍不住就反唇相譏。
    但這麼一著,卻正好戳在了秦無炎的痛處,忍不住怒道:“賤婢找死!”口中說著,身行一晃之間,已經搶到了媚兒跟前,就在這個時候,趙胤煦身形一動,攔了上去,口中冷笑道:“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的對手是我!”
    秦無炎被趙胤煦攔住,出乎意料,他當即就住了手,然後他沖著媚兒冷冷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既然如此,你不妨把你知道的,對著天下武林同道說說,也讓天下人知道,這些年來,他們景仰的和平島,背地裡幹的都是一些什麼卑鄙骯髒的勾當?”
    媚兒一愣,一時呆住,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秦無炎居然用上了這麼一著。如此一來,和平島豈不是名譽掃地?但更出乎意料的是,上官寰這時竟然淡淡的笑道:“不用她來說,還是由我這個當事人來說吧。”
   


第五章
           秦無炎冷笑著轉向他道:“你敢說?”
    “為什麼不敢?”上官寰大笑道,“我敢把你們當初的那位帝君大卸八塊,把他的首級掛在羅天聖教的總壇,然後一把火燒了羅天聖教,難道我現在連承認個私生子的勇氣都沒有?”他說到這裡,似乎昔日的豪氣再次恢復,一掃原本的老態。
    “老島主。。。。。。”趙胤煦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因為這事可不光是他一個人,如果單獨只是羅天聖教,倒也罷了,畢竟,江湖幫派之間,根本就不注意這些人倫禮節,但是皇室就不同了,血統和名譽常常比一切更是重要,這也許就是母親為什麼要秦無炎離開的原因之一。因為一旦他登基為帝,若是將來被人揭穿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上官寰看了他一眼,然後豁達的笑道:“帝君閣下,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根本就沒有給我們留下退路!事到如今,造成今天這般局面,我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若非當年我色迷心竅,後來為了和平島的名譽,又背著自己的良心,做下了種種錯事,又豈會如此?”他說到此,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海邊上赤紅的火焰,再看看遠處的玄冰火窟上似乎已經有濃煙升起,那代表著火山就要噴發了——原本覆蓋在玄冰火窟附近的冰雪,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快速融化著,恐怕過不了多久,原本是冰雪就會全部融化掉,那麼原本被玄冰壓抑住的熔岩,也會同時噴出。
    想到這裡,他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著武林各門派的弟子,然後溫和的笑道:“諸位是不是都很奇怪?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對和平島以及羅天聖教的一切都瞭若指掌,為什麼今天羅天魔帝會出現在和平比武大會上?”
    眾武林中人雖然心中都是奇怪,但因為現在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存亡,而趙胤煦的出現,更是大大的讓他們感到恐慌,畢竟——正邪對持了幾百年。羅天聖教的恐怖實力,這幾年更是如日中天,那不是他們這些小門派得罪得起的。而聰明的人,自然也看得出來,魔帝的出現,顯然是沖著那個青袍怪客而來,那麼這個人的身份,也就更是懸疑。因此眾人聽了,都紛紛的靜了下來,靜聽他繼續說下去。
    上官寰歎了口氣,緩緩的笑道:“這人,就是當初我和羅天聖教的前一任帝君的孩子。”他說出了這句話的同時,似乎心情陡然輕鬆不少,多年以來,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隱秘,如今卻當著天下人說了出來。
    但他的話,卻如同是一顆重石,扔在了平靜的海水中,頓時激起了千層浪。上官寰提氣高聲道:“諸位是不是覺得我很是卑鄙——不錯,我確實是很卑鄙,也做卻不敢當,二十多年前,他從皇宮來找我,對了,我忘了說上一句,他原本是皇太子,只差一步,就可登基為帝,但就是因為我上官家的血統,害得他喪失了皇位的繼承權。我也不妨實言相告,你們口中的羅天魔帝有著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漢王,如今權傾天下。”他說到這裡,似乎頗有感慨。
    眾人聞言,更是震驚,這些年來,羅天聖教勢力不斷的擴充,卻怎麼也沒有人想到他的背後竟然有著整個朝廷做後盾,上官寰頓了頓又道:“大家也都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一場和平比武大會,他——我應該稱他上官轅華,也就是今天的秦無炎,一人獨劍,闖關挑戰和平島,諸位想必對當初的那一場比武都很奇怪,對不?我現在可以老實的告訴大家,那一次的比武,根本就不公平,小兒和羅天聖教的帝君,兩人聯手,將他打成了重傷。原本,我們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活著。嘿嘿,直到最近,他頻繁的在武林中出現,並且,數次接觸謫仙子的傳人,才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但當我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晚了。。。。。。”
    秦無炎靜靜的聽著他說完,然後忍不住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那場比武根本就不公平?你要知道,今天造成的一切,都是那一場不公平的比武留下的後遺症。我原本一直採用江湖的遊戲規則,心中想著和平島乃是武林聖地之首,總得講道義。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堂堂和平島主,竟然會和羅天聖教勾結,目的——就是算計於我,我可也真夠得上有臉的了,竟然能夠讓江湖正邪兩在首領為了我而聯手,哼——”
    趙胤煦讓上官寰揭穿了身份,此時聽他說完,當即鐵青著臉道:“好了,廢話少說,不公平就不公平,二十多年前,是我們的大意,讓你死裡逃生,那是你幸運。二十年後,我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動手吧,我倒想看看,這二十年,你的武功進展到了什麼程度,居然如此的囂張?”
    秦無炎陰惻惻的笑道:“不會讓你失望!”
    “父親。。。。。。”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上官轅文忍不住驚呼出聲,眾人忙轉首看時,卻見上官寰已經倒在了他的懷裡,嘴角溢出一道黑色的血液。
    原來,上官寰早就在身上藏著毒藥,如今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服下,他也早已經知道,今天之事,再也無法善了,而秦無炎和上官轅文,都是他的親生骨肉,手心手背,一樣都是肉。二十年前他給了秦無炎一掌,讓他痛苦了這麼久。今天,他們兄弟再一次的手足相殘,但他卻無力阻止什麼,卻再也狠不下心腸,再給秦無炎致命的一擊,他早年的豪氣,早就在歲月中漸漸磨平,風霜過後,刻下的,又豈只是臉上的皺紋?浪淘盡的,是千古英雄人物。。。。。。所以,他選擇了和趙胤煦母親一樣的做法,眼不見,心不煩啊。與其看著他們自相殘殺,不如選擇乾淨的離去。
    上官寰頓時只覺得心痛如絞,忍不住大叫道:“父親。。。。。。父親。。。。。。”
    一直站在旁邊的厲月兒見狀,忙趕了過去,一邊迅速的將一顆藥丸塞進了上官寰的口中,一邊伸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片刻後沉痛的搖頭道:“上官先生,老島主服下了劇毒,恐怕是。。。。。。”
    劍谷素來以靈藥而聞名,因為封穀五十年之久,才開始漸漸的沒落,但厲月兒身上帶的靈藥,還是有著一定的效果的,上官寰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竟然又睜開了眼睛,看著上官轅文焦急的神色,忍不住淡淡的笑道:“轅文,為父早年糊塗,但卻是一錯再錯。。。。。。以至於造成今日之災難。。。。。。災難。。。。。。累及無辜。。。。。。為父委實不忍心,唯有一死。。。。。。以謝天下。。。。。。天下。。。。。。”他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越來越低,最後再也聽不清,原本握住上官轅文的手,在這個時候,也無聲的滑落。
    上官轅文心中突然之間,如同被無數道利劍穿過,痛得他幾乎要呻吟出聲,原本英俊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在極度的悲痛中,他竟然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也沒有暴躁不安,而是趨於一種出奇的平和。如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他突然覺得,他這一生,沒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是冷靜,當即慢慢的抱起父親的遺體,走到了莫聞瑋身邊,把父親的遺體交到他的手中,然後冷然道:“幫我照顧一下!”
    莫聞瑋默默的接過,沒有多說一句話,他的心中,又何嘗好受?
    上官寰竟然會服毒自盡,顯然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包括秦無炎也是呆了一呆,這麼多年,他無時不刻不在詛咒著他早死。可如今,當他確確實實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卻驚愣的發現,他並沒有因為他的死而感到高興——是的,一絲一毫的高興感覺也沒有。反而,在內心的深處,升起了一股異樣的酸楚。他從他嘴角的那一縷黑血看得出來,他服的劇毒,應該是和當初他的母親服下的毒藥是一模一樣的,而這種毒藥,也正是當年自己毒死他的妻子若離的。
    但這份酸楚,卻也就維持了一瞬間,就化為烏有,心中的恨意,再次熊熊的燃起,於是他面無表情的轉向曾大牛道:“大牛,還等什麼,如今主角都到齊了,也該動手了!”
    曾大牛略一猶豫,對於師傅如此瘋狂的做法,他的心中,隱隱也不贊成,但如今秦無炎既然發了話,他也毫無辦法,當即從懷裡掏出了火摺子,點起了一枚煙火,扔向空中——火花在空中暴開,頓時海面上傳來一陣密集的戰鼓之聲。。。。。。趙胤煦變了臉色,驚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無炎仰天大笑道:“怎麼?也有你害怕的一天?不多,就二百人而已,加上和平島中一部分我的人,今天足夠把在場的所有人一起留下了,哈哈哈哈!”
    隨著密集的戰鼓聲,海邊上已經是一片沸騰,原本想要從海邊上離開的江湖中人,成了第一批的冤魂,鮮血瞬間染紅了曾經純淨的沙灘。。。。。。
   


此生何必 第六章
           眾武林中人心中都明白,今天如果不奮起反抗,只怕就得命喪於此。但大家也都知道,就算戰勝了秦無炎等人,恐怕也無法離開此地了。火山即將噴發,沒有船隻,可如何離開這茫茫大海。心中都不僅後悔,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和平比武大會?為了一點虛名,枉送了性命。但正因為如此,反而激起了他們心中無窮的殺機,人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只能前進、前進、再前進。
    殺戮已經展開,秦無炎的手下大概是為了便於分辨,全是一色的黑色勁裝,已經手握各種兵器,和前來參加和平比武大會的眾江湖中人,以及和平島的侍衛們混戰成一團。而和平島的侍衛中,卻又有他的人,於是,一個混亂不堪的局面,展現在了和平島寬闊的廣場上。。。。。。血腥、殺戮、屍體、殘肢斷骸,以及憤怒的罵聲、慘叫聲、臨死前驚恐的哀號聲,夾在戰鼓聲中,讓原本如同人間仙境一般的和平島,刹那間變成了修羅地獄。
    趙胤煦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略看了看後終於對秦無炎道:“你也未免得意得太早了,你自己看看——如果你今天想將這些武林中人全都留下,恐怕你的人也會死光!”其實他心中覺得奇怪,秦無炎發展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實力,如果他今天再多帶一倍以上的人來,就會有壓倒性的優勢,戰勝這些江湖中人,以他得到的情報,好象秦無炎身邊的幾個核心人物,都沒有來——比如說,駐中原的金、木、水、火、土各地統領,以及琉璃島原本的高手,他在江湖中網羅的一些江湖豪傑,也沒見來了幾個。難道說,他還有什麼厲害後著不成?
    秦無炎忍不住陰笑道:“帝君閣下很奇怪嗎?你難道不想想,我今天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一些窮凶極惡者。至少我知道,在他們的心中,都有噬血的欲望,這樣的人,留下來豈不是很危險?所以,讓他們來和平島痛快的廝殺一場,不是很好嗎?更何況,我本就沒有想著要戰勝這些武林中人。我的目的是要讓這神聖的和平島大殿前染滿鮮血,如同當初的羅天對教的總壇一樣,哈。。。。。。”
    上官轅文聞言,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然後用同樣冰冷的聲音道:“好了,別盡說廢話。”他口中說著,身形一動,一掌急向著他胸前打了過去。掌到中途,原本白皙的手掌已經變成了一片玄玉之色,秦無炎也不敢大意,持太阿劍迎了上去。
    趙胤煦眼見上官轅文已經動手,當即一敢遲疑,身形一動,便也想加入戰圈,但卻在這個時候,徐思穎長劍一橫,已經擋在了他面前。
    趙胤煦不禁皺了皺眉頭,歎息道:“徐女俠,你是何苦來著?”
    徐思穎也不答話,“唰唰唰”一連三劍,招招搶攻,趙胤煦在證實了徐玉是他的親身孩子後,心中對這個于徐玉有著十九年養育之恩的女人委實是心存感激,因此只是苦笑著閃開了她的淩厲攻勢。然後才淡淡的笑道:“徐女俠,雖然你的劍法比之那個昆侖派的掌門,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但還不是我的對手,你讓開吧,這些年,我還得多謝你照顧玉兒。”
    徐思穎在隨秦無炎來和平島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她只是想死在秦無炎之前,只要他眼中能為了她閃過一絲傷心,她就滿足了,所以才毅然擋住了羅天魔帝。江湖傳言,羅天魔帝心狠手辣,此等魔頭,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她畢竟是出生武林正道,讓她對平時敬若神明的和平島弟子出手,心中委實不願,但當羅天魔帝提到徐玉的時候,她也不禁呆了一呆,片刻後才咬牙道:“你不用謝我什麼,我是因為無炎,才把他養大的。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的孽種,早就一劍把他殺了。”
    趙胤煦搖頭,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總還得謝謝你!”他口中說著,手上的天罡真氣不禁加重了三分,徐思穎完全靠著劍法靈巧,如今他陡然加壓,頓時只覺得四面八方,都被他的天罡真氣籠罩,長劍竟然遞不出去,心中頓時吃了一驚,暗想著盛名之下,果然沒有虛士,以他現在的武功,若是想要殺她,委實是易如反掌。
    “去吧——”趙胤煦淡淡一笑,手上微一用力,真氣將徐思穎包裹著,平穩的將她推出了十步開外,抬頭看了一下戰場,眾武林中人已經是亂成了一片,如同是沸騰的一鍋菜粥。而秦無炎仗著太阿劍的淩厲,已經把上官轅文逼得節節後退。他知道,上官轅文雖然煉成了玄玉歸真,普通的刀兵,自然是傷他不了分毫,就連七大神兵,也動不了他,但那只是批普通人,秦無炎的天罡真氣,比他有尤要高出一籌,而太阿劍又是上古神兵,卻又豈是護體神功所能夠抵擋的?因此一聲清嘯,天罡真氣提到十層,對著秦無炎轟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閃光的劍氣,擋住了他的面前,趙胤煦大驚,所謂是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這道劍氣淩厲無比,既使是他,也絕對不敢輕攖其鋒芒。當即只得硬刹住身形看去,卻見樊綺雲手持長劍,劍芒吞吐不定。
    趙胤煦忍不住大怒道:“樊老婆子,你瘋了?”口中說著的同時,手下卻是絲毫也不敢怠慢,變掌為抓,抓向樊綺雲的肩頭。
    樊綺雲肩頭微微一縮,閃了開去,同時長劍斜挑,指向了他的咽喉要害,同時冷笑道:“哈哈,你難道到今天才知道我瘋了嗎?哼——我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瘋了。”
    落日流霞劍一經展開,果真是如同行雲流水,連綿不絕,趙胤煦一被他絆住,一時三刻也脫不了身,當即滿腔的怒氣,指掌並用,和她鬥得難分難解。
    上官轅文這個時候卻是叫苦不堪,他心中雖然恨極了秦無炎,但太阿劍太過鋒利,連玄玉歸真也抵擋不了,剛才一時大意,幾乎讓秦無炎給砍去左臂,忙沉著應付,但他苦於沒有和太阿劍一樣的神兵利器,他這些年自恃武功,多年不用兵刃,泣血魔刀也給了天鷹,如今赤手空拳,倍覺吃力。事實上秦無炎心中也是吃驚不小,上官轅文竟然修煉成了玄玉歸真,他曾在和平島呆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這玄玉歸真的厲害之處,煉到高深境界,可形成護體神功,刀槍不入,眼看著上官轅文的雙掌之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瑩光,晶瑩剔透,顯然已到歸真境界,因此對他的掌勢也是頗為忌憚。
    卻說早在上官轅文和秦無炎動手的當兒,曾大牛一擺閃電斧,對著楊先之沖了過去,冷笑道:“姓楊的小子,和你曾爺爺大戰三百回合,來啊——”
    乾坤扇帶著風雷之聲,迎上了閃電斧,楊先之還不忘在口頭上找回場子,大叫道:“孫子罵誰來著?”
    莫聞瑋抱著上官寰的遺體,護著受傷的媚兒,退到了比武台的最邊上,媚兒身上大概有五六處受傷,如今血已經漸漸的止住,但那份身心皆憊的感覺,卻是一陣陣的襲擊她已經不堪負荷的大腦,她這時虛弱的靠在一邊的欄杆上,看著眼前一團糟的混戰,看著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在瞬間變成了屍體,殘肢斷骸灑落滿地,血在光滑的、鋪著漢白石的地面上流淌。。。。。。天鷹看了看局勢,身形一動,他的目標是趙胤煦,眼看著他和樊綺雲打得熱鬧,他知道,趙胤煦的武功比樊綺雲要高出一籌,若是加入他,趙胤煦就絕對沒有眼前這般輕鬆了,不能夠讓他和上官轅文聯手,這是秦無炎一再交代下來的。
    想到此,他慢慢地抽出了泣血魔刀,但不知道為什麼,魔刀剛一出鞘,就傳來一陣淒厲的輕嘯,如同鬼哭狼號——神器竟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共鳴,他心中覺得奇怪,難道說,七大神器全都到了附近,這怎麼可能?
    連已經戰得難分難舍的曾大牛與楊先之,也感覺到手中的兵器似乎有了生命一般,興奮的跳躍著,心情似乎感染了神器的激蕩,風聲、雷聲,交織在一起,頓時風雲變色。
    一直和玲瓏站在一起,不知所措的厲月兒,清楚的感覺到靈犀匕清越的鳳鳴之聲,當即也隨著一聲輕嘯,藍影一閃之間,擋在了正欲加入戰圈的天鷹面前,而她動,玲瓏也隨著一起行動,禦風弄影如影隨形,伴著厲月兒一起攔住了天鷹。
    自然,和上官轅文一直纏鬥不休的秦無炎也感覺到了神器之間的共鳴,心中不禁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必須要七件神器,全在附近,才會產生共鳴,但徐玉和綠蘿遠在東海琉璃島,葉上秋露和碧玉簫怎麼會出現?而已經失蹤了的逍遙帶走了鳳凰琴,難道她也來了和平島不成?這個當年盜走了邪劍劍譜的女子,絕對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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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徐玉抬頭看了看天,他和綠蘿同時清晰的感覺到了葉上秋露與碧玉簫之間發出的共鳴之聲,心中都覺得奇怪,難道說——七大神兵都在附近不成。或者,和平島變故已生?當即兩人都變了臉色,綠蘿不等徐玉說話,奮力的劃動船隻,小船乘風破浪,向著已經隱隱在望的和平島急急的沖了過來。
    卻說和平島這邊,秦無炎和上官轅文已經相互換了上百招,上官轅文對他恨極,父母的慘死,天鷹的背叛,如今都變成了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久戰不下,頓時一聲怒吼,雙掌交疊,如同蓮花盛開一般,一團玄青色的氣流在他手中冉冉托起,如同是一只有實物的玄青色球體,出現在了他的雙掌之中——秦無炎一見,頓時滿臉凝重,想也不想,太阿劍徐徐揚起,原本暗紅的劍身變成了赤紅色,如果飽飲鮮血,劍上的光芒更是熾熱如同太陽一般,劍光吞吐跳躍之間,仿佛要化霞成虹。
    上官轅文一聲怒吼——玄青色的氣流脫出了手掌,對著秦無炎轟了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秦無炎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劍芒,化為一道赤虹,迎上了那玄青色的氣球。
    頓時只聽得一聲“轟”的大響,震得整個比武台都搖搖欲墜,堅硬的漢白石鋪成的地板,也受不了這份劇烈的震動,開始龜裂,四周頓時皆被灰煙彌漫,周圍的眾人,有武功較弱的,竟然被震得當場暈死過去,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趙胤煦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等情況,和樊綺雲兩人不約而同的住了手,兩人都忍不住呐呐的叫道:“控氣。。。。。。”
    灰煙消散,眾人看時,卻見秦無炎嘴角帶著冷笑,持劍站在了當地。而上官轅文胸前多了一道半尺來長的劍痕,鮮血迸流,染滿了他原本銀白色的長袍,他一手本能的捂著滿是鮮血的胸口,心中駭然。他和秦無炎相互換了一招,他仗著有玄玉歸真護體,硬挨了他一劍,結果雖然劍鋒沒有傷到心臟要害,但也夠他受的了。只是他不解,就算是一塊生鐵,也一樣可以把它震碎。而這樣的一掌,如今打在了一個人的肉身上,竟然傷不了他分毫,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麼境界?而剛才和他硬碰硬的碰上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他的體內有著一股冰涼透體的寒意,這與秦無炎本身修煉的武功天罡真氣顯然不是屬於同種類型。
    事實上,表面看來,秦無炎在這硬碰硬的一招之中,似乎占足了上風,但其實也不然,上官轅文的那一掌,還是把他震得氣血翻滾,幾乎沒有當場吐血。若非他貼身穿著金絲軟甲,又有冰魄珠護體,只怕也占不了什麼便宜。但如今,眼見上官轅文已經受了重傷,想到多年的積怨,忍不住獰笑道:“上官轅文,對不起了,先送你上路!”
    上官轅文也不答話,染滿了自己鮮血的雙手再次交疊在一起,忍著劇烈的疼痛,強提體內殘餘的真氣,正欲再發出雷霆一擊,但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傳來了清越的琴音,一個清脆的聲音高聲叫道:“且慢!”
    眾人聞言,都不禁抬頭看向空中,只見一個白衣身影,懷裡抱著一把瑤琴,正翩翩飛來,姿勢美妙到了極點,如同是臨波仙子,當真的翩若驚鴻,宛如游龍,碧空如洗,藍天之下,只見她禦風弄影,翩然而至,連秦無炎也看得不禁呆了半晌,心中不自然的想到了那首《刹那芳華》,“九成裡蒼穹,禦風弄影,誰人與共”此時在她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她出塵飄逸的容顏,宛如不食人間煙火。
    來人正是在皇宮中一怒之下,憤然遠去的逍遙,如今她翩翩的落在了地上,看著昔日美麗的和平島,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而在遠處,玄冰火窟上,濃煙升起,熱浪不斷的撲面而來,隱隱之間夾著火光。她自幼在和平島長大,自然明白那代表著什麼,頓時變了臉色,狠狠的瞪了秦無炎一眼,然後轉向了上官轅文,纖纖玉手毫無顧忌的按到了他的胸口,低聲問道:“轅文哥哥,你還好嗎?”
    她的出現,大大的出乎眾人的意料,包括趙胤煦在內,都以為她必定已經回了隱湖,大概從此不會再過問江湖是非。然而,她卻總還是放不下,她還是來了。
    上官轅文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兒時的玩伴,看著她依然年輕、美麗的容顏,思緒一下子飛到了遙遠的童年,一個梳著羊角辮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後,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海邊的沙灘上——“轅文哥哥,我要一顆紫色的貝殼,你給我找好嗎?”
    “轅文哥哥,你背著我好不好,好不好啊?”
    “轅文哥哥,你真好——等我長大了,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濕潤,這一別啊,足足二十年,他的阿遙,早就成了別人的新娘。看著眼前遍佈血腥的地面,再看看這個滿臉洋溢著關懷的妙人兒,突然之間,他頓時覺得悔恨交加,如果當年自己不拒絕和逍遙的婚事,如果當年自己不苦苦的一味追求謫仙子,也許今天的一切,都可以避免。但如今,卻再也來不及了,他只覺得喉口乾澀,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容道:“阿遙,你來幹什麼啊。。。。。。”語氣之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無奈與酸澀。
    逍遙只覺得心中一痛,手指沾染了他的鮮血,積壓了二十年之久的怒火,也因為沾染了他的血,在這一刻爆發——她輕輕的笑道:“我為了轅文哥哥而來。”
    她一句說完,就轉過了身來,從鳳凰琴中,抽出一把短短的寶劍。然後,她毫不吝惜的將手中的鳳凰琴看了片刻,拋向了一邊早就受傷的媚兒道:“寶劍贈英雄,焦尾送知音,這鳳凰琴,就送給你了,見著徐玉,代我問好!”
    媚兒一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美麗的如同是仙子下凡的女子,竟然會把這麼貴重的鳳凰琴送了給她,一時之間,只是本能的接過,卻連一句“謝謝”都忘了說。
    逍遙也不理論這些,而秦無炎卻冷冷的催促道:“上官轅文,別婆婆媽媽的,動手吧!”
    上官轅文正欲答話,逍遙卻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她撩了撩耳邊微微散亂的長髮,然後微笑道:“我應該稱你秦先生還是上官先生,或者是太子殿下?”
    秦無炎沉下臉來,冷笑道:“我和上官家早無一絲瓜葛,這上官兩字,不提也罷,至於太子,我現在的樣子,還能算是太子嗎?我是秦無炎,知道我為什麼要叫無炎嗎?因為我無顏見人,不容於正邪兩道,玉仙子,念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上,你走吧,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殺了上官轅文,擋我者,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交情?”逍遙忍不住仰天長笑道,“你也配提交情這兩個字?秦無炎——你以為我還是二十年前那個不通事故,任你利用的小丫頭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前橫跨了兩步,手中的短劍寒芒微微閃了一下。然後,她接下去冷笑道,“你好聰明啊,二十年前,利用我的好奇心以及不知天高地厚的習性,慫恿我盜取《朝露曇花譜》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邪劍,也就是江湖中盛傳的馭劍之術,對嗎?你也知道,《朝露曇花譜》在隱湖,你連一成希望都沒有,但如果騙我偷出來,以你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這個小丫頭,奪取劍譜,自然是易如反掌。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概你也不知道,後來因為我那太過美麗的師姐,導致你功敗垂成吧?不——你應該還是算成功了,因為在二十年手,你終於還是拿到了《朝露曇花譜》。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修煉成了馭劍之術?”
    “你很是聰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想到了這點!”秦無炎平靜的笑著道,“不錯,我確實是利用了你,但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只不過,你說錯了,我從來都沒有利用過阿柔什麼,這輩子,我負盡天下人,也絕對不會負她。同時我也順便告訴你一點,早在我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會把和平島踐踏到腳底下,一個敢做不敢當的孬種,憑什麼統領武林正義?”
    上官轅文聽他辱極父親,忍不住大喝道:“你住嘴,父親的功過,還論不到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瘋子來評價。”
    逍遙卻只是搖了搖頭道:“那好,既然你也承認了,那麼,秦先生,逍遙二十年的青春,需要您的血來償還——請!”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短劍猛然在半空中虛劃了一下,一道劍芒閃過,逍遙如同是風中的一片樹葉,短劍化作一道流星,對著秦無炎攻了過去。。。。。。
   


第八章
           卻說逍遙手中的短劍化作一道流星,而在半途,流星暴開,變成萬點寒芒,如同是一張散開的星網,罩向了秦無炎。
    秦無炎一見之下,也是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全身要穴,盡在她的劍芒籠罩之中,當即忙凝神戒備,同時冷笑道:“玉仙子,這裡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今天,擋我者死!”他口中說話的同時,手中的太阿劍紅光大盛,迎上了逍遙的短劍,紅光貫穿劍網,眾人只聽得一陣密集的兵器相撞之聲,如同是琵琶彈奏發出的繁音。
    一瞬間,兩人分開,逍遙的臉上已經一片汗珠,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如同是顆顆晶瑩璀璨的寶石,而她胸口也不停的起伏著,像是剛剛結束了劇烈的運動。事實上,天知道,剛才她和秦無炎的短兵相接,在一瞬間,兩人相互換了有五十多劍,這已經是她最快的速度,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秦無炎竟然也能用這等快劍,原本引以為豪的速度絲毫也沒有占到上風。而且,憑感覺,他似乎還有所保留。但不管如何,她沒有作任何的猶豫,短劍一抖,蹂身再上。
    逍遙的劍法,走的是變化莫測的詭異路數,而秦無炎卻不再和她搶快,而是沉穩厚重,招招式式之間,如同有著千斤之重。說實話,他心中委實震驚無比,逍遙的武功遠比他想像中還高得多,雖然不如上官轅文,但只怕和那個劍谷穀主,也是不相上下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領悟到了傳說中的馭劍之術,而同時也證明了一件事情,她手中的那柄劍,必然就是皇宮中的另一柄寶劍——魚腸。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暗恨,今天若是不能夠速戰速決,只怕自己的心願不得了結,眼看著玄冰火窟的濃煙裡,隱隱已經帶著火光,想來距離噴發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不用多久,一切都會結束。
    秦無炎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猛然間,一式禦風弄影,向後退了數步,逍遙忍不住冷笑道:“你以為就憑你,也能夠領悟到禦風弄影的真髓?”她一邊說著,一邊也緩緩的飄退,但在行動之間,卻不帶一絲的生硬,如同不是她在行動,而是風在吹動。一直和厲月兒聯手的玲瓏見了,眼中頓時射出了一道亮光,忍不住驚呼道:“禦風流水。。。。。。”
    卻說秦無炎退後幾步後,長劍緩緩揚起,冷冷的道:“逍遙,為了上官轅文,你值得嗎?”
    逍遙也不答話,這不是值得的問題,而是。。。。。。而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好相信,她中不愛上官轅文的。她心中喜歡的,更多的是那個不務正業的皇帝趙胤熙,甚至還有徐玉那俊美的影子,但是為了上官轅文,她可以不計一切,雖死無憾,那不是愛情——而是另外一種感情。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展顏笑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能夠明白的!”她口中說著的同時,手中的短劍冷光暴增,原本長不盈尺的短劍,在一瞬間仿佛增長了數倍,劍光如同實質一般。
    秦無炎不再說話,手中的太阿劍仿佛是遍染鮮血,在一瞬間發出了奪目耀眼的光來,然後,他一聲大吼,長劍不帶絲毫的花哨,硬生生的從空中劈了下來,這一劍——石破天驚,如同是天雷轟下了凡塵。逍遙大驚,發現自己的劍遞不出任何的招式,似乎有著一種無形的束縛,而她全身上下,都在他的劍氣籠罩之中,肌膚隱隱作痛,竟似乎被劍芒撕裂一般,頓時大驚,一聲嬌叱,銀牙用力一咬,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一口鮮血噴在了手中的短劍上,短劍似乎因為血的滋潤,有了生命一般,迸出萬道寒芒,硬生生的將秦無炎的劍網撕開了一個口子。。。。。。上官轅文一見之下,頓時再次變了臉色,驚叫道:“阿遙,不要!”同時不顧自己已經受了重傷,玄玉歸真提到十成,一個玄青色的氣流,再次出現在他手中,然後,也顧不上他和平島主的名聲威望,氣流帶著鋪天蓋地的威勢,對著秦無炎的背心轟了過去——卻說秦無炎在發出那雷霆一擊的一劍後,卻依然有所保留,但當他看到逍遙竟然以血祭劍的那一刻,心中大驚,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等血祭,幾乎和綠蘿的“問天一劍”一樣,是自殺性的絕招,不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會用的,而一旦使用,期間的威力,也絕對不容小覷。因此,他不得不強提了十成功力,原本劍上的紅光化成了漫天的彩霞,以壓倒性的強勢對著逍遙壓了過去,卻也無暇理會上官轅文的攻勢。但逍遙的短劍卻在這個時候,化成了一道無堅不摧的冷芒,她渾然不理秦無炎的劍氣,短劍直指他的咽喉——竟然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在這個時候,上官轅文的那一掌,也已經快要印到秦無炎的背心,無論他怎麼閃避挪移,也避不開逍遙的劍勢或者上官轅文的掌力,而無論是他們中任何一個,都足夠讓他送命。
    上官轅文不禁欣喜,就算是與他一起同歸於盡,也盡夠了。
    “無炎!”但任誰也沒有想到,徐思穎剛才被趙胤煦推開後,一直站在一邊觀戰,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較弱,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在這個時候,眼見上官轅文出手偷襲,頓時大驚,想也不想,飛身撲了過去。。。。。。逍遙也沒有想到,秦無炎的輕功竟然如此高明,一式“幻影虛渡”,硬是挪移了出去,但他還是緩了一步,逍遙的短劍刺中了他的左肩胛,雖然有金絲軟甲護體,但她手中的劍卻非一般的寶劍,魚腸和太阿同名,本身的鋒利加上逍遙的內力,還是刺破了他的護體軟甲,鮮血從他的肩胛上迅速流出。
    逍遙卻在同時,感覺到仿佛有一道冰冷尖銳的寒流,貫穿過自己的身體,她知道那是什麼,沒有驚恐,也沒有感覺到痛楚,但她卻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短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她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身體,胸口一個血洞,透體而過。她想要說什麼,喉嚨口卻只是“咯咯”作響,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她的臉上,卻在這一刻,綻開了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她只是看著秦無炎,然後慢慢的倒下。。。。。。就在同時,徐思穎飛撲向了上官轅文,上官轅文本是為了救逍遙,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徐思穎會擋在他的面前,他想要收手,卻已經來不及,結果那包含了他全身功力的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飛撲過來,擋在了秦無炎面前的徐思穎身上——“砰”的一聲大響,徐思穎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內臟碎裂的聲音,她身子搖了搖,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中夾著紫色的血塊,卻是連碎裂的內臟都一併吐了出來,然後她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思穎!”秦無炎反手一把將她抱住,大叫道:“思穎。。。。。。思穎。。。。。。”
    徐思穎努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在秦無炎的眼中,她看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一瞬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欣慰,忍不住強伸出手來,撫摩著秦無炎的臉,斷斷續續的道:“無炎。。。。。。若是。。。。。。來世。。。。。。來世,娶我。。。。。。”話未完,她的手無力的垂下,她甚是滿足的合上了眼睛。。。。。。秦無炎頓時只覺得心痛如絞,他想承諾她什麼,但她卻再也聽不到了。
    上官轅文剛才強提內力,攻擊秦無炎,已是強弩之末,更是牽引了內傷,頓時只覺得眼前發黑,再也撐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而因為劇烈的動作,胸口的劍傷再次迸裂,鮮血橫流,但他卻顧不上這些,撲向了逍遙,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胸口那個透明的窟窿,秦無炎夠狠,一劍貫穿了她的心臟,讓她連句話也沒得交代,就香消玉殞,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卻保留了對這世間無限的留戀——上官轅文緊緊的咬住了嘴唇,痛苦在心中蔓延,身上的傷痛,難及其萬一,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冰冷,而心中的怒火,卻是如同那即將噴出的火山一樣。
    就在剛才他們交手的同時,趙胤煦也是心中焦急,但無奈給樊綺雲纏住,脫身不得,心中大恨,當即提足了天罡真氣,他的全身,一瞬間如同是燃燒起來一樣,雙掌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團白色的火焰,他忍不住叫道:“瘋老婆子,去死吧!”
    樊綺雲見狀,也是大驚,她原本和秦無炎的協議只是牽制住上官轅文或趙胤煦其中的一個,只要不讓他們聯手就成,因此她也不想和他們拼命。她的武功雖然不如他們兩個,但卻因為浸淫劍道多年,劍法高明,因此想要牽制他們,也不是難事,但卻沒有想到,趙胤煦久戰不下,又見上官轅文受了重傷,再也忍不住,動了殺機。
   


第九章
           樊綺雲迫不得已,也只得將全身功力,灌注到手中的長劍之中,原本普通的青鋼劍,卻因為她內力的灌注,如同秋水一般明亮。趙胤煦根本不顧這些,手中的火焰一抖之下,向著樊綺雲胸口打了過去。樊綺雲只覺得幾乎全身都動彈不得,仿佛被一根繩子,牢牢的束縛住,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但她畢竟是武林三大聖地之一的劍谷穀主,想也不想,長劍化成綿綿不絕之流水,又如同是變幻莫測的晚霞,原本劍上的殺氣,卻在這個時候,化為無形。趙胤煦只覺得眼前似乎鋪滿了煙霞,又似乎有流水閃動,心中知道不好,但卻不顧她的劍氣,硬是一掌轟了過去——轉眼之間,煙霞流水,以及跳躍的火焰,一併散去,樊綺雲“蹬蹬蹬”一連向後退了七八步,方才站住,她張大了口,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然後,“砰”的一聲,她的身體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胸口的肋骨,以及內臟,全被趙胤煦的一掌給打碎,當場就送了老命。而趙胤煦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左肋一道劍傷,鮮血如同泉湧,如果不是他見機得快,閃了開去,避開了她劍氣的主要攻勢,只怕現在,他也和逍遙一樣,已經被一劍貫穿心臟,斷送了性命了,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傷得不輕。
    “師傅。。。。。。”厲月兒慘叫了一聲,忙舍了天鷹,撲向了樊綺雲的遺體,忍不住撫屍痛哭。
    這一切幾乎都在同時發生,只在轉眼之間,他們六人,已經是三死三傷了,趙胤煦點穴止住了鮮血,踉蹌的走到了逍遙身邊,看著逍遙慘不忍睹的遺體,心中酸痛。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上官轅文。
    秦無炎慢慢的把徐思穎的遺體放在了地上,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太阿劍,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已經重傷的上官轅文和趙胤煦。二十年的積怨,二十年的仇恨,終於可以報了。眼看著和平島上已經遍染鮮血,眼看著已經重傷的和平島主和羅天魔帝,心中升起一種幾近瘋狂的快感。然後,他忍不住狂笑道:“來啊——現在,你們倆聯手吧!”
    上官轅文也放下了逍遙,看了趙胤煦一眼,所有的傷痛,如今全部化成了對眼前這人的仇恨,他忍不住恨聲道:“秦無炎,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無炎大笑道:“上官轅文,你不覺得你無聊嗎?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話?”
    趙胤煦冷笑著搖頭道:“不錯,這話確實多餘。但是我告訴你,今天我們即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哼!”
    但就在這個時候,海邊上傳來了一聲清越的長嘯,眾人聽了,心中都是奇怪,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來和平島?因此,都情不自禁的向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卻見一白一綠,兩道身影,正用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飛奔過來。
    “玉兒。。。。。。”趙胤煦不禁眉頭深皺,人都是自私的,看到徐玉,他固然高興,但他卻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他,尤其是自己已經受了重傷,還要面對著一個喪心病狂的敵人,面對著一個滿地血腥的場景,他委實不希望自己的愛子捲入其中。
    上官轅文忍不住看著他苦笑道:“玉兒,他跑來幹什麼?”
    但秦無炎的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只覺得心好象被什麼利器穿過一般的疼痛,即使是徐思穎為了他擋了上官轅文的一掌而為他送了性命,他也沒有這般的傷心過,為什麼——他為什麼要來?他對他那麼好,連多年經營的琉璃島,中原的萬貫產業,以及自己最最心愛的女弟子,一併都給了他,他為什麼還來和平島?為什麼他還要和他作對?
    卻說徐玉和綠蘿兩人匆匆的趕到了和平島,卻見海面上烈火沖天,所有的船隻都被燒毀,而海灘上,更是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具屍體,兩人心中都是大驚,忙急向這邊跑了過來,但他還是晚來了一步,等到了現場,他遊目一看,頓時肝膽皆裂,徐思穎倒在了當地,而不遠處,則是逍遙慘不忍睹的屍體,當即他也顧不上問一下趙胤煦以及上官轅文的傷勢,一把撲到了徐思穎的身上,慘叫道:“娘啊。。。。。。”徐玉叫著,同時看向了逍遙的屍體,眼看著她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血肉翻轉,卻是已經早已死去,頓時幾乎暈死過去。他還是來遲了,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一手將他養大,和他情同母子;而另一個,卻是第一次進入他生命,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子,而如今,卻同時橫屍在和平島上,就在他趕來的前一刻。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天意?他忍不住拼命的搖著徐思穎的身體,似乎這樣,就能夠把她搖活過來。但無奈她被上官轅文一掌震碎了內臟,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無法再起死回生。
    “明珠。。。。。。娘——是誰?是誰殺了你們,告訴我!”徐玉忍不住大叫道,他心中劇痛,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就要支援不住,眼中有滾燙的液體流下,卻非眼淚,而是鮮血,這個自幼把他養大的女人,以及那個第一個印入心扉的女子,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死去,為什麼?
    綠蘿看了一眼秦無炎,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事實上,她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刻的和平島,會變成了修羅地獄,她想要安慰徐玉,她想要跟秦無炎打聲招呼,甚至是和自小一起長大的曾大牛說句話,都覺得口中乾澀,在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語言的枯糙,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我。。。。。。”上官轅文對著徐玉無奈的搖頭。
    “那好——”徐玉聞言,想也不想,一掌對著他胸前打了過去,趙胤煦大驚,他知道徐玉自幼被徐思穎養大,他們之間母親情深,但他也知道,他和上官轅文之間交情極是不錯,甚至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還要親近,因此怎麼也沒有想到徐玉在目睹了徐思穎的屍體後,竟然會向上官轅文動手,更沒有想到他出手速度竟然如此快捷,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而上官轅文眼看著原本美麗得如同人間仙境的和平島,只不過半日的時間,已經是滿地狼藉,四周皆被鮮血染紅,秦無炎夠恨,如果這就是他的報復,那麼,他已經做到了,他已經把和平島數百年的榮耀,輕易的毀去;而遠處——玄冰火窟中,濃煙彌漫,火山就要噴出來,熔岩一旦噴出,整個小島也就完了。雖然到現在,他還不怎麼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不容否定,和平島亡無日矣。。。。。。思想在腦海中如同是電光火石一般的閃過,眼看著徐玉的那一掌向他胸前打來,頓時想著早死晚死,總免不了一死,而與其死在秦無炎手中,還不如被徐玉殺了。因此,他竟然不閃不避,閉目以待。
    “徐公子,你瘋了?”天鷹見狀,想也不想,顧不上玲瓏,飛身撲了過去,擋在了上官轅文的面前,匆忙間提氣凝神,“砰”的一聲,兩人重重的換了一掌。
    徐玉是在極度傷心之下,含怒一掌,而天鷹卻是匆忙之間,為了救上官轅文,兩者在本質上,已經有了區別,因此徐玉只是上身略一搖晃,而天鷹卻當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秦無炎原本蒼白的臉色,在天鷹給上官轅文擋下了徐玉那一掌的時候,更是蒼白了幾分,片刻後才怒向天鷹道:“天鷹,你敢相助上官轅文?”
    天鷹雖然在和平島臥底多年,但卻是極是畏懼他,眼見他聲色俱厲,頓時嚇了一跳,但他卻倔強的搖頭,緊緊的抿著嘴,一個字都不說。
    秦無炎氣得顫抖,上官轅文怎麼也沒有想到天鷹竟然會給他擋下一掌,頓時竟然呆住,片刻後才向天鷹道:“孩子,你這是何苦來著?”
    天鷹一呆,上官轅文溫和的語氣,一如平時,而他眼中那份深沉的憂鬱,再次讓他感到酸楚,當即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年,島主對我極好!”用不著什麼華麗的辭藻,一句“極好”,什麼都不用解釋了。
    趙胤煦見狀,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道:“秦無炎,你自己看看吧——所謂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喪盡天良,逼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殺了自己的愛人,卻總以為天下人皆欠著你的。如今,你也嘗到了被自己親生兒子背叛的滋味?如今你已經眾叛親離了,倒不知道,你心中做何感想啊?”
    “哈哈。。。。。。”秦無炎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事實上,天鷹的背叛,遠沒有徐玉和綠蘿的出現,給他的打擊更大。因此,他冷然的笑道,“就算如此,那雙怎樣?我今天的目標已經達到了,嘿嘿,現在就差我親手送你們去死了,不過——你們倆都身受重傷了,現在,我先殺了你,在把上官轅文亂劍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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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卻說徐玉因為天鷹給上官轅文熱擋了一掌,原本狂亂的情緒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回想到和上官轅文亦師亦友的交情,頓時心中後悔無比,他雖然不知道師娘是在什麼情況下被他所殺,但他卻知道,他絕對不會無故殺了師娘;再看看已經身受重傷的上官轅文以及趙胤煦,以及俯在樊綺雲屍體上痛哭的厲月兒一眼,心中不禁歎息,他還是來遲了,不過幾天而已,原本鮮活的生命,如今已經橫屍在眼前。然而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好笑,就算他沒有來遲,那又怎樣?難道憑他一個人的力量,還能夠挽回什麼?秦無炎處心積慮了二十年,他若無十足的把握,又怎會來和平島挑釁?
    上官轅文苦澀的歎道:“對不起。。。。。。”他這個時候卻是對徐玉所說,他也知道,他與徐思穎形同母子,而自己失手殺了她,他的傷心生氣,原在情理之中。
    徐玉痛苦的搖頭,低聲說道:“上官先生,別說了。。。。。。”
    “玉兒,你怎麼來的?”趙胤煦問道,說實話,他比秦無炎更不想看到徐玉的出現。
    “爹,我能夠不來嗎?”徐玉淒涼慘笑,他能夠不來嗎?這裡,有他的父親,他的心上人,以及他的朋友們,他怎麼能夠不來?
    趙胤煦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原本一直縮在角落裡的媚兒,如今見了他,再也忍不住,沖了出來,一把將他抱住,失聲痛哭。
    徐玉眼見她身上斑斑點點,盡是血污,知道這些日子,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又想到她執掌合歡門多年,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斷然不會哭泣。但如今,她就這般俯在了自己的身上,哭出了她的滿腔辛酸。
    “好了,媚兒,不會有事的。”徐玉低聲安慰道,事實上,任誰都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說沒事那時欺人之談。
    但媚兒聽了,心中卻是一喜,只要有徐玉在身邊,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最多就是同生共死。因此在徐玉那低聲的安慰中,她滿腔的委屈,以及全身的傷痕,似乎都已經蕩然無存,她畢竟不比普通女子,知道孰輕孰重。因此,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和平島上發生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最簡捷明瞭的語句,告訴了徐玉。她知道,徐玉現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目前這個混亂的局面,而自己能夠幫助他的,也就只有那麼一點。
    徐玉靜靜地聽她說完,方才知道,原來,天鷹竟然是秦無炎的親生兒子。雖然他早就知道,天鷹是秦無炎的人,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他的親生骨肉,真是想不明白,他既然有親生孩子,卻為什麼還對他如此在意?甚至把整個琉璃島送給自己,他讓他在琉璃島安享平安富貴,卻讓他的親生孩兒來和平島拼命,這人的思維確實是耐人尋味。而同時他也知道了,原來逍遙竟然死在了秦無炎的手中,徐思穎卻是為了救他,替他擋下了上官轅文的一掌。師娘果真是愛他的,師傅沒有說錯,早在多年以前,她就愛上了這個僅僅只有著一面之緣的男人,儘管這個男人或者連一天都沒有再想過她。
    而逍遙呢,她明知道和平島危險萬分,但她還是要來,她曾經對他說過,她不能看著秦無炎傷了上官轅文,而她卻曾經明顯的向他表示過情意。說實話,徐玉真的弄不清楚,這個漂亮的女人,到底更愛誰?是他?還是上官轅文,或者趙胤熙?或者都不是,她堅持的,只是做人的原則而已。
    但當他聽說母親的遺體竟然在玄冰火窟中的時候,他臉色一變,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想也不想,急向上官轅文問道:“玄冰火窟在哪裡?”
    上官轅文眼見凶問得焦急萬分,知道必然有因,雖然徐玉剛才在盛怒之下,竟然動手要殺他,但他心中卻無絲毫芥蒂,忙指了指遠處早就濃煙彌漫的玄冰火窟。
    徐玉連一刻都不敢遲疑,飛身急向火窟撲了過去——趙胤煦見狀,忍不住跺腳罵道:“該死,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口中說著,身行一動,也急向玄冰火窟飛奔過去。
    上官轅文一呆,迅速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但他卻只有苦笑的份,因為徐玉和趙胤煦不知情,他卻知道得清清楚楚,玄冰火窟裡一半是玄冰一半是烈火,根本就沒有誰能夠下去。當然,秦無炎這樣的變態人物除外。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秦無炎能夠活著從玄冰火窟中出來?但眼見徐玉和趙胤煦急向那邊跑了過去,當即也忙中在他們後面,追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也一併跟著跑了過去,曾大牛和楊先之這個時候正鬥得難分難舍,但楊先之擔心師傅,忍不住大叫道:“蠢牛,我們也過去看看,難道你真的想死在島上不成?”
    曾大牛聞言一呆,當初他並不怎麼知道秦無炎的具體計畫。但現在,有腦子的人想一想就明白,秦無炎把水柔的遺體放在了玄冰火窟中,原本趨於平衡狀態的玄冰與熔岩,這個時候卻因為水柔身上的萬年溫玉,平衡狀態遭到破壞,玄冰在也壓制不住熔岩。而火山一旦噴發,整個和平島都會塌陷進大海中,那麼——他們這些今天來和平島的人,不管目的,不問身份,最後都只有一條死路。因為所有的船隻都已經被秦無炎下令,用火全部燒光。因此他現在聽到楊先之這般說法,竟然也不反對,只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是蠢牛,倒不知道你自個兒是什麼?哼!”他一句說完,也不理楊先之,閃電斧虛晃一招,退了開去,看著徐玉等背影,急追了過去。
    秦無炎卻只是冷笑,暗想著若是真的就這樣讓他們把謫仙子的遺體從火窟中給弄出來,那麼他也算是白費了心機了。但他心中如此想法,口中卻還是一聲怒叱,大吼道:“往哪裡走,留下!”同時手中的太阿劍一抖之間,三點寒芒,急射三人。
    徐玉頭也不回,葉上秋露出鞘,綠芒掃過,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順帶連他攻向上官轅文以及趙胤煦的,也一併攔截住,卻是一招之中,把他的三式全部接下,顯然這些日子,他的武功又是長進不少。
    趙胤煦看了秦無炎一眼,不禁眉頭深皺,他心中了明白,事情絕對不像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當即對徐玉道:“玉兒,他先過去,我來攔住他。”
    但徐玉卻已經立住了身形,擋在了秦無炎面前,聞言忘道:“爹,您的傷不礙事吧?”
    趙胤煦胸口一道半尺來長的劍痕,讓人觸目心驚,任誰都知道,他傷得委實不輕。徐玉又豈是傻瓜,只是他與上官轅文同時重傷,而秦無炎卻只受了輕微的劍傷,目前情況的優劣,已經是明朗得很。因此,徐玉不等他回答,便又道,“爹——你和上官島主過去看看,看能不能把母親的遺體弄上來,我來攔住他。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橫劍擋住了秦無炎。
    秦無炎頓時感覺到心臟一陣刺痛,他是那麼寵著他,而他——竟然對他拔劍相向!想到這裡,更是怨恨無比,忍不住冷笑道:“徐玉,你以為你的武功能夠勝得了上官轅文?能夠擋得住我?”
    徐玉搖頭,也不答話,如今已經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了,當即將手中的葉上秋露微微一抖,綠芒暴漲,向著秦無炎攔腰卷了過去。
    秦無炎卻是冷笑,身形微微一移之間,已經飄到了他的右側,太阿劍紅光閃爍,他的目標竟然不是徐玉,而是上官轅文,他心中最恨的,就是這個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徐玉大叫一聲,想了不想,寶劍橫移了過去。但上官轅文剛才見著他的輕功身法,卻是滿心疑惑,因為他所用的,正是和平島的不傳之秘——幻影虛渡。剛才他和逍遙交手,他就見他用過,只是沒有來得及發問。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一邊閃開他的劍芒,一邊問道:“你怎麼會幻影虛渡?你竟然偷學我和平島絕學?誰教你的?”他心中唯一的人選就是父親,畢竟他也是他的孩兒,或者他背著他,偷偷的把幻影虛渡傳了給他,也是可能的。
    秦無炎忍不住大笑,片刻後才道:“上官轅文,你問得真是好笑,你以為是誰教我的?你當年把幻影虛渡教給誰了?”
    上官轅文心中一驚,回想起來。當初,他為了討好水柔,曾經給她說起過幻影虛渡,因為隱湖以輕功見長,禦風弄影與幻影虛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當年他們曾一起切磋過,難道說——她竟然把幻影虛渡教給了秦無炎,難道說,她愛的人竟然是他?他和趙胤煦,爭鬥了這麼多年,卻是為了什麼?想到這裡,頓時心灰如死。
   


第十一章
           卻說上官轅文聽秦無炎說起幻影虛渡竟然是水柔教給他的,頓時萬念俱灰,面對著他淩厲的劍氣,竟然不知道閃避,徐玉發現不對,想要援手,卻已經來不及,趙胤煦就在他身邊,忙用力將他推開,一邊一掌拍向了秦無炎,同時怒道:“轅文,你竟然相信這廝說得話?你難道不知道,偷技是他的專長?”
    上官轅文不禁一呆,而秦無炎卻大怒道:“你倒聰明。”確實,幻影虛渡並非水柔教給他的,而是他偷聽了當初上官轅文和水柔的話,自己琢磨出來的。他本是一個練武奇才,略知其中的巧訣,自然是不難推究出全部。他如此說法,無非是打擊上官轅文,他口中雖然說著話,手上卻是一緊,寶劍紅光大盛,妖豔的跳躍不止,對著趙胤煦掃了過去。
    趙胤煦本已經受傷,哪裡還敢輕攖其太阿劍鋒芒,當即忙想著要後退。但在這個時候,他卻驚愣的發現,自己竟然全身動彈不得,不禁大驚,驚問道:“你。。。。。。”
    而上官轅文和徐玉,此時也有同樣的感覺,全身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牢牢的束縛住,動彈不得。
    秦無炎得意的大笑,一步步的走到了他們面前,然後冷笑道:“難道你們當真以為我沒有煉成馭劍之術?哼——這被江湖中人傳說得神乎其神的馭劍之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對物質的控制而已,在內力達到一定階段,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兩位不都知道如何控氣嗎?很是簡單,馭劍就是控物,同樣的道理,我可以控制劍道,自然也就可以控制住你們,哈哈哈哈。。。。。。”眼看著這兩個縱橫江湖,笑傲武林的高手,如今在他面前,卻已經動彈不得,豈不讓他興奮無比?
    原本,秦無炎的內力雖然高深,但也絕對不能夠輕易的束縛住趙胤煦與上官轅文,但如今這兩人都受了重傷,內力大打折扣,而他身上卻有異寶相助。而剛才他又一直故意保留著實力,趁著兩人對他沒有防備,輕易得逞。
    徐玉心中若有所思,在琉璃島那一刻的領悟,如今卻因為他的這一席話,有了更深的瞭解,一時之間,只是呆呆的出神,竟然忘了自身的危險。
    卻說綠蘿自從上得島來,眼看著遍地的死屍堆積,頓時心中惶恐,她平時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絕對沒有秦無炎這般瘋狂,竟然要用血的洗禮來熄滅心中的怒火。因此,眼見師傅被徐玉、羅天魔帝、和平島主三人羈絆住,無暇他顧,心喝止眾人住手。但雙方早就殺紅了眼,誰也不聽她的號令,她心中不禁大怒,那些武林中人不理會于她倒也罷了,連原本琉璃島的黑衣武士竟然也對她的話視若罔聞。當即也不多想,盤龍金劍出鞘,清嘯一聲,加入了戰圈。她輕功高明,在眾人中穿梭,大家都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綠影閃過,頓時手腕一痛,兵器就“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綠蘿展開了禦風弄影身法,雖然她的輕功身法不如逍遙、玲瓏這兩個隱湖的謫派傳人,但對付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卻是綽綽有餘。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廣場上已經是一片的“哎呀”聲,兵器掉了一地。
    綠蘿收劍站住,提氣高聲叫道:“統統給我住手!”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住手,卻也不能。其中有一部分的人乃是原本秦無炎的人,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綠衣女子,是琉璃島的公主,也是一個出了名的小煞星。雖然他們早就得到秦無炎的吩咐,對這些武林中人殺無赦,但由於是綠蘿的阻擋,再來徐玉也出現在了和平島上。眾人都知道,秦無炎對於徐玉,幾乎是一種病態的溺愛。而且,如今他已經把整個琉璃島傳了給他,綠蘿和他的關係又非同一般,若是今天得罪了綠蘿,將來那個俊美的少年一不高興,後果堪憂。因此,眾人忙按規矩立隊,秦無炎共帶了二百二十人來和平島,分成二十二個小隊,每隊十人。如今除了已經戰死的九個隊長,剩下的十三個立刻向綠蘿稟告自己小隊裡的傷亡情況。秦無炎素來都是以軍隊的要求來訓練他們,因此,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迅速的結合,勘察傷殘情況。秦無炎不止一次說過,在不瞭解別人的底細前,至少要瞭解自己的底細。綠蘿心中卻不禁感慨,與他們這邊整齊的列隊相比,那邊如同一團糟的眾武林中人,就成了明顯的對比。這樣的人,怎麼能夠與師傅那樣的奇才為敵?上官轅文焉能不敗?而趙胤煦卻是明智,竟然不動用軍隊以及羅天聖教的人,想來他也早就明白,這些人,未必靠得住。如果也像和平島眾侍衛一樣,有著一半以上的人臨陣倒戈,恐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而更讓她傷心的卻是,這些平時將秦無炎敬若神明的武士,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不管他們是否戰死,秦無炎帶他們來和平島的目的,就是要他們一起陪葬。
    綠蘿在聽完了十三個小隊長彙報的情況後,心中不禁大痛。秦無炎帶來的二百二十人,如今僅僅剩下了一百二十人不到,竟然死傷大半;百那些前來參加和平比武大會的眾武林中人,卻是更慘,三百人剩下的也只有這個數。也就是說,在這一戰之中,死傷大約近三百人。如果她不阻止,照目前的情況,只怕在場的,除了有數的幾個高手外,等不到玄冰火窟的熔岩噴出,這些人就得全部送命。師傅——果真夠狠,他的目的就是要看到武林神聖的和平島遍染鮮血,如今,他做到了。
    “小師妹,現在怎麼辦?”天鷹看著眾武林中人,詢問著綠蘿的意見。
    綠蘿也只是搖頭,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又怎麼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混亂的局面?
    “別再讓他們動手了!”綠蘿無奈的對天鷹道。
    天鷹點了點頭道:“小師妹,有個問題,你可能不知道——今天在場的任何人,師傅都不會容許他離開的,他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他今天的陪葬。”他的言下之意,明白得很,讓不讓這些人動手,都無所謂,因為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綠蘿聞言大驚,她一直都以為,秦無炎至少要給自己留條退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他本人都算計在內,他可真夠瘋狂。
    “到底是怎麼一回一事?”綠蘿驚問道,剛才媚兒對徐玉說起時,她雖然也聽到了一些,但卻並沒有怎麼留意。此時聽到天鷹說起,才知道事情遠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
    天鷹將其中的關鍵告訴了她,然後苦笑道:“你為什麼要來?”說到這裡,他卻是無奈的歎息,父親寵愛綠蘿,他倒並不在意,畢竟綠蘿是他從小一手養大的,又是如此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人生對她來說,是美好的、光明的;但是徐玉,那個謫仙子的孩子,他對父親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師傅可以把他送給別人為奴,卻是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委屈,甚至這次,他可以把他這個親生兒子拉著一起下地獄,卻把他留在了琉璃島,甚至把中原的龐大資產留給他揮霍。。。。。。難道他對謫仙子的愛,真的可以蓋過他心中的恨?
    綠蘿並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麼,聽他所問,忍不住歎息道:“他想來——而且,師傅、大牛都在,我能夠不來嗎?如果。。。。。。如果。。。。。。你們都死了,我難道活著就會快樂嗎?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而你和大牛,卻是從小陪我長大,你可以笑我不知廉恥,我喜歡徐玉,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他做到的。。。。。。”陽光已經西斜,綠蘿原本清純的臉,在滿是鮮血的廣場上,看起來帶著幾分妖豔,風吹過,空氣中帶著濃郁的血腥之味,中上欲嘔。
    曾大牛和楊先之是邊戰邊跑,已經快要接近玄冰火窟,楊先之雖然擔心趙胤煦,但無奈給曾大牛牽制住,雖然心急,卻是毫無辦法。玲瓏抱起了逍遙的遺體,心中一時之間,百轉千回。她實在不知道,她該如何去看待自己的兩個師姐,她們的一生,都是坎坷卻又絢麗多彩,但當她撫摩著她已經漸漸冰冷的屍體,看著她前一刻還足夠傾倒天下的絕美容顏,心中百感交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傷心,甚至感到一種解脫的輕鬆——奇怪的感覺啊。
    熱血盡了,紅顏白骨,只不過是瞬間而已,比之朝露曇花,還要快速。當所有的情與義、愛與恨,都化為了塵土,生命的意義,剩下的卻是什麼?逍遙臉上那個燦爛的笑容,似乎表明了一切。。。。。。厲月兒早就哭得淚眼迷離,師傅死了,死在了自己心上人的父親手中,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啊——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懷念起劍谷枯燥但平和的生活。如果她今天能夠活著離開,她一定不再涉足江湖,太多的血腥與死亡,讓她深深的哀痛,原本溫柔善良的她,怎麼也無法想像人命竟然如此的卑賤,甚至不如草芥。。。。。。
   


第十二章
           媚兒抱著鳳凰琴,忍著全身的傷痛,她身上大約傷了五六處,雖然都不致命,卻也夠她受的了。若非她從小在合歡門長大,接受情魔的訓練,只怕這些傷,她就要承受不起。但這個時候,因為徐玉,卻讓她不得不再次的掙扎著起來——這次,她沒有帶如蘭和即蓮前來,因為她早就知道,和平島上兇險重重,如果可以,合歡門也想置身事外。但情魔在臨死的時候,卻把合歡門託付給了徐玉,也不知道他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不容否定,徐玉把整個合歡門拉進了這場災難性的武林浩劫中。
    在這個時候,秦無炎已經手持長劍,一步步的向上官轅文和趙胤煦逼近,隨著他的接近,他們三人同時都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受傷最重的上官轅文首先忍不住,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好象壓著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而身上,卻如同綁著無數道鐵鍊,在不斷的收緊,收緊,鐵鍊深深的嵌起肌膚裡,肌膚爆裂。。。。。。“秀痛苦是嗎?”秦無炎大笑,他等這天,等了好久了,他要讓上官轅文身敗名裂,他要讓和平島完全的毀滅,他要親手殺了他!
    上官轅文和趙胤煦同時用盡了全身的功力,開始掙扎。原本,秦無炎的武功就算是比他們高出一籌,也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制住他們。但問題是,上官轅文和趙胤煦卻受了重傷,再來也絕對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領悟到了馭劍之術的真諦。
    秦無炎抖動了一下手中的太阿劍,這柄昔日的尚方寶劍,在他的手中發出了奇異的紅光,他徐徐仰起了手中的劍,對著上官轅文獰笑道:“我說過,我總有一天,要將你亂劍分屍!”
    上官轅文和趙胤煦正在全神貫注的拼著全身的功力,意圖掙脫他的控制,哪裡敢張口說話?但兩人心中卻都是大驚,秦無炎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夠開口說話,證明他還留有餘地。一念至此,心中都是大驚。
    “你說——我先砍下你的手還是先砍下你的腳?”秦無炎大笑著,一邊揮劍斬向上官轅文。。。。。。“錚。。。。。。”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該響起的琴音,硬生生的切入了他的寶劍鋒芒之中。這個古怪的琴音組閣蘊涵著無比的感染力,讓秦無炎手中的劍不由自主的緩了緩,轉首看去,卻見滿身鮮血的媚兒,正盤膝坐在地上,此時眼見他轉首看著她,當即柔柔的一笑。
    以著秦無炎的定力,竟然感覺到她這一笑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媚惑之力。似乎早就古井不波的心也起了一絲漣漪,頓時大驚。想到這女子乃是合歡門中人,最擅長的自然就是媚惑之術,想也不想,長劍一橫,一道劍光閃過,目標竟然是媚兒。
    媚兒盈盈一笑,身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姿勢美妙到了極點,卻並非武功,而是她顛倒眾生的舞步。然後,她再次盤膝坐在了地上,玉指按在了琴弦上——“錚!”琴音再響,然後,一連串的音符,就從她的手中飄出,同時她和著琴音唱道:“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禦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琴聲琴音,有著說不出的感染與媚惑,秦無炎自然知道合歡門最最後擅長的是什麼東西。而剛才媚兒所彈奏的曲子,正是《刹那芳華》。這首曲子,與他們都在莫大的瓜葛。若非他內功深厚,只怕心神就要被她所奪,當即心中大怒,長劍一揮,一道耀眼的劍光,對著媚兒橫掃了過去。剛才他那一劍,只不過算是警告,而這一劍,卻是要她的命。
    媚兒想要閃避,但前後左右,皆被他的劍氣籠罩,頓時暗歎了一聲:“我命休矣。。。。。。”當即閉目待死,她也知道,她的武功和秦無炎有天壤之別,又如何擋得了他淩厲的劍氣?
    但在這個時候,趙胤煦卻終於衝破了他的禁錮,當即一聲長嘯,沖天飛起,一掌急向秦無炎拍了過去。剛才一時大意,中了他的道兒,如今他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秦無炎冷笑,他卻也不怎麼把趙胤煦的這一掌放在眼中,長劍依然原式不變的掃向媚兒,左掌凝神提氣,迎上了趙胤煦的一掌。
    但在這個時候,綠蘿和天鷹卻也趕了過來。綠蘿眼見媚兒在秦無炎的劍氣中苦苦掙扎,心中不忍。她雖然一直和媚兒不和,卻也不希望她死。於是長劍一抖,硬生生的將秦無炎的劍氣撕開,拉著媚兒踉蹌後退。而在同時,秦無炎卻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力,傳了過來,自己的內力竟然不受控制,急向那邊流了過去。頓時一驚,想起徐玉的清源心經,正是專吸他人內力的邪門功法,也顧不上上官轅文與趙胤煦,提起全身的功力,順勢對著徐玉轟了過去。
    徐玉突然感覺到他的內力竟然以排山倒海的威勢,攻擊自己的經脈,不禁大驚,想要收住,卻如何來得及?只覺得心口遭受重擊,頓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同時身體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他早就知道清源心經的弊端,只要碰到哪個武功高手,以高強的內力用迅速的法子攻擊自己的經脈,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當初樊綺雲與他交手,就曾經用過這法子,如今秦無炎卻採用了同樣的方法。
    秦無炎眼見徐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忍不住怒“哼”了一聲,同時又冰冷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綠蘿和天鷹,如今他可真算是眾叛親離了。但卻不但沒有熄滅他心中復仇的火焰,反而因為他們的背叛,讓他再一次感覺到痛苦的無奈,更是加深了對和平島的怨恨——“啊——”他大吼出聲,手中的長劍射出萬道紅光,然後,長劍竟然奇異的從他手中飛出,如同是長虹貫日,太阿劍帶著無比耀眼的威力,攻向了上官轅文和趙胤煦,寶劍所到之地,一切都化為齏粉。。。。。。“轅文,快閃!”趙胤煦在百忙中還不忘了提醒上官轅文,但上官轅文卻大叫道:“他媽的——我和你拼了!”他口中說著的同時,一個玄青色的氣流,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對著秦無炎的太阿劍轟了過去。
    趙胤煦在他轟出那個玄青色氣流的同時,一團白色的火焰,也同時打了出去——在半空中,紅光與一青一白兩道氣流碰到了一起,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大響,整個和平島幾乎都在顫抖,氣流向兩邊擴散,眾人站立不穩。怎麼也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高明的武功?
    “島主。。。。。。”天鷹大驚,他知道上官轅文受了重傷,恐怕無法承受這等內力的比拼了,而曾大牛和楊先之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在動手,一起向這邊飛撲了過來,口中同時大叫著“師傅”。
    趙胤煦只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似乎全被抽空,吃力異常,剛才他發出的天罡真氣,和秦無炎的劍鋒撞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劍鋒上傳來了強大的震力,震得他耳鼓“嗡嗡”作響,胸口劇痛難當,當即“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亂冒,站也站不起來;而上官轅文自然是比他更是不濟,他本就比他傷得重,如今在勉強發出這一雷霆一擊,已經傾盡全力,又噴出了大口的鮮血,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秦無炎卻也沒有討得了什麼好,被兩人聯手一擊,一大口鮮血噴出,身子搖了搖,幾欲摔倒,而那柄太阿劍,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馭劍之術,傳說中能夠幾裡之外取人性命的神功,第一次使用,卻並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他滿頭的長髮臨風飄散,如今,他就如同是一個地獄的魔鬼降臨,手持著鮮紅的太阿劍,一步步的向上官轅文與趙胤煦逼近。。。。。。眾人的心也在他“沙沙”的腳步聲中開始一點點的沉重著,誰都知道他要幹什麼,但任憑是誰,也阻止不了他什麼了。綠蘿和天鷹本就是他的人,為了自己的原則,他們可以背叛,但卻絕對不會和他動手,而媚兒、玲瓏、厲月兒、楊先之等人心中都明白,以他們的武功,也只有等死的份。
    死亡的陰影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擴散。
    趙胤煦掙扎著站了起來,看著上官轅文苦笑,如果剛開始,他們就聯手,斷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但秦無炎卻聰明的利用了樊綺雲,拖住了他,如今兩人都身受重傷,再也不是他的對手,如同是砧上之魚肉,只剩下了任他宰割的份。
    上官轅文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在呐喊:“結束吧——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但就在這個時候,徐玉猛然站了起來,橫劍擋在了秦無炎的面前,眾人驚愣的發現,葉上秋露碧綠色的劍鋒,竟然閃動著和太阿劍一樣的光芒,所差別的,只是顏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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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秦無炎看著徐玉擋在了自己的眼前,低沉的吼道:“我不想殺你,讓開!”
    徐玉堅決的搖頭道:“要殺他們倆,除非你先殺了我!”
    秦無炎忍不住身子搖了搖,徐玉那堅定的語氣,如同是柄利劍,一直把他的心刺了個對穿,他為了上官轅文和趙胤煦,竟然對他如此絕情。他死死的盯著徐玉俊美的臉,眼看著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那天在琉璃島,自己強迫他換上的禮服,如今——他卻對他拔劍相對?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的弟子,他的孩兒,他最最在意的人,都一併的背叛他。。。。。。想到這裡,他心中的怒氣更重,長劍一抖之間,冷笑道:“好好好,我也算是白操心了——你來吧,既然你想要阻止,我就連你也一併殺了,今天,誰敢攔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徐玉也不說話,葉上秋露微微一引,指向了他的咽喉,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卻不帶絲毫的破空之聲,原本葉上秋露清越的龍吟之聲,竟然也消失無蹤。
    但秦無炎一見他的出劍,頓時神色凝重,心中若有所思。難道說,他竟然發現了什麼不成?自然之勢——他借用了自然的力量?一念至此,手中太阿劍紅光爆漲,切入了綠芒之中。紅光所到之處,竟然如同豆腐一般,綠芒暗淡無光,但卻偏偏就是凝而不散。兩人迅速之間換了二十多招,秦無炎幾次感覺到不耐煩,但他卻實在無法對他施展殺手,只是感覺到玄冰火窟有熱浪陣陣傳來。
    原來,徐玉一邊和他交手,一邊竟然引著他慢慢的接近玄冰火窟,他剛才心中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秦無炎利用了謫仙子身上的萬年溫玉,打破了玄冰與熔岩之間的平衡,那麼自己是不是也一樣可以利用他身上的冰魄珠,再次恢復這種平衡,從而保住和平島?秦無炎曾經對他說起過,他正是因為身上帶著冰魄珠,二十年前才從玄冰火窟中死裡逃生。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必定會把冰魄珠帶在身上。徐玉不傻,自然看得見玄冰火窟中的濃煙與火焰。知道想要取回母親的遺體,已經是癡人說夢,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秦無炎也一併的墜入玄冰火窟中。
    秦無炎感覺到玄冰火窟中滾燙的熱流,這種奇怪而熟悉的感覺讓他再次回到了二十年前。想想火窟中那非人的生活,以及在海上漂浮時的苦苦掙扎,而這一切的仇恨,如今就要結束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復仇的快感,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酸甜苦辣,百味紛雜——多年以來,他盼的,不就是這一天嗎?看著徐玉變幻莫測的劍招,暗想著和他糾纏到什麼時候?如今就算他不殺他,難道他還能夠離開此地嗎?而自己二十年的目標,就是親手殺了上官轅文和趙胤煦,雖然在熔岩噴出的同時,一切都歸為塵土,但意義卻是不同。
    想到這裡,他陡然大吼一聲。太阿劍兩次化成了一道長虹,又像是一道流星,劃破黑暗的天際,劍光之中,似乎有烈火在燃燒。徐玉看著他的劍勢,心中一驚,忙凝神應付,手中的葉上秋露在空中虛虛的畫了個圓,但奇怪的是,原本虛空構成的圓,卻如同有實物一般,一道明亮的光環亮了起來,在他的劍光中冉冉升起,如同是玉兔東升,絢麗無比。
    那是一輪滿月嗎?九天之上的明白,什麼時候墜入了凡塵?徐玉利用著葉上秋露的劍芒,緩緩的推動著那閃爍的滿月之光,迎上那道豔麗的長虹——“玉兒,小心!”趙胤煦忍不住大叫道。
    “月——舞——大——地——”徐玉飛身而起,直沖雲霄,高聲叫道,同時手中的葉上秋露發出了清越的龍吟之聲,原本一直被壓抑住的寶劍,在空中發出了怒嘯。。。。。。明月和那道長虹碰在了一起,空中再次傳來了霹靂之聲,徐玉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牙揮出一劍,但他內力終究遠遠不如秦無炎,雖然他領悟到了劍道的精髓,但卻輸在了功力上,那道華麗的光華被長虹貫穿,片片飛散——長虹以威不可擋的氣勢,直指他的心臟。
    徐玉忍不住大笑,一個被任何人忽略的綠色劍影,也在同時指向了秦無炎的咽喉,卻是徐玉隨手甩脫了葉上秋露,寶劍在“月舞大地”的光華掩映中,攻向了秦無炎,他不顧自身的安危,拼的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秦無炎大叫一聲,身子陡然向後仰去,同時手中的寶劍依然原式不變的指向徐玉。
    葉上秋露帶起一抹血光,遠遠的墜在了地上,而眾人卻感覺到仿佛有一道紅光,穿過了徐玉的身體——徐玉痛苦的抱住小腹,而秦無炎的右肋也是一片血跡。原來,兩人相互換了一招,徐玉卻使了個小小的奸詐,利用月舞大地的光華掩映,把葉上秋露脫手向著秦無炎甩過去,事實上,他就是把寶劍當成了暗器;而秦無炎一時被他的劍芒所吸引,等到發現,卻也來不及了,匆忙閃避中,還是被葉上秋露帶走了右肋大塊的皮肉;而徐玉卻是更慘,小腹被太阿劍的劍芒掃著,頓時只覺得腸子都痛得斷裂,張口噴出一口血來,不顧小腹之上鮮血淋漓,他不敢做絲毫的停留,原本他也沒指望這一招“月舞大地”就能夠解決了秦無炎,當即一式幻影虛渡,赤手空拳的急向秦無炎撲了過去。。。。。。秦無炎眼見他手中已經沒有了兵器,長劍一揚,對著徐玉刺了過去,哪知道太阿劍這次竟然沒有碰到絲毫的阻力,貫穿了過去,但卻空蕩蕩的毫不著力,頓時知道不好。原來,他刺中的竟然只是一個幻影,徐玉的幻影虛渡夾著禦風弄影,行動之間,沒有帶出幻影,竟然騙過了秦無炎。
    秦無炎正欲變招,腰際一緊,一雙手已經把他牢牢抱住——“你幹什麼?快鬆手,否則我立刻殺了你。。。。。。”秦無炎大驚,忙急叫道。
    “一起去死吧!”徐玉大笑,緊緊的抱著他,一式禦風弄影,向著玄冰火窟沖過去。。。。。。“不要啊。。。。。。”趙胤煦淒涼慘叫,急向玄冰火窟撲了過去。
    上官轅文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幾乎連站都站不住,若非天鷹扶著他,就要支援不住。
    而媚兒、綠蘿、厲月兒以及玲瓏等都是肝膽俱裂,一同向著玄冰火窟飛撲過去,曾大牛和楊先之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的敵意,竟然在這一刻之間蕩然無存,一齊向著玄冰火窟沖了過去。
    徐玉身在空中,忍不住高聲吟道:“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在他吟到“此生何必”時,他已經連同秦無炎一併墜下了玄冰火窟。
    玲瓏輕功最好,本也就距離較近,竟然是第一個趕到,聽到徐玉的吟唱,眼看著玄冰火窟中濃煙彌漫,哪裡還有他的影子?感覺到從火窟中傳出來的灼熱的氣流,這等溫度,別說是人,就是石頭也得融化——徐玉焉會有命在?
    一瞬間,只覺得萬念俱灰,想到徐玉曾經在清藕榭中問過她,喜歡不喜歡他的問題,當時為了女子的矜持以及她本身的驕傲,她說了違心之言。而如今,她想告訴他真心話,卻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不愛他,她來和平島趟這渾水幹什麼啊?隨即又想到,熔岩即將噴出,早晚都免不了一死。
    “九萬里蒼穹,禦風弄影,誰人與共!沒有你,誰來陪我禦風弄影?”玲瓏喃喃低聲笑道,口中說完,在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縱身一跳,也隨著徐玉跳下了玄冰火窟。。。。。。厲月兒和趙胤煦隨後趕到,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趙胤煦惟恐厲月兒也步玲瓏的後塵,一把拉著她道:“月兒,別做傻事。。。。。。”一語未了,他已經是淚流滿面,厲月兒撲在了他懷裡,放聲痛哭,在短短半天內,她同時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將她從小養大的師傅,一個卻是她準備託付終生的男人。。。。。。前車之鑒,曾大牛也不傻,忙也攔住了綠蘿,低聲安慰道:“阿蘿。。。。。。你哭吧,哭吧。。。。。。”這個他從小當做妹子來寵著的女孩子,卻並沒有流出一滴眼淚,她只是呆呆的看著玄冰火窟,形同癡傻。。。。。。綠蘿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難受,徐玉——難道他不知道,她的心已經給了他,他帶走了她的心,沒有心的她,卻如何還哭得出來?
    媚兒卻連跑路的力氣也沒有了,全身的傷痛,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她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楊先之忙把她扶了起來,卻看到她柔媚入骨的容顏已經是一片灰白。。。。。。
   


第十四章
           卻說徐玉抱著秦無炎一併跳進了玄冰火窟中,灼熱的氣流嗆進咽喉,幾乎就讓他喘不過氣來,而洞中濃煙彌漫,連眼睛都睜不開,憑感覺身體在不斷的下墜——下墜,而越是往下,越是一片火熱。
    也不知道下墜了多深,過於灼熱的氣流讓他快近暈迷狀態,但就在這個時候,身子陡然一緊,下墜之速度竟然停留,由於本來下墜速度太快,這一緊幾乎讓他抱不住秦無炎,而在同時,一陣清涼的氣息,傳了過來,徐玉頓時感覺遍體舒服,原本鬱悶窒息的感覺松通不少,忙長長的喘息了一口,耳邊卻聽得秦無炎破口大駡道:“我操你老媽,你小子瘋了不成?抓緊我。。。。。。”
    秦無炎確實感到冤啊——這小子明明把他扔在琉璃島上,他跑這裡來幹什麼?早就知道,這小子是壞事的根本,但偏偏就是捨不得殺了他,隨即又想到,若是真的殺了他,自己就算是死了,還有何面目再去見水柔?他在這玄冰火窟中呆了半年,自然知道這地下熔岩的厲害,若是人一旦墜入,絕對沒有生還之理。
    徐玉聞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無炎或者早就想動他那美麗母親的腦筋,事實上,他在這樣的情況下,罵出任何難聽的話,都是情有可原,但那最後三個字——他沒有聽錯嗎?
    “抓緊他。。。。。。”他竟然讓他抓緊他?徐玉本能的抬頭看時,卻見秦無炎將太阿劍插在了旁邊火紅的岩石中。那岩石在烈火中,似乎正處於熔化狀態,但在如今,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冰層。
    是的,他沒有看錯,那原本滾燙的岩石上,如今正蒙著一層淡淡的冰層。而他和秦無炎本身,似乎也籠罩在一層冰涼的氣流中,四周皆是濃煙烈火,唯有他們倆的附近,竟然不受絲毫影響。抬頭看去,濃煙彌漫,不見洞口;而向下,數十丈的深處,他看到了此生難忘的景象,只見下面是一片耀眼的金黃色,滾燙沸騰的熔岩在翻滾著,壯觀無比。
    徐玉心中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地底下的熔岩,它的溫度,大概可以熔化這世間的一切。但如果就是這些,還不足夠讓他震驚。在翻騰的熔岩上,一具晶瑩璀璨的水晶棺木,靜靜的浮在了熔岩之上,棺中,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安穩的合目而眠,在水晶棺的四周,散落著九顆大明珠,越發映襯著那女子如花般嬌豔的容顏,在她的纖纖玉指間,一根銀白色的鏈子系著一塊美玉,如今,這美玉正散發出晶瑩璀璨、奪目耀眼的光芒。
    “娘——”徐玉忍不住叫了出來,不用說,這水晶棺中的女子,正是謫仙子水柔。
    “玉兒,抓緊我。。。。。。”秦無炎大叫道,在他說話的同時,竟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徐玉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義父,你受傷了?”他在和秦無炎絕斷以後,一直稱他秦先生,剛才在外面,他一心想著將他置於死地,可如今眼見著他吐血,心中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想到他對自己的縱容,而如今,他算不算是恩將仇報?
    徐玉就這般懸空的掛在秦無炎的身上,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本身的重量加上引力,讓他幾乎抓不住秦無炎,他忽然諷刺的想起,當初聶珠墜落懸崖的時候,自己也是採用了這種方法,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歷史再次重演。
    “玉兒,把手給我!”秦無炎大叫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過來,他心中把徐玉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實在不明白,這小子是不是吃錯了藥了,好好的在琉璃島呆著多好,跑這裡來幹什麼?趙胤煦對他就真的那麼重要嗎?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過就是和他有著血緣關係而已,可為什麼自己就是不爭氣,他的死活,關他什麼事,為什麼他就是不忍?
    徐玉一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吊在懸崖上,又有何意義?但不容他多想,秦無炎已經一把抓住了他抱在他腰際的右手,同時苦笑道:“玉兒,你聽我說。。。。。。”
    但就在這個時候,徐玉感覺到似乎有人從自己的身邊墜落,一看之下,卻是大驚,那個黃色的身影,不是玲瓏,卻又是誰。雖然他不明白她怎麼也會墜下玄冰火窟,卻本能的伸手去抓她,但卻如何夠得著。當即也顧不上秦無炎,就要鬆手往下跳,秦無炎咬緊牙齒,牢牢的將他抓住道:“不要管這個小丫頭了,來不及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卻忍不住痛苦的皺起了眉頭,連連咳嗽。
    徐玉沒有注意到他痛苦的表情,卻看著玲瓏的身影從他眼前滑過,如同流星一般,“撲通”一聲,墜下了那金黃色的熔岩之中,黃色的身影在熔岩中一個翻轉,就消失無影蹤。。。。。。徐玉忍不住痛苦的大叫道:“不——”一刹那間,頓時只覺得心痛如絞,眼淚不知不覺間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今天一天,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死亡,這些人,偏偏都是他生命中最在意的幾個,師娘、逍遙,現在,卻連玲瓏也一併墜落了熔岩中,屍骨無存。
    他抬起頭來,憤恨的怒道:“都是你——這一切的死亡與殺戮,都是你帶來的!”
    秦無炎這般拉著他,已經倍覺吃力,更要命的是,徐玉的那一劍,傷在了他右肋,而逍遙的那一劍,卻是傷在了他左肋,如今一用力,兩邊的劍傷同時裂開,鮮血直流,耳中聽到徐玉的指責,心中卻極不是滋味,片刻後才怒道:“你小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實上,他心中現在正怒火高燒,只怕比起那快要衝出去的熔岩也毫不遜色。如果不是夠不著,他真的想要好好的給他兩個耳光做教訓。
    徐玉倦起身體,儘量的減少身體的重量,而秦無炎只是拼命的拉著他,兩人都不再說話,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唯有地下的熔岩,在沸騰翻滾。。。。。。隔了一會兒,秦無炎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越來越痛,幾乎連呼吸都困難,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低頭看了看謫仙子的遺體,在金黃色的熔岩襯托之下,越發顯得美麗無比,在眾多的珠光寶氣的映襯下,她整個人似乎都染上一層光輝。在一瞬間,他心中突然一片平和,原本滿腔的仇恨,全都煙消雲散。趙胤煦、上官轅文,都隨他去吧!他這一生,已經造下了無窮殺孽,他逼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殺了自己的妻子,人活到他這個份上,也變得毫無意義;而他這輩子,強也爭足了,好象也夠本了。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柔聲叫道:“玉兒!”
    徐玉本不想理他,但就在這個時候,感覺似乎有水珠滴到了他的臉上,忍不住仰起頭看了看。這一看之下,不禁吃了一驚,只見秦無炎傷口迸裂,鮮血直流。剛才滴在他臉上的,哪裡是什麼水珠,卻是鮮血。
    “玉兒,你聽我說。。。。。。”秦無炎見他抬起頭來看著他,欣喜的笑道。
    “我在聽著!”徐玉沉聲道。
    “那好,等一下,我用功力送你一程,以你的輕功,應該不難上去。。。。。。”秦無炎說到這是,忍不住頓了頓,然後又道,“想來你也想到了,我身上有冰魄珠,這也就是你我兩人能夠在這裡平安無事的緣故,若是換成普通人,大概早就烤熟了。你剛才想要救那丫頭,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裡的溫度,人能夠呆得了嗎?”
    徐玉搖頭抱怨道:“都怨你,你為什麼就是放不下?”
    秦無炎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天知道——或者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爭這口閒氣。而放得下又如何,他不主動,上官轅文和趙胤煦也一樣不會放過他。若是由他們倆採取主動,只怕造成的殺戮更多更殘酷。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道:“別說這些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身上有冰魄珠,大概可以抵消萬年溫玉的威力,從而再次恢復玄冰火窟中的平衡,和平島可以保得住,你來和平島的目的,大概也就是為了這個。雖然海邊上的船都被我燒了,但只要趙胤煦傳出資訊,不用幾天,自然會有人來接應,你們都可以活著離開,我只是希望你善待綠蘿。”事實上最後一句,他是多餘的交代,徐玉對綠蘿的感情,他早就看在了眼中,他擔心的只有天鷹和曾大牛,但想到天鷹如今算是上官家唯一的一滴血脈,而他更為了上官轅文,已經背叛了自己,無論如何,上官轅文也不會把他怎麼了。曾大牛與徐玉私交不錯,只要徐玉有意回護,也無人會把他怎麼樣。
    “為什麼?”徐玉忍不住問出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他為什麼總是對他另眼相看?
   


第十五章
           秦無炎淒涼的慘笑道:“玉兒,你自己看看——你的相貌,是不是和你的娘一樣?說了你也別介意,在很大程度上,我是把你當成了你的娘。你不知道,這個世上,除了你娘,所有人都歧視於我。我那特殊的身世,不容於正邪兩道,我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連我的父母都鄙視我。而她卻是真心相待,從來沒有絲毫的嫌棄,她的善良與美麗,註定了此生的悲劇,紅顏薄命啊!我可以負盡天下人,但絕對不會負她。我親口答應過她,要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
    徐玉雖然早就想到了,他對自己的在意,完全來自于他那美麗的母親,眼看著他滿身鮮血,心中頓時不忍,低聲問道:“你還好嗎?你送我出去,你怎麼辦?”
    秦無炎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牽扯到傷勢,又咳嗽不止,吐出了大口的鮮血後,他才道:“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難道你沒有懷疑過,我為什麼要把和平比武大會提前嗎?”
    徐玉搖頭問道:“為什麼,不就是讓上官先生沒有防備嗎?”
    “不——你錯了,同樣的,他沒有防備,我也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只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起過,當年上官轅文和你父親聯手給了我一掌,那一掌傷了我的心脈,我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內傷卻一直沒有痊癒,而且,近年來,還有惡化的趨勢,就算我今天不死在這裡,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秦無炎一口氣說到這裡,忍不住微微喘息。他一邊得用力拉住徐玉,一邊卻還得用內力催動冰魄珠,護住兩人,免得被灼熱的氣流烤成烤人肉,外傷內傷,已經壓迫得他不堪負荷。
    “你早就受了傷,你。。。。。。”徐玉震驚的看著他,回想起剛才他兩次吐血,心中不禁難受異常,如同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玉兒,還有件事,上次沒有告訴你,秦皇寶藏的事,你知道不?”秦無炎又問道。
    “知道!”徐玉這次迅速的點頭道。
    “那就好,想辦法收集七件神兵,把寶藏打開。你手中有地圖與釋魂戒,而七件神兵如今都在和平島,你要收集它們,也非難事。寶藏裡面的珍寶倒了罷了,但記載中明確表示,寶藏中有不死之術。”秦無炎沉聲說道。
    徐玉抬頭看著他問道:“義父,你相信這世上真有不死之術嗎?如果真有,那始皇怎麼會死?”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這些荒謬的東西。
    秦無炎大笑道:“信與不信,你設法打開看看不就是了?”口中說著,他手中陡然用力,同時高聲叫道,“玉兒,注意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猛然足尖一點岩石,向著洞口飛去,在他力竭的同時,又揚起一掌,對著徐玉揮了過去,徐玉借著他的掌力,展開禦風弄影,向洞口飛了過去。
    匆忙中,他看到秦無炎的身子迅速的墜了下去,摔進了金黃色的熔岩之中,但在這一刻,奇跡發生了,原本裝著謫仙子遺體、晶瑩璀璨的水晶棺竟然片片碎裂,似乎——他還在一瞬間看到了謫仙子溫柔的笑意,以及明亮的眸子。。。。。。徐玉不敢肯定,他有沒有眼花,但在心中,他卻希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畢竟,他不希望母親死,更不希望秦無炎死。
    而更加離奇的卻是,在秦無炎墜下玄冰火窟的同時,原本沸騰的熔岩似乎受到了什麼影響,迅速開始凝固,四周原本熱氣彌漫,卻在一瞬間開始結上了冰層——他知道,秦無炎身上的冰魄珠發揮了作用,玄冰再次與熔岩取得了平衡,和平島算是保住了。
    但在思念百轉之間,徐玉真氣一竭,身形不禁頓了一頓,忙足尖一點石壁上的岩石,禦風弄影冉冉升起,身子再次拔高,一下子竄出了玄冰火窟,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眾人原本以為他墜下了玄冰火窟,必死無疑。如今眼見他好生生的站在跟前,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片刻後趙胤煦才大叫道:“玉兒!”
    而他快,卻有人比他更快,綠蘿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失聲痛哭,剛才雖然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她卻感覺到似乎比她的一生還要漫長。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夠失去他了,沒有他的日子,那是度日如年。
    徐玉輕輕的在她的背上拍著,表示安慰,轉首看著已經哭得兩眼紅腫得如同是桃子一般的厲月兒,向她點頭微笑,厲月兒今天一顆心乍悲乍喜,心臟早就超過了負荷,看到徐玉的笑容,當即低下頭去,雖然她也想像綠蘿一樣,撲在他懷裡,哭出她所有的傷心,但想想師傅屍骨未寒,卻又不便。
    媚兒在楊先之的幫助下,已經醒了過來,如今踉蹌的跑到徐玉身邊,徐玉忙一把將她抱住,摟在懷裡小心的安慰著她。
    綠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忙抬頭問道:“師傅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墜下玄冰火窟的嗎?”
    “啊——還有玲瓏姑娘!”厲月兒忙道,她與玲瓏一同前來和平島,剛才玲瓏第一個趕到玄冰火窟前,並且毫無猶豫的跳了下去。如今眼見徐玉出來,卻不見她,自然也就想到,恐怕他們兩人是凶多吉少了。
    “玄冰又開始凝結了!”天鷹驚叫道,“島主,島主,和平島有救了。”
    徐玉慢慢地走到了玄冰火窟邊上,看著原本的濃煙已經慢慢消散,想到這個地方,埋葬了他的母親以及他的義父,還有一個如此美麗動人的姑娘,秦無炎倒也罷了,可玲瓏,她還年輕,為什麼紅顏總是薄命?
    “玉兒!”趙胤煦伸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徐玉勉強的笑了笑道:“我沒死,他——死了!”
    趙胤煦點頭,而在同時,上官轅文也來到了他的身邊,聞言忍不住道:“胤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趙胤煦好奇,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當即道:“什麼問題?你說。”
    “我當年真的做錯了嗎?”上官轅文看著和平島遍地的死屍,再看看玄冰火窟,問道。
    趙胤煦搖頭,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對與錯,是與非,又有什麼概念與定義來區分?厲月兒在這個時候,低聲輕唱道:“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成裡蒼穹,禦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
    眾人都沉迷在她低低淺淺的吟唱中,溫柔纏綿的歌聲,似乎是在安慰著死者的亡靈,而厲月兒一經唱完,竟然迅速的飛奔離去,抱起樊綺雲的遺體,向海邊走去。海邊上,唯一的船隻就是徐玉和綠蘿劃來的小船。
    徐玉想要追過去,趙胤煦卻攔住了他,搖頭苦笑道:“給她一段時間吧!”
    厲月兒抱著樊綺雲的遺體,一直上了小船,劃著船隻,向大海深處而去,滿天的落日流霞,映襯著海面一片金光閃爍,波光瀲灩,她那一抹藍色的身影,漸漸的沒落在海天一色的純藍之中。。。。。。
    ※※※※
    歲月匆匆,轉眼之間,三年已過。這三年來,徐玉帶著綠蘿、媚兒以及如蘭、即蓮遊覽了一下天下風光,同時也徹底的接手了秦無炎在中原的產業,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秦無炎果真並沒有動用他太多的實力。因為他中原的產業,基本都保持著沒有動用,也就證明了他在玄冰火窟中說的話,他早就受了重傷,命不久矣,和平島一役,根本就是他的求死之道,只不過他瘋狂的拉了一批人做陪葬。
    而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卻並沒有達到他理想中要的效果!
    金、木、水、火、土五方管事分別管理著五處地盤,而直到現在,徐玉才知道,除了木、土兩方管事以外,火先生竟然也是世家子弟,情況和南宮覆水一樣,都是被秦無炎採用不怎麼光明的手段吞併了產業。因此,他決定把理應屬於他們的產業一併歸還,哪裡知道,這些人卻都聰明得很,竟然不願意接受,他們都知道,以綠蘿的聰慧、媚兒的精明,自己等人根本就競爭不過他們,最後的下場,還是被吞併。而從和平島活著回來的武林中人更是透露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當今權傾天下的漢王,竟然是羅天魔帝。而徐玉,卻是羅天聖教的少教主,更是皇室唯一的繼承人,攀上了這樣一棵大樹,這些精明的商人卻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上官轅文經過那一戰後,由於受傷較重,毅然把和平島主之位傳給了天鷹,而天鷹從此更名為上官天鷹,算是認祖歸宗,卻不知秦無炎死後有知,會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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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完)
           趙胤煦卻沒有這麼好命,那個不理事的皇上趙胤熙,眼見他活著從和平島回來,忙忙的把一大堆的奏摺扔給他後,就匆匆的跑了出去,逍遙的死,對他來說,那是致命的打擊。
    趙胤煦無奈之下,只想著抓徐玉過來幫忙,哪知道徐玉平時看著好性子,唯有談到皇位問題,卻是絲毫也不肯讓步,他對此就如同是燙手山芋,有多遠就仍多遠,逼急了就遠遠的跑到琉璃島躲起來。在趙胤煦再三的努力下,他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那就是將來由他的長子做皇太孫,最後繼承皇位。
    厲月兒回到劍谷以後,安葬了樊綺雲,原本是不準備再見徐玉的,但無奈徐玉隔三差五的上門糾纏,最後實在拗不過他,終於把劍穀的一切都交給了別人,隨著他離開。但她卻怎麼也不答應嫁給徐玉,因為徐玉本就要守著情魔的約定,她不能讓徐玉背信棄義;而她也不願意嫁給殺害師傅仇人的兒子。最後媚兒出了個餿主意,讓徐玉抱養她做外室,並且還說什麼這年頭男人都比較喜歡養個情人什麼的,而綠蘿也拍著手說這個主意絕妙無比。
    又是九月初九,在一心想抱孫子的趙胤煦的一再催促下,徐玉在琉璃島迎娶綠蘿與媚兒,以及如蘭、即蓮。原本婚禮是準備在京城舉行的,但徐玉心中念著秦無炎,所以決定婚禮在琉璃島舉行。趙胤煦知道他的心事,也就順著他的意思辦理。
    徐玉想著上次聶珠的婚禮是交給金先生打量的,這次自然還是一樣,而金先生上次忙得暈頭轉向,這次卻是學了乖,竟然把另外的四方管事,假借徐玉的名義,一起召到琉璃島,操辦徐玉的婚禮。
    由於他們得到趙胤煦的吩咐,一切按太子娶妃之禮辦理,頓時這些人都亂了手腳,而徐玉更是讓他們鬧得頭大如牛。厲月兒雖然不同意嫁給他,但在這幾天,卻也在琉璃島幫著操辦婚禮,給綠蘿等挑選禮服,吩咐人訂制首飾,五個女人更是忙得不亦樂乎。
    徐玉親自寫了封信,讓曾大牛送去和平島,他心中一直念著綠蘿想將秦皇寶藏打開一事,而秦無炎走的時候,更是告訴他秦皇寶藏中有不死之術。他雖然不怎麼相信寶藏中真的就有什麼成仙之道,但這個三年來一直閑著無事,他也曾帶著人多次探視過,每多進一次那個藏寶洞,他就對昔年建造這藏寶洞的設計者多一分佩服。因此想著自已手中有葉上秋露,以及藏寶圖和釋魂戒;而綠蘿有碧玉簫;而厲月兒在知道靈犀匕原本是即蓮的後,要把它還給她,但即蓮卻是執意不要,並說自己武功不成,留著也沒什麼用處,因此靈犀匕首就一直在厲月我手中。逍遙將鳳凰琴送給了媚兒,再加上曾大牛的閃電斧,楊先之的乾坤扇,如今就少了和平島的泣血魔刀。上官轅文和他交情一直不錯,要打開寶藏,收集神兵,也不是什麼難事。
    因此徐玉決定,在他婚禮過後,就請趙胤煦以及上官轅文一併參加這個尋寶活動,至於寶藏的分成協議,卻還遵照原本徐玉和楊先之等人之間的那份協議,若是寶藏中真有武功秘笈,或是不死之術,則每人皆可抄寫一份。
    上官轅文對寶藏的興趣不大,但聽到徐玉即將大婚,自然也是高興,忙忙的帶著上官天鷹過來道賀。
    等到九月初九這天,只見琉璃島上,四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慶氣氛,在經過了一陣繁忙之後,徐玉終於把四個女人用大紅花轎抬進了琉璃宮中,拜堂過後,在儐相的道賀聲中,他挑開了四女的大紅喜帕,眼看著盛裝打扮的四女嬌豔的容顏,也中禁呆了一呆,而趙胤煦卻是笑得合不攏嘴巴,上官轅文看著心裡就不是滋味,忍不住諷刺道:“笑吧,笑得嘴巴抽筋才好!”
    趙胤煦不理會他的諷刺,陶醉的仰著頭笑道:“恩——我可是快要抱孫子的人了,不和你計較。不過,孫女也不錯,玉兒長得俊,那四個丫頭也是百裡挑一的,將來生個女娃兒,也一定漂亮!”
    上官轅文忍不住微微一呆,片刻後才道:“姑娘家長得太美了,也未必都是福氣。”他口中這般說著的同時,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謫仙子的影子。
    趙胤煦雖然覺得他的話刺耳得很,但回想到過去,也不禁黯然神傷,叫道:“轅文,別說這些,先喝酒再說。”他和上官轅文因為秦無炎而認識,因為謫仙子以及和平島與羅天聖教的立場而反目成仇,可以經過了和平島一役後,兩人心中的敵意都已經淡去,剩下的,卻是那份難舍的惺惺相惜。
    而正在這個時候,徐玉帶著四個新娘子過來敬酒,上官轅文有意作弄徐玉,說什麼也不放過他走,非得他幹了三杯才成,徐玉不善飲,苦著臉喝了兩杯,想著還有楊先之、曾大牛等人,正拉著上官天鷹在一邊唧唧咕咕商議著怎麼把他灌醉,然後怎麼鬧新房,作弄新娘子什麼的,偏偏他耳朵尖,又聽到了三言兩語的,頓時心中叫苦不堪,看著掛在身上的那朵大紅喜花,他就覺得自己像是戲裡的小丑,今天是註定被人捉弄的。
    “上官先生,你就放過我吧!”徐玉笑著哀求道。
    “這怎麼行?”上官轅文看著徐玉現在的樣子就想笑,說什麼也不願意就這麼放他過去。
    “上官先生。。。。。。”徐玉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身邊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綠蘿伸著一隻玉手,從徐玉手中接過酒杯,笑道:“上官先生,我陪你喝兩杯如何?”
    上官轅文聞言,頓時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聲慘叫。隨即一式幻影虛渡,閃到了趙胤煦的背後,然後才道:“不不不——我身上可沒有值錢的東西,你別找我。。。。。。”想到上次被這小丫頭灌醉,摸掉了他的祖傳玉佩,心中實在後怕,再來,這丫頭的酒量也絕對不是蓋的。
    趙胤煦見著上官轅文的樣子,忍不住捧腹大笑,想不到堂堂和平島主,居然懼怕一個小丫頭。
    而這個時候,正準備上來敬酒的曾大牛和楊先之,以及上官天鷹,見著綠蘿出面給徐玉擋酒,曾大牛忙一把拉過楊先之,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刹那間似乎就矮了許多,他可沒膽招惹琉璃島的這個小煞星。楊先之不信邪,硬著頭皮上來。但綠蘿還沒有說話,早就奈不住寂寞的媚兒用一隻酒壺擋在了他的面前,淡然笑道:“楊公子,我陪你喝幾壺,如何?”
    “幾壺?”楊先之的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等到醒悟過來,一聲“我的媽呀!”想著這姑娘喝酒居然是講壺的,而不是講杯數的,所謂的千杯不醉,卻又能夠喝幾壺?
    徐玉卻也打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感覺自己好象娶了兩個酒鬼做老婆,但在這個時候,上官天鷹眼見上官轅文那份狼狽樣,忍不住俯在他耳邊低聲笑道:“島主,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雖然上官轅文已經將和平島交了給他,但他卻一直恭敬的稱呼他“島主”。
    “知道什麼?”上官轅文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
    “事實上,你只要把酒氣通過經脈運行,從毛孔中散出來就成,這樣,基本沒有喝醉的可能,以你的內力,不難辦到吧?”上官天鷹低聲笑道。
    上官轅文差點沒有呻吟出聲,這麼簡單的事,以前他怎麼沒有想到?事實上,並非是他想不到,而是他常常借酒買醉,喝不醉,還有什麼意義?
    而徐玉在旁邊卻聽得清清楚楚,他倒是確實不知道這個小竅門,但隨即一想,忍不住高聲叫道:“來人啊!”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金先生和南宮覆水匆匆的趕到了他身邊,躬身問道:“主上有什麼吩咐?”
    徐玉戲謔的笑道:“給我把今天的酒全部都收了,換成清水,嘿嘿——這樣讓他們喝,實在太浪費了。”
    這次連趙胤煦都忍不住苦著臉問道:“玉兒,你不會說真的吧?”
    “不願意?”徐玉反問道。
    上官轅文等人忙連連點頭,徐玉見了,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們繼續喝,我就不陪了。”他一說完,也不顧眾人的反應,一把扯下了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那掛在胸前的大紅喜球,拋給了南宮覆水,然後拉著四個新娘子,招呼厲月兒,逕自向他的寢宮走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負責招待賓客的木先生卻急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攔住了他道:“主上,剛才有人送來一份賀禮,要我親手交給主上。”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呈上了一隻小巧的白玉匣子。
    徐玉眼見那白玉匣子乃是極品羊脂美玉做成,光這只匣子就價值不菲,卻不知道是誰送他這麼珍貴的禮物,當即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頓時就變了臉色,隨即“啪”的一聲,合上了匣子,一把抓住木先生急問道:“那個客人呢?”
    “在外面!”木先生見他問得焦急,忙回答道。
    徐玉想也不想,也不顧滿堂賓客詫異的眼神,一式幻影虛渡,急向外跑去,但等到他到了大殿外,卻見除了四周幾個負責使雜役的小廝,以及出席來透透氣的賓客外,卻並沒有他要找的人,頓時心中升起了一陣失落。。。。。。“玉兒,發生了什麼事?”趙胤煦和上官轅文眼見徐玉急急的沖了出來,忙也隨著一起出來。
    徐玉微微搖頭,片刻後才道:“你們說,這世上真的有不死之術嗎?”
    趙胤煦心中一沉,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隱隱心中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即忙道:“玉兒,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想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等明天大家一起打開秦皇寶藏看看,不就都知道了。現在,你還是帶著你的新娘子以及你的小情人,好好的做一會子合歡門主,放心,要鬧洞房的人,一併都由我攔著,看他們哪個敢。”
    徐玉點頭,不再說話,帶著綠蘿等自向寢宮走去,進行他的洞房花燭——原來,那白玉匣子中裝的,並非別的東西,而是一方美玉,一顆寒光閃閃的明珠,另有一方摺子,寫著“珠連玉合”,那塊美玉散著淡淡的光輝,有著說不出的濕潤;而珠子卻寒氣逼人,冷光四射。這兩樣東西他自然都知道來源,而那摺子上的字跡,蒼勁有力,直透紙背,他也熟悉無比,這才是他震驚的緣故。因此,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對秦皇寶藏隱隱多了一份期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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