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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寐】異人傲世錄 (已完結)

第二集 第十九章





參加會議的人散去了,我坐在草地上,看著滿天星光大傷腦筋,溫絲麗啊,我該怎麼向妳解釋?

一隻尾部散發著螢光的螢火蟲從身邊的草叢裡冉冉飛出,在我眼前上下搖曳。我伸出手來來將牠攏在掌心,對牠說:「朋友,委屈你一會。」就站起身向溫絲麗的帳篷走去。

「溫絲麗小姐沒有回來。」站在藍色帳篷邊的一位精靈告訴我:「您可以去別處找找看。」

心帶愧疚的我差不多跑遍了整個精靈營地,還是沒有找到她,她會去哪裡呢?我開始在心裡揣摩著溫絲麗現在的心情……

「這附近有河或者小湖嗎?」我抓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精靈問:「環境清幽一點的。」

「有……」或者是我抓痛了他,他的嘴角朝上牽了牽:「那邊有一條小河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謝謝!」我一把丟開他,向著他指明的方向跑去。

令人懊惱的是,我沿著河岸找了很久都沒看到溫絲麗的影子。

「真是倒霉!」我開始向河水裡踢石塊以求得發洩,大片的水花飛濺起來,打破了這寧靜的夏夜。

「你幹什麼!」對岸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和善,但對現在的我來說,這的確是天籟之音。

「溫絲麗,妳怎麼在那一邊啊?」我直接從河水中走了過去,還好河面不是很寬:「我找了妳很久。」

「科恩總督有事嗎?」看來濕淋淋的衣服並沒達到我想要的喜劇效果,溫絲麗冷著臉對我說:「沒事的話,請讓我一個人待著。」

「有事,當然有事!」楞了一下,我說:「有東西給妳。」

「是什麼?」溫絲麗看起來有些沒精打采。

「妳看,」我把一直握成拳的左手在她面前打開:「是妳的寶貝。」

真是事與願違啊,蟲子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飛起來,可憐的傢伙還在我手心的汗漬中拚命的掙扎。

「你這個笨蛋啊!」溫絲麗一邊小心的用手指幫助螢火蟲脫困,一邊皺起眉頭罵我:「為什麼不小心一點?」

「對不起!」我很高興,至少這個意外改變了籠罩在我們兩人間尷尬的氣氛:「因為我太緊張。」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溫絲麗把螢火蟲放在手指上,用嘴輕輕的吹著:「這隻螢火蟲真可憐……被一個不喜歡牠的人帶到這裡。」

「那……」聽到這樣語帶雙關的話,我頭皮一陣發麻:「我們可以把牠送回去,讓牠恢復以前快樂的生活。」

「送回去就可以了嗎?」溫絲麗輕聲說:「那樣牠就會忘記曾被你帶來這裡嗎?」

「我……可以坐下來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樣的問題最好還是想清楚了再回答:「妳知道,我不習慣站著。」

溫絲麗沒說話,但從表情來看已經默許了我的建議。

「溫絲麗,如果現在妳的心緒平靜下來了,」我坐下,看著她說:「我有很重要的話對妳說。」

「說吧,我在聽。」

「是這樣∼」我說:「這次去聖都發生了很多事,其中我和羅娜她們的婚事是在納捨爾皇后的干預下才定下來的。」

「菲琳和凱麗都是溫絲麗的好朋友!」溫絲麗語氣平淡的說:「我會替她們高興的。」

「妳……」我心中都快打起結來了:「求妳不要打斷我的話題好嗎?」

「好。」

「現在帝國內的形勢不是很樂觀。」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所以父親好像和克里默陛下構思了一個計劃,做為這個計劃的一部分,我的婚禮將在下月舉行。」

「還有呢?」

「時間太緊!」我說:「我沒有辦法通知到妳。」

「就是這樣?說完了吧!」溫絲麗眼裡泛著淚花:「我回去了!」

「等一下!」我急忙站起來拉住溫絲麗:「我現在不是在給妳解釋嗎?就算是我罪大惡極,也得等我把話說完啊!」

「還可以說什麼?」溫絲麗看著我,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你就要回暗月去完婚,新娘是我的好朋友,這個事實可以改變嗎?」

「改變不了。」我說:「但是妳一樣可以嫁給我。」

「不要!」溫絲麗十分堅決的說:「我不要嫁給你。」

「為什麼?」

「你已經有兩個妻子了……」溫絲麗痛苦的低下頭:「還是我的好朋友……」

「溫絲麗,妳看著我!」我緊緊的抱著她,她的身體在我雙臂中微微顫抖,過了許久,她終於抬起頭來。

我緊接著說:「妳回答我,在我們認識以後的這麼長時間裡,妳難道沒有感覺到我愛妳嗎?妳想一想,我們在聖都住處的小湖邊,我們在黑暗森林裡相處的日子……難道這些還比不上一紙婚約嗎?」

溫絲麗緊咬著嘴唇,眼睛迷離起來……

「不要傷心了。」我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其他不算是問題。」

「可是……你要完婚了。」溫絲麗說:「難道這也不算是問題嗎?」

「是啊,我是要完婚了。」我說:「但是沒人說新娘只可以是兩個啊!」

「你……」溫絲麗睜大眼睛看著我,幾乎絕望的說:「還有其他人?」

「就是妳!」我笑著說:「美麗的精靈,溫絲麗小姐!」

「啊!」溫絲麗吃了一驚,很明顯她對這件事還沒什麼準備:「我……不……」

「親愛的溫絲麗小姐,我在向妳求婚啊!」我說:「妳不準備回答我嗎?這是我第一次求婚。」

「不要!」溫絲麗狠狠的推開我,臉色通紅,嘴角有一絲笑意:「就是不答應你!」

「哎呀!真是傷腦筋啊!」我用雙手抱著頭說:「看來我得一個人去見精靈阿姨了!」

「你敢!」溫絲麗裝做很兇惡的樣子說。

「我可沒什麼不敢的,」我再次抱住她:「知道嗎?俺現在的外號就叫流氓總督啊!」

「啊!」溫絲麗被我偷襲得手,在她嘴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失去了初吻的溫絲麗滿臉羞澀,顧不得訓斥我,只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一陣風似的跑了,留下俺一個人站在小河邊「嘿嘿」傻笑。


精靈的通信方式真的很奇特,不到三天的時間裡,精靈阿姨的回信就放在了我的桌上。

「老大!」傑克看著我:「有什麼好事啊?你不用笑得這樣誇張吧!」

「傑克!」我向他招招手:「你過來看。」

「我可以看嗎?」傑克喜滋滋的跑過來:「真的可以嗎?」

「你這個混蛋!」我一把抓住傑克摔在地上:「上次那件事,我差點忘了教訓你!」

「救命啊--!」這下論到傑克誇張了。

第二天一早,在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以後,我和溫絲麗帶著侍衛隊向暗月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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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二十章





回到久違的暗月城,回到了我的家。從進入城門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歡慶氣氛,四處懸掛的綵帶和喜氣洋洋的居民。因為有一頭黑髮和黑色眼睛的緣故,普通裝束的我被大家認了出來,從城門站崗的衛兵到一般的平民,從步履蹣跚的老人到滿街亂竄的小孩,幾乎所有人都對我報以親切的微笑,用他們認為合適的方式表達對我的祝福。

暗月總督府一樣是張燈結彩,連府門前的侍衛都換上了新裝,進進出出的人更是我記憶裡的好幾倍。

「三公子好!」一個侍衛接過我手中的韁繩,因為是家裡的侍衛,所以他這樣稱呼我而不叫我總督:「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回來了!」

我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不顧溫絲麗的反對,強行牽著她的手一前一後走進了大門,溫絲麗那不爭氣的俏臉在眾人的目光中紅了個透。

「老爸!老媽!」我站在中庭大叫:「我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叫什麼?」母親在兩位漂亮小姐的陪伴下從父親的書房中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我身邊的溫絲麗,立刻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快過來讓我看看,溫絲麗,我們的小精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美麗?」

「凱瑟翎阿姨∼」溫絲麗急忙甩開我,跑過去拉住母親的手:「您好。」

「老媽,我帶回了皇后送妳的花哦!」被眾女性「遺棄」的我心有不甘的走過去嬉皮笑臉的說:「你不給你兒子我介紹這兩位美麗的小姐嗎?」

「少來了你。」母親對我的技倆可是一清二楚,輕點著我的額頭說:「這是你的兩個準嫂嫂,去去去,找你父親和哥哥去,別耽誤我們說話。」在母親說話的時候,她身邊的兩位我不認識的小姐正微笑著看著我。

「這個……老媽。」我把母親拉到一邊,詳細的對她解釋了我和溫絲麗的事:「請老媽多幫忙啊!」

「是嗎?這個時候就想起我來啦!出去那麼久也不來封信,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了。」母親拉住我的耳朵說:「你想讓我怎麼去和菲琳和凱麗說啊?難道告訴她們,明天的婚禮會多出一個新娘來?」

「這個是您的強項啊!」我給溫絲麗眨了一下眼睛,拔腿就跑:「您可以告訴她們,沒有溫絲麗我就不結婚了!」

「回來……哎,算了,我們去叫上菲琳和凱麗吧,一起去看看皇后送我的花。」

母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我早跑遠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著裝,我走進了父親的書房。近來一段時間,前生的動作習慣在我身體上有越來越明顯的抬頭趨勢,在見上級前的整裝動作也是我前生在嚴格軍事訓練下養成的一個習慣。

父親面向門坐在書桌前,正在聽大哥力克說著什麼,二哥西夫塔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騎士便裝笑呵呵站在一旁。

「看看,我們的新郎回來了。」老爸笑著說:「一路上還好嗎?那邊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很好!」我剛剛說完,就被兩個體形健壯的哥哥緊緊抱住。

「嘿!看到你現在站在這裡真好!」力克先給了我一拳:「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我們都難過死了。」

「我很好,我很好。」看到二哥西夫塔抬起手準備學著大哥的樣子也給我來上一拳,我連忙把大哥抱得更緊:「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是啊!」二哥的拳頭找不到地方落下,只好化拳為掌,重重的拍在我的肩頭:「要不是我們當時正在軍隊,早到聖都給你出氣了!」

「好了∼」父親招呼我們:「快過來坐下吧,聽科恩給我們說說黑暗城那邊的情況。」

「總的說來不錯!」我接過大哥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對大家說:「先期的準備做得很好,人員方面也很充足,但是錢好像不太夠。此外我準備新建的軍隊也缺乏大量的中高級指揮官,管理日常事務的文員更是奇缺。那些傢伙們不是戰士就是魔法師,要他們現在去管理民生,對不起,他們的腦袋已經被魔去和武技佔滿了。」

「錢的問題我們沒辦法幫你。」大哥皺著眉頭說:「軍官不夠我倒是可以給你想辦法,畢竟我和西夫塔現在怎麼說也是准將了。」

「對,你放心吧!」西夫塔對我說:「如果有人阻攔的話,我們可以讓手下的一些優秀軍官先脫離軍籍,然後拿著我們的推薦信直接到你那裡去。」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父親略微思索了一下:「科恩,你看怎麼樣?」

「大體上可以的。」我說:「只要你們給我一年到二年的時間,我想我可以訓練出一批合格的各級軍官來接替。」

「你?」二哥直直的盯著我看:「訓練?」

「先不說這個。」父親打斷還想繼續追問我的兩個哥哥:「現在說說文員的問題。」

「這個我沒辦法!」大哥攤開雙手搖搖頭:「我和西夫塔手上都沒有。」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父親笑笑說:「我這裡有大量的文員。」

「啊?」我很吃驚的問:「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從你們三個出世後,老爸我就開始培養了。」老爸的神情不無得意:「十年一期,各種年齡都有。特別是近幾年,一方面是當時的科恩沒有武技,一方面是整個帝國形勢吃緊,我更是加大了在人才方面的儲備。」

「看不出來呀!」我親熱的攀住父親的肩:「老爸你很有先見之明啊!」

「這樣看來,人才問題也解決了。」二哥說:「對於錢不夠這件事,老爸你有什麼好辦法?」

「是啊……」說起錢,連父親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才是關鍵,科恩,再說說你的詳細建設計劃!」

「好的!」我從懷裡取出了黑暗城及周邊城鎮的圖紙,詳細的解說起來……

「雖然你這個想法很好,也很可行,」父親仔細的看著地圖:「但就這些錢還是遠遠不夠啊!」

「那我們可以請陛下追加款項嗎?」大哥問:「而且科恩現在有軍職,手上也會有一點軍費可用。」

「陛下這次的五十萬金幣已經是大手筆了。」父親搖搖頭說:「繼續追加是不可能的。左相那邊對黑暗城虎視耽耽,科恩的軍費更是捉襟見肘,那是一個銅幣都不可以挪用的。」

「本來我們可以從自己的領地給科恩一些支援。」二哥滿是歉意的對我說:「但是這幾年在神殿的壓力下,帝國的賦稅非常重。對不起了,科恩,看著那些飢腸轆轆的平民近乎絕望的眼神,我真的沒辦法……」

「沒關係!」我拍著二哥的肩說:「這才是我善良的哥哥。」

「要把你的構想實現,」父親說:「那至少需要一百萬金幣啊!我們去哪裡找這麼多的錢來填這個缺口呢?」

隨著父親的話,四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開始絞盡腦汁想著辦法……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擾亂了我們的思考。

「科恩•凱達!出來!」看起來生著氣的凱麗站在門邊大聲叫著我的名字,卻看到父親和哥哥們都在,忙放低了聲音道歉:「對不起,維素大叔。」

「妳幹嘛?沒看見我們在商量重要的事嗎?」被錢把腦袋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我沒好氣的回答她,換了平時,我一定會好好說話,但是,誰叫她現在撞在槍口上了。

「你出來一下。」凱麗的語氣非常堅定,這讓本來情緒不好的我心裡更不好受。

「沒這個必要。」我站起來很不耐煩的說:「有什麼就在這裡說!我們還沒商量完。」

「你!」沒想到我的態度如此強硬,凱麗明顯有些動了真怒:「好,就在這裡說!溫絲麗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雖然心裡早就對這件事有準備,但是聽到凱麗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還是讓我止不住火大:「母親沒對妳說嗎?」

「凱瑟翎阿姨對我說了。」倔強的凱麗仍然不肯讓步:「但是我不能接受!」

「妳說什麼?!」一瞬間,彷彿前生的性格完全復活了過來,我「登登」二步就從桌邊走到凱麗面前。用一種她從沒見過的眼神,冷冷的眼神看著她,凱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臉色蒼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桌邊的父親和哥哥,還有從遠處趕來的菲琳都十分吃驚的看到了這一幕。

「妳聽好了,凱麗,我只說一次。」沒有理會大家的目光,我對她說:「溫絲麗和我們大家都是朋友,我已經向她求了婚,並且得到了她和精靈阿姨肯定的答覆,在明天,溫絲麗會和妳們一起嫁給我,我希望妳友好的接納她。」

「就這樣?」凱麗眼裡滿是淚水,不敢相信般的對我說:「你對你的未婚妻就只有這樣幾句話說?再沒有其他話了嗎?」

「沒有。」在前生裡,女人的眼淚是我最討厭的東西之一。在我的意識裡,女人只要給她的丈夫關懷與安慰就夠了,根本無需試圖以眼淚為枷鎖來套住男人的心。

「我回答了妳的問題,現在妳可以離開了,去做好妳的事!」說完這句話,我轉身走回桌邊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心緒紊亂至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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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篇外篇 黑暗傳說──王子菲謝特





如果不把這次犯的錯誤計算在內的話,菲謝特一直是個循規蹈矩的王子。

從小時候起,菲謝特可就是個乖寶寶。面容俊秀又不好動的他,不止一次的被新進皇宮的侍衛和侍女誤認為是女孩子,氣質更是高雅得讓人不敢長久凝視。

不過,如果因為他的長相而看輕他,就大錯特錯了。

菲謝特殿下飽覽群書學識淵博,常常問得幾個導師啞口無言。在魔法修為方面,因為有父皇的三大御用魔法師盡心盡力教導,菲謝特的魔法能力已經遠遠超出同齡人很多。武技嘛,單憑一柄單手劍就可以和父皇一較高下。

每個人都不曾懷疑,菲謝特王子將來會是個好國王。

對將來要繼承國王這件事,菲謝特自己也沒什麼不同看法,雖然不是很符合自己的性格,可誰叫自己生來就是王子呢?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又覺得聖都很悶,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在這個時候,只有打獵才可以讓自己短暫的離開聖都一會,雖然不可以太久。但是自己還有什麼選擇呢?於是打獵就成了唯一可以讓自己心情舒暢的活動。

看到他對打獵入了迷,左相就送他一柄劍,還告訴他,在整個大陸上有一種生物是最難獵到的,那就是龍!如果以王子的身份獵到一條龍,那將是國家興旺的象徵。

他也想用龍皮為父皇做一襲戰袍,父皇穿起來一定很好看。母后常常說,父皇是整個大陸上最威武仁厚的皇帝。

在龍出現在聖都附近的那天,左相立即差人來告訴了他,當時父皇不在。

誰知道這次就出事了,如果不是那個叫科恩的,自己這次就真的回不來了。

在維素總督那躺了一天,菲謝特王子就被父皇和母后帶回了皇宮,他知道這次闖的禍可不小,不但保護自己的一個近衛隊完了,還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龍,是那麼脆弱的嗎?」在路上母后就開始教訓他:「更別說牠們也是有思維的生靈!」

「可是,」菲謝特還想說什麼:「左相說……」

「別在路上說這個,」父親阻止了他:「回去再跟你算賬!」

其實菲謝特殿下也很後悔,怎麼就聽信了左相的幾句話呢?本來自己那天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的,誰知道那條龍飛不快啊!

到了父皇的書房,菲謝特殿下把這些事全部告訴了父母。

聽完他的話,母后看著父皇,父皇的眉頭皺了起來。

身為一個皇帝,克里默•夏麥自然是久經歷練的人。將近二十年的王者生涯,使他可以一眼就辨別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在說謊。

自己的孩子沒說謊,而左相這麼做的目的就很值得推敲了。

「克里默∼」皇后有些擔心的看著他:「是不是他已經有些察覺了?我們……」

克里默•夏麥搖搖頭,自己和維素•凱達的計劃應該是沒有破綻的,這個計劃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在實施之中。

事實上,當克里默還是王子時,就在維素•凱達的幫助下把這個計劃做出了一個雛形,而這個計劃需要對付的,也就是左相及神殿下派的官員。

神殿下派的官員是很特殊的,他們在擁有一般官員的權利時,還對帝國的各個權利機構進行監視,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神殿,他們是神殿的眼睛和耳朵,他們會干預很多事情,而且對帝王指手畫腳。

干涉一般事務這都算了,可神殿下派的官員並不是神,而是人。而人,就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缺陷。這些缺陷,有的是在能力上,但更可怕的是在人格上。

他們有神殿撐腰,缺陷很快成長為惡習。糾結黨羽、培植勢力,無止境的追求權利、追求享樂、追求糜爛的一切。

只要沒逮到他們犯下的嚴重過錯,你就拿他沒辦法。就是逮到了除掉這一個,神殿還是會派別的人來。

有什麼辦法呢?大陸上隨便哪個帝國都是這樣,都不可能逃脫兩個神殿的「指引」。

在克里默小時候,就看到父皇對神殿下派的官員很不滿意,可能任何一個想有所作為的帝王都會不滿意。但父皇又能怎麼樣?與神殿下派的官員作對,不就是和光明神作對嗎?

看到父皇苦悶的樣子,克里默就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決不妥協!像自己這樣鋒芒畢露的人,怎麼可以向這些神殿下派官員低頭呢!當然,自己要對付的只是神殿的下派官員,而不是神殿本身,他清楚自己不可能鬥得過光明神。事實上,克里默也是光明神的信徒。

這個計劃是極其龐大的,會讓神殿的下派官員形同虛設。

克里默覺得自己的兒子,十六歲的菲謝特,他現在遇到的問題也和那個年紀的自己一樣。

那就是沒有朋友。

克里默還是王子時就不喜歡待在皇宮裡,最喜歡四處閒逛,於是就遇到了今天的暗月總督--維素•凱達,一個魔法不行,武技更差的傢伙。可是,他卻有一個極聰明的腦袋。

多少次,就是憑藉著維素•凱達的腦袋和自己的魄力,大家一起度過難關,成了最好的朋友。

人啊,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朋友。

「菲謝特,我不責怪你了,」克里默陛下想通了這點,對兒子笑著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這樣鹵莽。」

「是的!」菲謝特說:「父皇,我會記住。」

「哎,我說你怎麼這樣啊?」納捨爾皇后盯了克里默一眼:「這樣就放過他,那他以後還不翻天啦?」

「翻,我就是想要他翻天。」克里默大笑著說:「翻了天我來給他收拾,帝國未來的皇帝嘛!那是乖寶寶就能當好的嗎?想想當初,我可是號稱全大陸最不正經的王子,可現在妳看看,變成最好的國王和父親了。妳說說,整個大陸上,有哪個國王只有一個妻子啊?也就是我啦!」

「你……」納捨爾皇后嘆了口氣:「不和你們倆說了,一對寶!」

說完走了出去,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我叫人把晚飯拿到花園裡去,時間到了,你們倆就過來。」

「嘿嘿,兒子!」等納捨爾皇后走後,克里默對兒子說:「說說看,你覺得那個科恩•凱達怎麼樣?談得來嗎?」

「可以的,父皇!」菲謝特回答說:「我們相處得很好。」

「是嗎?」克里默接著說:「想和他繼續相處下去嗎?我是說,結伴出遊啦,一起去探險什麼的?或者說,在你當上皇帝以後也想要這樣一個朋友?」

「可以嗎?!父皇?」菲謝特兩眼發光:「我真的可以嗎?」

「我騙你幹嘛?」克里默笑著說:「我看你在聖都也待膩了,在我把這個位置傳給你之前……你也應該出去見見世面,看看和皇宮裡不一樣的東西。」

「謝謝父皇!」菲謝特問:「什麼時候?」

「等等吧,我給你安排安排……」


當天晚上,夫妻倆就此問題討論了很久,因為納捨爾皇后反對。

「這怎麼行?」她說:「都是些孩子,就由著他們亂來嗎?」

「妳遇到我的時候,我們可都是孩子。」克里默說:「再說,我當時要不亂來的話,妳會成為我的妻子嗎?」

「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啊?」克里默說:「我看那科恩•凱達就很不錯!還是維素的兒子,上哪去給菲謝特找這樣一個好幫手?這對菲謝特以後有幫助,難道妳看好那群老混蛋嗎?」

「納捨爾,我知道妳擔心兒子,我也是一樣啊!」克里默拉著妻子的手說:「但是妳應該知道,既然左相已經有所動作了,菲謝特以後會有危險,反而聖都以外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再說,我和維素的計劃很可能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在這個時候,如果菲謝特和科恩能夠攜起手來,那將是極有可能成功的!」

「哎,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納捨爾皇后說:「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少操點心啊!」

「別擔心,親愛的!」克里默說:「在維素那裡,計劃進行得很好。就算我們這代沒有好的時機,我也要我兒子做個真正的英雄。」

「大陸上有這麼多皇帝,其他皇帝都是這樣過來的,」納捨爾皇后說:「為什麼我丈夫就不能這樣過下去呢?」

「因為我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我要做一個真正的帝王,我跟維素的性格可是完全兩樣。」

「可是……我們對維素的這個兒子瞭解不多啊!」

「想瞭解?那還不容易,妳看著吧!」克里默笑著說:「我們就讓他做幾件事,好好考驗他一下!」


科恩再次來到聖都,是來受封爵位的。在父皇的默許下,菲謝特可以在科恩於聖都期間去到他的住處,和科恩聊聊天什麼的。

對菲謝特來說,科恩滿腦袋的奇怪思維固然讓自己新奇不已,但是更吸引他的,卻是和科恩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和他在一起,自己從來都不感到氣悶,因為科恩身邊好笑的事接連不斷。他還會時不時得來上點惡作劇什麼的……反正一句話,在科恩身邊,只有朋友和兄弟,沒有王子和平民。

和科恩在一起,一點壓力都沒有。

自己在皇宮長大,從不知人和人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情感。在自己受傷和科恩躺在一輛馬車上時,科恩和他朋友之間那種濃厚真誠的情誼、那用什麼刀劍都割不斷的情誼,曾讓自己感動到想哭……

應該說,在自己受傷之前遇到的那個要死不活的科恩就更有吸引力,明明就快要死了,對著自己卻還是一副跩跩的樣子,那輕視一切的目光,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然而,卻是這個人,在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時,救了那條龍,也救了自己。

彷彿天生兩人就應該是搭檔一樣,自己和科恩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合拍。有時候,兩人甚至可以不說話,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科恩如願的得到了大片領地,也當上了黑暗行省總督,這讓自己很高興。雖然這是父皇和維素總督事先就密謀好的,但是沒想到科恩真的做到了。

可母后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還要觀察科恩一段時間,雖然明白母親是擔心自己,可一想到自己去科恩那裡的時間往後推遲了,就有些遺憾。

在外人眼裡,聖都一定無限輝煌的吧!可是在自己看來,這裡根本就死氣沉沉,在聖都多待一天都讓自己覺得無法忍受。

幸好在這時候,科恩又在聖都城門大鬧了一場,幾十個人就把城防部的幾百個衛兵打得慘不忍睹。這件誰都沒想到的事,讓父皇有機會換掉了左相安插在城防部的所有官員,高興得笑了一個晚上。

自己忙跑去問皇后,是不是可以跟科恩到黑暗行省去了。

「打架有什麼了不起的?」誰知道母親說:「有勇未必有謀,而維素家的人是最擅長用腦子而不是拳頭解決問題。」

於是父皇就和母后打賭,如果科恩有辦法收拾掉那個和左相越走越近的財務大臣的話,母后就不再堅持她的看法。

這讓菲謝特很擔心,要知道,財務大臣不是一般人可以鬥得過的,那是個很狡猾的傢伙,而為了打賭的公平,他又不可以洩露給科恩知道。

在財務大臣和左相拖著科恩來皇宮時,菲謝特的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更別說眼看著科恩打了左相。

在那一刻,他甚至認為科恩會倒大霉。

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科恩不但乾淨利落的收拾掉了那個財務大臣,還連帶擺了左相一道。不僅讓左相和皇家學院院長產生矛盾,還讓父親有機會給了科恩軍職,讓科恩具備了一個儲備大臣應該有的一切條件。

而在對科恩進行一系列觀察之後,母后終於答應自己的要求了!

父皇讓他擔任科恩婚禮的特使,帶上一大堆禮物,名正言順的離開聖都。

想到聖都之外的生活,菲謝特就一陣陣情不自禁的激動,那明媚的陽光、綠色的草原、清新的空氣……還有,堅真的朋友情誼,這美好的一切,都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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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一章





淚流滿面的凱麗被菲琳硬拖走了,在恢復平靜之後,父親和兩個哥哥看我的目光很明顯帶著責怪,這讓我感到一絲不安和內疚。

「繼續我們的話題吧。」過了一會,父親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科恩,你想出辦法來了沒有?」

「這幾十萬資金的缺口不是說想填就可以填得上的。」大哥接著說:「那是一大筆的錢啊!」

「可是科恩先期在黑暗城周圍建立的城鎮不是可以減輕一些負擔嗎?」二哥說:「為什麼還會這樣困難啊?」

「那些小城鎮主要是為工地提供糧食。」我低著頭說:「就算是在半年的時間裡建好,而且在黑暗一年兩熟的農產生長週期下,也要在第二年才可以提供一定數量的糧食,這中間還不可以有任何意外發生。」

「那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大哥問:「例如我們可以讓矮人族擴大武器的銷售,此外黑暗森林裡的稀有礦石不是也可以賣出的嗎?」

「因為要在黑暗建立軍隊,所以矮人族的工匠是不夠的。」由於討論起了正事,我的心緒逐漸好轉,思路也逐漸清晰,開始詳細為大家解釋起來:「我已經看過精靈阿姨送來的礦石樣品,一共分為兩種,真正的好東西!軍用民用都可以,這樣的好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那我們怎麼辦?」二哥憂心的說。

「我打算婚禮一結束就立即回去。」我粗略的想了一下,由於不久前被凱麗打斷了思路,現在說的都是剛剛才想到的:「對挑選出來的工匠進行合理的分配和訓練,盡最大努力讓他們發揮出最高的工作效率,以求縮短工期,減少成本投入。另一方面,我想把矮人族的武器工匠全部集中起來,按一種新的模式來生產,在短期內給新建軍隊提供足夠的裝備。如果成功的話,多的武器可以賣出為我們減輕一些負擔。」

「短期內?」父親出人意料的笑了一下,問我:「如何做到?」

「我在矮人族打造武器的時候發現了他們一個大問題。」我站起來解下配劍為大家解釋(註-):「大家看這把劍,單從一把劍的角度來看,它很完美,幾乎沒有任何缺點,這說明矮人在金屬物品在製造能力上和對武器的理解無人能及!但是對完美的過度追求使他們在一件武器上花費了太多時間,造成人力上極大的浪費,無形中也增加了成本。這樣一把劍需要三個人花費十天或者更多的時間才可以完工!而在戰場上,武器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顯然,這樣的生產方式不可能滿足我們的需要。」

「我大致上明白你的意思了。」

父親站起來踱著步:「但是縮短時間必然影響武器的質量。這樣的話,矮人生產的武器和普通工匠生產的又有何區別?」

「當然不是簡單的縮短時間了事!」用手把劍抽出來平放在桌上,我對大家說:「打造這樣一把劍要經過幾十道工序,主要的工序就包括選料,熔煉、提純、打製……而且是由幾個人一起來完成的,連劍鞘都是這樣。」

「本就應該是這樣。」大哥說:「有什麼好奇怪?」

「這樣的話,整個過程必須由一個出色的人來主持。但是好工匠又有幾人?」我說:「他必須擅長所有的工序和技術!這不是一般人通過努力就可以達到的,這需要驚人的天份和聰明才可以!其後果是,整個矮人族現在就只有一個鑄劍大師!他經手的劍自然是精品,但是卻沒多少,其他人打造的不但在質量上不如,而且在時間上也拖後很多。」

「你所說的模式對這個會有所改變?」父親問我。

「有!」我十分肯定的回答:「我們先選出對其中某一個工序很擅長的人來,不要全面,只要他專精!他只負責一個工序,其他都不用管。這裡面就包括了設計、選料……等。由武器的使用者提出對武器各方面的性能要求,由精於設計的人來設計。然後總管……就是像大師那樣的人,他根據設計來向各個工序下達製造指令和執行標準。」

「從選料開始,所有人都嚴格按照總管的指令操作,按標準的要求選出的礦石送去熔煉,再送去提純和打製……一件武器,多長、多重、多厚、鋒利程度、柔韌性,都有明確的指標。所有人都在標準下工作,一件武器,像水一樣在幾十人手中流過,遇到的每一個工匠都有如大師般精湛的技藝……」

「還有什麼好處?」二哥抱著頭說:「你這樣打一把劍要幾十個人!」

「是嗎?」我被二哥逗笑了。

「果然好辦法!」父親的手拍在桌子上:「讓工匠們專精一項,集中生產。既提高產量又不降低質量,而且還可以快速培養好工匠,好辦法!」

「這樣的話。」明白過來的大哥說:「數量上不但可以滿足你的需要,而且可以大量銷售!」

「是啊!」我說:「可以賺不少錢!」

「喂喂!」二哥還沒明白過來:「那有什麼好處啊?」

「西夫塔,你想想看。」父親笑著對二哥說:「科恩為什麼說武器是像水一樣流過幾十位工匠的手呢?」

「我明白了!」二哥跳了起來!大聲說:「源源不斷!每個人都在不停的工作!」

「對。」我也笑了起來:「這就叫流水線生產!」

「你的腦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用?」二哥用手指敲敲我的頭:「再想個辦法,把剩下的錢也解決掉!」

「停……」我摀住頭說:「好痛!」

「對啊!」父親制止了二哥:「剩下的錢怎麼辦?」

「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我無力的搖搖頭:「再沒辦法可想……」

「是嗎?我看這樣好了。」父親說:「你可以到萬普城去看看。」

「老爸,我也想過那個商業城市。」我說:「但是現在那裡的錢也只夠完善萬普自身不平衡的發展。」

「你還是去看看再說吧,以你的頭腦說不定可以解決!」父親笑著說:「就這樣定了!」

「好吧……」看來又只有這樣了,我無奈的點點頭。

「力克,西夫塔!」父親對兩個哥哥說:「你們的人要盡快到達。」

「沒問題!」

「我們一回去就辦!」

「科恩!我這裡的人跟你一起回去。」父親說又對我說:「我看有必要先把從黑暗到暗月的道路再修一下,這個事我來辦。你去萬普之後我會來接替你在工地上指揮。」

「有老爸在。」我高興的說:「當然不成問題!」

「那麼……」老爸看了大家一下:「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說到這裡好了。」大家點點頭,表示沒有其他事情了。

「關於你剛剛對凱麗的態度……」父親看著我說:「我很不滿意,你不解釋一下嗎?」

「我……那個……我。」我是沒話好說了,就想著怎麼拖過去,兩個哥哥在等著我的回答。「她就快是你的妻子了,我希望你在任何情況下都給她足夠的尊重。」父親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當然,夫妻的關係是否融洽得看雙方的努力。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做得好一點。」

「知道了!我這就去道歉!」我飛一般的「逃」了出來,對父親要我停下的話當做沒聽見。


在凱麗的房間外,菲琳和溫絲麗正焦急的敲打著房門叫著凱麗的名字。看到我走過去,兩個人停下手,溫絲麗有些生氣的看著我,菲琳無可奈何的對我搖了搖頭。

「怎麼樣了?」我問。

「把自己關在裡面哭呢!」菲琳回答我。

「都是你!我們不管了,你想辦法吧。」溫絲麗拉起菲琳就走:「要是凱麗不原諒你,明天你一個新娘都沒有!」

「喂!」沒等我說點什麼,兩個人早嘻嘻哈哈的跑遠了……不會吧,這麼快就結成攻守同盟了?

「凱麗,打開門。」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我開始硬起頭皮敲門:「是我。」

「你是誰!我不認識!」聽聲音就知道凱麗餘怒未消,「啪」的一聲,不知道是哪件東西砸在了門上。

「我是科恩。」我說:「科恩•凱達,你的未婚夫。」

「不是!不是不是!」又一件東西「啪」的一聲被劃入「廢品」行列。

「好了。」我繼續敲著門:「讓我進來。」

「不!不不不!」小姐脾氣可真不得了:「我就不開!」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任我費盡口舌解釋,凱麗就是不讓步。甚至到最後只用「啪」、「啪」的聲音回答我。

不知道其他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是怎麼解決的,反正我是在小心翼翼的計算了凱麗房間裡剩下的,可以發出「啪」聲的所有物品的總價值,並和一扇門的價值做了比較後一腳把門踢開。

「你!」哭得梨花帶雨的凱麗那會想到我來這手,半躺在床的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說。

「出去!」

「笑話!」我走到床邊坐下來:「現在出去那門不是白踢了?」

「……」

「我親愛的妻子。」看看凱麗,我開始用上了法寶:「妳看看我的腳,都踢紅了。」

「誰管你!」凱麗都沒回頭看我一眼:「我還不是你妻子。」

「是,是是是。」我嬉皮笑臉的說:「知道妳懷戀自己的少女情懷!有人說待嫁的少女是最美麗的,可真沒錯。」

凱麗也不爭辯,低著頭就是不理我。

「凱麗,今天是我不好。」我輕聲對她說:「對不起。」

看著凱麗的肩頭又開始微微抽動,我知道這話說得恰倒好處,心裡猛叫「有戲」!

「原諒我。」我說:「我很有誠意。」

「不。」雖然還是在拒絕,但是凱麗的語氣已經緩和多了。

「那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啊?」我問她。

「就不原諒……」凱麗正轉過頭來對我說話,卻被我扮的鬼臉逗得笑出聲來。

「討厭!」凱麗再也做不生氣的樣子:「跟人家道歉都這樣,你現在是總督不是小孩子!」

「這有什麼關係?」我說:「誰叫妳是凱麗呀!只要妳高興,我扮扮這個也沒什麼!」

「剛剛還那樣對我說話。」凱麗說:「現在又變得這麼快!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不是來給你道歉了嗎?」我笑著說:「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其實……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性格妳還不知道啊?我知道剛才我很過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可能是生活變化太快,又或者這段時間壓力有點大……」

「那個人是你嗎?」她說:「那不是你,不是我認識的科恩,科恩不會亂發脾氣的!」

「那這樣吧!」我說:「我們都互相答應對方,從現在起,誰都不可以亂發脾氣。就算是很生氣很生氣,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也要馬上停下來。」

「你可以做到就好!」凱麗說:「我才不管,我想發脾氣我就發!」

「好,我答應妳,妳可以對我發脾氣。」我說:「作為對我今天亂發脾氣的處罰,以後只是我做到這一點就好!」

「這是你說的哦!」

「是,這是一個承諾。我對妳,我親愛的妻子的承諾。」

「本來人家是跑去跟你開玩笑的。」凱麗用拳頭輕輕捶打著我的肩:「只要你好好說說幾句,人家就會告訴你,其實我和姐姐對這件事是沒意見的……」

「是我錯了。」聽到凱麗的話,我心裡不禁真正對凱麗有了深深的謙意:「原諒我吧!」

「要是你以後再這樣……」凱麗看著我說:「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

「我說吧!凱麗肯定會原諒科恩的!」還沒等我回答,菲琳和溫絲麗就手拉手從門外走了進來:「好了好了,科恩你快出去吧!我們還得準備明天的事呢!」


(註一:因為是穿禮服,所以科恩佩帶的是禮儀用配劍,不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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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二章





傍晚時分,身為陛下特使的菲謝特身揣特旨到了,好一陣熱鬧!當他一搖三晃的在總督府後花園找到我時,我正就著滿地水銀般的月色對著頭頂的樹發呆。

「怎麼了你?」菲謝特踉蹌著走來坐到我身邊,大著舌頭說:「艷福齊天的傢伙在……發呆?」

「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麼多。」雖然前生我也喜好來幾杯,卻非常討厭醉鬼:「看看你的樣子!」

「哎高興嘛,好……不容易才擺脫聖都……那令人氣悶的地方!」菲謝特半睜著眼睛說:「那你在這裡想什麼?」

「我!在想……」我開始低頭撥弄著地上的小草:「我的婚事……」

「對哦!」菲謝特說:「三個漂亮的妻子啊……我真羨慕你。」

「你知道嗎?我今天還和凱麗吵了一架,雖然我們以前也常常吵架……但這次有點不同。」我沒有理會菲謝特的胡鬧:「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做好了和這三個女孩子在一起生活的心理準備。」

「這話我應該怎麼理解?」菲謝特晃著腦袋說:「哈!大名鼎鼎的『流氓總督』居然也害怕起結婚來了嗎?」

「如果我這裡出問題的話,很可能傷害到她們。」我繼續說:「她們不但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朋友!我不願意傷害到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你明白嗎?」

「嗯……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哦,朋友和妻子是有些不同。」菲謝特說:「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可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自己加油吧!」

我看著菲謝特在侍衛的攙扶下高唱著歌走回去,心裡不禁想知道明天他是否還記得今晚在這裡和我說過些什麼話。

可轉眼又想到,其實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偶爾會忘記過去,卻又對明天一無所知……

不想這些了!我站起身來,昨日業已過去,明天卻還沒有到來。不管如何,至少我已經盡情享受了今夜的清涼微風與迷人月色不是嗎?

對……還有那瀰漫著酒味的友情,儘管那紅酒的氣味並不是很好……

過去怎麼樣,與我何干?明天發生什麼,與現在的我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我現在努力去做了,力所能及的做到了最好,就無須再去擔心別的什麼。

「我會好好愛護她們的,盡我所有的力量給她們快樂……這樣就足夠了吧,畢竟我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的我,嘴裡銜著有一絲微甜的草根,心滿意足的一路「飄」回房去了。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在我窗上時,整個總督府頓時就熱鬧起來。上上下下的人都換上了新裝,一臉喜氣的忙上忙下做著自己份內的工作。

大門處,侍衛們高聲通報著前來道賀的客人的名字;房間外,僕人們手持銀製的托盤,邁著小步為客人呈上各種水果和飲料……

在幾個從小就照顧我的女僕幫助下,我就要開始穿起那比平時貴族禮服裝還要煩瑣的新裝。雖然麻煩,我還是充滿了新奇感。

一般平民在婚禮時的服裝是可以和貴族平時的打扮比肩的,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在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在穿著上靠近貴族的機會,當然,他(她)還得有錢才行。

既然平民都這樣了,那貴族的婚禮禮服的華貴就可想而知,更不用說今天這件禮服的主人是一地總督,而且還有皇室軍隊少校(註一)的身份……

一個女僕從銀盤中拿起上衣,小心的在我眼前展開……純白色的衣料上鑲著銀色的絲線,稍寬的肩托、挺直的立領,像是刀削般的線條在精工巧匠的縫製下不失柔和……

左胸上,是代表凱達家族的貴族標誌,那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

現在,在這隻雄鷹下面有兩把金色雙手劍組成的交叉圖案,那是代表我的軍隊職務,而在整個標誌後由橄欖枝組成的背景就說明這件衣服的主人同時也是一位文職總督。

看到成套的內衣、外套、綬帶和鑲滿寶石的配劍(註二)……我嘴裡不停感嘆著,心中卻在亂想,如果把這整套衣服賣了的話……黑暗城肯定可以多建五里長的城牆!但是,如果貴族淪落到賣衣服,那他也不用幹貴族了!

「公子。」女僕說:「我們開始吧,不然晚了會怠慢客人的。」

「好。」我點點頭。

費了不少手腳,我才穿好了整套衣服,站到一面大鏡子前仔細看著自己……除了怪異一點的頭髮和眼睛,其他的也很平常嘛!

說實話,不論前生還是現在,我的長相都算不上有多英俊拉風,最多也就是堅毅一點而已。甚至在前生求學階段還為此事有些自悲。

略微大一點,進軍隊、入社會……我才知道長相不是一個人的全部,只要我有才能、有實力,自然可以得我想要到一切。

當然,自己的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因為那不歸我管。

「看什麼啊?難道公子被自己迷住了嗎?」身後的女僕輕柔的用木梳仔細梳理我的長髮,一邊和我開著玩笑。

也許是性格的關係吧!從小到大,我就對僕人與主人的等級關係毫無概念,更沒當自己是個什麼貴族。常常是逮著僕人們就「姐姐、哥哥、阿姨、大叔」的一通亂叫,其直接後果是府裡的僕人都很喜歡我,負面效果是府裡流行的笑話一大半都是有關我的。

「從小就給公子梳理……今天可是最後一次了(註三)女僕在整理完畢的頭髮上綁上了一根銀色的髮帶,以使整個著裝風格更加的和諧:「公子你以後可是大人了,一定要努力呀!」

對這樣的話,我沉默無語。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去努力,努力與是否是大人有直接關係嗎?

「公子在房間裡等一會吧!」另一個女僕笑著對我說:「我們去幫你看看新娘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無語的點點頭,心裡彷彿很亂,又彷彿很鎮定。

「快出來吧!兄弟。」不一會,菲謝特就大力的拍著門:「我們得先到!」

我的心跳得厲害,走到鏡子前對自己說:「喂!兄弟,精神點!你今天結婚!」

我還是很害怕。


在菲謝特的陪伴下,我來到了裝飾一新的大堂,開始在老爸的關照下接待著前來道賀的賓客,拉拉手並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大廳為了我這次的婚禮又被重新改建過,比從前大了不少。還在最靠裡邊的位置用整塊的白色大理石建了一個禮台,周圍擺滿盛開的鮮花,在禮台前面,是一排排絲絨面料的椅子。

「維素•凱達總督。」從聖都神殿趕來的祭司對父親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好的。」父親含笑回答:「一切就拜託您了!」

身著白袍的祭司走到禮台邊,先輕咳一聲引來大家注目,然後舉起雙手讓滿大廳的人安靜了下來。

「各位!」他說:「做為神殿特地派來為科恩•凱達主持婚禮的使者,我在這裡榮幸的宣佈--科恩•凱達總督的婚禮,現在開始!」

大廳裡的人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然後按身份自前向後入座。只有我在老爸和菲謝特的陪伴下站在台前。

「請新娘進入禮堂!」說完這句話,祭司向站在門邊的樂隊指揮點點頭,那傢伙比劃著手,樂隊開始奏樂,十幾個同樣來自神殿詠詩班的少女開始唱起了詠嘆調一般的歌曲。

仔細一聽,竟然是禮讚神的!這也太……這是我的婚禮,關神什麼事?

如果我沒記錯,昨天和凱麗吵架的時候神可沒幫我什麼忙。

「神就像一個討厭的遠房親戚!」我嘟嘟囔囔的抱怨著:「有麻煩不見人,有好處鐵定在!」

這話被祭司聽到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父親忙小聲對他解釋:「我們的科恩還是個孩子,對婚禮不免有些緊張。」

祭司釋然的笑笑,轉過目光盯著大門處。

我不由自主的微側著身體,也向門口看去。

啊,三位身著白色禮服的新娘分別挽著紅鼻子爺爺和母親的手緩步走了進來,猶如三顆璀璨的明珠般,讓我眼前猛的一亮,充滿了絢麗的色彩。我第一次感覺到昂貴的禮服的確是好東西。

雖然三人的禮服樣式大同小異,卻完美的襯托出每個人不同的氣質。菲琳的端莊、凱麗的亮麗、溫絲麗的淡雅……她們面帶微笑的走近,雖然不曾看我一眼,卻讓我的心好一陣猛跳!

戀戀不捨的轉回頭來,我的喉結乾嚥了一下,七上八下的心中竟立即被一種幸福的感覺給塞得滿滿的。

三位新娘和我站成一排,聆聽著祭司宣讀神殿的祝福。因為心情好起來的關係,再也不覺得這煩瑣過程乏味的我也非常配合。

直到祭司搖響手中的銀鈴,他宣佈我們正式成為被認同的夫妻。

我得挨個親吻她們紅紅的臉蛋了,我的手心裡有汗。

菲琳微微側著頭,笑著看我,大方的把臉迎向我。

而溫絲麗打死不抬頭,害我只有親吻她的額頭了事。

凱麗卻是先瞪我一眼,然後又笑著回吻了我。

大宴!從中午到傍晚。

總督府,徹底的沸騰了……


我非常投入的進入我這個新郎的角色,逐個的給每一位客人敬酒。而身為伴郎的菲謝特就一手拿著一個酒瓶,樂呵呵的跟在我後面。

每走到一位客人面前,菲謝特就搶先一步為他斟滿紅酒,再為我倒上和紅酒看來顏色幾乎一模一樣的果汁,接著催命似的讓我們喝下,聆聽對方教誨之後到下一位……現在的我十足像是一尊木偶。

終於,到了散宴的時候,還好這裡可沒有鬧洞房的習慣,腰酸腿疼的我站在門口點頭哈腰的送走了客人。

「有人要我把你押送到新房。」菲謝特抓住我的手說:「多半是怕你因怯場而昏倒!」

「你!」我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身為皇子的菲謝特,居然也不正經起來了。至於「怯場」的問題……有哪個年輕的黑社會成員是潔身自好的?雖然是前生的經歷,但是也不至於忘了吧?

妻子,是妻子啊……是我前生中不曾擁有過的。我們從小就存在著感情,又經歷過挫折的考驗,肯定是不一樣的吧!真是讓人充滿期待。

不由我胡思亂想,菲謝特已經大力的拍起了門:「各位,人犯帶到!」嗯,等一下,人犯?誰是人犯?


註一:貴族剛剛有了軍職,因為具體職務尚未分配,所以是少校的虛銜。

(註二:貴族婚禮時的配劍是皇帝賜與的。)

(註三:婚後,侍奉丈夫每天的梳洗是妻子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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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章





新房的門從裡面被人打開,菲謝特把我推了進去。

「我是走錯房間了,還是……」我一頭霧水的問著,因為我看到好幾個人,有父親和母親、二個哥哥、三位新娘,連紅鼻子老爺爺都在,他們都圍著房間中的大圓桌坐著。

「你沒走錯。」菲謝特回答了我之後,對父親說:「我把人犯帶來了!」

「請坐吧,殿下。」父親看起來很嚴肅,指了指剩下的兩個空位:「科恩,你也坐下。」

感受到不是很輕鬆的氣氛,我乖乖的坐下來,心裡很納悶這些局外人的出現。

今晚不是我的新婚之夜嗎?我向新娘們看過去,希望可以從她們臉上得到些提示,但是她們都無一例外的低著頭。

「科恩,從今天的儀式過後你就不再是個孩子了。」先是母親對我說:「你對家族和親人已有了必須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嗯,我知道。」我回答,可是為什麼現在和我說這個?明天說不是一樣嗎?

「那好,看來你明白了。」父親接著說了話:「我有些問題,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

「啊?」我更不明白了,怎麼?又是會議嗎?

「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父親的眼光環視過每一個在座的人:「自從科恩上次在聖都受傷後,他改變了很多,行為粗魯、脾氣暴躁、性格狡詐……當然還有那些比起小時候更加怪異的想法和種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思維方式。」

「當然,這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但是,科恩有時竟然變得連我幾乎都不認識了,這就讓我非常吃驚。一開始我認為是因為環境改變而導致的,但是經過我的調查和觀察後發現,令科恩改變的原因似乎不是這個。大家對科恩什麼事覺得不可理解嗎?」

心裡「格登」一下,看來我是「今夜無眠」了。

「有。」最先為「逼供大會」提供資料的是菲琳,她抬起頭來說:「在科恩受傷回暗月的時候曾經用一種很怪異的方法救了一隻龍。事後我查閱了我能找到的所有書籍,卻沒有發現有這種方法的記載。」

「我對科恩的配刀很感興趣。」第二個是凱麗:「可是我問了他好幾次他都不肯說。我和姐姐也去查了書,結果是從古至今都沒有這種武器樣式出現過。還有,科恩除了魔法外,還有種很特殊的武技。」

我低頭無言,什麼老底都被人揭了……

「我說兄弟,」菲謝特也來湊熱鬧:「你的那些高見哪來的?」

「關你什麼事?」對家人不敢怎麼樣,我就凶菲謝特:「閉嘴。」

「哦!」菲謝特很爽快的沒再說話,臉上一副就是我閉嘴你也得老實交代的神情。我心裡的那個氣哦……

「好了……」父親制止了還要再「列舉事實」的哥哥們,對我說:「科恩,你不打算給我們解釋些什麼嗎?」

「解釋是可以的啦!」一直以來,前生的記憶都是我一個人背負著,也許趁現在這個機會說給大家知道也是件好事,可轉念一想,這樣子的事實他們真的可以接受嗎?還是一步步來吧!

於是我說:「可是你們在聽之前最好先把腦袋清理一下。」

「為什麼?」大哥問。

「因為你們不一定接受得了啊!」我看著大家的臉,每個人都是一副迷惑的神情,妻子們的眼光中倒是多了幾分溫情。

「沒關係。」紅鼻子老爺爺說:「你說吧!」

「是啊,科恩。」母親的語氣中滿是擔憂:「這裡在座的都是你最親密的人,不管什麼事,大家都會想辦法解決的。」

「好吧,既然你們堅持。」坐直了身體,收起了笑容,我準備開始漫長的講述……

「現在在我的身體裡、頭腦中,的確有了很大的變化。」我說:「或者可以這樣說,我的性格中已經加入了一些另一個生命的印記……」

「另一個生命?」猶如巨石丟入水面,大哥力克一把抓住劍柄:「就是現在的你嗎?你!你把我弟弟怎麼了?!」

除了菲謝特和父親,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有帶傢伙的劍拔弩張,餘下的已經開始詠唱起魔法來……特別是我三位花容失色的妻子,看樣子是要把我給撕了。

「等一下。」父親舉起了手:「讓他說下去。」

「看起來大家有些誤會啊!」看到這樣的情況,我很意外:「那就讓我從另一個人說起好了。」

「誰要你說另一個人!」凱麗帶著哭腔衝我大喊:「把科恩還給我!」

「讓他說完。」菲琳扶上妹妹的肩輕聲安慰。說真的,對於她的冷靜,我倒是很欣賞。

「姐姐……他把科恩吃了……」凱麗這句話更讓我哭笑不得。

「讓他說完吧……可能事情沒妳想像得那麼糟。」溫絲麗對凱麗說。

「在這片星空上,極遙遠的地方。」我推開窗戶,看著黑藍的夜空說:「有很多奇異的生命,有的和我們差別很大,有的卻差不多。也有很多我們難以理解的事……」

「在我受傷的時候……」我腦袋急速的轉動,極力要把這件事說得沒有漏洞,卻又要讓人相信:「就是在聖都的祭壇上受傷的那一瞬間,一個遠古強大的生命依附到我的身體上……」

「啊!」大家齊聲驚呼!看來這樣荒誕的事反而合乎他們的思維方式。

「這是一個在遠古戰爭中受傷的強大生命……」我說:「他要我答應讓他在我身體上存在一段時間,以便積蓄力量治療自己。」

「那他現在在哪裡?」母親說:「還在你身體中嗎?」

「沒有了,在我到矮人那裡時他就已經離開……」我接著說:「做為依附在我身體上的條件,他教給我一些奇怪知識。還有,我們也常常交流。我想,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受到了他的影響……」

「他是誰?」父親問:「你們又如何交流?」

「他的名字很長很拗口。」我說:「我念不出來,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以意識來交流。」

「哦?」父親皺起了眉頭:「是個什麼樣的生命呢?」

「他好像曾經很強大的樣子……」我說:「不論考慮什麼都不從正面去想,作事有些獨斷專行,狡詐、陰險……對了,還有狂妄,極端的狂妄!」

「倒是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菲謝特說。

「說完了嗎?不過你得等一下……」父親說:「讓我想想。」

「好。」我想他們要接受這樣的事實的確有點難度。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他們改變了戰略,每個人開始問我受傷前的各種問題。連小時候偷蘋果的事都給翻了出來,在這些人的疲勞轟炸下,我都快崩潰了……

「在你五歲那年,」輪到母親問了:「生日那天,你做了什麼錯事?」

「騙人。」

「騙了誰?」

「老媽妳。」

「為什麼?」

「因為把老爸養的寶貝魚給偷吃了。」我看了一下老爸,那是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

「你是怎麼對我說的?」

「嗯……」

「怎麼?說不出來嗎?」

「可以不說嗎?」

「說吧,都過了這麼多年了。」

「但是……」

「就照當時的原話說,一個字都不准錯,語氣動作也要一模一樣才行!」

看來一定得這樣做了,雖然會很丟臉。

我還是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站起身,走到外面並把門掩上。

「老媽!出大事了!」片刻之後,我一臉驚慌的衝進房間,大喊:「老爸的魚被淹死了!」

房間裡的人差不多全倒下了,母親卻把我緊緊抱住,泣不成聲的說:「真的是科恩,你真的是我兒子,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兒子!」

我鬆了口氣,母親終於承認我了。

「好吧!雖然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現在也只有這樣了。」父親最後說:「至少我們大致清楚了這件事,但是我想那個曾經依附在你身體上的生命……可能不是神殿所能容忍的。所以,這件事絕對不可外傳!」


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經歷了大悲大喜的家人和朋友才想起來這是我的新婚之夜,不再繼續盤問我說一些對他們來說應該算是新鮮事的事而離去,房間裡就剩下三位妻子陪著我。

「天都快亮了……」我很不滿意的要關上門,就剩這麼點時間……

「等一下。」凱麗的手放在門上:「你幹什麼?」

「關門啊!」我說:「休息啊!」

「是該休息。」凱麗的眼中又有異樣的光芒出現:「可是你有沒有察覺到,你好像站錯地方了耶!」

「沒有啊!」我說:「我該站哪裡?」

凱麗用手指在身前劃了一個圈,停在一個方向。

「門外?!」我火大了:「我是妳丈夫耶!」

「可我們是要嫁給我們的科恩啊……」菲琳在一旁幫腔。

「我就是啊!」

「正確的說,」菲琳笑了:「你只是一半,你已經變了,變得我們都幾乎不認識你了。我們還沒認識你變了的那部分,我們不熟!」

「對啊!」凱麗把手叉在腰上:「我們沒有答應嫁給你變了的那一部分!好奇怪的感覺啊,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丈夫……」

「妳!我……」被算計了,俺目瞪口呆,用求助的目光向溫絲麗看去。

「溫絲麗才不會幫你呢!」凱麗發現了我的企圖,搶先一步拉著溫絲麗的手說:「是不是啊,溫絲麗?」

「我……」溫絲麗用歉意的眼光看著我。

「出去就出去!有什麼大不了的。」男子漢大丈夫,沒有女人又不會死,我走出門,轉過頭對凱麗說:「妳可別落在俺手上……」

「慢慢走啊!」某人對我揮著手說:「晚上睡覺不要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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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四章





「你這樣的新郎,我可是第一次見到,呵呵。」菲謝特騎在馬上笑嘻嘻的對我說。

這是婚禮後的第二天,我們已經在趕往黑暗城的路上。

「想繼續保持你那張小白臉的完整嗎?想的話,就閉上嘴!」我無精打采的回答他,在被趕出了新房後,因為好面子,只好跑去菲謝特的房間,裝做和他聊天而在他那裡睡了一覺。

沒想到醒來就成了他的笑料。

「好,不說這個,但我也不是小白臉!」菲謝特向後面的馬車撇撇嘴:「你看她們……」

我轉過頭向馬車看去,三個女孩子不知道被什麼話題逗得笑成一團,看著她們花枝亂顫的身影,我知道她們相處得還不錯,心裡也好受了一點。

「你設計的城市,真的可以建好嗎?」菲謝特叉開了話題:「真想早點見到。」

「城市現在應該是有一個雛形了吧,至少城牆也該修一大截了。」我在心裡算著日子說:「畢竟在婚禮上花了不少時間了。」

從走出暗月地界的第三天開始,我們就陸續遇到了由翼人組成的偵察隊和運輸原料的工匠,衷心為了從他們那裡得到城市建設已經全面展開的消息而高興。

相比之下,他們高漲的情緒和嚴密的組織性更讓我對自己的城市充滿信心。

在一行人都急於早日到達的情況下,我們在路上所用的時間大大縮短了。

「我的天!」菲謝特看著工地說:「好大、好多……」

菲謝特、我那三位妻子,還有紅鼻子爺爺都沒有來過這裡。在他們第一眼看到工地的規模時,都不由自主的呆住了。我可以從他們發直的眼神、微張的嘴唇感到他們內心的震撼。

我的心裡又何嘗不是充滿自豪?

那佈滿工地每個角落,忙碌而有序的工人;那四處跑來跑去指導工人的吸血族指揮……

一塊被修理平整的巨石從遠處場地運來,一直到被擺放在已經修了幾人高的城牆上,路上竟然十分流暢,未見一點阻礙。

看著我露出笑意的臉,菲謝特感嘆的說:「真是沒想到,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真是個異人!」

「異人?」凱麗想了一下:「對,我們以後就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好了!」

「這樣啊!」菲琳說:「就這樣叫好了,聽起來不錯呢!」

「好了好了,海爾特他們過來了。」我拉了拉馬韁,迎了上去。

「老大!」海爾特一路急奔,來到我身邊:「你回來了!」

「這裡沒出什麼事吧?!」拍拍他的肩,我說:「大家都還好嗎?」

「你放心,出不了事!」


在我和海爾特還有凱南的帶領下,新來的人熟悉了整個工地。

「不可否認,這是個很成功的設計,做得很好。」紅鼻子爺爺伸出手敲敲一段已經建好的城牆,看來結實的牆面讓他很滿意。

有鑒於他在軍事的成就,我以親人的身份把他拖來幫忙。父親曾經對我說過,如果這位前輩不是被人設計陷害而退役的話,當上元帥不是問題。

「在建設這方面,我想是差不多了。」我對大家說:「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在人員上,如果我們的城市建好以後沒有稱職的人來管理,那樂子可就大了!」

「是哪些方面的人呢?」心急的凱麗張口就問,看到我在瞪她,才在後面加上一句:「夫君……」

「簡單的說是二方面,軍事和內政。」我說:「細分下來就複雜了。」

「軍事上,我和你來。」紅鼻子爺爺說:「內政上,我想你的妻子們和菲謝特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好,我們待會再仔細的商量一下。」我點點頭。

「不!」菲謝特大聲抗議:「為什麼叫我管這個,我不!我不不不不!」

「彭!」一路上受盡氣的我把菲謝特拉過來抵在城牆上,冷眼看著他。

「你就管這個。」我在他耳邊輕聲說:「知道陛下為什麼叫你來這?不僅是這裡可以鍛鍊你,更因為他們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不會讓你去管軍事、上前線。你這個笨蛋!你在這裡吃我的、住我的,就得聽我的,明白了沒有?!」

「你憑什麼管我?」看來菲謝特也很好面子,爭辯的聲音都小小的。

「看看他們,有誰出來為你說話嗎?」我在幫菲謝特整理有些皺的衣服,旁邊的一堆人正在自顧自的說著話,沒人看我們一眼。

「再看看那邊。」我把菲謝特的腦袋一轉:「那邊有一個地牢。剛為某人建的,五星級,想進去玩玩嗎?」

「你們……算計我?」菲謝特很不甘心:「可是我對那些不是很感興趣啊!幫忙一下,啊?」

「菲謝特,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很嚴肅的對他說:「但是一個為帝者必須具備多方面的知識,軍事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到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你加入。」

「早說嘛,害我擔心。」知道拗不過我,菲謝特也只有「高興」的接受:「但是這一下怎麼算?我的背。」

「哎呀!」我親熱的攀住他的肩:「好兄弟,講義氣。怎麼說這樣的話呢?(省五百字極噁心的文字)……吃飯吃飯,我告訴你,今天的主菜有螃蟹,還有……」


接下來的幾天裡,在紅鼻子爺爺的協助下,我一直忙於整頓體制,把從父親那裡帶來的文員安插在市政廳裡,更在市政廳下面建立起各種機構。

餘下的時間則全泡在剛剛建立的矮人武器作坊裡。

名字說是作坊,其實大不相同。單看大小就知道比一般的武器作坊大上幾十倍。

在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給急召而至的大師解釋並得到他的同意後,所有矮人族的熟練武器工匠都聚集到這裡來了,不管他當時在哪裡。

我們在已經建好的一段城牆中間建起了基本設施,雖然條件還是很簡陋,但是工匠們都以極度高漲的熱情投入工作,二十多座火爐通夜不滅,從煙囪裡冒出的煙在工地上空結成一片黑雲瀰漫著。

看著一件件合乎要求的武器和盔甲從「流水線」完成,大師高興得哈哈大笑!

幾天後,從哥哥們那裡來的軍官們到了。在簡單的相互熟悉後,立即被分配到各個部隊中擔任中級職務,讓我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的?」晚飯後,陪大家一起在夕照中散步,菲琳發現我低頭想著事一言不發,所以這樣問我。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沒在夜間去過她們的帳篷,總是用各種藉口和兄弟們混在一起。

有我陪,兄弟們自然高興,哪會想到其他地方去。唯一知情的菲謝特也只是暗地裡偷笑,加上妻子們平時很稱職的表現,我們這種特殊情況竟然再沒人知道。

「今天看到有個難民小孩在工地上亂跑,把頭弄傷了。」我說。

「沒事吧?」溫絲麗關切的問我。

「沒事。」我搖搖頭,問菲謝特:「現在我們工地上有多少六歲到十六歲的小孩?」

「這個啊!菲琳知道。」菲謝特說。

「已經統計到的差不多有一千多。我想加上其他工地上的會有四千人以上。」菲琳回答我:「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些孩子都是什麼種族的?」我沒有直接回答菲琳。

「什麼種族都有。」菲琳對我說:「很雜。」

大家聽到我們的對話,都圍了過來。

「是啊,我們也拿這些四處亂竄的孩子沒辦法。」現在負責工地安全的瓦地說:「前幾次還嚇得住,現在可就不行了。這些小鬼很狡猾!」

「還不分種族的打成一片。」凱南也笑著說:「就是給工作的父母送送東西的那點時間也能給你搗亂。」

「小孩子嘛!」莫亞笑笑說:「我們也是這樣過來的。」

「是啊!小孩子。」我說著話,忽然心中一動。

「傳令兵!」隨著我的叫聲,跟在我們後面的幾個傳令兵跑了過來,站在面前向我敬禮。

「通知各族頭領和市政廳下的各司主管,立即到我的帳篷開會。」

「我們回去吧!」看著傳令兵立刻分散跑開,我對大家這樣說。雖然不是很明白我的用意,但是我不說,他們也不好問。


沒多久,他們就來了。

「對於這些孩子,你們怎麼看?有什麼好辦法來安置?」我問。

或坐或站的人擠滿了我的帳篷,大家對我的話都感到一些疑惑。

「他們是有些麻煩……」好半天,才有人發言。

接著有人提議把孩子們集中起來,還有人主張乾脆把他們送到暗月去……

「孩子們雖然很麻煩,但是把他們送走就不合情理了。」莫加迪說:「他們的父母不會答應,孩子是他們辛勤工作的動力。他們埋頭苦幹,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好一點,孩子的生活也可以好一點!」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傑克問:「就讓他們這樣搗亂下去?」

「我沒有,但是總督大人會有辦法的。」莫加迪說。

這個傢伙啊……從我回來工地的第一天開始就固執的叫我總督大人。怎麼說都沒用,沙人的性格就是如此,聽到他這樣說,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

「本來我不想這麼早把我的想法說出來。」我看著莫加迪:「我是想讓你們開動腦筋好好想出一個辦法來。但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了……」

「你們沒有想到好的辦法。」我說:「是因為你們把這些孩子當成是累贅吧?我說的有錯嗎?」

沉默,這些傢伙彷彿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不是累贅是什麼?」

「孩子們有什麼特點?」我接著說了下去:「好玩、好鬥、好學,在某些地方比成年人還要聰明,很多大人想不到的,孩子可以想到。那麼孩子們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還沒有被世俗的陳規陋習污染,所以頭腦裡就沒有條條框框的束縛,不管什麼事,他們都可以想像得天馬行空。」

「他們在工地上竄來竄去肯定不行,一天到晚就看著工匠們工作。」看著大家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繼續說:「那樣下去的話,最多幾年後會出現更多的好工匠。

當然,成為好工匠也不是壞事。但是,我們真的需要這麼多工匠嗎?」

「我們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凱南說。謝天謝地,總算有人聽明白了。

「是啊,我們需要各方面的人才。這樣我們的發展才可以超過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國家!」我讚許的點點頭:「什麼人可以成為人才?孩子!就是這些孩子!他們可以很快的接受新的思想、新的事物,也敢問『為什麼』!這些都是孩子們最可貴的地方!」

「我決定。」我說出了我的想法:「讓所有的孩子接受教育!」

有人同意,有人擔憂……總之,帳篷裡是沸沸揚揚了好一陣。

「總督大人,真的有這個必要嗎?那會帶來各方面的負擔。」一個市政廳的人說話了,很多人也在旁邊附和的點著頭。

「管工程的都到我左邊去坐下。」我說:「市政廳的到右邊去,都給我站起來!」

我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第一次對下屬發火了,因為我發現了幾個大問題。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只說一次!」我對右邊的人說:「不管你們聽說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好,我希望你們把那些流言忘了。我的命令或決定只說一次,沒有再討論的必要!我是總督,你們是總督的下屬。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總督只做決定!而具體事項就由你們去執行!」有菲謝特在我身後為這些傢伙解釋,這些傢伙真幸福。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職責!一有問題就問我幹什麼,你們沒腦子嗎?」我大聲訓斥:「有負擔,就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不然要你們來幹嘛?!自己想辦法去!我只要結果!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我要全部的孩子,七歲到十七歲,全部集中在黑暗城接受教育。」雖然訓斥了他們,但我還是擔心下屬們找不到頭緒而再次暗中提醒:「場地、供需、教師的選拔,一切的事都由你們來辦。你們今天就不要睡了,明天早上給我計劃書!」

「遵命!」

「怎麼,還想等我請你們吃宵夜?」看著這些傢伙站著沒動,我的火又上來了:「都給我滾出去做事!」


「怎麼發那麼大的火?」眾人離去後,溫絲麗給我的杯子裡倒滿水:「大家都嚇到了。」

「他是在立威。」菲謝特坐在一邊說:「不然以後誰聽他的話?再說,關於我們的總督的流言也太多了!」

「不全是這樣。」看到大家都在,我覺得有必要給大家解釋一下:「你們都過來。對了,去把瑪法和莫加迪他們也叫來。」

不一會,大家都圍坐在我身邊了,其中挨了罵的人還有些想不通。

「一個管理機構最怕的問題中,就有沒有責任心和做事拖沓這兩項!」我慢慢的為大家解釋:「今晚看到了沒?這兩問題在我們市政廳已經初露端倪了。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以後我們就散伙回家得了。」

「有這麼嚴重嗎?」傑克問我。

「是這樣!」不等我回答,紅鼻子爺爺就替我說了:「所謂管理機構內部的問題還不止這幾項,但是一經發現就得立即糾正!科恩這樣做沒錯。至於你們這些做主管的,連著一起挨罵也沒錯!幾個臭小子!」

「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我笑著問大家,兄弟們都搖著頭表示沒有。

「那好。」我站起身說:「大家忙去吧,計劃書做仔細些。菲謝特,你去看著他們。」

在菲謝特他們準備站起來出去時,門外衛兵一聲大喊:「是誰?!」幾乎是立刻,一個手持令牌的翼人衝進了我的帳篷,一個跟頭就栽在地上,嘴裡還喊著:「發……發現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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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五章





海爾特一個箭步衝上去,把翼人偵察兵從地上拽了起來,可憐的傢伙,他的臉在地上擦破了。

「你說什麼!」海爾特和偵察兵的臉都快靠在一起了:「再說一次!」

「報告長官!」顧不得擦去臉上傷口流出的血,虛弱的偵察兵說:「我們一十七偵察小隊,於昨天黎明前在沙漠入口偏南三十里處發現大量輕騎!」

「輕騎?」海爾特回頭看著我,就要向外跑:「我去叫人!」

「慌什麼!」我阻止了他:「不就是幾個輕騎嗎?」

「讓他坐下。」我指著偵察兵對大家說:「給他水喝,再叫個魔法師來。」

可憐的偵察兵坐下了,接過傑克遞去的水大口的喝起來。

「傳令兵!」我向帳外喊,傳令兵小隊的隊長立刻就跑了進來。

「指揮部高級軍官、市政廳主管、各族頭領,立刻到我帳外列隊!」

「是!」

下達了這個命令,我轉頭和紅鼻子爺爺開始小聲的交談。

菲琳和溫絲麗正在安排文案準備書寫命令,凱麗則和海爾特等人在帳篷中央舖開了一張到目前為止我們所擁有的最大地圖……一切都像是在特納西大叔那裡學習時一樣。

不大一會,帳篷外已經是一片腳步聲,人已經陸陸續續到了。

所有人都等在外面,只有魔法師得到命令進來為偵察兵止血療傷。

和紅鼻子爺爺的交談也已經差不多結束,於是我開始叫人。

「指揮部高級軍官、高級聯絡官、各族頭領進帳!」衛兵大聲在帳外複述著我的話。沒有多餘的聲音,進來的十來個人,向我行禮後就按順序站在地圖四周。

「你好點了沒有?思緒清晰了嗎?」我問剛剛擦去一臉血污的偵察兵,他只一個勁的點頭。

「好!現在你再說一遍!」我站到地圖前:「我要知道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能有一點遺漏!」

「是!」行過禮,他接過一位軍官拿給他的細長鐵棍。

「我們是一十七偵察小隊!一直在這片區域警戒,這裡距黑暗城直線距離四百里。」

他用鐵棍指著地圖上某一點說:「在昨天黎明以前,一切都很正常……」

「在午夜之後,輪到隊長和我升空偵察。我們沿著沙漠入口做圓形飛行,第九次經過這個地方時,我們發現地上有大量反光。」他手中的鐵棍向右移了一點:「我們低近觀察,發現有不少於三百人的輕騎。夜太黑,這只是個大概數字,只多不少。從很雜亂的衣服鎧甲來看,有些像土匪。但是,隊長說他們隊形嚴整,行軍時根本沒有聲音,也不是很疲勞。」

「還有什麼?」一個軍官問。

「他們在這裡停下,好像是前鋒一樣的守衛沙漠入口,但是前後都派人擺出了防守的陣勢。隊長命令我立即回來報告,他們在那邊繼續看著,每隔一段時間派人回來一次。對了!隊長擔心人不夠用,已經召集附近的幾個偵察隊。」

偵察兵補充著,這就是我讓他喝水休息的原因。因為一個人在緊張的情況下是很容易出錯的,特別是這些經驗還不豐富的新兵,往往會遺漏掉很重要的信息。

在這種時候,短暫的休息可以讓他舒緩壓力,整理好思緒。第一時間讓魔法師給他治療也是這個道理,因為疼痛同樣會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們沒有發現你們嗎?」紅鼻子爺爺問。

「沒有!我敢肯定!」也許是因為他的威猛,偵察兵不由得站直了身體回答。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紅鼻子爺爺追問著:「士兵,這關係到很多人的生命!」

「當時天色昏暗。」偵察兵說:「我們也一直很注意自身的痕跡。此外,我們並沒有接近到他們可以察覺的範圍之內!」

「你什麼時候出發的?」

「黎明時,因為天快亮而且怕對方有魔法師。所以我一直是貼地飛來的。」

紅鼻子爺爺向我點點頭,示意可以了。

「你可以去休息了,你已經很漂亮地完成了任務。」我對他說:「士兵,如果你再想起什麼的話,可以馬上來我這裡。」

「是!」偵察兵跟著魔法師去了。

所有的人都圍在地圖前,我得給點時間讓他們思考。

「你們怎麼看?」看他們考慮得差不多,我開口詢問他們的想法。

以我的軍事知識來看,這件事絕不會這樣簡單,我在聽到偵察兵的簡報後就明白了敵軍的企圖。

但現在,這些還不能說出來,因為我面前這些人大多還屬菜鳥。我得慢慢引導下屬們的思路,讓他們往正確的方向思考。

「有什麼好想的?打吧!」不出我所料,莫亞大聲叫道:「給我五百人就好!不就幾個土匪嗎?」

「好,有氣魄。」我說:「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根據什麼斷定他們只有幾個?而且還是土匪?」

「剛剛那翼人不是說了嗎?」莫亞還沒明白過來:「就三百多人啊!」

「四百里的距離!」我指著地圖:「翼人飛了一個白天,就是我給你騎兵現在出發也得一天半時間,就算你一天就到,說不定對方都增加到三千人了。一個將領,必須隨時保持平和的心態,明白了嗎?」

「是!明白了。」

「誰接著說?」我問大家,紅鼻子爺爺好像知道我的用意,一直沒插話。

「總督大人!我覺得,」莫加迪說:「我們的情報不夠。」

「是這樣。」我說:「再過一會兒就會有新的情報送到!」

「我也覺得。」海爾特說:「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我們應該先加大偵察的範圍和力度。」

「這是正確意見。」我點頭同意:「文!」

「是!」文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嬉皮笑臉的樣子。

「去把你族中好手都叫來在帳篷外等著!」我說。

「是!」他拔腿就往外跑。

「大家還有什麼看法?」我以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們:「說出來!我們還有時間。」但是大家又都陷在思考中了。

「這樣好了!」我說:「我來問,你們來答。希望我們可以理出一個頭緒來。」

「第一步,我們先來判斷敵人的身份。看起來像土匪?」我在帳篷裡踱著小步:「我們黑暗周圍有土匪嗎?」

「沒有!」瓦地大聲說:「唯一的一股土匪,多年前就被消滅了!」

「那麼他們有可能是誰?有這樣嚴格紀律的,不應該是一般烏合之眾。」我繼續說:「我們可以想複雜一點、想遠一點。」

「我們周圍真的沒土匪。」剛剛從大哥那裡轉來的一個軍官指著地圖說:「如果說是軍隊的話,與我們接壤的只有兩個地方有軍隊。暗月當然可以排除,剩下這個地方就是與左相關係密切的一個貴族將軍的封地,他就是哈力克。」

「對啊!」瑪法也指著地圖說:「你們看,他的封地和我們黑暗城市連接的地方很寬。他的人可以隨時從任何一個地方出入。」

「你們提出的只是個假設,現在我要你們用證據來證明!」我很高興他們注意到這點,雖然有點慢。

「第一!」氣氛活躍起來,莫亞站出來說:「我們和左相有衝突,左相又對黑暗垂涎三尺,他們有這個動機!」

「算一個理由。」我說:「有這個可能,繼續。」

「第二!從軍事上來說,」一直沉默的海爾特說:「他們可以進軍的路線很多,進攻非常便利。單從已經發現的這些人來看,在排除黑暗本地土匪的情況下,他們只能來自這裡!」

「為什麼呢?」我問。

「他們是輕騎,應該是從沙漠入口進來的。」聽著海爾特冷靜的分析,我很高興:「馬匹不可能在沙漠裡走很遠。他們只可能從哈力克的封地進入沙漠,因為從入口到哈力克的封地連一百里都不到,出現在這裡的就算不是哈力克的軍隊,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好!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說:「他們為什麼停下來?」

「等待援兵!」好半晌,莫亞才說了一句話。

「與其等待援兵,」紅鼻子爺爺在一邊指點:「合兵一處一起出發,不是更好?」

「這……」莫亞搖搖頭。

「莫亞,」我笑著鼓勵他說:「你再想想,如果你是他們的指揮官,你會在什麼情況下在這個很窄的入口擺出這樣的陣勢?」

「在防守的時候。」莫亞回答我。

「為什麼要防守?」我繼續問:「你背後就是自己的地盤,你是在暗處,你佔主動,你應該進攻才對!」

「我……我……我……」慢慢的,莫亞眼中開始放出異樣的光:「我是在接應!」

「對啦!臭小子!」紅鼻子爺爺狠狠的敲了莫亞的腦袋一下:「現在才想到,憋得我好辛苦!」

「好!」我對大家說:「通過大家的努力,我們知道了這些人想幹什麼。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在接應誰?這需要我們進一步的情報才可以判斷出來。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就得做好準備。」

「是!」

在大家回答我的時候,文進來了,向我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文!」我說:「派出你手上所有的偵察兵,沿著我們和哈力克的領地邊界給我來回搜!重點是到黑暗森林礦山的路線、到黑暗城的路線,以及通往各個種族聚居地的路線。通知森林礦山和各族,叫他們做好準備,發現有敵人靠攏就馬上撤離,命令隨後就到。還有,我只要情報,不要接觸!」

文剛剛跑出去,我就追到門外,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還有,派最出色的人去哈力克那邊瞧瞧。沙漠那邊,一定要找到他們在哈力克境內的接應點!」

文點了點頭,跑去向旁邊的一群翼人下命令去了。隨即,第一個翼人開始起跑,還沒跑出帳篷外的一圈圍欄,就縱身一跳,展開雙翼從一大堆官員頭上飛過。

後面的人有樣學樣,搞得這地方活像是個鳥窩。看到下面的人毫不在意,我笑了笑,回到帳篷發佈命令。

一道道命令從我嘴裡說出,在溫絲麗手中變成文字,我簽上大名之後菲琳再畫上特殊的標記,由站在門口的文交到等在外面的翼人手中,最後消失在夜空中……

我命令分布在後面兩個方向的軍隊,立即換上新到的裝備合兵一處,在翼人偵察兵的指引下直接越過黑暗城向哈力克邊境集結,絕對不可以讓敵人有所察覺。

在敵人可能經過的路線上的工地全部停工撤離,工地上要掩飾成廢棄的樣子,靠近黑暗城的人直接撤回來,其他的人就近找地方隱蔽。

各工地上的警衛自接到命令起就把所有遇到的陌生人在第一時間扣押,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因為敵人肯定會在沿路布下眼線,但是由於他們是快速突進,眼線不可能太多,一定得把這些人掐掉!

我判斷敵人這次進犯的主要目的是黑暗森林中的礦山和騷擾城市建設的,但如果是騷擾的話,打了就可以跑或是藏起來,不需要派人接應,所以應該是以奪取礦石為主。

在給精靈族的命令中,我特別交代,一定要把礦山的防衛降下來,敵人一靠近,留在礦山的人就逃跑。他們想拿多少礦石就讓他們拿多少,拿得越多越好。一但敵人開始撤退,就聯合趕到的翼人銜尾追擊,以弓箭和魔法攻擊,務必讓敵人不得休息,但絕對不可以近距離接觸!

接下來傳回的情報證實我的想法,在沙漠入口的敵軍沒有變化,哈力克境內的接應點也找到了,那是大約五百人的步兵,連偽裝都沒有,全是標準的帝國步兵打扮。

最後,終於在黑暗森林的邊緣找到了敵軍的主力。清一色的輕騎兵,行進方向直指黑暗礦山,人數在三千以上!

我不禁大搖吾頭,黑暗地界實在太大了,我手裡的人實在太少了……竟然讓三千人的輕騎在我黑暗地界上奔行疾駛猶入無人之境一般!這次要是失敗了……我會被左相笑死。

加起來敵軍有四千左右,說多也不多,但是黑暗城剛剛成立的軍隊不過三千人,而且還極為分散。看來敵人對我方情況非常熟悉,知道憑這點人就可以吃定我了。

三千輕騎,怕是連礦山中採礦的大小工具都將被搬得一乾二淨。

指揮部就在我的帳篷裡,我們仔細的分析了現在的形式,決定以我方情報和善戰部族的優勢來打這場混戰。

但願他們不知道我和幾個異族的特殊關係。其中,部隊的快速調動生死攸關。

再次發出了數十道命令。我心裡明白,黑暗軍粉墨登場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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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六章





「換上鎧甲吧!」溫絲麗手中托著一副黑鐵原色騎兵軟甲:「這是大師前幾天為你和菲謝特量身打造的。」

外面營地裡一片吵雜,所有人都在做著自己份內的事,預定隨我出發的士兵們正在整理裝備,留守黑暗城的人正在軍官的指揮下佈置防務。

溫絲麗幫我穿上盔甲,在凱麗的幫助下給我收緊皮帶,上上下下十幾個帶扣讓兩個人忙了好一陣。

「你的武器。」菲琳把黑鐵長刀掛在我的腰上。

我比劃了一下,感覺不是很好。於是把刀取下,斜掛在背上。

「這裡的事……」我對三位妻子說:「就交給妳們了!」

「你放心,有我們在。」菲琳回答我:「等你回來時,這裡仍然會是科恩•凱達的黑暗城!」

「小心點,雖然留下的人都拿起了武器,但都是新人。」遲疑了一下,我還是用手輕輕撫了她的臉,菲琳並沒像以前那樣躲開。

「妳們也一樣,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要妳們三人一起來迎接我。」我轉頭對溫絲麗和凱麗說:「一個都不能少!」

「……」

「科恩!」在我大步向外走去時,菲琳卻突然大聲叫我,那聲音裡帶著很多東西。

身體停了一下,很想聽她說什麼,卻擔心聽過之後就再也無法出征了。

「有話,等我回來再說!」狠心留下這句話,我走出了帳篷。

我要趕去邊界和駐守在那裡的一個支隊的騎兵匯合。隨我一起出發的是五百多人的騎兵,其中多半人是臨時徵召。此外,還有一個不到百人的軍官團,由正在學習中的見習軍官組成。

「都準備好了!」紅鼻子爺爺騎在馬上對我說:「你交代得怎樣?」

「沒問題!」我翻身上馬:「準備出發!」

「總督大人!」莫加迪朝我跑過來說:「翼人偵察兵已經升空到位!」

我點了點頭,這些翼人偵察兵將和我們早先派出的地面游騎一起為我們指引方向,避免與敵人過早相遇。

「總督大人,黑暗城工地防禦馬上就完成了!」瓦地也過來向我報告。矮人族是近戰好手,但是長途奔襲的話就很難為他們,所以我留下他們防守。

「瓦地,你聽好了!」我對他說:「其他工地都可以撤退,惟獨這裡不行。因為整個黑暗行省都在看著這裡,這裡一垮,黑暗也就全完了!明白嗎?」

「明白!」

「菲謝特,看好自己。」看著坐在一邊圍欄上的菲謝特,我輕聲說:「拜託了!」

「走吧!」他向我揮揮手:「這裡有好幾萬人呢!」

「好!」我用腳輕夾馬腹,向隊伍前面走去:「出發!」

「出--發!」隨著傳令兵的高聲長號,馬隊最前面的旗手把手中的旗幟高高舉起。一個翼人自高空撲下,以一條直線斜斜劃過隊伍上空為我們指出方向。一聲長嘶,旗手率先衝了出去!


縱馬急奔!因為事先給馬蹄包上了布,所以幾百人的騎兵只發出些許低微沉悶的聲音。

有翼人偵察兵在天空探察,隊伍以一條直線向集結地趕去而不用擔心遇到敵人。

在每一條河流或難行的地段,都由先行出發的游騎找出最易通行的路線並留下標記,為我們節約了大量的時間。

數次來往工地後,我的騎術也練得馬馬虎虎,再加上一旁紅鼻子爺爺的指點,勉強能跟上急行的隊伍。雖然很疲勞,也只有咬牙苦撐。幾百里下來,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在付出十多人墜馬摔死、摔傷的慘痛代價後,我們終於趕到了匯合地點--一個比較隱秘的大山谷,比預定的時間稍微提前了一點點。

「所有人立即休息!注意戰馬的飲食!」有著豐富經驗的紅鼻子爺爺向傳令兵交代著,而我死撐著發硬的身體朝迎接我的幾個軍官走去。

「總督!」軍官們右手握拳,平放左胸給我行軍禮。

一個軍官問我:「那位是……」

「馬丁!」我還著禮說:「曾是帝國將軍,我妻子的爺爺,也是你們的副指揮!」

那軍官張大了嘴:「馬丁?是我國幾十年前威鎮四方的馬丁•路德將軍嗎?神屬聯軍四大名將之一?我父親還當過他的侍衛!」

馬丁•路德?我心裡就想不通了,他姓路德,怎麼菲琳和凱麗姓羅娜?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向手下交代什麼的老人,不由得更迷惑了。

半個指揮部都跟著我來了,這裡是主戰場。

用長繩劃出一塊大點的空地,情報和命令就開始在這裡進進出出,把整個黑暗城所統轄的地域緊緊的連成一片。

此前,我一時心血來潮唯一管理過的翼人偵察兵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只有他們能在茫茫高空發現敵蹤,也只有他們能在無垠的平原上找到我方分散的部隊並傳達指揮部的命令。

我不敢想像,沒有這支小部隊,這仗還怎麼打下去。

「報告!敵人主力已經洗劫了森林礦山,開始退卻了。」一個軍官對我們說。

「你想得果然沒錯。」紅鼻子爺爺的手指在地圖上畫著敵軍的退卻路線:「他們不會按原路撤退!」

「對方知道我們的部隊不夠,不可能全面阻截,」我笑著說:「只能集中所有部隊尾追,或者在他們退卻的路線上伏擊他們。但他們是輕騎,可以用速度擺脫我們的追兵,更何況他們計劃了這條奇怪的路線,讓我們的伏擊落空!」

地圖上,我已經用紅色標出了敵人的全部路線。那如血般鮮紅的粗大線條,起於哈力克封地內靠近暗月的那一邊,以近乎直線的走向直達森林礦山,然後就近一個大彎繞過黑暗城折回,進沙漠入口後穿越一小段沙漠再回到哈力克封地內的接應點,終點和起點的距離竟然有五百多里寬!

「對方的指揮官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啊!」紅鼻子爺爺感嘆著說:「說說你的對策吧!」

「我們現在要做的,」我說:「就是幫助他們完成這次撤退!」

「哦?」彷彿沒有看到周圍軍官驚訝的眼神,紅鼻子爺爺,或者該叫他馬丁•路德將軍,他像是看到可口美酒一般靠近我:「說出來!」

「大家來看!」我招呼大家站到地圖前:「對方的戰略是非常周密和完善的。先從靠近暗月的邊境潛入,我想他們應該是分批潛入的,因為我們在那裡的偵察雖然鬆懈但也不是沒有。極有可能,他們的主力是在集結的時候才被我們發現的。」

「照對方的設想,以我們的反應和能力,在這個時段我們只有加強黑暗城主工地的防禦而不可能去做其他什麼事。可以說這一切都在對方計劃之中!」

「但是,」紅鼻子爺爺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對方沒有想到我們早一天發現了接應他們的部隊,更沒有想到我們從這支部隊身上獲悉了他們完整的陰謀!」

「就是這樣!」我說:「所以我們多了一天的時間,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

「你是想……在這裡殺他個片甲不留!」紅鼻子爺爺的手指停在了敵人於哈力克封地的接應點上。

我點了點頭。

「我命令精靈和翼人不停追擊,就是要讓他們一路狂奔,沒有一刻時間休息。」我向周圍的軍官解釋著我的思路,這些傢伙可是我今後的本錢。

「撈到好處的人都會變得怕死,一搶到礦石他們就會撤退。但是,在他們路上所經過的地方已經被我們全部肅清了,他們將得不到任何給養,會很疲憊。」

「他們不會改變路線嗎?」一個軍官問。

「你忘了我們的異族朋友嗎?」我笑著說:「在在異族朋友的追擊下,他們根本沒時間改變路線!」

「那我們在什麼時候攻擊?」另一個軍官問。

「等他們回到自己地界的時候,」我說:「身體會極度疲勞,心理也會鬆懈下來……」

「在其他地方不可以伏擊嗎?」這傢伙還不死心:「越境的話,不是會帶來麻煩嗎?」

「在其他地方攻擊,會讓我們付出巨大的代價,我們的部隊還沒打過仗。」我聳聳肩:「比起我的士兵的生命,越界算個屁!有必要的話,我會把哈力克綁在集市上當豬賣!」

軍官們被我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自從新婚之夜被老爸訓練了一頓,在時時事事注意下,我已經很久沒說粗話了。

這一句說出來,不知不覺竟然渾身有勁。

「讓我們先幹掉這裡的敵人,」等大家笑到差不多的時候,我說:「先來個小勝仗鼓舞士氣!」

這裡是哈力克的封地,距敵人接應點後方五里的地方,我們剛剛趕到,正稍事休息。

「噗」一個被綁成粽子的敵方步兵被傑克丟在我腳邊,一張臉看起來慘不忍睹。

「長官!」傑克說:「這豬頭是對方的傳令兵,剛抓到!」

「問出什麼沒有?」由於我放下了頭盔的護臉,聲音聽起來有些怪。

「打死都不說!」傑克看起來有點氣餒,「哦?不怕死啊……」我有點驚訝,不過嘛,不怕死的我見多了。

「嗯……」我想了想,對傑克說:「去找些韌性好的樹枝來。」

傑克去找我要的東西。聽說抓了俘虜,軍官們紛紛圍了上來,這個俘虜卻是處變不驚,翻著一雙死魚眼只管看著天。

「長官!」傑克跑了回來:「給你樹枝!」

我手裡拿著樹枝,對傑克說:「你聽好了。行刑逼供也需要學習,這是一門很嚴肅的學問。」

傑克和眾軍官目瞪口呆……

「比如說吧!像現在。」我繼續說下去:「他不說,但是我們又想知道,怎麼辦?行刑成了我們唯一的選擇。但是我們得講究一些、專業一些,在給他帶來巨大痛苦的同時,不給他的身體造成過多的傷害……」

這個時候,死魚眼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因為,我們需要一直問下去,直到他說為止。」我並沒打算放過他:「誰把這些樹枝削成牙籤?越細越好。」

在軍官們嘻嘻哈哈削牙籤的時候,我已經叫人用一根大點的樹枝橫著卡在死魚眼的嘴裡並用布條綁在腦後。這樣可以讓他在叫不出聲的同時還可以說話,更重要的是可以防止他咬自己的舌頭。

牙籤削好了,我把莫亞叫了過來,動手行刑的人一定要選好,這個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受得了的。

「你沒在被抓到的那一刻自殺,是你最大的錯誤。」我對死魚眼說:「如果你現在不說,你會生死兩難。」

死魚眼的額頭已經沁出小汗珠,卻仍然一言不發。

「抓住他的頭髮,放在地上!」我面無表情的吩咐手下:「把他的手按好……對!莫亞,行刑!」

莫亞一臉迷糊看著我,手裡拿著牙籤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暗嘆一口氣,我決定做給他們看。取過一枝牙籤,捏起死魚眼的一根手指。把牙籤抵在他的指甲下,我看了看莫亞,慢慢旋轉著刺了進去……

「十指連心」,前生有一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做為特種部隊的一員,逼供是最基本的技能之一。

一根手指刺完,死魚眼汗濕衣襟。而我,換了另一隻手繼續。

死魚眼掙扎著,雖然在幾個彪形大漢的手下是那樣無力,但是他仍然堅持掙扎著,彷彿那樣可以減輕一些手指上傳來的感覺。

刺了四根了……死魚眼想用頭去撞地,被拉著的頭髮防止了這種情況的發生。他的頭皮撕裂,傷口中流出一絲絲血,嘴裡也發出了聲音……但不是我想要的。

到第七根手指時,死魚眼眼中的目光已經沒有了堅強……就剩下絕望而已,周圍的軍官已經退得很開,莫亞的嘴角在微微抽搐,但是他堅持著沒退。

「脫掉他的鞋。」當快要崩潰的死魚眼聽到我這句話時,再也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我只向前走了一步,他立即含糊不清的說起我們需要的情報來……

在得到了最直接的情報並證實後,我和紅鼻子爺爺為軍官們分配好了任務。一部分士兵在長官的帶領下離開,剩下的排成整齊的隊形向前方慢慢走去……

在我們離開的地方,掩埋下一具失去生命的軀體,他有著堅強的意志和忠誠的心,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士兵,跟錯長官是他唯一的錯。

已經可以看到敵人步兵的營地了,馬丁•路德向我點了點頭。

「突襲!」我舉在空中的手重重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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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七章





五百人的營地很小,瞬間就會被一千多人的騎兵人潮所淹沒。

騎兵們用比較緩慢的步伐靠近,發出的整齊馬蹄聲如同戰鼓一般敲擊著我的心,他們手中的長槍靠在肩部,槍尖斜指著天,裝成是援軍一般慢慢的接近營地,準備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黃昏中,被沉悶馬蹄聲驚動,站在崗樓上的敵人衛兵扯開嗓子聲嘶力竭的向下面的人叫著。

正好是晚飯時間,滿營地都是亂跑的士兵,找武器、找長官、找隊列……

有很多人的手裡還端著飯碗。漸漸的,有人看到越來越近的騎兵身上的穿著,紛紛開始叫罵起來(都是帝國軍隊,衣著是一樣的)。

叫罵聲又給營地帶來新的混亂,很多剛剛拿到武器的人又開始向自己的飯碗走去……已經知道是自己的軍隊了,還緊張什麼?

甚至還有個小軍官帶著幾個人走向營地大門處,看他的樣子像是要準備開門迎接自己人的樣子。

「是衝擊隊形!」崗樓上的衛兵終於看清楚我們的隊形,再次叫了起來:「他們是衝擊隊形!敵人!敵人!」

距離非常之近,偽裝已經沒有意義。

於是一個橘紅色火球從我方射出,低低的掠過騎兵們的頭頂,狠狠的砸在營地大門上。這是總攻信號!

緊密的隊形立刻散開,本來向上的長槍已經平放下來,緩慢有序的馬蹄聲剎時變得異常凌亂!在看到信號的那一刻,騎兵們就依次進入了衝刺速度。

拿著飯碗的敵人又一次如無頭蒼蠅般亂竄起來。不過敵人變援軍又變敵人的現實讓他們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眼中一定多了些迷惑,這可以從他們變慢的速度上看出來。

第一波衝擊是五百騎,分成十列依次展開後,在我的注視下向營地衝去。每個人與左右同伴保持五隻手臂的空間,以利於發揮武器的威力。前後列之間則留有十五個馬身的距離。

騎兵們彎著腰,把身體緊緊的貼在馬背上,用裝在腳後跟的馬刺不停催促著自己的坐騎。他們的目的是衝到營地的另一端。


我和馬丁•路德騎在馬上,在一個地勢稍高一點的地方靜靜看著這一切,身後是一小隊傳令兵和幾個參謀軍官。

「你看怎麼樣?」馬丁•路德指著正在衝擊的第一波騎兵對我說。

「烏合之眾!」我苦笑著回答:「沒有一點受過良好訓練的特徵!」

雖然心裡很希望自己的軍隊第一次就打個漂亮的殲滅戰,但是我不得不說實話,因為衝擊中的我方輕騎已經有了一點隊形上的變化。前列的最明顯,有的衝到前面、有的落後、有的還在極力保持。

「你倒是毫不吝嗇刻薄的語言。」馬丁•路德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這可是你的軍隊。」

「那又怎麼樣?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軍隊,我才這樣評價!等這仗打完了,我得好好修理他們。」我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騎兵們衝進了敵人的營地。

小小的營地沒有什麼防護,在一圈看起來就很單薄的圍欄裡是一些搭建的很整齊的帳篷,空地上堆放著一些物資。

營地的圍欄被魔法師們用火球轟得七零八落,剩下幾根木條如疾風中的弱草般搖晃著。

馬蹄聲中,前排的騎兵們衝破了圍欄,並且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長槍刺進三三兩兩分布得極散亂的敵方步兵的身體,一路上都盡力保持衝擊的速度。

速度啊速度,那是騎兵的生命。

在隊伍的後幾排混雜著為數不少的精靈魔法師,他們開始發出大量的風系傷害魔法。在對方沒時間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前,就連一個小小的魔法風刃也有很強大的殺傷力。

「這還像個樣子。」馬丁•路德也在仔細觀察,正出口稱讚,洽巧一個騎兵的長槍刺進敵人的身體後來不及收回,在驚呼中被自己的長槍拖下馬來,後面的騎兵沒有為他停下來,一片血霧揚起,他已經變成肉泥……

「無謂的犧牲。」他搖了搖頭:「看樣子,你的修理計劃得提前了!」

我微微皺起眉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盡量在把握全局的同時看到更多的細節。

但結果讓人失望。

先前的軍事會議決定,在第一波衝擊中就得給敵人造成極度的恐慌和混亂,然後由後面的部隊從側面再發起致命的攻擊。

為此,不但把全部的魔法師和最強悍的士兵給了第一波部隊,還叫他們帶上了大量用來拉倒帳篷的鉤爪。

首先是兵器帶來的問題。在極高的速度下,做為主要武器的長槍刺進敵人的身體沒有多大難度,但是想收回來可不是件容易事。那要有一雙極靈巧的手與豐富的經驗。

或者是在刺進合適深度時就立即往回收;或者是選擇好刺入的部位,通常是胸部以上,狠狠的用長槍來個洞穿,同時打開手臂上舉,以後面的槍身劃一個半圓弧線,把敵人的身體向後掀翻並拖出槍來。

結果呢?有的傢伙因為估計不足而提前收槍,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沒讓敵人失去戰鬥力。還有的人因為槍尾上揚的幅度不夠,造成自己腕部扭傷或肩部脫臼。

更有甚者,被用來拉倒敵人帳篷的帶繩鉤爪把自己拖下馬來!幸好敵人非常慌亂,很多人被馬撞倒在地上後遭踩死。不然,就這些菜鳥也想打勝仗?我靠!

最前面的人已經衝到營地的中線處,一路上撂倒不少敵人。但是看看他們的情形,居然像是自己被人追殺一般,隊形凌亂、醜態百出!

如果不是有為數不少有著豐富經驗的軍官做中堅,如果不是有著極深魔法造詣的精靈魔法師幫著收拾殘局,如果不是戰術上的巧妙安排事先讓敵人迷亂,如果不是以多打少,如果不是突襲……我不敢再想下去。

「發信號!側面的騎兵開始突擊!」我下達了命令。

「但是在側面部隊衝擊到的時候,第一波騎兵後面的人還沒出去啊!這樣會傷到自己人的!」手下的一個參謀喊著。敵人營地中,大概有近百人落馬,正和敵人殺成一團。

「我--說--突擊!」

給了他一個耳光,我的手掌麻麻的,這時哪有時間解釋。如果再這樣糾纏下去,不但落馬的人死定,敵人還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三個火球射上了天空,營地側面的騎兵大聲喊叫,開始進攻。

這一隊是由海爾特和瑪法帶領,有了前車之鑒,他們的衝擊隊形相對來說比較整齊。

如果說第一波攻擊猶如在營地裡刮過的一陣黑色旋風,這一波攻擊就像是一群由黑色蝗蟲發起的。

在我和馬丁•路德的調遣下,他們用稍慢的速度保持著隊形,消滅路上所有站著的敵人,拉垮所有帳篷……騎術精湛的人還盡可能把先前掉下馬背的倒霉蛋拉上自己的馬背。

當然,不是每個倒霉蛋都有這樣的運氣,慘死在自己人馬蹄下的也不是沒有。

第一波次的騎兵已經衝擊到了營地的另一邊,正在氣急敗壞的軍官的叫罵下,手忙腳亂的轉向……再次衝進了營地。

營地裡,伴著慘叫的喊殺聲一陣陣傳來。落日的餘暉照在武器上,偶爾閃出一道帶著死亡氣息的反光……

五百步兵在一千騎兵的反覆衝擊下徹底崩潰,除了幾個祖墳上冒青煙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呼號呻吟外,其他的死得一乾二淨。

「立即收拾戰場!」我和馬丁•路德雙騎並肩進入了營地。

「你想怎麼做?」馬丁•路德小聲問我。

「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我說:「這樣打,我們必敗無疑!」


戰後會議。

所有的軍官站在我和馬丁•路德的身邊,聽著馬丁爺爺的戰後總結。

「總的來說,小伙子們,」馬丁•路德一點面子都不給:「你們打了敗仗!」

「可是我們不是達到目標了嗎?」軍官中有人小聲反駁。

「是的,我們達到了目標!」馬丁•路德說:「但是我們又失去了多少戰士?」

「據統計,」海爾特看了看手中的戰損報告:「士兵死亡一百二十三人,重傷六十四人,輕傷不計。馬匹損失一百左右。」

「達到目標?對方只是五百步兵!五百步兵而已!」我在大聲吼叫:「我們出動了一千多名騎兵和魔法師,還是偷襲!損失了這麼多人!你們還有臉稱呼這樣的結果為勝利嗎?」

「死的戰士是什麼人?僅僅是戰士嗎?不!他們是和我們一起並肩戰鬥的兄弟!是我們軍隊以後的中堅力量!是火種!你們去對死去的戰士說,去說啊!說我們勝利了!去站在死去的兄弟們中間,對著他們的遺體說啊!」

爭辯的聲音沒有了。

「當然,這不能全怪你們。我們的軍隊剛剛建立,肯定會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你們在戰場上也很盡力,我有眼睛,這些我都看到了!」看到軍官們低下的頭,我的口氣緩和了一些:「但是同時,我也看到你們在戰前的大意和戰後的鬆懈!

軍官是士兵的楷模,如果你們就是以這樣的態度來對待,那士兵又會以什麼態度來對待?」

「是我們的錯!」軍官們總算不是很笨,明白了過來:「請總督懲罰!」

「現在不急,還有惡仗要打。」搖了搖手,我說:「下級軍官立即回去處理善後、鼓舞士氣,中高級軍官留下商議下一仗。」


「偵察兵傳來了最新消息,敵人的主力已經接近邊界。在我們異族朋友的追擊下,他們損失了一些人,現在大概還剩下一千五六,加上沙漠入口的敵兵,約是兩千多一點。離我們還有一天的路程!」下級軍官走後,馬丁•路德開始宣讀戰報,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凝神聽著他稍微有些沙啞的威嚴聲音。

海爾特接著說明了我方的情況:「我們現在的兵力是騎兵一千四百人,還有一些其他兵種。」

「情況就是這樣,大家好好想想,」我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打?每個人都可以發言。」

打開的地圖攤在空地上,軍官們在幾枝火把的搖曳火光中討論著。偶爾還會引發激烈的爭吵。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正面應敵,」馬丁•路德斬釘截鐵的說:「我們沒有勝算!你們不用從這方面想了。」

看著軍官們沮喪的臉,我鼓勵大家:「也只是正面接敵沒有把握而已,這是我們的弱點。但是我們也是有優勢!我們先來分析看看。」

海爾特第一個說話:「戰士還沒有機會接受完整的騎兵訓練,這是我們的弱點。」

「我們的戰士有比較嫻熟的純步兵戰法。」莫亞說:「而且武器裝備非常好!士氣也不錯,這些都是我們的優勢。」

看來莫亞和海爾特一樣,已經在慢慢成長著。

「那敵人呢?他們有什麼?又沒有什麼?」我不失時機的提醒著大家。

「從他們的速度上看,就知道那是一支很有經驗的輕騎部隊!有很強的威力……」馬丁•路德在逐一為我們解說著敵人的優勢。

精準的眼光、獨到的見解,有理有據。這是我們這些新手現在無法做到的,讓大家聽得心服口服。

「敵人的劣勢就在他們的疲勞上,也在還受到追擊,有一定的損失。」一個軍官小聲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就以我們的優勢去打擊敵人的劣勢好了!」

「說得沒錯。」我評價著他的建議:「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具體怎麼做?」

另一個軍官對我欠了欠身子,指著地圖說:「我們可以製造出各種有利於我的條件,同時讓敵人麻痺大意。」

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家的肯定,軍官們紛紛想出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其中不乏真知灼見。漸漸的,我們謀劃好了。

「好了!」看了看天色,我示意大家停下討論,馬丁爺爺在一邊看著我,臉上有一絲笑意。

「既然大家的想法一致,就這樣辦吧!」


安排好了一切,我和馬丁•路德站在路邊看著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出發。

「不是說要好好教訓他們嗎?」馬丁•路德輕聲問我。

「想想,還是等等吧!」我向一列走過身邊向我致意的士兵回著禮:「事先沒有做好準備是我的錯!沒有完整的訓練也是我的責任。他們除了態度有些問題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過失。」

「所以你就只訓斥了他們的態度嗎?」馬丁•路德一樣在向士兵回著禮。

「不管怎麼說,部隊還是得保持士氣。」我說:「過多的訓斥沒有好處。」

馬丁•路德看著我,臉上滿是讚賞的神情:「就我這幾天的觀察,你是一個好將領,一個明智的將領。你手下的軍官和士兵很幸運!」

「幸運嗎?但願是這樣,明天晚上可是一場惡戰啊!」看著頭頂的天空,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茫茫夜空,繁星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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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八章





又是一天過去了,我和以馬丁•路德為首的高級軍官在落日餘暉中聚在一起,一遍遍的仔細推敲著我們的作戰計劃。每一個細節都反覆斟酌多次以求得完美。

一個傳令兵以他最快的速度向我們跑來,手裡拿著剛剛接到的情報。

「看來沒什麼問題了。」我接過傳令兵遞過來的情報看了看,對大家說:「他們正以我們安排的時間和方式靠近,又損失了數百人,天黑不久就會和我們接觸,真是非常配合的敵人。」

「小伙子們。」馬丁•路德大聲宣佈:「成功與失敗都在此一戰!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看著這些眼中閃動著好戰光芒的軍官,我也很想來幾句鼓勵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好好準備,慶祝宴會上一個都不准少!」

我一個一個看著他們,心裡想清楚的記住每一個人的臉。

「是!」

軍官們散去了,留下我和馬丁•路德站在原地。

有鑒於我軍的實際情況,我決定放棄昨天的作戰方式,以我軍拿手的步兵作戰方式來打這一仗。

當然,這免不了要麻煩許多,但勝利的果實是如此誘人,和它比起來,再多的麻煩也算不得什麼了。

像眼前這一個營地,就是我們今天花了幾乎整整一個白天才建好的,就在離昨天戰場不遠的地方。

規模、樣式不但和昨天被我們攻破的營地一模一樣,而且還在裡面加了些「設施」,以保證遠歸的「友軍」賓至如歸。

「想什麼?」馬丁•路德在旁邊問我。

「我在想,我們該有一支專門的工兵部隊來做這些事。」我指著新建的營地對他說:「非專業的外行人,動作可要慢得多了。」

「哦?」馬丁•路德有些吃驚:「在這個時候,你關心的竟然不是眼前這場仗?」

「有什麼好擔心的?」看著他的眼睛,我的臉上露出笑容:「我們贏定了!」

這可不是盲目自信,這種短兵相接的作戰模式是我前生最拿手的。在周密的安排下,我有必勝的把握!

「哈哈哈哈!」馬丁•路德笑起來的時候是有一點點誇張的:「走吧!我們也該去準備了。」


我咒罵這天氣!

我騎在一匹很普通的戰馬上,穿著全套的鐵製盔甲。雖然是帝國中級軍官的標準裝備,但這套盔甲的手工實在是不怎麼樣,在各個連接處,縫隙大得嚇死人,可以把手指隨便的伸進伸出。

風大了起來,間中還夾帶著沙礫塵土。我不由拉下了護臉,幾絲染成棕色的頭髮卻又從前額的盔甲縫隙鑽了進來,搗亂似的在我裝上水晶片的棕色眼睛前面搖曳著……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久了,等待,是我最討厭的幾件事之一。

胯下的戰馬叫了一聲,不安的晃動起脖子來。那是因為夜風從遠處帶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沉悶馬蹄聲。

「緊張嗎?」我對身邊的副官說:「就我們兩個人。」

「有……點!」副官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散:「但是,我不怕!」

「記住。」我拍拍他的肩:「我們倆現在可是鑰匙,是開啟勝利之門的鑰匙!」

副官點點頭對我說:「長官,我明白的!很高興您挑選我來配合您。我叫科爾特,我已經準備好了。」

「是嗎?出發!」

一夾馬腹,我向遠方一隊急進的輕騎兵迎去。科爾特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雙手握持著馬韁,以不急不緩的速度和迎面而來的馬隊慢慢接近。

科爾特早已迎風展開了一面代表身份的步兵團隊旗幟,這是在我們昨天攻破營地後找到的,它當時是被插在崗樓上。與它以前的主人不同,它幾乎還是全新的。

我們已經接近到可以互相看得很清楚的位置,那是一個五六十人的輕騎隊。科爾特開始用一種特殊的手法搖動著手中的旗幟,對方也在用旗幟回應。

雙方交錯而過,帶了帶馬頭,我繞了一個大圈到了對方領頭的軍官的身邊。

「是前衛嗎?」我大聲問。

「對!營地的?」軍官回答我,從他聲音中可以感受到幾絲疲憊。與我的盔甲不同,他的盔甲是土黃色的,那是魔法盔甲。

「當然!」我掀起護臉,這是一個可以得到更多信任的動作:「情況什麼樣?」

「都在後面。」軍官揚起左手,拇指對著身後指了指:「一路上麻煩不斷,很辛苦!」

「科爾特!」我一臉關心的對那位軍官點點頭,對科爾特說:「你帶幾個兄弟前面先走,報告長官,就說兄弟們馬上就到。讓營地裡準備好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是!」科爾特點點頭,帶著十幾個「兄弟」快馬加鞭的走了。

我們都留在原地等著後面的大部隊。

「長官,這次沒多大損失吧?」我問身穿魔法盔甲的軍官。

「別提了,真他媽的衰!」他順著風往地上狠很的噴了口唾沫:「進去的時候還好,就是回來的時候盡遇上賤民偷襲,什麼天上飛著的翼人、沙裡藏的沙人!累得夠嗆不說,還丟了幾百個兄弟!」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聽到這話,我好心的安慰著他:「在營地裡休息休息,保證你馬上生龍活虎。」

「你是不知道啊!」取下頭盔的他露出滿臉橫肉,嘆著氣說:「就我們哈力克將軍那脾氣……好在俺們這次沒有空手回來。」

我哪知道這些內情?還是悶聲發大財穩當。

也許是想到回去後的事,對方再沒人說話。沉默中,時間在慢慢流逝……「他們到了!」軍官指著遠方對我說。

我順著他的手看去,一支隊形有些散亂的騎兵開始出現在我眼中。

「看來追兵沒敢過界追來。」軍官欣慰的說:「他們在慢行。」

「我們還是先到營地準備吧!」我對他說:「留幾個人給他們消息就好。」

我怎麼敢留下?雖然俺的演技不錯,但萬一露出馬腳,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好!」被疲勞折磨得筋疲力盡的軍官高興的接受了我的建議。

是啊,長途行軍後,誰不想早點休息休息?

「會讓你們好好休息的,永遠休息。」我在心裡這樣說。

「來了!來了!」在營地守大門的是瑪法:「快開門!」

一行人經過大門,在我帶領下來到馬房,馬房外有十幾排繫馬樁整齊的排列著。

足夠敵人繫馬了吧?騎兵一旦下了馬……呵呵,那可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了!

再說,那可是幾千匹馬呀!乖乖,賺翻了。

「去看看休息的地方怎麼樣?」繫好了馬,我對軍官說:「還有食物。」

「嗯!」軍官的喉頭乾嚥了一下:「去看看。」

我帶他們到了營地的另一側,一路上為他介紹。

「你看,這裡的這塊空地是為你們堆放物品準備的,是在營地的中心,非常安全!那邊,對,那邊就是士兵們吃東西的地方,你看地方夠用嗎?」

「差不多夠了吧!」軍官回答我。

「啊!到了。」我帶著他來到幾頂大帳篷前:「這裡是軍官休息用餐的,怎麼樣?地方夠用嗎?」

「我算算看啊……」軍官一邊看著幾頂帳篷的大小,一邊掰著手指:「下級軍官七十多,中級軍官二十來個,加上四個帶隊的長官……夠了!」

「夠用就好!夠用就好!」我嘴裡打著哈哈,用眼睛給身邊的傑克打了個眼色,傑克這小子一溜小跑,帶著敵人的軍官數目去找馬丁•路德了。

「你先吃點嗎?」我叫人端了一碗濃濃的肉湯過來交給身穿魔法盔甲的軍官:「你看起來餓壞了。盔甲也脫掉吧!」

「等等吧!」他固執的搖搖頭:「長官們還沒到,給我點水就可以。」

我在一邊看著他大口的喝水,心裡盡量什麼都不去想。基本上來說,這個軍官除了長相差點,其他的還不錯。

我一直忍著沒問他的名字,因為……殺人,不管你是以什麼理由,在事後心裡總會多點什麼感覺,那是一種驅散不了的感覺,我不喜歡,可能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喜歡。但如果不知道對方名字的話,或許可以早一點擺脫。

當他再次舉起碗的時候,敵人的大隊人馬已經開始進營門了。

「長官們來了!」他放下碗對我說:「我們去迎接。」


我們一路小跑,來到一群親兵護衛著的長官面前。

「報告長官!」軍官向騎在馬上的人致禮:「步兵營準備好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屬下看過,一切正常!」

「他們的頭在哪裡?」馬上的人一身白衣,神情冷傲,這就是我的對手嗎?

「報告!」輪到我出場了:「我們的長官一早就和我們分頭去接應你們了!可能是他那一處沒有遇到你們。不過請放心,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長官了!他一會的工夫就可以趕到!」

「不在?」白衣軍官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稍一思索,就要開口。

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白衣軍官身邊的一個軍官湊過頭去,輕聲說:「士兵們太疲勞了,馬匹也撐不住啊!」

白衣軍官無可奈何的跨下馬來,說出了我盼望已久的話:「吃飯,休息!人不卸甲、馬不離鞍!」

「來人!」我叫一邊的士兵:「把長官的馬牽過去馬房。」

「不用。」白衣軍官把自己的馬交給自己的一個衛兵:「你們的長官,力固先生,他還好嗎?」

「還好!但是我們長官的名字是文森特!」我大聲回答,俺早就防著你這一手呢!

他釋然的點點頭,在我的帶領下走進了為他們準備的帳篷。


安排好了一切,我退了出來。遠遠看到騎兵們紛紛繫好自己的馬,走到一邊的場地上進食,只有一小隊人在營地中心看守著幾十匹馱著大口袋的馬。

瑪法走到我的身邊,輕聲對我說:「都進來了,營門已經關閉。」

我點點頭,帶著瑪法來到一個小帳篷裡。

帳篷裡擠滿了人,一個個滿臉是汗。

「怎麼?怕了?」一邊換上我的黑鐵甲,我一邊打趣。

「沒怕,是悶的。」莫亞苦著臉說。

我嘿嘿一笑:「馬上就帶你們出去透透氣。」

「老大!」瑪法透到帳篷上的一個小洞看著外面:「他們都吃上了!」

「讓他們吃飽!」我說:「不然那些食物就浪費了。」

「可是……」莫亞慢吞吞的說:「老大,給他們吃那種東西……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記著,你們都記著。」我看著身邊所有的人:「對我來說,只要是可以讓我的士兵少死一些,哪怕是少死一個,什麼事我都願意幹!你們以後也要這樣做,不管是用什麼辦法,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只要對我方有利,就可以做!其他個人名譽什麼的……從現在起就給我丟掉吧!」

「是!」

誰又想得到,就是這段話造就了日後公國第一任大法官,「卑鄙大法官」--傑克,更多的人是這樣稱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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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九章





我們從背面慢慢靠近了軍官進餐的帳篷,在我手勢的指揮下,士兵們一個個站到事前佈置好的位置上。

前排的幾個人緩緩蹲下來,輕輕扒開地面的泥土,從地下找到繩頭並緊緊握在手中。

我向營地中央的崗樓看過去,一個崗哨在那上面就著火光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對我打著手勢,告訴我整個營地已經準備妥當了。

長纓在手。

馬丁•路德,你還在等什麼?我有些著急了。

猛然間,幾十個發出強烈光芒的魔法火球幾乎同時出現在營地兩側,它們用嘯聲打亂了夜的沉寂,以火光畫著飛行曲線,叫囂著掉進了露天進餐的敵人中。

在如此大規模的魔法偷襲下,敵人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

事實上,並沒有多少敵人察覺受到了攻擊。更多的人是在火球臨頭時才發現事情不對,也只有目瞪口呆的看著火球砸下來。從他們木訥的表情看來,那一刻他們彷彿是沒有思維的。

一些火球直接砸到了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並且爆裂開來。

被魔法師封印在球裡的魔法能量推送著密集的火舌向四周散開,被火球直接打到的敵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燒成木炭。

火焰張牙舞爪的四處亂竄,火舌跳躍、火星飛舞,吞噬著遇到的一切,將它們燃燒,把它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無數身帶火焰的敵人在地上翻滾,嚎叫著,哭喊著、發出不似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那聲音中滿是痛苦、驚慌、恐懼……抽搐著在夜空中傳播開來。

魔法火焰是不容易熄滅的,所以在不長的時間後,這樣的聲音就在烈火中沉寂下去。

營地裡有三處敵人,都被包圍了。藏在帳篷內和地下的士兵最先現身,躲在營地外的還在源源不斷的跑進來。

沒有被燒到的敵人在極短的時間裡三三兩兩的聚到一起,他們咀嚼下最後一口食物,抓緊了手中的武器。在火光映照下,他們那血紅的眼睛瞪著列隊衝過去的我方士兵。

在火球飛起的那一瞬間,在我身邊,握著繩子的士兵們就齊聲大喊,一起用力猛拉。

繩子的另一端連著的是軍官進餐用帳篷的立柱。轟然大響中……帳篷倒塌了,整個篷頂砸下來罩在這些倒霉蛋的頭上。沉悶的怒罵和驚呼,隔著厚厚的帳篷傳了出來。

「殺!」前排的士兵們大聲叫著,手中的長槍刺向還在帳篷下極力掙扎的身體。

一下,二下……伴著慘叫聲,鮮血從一排排刺出的洞中飛濺而出。

「殺!」後面的士兵搶上去,不管帳篷下的人形是不是還在動,一陣亂刀亂劍,通通砍為肉泥。

這幾乎可以算是一面倒的屠殺。

大多數的敵人軍官就這樣糊里糊塗的玩完,他們那曾經高貴的軀體現在已經變成血肉沾在帳幕上,成為一塊塊污漬。

「唰!」的一聲,最大的那一頂帳篷被人用劍劈開一個大口子,四個敵方高級軍官跳了出來。兩人猛揮大劍在前開路,護著身穿白衣的軍官向我站的地方衝過來。

後面一個行動稍微遲緩了一下,立即就被七八枝長槍刺中。幾聲慘叫,他被長槍兵高高舉起,弓箭手們立即就把他射成了刺蝟。

「卑鄙的行為!」白衣軍官看著我開口罵道:「也只有你科恩•凱達才幹得出來吧!」

「我呸!」恢復了本來面目的我回敬他:「成王敗寇,這有什麼好說的?你輸定了!」

「完了嗎……」他看了看周圍,有些發白的嘴唇在微微顫抖。營地裡火頭四起,處處都有慘叫聲傳來。

「我要公平一戰!」他越過身前的兩位軍官,眼睛直直盯著我:「就我和你!」

「如你所願!」我大踏步的走上前去,手裡的黑鐵刀已經出鞘:「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為了貴族的榮譽!」他揮舞著大劍衝了過來:「看劍!」

「為了貴族的榮譽!」幾乎同時,他身後的那兩名軍官也往另一個方向衝了過去。

我們的刀劍碰撞在一起,濺出幾顆火星,兩人同時被震得退了一步。而那兩位軍官,卻已經死在亂箭之下。

「幹!」我再次揮刀砍去,白衣軍官大劍長橫,擋住我的攻擊不說,還「唰唰唰」向我連攻三劍,一劍比一劍毒辣,足顯其強悍本色。

我咬緊牙關,雙手持刀,接住這力量奇大的三劍。我知道他撐不了多久,特別是吃了俺準備給他的食物,那裡面是有特別加料的。

我們再度廝殺在一起。我的武器大佔便宜,手中的黑鐵刀長短重量都是那麼的合適,特別是那長達四十公分的刀柄,讓我極易發揮靈活的招式。

我的攻勢接連不斷,殺得白衣軍官不住後退。

「接我一招!」喘著粗氣的白衣軍官決定孤注一擲了,食物中的毒藥已經有了發作的跡象,他臉色發青,汗如雨下。

「暢翔在天地間的火神啊!我召喚您,以我的生命為交換,借用您的偉大力量,為我掃清面前的障礙……」他把大劍高高舉起,嘴裡唸唸有詞,劍刃上開始出現一絲紅光,紅光在劍刃上遊走著、變化著,越來越粗,眼看就要佈滿劍身……

「那是火龍劍!快退!」遠遠傳來馬丁•路德的叫聲。

「火龍劍是吧?!」我抽身跳開,從身邊一個士兵手中搶過長槍,對著他猛力的擲出!

長槍擊中他的胸口,槍尖透背而出。

「啊--」詠唱被打斷,被洞穿的肺不允許他再發出聲音,他看著我,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甘,劍刃上的紅光漸漸散去。

我一刀劈下,讓他的頭和手臂跟身體分了家。

「跟我玩魔法?我呸!」我沒再回頭,直接帶著士兵們殺向熱鬧處。那裡更需要我們。

現在,營地變成了地獄,而我們就是惡魔。

來到了戰況最激烈的地段,沒有一個人多說廢話,立即就融進了戰線裡去。這個位置上的敵人是最後進餐的一批,還沒有中毒。

大大小小的軍官都站在第一線,用他們豐富的經驗帶領著士兵們廝殺著。與上一次騎在馬上不一樣,我的士兵們配合默契、進退有據。

我方的士兵手臂上都綁著白色布條以資識別,長槍兵和刀兵排著整齊的隊形向敵人衝擊,弓箭手落後幾步支援。

魔法師們已經對自己使用了浮空術,在空中對敵人進行著魔法打擊。翼人更是忙裡忙外的飛著,手持弓箭把突出包圍的敵人射翻在地……

敵人的反抗是劇烈的,雖然他們敗局已定、雖然他們之中不斷有人因中毒而大口吐著鮮血倒下。他們仍然在拚殺著,一排排整齊的向我們衝來,他們也想活下去。

身邊的人用沙啞的聲音吼叫著,發紅的眼睛瞪著,手上的武器完全是憑著本能在揮舞著。心裡只想著一件事,殺!殺!殺!殺了眼前的敵人,就能活下去!殺!殺!

所有的善良和理想,抵不過手中的一柄爛刀。救贖靈魂?以後的生活?沒人去考慮,這些變得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在敵人武器臨身前結果了他,那就算自己擁有了一切……

長槍刺、刀劍砍,所有的人都是面目猙獰。身上血跡斑斑,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就算是血蓋住了眼睛,也沒有時間騰出手去擦一擦。

空氣中瀰漫著的濃濃血腥味使人不得不用嘴來呼吸。盔甲被刺破的聲音與骨頭斷裂的聲音一起刺激著耳膜……

殺啊!你不殺人,人便殺你!

三個敵人向我衝了過來。我冷笑著把刀身一遞,刺進一個敵人的身體,斜著一劃,將他的身體拉出一個大口子。

接著刀鋒一轉,砍掉另一個傢伙腦袋。再橫劈一刀逼退了剩下的那個敵人後,我從前面退出,我已經知道了前面的情況,不需要再待在這裡。

營地裡其他地方已經安靜了下來。我大叫著,指揮剛剛從各處趕來的士兵越過我方士兵向敵人陣形裡投擲長槍,這樣可以減輕前面的壓力。

也許是長時間的廝殺讓我的士兵紅了眼、也許是我的聲音在戰場上不太清楚、更也許是士兵間深厚的感情,後面的士兵不但嚎叫著投出了手中的長槍、大劍,連頭盔和石頭都派上了用場。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們頭顱可以砸死敵人的話,我相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頭割下來丟出去。

在我方絕對的優勢打擊下,敵人的抵抗越來越弱……

終於……最後一個敵人也被牢牢的釘在長槍上,彷彿是座碑版般被士兵們高高舉起。他無力的垂著頭,身體抽搐,大股的鮮血從傷口湧出,一路順著長槍槍身流下,觸目驚心之極。

士兵們歡呼了起來,不管是否認識,都流著喜悅的淚,「哈哈」大笑,互相拍打著對方的肩,並擁抱在一起。

壓下了極度噁心的感覺,我找了個地方狂喝水,不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吐出來。


如果你有善良的心靈,你不要上戰場,你會沉淪,

如果你有遠大的理想,你不要上戰場,你會死亡,

殺戮中死去的人啊!你的靈魂將不會得到救贖,

殺戮中存活的人啊!你的生活將是在黑暗深處……


「報告長官!敵人被我們全殲了!」一個軍官在角落裡找到了我,非常興奮的向我報告:「馬丁•路德長官正在找你!你現在就去嗎?」

「當然。」我對他點了點頭:「扶我!」

「我們的傷亡怎麼樣?」我問他。

「正在統計中!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他一邊扶著我走,一邊說著話:「長官,我看到你殺敵的情景了!真是乾淨利落。」

一大堆軍官圍在一起,看到我走近,都閉上了本來大張著的嘴。

「我們的傷亡很小。」馬丁•路德對我說:「敵人沒一個逃掉。」「有活口嗎?」我問。

「有的,但是不多。」馬丁•路德回答我:「我們已經在審問他們了。」

「先給他們吃解藥,審問完了再說。」我脫下頭盔抓了抓頭,收攏紛擾的思緒:「把敵人的屍體搬到一處燒掉!馬上清點戰利品,處理完善後立即出發!」

「是!」軍官們大聲回答我,分頭忙自己的去了。

「你怎麼樣?」馬丁•路德走近我:「看起來你有些不舒服。」

「沒事。」我擺擺手:「只是有些不習慣,一會就好。」

「這是你第一次戰鬥,就你的表現而言,你已經做得很出色了。」馬丁•路德拍著我的肩:「穩住啊科恩,你的士兵都在看著你!」

「好!」我說:「那我們騎馬巡營!」


看著士兵們哼著小調檢查裝備準備出發,我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是啊,有這麼多戰士可以安全的回家,我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可以說,我和我的軍官們用智慧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至於說對方的士兵……他們既然是士兵,就應該明白死亡是士兵的一種傳統歸宿。想通了這點,心情也輕鬆了起來。

「長官好!」士兵們高昂著頭向我行禮,眼裡充滿了崇敬。

「感覺怎麼樣啊?」我笑著回禮:「跟著我這個不怎麼樣的長官。」戰鬥已經結束了,用不著再那麼嚴肅。但是士兵們沒人想到我會這樣開玩笑,都楞住了。

「報告長官!以前俺是不知道!」一個高個子士兵大聲回答:「但是現在俺打定主意跟著您!俺哪裡都不去,拿鞭子抽俺,俺都不走!」

「跟著我嗎?」我呵呵笑著:「當個不怎麼樣的士兵?」

「不是這樣的!」大個子回答我:「哦!俺忘了叫您長官了。長官!俺覺得打仗和兩個人打架不一樣,和決鬥也不一樣。俺是沒讀過書,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俺知道打仗就是為了勝利,只要能贏,怎麼使絆子、出陰招都成……」

一個軍官一巴掌打在大個子的頭上,打斷了他的話:「你在胡說些什麼!」

「對不起!長官,他沒讀過書,請您原諒他!」軍官對我說:「不過這傢伙非常勇敢!這次一個人就砍了十幾個敵人,我正想推薦他擔任小隊長。」

「你幹嘛?」我和馬丁•路德對視一笑:「有誰要對他怎麼樣嗎?」

「如果你們的指揮官連這點話都聽不了,」馬丁•路德在一旁說:「還怎麼繼續領導你們啊?」

「他剛剛想保護你的方法,」我對大個子士兵說:「也是屬於出陰招。」

聽到我的話,一群士兵裂開嘴笑了起來。

「快點去準備吧!」軍官對我笑了笑,大聲說:「馬上就要出發了!長官,我們走了?」

我點點頭,士兵們一哄而散,我也和馬丁•路德騎著馬向營門外走去。

遠遠的,一陣笛聲傳了過來,雖然吹奏的技巧很生疏,但是卻帶著濃郁的憂傷,還有深深的眷念。

心中一動,我決定過去看看。


在一片小樹林旁邊的空地上,一排士兵正在用力的挖著坑,在離他們不遠處,停放著在這次戰鬥中犧牲的士兵屍體,他們要就近掩埋他們。

一個年輕士兵坐在一面戰鼓的鼓面上,微微戰抖的手裡拿著青色的長笛。正面對著一具還沒蓋上臉的屍體吹著,在有些嘶啞的笛聲中,絲絲哀傷不自覺的從藍色眼睛中流淌出來……臉上猶自掛著淚痕。

「他是誰?」等他吹完一曲,我走上前去問他。

「報告長官,他,是我弟弟!」他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我,哆嗦著說:「他死了……再也看不到家鄉了……」

我舉目四望,每具屍體旁或多或少的都站著些人,那眼神、那景象,看了讓人心酸。

「士兵屍體就地掩埋……」馬丁•路德在我耳邊說:「這是現行所有軍隊傳統,士兵和貴族軍官不一樣,不但生命低賤,連死後的待遇也是不一樣的。」

「這不是我的傳統。」我說:「士兵們已經獻出了生命,我就一定要帶他們回家!對死去的人,我們做不了什麼事,但我們至少可以讓他們長眠在家鄉的土地上。」

「長官!您說的……是真的嗎?」士兵們圍到我身邊:「您真的要帶他們回家嗎?」

「是!只要是在我科恩•凱達的軍隊裡!」用手扶著他的肩,我大聲說:「我們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傷員和犧牲士兵的遺體!永遠不!」

歡呼聲響起來,聲震長空!

不丟下任何一個人,這成了黑暗軍隊的真正傳統,也成了日後公國軍隊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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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十章





戰利品很多。

我們不但追回了所有被搶的礦石,連帶敵軍的其他物資也盡收口袋。

每個士兵都得在堆積如山的物資中分出一部分來自己帶著,盔甲、武器……還好把敵人的馬匹全部保留了下來,要不然這些東西全都得刨坑埋掉。那還不心疼死我?

「好吧!」我跨上戰馬:「我們走。」

長長的隊伍宛如長蛇般蜿蜒前行,我和馬丁•路德帶著兩百人的輕騎在隊尾警戒。

身後的營地已經付之一炬了,在疾風中,熊熊火光映紅了半個夜空。由於是在敵人的地界上,我們不敢過多的停留,一夜狂奔後的我們直到踏上了黑暗的土地,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

「累了吧?我留在這裡就可以了。」馬丁•路德對我說:「你去前面吧!」

我點點頭,隨手掀起頭盔的護臉:「好。那這裡拜託你了!」

馬丁•路德笑著對我說:「沒問題,你得看好那幾個傢伙,我擔心他們在戰後輕鬆的氛圍下會有所懈怠。」


紅鼻子爺爺的經驗真的很豐富呢!當我帶著衛隊靠近本隊經過一片小樹林時,就看見剛剛劃撥給那四個活寶的八個衛兵傻瓜似的站在樹林邊,樹林裡卻傳出殺豬般的叫聲……

「走啦走啦……」衛兵用配刀推開那些路過的好奇士兵:「有什麼好看的?」

「裡面的聲音,有點像瑪法。」身邊的麥澤大叔小聲提醒我。

沒錯,把那個大呼小叫的聲音降上兩個八度的話,的確很像瑪法。

我催馬走近一個衛兵,用馬鞭敲敲他的頭盔。

「長……長官!」那衛兵一副做賊被逮現行的樣子,反應十分遲鈍。

我對他點點頭算是回答:「你在幹嘛?」

「望……望風,長官!」他很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可憐的傢伙看來嚇壞了。

我用馬鞭對著他們晃晃,說:「那麼,你們都一樣?」

「是……」幾個人都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是長官吩咐的。」

「麥澤大叔!把裡面的人逮出來。」我很想知道這四個活寶在幹什麼:「把這些看熱鬧的趕走。」

「是!」

五大三粗的麥澤大叔翻身,下馬,到跨進樹林只用了三步,在灌木中穿行的時候,身手矯健的讓我驚嘆不已。

隨即,裡面響起了鞭子抽在人體上的聲音和麥澤大叔的怒罵聲。

「你們幹什麼?起來!起來!你們還像是軍官嗎?」

「哇!」

「誰呀!」

「麥澤大叔!你別打我啊!」

聽著像是有人倒霉了。

「出去!」麥澤大叔的聲音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科恩總督要見你們!」

最先跑出來的傑克,對著我「嘿嘿」一聲傻笑,自己就跑到一邊站著去了,一邊用手摸著被鞭子抽到的地方,我這才注意到他盔甲凌亂。

然後是莫亞和海爾特,一樣的尷尬笑容,一樣的衣甲凌亂。

奇了怪了,聯想到麥澤大叔的怒吼……難道,這幾個傢伙在裡面……行軍途中非禮婦女可是要被「喀嚓」的!我的眉頭皺起來了,心裡已經在想著用什麼辦法替這幾個傢伙開罪了。

「啪」的一聲,一個被剝得只剩內衣的傢伙被麥澤大叔丟到我的馬前:「他被壓在下面。」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果然……

「老……老大!」那傢伙抬起頭來對我說話,居然是瑪法:「他們欺負我……」

雖然我的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我知道他們至少不用掉腦袋了。因為軍法裡還沒來得及寫上非禮男子是什麼罪。

真是神靈保佑,雖然祂什麼都沒做。

「香蕉你個西瓜!」知道沒什麼大事,我反而上了火氣,拖著瑪法就向樹林裡走去,他這個樣子實在不應該待在人來人往的路上。

「看什麼看!」我一邊踢著莫亞和傑克,一邊對那幾個衛兵罵道:「繼續望你的風!」

「到底是怎麼回事!」到了樹林深處,指著幾個混蛋的鼻子,我的臉都快變成青色的了。

「是這樣的,老大!」海爾特向我急急的說:「你先不要生氣!」

看來他們還記得,我是很少和兄弟們生氣的,當然和生氣的次數成正比的是激烈程度,上一次生氣還是小時候四個混蛋騙我去偷蘋果。

「說!」我幾乎是用吼的,幾個混蛋讓我傷透腦筋:「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走到樹林外面時,」傑克收起了笑臉,向我賠著小心,語言變得特別簡潔:「莫亞摘下頭盔說熱!」

「是的是的!」莫亞一個勁的點著頭,額頭上汗跡斑斑。

「瑪法就取笑莫亞,說他自己不會挑盔甲!」海爾特接著說。

「然後開始誇耀自己的盔甲怎麼怎麼好,」傑克繼續說:「穿起來怎麼怎麼風度翩翩。」

我看看可憐兮兮的瑪法,他一副慘遭蹂躪的樣子,哪裡來的半點風度?還翩翩?

「我們左問右問,終於知道他是借了我的錢去和大師拉關係,才有了這副合體的盔甲!」

「還偷拿了海爾特藏在床下的兩瓶紅酒……」

我的頭開始變大了:「說重點!」

「是!於是我們就把他拖進樹林,扒了他的盔甲、扁了他一頓!完了!」海爾特說出了結果。

原來是這樣,看來沒人對瑪法的屁股感興趣,我應該高興才對,但為什麼心裡越來越火大?握住馬鞭的手越來越緊?

「老大……他們還說,」瑪法帶著哭腔向我投訴:「我身上的肉不多不少,扁起來手感很不錯……」

「剛剛打完惡戰……」我嘴裡一字一字的吐出要說的話,握住馬鞭的手慢慢提起來:「你們沒想想交戰中有什麼不足、戰後要怎麼補救,還有心情打鬧?」

馬鞭揮下,比剛剛的慘叫聲高十倍的聲音在樹林中迴盪。

「啊!老大!」

「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

「沒……啊!」

我騎著馬走著,身邊跟著三個垂頭喪氣的活寶。瑪法因為還在手忙腳亂的忙著穿盔甲,所以就落在了後面。

「呵呵!」傑克算是幾個人中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最多的,知道我的氣消得差不多了:「老大,你不要再繃著臉了。」

「去你的!」

「你不要這樣啊!老大……」傑克看到有門,立刻粘了過來:「你再繃著臉,我這小小的心靈會承受不了的……」

「你現在是軍官!」我沒好氣的說:「不要嬉皮笑臉的!」

「哦!」海爾特接過話:「那就是兄弟沒得做了,長官?」

「啊?」莫亞裝做大吃一驚的樣子:「那我不要做軍官了!我要和科恩做兄弟。」

有攻有守,配合得真不錯。

我停住馬,緩緩的說:「你們有什麼理想嗎?對以後。」

「理……想?」傑克眨眨眼睛:「哥,你有嗎?」

「我有。」莫亞點點頭:「就是把你好好的養大。你呢,海爾特?」

「我?我還沒好好想過。」

「不管現在有沒有,你們以後總會有的。」我說:「不管是想擁有金錢、擁有美女、擁有權利,或者是想要自由的生活……人,總是會有理想的。」

「這和我們現在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我用很少在我身上出現的嚴肅口氣回答:「要實現理想,就得有實力!每天躺在床上想想理想,就可以實現了嗎?」

「父輩們說得沒錯,這是個亂世。」我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沒實力的話,不要說實現理想,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什麼是實力?我們現在手中的軍隊就是實力!我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幫你的。」莫亞說:「你是老大啊!」

「說到老大,」我苦笑一下:「我很希望你們從我這個老大的背後走出來。」

「啊?這是為什麼?」海爾特急急的說:「雖然我常常想搶回我原來的位置,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老大,你不要拋棄我們啊!」

「我沒有拋棄你們的意思,我們的友情永遠存在,不會改變。」

「那你……」

「你想想,這樣下去,十年後、二十年後,別人提到你們,會用什麼樣的語言?」

「……」

「這位是海爾特先生,科恩•凱達的好朋友。」我指著他們一個個說過去:「這位是莫亞、這位是傑克、這位是瑪法,都是科恩•凱達的好朋友。聽到別人這樣介紹,你們感覺很好嗎?」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瑪法問。

「我希望我的兄弟全都是名揚天下的人!而且,是以自己的名字名揚天下!不是和別人的名字連在一起。」我笑了:「到那時,我將很高興我是你們的老大!被人介紹說是你們的朋友,將是讓我最高興的事!」

「想偷懶就明白的說出來嘛!」海爾特聽明白了,找了個藉口走開:「說話還繞圈子!」

你個大西瓜,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

「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啊……」瑪法嘟嘟囔囔的說。

「穿好你的盔甲!」莫亞也明白了:「再繼續想!」

「哦!」瑪法又落在後面。

山路彎彎曲曲,轉過一個彎,看到前面隘口堵了一大堆人。

「海爾特!」

「是!」

「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一會,海爾特轉回來了。

「老大,有輛車壞在隘口裡,堵住了路。」

「你和莫亞處理。」

「是!」

「步兵!」莫亞上前大聲命令:「從隘口兩側山樑上繞道!」


山隘不是很高,這個命令不是很難執行。

步兵們開始向山上爬去,我們帶著幾個護衛穿過這幾輛運送傷員的馬車向山隘中走去。

「怎麼回事?」海爾特在前面一輛橫在路中的馬車邊發問。

車底爬出兩個人來說:「報告長官!車軸壞了。」

「你不會把車掀到路邊?!」

「報告長官!馬上……就好了!」

海爾特點點頭:「你最好快一點,不然我要你好看!」

這樣就對了!哪有軍官整天嘻嘻哈哈的?

繞過壞掉的馬車,傑克很有感觸的說:「海爾特和莫亞剛剛很有氣勢呢!」

「你想的話,也可以和我一樣!」海爾特回過頭來說。

「切!」傑克非常不屑的說:「我才不要你那一種!」

「氣勢還有分很多種嗎?」莫亞問。

「當然!我已經統計過了。」傑克掰手指頭的樣子很可愛:「有氣吞山河型、有正氣凜然型、有威風凜凜型、有樸實親和型……還有狐假虎威型、狗仗人勢型……」

「那你選哪一型?」海爾特很辛苦才憋住笑。

「我想選溫文爾雅型,但是又捨不得英氣勃發型……本來昨天已經想好了選風度翩翩型……可剛剛才有人因為這個被扁,好難辦!」

我忙低下頭強忍住笑,可肩頭還在不由自主的抽動,多半倒是因為某人「風度翩翩」的遭遇。抬起頭時眼光不經意的瞟過瑪法,卻發現瑪法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極為蒼白!

「小心頭上!」瑪法大聲喊道!

「下馬撲倒!」幾乎同時,我也叫了出來!

瑪法遠遠的跟在後面,看到了我們頭上的一片極速生成的淡淡黑雲。而我,卻是聽到了頭頂傳來的「滋滋」異響。

我心中很感激特納西和威伯兩位大叔對我們的訓練,因為在危險到來前的那一瞬間,我們幾年訓練的成果表現得淋漓盡致。

海爾特一個側身直接摔下了地,傑克怪叫著向後翻了下去,我和莫亞都是頭一低,身體一壓一斜,手扶著馬頸滑了下來,撲倒在地上。

「啪!啪!」十幾道手臂粗的閃電閃著刺目的白光,在空中畫出蜿蜒的蛇型路線,劈頭蓋臉地向我們打下來!

「你媽的!要掛!」我苦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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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十一章





淒厲的慘叫響了一半就突然停止,一個來不及下地躲藏的衛兵連人帶馬被一道閃電擊中,片刻之間又被第二道閃電擊成了一塊塊四下飛散的黑色碎片。

我們只有把身體緊緊的貼在地上,讓擊打在地面上的閃電濺起的大量碎塊掉落在身上,任憑灰塵蓋滿面孔。而幾天來朝夕相伴的馬……已經消失了。

「瑪法!!!」我大聲叫。

「玄冰風暴!」後面的瑪法從馬背上躍到空中,朝左邊的山腰方向一次射出了四枝閃動著白色光芒的羽箭:「在左邊!」

「敵襲!!!」落到地面的瑪法一邊反手抽箭,一邊大聲示警。玄冰風暴?再過五年他也許可以使用,剛剛那個應該是普通的冰箭。

瑪法的欺騙為我們贏得了一絲時間,我要抓緊。不管誰是襲擊者,要是他再有個土系法師,再來個「大地之怒」之類的東東,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莫亞、麥澤,右邊!海爾特跟我來!」我從地上手腳並用的竄向山邊,海爾特一聲怒吼跟在我後面。雖然襲擊者來自左邊,但是右邊也不得不防。

快到山坡時,第二次魔法攻擊來了。這次來的不是黑雲,來的只是一股閃電,不過,它太大了!而且,它是從空中斜著向我打來的!

我瘋了般的用左手抽刀,右手把刀鞘扯下往頭上扔去,同時身體前撲。

被扔上空中的刀鞘所吸引,閃電微微改變了一點方向,「啪」的一聲巨響!黑鐵的刀鞘被打成了碎片,餘怒未消的閃電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

我像是被人踢了一腳,本來就快著地的身體被爆炸威力帶著飛起來摔在山坡上。

是什麼人啊!用魔法都不用詠唱的?

我咬著牙,手一撐站了起來,貓著腰向山坡上的一片小樹林衝去。

「玄冰風暴!」又是幾枝冰箭從頭上飛過,是瑪法在支援我。

右邊的山坡上已經傳來莫亞和麥澤大叔的喊殺聲,他們已經開始了。本來走在山腰的步兵也大聲叫喊著拚命衝過來,不過,和那威力強大的閃電比起來,他們的速度太慢了。

「靠自己!」我暗暗對自己說,離小樹林已經不遠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樹林中跳出,手中的巨斧一晃,瑪法的幾枝「玄冰風暴」之箭就一頭栽下了地。是個矮人!矮人跳那麼高幹嘛?

另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傢伙從藏身的草叢中站起來,手中的銀色戰弓一挑,擊飛瑪法的最後一枝「玄冰風暴」,右手接著扣上弓弦,一個黑呼呼的箭頭對準了我。

「硒陀伊--」先跳出來的那傢伙落到地面,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一斧向我掃來。

慢點可不可以?我還沒站穩!

我用刀豎著一架,借用矮人斧上傳來的力量,就地打了一個滾,從他左邊繞開跑了。

「嗷!」那矮人一定非常不爽,發出一聲怒吼緊貼著我追來。

追我?就憑你那短腳?我呸!

黑衣的弓箭手看到我朝他跑去,臉色很平靜,架在銀色戰弓上的那枝箭還是一絲不差的對著我。

「硒陀伊!」身後的矮人斧手又一次跳了起來,想都不用想,他的巨斧一定是帶著呼呼風聲劈向我的寶貝腦袋。

拼了!我轉過身,開山刀高舉過頭,迎向空中的矮人,再次大叫:「瑪法!」

矮人跳得很高,卻做夢都沒想到我會突然停下轉身。剎那間,他就越過了我的頭頂,非常無奈的落向他預定的地點。

有這一點時間,海爾特已經趕到。

「玄--冰--風--暴!!!」瑪法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還來這個?你個大西瓜,能不能來點別的?我差點哭出來。

我和海爾特互看一眼,刀劍一左一右向矮人殺去。

剛剛落地的矮人還來不及站穩,就被海爾特重重一劍劈的退了一步,還沒回過氣來,我的刀鋒一轉,已經在他的肩上留下一個大口子。

這就是我們在一起訓練的結果,一加一的效果是大過二的。

輪到我進攻時,「崩」的一聲,弓箭手射出了他現身後的第一枝箭。他計算得很好,要麼我繼續進攻,挨上一箭;要麼我不進攻,矮人就可以搶回主動。

沒有太多時間去想,手中的刀仍然重重劈下,同時身體調整方向,本來被那枝箭對準的心臟移開了一些距離,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嗯!」痛死了!箭從我肩頭穿過,留下一個血洞,你媽的,什麼人啊!我穿的可是黑鐵甲!

矮人再中海爾特一劍,還是他比較慘,右手手臂和肩頭只連著一層皮了。海爾特一個人應該可以擺平他,我的對手現在已經變成那個弓箭手。

在這個距離,我如果衝過去,他應該還有再放一箭的時間,但就他的箭術而言,一箭就會要了我的小命。還有……在他身後的魔法師!

怎麼辦?過不去的話,掛定了。

算了,死馬當成活馬醫。眼睛一瞪,我向弓箭手衝了過去。

「玄--冰--風--暴!!!」瑪法又一次開始「有力」的支援我。

聽到這個中氣不足的聲音,弓箭手冷冷一笑,手中的箭並沒有搭在戰弓上。我知道,他會先挑飛瑪法的箭再射殺我,一個好的弓箭手拉弓瞄準是可以在瞬間完成的。

「啊!」我越衝越快,弓箭手的笑越來越冷。

瑪法的箭從我頭上飛過,我也舉刀過頭。來吧!就算我被你一箭穿心,我也得拉上你一起死!

弓箭手手中的戰弓一挑,和瑪法射出的箭撞在一起,一聲清脆的響聲,瑪法的箭飛了出去。

緊接著他身體下蹲,右腿後放,擺弓步搭羽箭,外加上弦拉弓瞄準……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精確快速,帥極酷斃。

「啊!啊!」我叫著衝近了,他沒射出箭來。誰都知道距離越近箭越準這個道理,我的心揪成了一團。

「啊!啊!啊!」我衝得更近了,箭還是沒射過來!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動著,我的臉都麻木了。他還在箭上加魔法?我靠,我這下會掛得很難看。

「啊!啊,啊?」我衝到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他仍然沒射我!我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他吃錯藥了?還是有其他陰謀!

「啊!!!」我腳下不停,一陣風似的衝過了他身邊,終於知道了答案。

「玄……冰箭……真的……是……玄冰箭……」我對天發誓,他是這樣說的:「騙……我……下賤……」

我的大腦對這這件事實情在是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我想,當時我臉上的神情一定很白癡,因為我是跑到他身後很遠才想起應該給他一刀的。

他的身體被玄冰凍結,沒了頭的身體在緩緩倒下後還保持著那個酷酷的姿勢,帥,真的很帥,簡直帥到極點變成衰。


我衝進了樹林。

一個身穿黑色法師袍的人靜靜的站立在樹林中的一小塊空地上,臉上戴著一付面具。

「你在等我嗎?」終於可以和這傢伙面對面了,這讓我整個人輕鬆下來,眼光一邊向周圍觀察,一邊說話:「不想死的話,給我跪下。」

「周圍沒其他人,你不用緊張。」他的聲音很低沉:「我到這裡來,就對死有所準備。可以活著回去的話,自然是神的恩賜,與是否向你下跪無關。」

「你看看現在的情況,」我把開山刀靠在肩上,踏前一步:「你的人完了,你的命是在我手裡。跪下!」

「是啊!他們完了。」魔法師向四周看了看:「這裡就剩下我一個了。」

「這麼近的距離,你是沒時間使用魔法的。」我笑了:「但是,你要用個照明術什麼的,倒是可以。」

樹林外,大批的步兵已經趕到,我甚至聽到了兄弟們的腳步聲,矮人在一聲怒吼後沒了聲音。

「是嗎?」魔法師也笑了:「如果是已經使用了的魔法,又怎麼說?」隨著他的話,身邊的樹木和藤蔓發瘋般的生長,瞬間就變成一道過頂的綠色屏障將我倆圍了起來。

「看到了嗎?」他的頭揚了揚,說:「你的人想打開這道屏障可得花些時間。」

「我討厭綠色!」看到自己發出的一個火球對這些藤蔓毫無效果,我恨恨的說:「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我也是這樣想。」他不緊不慢的說:「撇開你其他的東西不談,僅就你的頭腦、反應和武技來說,你很優秀。」

「像隻烏龜一樣縮在這裡……」我回答他:「你到底是誰?」

「我可以告訴你。」他緩緩走動著:「我是一個擅長雷系和自然系魔法的魔法師。其中又以雷系魔法最好。當然,做為一個收錢辦事的魔法師,事成身退的空間魔法也會一點點。」

「你的魔法可以不用詠唱?」

「需要。」

「你唬我?你以為我聽不到聲音的嗎?」

「還有點時間。」他說:「我就讓你明白的死去好了。」

「你媽媽的……有屁就放!」

「對一個吸血族人來說,粗魯的語言不會讓我激動。」他拉下頭上的斗篷帽子,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蒼白清瘦的臉對我一笑,幾顆尖利的牙齒證明了他的身份。

「吸血……族。」我大吃一驚:「你?」

「是,我是藍玉吸血族的塔里傲伯爵。」

「等一下!我和你們的頭領是好朋友!」

「科恩閣下。」他似乎是心不在焉的擦著面具上的灰塵:「你說的那個是白羽吸血族,是我們世世代代的敵人。」

敵人?

「你不用懷疑,在外面截殺你的是一個黑暗矮人武士和一個咆哮精靈弓箭手。雖然他們是用來引誘你到這裡,但是我還是輕視了你。你來得太快,我幾乎來不及準備好一切。」

「你……你是說,」我有點迷惘:「這些種族都是分裂的?」

「當然。」

「我靠!」

外面的士兵正在拚命的砍擊著藤蔓,兄弟們焦急的呼喊聲也一聲聲傳來。

「這是一種自然系高級魔法,名字叫『綠色之保護』,是以魔法刺激植物按我的意志極速生長,時間可以維持一個鐘頭。」他對我解釋:「就我多年使用的心得,我已經可以在事前完成詠唱,再用另一個自然魔法來抑制植物的生長。就像剛才一樣,你進來之後我才撤消抑制魔法。所以你是聽不到我的詠唱的。」

「那先前襲擊我們的雷系魔法呢?」

「我的雷系魔法最好,是因為這把雷神之錘。」他把雙手從寬大的斗篷下拿了出來,手中拿著兩個小錘。

我仔細看看,兩個黑色的錘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戰錘的迷你版。

「這是威力強大的神器。」他揚了揚手中的黑錘:「有了它,我可以不用詠唱。」

「不錯哦!這就是你的全部財產?」我心裡在打鼓,沒想到這個魔法師這麼厲害,是哪個傢伙說魔法師的近距離戰鬥力等於零的?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

沒等他說完,我伸進地下的腳猛的踢出,帶起大量灰塵瀰漫在我們之間擋住了他的視線。從他痛說家史開始,我就明白今天遇到的都是些魔法武技頂呱呱的賤人。

「啪」一道閃電劈到我剛剛站立的地面上,塵土飛濺。

我不停的變換著位置,發出一個又一個風刃魔法,希望可以拖延他一點時間。

「林中的精靈,晃動你潔白的身影,瀰漫在這裡。為我擦亮眼睛,為我阻擋敵人的視線。」我還在詠唱著。

屁股一麻,一道閃電在我的腳邊炸開!不過還好,我的魔法濃霧也瀰漫開來。

一時間,這裡是橫風大作、雷電交加,瀰漫著的大量灰塵成了我的救星。我在飛沙走石中跳來跳去。

「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了!」他手裡沒停,嘴上更有勁:「輸的人輸掉一切。」

跳了幾圈,我發現事情不大對勁,為什麼閃電劈得離我越來越近了?!往往是身體微微一麻,一道白光就來了。

「操!」我開始一邊繞圈子一邊脫起了黑鐵甲,因為我發現每次閃電到來之前,這個混蛋都會先發出一些極細的小閃電,這些小閃電碰到我的盔甲就會在一閃之後消失不見。

身為雷系魔法師的他一定是用這種方法知道了我的正確位置。

散亂的盔甲東一塊西一塊到處都是,這樣一來,小閃電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伏在地上,慢慢把手裡的黑鐵刀放下,輕輕從腳邊抽出兩把匕首。左手拿著很多年前葳莎的父親送我的,右手拿著矮人大師隨刀附送的那一把。

「從現在開始。」我對自己說,慢慢的蹲起來,我得小心點。

「時間快到了,我們來結束這場遊戲。不要以為我找不到你,你就安全了。」濃霧中,塔里傲說著:「我是雷系魔法師,我對雷系魔法有很強的抵抗力!看我的群雷術!」

一時間,數不清的閃電從天上爭先恐後的劈下來,我剛剛朝塔里傲說話的方向扔出了黑鐵匕首,第一道閃電就劈到了地面上。

「啊!」塔里傲叫了一聲,好像倒在了地上,中了!

「啊!啊!啊!啊!啊……」這是我的聲音,我被無數道閃電劈中,又痛又麻又木……苦不堪言。問題是,明明有這麼多的閃電,就是劈不死我?

「你……媽媽……的。」閃電終於過去了,我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什麼時候連挨打也變得這麼費體力了?

「風之精靈啊,實現你對我的承諾,吹散我眼前的迷霧,還我清晰的視線……」這是塔里傲的聲音。

濃霧被風吹散,塔里傲一跳一跳的向我走來,蓬頭垢面,衣服變成了乞丐裝,破布一片片的掛在身上,我的黑鐵匕首還插在他大腿上。

「嘿……嘿……」我乾笑一聲,渾身上下痛如刀割。

塔里傲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你……你沒死!」

「好兒子!我……還死不了……」我掙扎著想起來,身體卻只動了一動就倒了下來。

「連我都被閃電傷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沒死……」塔里傲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舉起雷神之錘:「我佩服你!」

「啪」的一聲,一道閃電直接打在我胸口上。

我被閃電打了一個後空翻,落下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臉朝下。

又是一道閃電擊中我的背,痛苦讓我已無暇再數。

終於停了……

「噗!」我吐出了大口的鮮血,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眼皮也變得無比沉重,我要用我全部精力才能保持它們在撐開的狀態,心裡真的很想就這樣睡過去。

「嘿嘿……」塔里傲的傷看來也不輕:「血!血!!!」

我側著頭看他一步步爬過來,心裡不由想起吸血族的人在使用魔法後需要大量鮮血。你媽媽的大西瓜,你不是想過來吸我的血吧?

塔里傲到了我身邊,雙手把他的傷腿擺放好,舌頭舔了舔嘴唇。

「你輸了。」他拉著我的衣領,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是勝利者,應該得到好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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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十二章





「什麼東西?」

塔里傲本想抓出我的心臟,可他那尖利的指甲不單沒有刺穿我的貼身魔法護甲,手掌還被我左胸前的一個圓型物體割了一下。

「……」我哪有力氣回答他。

「這個……是大地護甲!」裡外翻看著我的護甲,塔里傲說話的聲音很不平靜:「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

「是我的了!」他手忙腳亂的開始脫起我的護甲:「難怪怎麼都電不死你……」

他把我的身體搖晃的很厲害,我極力想抓住的那把華麗匕首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噗」的一聲插在地上。

塔里傲的眼神一落在匕首上就再也挪不開,沒再顧及大地護甲,手一鬆,我的身體重重的摔倒。

「吸血鬼之觸……真的是吸血鬼之觸……遠古吸血族族長兩大配刃之一……」他細心的擦去匕首手柄上的泥土,虔誠的親吻著上面的寶石,用手柄在慢慢臉上摩擦,眼中閃著淚光:「你、你從哪裡得來的?」

連最後一件反抗的武器都沒了,我木然的看著他,一個字都不想說。

「是我的了!」塔里傲想都不想就把匕首往懷裡放,卻發現自己衣衫襤褸,只有一臉心痛的神情,不甘心的把匕首放在身邊的地上。

伸出手就可以拿到匕首,可現在的我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你肯定還有些什麼東西!」塔里傲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掃過我的身體,就像是盯上了寶藏的竊賊:「我知道的!你騙不了我!是的!我知道!」

「哈哈哈!龍族項鏈!天啊--冰淚石!」塔里傲在狂呼。

他拉扯著我脖子上的項鏈,聲音高了不止一個八度,隨即卻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這個蠢貨!」他對著我大吼,滿臉通紅:「你居然把冰淚石掛在龍族項鏈上!」

無緣無故挨上一耳光,我非常不爽,用盡力氣問他:「有……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何止不對,簡直是極大的錯誤!」他幾乎抓狂:「你竟然如此對待這些魔法寶物!不可原諒,不可原諒!是我的了!」

看來塔里傲真的是個嗜寶如命的傢伙,收拾著項鏈,他眼睛一轉,已經落在我胸前一條橫綁的藍色帶子上。

那是有一次溫絲麗無意中看到我用一個普通的布袋裝著幻獸蛋,而和羅娜姐妹一起給我縫製的,相當精緻。

「幻獸蛋?」他非常仔細的查看著:「已經快覺醒了……不過這條把蛋綁在胸前的帶子倒是相當不錯!」

「是我的了!」他猛力的抓扯:「反正你也不再需要它。」

小時候,我嫌幻獸蛋掛在胸前很礙事,常常取下來。溫絲麗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讓這條帶子多了一個功能,那就是不到幻獸孵出的那一刻是不可以解下來的。

「怎麼回事!」拉了幾次還沒拉下來,塔里傲顯得非常不耐煩,抓起一邊的雷神之錘狠狠的敲了下來。

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疼痛,幻獸蛋沒破,卻有一絲冰涼從幻獸蛋「流」進了我的身體,在我身體裡分散開來流向四肢。所經過的地方,被雷系魔法傷害後的那種麻痺感和無力感緩解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很清楚這是自己最後的一個機會。為了讓他多敲幾下,我開始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塔里傲。

一錘沒有敲破幻獸蛋,塔里傲也楞了一下。感受到我挑釁的眼神,他似乎覺得自尊心嚴重受傷,又是一錘打在幻獸蛋上。

這就叫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吧?塔里傲如此冷靜的人,也早被一大堆寶貝迷花了眼,一心一意跟個幻獸蛋過不去。

他卻不知道,隨著他的敲打,從幻獸蛋傳來的一股股能量正慢慢的治療著我的傷勢。

而一絲絲的力量也在我身體中慢慢累積。我曲了曲手指,覺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不敢肯定我的力量是不是足夠挺起身來拿到匕首,只有讓他幫我個小忙。

「別……打了。」我說:「可……可以解開……的。」

「說!」右手高舉的塔里傲正準備再給幻獸蛋一記狠的,聽到我說話,不耐煩的回答我。

「那是……那……」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以一個伯爵的身份,他是不會伏下身去聽一個人說話的。

果然,塔里傲左手一把抓著我的頭髮把我拉起來:「大聲點!啊……」

在他拉我起來的那一刻,我抓起地上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鋒利的匕首並沒讓我用多少力氣就沒柄而入。讓我更驚訝的是,一股股生命的力量順著匕首手柄向我湧來。

「啊--」塔里傲臉上的肌肉在慘叫聲中不停抽搐,本來就病態的臉正在快速老化,更顯得猙獰。

我手中的匕首正在吸取他的生命!難道這就是吸血鬼之觸的特殊能力嗎?這樣說來,我很快就可以回復體力,我贏定了!

「嘿……嘿。」我笑著對他說:「你死定了,贏的是我!」

「一起……死吧!」塔里傲的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破……壞神……之……」

慘,幾乎是得意忘形的我居然忘了眼前的敵人是個造詣極深的魔法師,而這種人,通常都有與敵皆亡的最後一手。

「不!」我急忙手忙腳亂的用雙手封上他的嘴,破壞神之怒這種高級魔法的詠唱很長,我看你怎麼念完!看著嗚咽著發不出聲音的塔里傲,我又笑了。

笑得很開心的我卻發現他眼中閃動著異色,那分明是四個字「你上當了」!

胸口一痛,我低頭看去,雷神之錘端端正正的打在我胸口的幻獸蛋上。錘上有一道道電流在不停的流動,發出「滋滋」的響聲,我的身體再次被麻痺。

以他現在的狀態,我完全可以抓到他拿錘的右手,卻被他嘴裡的胡言亂語嚇昏了頭。現在可好,又中招了!

「我贏不……了。」塔里傲斷斷續續的說:「你……也……別想贏!」

「賤人!」我罵。

「彼……此彼此!」他回答我。

纏繞雷神之錘的電流越來越粗,流動的也越來越急,一個白色的光點在雷神之錘閃了一下,一道白色的光芒在雲端出現,直直照射在雷神之錘上……猛烈的爆炸隨即在兩個人中間發生。


「醒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這是怎麼了?

「醒來……」

誰啊?是誰在叫我?不要吵,我很累。

「醒過來!笨蛋!」

一陣無可抗拒的意念傳來,令我恢復了意識。

第一想做的當然是睜眼,可是……怎麼我沒眼可睜。第二要做的是伸手抓頭,一樣沒手可伸,沒頭可抓。

不會吧?難道說,我……又掛了???

「還沒掛,不過也差不多了。」一個久違的厚重聲音響起。

「棉花糖!」我喜出望外:「是妳嗎?我知道是妳!」

「說了不要叫我這個名字的!」棉花糖極力維護自己的威嚴。

「何必計較這個呢!我說,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哦!」聽到棉花糖的聲音,我非常高興:「對了,我那邊……就是我的身體,怎麼樣了?」

「想知道嗎?你的身體被電流擊中,變成……和你前生熟悉的那種烤鴨差不多。」很明顯,棉花糖知道和我講威嚴沒用,話裡也就多了點幽默風格:「皮脆肉酥、外香裡嫩,絕對是居家旅行、遊山玩水之必備佳品……」

「好啦!」我聽得很不耐煩:「什麼不好說,專從我前生記憶裡挑些廣告?還全是些沒創意的。價廉物美並不合適用在我的身上!」

「……」

「什麼什麼?做烤鴨『挺』好?」

「……」

「拜託!愛生活、愛烤鴨這樣的話,妳也說得出來?」

「……」

「求妳,不要再說了。」

「……」

「救命啊--!」

「嗯!對你這樣的生命就是要用這樣的方法!」她的語氣裡透著無盡的滿足:「否則下次見面,你尾巴還不翹上天?」

「妳說……下次見面?這麼說,我還沒掛!」

「不要高興得太早!你在那邊十幾年的時間可以說是浪費了!」

「這個……是有原因的啦!」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所想的理由都不能成為理由!想想你當時是怎麼對我說的!」

「說……什麼?」一時之間,誰想得起來?

「如果讓我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做得好一點。」棉花糖說:「是你說的沒錯吧?」

「是,是我說的。」

「那你這次有做得好一點嗎?」

「我……我……」

「我給了你需要的,你卻沒有做到你的承諾!」

「……」

「你已經忘記了你重生的原因和動力。你的記憶中有一句話『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沒錯吧?」

聽著棉花糖的話,前生種種經歷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酸甜苦辣,不一而足……

「對不起!」

「流氓總督也會說這句話?了不起!」

「真心的,棉花糖。」

短暫的沉默後,棉花糖的語氣輕了些:「如果不是這次我在那股能量擊中你的前一瞬間把你召喚到這裡,你就又死一次。」

看我沒出聲,棉花糖接著說:「和你在一起的那些生命,把你的身體送回了那個叫『黑暗』的地方,有些生命正在盡力治療你的身體。」

「有希望治好嗎?」

「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吧!先想想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沒想好之前,我不打算送你回去。除了你,我有其他的事需要留意,在你危險時及時救你的機會不是常常有。」棉花糖說:「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問我。」

「知道了。」我回答,我的確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於是我開始想著很多東西。

「棉花糖,為什麼我的魔法總是無法提高?」

「就你的身體來講,你的身體被其他形式的能量占據,沒有很多空間來發展魔力這種型態的能量。」棉花糖對我解釋:「但就你的意識而言,是你前生的痕跡太重,你並沒有完全融入你重生的環境中。」

「其他能量形式?」

「是的,你前生所謂的內功,還有你在宇宙中漂浮時吸取的游離能量都是,只是在表現形式上不同。」

「那我……可以把這些能量都用魔法形式表現出來嗎?」

「你可以回去後試試。」棉花糖說:「不過你最好一步一步來。」

「一步一步來?」

「是的,我們來看看這個。」

一幅幅畫面毫無預兆的出現,是我和塔里傲的戰鬥過程。

「啊……」我不知道棉花糖還有這手。

「坦白的說,這個生命所發出的能量非常弱,但是你卻拿他毫無辦法。」

弱?那是對妳而言吧!

「你有異議?好!小不點,你看看這個。」隨著棉花糖的話,畫面改變了:「現在你感覺怎樣?」

「可以這樣嗎?!我可以做到?」看著畫面上的我一劍把塔里傲劈成兩半,我十分驚訝。

「用心一點,你完全可以做到。」

「用……心,用心!」畫面上的我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這只是你擁有的多種能量的其中一種,其他能量怎麼用,就看你自己了。」

「那妳所說的我沒有融入重生環境,是怎麼回事?」

「是指你醒來後,語言、行為、思想都還是在遵循前生的模式。」

「有什麼不對?」我問。

「你現在生存的環境和原來不一樣了。」

「是的。」

「你卻還是原來的你。」

「……」

「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是你來適應環境簡單,還是環境來適應你簡單點?」

「……」我沉溺在思考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棉花糖把我從思考中喚醒,告訴我,我的度假到此為止。

「可是我還有一些問題沒想好……」我說。

「兩個選擇!」棉花糖沒和我廢話:「要不你就回去你的身體繼續想;要不你就在這裡想,而你的身體被埋進土裡腐爛。」

「我回去!」

「小不點,你要記住。」棉花糖用這次見面最和藹的口氣對我說:「生命的歷程會有很多不同的經歷,不要灰心、不必沮喪,勇敢面對。」

「知道。」

「如果你做到了。」棉花糖說:「我會在合適的時候給你獎勵。」

「獎……獎勵?」

「是。」她說:「為了激勵你這懶蟲。」

「收到!我會努力!」

「很高興你鬥志昂揚。」看起來棉花糖很高興:「去吧!用你前生的閱歷、重生的努力,去改變這個世界!」

「改……改變世界?」我沒明白。

「如果你努力了,」非常明顯,棉花糖在幸災樂禍:「那裡的強橫生命怎麼會放過你呢?」

「棉花糖,妳……妳……」我被棉花糖耍了。

「你不歡呼一聲嗎?我記得上次我送你出發,你可是大呼小叫的。」我聽出來了!她神采飛揚!

「棉花糖……妳給我記住!」為了表現我的反抗非常有力,我歇斯底里的大叫:「我就不改變自己!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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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篇外篇 黑暗傳說──科恩離開的日子





海爾特和莫亞終於收拾掉了那個矮人武士,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科恩和那個魔法師一起被關在由樹枝和藤蔓組成的屏障裡。

一陣陣異響從裡面傳出來,讓兩人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該死的綠色屏障!」海爾特狠狠的一劍劈下去,卻只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這個小口子還立即被新長出來的藤蔓給填上。

看到這一切,莫亞紅著眼睛大聲吼叫,催促士兵們用手中的武器快些砍,一定要救出老大來!

其實不用任何人叫,士兵們也都在用手中的東西瘋狂的砍著,雖然砍出的缺口一次次被藤蔓填補上,但是誰都不肯停下來。

因為大家都知道,科恩總督什麼都好,就是魔法擺不上台面,而且他的魔法還不是一般程度的稀鬆平常。

一個在那麼多大魔法師甚至魔導師教誨下長大的人,卻只有讓人笑掉大牙的三級魔法,撐死一個見習魔法師的資格。

現在裡面就算有十個科恩,對那個強大而邪惡的魔法師來說也只是一個小玩笑而已。

沒有其他辦法,士兵們努力的砍著,他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這場人與藤蔓的耐力比賽中獲得勝利。

在這時,得到急報的馬丁已經趕到了。

「怎麼回事!」看到這些在蠻幹的士兵,馬丁發火了:「為什麼還沒進去?」

「這些東西……」莫亞苦著臉說:「我們只有這樣!」

「走開!」馬丁一把推開身邊礙事的人,看了看這些藤蔓,馬上就想到了辦法:「魔法師先用冰系魔法凍住一塊,再多來幾個人,整片的推倒!」

「傳我的命令!」馬丁回過頭來對麥澤大叔說:「命令所有部隊開始搜索,說不定他們還有同夥,不得再有這樣的事件發生!」

麥澤大叔答應一聲,轉身跑開。

在馬丁說話的同時,十幾個魔法師已經開始用大量冰系魔法同時冰凍同一塊藤蔓,就連這些藤蔓扎根的泥地也沒放過。慢慢的,大量的冰晶掛在藤蔓上,它們冷凍凝結起來並連成一片,藤蔓的生長勢頭終於被冰系魔法所阻止了!

海爾特和莫亞早就在旁邊選好了一群身體最強壯的士兵,等著馬丁爺爺的命令。

「好了!」馬丁對他一揮手:「就是現在!」

海爾特嚎叫一聲,搶先帶著一隊士兵向藤蔓結冰的地方衝去,幾十個魁梧的身體同時撞在上面,力量不可小視。

受到撞擊的藤蔓向內塌陷下去,卻慢慢的止住,在幾十個男人那歇斯底里的叫聲中將他們彈了回去!

雖然很不甘心,海爾特卻不得不帶人退回原地,他得準備下一次。

輪到莫亞了,又是幾十個人一起壓在了藤蔓上,雖然這次藤蔓內凹的程度有些加大,但是他們仍被彈回……

衝擊了好幾次,卻一次次被彈回來,那藤蔓就是堅持著不倒!士兵們大多已經被上面的魔法凍得嘴唇發紫,有的人還被戰友的盔甲刮傷而鮮血淋淋,卻個個咬牙堅持,哼都不哼一聲。

這時,藤蔓屏障裡面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嚎叫,隨著這絕望的聲音,一道極粗大極刺眼的光柱在頭頂的雲端出現,直直的打下來……

在藤蔓裡發生了爆炸!爆炸的餘勢夾帶著大量灰塵衝出,吹得站在外面的人衣角「獵獵」作響,強烈的爆炸聲就算是十里外的人都可以清楚的聽到!

這是上位魔法!科恩危在旦夕!

「莫亞!」海爾特聲嘶力歇的叫著:「一起衝啊!」

海爾特一邊叫一邊帶著自己那隊人衝了上去,藤蔓被他們壓得搖搖欲墜。

「衝啊!」莫亞帶著人壓在海爾特等人的身體上,所有人都在用力,後面的人就踩著前面人的頭向上爬,都在用力的往下壓……

終於,加上本身結冰的重量,又在冰凍魔法下失去了新生力量的補充,藤蔓屏障再也支持不住,在一片「劈里啪啦」的聲音中倒塌了下去!

海爾特被幾十個人壓在下面,隱約聽到莫亞大喊了一聲老大的名字,哭腔裡帶著戰慄。

顧不得擦一擦臉上被藤蔓刮破的地方,海爾特心急如焚的從人堆裡爬了出來,卻看到莫亞跪在一個碩大的泥坑邊,面色蒼白。

「老大!」呆呆的莫亞對跑到身邊的海爾特說:「這……誰才是老大?」

海爾特看著泥坑裡的兩具軀體,一樣的焦黑,四肢都還糾纏在一起。

「冷靜……我們要冷靜!」海爾特對莫亞說:「老大是絕不會有事的!你給我振作起來!」

莫亞看看他,點點頭滑下去泥坑。

兩具軀體幾乎是一模一樣,表面的皮膚都給燒得黑糊糊的,莫亞伸出手去觸摸,誰知道手指才剛剛碰到其中一個,那具軀體就塌了下去變成一堆灰……「我我我……」莫亞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臉驚慌的看著上面的人。

「好好看看!」馬丁來了:「科恩身上穿著一件大地護甲,那是專門防禦魔法攻擊的,應該還在,你再仔細看看!」

「是是!」莫亞忙仔細打量著剩下的這具軀體,在他身上發現一層同樣是黑糊糊的衣物……

「老大還在!」莫亞這次再也不敢出手去碰一碰:「我看到大地護甲了!」

馬丁和海爾特也下到泥坑裡來,看著這個黑糊糊的科恩。

「老大他……」莫亞問:「會不會……」

「你胡說什麼!」海爾特瞪著他說:「老大不會有事的!」

馬丁用手指輕輕的觸摸科恩的身體,和那具已經散掉的軀體不同的是,科恩的身體被摸到的地方只有一層表皮被揭起,露出下面紅紅的肌膚。他又把手指放在科恩脖子的血管上,卻感覺不到一絲血管的跳動。

「古怪……」

「魔法師!」馬丁大聲叫著:「給我過來!」

幾個魔法師跑過來,都被科恩現在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你們有什麼魔法可以讓科恩總督的身體保持現狀?」馬丁抓住一個精靈魔法師問:「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把科恩送回黑暗城,而你們要使他的情況不至於惡化!」

「可……可以用冰凍術……先穩住。」精靈魔法師說:「我們只能做到這點!」

「那就馬上動手!」

魔法師們圍在一起小聲商量了幾句就立即開始,他們先把科恩的身體放平,極小心的清理掉上面的泥土,再將他的身體懸浮在空中,幾雙手一起發出白色光芒……一層層白氣開始籠罩著科恩的身體,將他完全的包裹起來。

「長官,我們完成了!科恩總督已經被冰凍。」一個精靈魔法師看著馬丁:「但十五層冰凍術也不可能維持多久時間,所以你們的動作一定要快!」

「馬上將科恩送回黑暗城!」馬丁不停的下著命令:「莫亞你立即去暗月城,報告維素總督這裡的一切,請他立即過來主持大局!海爾特你去聖都,一定要面見到克里默陛下,向陛下求援!對了,在那之前要先去大魔法師威伯那裡,叫他第一時間趕來!」

「是!」

「是!」

科恩的身體被固定在一頂由帳篷改裝成的擔架中,幾個軍官小心的扛著這個像個大包裹的東西,讓幾十個翼人士兵可以拖帶著他緩緩飛起來。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馬丁•路德心中焦慮到極點。

他明白,普通人受到了這樣重的傷害,可能就是光明神親自來都沒有用吧!自己無論怎樣努力,也都只是盡盡人事罷了……

同時,心中卻又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科恩不是一般的人,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馬丁•路德回過頭來,不斷對軍隊下達著命令,用他的鎮定約束著部下。越是在這種非常時刻,軍隊越是不能亂。


而在另一邊的黑暗城,所有人還在等著勝利的消息,對科恩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當有人遠遠看到己方的翼人士兵拖帶著一個大包裹飛回來時,還以為那裡面一定是很重要的戰利品,有很多小孩子跟在下面跑……

誰也沒想到他們親愛的總督是這樣回來的。

他的三位妻子正在等他,她們只是被先期到達的翼人士兵很模糊的告知:總督大人受了點輕傷,現正在被送回的途中。馬丁長官要你們做好準備,因為第一次出戰就受傷的關係,總督大人覺得很丟臉,心情不大好……

也不是士兵們刻意隱瞞什麼,事實上,以前跩跩的科恩總督現在變成烤鴨並停止呼吸心跳,這件事到現在為止,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

翼人士兵們在科恩總督的帳篷前緩緩降落下來,還有一封馬丁長官給三位總督夫人的信。

「夫人!」一個負責送科恩總督回來的翼人軍官說:「馬丁長官吩咐,三位夫人一定要在看完這封信後才可以打開包著科恩總督的帳篷。不然的話,因為錯誤的方法,科恩總督會在打開帳篷時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本來就很擔心的菲琳接過信,拆開,只看了幾眼就臉色蒼白。

凱麗想湊過頭去看看時,信已經被菲琳從容的放進了口袋。

「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不可以被風吹到啊!你們把總督抬進去吧,記得放下帳幕。」

菲琳不動聲色的對身邊的人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的軍隊已經贏了!」

「雖然我們已經勝利,但外面還是要加強戒備。」看了看興奮的大家,強顏歡笑的菲琳說:「另外,去請菲謝特殿下來,我們要和總督商量一下迎接部隊的事。」

聽她這樣講,大家鬆了一口氣,都去忙著自己的事,既然總督大人還要操持公務,那他的傷就不會重,總督是什麼樣的人啊!可以閒著還不閒著?

士兵們把總督小心的抬了進去,放在床上。

「溫絲麗妹妹!」菲琳看著最後一個人走出去,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快!快請妳母親來!」

「為什麼啊?」正準備看看科恩的溫絲麗回過頭來不解的問:「菲琳姐姐?」

「快啊……」菲琳的眼淚流了出來:「科恩快死了!」

猶如一聲巨雷,這個消息讓溫絲麗和凱麗渾身一震!

「還有!」菲琳拉住了向外跑去的溫絲麗:「妹妹……千萬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溫絲麗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強壓下眼中淚水,裝成若無其事那樣緩步走了出去。


「溫絲麗呀!聽說科恩受了點傷……」說話的是菲謝特,他遠遠的就叫住了才出帳篷的溫絲麗:「已經回來了?還是叫人帶他飛回來的?」

「是啊,一點輕傷,就是不可以受風。他可是一回來就叫人通知你呢!你快去看看他吧,已經是總督了,還這樣任性……」因為身邊有其他人,溫絲麗不得不這樣回答,臉上在微微笑著,一顆心卻已經快碎了。

「呵!那我先去看看他。這小子!」菲謝特笑著向帳篷走去:「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壞主意!」

溫絲麗急忙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當包裹著科恩身體的帳篷布被大家輕輕揭開時,在場的幾個人都覺得自己眼前是一陣陣的發暈,尤其是給母親送出信剛剛回來的溫絲麗,一看到冰層裡科恩那黑紅相間的身體,她就倒了下去,嚇得菲琳連忙把她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科……恩。」凱麗伸出手來,已經說不出話來。

「大家要振作起來!」做為這當中唯一的男性,菲謝特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希望用自己斬釘截鐵的語氣給大家信心:「科恩是不會有事的!一定是這樣,想想上次,那麼惡劣的情況科恩都能挺過來……這次……只能算是小意思!」

「好……吧!」凱麗輕輕的給科恩蓋上毯子:「精靈阿姨明天就可以到……她一到科恩就會醒過來的……」

「還有!爺爺在信中一再強調……」菲琳看著大家:「絕不能將科恩受傷的真實情況洩露出去!不管敵人是誰,他們既然想要殺死科恩,就一定會有其他準備。我們都要嚴密的封鎖消息,要讓他們感覺到科恩沒事,暗殺的事已經失敗……這樣的話,他們就會暫時停止,而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再對科恩窮追猛打!」

菲謝特點點頭:「不僅這樣,還要在整個工地上都做出一片喜慶的氣氛來!菲琳,妳等一下就和我一起去正式宣佈我們勝利的消息,安排一些事情。而凱麗妳和溫絲麗陪著科恩,一步都不可以離開,在科恩沒醒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一定要堅持住,不能讓敵人有機可乘!」

「等一下……」剛剛醒過來的溫絲麗滿臉淚痕:「還要說明所有的事都是由科恩安排的,風格上要誇張一些,科恩的性格就是這樣,不然會被人看出破綻來……」

大家想想,的確是這樣。


當天晚些的時候,菲謝特王子殿下,這個現在是黑暗行省地位最高的人,就在總督的大帳召開一個會議,具體安排怎麼樣迎接勝利回家的黑暗軍隊。

陪同他一起的,是科恩總督三位妻子中地位最高的菲琳夫人,幾乎所有的高中級官員都參加了。

在會議開始前,人們就驚訝的發現,菲琳夫人今天很隆重的穿上了禮服,還特別化了個淡妝,這可是以前從沒見過的事!

也許是因為勝利的消息,菲琳夫人本來就很有精神的大眼睛正在一閃一閃的散發著光彩,臉蛋也是一片嫣紅,使得氣質端莊高貴的她現在看起來比平時更多了幾分親切感。

菲琳夫人站在大帳邊,和各位官員交談著,一同分享勝利的喜悅,她高漲的情緒影響了每一個參加會議的人。

而今天主持會議的菲謝特殿下,現在正苦著一張臉坐在平時總督坐的位置上。他手裡握著幾根不知道從哪採來的草根……現在,他一邊把草根掐成一小段一小段扔在地上用腳去踩,嘴裡一邊還在說著什麼……

「科恩你這個傢伙!你給我等著……」位置靠得比較近的人可以聽到菲謝特殿下在小聲抱怨:「你自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卻叫我來主持會議……我!我一定會報復你的!」

這樣的情況大家可見得太多了,通常科恩總督的朋友在受到某人欺負之後,覺得自己很吃虧,可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通,求助無門,上告無憑……就是菲謝特現在這個表情了!

「看見了嗎?」官員們忍著笑互相交頭接耳:「菲謝特殿下又被科恩總督欺負了……」

「當然了,你想想看,科恩總督出征這麼多天才回來……還不逮著誰就欺負誰啊!你可小心點,你上次被罵的那件事還沒完呢!」

「但是科恩總督怎麼不來主持會議呢?」

「你笨啊!沒看見兩位夫人沒來嗎?小別勝新婚,你聽說過沒有……」

「我又沒妻子,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無所謂,科恩總督知道就行……」

「好了!人都來齊了!」菲謝特殿下掐完草根後拍拍手:「現在,我就替科恩那混蛋……不,是替科恩總督開會了!我先來說說這次的議題……」

因為菲謝特殿下不小心說了混蛋兩字,下面的官員們一邊竊笑一邊把分到自己頭上的事記住,笑歸笑,如果沒做好份內的事,可會被總督大人扒掉一層皮……至於菲謝特殿下罵總督混蛋的事嘛……今天晚上菲謝特殿下的慘叫聲肯定會傳遍黑暗城的!這可是黑暗特產,別的地方絕對聽不到。

「菲謝特殿下!」一個官員有些為難的說:「要在城牆上掛綵帶這件事有點難……您知道,我們的城牆還沒有完全建好啊!」

「我知道有什麼用?」菲謝特殿下用手托著下巴,一字一字面無表情的說:「你們親愛的、敬愛的、永遠正確的,渾身癢癢的總督大人可說了『有哪個傢伙推三阻四,就叫他來見我!我會很高興和他面談。』我想,或許你也在期待著和科恩面談一次……我馬上給你安排。」

菲謝特殿下的眼睛在閃光,這就代表著……有危險!因為有人不止一次的這樣上過當,傻呼呼的一頭撞到心情不好的總督刀尖上,這是總督的兄弟們用了很久的老套路了。

「不用了!不用了!」又不是沒上過這樣的當,那官員忙搖著手說:「我想……我們會有辦法的!」

「是嗎?」因為沒找到替罪羔羊,菲謝特殿下好像有些沮喪:「你們誰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那就這樣吧!」菲謝特殿下好像想到了什麼,擺擺手對大家說:「散會!」

菲謝特說完就跑到菲琳夫人身邊站好,話還沒說就先擺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菲琳啊,我們可是朋友呢!」走過他們身邊的官員聽到菲謝特殿下對菲琳夫人賠著小心:「那麼妳是否可以考慮忘記我剛剛說過的某一句話,從而不對某人提起呢?」

「可是,我因為這幾天擔心某人而沒有睡好……」菲琳夫人說:「你指的是哪句話呢?」

「真是厲害呀!不愧是總督夫人,看來菲謝特殿下會被訛詐……」官員們放慢腳步,在心裡這樣想著。

「就是有混蛋的那句啊……我是無心的哦……妳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哦,這樣啊,可是我的生日快到了呢!我哪有時間想別的事?」

「啊……啊!放心吧菲琳!妳過生日怎麼可以馬虎呢?」菲謝特殿下大義凜然的說:「堂堂黑暗行省的總督夫人,生日的時候怎麼可以不穿上聖都皇家裁縫製作的禮服呢?要知道只有那樣才可以襯托出妳高貴的氣質啊!不行!作為科恩的朋友,同時也是菲琳妳的朋友,我得馬上下令讓他們給夫人妳馬上趕製一套!」

「這樣啊……」菲琳笑著說:「好吧,我就暫時忘記你剛剛的那句話!」

「謝謝!」某人不無心痛的說。

果然是這樣……官員們想想自己的薪金,再把自己的薪金和一件皇家禮服的費用比比,紛紛下定決心,永遠不能在人前說總督大人半個不字!

因為那就意味著破產……要不就比破產還淒涼,他會被總督大人扁!


兩人和其他官員商量好細節,已經是晚上了。回到大帳時,看到溫絲麗等在外面。在溫絲麗身邊,還有三位兩人從未見過的精靈,從服飾上看,地位不會低。

「菲謝特、菲琳姐姐,你們回來了!」溫絲麗上前抓住菲琳的手:「母親來了!」

「這麼快?」菲謝特吃驚的問。

「母親是和幾位長老一起來的,她們是共同施展一種極其消耗魔力的魔法來的。」溫絲麗邊走邊解釋:「母親正在查看科恩的情況!」

「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菲謝特說:「我來安排一下這裡的守備情況!」


當菲謝特安排好一切進入帳篷時,剛剛查看完科恩的大精靈閣下正在休息。

這是菲謝特王子第一次見到大精靈閣下,他走過去,深深的行了一個晚輩禮節:「大精靈閣下,科恩他……他怎麼樣啊?」

「這件事很難辦,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解釋……」大精靈閣下憂慮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科恩,整理著自己的思緒,而其他幾個人已經被大精靈閣下的話嚇得渾身發抖了。

「如果說,現在的科恩已經死去,那從他受傷的那一刻算起,到現在已經有一天一夜,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如果是真的死去的話,身體上會出現一系列的變化……更別說是被上位的雷電魔法擊中致死,通常這樣死去的人連一點灰都無法留下。」

「是……」菲謝特艱難的說:「那然後呢?」

「你們來看。」大精靈走到科恩的身邊,輕輕用手指揭去科恩身上一層壞死的皮膚:「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但是科恩現在的身體情況和一個健康人沒什麼區別!除了表面一層皮膚外,科恩一點內外傷都沒有!」

說著,大精靈閣下還拿出一柄小銀刀,刺破科恩的皮膚,讓鮮血沾在上面。

「你們看。」大精靈閣下指著血跡說:「雖然科恩現在沒有心跳和呼吸,血液也不流動……可是他的血液還是這樣鮮紅健康,一點都沒有凝結的跡象!」

「那就是說,」溫絲麗一臉期待的看著母親:「科恩他……」

「可憐的孩子們,這說明科恩沒死。」還沒等大家有所表示,大精靈又說:「但如果科恩老是這樣不恢復呼吸和心跳……終究還是會死的。」

「那我們怎麼辦啊!」溫絲麗撲到母親懷裡,雙肩不住聳動:「媽媽……」

「我先用魔法試著治療一下。」大精靈撫摩著女兒的秀髮:「不行的話,還有些其他的方法。此外,維素總督那邊也會想辦法的……總之,大家一起努力!一定要讓科恩好起來!」

「是啊,當務之急是要穩住整個黑暗行省的局勢。」菲謝特的臉上有了點血色:「黑暗行省可是科恩費盡心血才建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堅持住,不能讓下面的人看出破綻來。不然的話,科恩這段時間的忙碌、歷經艱難打敗敵人的勝利……都會隨著民心的潰敗而消失……」

「是啊,孩子們,很高興你們注意到了這點。」大精靈閣下不無讚許的點點頭:「你們一定要團結一心,撐過這幾天!」

「可是,這幾天以後呢?」凱麗問:「我們到時該怎麼辦?」

「幾天後?」大精靈用溫暖的手安慰著凱麗:「那時候,該來的人可就都來了,該發生的事也都會發生了……」

「但是,我們用什麼撐過這幾天?」菲琳輕嘆了一口氣:「太多場面需要科恩出現了!」

「科恩留下一件東西,對我們很有幫助。」菲謝特嘴角一翹,彷彿想起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表情有些不合適:「那就是科恩,這位總督大人的性格和脾氣!」

如此嚴峻的情況下,大家聽到這句話,嘴角都是不由自主的向上一翹!

當天夜裡,總督大人就下令,解除黑暗行省的戰備狀態,各個分散在黑暗城四周的工地、各族駐地,立即恢復建設與生產,同時傳達勝利戰勝一股土匪的消息。

這條命令同樣經過翼人偵察兵的手,被第一時間傳遞到了散佈在黑暗行省地域上的幾十個工地與異族聚集地。

頓時,黑暗上下,一片歡騰!無數民工、無數異族居民奔走相告……這些在困境中苦苦掙扎求生存的人、這些在黑暗總督那不三不四名聲下聚集起來的人……太需要這樣一個消息來振奮自己了!

自己沒有看錯人!雖然這個總督的名聲的確不怎麼樣,但看起來還挺厲害的,用這樣少的軍隊就打敗了前來進犯的土匪,畢竟是凱達家族的人,是可以保護自己的……無數人抱著這樣的想法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一大票士兵和工匠就在各級官員的帶領下在黑暗城的工地上張燈結綵,賣力的工作著。

「為了迎接我們黑暗行省英雄的軍隊!為了慶祝我們親愛的子弟們第一次的勝利!為了我們無敵軍隊的凱旋!我們一定要把工地上佈置得多姿多彩……」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滿嘴唾沫的對手下人說著,彷彿自己的軍隊已經獲得無數次勝利一樣。

他們站在修了半截的城牆上、他們站在採石場的碎石堆上、他們站在路邊的爛木樁上大呼小叫:「要讓他們賓至如歸!要讓他們舒舒服服!要讓他們……喂!你,看什麼看?就是你!你在往上掛什麼東西啊!」

「是彩旗啊,長官!」

「笨蛋!彩旗有白色的嗎?」

「可是沒有紅色的布料了……」

「沒有了?紅色的布料去哪裡了?」

「剛剛長官你不是才全部拿走,說是要給軍隊的每個士兵都做條新內褲的嗎?」

「好像是這樣的……你笨啊!不會用顏料畫?」

「可是紅色的顏料不夠了耶……」

「那顏料又去哪裡啦?!」

「拿去給新修的軍隊廁所塗牆了……」

「……」

「長官,那我們還要不要掛?」

「算了,你隨便用點紅顏料在這裡畫個彩色框框就好了……」

整個工地上亂做一團,各級官員們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解決分到自己手裡的任務,總督大人的慶典計畫真是有點過份……

不過有什麼辦法?總督大人就這脾氣,到時候無法完成可就慘了!屁股開花是小事,怕就怕總督大人不知道會用什麼辦法來收拾自己。

可是話說回來,為什麼平時看起來很簡單的事,今天做起來就這麼困難呢?這裡缺人手,那邊卻因為人太多而發生道路堵塞;這邊沒材料,那邊剛剛運到的材料卻又不知道哪去了……

平時工地上哪有這麼亂啊?是因為勝利的消息而過度興奮了嗎?

雖然工作進度緩慢,但是沒人敢跑到總督大人那裡去抱怨,因為……總督大人今天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發脾氣,到現在快中午了,都還沒個完!

「知道嗎?總督大人因為受傷而心情不好,今天早上就開始罵自己的衛兵……」官員們互相交流著總督的最新消息:「還有一個市政廳的傢伙,一不小心給總督大人抓住,就這樣被剃掉了頭髮……」

「那是剛才,現在被剃掉頭髮的人已經增加到五個了!」

「可不是!我早上從總督大人的帳篷旁邊經過,聽到總督大人罵人,可大聲呢!三個夫人怎麼勸都勸不住!」

「天啊!拜託您!千萬不要讓總督大人走出帳篷來!」官員們在心裡叫喊著:「要是總督大人看到我現在的工作進度……恐怕我從頭到腳剩不下一根毛髮來!」


當馬丁•路德帶領的軍隊到達黑暗城時,人人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沸騰的黑暗城!

每條道路上都是夾道歡呼的人群,有人族、有半獸人、有翼人、有矮人,還有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人……有大人、有小孩,他們拿著怒放的鮮花、喊著熱情的口號、眼神中不斷流露出灼熱、嘴裡還時不時綻出點唾沫星子……

天空上拉著歡迎軍隊凱旋的橫幅,因為黑暗軍隊的組成人種複雜,又因為黑暗工地上閒散的物資不多,所以在一條上下不過一尺的橫幅上常常擠著寫下十幾二十種文字。

雖然是表達同一個意思,但有的文字長、有的文字短……看上去的感覺就像給人硬在嘴裡塞下幾條毛毛蟲似的。

好在黑暗軍隊裡識字的士兵也沒幾個,就是識字的現在也沒空去看這個,士兵們正處在人群的包圍中。

從來沒受到過這樣待遇的士兵們,在沒有命令下來的時候仍然排著整齊的隊列慢慢的行進,臉上憨厚的笑著,神情靦腆的回答著父老們的問候,眼睛四下尋找家人的身影……

在那一刻,馬丁•路德相信了奇跡,科恩醒過來了!這是科恩的手筆,那歪歪斜斜畫在牆上的圖案,那插在四處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彩旗和橫幅……處處透露出科恩的胡鬧精神和怪異風格。

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事,問身邊前來迎接的官員:「科恩總督在哪裡?」

「總督大人在他的帳篷裡呀!」那官員苦笑一下:「都發了一個上午的脾氣了,老遠就可以聽到……您快去勸一下吧,不然的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倒霉。」

「是嗎?」馬丁•路德淡然一笑,給部隊下了幾個命令後就向總督的帳篷行去。

到底是年輕人啊!受點挫折就發脾氣。

那官員說得不錯,馬丁在很遠的地方,就聽到帳篷那邊傳來科恩總督的叫罵聲,這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中氣十足。

「大概是因為現在的科恩覺得自己黑糊糊見不得人吧!」馬丁的嘴角甚至出現一絲笑意:「呵呵!」

看起來科恩對自己大意受伏這件事很上心,在總督的帳篷外,今天的護衛還不是一般的嚴密啊!

「馬丁長官!」一個護衛跑上前來說:「請您先停步,讓我去通報一下!」

「去吧!」差不多戎馬一生的馬丁當然理解:「怎麼今天的警衛這麼嚴密?」

「您是不知道。」那護衛訴起苦來:「今早瓦地長官不聽我們隊長的勸阻,硬是不經通報闖了進去……結果被總督大人打了屁股,還連累我們隊長被剃光頭!」

馬丁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心想科恩這次是有點過份,連瓦地的屁股都打,瓦地可是他的好兄弟啊!

「是馬丁爺爺回來啦!」科恩的聲音裡滿是驚喜:「快進來!」

馬丁走了進去,卻看到一個帳篷中站著一個小兵,他正一臉痛苦的捏著嗓子學總督說話。而自己的兩個孫女,正和其他幾個人滿面憂色的看著自己。

馬丁的身子晃了晃,立即就站穩。

「呵呵……科恩。」他木著臉大聲說話:「看到你沒事真好!」


軍隊回到黑暗城的第七天中午,居民們驚訝的發現,暗月總督,也就是黑暗總督的父親--維素•凱達大人,在莫亞長官的陪伴下風塵僕僕的趕來。

隔兩天,從聖都方向來了好幾匹快馬。馬上的人行色匆匆,但有幾個魔法師已經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大魔法師威伯!

又隔三天,再次從聖都方向跑來馬隊,馬隊每次就幾個人。有的是魔法師,有的是帶著包裹的信使……源源不斷!

「現在是怎麼了?來了這麼多重要的人。」人們紛紛猜測著:「是總督要進行新的建設了嗎?還是有戰要打?」

「不怕!我們不是有科恩總督在嗎?」

「是哦!也對!」

看來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科恩總督,他的名聲在這段時間還有上漲啊!


而在另一個地方……比如說聖都左相府,那裡交談的氣氛可就不怎麼輕鬆。

「我很抱歉!左相大人,看來我們這次是沒有成功,那個痞子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一個傢伙彎著腰說:「據回來的探子講,那傢伙很精神,天天罵人不閒累!」

「你這個笨蛋啊!」端坐在桌子邊的左相嘆口氣,不動聲色的說:「我早就告訴過你,要帶眼識人、帶眼識人!你看你都找了些什麼蠢材來幹這件事!」

「是我的錯!」那人嚇得跪倒在地:「我所託非人,是我該死!我再去找人幹掉他!」

「不必了。」左相搖搖頭:「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操心……滾吧!」左相說完抬眼看著天,身體久久都未動。

「為什麼你不可以成為我的女婿?」他喃喃自語:「這可是你自找的!」


終於,在科恩不在的日子裡,他身邊的人完美的完成了他們在黑暗行省的第一個騙局。

騙了敵人、騙了自己人、騙了所有的人……直到科恩總督醒來的那天,絕大多數人竟然都不知道科恩曾經離開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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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一章





我被棉花糖送了回來,一瞬間的迷亂後,我的意識回到了身體中。

身體上上下下沒一個地方不痛,伴隨著陣陣灼熱,沉重的疲憊壓得我幾乎無法思考。

努力用我的感知力去感受外界的一切。隱約間,有人在搖晃著我的身體,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邊的一些聲音漸漸清晰起來,那是有人在說話。

「老大……你快醒過來啊!他們在給你穿衣服了!你再不醒他們就要埋了你啊!」這……這是瑪法的聲音吧。

「瑪法,你清醒一點!」海爾特的聲音:「都一個月了,老大已經……」

「不要!再等一天!再等一天好不好?海爾特,我求求你,再等等……」想都不用想,這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是傑克的。

「弟弟,我們已經等過很多天了……」

「再等一天……」

「這樣吧!」海爾特說:「我們再讓菲謝特來檢查一次,如果老大真的還……你不可以再堅持。」

「嗯……」

「莫亞,去叫菲謝特來。」

過了一會,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越來越近:「不要拖我……我今天早上就告訴過你科恩有起色……是有希望醒過來的……你不要拖我……一天看一次就夠了……」

海爾特大聲吼:「你天天都這樣說!今天維素大叔說過讓我們不要再胡鬧了!」

菲謝特的無奈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看來真的不行了……你們連他的衣服都換好了。」

「你以為我想啊!」發怒的莫亞一定是抓著某人的衣領:「他是我老大!一直照顧我們的老大!」

「菲琳她們呢?」菲謝特問:「她們也同意你們這樣幹嗎!」

「被大叔叫走了。」

「是嗎?這樣也好!」菲謝特的聲音逐漸平靜:「你們出去吧,我和科恩說幾句話。」

幾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菲謝特走近我,身體向下微微一沉,他坐在了我的身邊。菲謝特慢慢撫摩著我的頭髮,我卻非常著急,我現在的心跳和呼吸都沒有恢復。要是他們把我埋了,我可是死得最冤枉的一個人。

「親愛的兄弟,我們得說再見了……」菲謝特說著話,我感覺到他的手很涼:「我一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我拖了一天又一天,看來今天是拖不下去了……」

「一直以來,我都有個理想,想和你一起來完成……但是現在,你丟下我一個人。」他慢慢的說下去:「我把這個理想當成是我們兩的,很好笑吧?我從來沒和你說起過……也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也不一定。你又是個這樣的人……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做一些事。你告訴了我那麼多道理,讓我心中憧憬了無數的美景和希望,然後……你卻又丟下我一個人……我……」

「起來!你這無賴!」啪的一聲,我挨一耳光,菲謝特在咆哮:「你這混蛋!你給我起來!」

「不要這樣!菲謝特……」有人從外面衝進來拉住了他:「不要打我老大!」

「放開,放開……我還沒說完!」

「放開他!」海爾特說:「莫亞,放開他。」

菲謝特把一隻手放在我左胸上:「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啊!」

「唏哩嘩啦」的聲音響起,有人摔倒。菲謝特的聲音帶著戰慄:「心跳!他!他……科恩!心跳!」

一片混亂中,我終於又恢復了呼吸,隨即就被趕來的一大堆人灌了很多不知名的東西,有甜的,有苦的,有甜中帶苦加酸的……最後被扒了個精光放進不知道什麼液體裡面。


然後就被他們一直泡在那個池子裡,天天有人給我灌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溫絲麗和菲琳姐妹一直守在我身邊。

「科恩還沒有醒嗎?」是菲謝特來了,這傢伙一天三次帶東西來。

「還沒!」溫絲麗回答他:「但是呼吸越來越平穩了。」

「是嗎?那今天就給他試試這個!」菲謝特說:「我剛剛在外面嚐了一點,連昨天的午飯都吐出來了,他喝了這個一定會醒過來。」

「天!好臭啊!」凱麗說:「你敢肯定這是藥嗎?」

「當然!夫人,你對我的技術有意見嗎?」菲謝特洋洋自得:「請妳們相信專業。」

「那……你留下吧,我們來餵他好了。」

「嗯……那我再說一句哦!」菲謝特說:「如果這樣還是不醒,那就是這些東西對他的刺激還不夠……妳們是科恩的妻子,當然知道我說什麼啦!呵呵……啊!」

菲謝特落荒而逃,而我的妻子們卻在沉默著。

「我……我想還是先餵科恩吃藥吧!」溫絲麗低聲說。

「我想,科恩也許不喜歡吃這個……」菲琳說。

「可是為什麼科恩還不醒呢?」凱麗說:「他有心跳都好幾天了!」

「貝爾蒂娜阿姨和威伯大叔說,科恩的身體正在自己恢復,差不多好了就會醒。」溫絲麗說。

「那妳還餵他吃這些難聞的藥?」

「雖然知道他會沒事,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快點醒過來……」溫絲麗扔下手中的藥,抱著我哭出了聲:「只要他快點醒來……我,我,我什麼都不管!」

「科恩會醒來的!」菲琳安慰著溫絲麗:「到時候他又會常常從後面偷吻我們美麗的溫絲麗。」

「科恩沒有偷吻妳們嗎?」溫絲麗放開我,彷彿是在擦著眼淚:「我一直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不讓科恩進房間啊?」

「這是納捨爾阿姨吩咐我們的。」菲琳說:「她說科恩和我們都沒有成熟,容易沉迷在性愛裡。」

「真的嗎?」這些天來一直養精蓄銳的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泡在乳白色的液體中。

「是的,我怎麼會騙你。」菲琳看了我一眼,卻發現我在笑看著她:「你!你……你。」

我又嘿嘿一笑:「不歡迎我參加妳們的討論?」

「科恩!」凱麗一聲歡呼,向我撲來。

我被凱麗和溫絲麗緊緊抱住,差點透不過氣。

「你是什麼人啊!醒來了也不說一聲!」菲琳對我偷聽她們的談話很有意見:「討厭!」

「妳們放心,我不會再偷吻你們!」我看著眼前三個面容憔悴的妻子:「我的妻子們是這樣可愛和高貴。我發誓,一定會有這一天,我會拿著與你們身份相符的禮物走進妳們的房間。到那時,我看妳們用什麼理由來拒絕我!」


「這是什麼?」我問,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三天,身體差不多已經適應了。

一對黑色的小戰錘放在我身邊的小桌上,正在幽幽的閃著光。

威伯大叔回答我:「是一件神器,傳說是雷神製造雷電的工具。它的威力嘛……相信你已經體驗過了。」

聽到我可能會掛,威伯大叔就和貝爾蒂娜阿姨一起來了,同來的還有特納西大叔。他們會在這裡待些日子。

「是我們不小心!」海爾特等人在兩位大叔前說話都不敢大聲:「才讓科恩受傷。」

「不全是你們的錯,即使你們一起上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結果!」特納西大叔說:「可能會多死幾個。」

「為什麼?」海爾特問。

「這個叫塔里傲的魔法師!」威伯大叔說:「是個很厲害的傢伙,早年幹了不少轟動一時的大事。找他出手,代價可不便宜。我們的左相倒是個非常慷慨的人。」

「那我……怎麼沒掛呢?」

「看看你胸前。」

我撩開衣服,發現在自己胸口有一大塊放射型形狀的傷疤,觸目驚心。

「你覺得怎麼樣?風格很奇特吧?」威伯大叔指著傷疤說:「是你的幻獸蛋救了你一命。塔里傲的最後一擊,是你的幻獸蛋幫你擋了。雷系魔法攻擊使幻獸蛋瞬間爆裂,確切的說,你是被幻獸蛋和游離的雷系魔法擊中。」

我用手指摸著這個超大形的傷疤,卻發現它像是多出來的。

「不用摸了,那是幻獸蛋裡的東西組成的。我們也想了很多辦法,就是拿不下來,像是長在一起了。」

「是嗎?就這樣沒了!」我很遺憾:「我還想看看我的幻獸是什麼樣子的呢!」

「還有一個咆哮族精靈。」瑪法晃著手裡的白色戰弓:「他是用弓的!」

「這個精靈倒是沒聽過!」威伯大叔說:「黑暗矮人同樣少見。一般來說,他們不會跑到神屬國這邊來。」

我把頭轉向一邊看著公文的父親:「對了,老爸,他們所說的種族分裂是怎麼回事啊?」

「和我們人類一樣!」父親放下公文:「有的忠於神,有的忠於魔。」

「這樣啊?」我沒想到如此簡單,於是問瑪法:「你那天的玄冰箭是怎麼回事?」

「我……嘿嘿……我偷偷練的。」瑪法死抓著白色戰弓不放:「老大,這弓……」

「你喜歡?」我說:「是你的了!不過你最好把它染個其他顏色,我看到那顏色就煩。」

「知道了!知道了!」

「老大,我們的軍隊在訓練。」莫亞走進房間對我說:「你要去看看嗎?」

「去。當然去!」我站了起來。


一個多月過去了,黑暗城的建設進度並沒因為我的受傷而受到影響。高大的外層城牆已經合攏,更高的內層城牆正在建設。城內的建築開始動工,排水系統已經舖設完畢,道路也七七八八了。在城市中心地帶,一個初具雛形的市政廳正在拔地而起。

第一次走在寬闊的外層城牆上,相信沒有人會不驚訝。

城牆高二十米,底寬二十米,頂寬十五米。從下到上,都是由清一色的堅固巨形石條交錯疊放而成。每三步一個箭垛,每間隔五十米靠後的地方就有一個高出城牆五米的箭塔,每三百米就有一處向前突出十五米,寬二十米的子牆。以這樣的城牆來說,只要有合適的部隊和充足的糧草,守下來絕對不成問題。

「總督閣下!」凱南在一邊給我介紹:「都是以你的原圖施工的。」

「我很滿意!但是!」我指了指自己的頭:「重要的是領會到我的設計思想,這樣的話,有很多地方你就可以根據情況變通。」

「啊?」

「那你看看這個。」我走到城牆邊:「我剛剛想到的。」

「攻城的絕對是步兵,爬牆是用雲梯,架設雲梯是第一步。」

「是的,這很平常。」麥澤大叔說。

「我們就在敵人在架設雲梯的時候就送上一份小禮物好了。」我笑笑:「凱南,我想讓你在城牆邊做一道石欄,與城牆一樣高。恩……不用太寬,一步跨不過來就好,此外……還要人在上面站不住。」

「沒問題,這不費事。」凱南對我說:「可是,那有用嗎?」

「我想,有用沒用,可以通過事實來驗證。」我對大家說:「凱南你先建個一里半里的,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帶人過來,來次攻城演習。」

「好的。」

我把目光放到在城牆外訓練的部隊身上,看著騎兵訓練衝刺,步兵訓練近身搏殺。我覺得他們訓練得雖然很賣力,卻又像是缺少了點什麼東西。

「科恩,怎麼了?」做為黑暗軍隊的副指揮和一個戎馬多年的戰將,馬丁•路德當然可以從我的眼睛裡感受得到異樣。

「實戰氣氛!是的,缺少實戰氣氛!」右拳重重的擊打在城牆上,我終於明白了!

「馬丁爺爺,我想,我們該擴大軍隊了。」我說:「盡快讓我們的戰士增加到一萬人,分成四部分,在其中挑選一千人組成親衛隊,其他三部分各三千人。例常的守備每次只去三千人,剩下的六千人進行對抗訓練。我要訓練出令整個大陸心驚膽顫的鐵軍!」

「對抗訓練?」不但是馬丁•路德,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什麼意思?」

「就是實戰訓練!」我說:「天上弓箭飛,地上埋尖樁。騎兵衝,步兵防。真刀真槍。」

「真刀真槍!」海爾特嚇壞了:「那會死人的!」

「不這樣的話,他們上戰場一樣會死!你們想想看,在我們上次戰鬥中,有多少人死在自己人的馬蹄下!」我不動聲色的說:「我決定了,就這樣。」

「可是老大……」海爾特的話被我用眼神打斷。

「我們回去吧,我還得查查看我們還有多少錢。」我走向城牆邊的階梯。


在市政廳旁的臨時帳篷裡,我一邊聽取菲琳的財務報告,一邊在一張紙上劃拉著軍隊的訓練計劃。

「城市建設進度才到三分之一!」菲琳手裡拿著一大本帳簿向我抱怨:「但是五十萬的資金卻已經過半了!」

「目前的進度到這些錢用光為止!」我對進門的菲謝特點點頭:「我們還可以維持多長時間?」

「最多維持三個半月。」

「喂!」菲謝特坐到我身邊:「我們的軍隊有必要擴大到一萬嗎?」

還沒到我說話,菲琳已經叫起來:「一萬軍隊!天,那最多維持三個月。」

「情況還不算太壞!」我點點頭:「給我抽出五千金幣,我要用。」

「科恩,你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菲琳一臉的為難:「你知道,在這個時候一個銅幣都是很珍貴的……」

「親愛的,只有你先給我五千金幣!」我說:「我才可以還妳更多的金幣。」

聽我這麼一說,菲謝特眼睛一亮,抓住我的手問:「要出去?」

我點點頭。

「帶上我!」

我眨了眨眼,沒說話。

「好吧!」菲謝特嘆了口氣:「路上我全聽你的……」

「乖,你去跟大師說!」我拍拍菲謝特的肩:「我們需要打扮成兩個見習魔法師,讓大師準備幾件趁手的東西。」

「沒問題!」菲謝特高高興興的去了。

我把訓練計劃添添加加的寫完,然後招呼瑪法給馬丁•路德送去。

「訓練今天就開始。」我對他說。

「是!」

「等一下!你告訴馬丁爺爺,讓他先從這次戰鬥表現出色的人中挑出一百人來,我有用。」

「是!」

這時,菲謝特眉開眼笑的回來,還沒坐下就問我:「我們什麼走?」

「急什麼?」我回答他:「我們得給留下的人佈置點作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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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章




我走進了帳篷,在最靠裡的地方坐了下來。帳篷裡的人立即安靜了下來,這是我身體恢復後進行的第一次黑暗市政廳例會。

在我身邊坐著的就只有我的三個妻子和菲謝特,看到兄弟們都坐在我對面各自的位置上,心中升起一陣沒來由的生疏感。

「好吧,我們開始。」我用手敲敲桌子,右手的小手指上戴著一只戒指,溫絲麗送我的冰淚石已經被她鑲到戒指上。

「凱南回報!」這個態度認真的吸血族人站起來說:「按總督你的要求,一里長的城牆石欄已經建好。」

「好!」我滿意的點點頭:「我會去看。」

「海爾特回報!」坐在前排的海爾特站起來說:「徵兵命令我們軍務司收到了,計劃已經在制定之中,總督你最快可以在明天一早看到。」

「做得詳細點。」對於他們第一次徵兵計劃,我並不十分看好,因為這是件對他們來說很陌生的事。但畢竟他們在認真做,這就讓我很高興了。計劃有紕漏,我有辦法彌補;如果是人有紕漏,我可就一籌莫展。

軍務司也是根據我的建議在市政廳中增加的一個管理建制,主管黑暗的一切軍隊事務。表面上由海爾特和莫亞負責,馬丁•路德隱藏在幕後。我不想把黑暗軍隊建設搞得很惹人注意,所以沒有建立獨立的軍部。

「莫亞回報!」莫亞站了起來,語氣中有些一往無前的氣勢,這多少讓我有些驚訝。

「關於總督的對抗訓練!」莫亞的眼睛看著我前面的桌子:「我們軍務司有些不同意見。」

我楞了一下:「說下去。」

「是這樣!」莫亞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們的士兵在上次戰鬥中確實出現很多問題,軍務司當然也在想辦法彌補。但是真的如總督所說,需要真刀真槍的以士兵的生命為代價來進行訓練嗎?」

「在戰鬥中,新兵和老兵的傷亡是不一樣的!基本上是傷亡一個老兵的同時就有五個新兵傷亡!」我敢肯定,這不是莫亞的想法,至少不是莫亞一個人的想法:「這是因為新兵沒有接受到足夠的訓練,不知道在混亂的戰鬥中如何保護自己的原因!而我們的對抗訓練可以讓新兵真切的感受實戰氣氛,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有經驗的戰士!付出一些代價是值得的!」

「可是,總督!在戰場上,士兵的犧牲,無論是士兵本身和軍務司都無話可說……」莫亞的牛脾氣上來了,竟然不知退讓:「但是訓練中死在自己人手上,這無論如何有些說不過去。」

「以極小的訓練傷亡換來下次戰爭中的勝利,這樣的代價是可以接受的!」我站了起來:「你認為這樣的訓練很殘酷嗎?」

「不是殘酷……總督!」莫亞頓了一下:「這幾乎可以說是殘忍。」

我幾乎有些不認得眼前的這個朋友了……他那固執的語言、倔強的神情,哪裡還有一點往日莫亞的影子。那一瞬間,我明白……這不是個人之間的爭執,而是兩種思維方式的衝突。

滿屋子的人都無聲的看著我們爭論,莫亞身邊的海爾特低著頭,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可我知道,莫亞這些話大多是他教的。

「我想,大家可以好好談談,沒必要這麼嚴肅嘛!」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菲謝特發言了:「大家都有各自的道理,而目的也是一致的。」

於公於私,我都不可能在公開場合下不聽菲謝特的勸告。

「在對抗訓練之前,士兵們有充足的時間進行一般訓練。」我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我相信,如果士兵們在這段時間裡認真的訓練,在對抗訓練中就不會有慘劇發生。」

「可是……」

「對抗訓練的目的不僅是讓士兵感受實戰氣氛,也是在檢驗士兵平時的訓練效果!」我抬手制止了還想說什麼的莫亞,繼續解釋:「我們可以把整個對抗訓練拆開分成單個戰術科目,讓士兵逐漸熟悉。」

「我們平時的訓練,就像是一個士兵拿著長槍沒有目標的亂刺。他不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在哪裡,更不知道目標的長處和弱點。我們可以想像在這樣訓練下的士兵上了戰場的遭遇,他會發現敵人是那麼的陌生,自己對敵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怎麼辦?他該怎樣在滿天的亂箭下面對敵人?手裡的盾牌是頂在腦袋上還是擋在胸前?敵人的騎兵衝來了,他怎麼在敵人的鐵蹄下活下來?他如果被敵人衝散了,和戰友失散的他又該怎樣獨自在戰場上活下來?」

我的語氣很平緩,但是我知道我的話會帶給所有人以強烈的震撼:「我也不想讓我的士兵接受這樣的訓練。我把他們的生命看得和自己的生命一樣珍貴!正是希望他們在戰爭中有機會活下來,我才會提出這個計劃。」

「我們……」莫亞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任何人在和一個面無表情的我說話時都有很大的壓力。

「我知道,你站在一個負責軍官的位置上對這件事還有些難以接受。」我對他笑了笑:「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是你忠於職守的表現。我很高興,作為軍官,你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敢於向上司表達自己的不同意見是一種明智和勇敢的行為。此外,我們可以把對抗訓練的前期準備做得充足一些,盡量減少意外的發生。」

這句話,看起來是在誇獎莫亞,但更多的意思卻是在委婉批評海爾特。

「是這樣……」被我誇獎的莫亞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還以為你變了……」

「不可以懷疑你的老大哦!」我說:「不然你會被修理……」

在大家的笑聲中,會場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其他的議題順利的通過。

同時也確定了三位總督夫人的職責,菲琳主管財務,我不在的時候她就成了我的代言人;凱麗主管一般勤務;至於文化這一類,那自然是溫絲麗操心的事。三人的稱呼都叫市政監督,如有必要,可以干涉所有的一般事務,軍務除外。

應該說這次例會最大的好處也不是在此,最讓人高興的是這次例會後,不僅在市政廳,也在黑暗所有管理體系中形成了一種良好的風氣。讓我、讓所有官員有這樣的機會、有這樣的渠道傾聽下屬的不同意見。

各種即將頒布的政策法令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斷的修改、完善,把實施的阻力減到最小。但對我個人來說,每次例會卻成了我最頭痛的日子,我不得不在例會上解答逐漸成長的下級官員的各種提問。

因為他們都會理直氣壯的對我嚷嚷:「總督閣下,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不能說服我,那你怎麼可以無理的要求我去說服我的下屬?」


從第二天開始,所有在黑暗城建城初期服過役的士兵就開始吃上了大餐,而且,是天天吃。

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他們就被「如狼似虎」的軍官們用馬鞭從床上叫醒。在軍官們的喝罵聲中,穿好裝備,排列整齊。在滿天的星光下,在還有些冰冷的晨風中,用圍著黑暗城外的訓練場跑上一整圈的方式來迎接朝陽,跑最後的團隊早餐減半。軍官把這叫作「早餐前的開胃菜」。

吃過真正的早餐,士兵們正式開始一天的訓練。

長槍兵列隊練習刺殺組合一千次、突擊一百次、掩護一百次……弓箭兵們練習拉弓組合五百次、快速跑位一百次、拆裝弓弦五十次……騎兵們現在沒馬騎,在步兵詫異的目光中,他們一個個全部坐在泥馬上一遍遍練習著拚殺動作……別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騎泥馬出身」這句話日後可是常常被他們自豪的掛在嘴邊。不過現在,他們常常抱怨自己的衣服從來不曾乾淨過。被抓到偷懶的倒霉蛋除了午飯減半,還會有十皮鞭的特別獎勵。

午飯後,士兵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聽軍官們講解戰術,並恢復體力。長官們所經歷過的大大小小場面就這樣日復一日的刻在士兵的頭腦裡。他們也抱怨這樣的安排讓他們連祈禱的時間都佔用了。

但在不久以後,他們就知道抱怨沒用,還不如提些問題為難一下長官。因為總督大人說過:「誰因為回答不出下屬的問題而打人,我會親自給他好看。」就算有什麼把柄落在軍官手裡也不怕,因為總督大人還說過:「軍官可以打人,但必須打得有道理。此外打的時候還得小心,我們需要給他留一口氣下次再打。」

所以,士兵們有理由認為,提問這種為難長官的方式是安全的。

剛剛開始,這樣的問題會經常出現:「長官!你剛剛說的是沒錯,但是敵人從後面衝來,我們該怎麼辦?」

這時,長官會微微一笑,手中的馬鞭「啪」的一下虛打在空中,然後溫和的說:「說實話,你說的這種情況我也沒遇到過。不過我想,我們可以試一下!你們這個小隊嘛……就做那個中伏的部隊好了……」

一場混戰開始……輸的人晚飯減半。

一個士兵看著手裡看著手裡減半的飯,突然想到騎兵小隊的一個傢伙借自己錢未還,這可是個很好的報復方法,而且時機也不錯,因為騎兵現在沒馬。

所以,有一段時間流行這類有針對性的提問:「長官,如果雙方是突然遭遇,並且對方有騎兵,我們該怎麼辦呢?」

「你們真的很好學!好的,我們和騎兵小隊來一次友誼賽好了……」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有步兵在心裡預測結果了。

一隊身穿重甲的「騎兵」和一隊輕裝步兵相遇了。以為「騎兵」們沒馬,所以「騎兵」們一臉悲憤,步兵們則在竊笑。沒有馬的「騎兵」就像是拿在手中的小麵包,一口就一個。結果一:步兵勝,「騎兵」晚飯減半。結果二:步兵大勝,「騎兵」們晚飯全減(部下太丟臉的話會讓長官失去理智),步兵晚飯加菜(長官們總會在部下給自己長臉時搞到好東西)。

但是,想像和現實總會存在一定差距。

因為不小心被路過的高級長官看到,所以高級長官又不小心的說:「騎兵怎麼可以沒有馬,你們這個小隊就客串一下,給騎兵當馬騎好了……」

於是,最後結果是,「騎」著輕裝步兵的騎兵小隊輸給了另一個步兵小隊。騎兵晚飯減半,輕裝步兵晚飯全減不說,每人還有三馬鞭的特別獎勵……(長官失去理智所致。)

晚飯後,軍官們會到軍務司去一到兩個小時。這可是士兵們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刻,可以全隊趴在訓練場的圍欄上對著太陽月亮星星大聲嚎叫……可以在訓練場中的小河裡洗澡……還可以和鄰隊的弓箭手幹架……

不過,這一切都得在軍官們回來前結束。因為軍官們從軍務司回來的時候心情怎樣誰都不好說,曾經有一個小隊的士兵因為幹架贏了而被獎勵一人一根肉腸,是那種飄著臘香的,裡面加了香料和黑胡椒的,味道好得可以讓人發狂的真正肉腸……但是,曾經也有整個小隊因為到河裡集體洗澡,卻沒在長官回來前穿好衣服而被獎勵了光著屁股跑三圈訓練場的殊榮……


「總督閣下!」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兵向我跑來,在我身邊「啪」的一聲就是一個軍禮:「我們一百人奉命向你報到!」

「他們中有軍官嗎?」我很有興致的看著這一百個士兵,問著身邊的人。

「因為你只要上次戰鬥最出色的人!」傑克回答:「所以沒有軍官!」

「為什麼?」我說:「我們的軍官不出色嗎?」

「這個……」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啊?」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傑克說:「因為軍官們都把這次機會讓給了自己下屬的士兵!」

「是啊!」我邊走邊說:「你的觀察力和判斷力都不錯,我們有群好軍官。」

一百人排著整齊的隊列,一個個抬頭挺胸,看過去,有人類士兵、半獸人士兵、精靈法師,還有矮人士兵、沙人……

「大家坐下來!」我笑著對他們說,事實上,他們站著也不怎麼好看:「圍著我坐一個圈,隨便一些,現在是休息時間。」

沙人和矮人最老實,馬上就圍過來坐下。半獸人慢了一點,坐到了第二圈,遇事要多想一下的人類坐在了半獸人外面……精靈不坐,飄了起來。

「你在上次戰鬥中幹了什麼,」我問一個靠前的沙人:「你的長官才把你送到我這裡來?」

沙人那粗糙的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我……我挖洞的時候挖得太快,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敵人後面,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砍倒了幾個衣領上有花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樣?」我笑著說:「看來你以後要經常保持這個狀態……」

在大家善意的笑聲中,我拍拍他的肩,又問了其他幾個士兵,結果還是令人滿意。

「我先聲明!」我站回士兵中間:「你們來我這裡,可能會失去當上軍官的機會!生活和訓練也遠比那些在訓練場的傢伙們辛苦!時間久了,你們說不定還會從我身上感染不少壞習慣。這樣的話,你們也願意嗎?」

「願--意!」一百個人一起回答我。

「當然,做為補償,」我說:「你們會得到專門為你們量身打造的護甲和武器!你們會得到武技和魔法大師的指導!如果你們努力,你們完全可以在黑暗歷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那一頁!」

「啊--」

「嗷--」

「嗚--」

各族的士兵用自己特有的歡呼聲代替回答。

「對於你們的訓練!」我繼續說下去:「我沒有強制的約束,你們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的訓練方式和訓練方向,我只會給你們提出建議。每三天,你們的長官……菲謝特!他會篩選一次,被他認為不合格的會被退回,由新人補充。因為我們--只要最優秀的戰士!」

一支部隊中還有淘汰的規定,這無形中激起了士兵們的熱情和不服輸的精神,大家的眼神中開始閃起光來。

「現在,你們有一夜的時間!」剛剛當上長官的菲謝特大聲說:「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好好想想自己的專長,想想自己需要的護甲和武器!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們到矮人大師那裡去。」

「是的,長官!」看起來,他們對自己的新長官印象不錯。

「現在!」菲謝特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說:「都滾吧!」

講粗話,說明菲謝特的心情相當好。

士兵們散去之後,菲謝特過來拉住我的胳膊:「我們到大師那裡去。」

「幹嘛?」

「你要大師為我們準備出行要用的東西,」一連幾件高興事,菲謝特興致很高:「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樣啊!」我打趣的說:「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好好想想這一百人的部隊該叫什麼名字。」

「對哦!我怎麼忽略了這個問題了呢?」

「你老了……」

「胡說!本殿下明明英明神武……」

「何止啊!殿下你簡直是風華絕代!」

「這還差不多……」

「其結果是導致艷名四播……」


稀裡嘩啦的穿好大師為我準備的行頭,卻發現是個見習魔法師的打扮,而且全身上下都是黑色,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魔法袍,連鞋子腰帶也是!

一抬頭,菲謝特卻是一臉苦笑的看著我,他的膚色本來就很白,再配上一身白色,這下真的是風華絕代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潔白的白雲?」我問他。

「沒你那麼無聊!」他回答我:「一身黑的烏鴉!」

「吵什麼吵!」大師進來了,把手中的東西丟到桌子上:「不滿意就不要穿!」

「滿意是滿意!」菲謝特說:「但是也沒有必要做成見習魔法師的裝束吧?」

「你懂什麼?」大師看了菲謝特一眼:「你以為這顏色、這等級,是我隨便定下來的嗎?」

「這還要什麼學問嗎?」

「臭小子,當然要學問!」

看看我們不相信的眼神,大師覺得有必要給我們解釋清楚。

「為什麼要你們要穿見習魔法師的衣服?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只有見習魔法師才有理由在大陸上東遊西逛。」大師說:「對於這種魔法只學了半調子的傢伙來說,魔法不靈光是非常正常的。」

「就這個原因,那科恩穿這個就好了嘛!」菲謝特一臉壞笑。

「第二,這種人通常非常年輕,日後可能成長到哪個階段誰都不敢肯定,所以沒人願意得罪見習魔法師。」大師摸摸他的鬍子繼續:「記仇,是年輕人的一大惡習。而且像你們倆這樣的人,不去招惹人就不錯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點點頭。

「那黑色和白色……有什麼特別的?」菲謝特問。

「見習魔法師穿黑色,說明他本人已經多少受到了一點黑暗魔法的影響。而一身白色的你,卻像是一個在旁盡力感化他,幫助他戰勝黑暗誘惑的光明魔法師!」大師越說越興奮。

「你們這對寶貝,走到哪裡都可以騙吃騙喝!」

「誰說我們要騙?」我說。

「不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缺錢?」大師說:「就是不騙也沒什麼好事。」

「小聲點!」我向外看看:「你想讓人人都知道嗎?」

「哦!」大師不再談這個,轉而把幾件東西遞給我們:「你看,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幾件好東西。」

「手……套?」我仔細看看:「還……還有法仗?」

「是!」大師說:「你戴起來試試看!」

雖然迷惑,但我仍然相信大師的專業。

黑色的手套一戴起來就感到不一樣了,我敢說,戴著這樣的手套,只要我願意,以我的力量一拳打死人是沒問題的。

「喝!」我一拳打到牆上,在上面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而我的手卻沒事。

「怎麼樣?」大師自毫的說:「不錯吧?用手指摸摸東西。」

我照大師的話,用手指摸了摸牆上的拳印,傳來的觸感卻是那麼真切,跟沒戴手套一樣!

「手指用力插下去!」

「無法形容……無法相信……」我的手指無聲的插進了牆面,我看看菲謝特,他也呆呆的看著自己插進桌子的手,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大師在一邊笑著摸鬍子。很明顯,我們的震撼表現極大的滿足了大師的虛榮心。

「不管你們去幹什麼,我都預祝你們成功!」

在大師的祝福中,我和菲謝特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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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章





我拿著一根黑色籐木法杖站在特納西和威伯面前,為了證明有能力保護自己,父親要求我起碼要和兩位大叔打成平手,這是我外出必須要通過的一次考驗。

「你就打算用這根法杖和我們戰鬥?」特納西大叔用手中的大劍舞了一個劍花:「你這種扮家家酒的心態什麼時候才可以收起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法杖!」我說:「嘿嘿,你看到我連開山刀都沒帶,就應該明白啦!」

威伯大叔眼角一挑:「不一般?我就來看看有什麼不一般!」

一個火球突然出現在威伯大叔的手中,瞬間就變大飛到我眼前,不止這樣,我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了第二個、第三個……

「靜風之盾!」我左手一抬,在龍族項鍊的幫助下,一個閃耀著白色光芒的圓盾出現在我手臂上。雖然這個魔法的名字叫著「靜風」,但在看起來緩緩流動的白色光芒下隱藏著極大的能量。要彈開這樣的火球,簡直是大才小用。

「噗……噗噗噗……」我接下了威伯大叔第一波魔法攻擊,在這時,一旁觀戰的菲謝特的加油聲才剛剛傳到。

「不錯!看看這個!」威伯大叔說:「極地冰刃!」

一團淡白色的氣團被威伯大叔拋出,快到我身邊時猛的爆開,上百個小冰刃舖天蓋地的向我飛來。隨便被其中一個打到,都有可能臥床三天。

「疾風戰甲!」我撤去了靜風之盾,換上這個可以保護全身的風系中級魔法。即使有龍族項鍊的幫助,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冰刃打在我透明的魔法戰甲上,瞬間被快速游動的疾風擠壓拉扯成了小冰粒。沒來得及融化的小冰粒被疾風裹帶著在戰甲表面快速流動,給我的戰甲染上一層濛濛的白色。

「到我了!」就這樣給威伯大叔當靶子打可贏不了,我右手握上了法杖的杖頭,「唰」的一聲抽出了藏在法杖中的黑鐵長劍。本來嘛,我這樣性格的人會拿根法杖本來就是件奇怪的事。

疾風戰甲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加快移動速度,我趁著威伯大叔詠唱的時候衝到了他面前。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一把帶著「呼呼」風聲的大劍向我當頭劈下。

「卸!」我大叫著用我的長劍斜斜架了上去。

在極為難聽的金屬摩擦聲中,我那兩指寬的長劍成功的架住了特納西大叔的大劍!

「纏!」在身體的配合下,黑鐵長劍閃動著金屬光澤,在極短的時間裡連挑特納西大叔七劍,就算是武技過人的特納西大叔,也在一時之間被我鬧了個手忙腳亂。

這時候,威伯大叔的雷系魔法到了,一道閃電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繞過特納西大叔的身體向我劈來!

「霸!」隨著我的叫聲,黑鐵長劍的劍尖突然暴長出一截伸縮不定的黑色劍芒!

幾聲巨響過後,我、特納西大叔和威伯大叔都靜靜的站著。菲謝特呆呆的看著我身邊的兩片焦黑地面,表情非常白癡。

「好樣的!科恩!」威伯大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沒想到傳說中的鬥氣會在你身上出現。」

「你可以一劍逼開我,再一劍劈開閃電。說實話,你已經有了外出的資格。」特納西大叔也笑著說。

還沒等我高興起來,兩個人就異口同聲的說了一聲:「但是……」

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被這兩個字引發的,但在此時此刻,我並沒意識這兩個字會引發一件伴隨我一生的事情來。

「用出你所有的力量吧!」兩位覺得沒面子的大叔說:「我們不會留手了!」

不會吧,還打?

「旋風斬!!」特納西大叔首先發動,把自己的身體高速旋轉,然後像一股龍捲風般一路帶起滿天塵土慢慢刮過來,還沒到我眼前,強大的殺氣就已經籠罩住我。

「……流星火雨!」威伯大叔這個人就是這樣,詠唱魔法的聲音就像蚊子哼哼!

話是可以這樣講沒錯,但是威伯大叔的聲音小歸小,我頭上的天空中可真的出現一大堆燃燒著的小流星!它們正拖著黑色的小尾巴砸下來。

「啊!兩位大叔,你們不用這樣吧……」耳邊隱約聽到菲謝特的聲音越來越遠:「科恩你保重!我先閃……那不是我擋得了的……」

可這也不是我一個人擋得了的!萬般無奈之下,我把右手放到嘴邊,親吻了小指上鑲著冰淚石的戒指。

「拼了!」一邊自言自語,我一邊將雙手收攏在胸前:「密傳分身術!」

這是精靈族自古相傳下來的魔法,我只在精靈阿姨給我的『魔法手記』中看到過,和一般的幻影分身術不同的是,用「密傳分身術」分出的分身是實體,具有和本體一樣的能力,施法者能力越高,分身就越多。

當然,以我以前的能力也用不出來。但是現在,我有龍族項鍊和冰淚石的幫助,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我的身體閃了一下,一個分身出現在我身邊。

「接著,去攻擊魔法師!」把劍丟給他,同時用心靈感應告訴他該幹什麼。

接過劍後,分身一閃就不見了,隨即遠遠傳來威伯大叔的驚呼。

「以我的鮮血為獻祭,緊緊纏繞住我的敵人……」不用再理會威伯大叔的我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落地的地方長出一根根紅色藤蔓,互相擁擠著,前仆後繼的向特納西大叔撲去。雖然前面的被特納西大叔砍的支離破碎,但特納西大叔最終還是被排山倒海的藤蔓纏了個結實。

當然,這樣的話我就有時間跑出「流星火雨」的攻擊範圍了。而這時的威伯大叔被我的分身追殺,哪裡還有時間調整他先前釋放的魔法?趁這個空,我給自己削了個水果,好整以暇的坐下來,引導著分身以時快時慢的速度跟兩位大叔玩。

「怎麼樣啊?」我吃完水果,看看威伯大叔跑得快斷氣,特納西大叔那邊也差不多:「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停一下!」威伯大叔一路狂奔跑過我身邊,後面追著我的分身:「我有話說。」

我先解除對特納西大叔的魔法,再送出一個意念。分身速度一變,幾劍就把威伯大叔逼到了我身邊,然後收劍站在一旁。

「你贏了……」威伯大叔在我身邊坐下,脖子上的血管隱約可見:「可憐我一把年紀……我的心臟……」

「真的不錯啊!科恩!」身體還掛著幾截藤蔓的特納西大叔走過來拍拍我的肩:「你的魔法比不上他,武技比不過我……卻把我們玩得團團轉。」

「嘿嘿……運氣,運氣好點而已。」我笑著說。

「算了吧,你狡猾!」威伯大叔有氣無力的說:「你殘忍……是個天生的政客!你看你看,才說你是個政客,你就開始裝謙虛了!」

「好了好了!」特納西大叔拍拍身上的塵土:「我們回去了,科恩你走之前去我那兒一趟。」


到我送走了兩位大叔,菲謝特才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呵呵,真高興你通過了。」他說:「我們去喝酒慶祝!」

我看著這傢伙,實在懶得教訓他剛剛「棄友而逃」的行為。

「不過……」他接著說:「你剛剛裝謙虛的樣子很噁心,你知道嗎?」

對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直接以行動表達我對他的看法--把菲謝特一頓暴打,然後本人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

「哈!哈!哈!」對天大笑三聲,正要感嘆扁皇家血統手感很不錯的我卻發現地上多了個影子。抬頭看去,正是我的分身,他正瞪著眼睛觀察我,兩隻黑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非常精神。

不對啊,密傳分身術的時效明明已經過了,怎麼這個分身沒有消失?再說,被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盯著看……這感覺實在不怎麼好。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應對,只好先沉默一下。

「你……」整理好思緒的我向「他」傳去一股意識:「怎麼還在?」

「因為我沒得到您的命令……」我很清晰的感受到「他」回傳給我的意識:「主人。」

主……人?我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是這樣的,主人,我的情況有些複雜……」看起來,他比較羞澀:「您可以給我些時間向您解釋嗎?」

「當然……當然當然當然!」我說:「我比較喜歡用說的,還有,我們坐下說好了。」

「好的,主人。」他仔細看著我坐下的動作,然後學著我的樣子坐下。

「可以開始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我:「主人?」

「你居然敢毆打帝國繼承人……」我正要點頭,剛剛被我虐待至深度昏迷的菲謝特卻要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一抬頭看到兩個科恩正親密無間的坐在一起說話……菲謝特晃晃腦袋,雙眼一翻,非常乾脆的再次倒下。

「嘿嘿!」我說:「不用管他!你說吧!」

「是的,主人。其實是這樣的……」他說:「我……我就是您一直掛在胸前的幻獸……」聽到這句話,我的下巴「啪」的一聲就掉在地上了……

倒是在地上裝昏迷的菲謝特抬起頭來發問:「不對啊!科恩你的幻獸不是已經掛了嗎?」

我連連點頭,大腦混亂到無法去思考一個昏迷的人說話是否合理的地步。

「主人!我的確是你的幻獸啊!」我的分身急切的說:「我……我知道你很多事!」

「切!科恩那點破事早就人盡皆知了!」應該在昏迷中的人再次抬頭說:「你知道並不奇怪!」

本總督連連點頭中……

「主人!我真的是啊!我……我……」分身更急了,一張臉憋得通紅,突然不由分說一把撕開我的上衣。

「救命啊!來人啊!」昏迷的人抬頭叫:「另一個科恩總督要非禮科恩總督……」

正想繼續點頭的本總督,聽到「非禮」二字立即清醒;「啪」的給了菲謝特一巴掌,他立刻就住嘴了。

「您看!主人!」分身指著我左胸,無比激動的說:「我就是貼在您胸口的那個傷疤!您看,現在您身體上的傷疤沒有了!」

我用手摸著自己的胸口,那個傷疤……真的不見了!

「對吧?我沒有騙您吧!」分身……不,現在應該說是我的幻獸一臉純真的看著我:「主人!」

我點點頭……

「你有名字嗎?屬於哪個種類的幻獸啊?我也有隻幻獸哦,說不定可以做你女朋友……」菲謝特撐起身子,按我們一慣的打鬧標準,這表示他正式「甦醒」,不可以再隨便對他使用暴力。

「主人,我……我還沒有名字……」我的幻獸一副可憐相:「您可以先給我起一個嗎?」

「叫你什麼好呢?」對於取名字這種事我可沒做過:「要不然你先恢復成你本來面目給我看看好了。」

「好的,主人!」幻獸答應一聲,我眼前一花,牠就變成了一隻……小狗。

真的是一隻小狗啊……牠甩甩全身長長的純白色絨毛,甩出一對寬大粉紅色肉翼,「撲啊撲啊」的飛上了我的肩頭,黑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我。

「啊哈哈哈哈!」菲謝特狂笑著說:「科恩你看看,你的幻獸……毛都把眼睛蓋住了!還有……你的眼睛是黑色的,連你幻獸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哈哈哈哈!」

「不要你的幻獸、你的幻獸這樣叫牠!」我咬牙切齒的說:「從現在起牠就有名字了!牠叫……叫……對了!牠叫阿布!」

「阿布?」

「是!牠就叫阿布,怎麼樣?」我摸摸肩頭上的幻獸:「阿布,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喜歡!」阿布吐著舌頭:「主人。」

「什麼嘛!」菲謝特很不服氣的說:「阿布根本就不知道這名字好不好!還有,你們的樣子……嘿嘿……好像哦,都是一副賊頭賊腦……喂,科恩你幹什麼啊?喂!科恩你用魔法把我纏起來幹嘛!」

「說完了沒有?」我眉頭一挑:「阿布!咬他!」

「是的主人,不過……」阿布馬上就跳到菲謝特的肩頭上開始磨牙齒:「咬哪裡?」

「他是靠臉混飯吃……」我稍微考慮了一下:「你就咬他的臉!」

小小的阿布把嘴張得大到可以塞下一匹馬,想都不想就咬了下去。

「啊……」菲謝特在慘叫:「不!」

「阿布你怎麼可以不努力呢?」我站在一邊說:「你咬得太輕了,你沒聽到他還在啊……不!啊……不!的叫你名字嗎?這是挑釁!大力一點!」

「可是主人……」阿布說:「他叫得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在一邊削著水果,一邊用小麻痺術麻痺了菲謝特的嘴:「你沒覺得他是用一種典型的後現代印象派語氣在叫你的名字嗎?他正是在用這種怪異的語調表現出他對你的肉體及精神的整體藐視!」

「是!主人,我知道了!」阿布的意識傳來。

「啊!!!!!!」菲謝特繼續慘叫中,但聲音高了不止一個八度:「不!!!!!!!」

「再大力一點!!!!!」

「是!!!!!」

不久之後。


「科恩,你知不知道阿布現在是處在最重要的成長期,」菲謝特捧著自己的臉:「你這樣會教壞阿布的。」

「有什麼不對嗎?」我摸著阿布的毛。

「當然不對啊!」菲謝特急急的說:「幻獸和小孩一樣,跟著誰就學誰啊!」

「你是說……阿布在學我?」我說:「那有什麼不好的?」

「你知不知道阿布這種可以變成人形的幻獸是很珍貴的!」菲謝特發火了:「我還從沒見過!」

「今天不就見到了嗎?」我說:「對了阿布,你怎麼可以變成我的樣子?」

阿布邊回憶邊解釋,我們終於明白了一點點。原來,還是幻獸蛋的阿布在被雷電魔法擊中之後就四分五裂了。還好它一直是以我的心靈能量為食,在生命危急的情況下,成長中的阿布就附在我的身體上,也就是我胸前的那個傷疤,而意識也藏到我腦中。

在我醒來的同時,阿布也甦醒了,但是意識一直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中,正好我剛剛在使用分身術,聰明的阿布就成功的進入了我的分身。

「哦……這樣啊!你的成長經歷也和某人差不多嘛……」菲謝特恍然大悟,看到我拿眼瞪他,馬上改口:「對了,阿布你的特殊能力是什麼?」

「我現在可以變成主人的樣子!」阿布非常自豪的從我的左肩跳到右肩:「而且變身後就具有主人的所有技能!」

「這個我們剛剛看到了!」我問牠:「我想知道你的其他能力……」

「對不起……主人……」阿布的聲音小了下去:「阿布想不起來了啦……」

菲謝特張大嘴,指指阿布再指指我,想笑又不敢笑……

「想不起來就算了!」有過同樣經歷的我安慰著阿布:「我們慢慢來!」

「嗯!」阿布又開始跳來跳去:「不過阿布知道主人的一切,包括……」

「阿布!這些不可以說!」我用心靈交流的方式阻止了阿布的話:「對誰都不可以說!」

「是的主人!阿布記住了!」

「說起來……阿布現在還很弱!」菲謝特對我說:「以幻獸的身份出現的話,會被你的敵人列為殺害對象的……」

「那……阿布以什麼身份出現好呢?」

「這樣好了!」菲謝特打了個響指:「阿布的樣子像一種低階魔獸,你可以對其他人說阿布是你今天才收養的寵物!」

我想了想,這樣也不錯,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阿布你是先生還是小姐啊?」

「阿布是什麼性別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阿布的主人!」

「我問問嘛……阿布你說。」

「阿布是男生!」

「哎!這就對了,阿布我跟你說,我有隻幻獸小姐哦!她現在是在第一次休眠階段啦,她很漂亮的……」

「阿布不喜歡和大姐姐玩……」

「這才對嘛!我的阿布一定會是整個大陸最帥的男生!阿布你放心,身為主人的我一定教會你怎麼去泡妹妹,到時候……主人我就泡遍整個大陸的漂亮妹妹,阿布你就泡遍整個大陸的漂亮幻獸!」

「嗯!」

「努力呀阿布!」

「嗯!努力!」

「加油呀阿布!」

「嗯!加油!」

「喂喂喂……可是科恩你不是已經有三個妻子了嗎……救命啊……啊!不!……」兩人一獸就這樣回到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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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四章





在和大家告別之後,我和菲謝特出發了。目標是我領地內的唯一一個商業城,萬普。

在挑選馬匹時,菲謝特搶了我的那匹白馬,而把他的一匹混身上下黑呼呼的笨馬一腳踢給我,還一路上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白色很配他。難道說……黑色就配我嗎?

菲謝特從他的「近衛團」中挑選了六十人和我們一起出發,我倒是覺得近衛團這個名字很土,可有什麼辦法呢?這是菲謝特苦想了一個晚上才想到的。

六十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在前面開路,一部在我們後面,全都偽裝成傭兵的樣子。本來就有各色人種的近衛團,裝起傭兵來倒還挺像那麼回事。

我和菲謝特現在的身份是見習魔法師,當然是孤單的走在中間。

「喂!我說白雲,我們不用走這麼快吧?」菲謝特為了報仇,特別把白雲這個稱呼送給了我。

「死烏鴉!」我沒好氣的對他說:「我們的時間得用來賺錢!閉上你的嘴!」

幾天來一路急奔,我們越過了黑暗和萬普之間一片廣大的無人區,隨著越來越靠近海岸,連迎面而來的風都帶了大海的氣息,在路上已經偶爾可以遇到一兩個行人了。

「兩位公子!」一個近衛團員騎著馬遠遠跑來:「我們在前面找到了一個村莊,傑克先生說天快黑了,問您是否今天就在村莊裡休息。」

「村莊有多大?」本來還在逗阿布玩的菲謝特在瞬間就恢復了正經:「村莊裡的頭人是誰?」

「村莊不大,頭人我們找到了,並有些接觸!」近衛團員說:「看起來正常。」

菲謝特點點頭,近衛團員給我們行了個武士禮,騎著他的馬走了。

「對了,科恩!」我們放慢了速度後,菲謝特問我:「你這次怎麼不帶海爾特和莫亞一起來?」

「他們不適合來!」我看著天邊的晚霞說:「和我們出來一次對他們來說好處不多,他們還不如留在黑暗好好訓練軍隊,接受幾位大叔的教導。」

「那你又帶傑克和瑪法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笨?」我說:「傑克和瑪法的性格不合適軍隊,現在當個中級軍官還比較稱職,但是成不了大將,他們的成就應該在其他方面。」

「是這樣啊……那你看海爾特和莫亞會成為什麼樣的將領?」

「我想……」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小村莊的影子,我看著村莊的輪廓,慢慢的說:「海爾特會成為一個詭計多端的將領,會是所有防守者的噩夢。而莫亞,他的性格異常沉穩,雖然中規中矩卻又不死板……給他配上一個好的參謀官,他的成就不會在海爾特之下。」

「是嗎?」菲謝特半信半疑。

「你不相信嗎?」我說:「那我們來打個賭好了。」

「我才不會和你打賭!」菲謝特說:「你輸了會賴皮。」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以實際行動讓菲謝特改變對我的看法,卻發現我們已經快到村口,村外的田野上都是在勞作的人。看到我們走近,已經有人一路飛奔著回村報信去了。

沒過一會,村口就出來了幾個人,領頭那個身體圓呼呼的傢伙一臉媚笑的走了過來。

「啊!歡迎歡迎!真是讚美……神!我們的村子竟然一次來了兩位魔法師!」說完,他一手捧著胸口,一隻手高高舉起,給我們行禮。不過我在想,一個黑暗魔法師和一個光明魔法師走在一起,一定讓他在讚美哪位神這個問題上大傷腦筋。

「願光明之神眷顧你,虔誠的人!」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菲謝特出面擺平:「我們都是見習光明魔法師,但願我們冒昧到來,沒有打擾到你。」

謙和的語氣、親切的稱謂,還有自認優雅的舉止,這些可都是和光明神殿沾上一點邊的魔法師們的招牌。

「哪裡哪裡!」圓呼呼的肉團說:「能招待光明神的使者會讓小人感激得流下幸福的淚……小人是這個地方的頭人,賤名實在不敢說給兩位大人聽。慈悲的大人,請給小人賜個教名吧!(註一)」

真他媽噁心!

「你們這沒有光明魔法師來過嗎?」菲謝特問他。

「兩位大人,是這麼回事!」頭人說:「我們是從別處遷來的,村子才剛剛建立,還沒有任何的大人打這經過……」

「這樣啊……」菲謝特想了想說:「但是我們只是見習,按照光明神殿的規定,我們是不可以給你教名的。」

「不要緊的!兩位大人以後的成就一定會非常高……」肉團急切的說:「以後一定會給很多的人賜名,今天就只算是兩位大人提前一點點……」

「好吧,虔誠的人!」想來不賜名就進不了村的菲謝特無奈的說:「以神殿法師的名義,我賜予你『沐浴晚霞』的教名。」

「啊……我竟然得到如此高雅的教名……謝謝!」沐浴晚霞真的流淚了,他已經感動到渾身發抖的地步:「兩位大人請進!請進!我會為兩位大人安排住處!請兩位大人先休息一會,晚宴會在天黑時開始……」


我和菲謝特在房間裡洗去了一路上的風塵,再換上乾淨的衣服時,天已經黑了。領路的人點頭哈腰的把我們請下樓後,頭人的院子裡燃起了一堆大大的篝火,好像這裡就是晚宴的場地。

和沐浴晚霞打哈哈的工作就交給菲謝特了,我這個話不多的帶有黑暗傾向的魔法師徑自走到矮桌邊坐下,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佔了主人了位置。(註二)

「那位大人怎麼了……我好像看到他沒祈禱就開始吃東西?」遠遠聽到沐浴晚霞的聲音傳來,正在啃雞腿的我不禁火大,我祈不祈禱干你什麼事?

「是這樣,我這位朋友在與黑暗邪魔的一次戰鬥中不幸受傷!」菲謝特解釋說:「所以多少被感染了點邪魔的氣息,不過你不用擔心,現在他已經好多了。我們這次的遊歷一結束,神殿就會正式賜予我們職務和稱號。」

「啊!原來是這樣!我明白,我明白!」沐浴晚霞招呼大家坐下,然後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

「他去幹嘛?」我問坐在身邊的菲謝特。

「他說他去安排一下節目。」身為正牌光明魔法師的菲謝特乖乖的坐著,嘿嘿,活該!

不一會,沐浴晚霞滿面笑容的回來了,還沒坐好,就把自己的肥厚手掌伸出來拍了三下。

「兩位大人,我們這沒什麼好東西,希望兩位大人滿意小人的安排!」

他的掌音剛落,就從院子角落過來了幾個手捧酒壺的年輕女孩。雖然在篝火下看不清楚她們的樣子,但我肯定她們都是人類。

「兩位大人!」沐浴晚霞欠了欠身子:「我們就只有這樣的紅酒了,兩位大人將就一下,將就一下……」

「沒關係,我們明天就離開了。」菲謝特回答他。

「那怎麼可以呢?兩位大人可得多住幾天……」沐浴晚霞不安的搓著手掌說:「上酒,上酒!」

幾個女孩走了過來,我這才看到,她們的裝束不一樣。坐到菲謝特身邊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孩,上至頸部下到腳背,白色的棉布衣服包裹住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沐浴晚霞身旁的女孩裝束和她差不多,只是身上的衣物沒裹得那麼緊。而我身邊的那個面目清秀的女孩,她……只在散發著清新青草氣息的身體上套著一襲黑色的輕紗。黑紗很薄,薄到連她那不太豐滿的胸部上的兩點嫣紅都隱約可見。

「兩位大人,請啊,請……」沐浴晚霞捧著酒杯,對我們說著極為肉麻的祝酒辭。

我和菲謝特手足無措,誰想到這個看起來像笨豬的傢伙會討好我們到這個程度?

「還不給兩位大人倒酒?」沐浴晚霞笑瞇瞇的說:「兩位大人,這是小人剛剛買到的,兩位大人遊歷勞累……這個這個……嘿嘿……她們可都是處女呢!」

我手腳僵硬的看著身邊的女孩用發抖的雙手為我擺好酒杯,把一直捧在胸前的酒壺中的紅酒注入酒杯。酒杯一滿,她立即就把酒壺捧回胸前,擋住一個少女不應該被人看到的地方,頭微微一偏,兩滴水珠已經灑在塵土上。

「兩位大人!乾杯、乾杯……大人?」

「哦!等一下……」我把一直叼在嘴裡的雞腿拿出來放在桌上,說:「這篝火真大,我得脫掉斗篷。」

把一件黑色斗篷披在她有些瘦弱的身體上,想了想,我把還在懷裡呼呼大睡的阿布也放到她懷裡,希望樣子可愛的阿布可以讓她的心情好點。

「來來來!」我拿起酒杯:「喝酒喝酒!」

「啊!大人還是第一次講話呢!」沐浴晚霞對我說:「大人還滿意吧?」

我好想把這頭肥豬打到死!

沐浴晚霞又拍拍手,幾個舞女開始圍著篝火跳起不知道什麼舞來,菲謝特也在這時問起他關於萬普城的一些事情來。而我,一方面是對沐浴晚霞非常討厭,另一方面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也不是很合適轉頭和近在咫尺身穿空空裝的少女講話,只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啪」手上太多油,酒杯掉在桌上,紅酒濺得到處都是。

「怎麼了,大人!」沐浴晚霞殷勤的說:「難道她服侍得不好嗎?我馬上教訓她!」

「不!」我說:「酒杯有點小,一時沒拿穩!」

「啊!原來這樣!」沐浴晚霞點點頭:「我知道了!大人你稍等一下……你,快去給大人做一個我們的特色酒杯來,要快!還有還有,給大人的酒杯鑲上銀邊……」

對於這種獻媚功夫練到及至的人,我沒話講。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沐浴晚霞的僕人手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銀盤走了上來。沐浴晚霞手一招,僕人就向我一路跪著走來,把銀盤放我的桌上。

「如果這是酒杯的話……」菲謝特指著紅布下的東西說:「不會太大了點嗎?」

「大人,這酒杯大是大點,但是很符合大人的身份……」沐浴晚霞說:「請大人看看……」我撩開上面的紅布,果然,下面是一個大酒杯,這時,我身邊的女孩卻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妳幹什麼!大呼小叫的嚇到大人!」沐浴晚霞罵她:「還不給大人倒酒!」

「是……」女孩哽咽著回答,倒酒的雙手比剛剛顫抖得更厲害,原已止住的眼淚更是不由自主的流成線。

我打量著這個新酒杯,在篝火的照射下,我看不真切它的顏色,形狀嘛,像一個切掉一大半的西瓜。酒杯很大,大到我一隻手握不住。還好酒杯上的銀製花邊剛剛合適我的四根手指穿過,這樣的話,酒杯可以被我捧起來。

應該說,這個酒杯雖然是怪了點,但工藝還是很不錯的呢!特別是酒杯上的銀飾被做成一條橄欖枝的樣子纏繞著整個酒杯,一片片銀色葉片在火光下閃著光。

「的確不錯,是個漂亮的酒杯。」一邊的菲謝特說:「好別緻。」

「大人也要一個嗎?」聽到菲謝特的誇獎,沐浴晚霞兩眼放光:「一點都不麻煩的!一會就做好了……」

「不……」我身邊的女孩突然說了話,她的嘴唇變得毫無血色:「求求你,不要!」

「妳想造反啦!大人的事你也敢插嘴?」沐浴晚霞罵:「妳閉嘴!」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硬生生的把就要出口的髒話吞了下去。

「我想,這個酒杯不合適我用。」我握住身邊女孩的手,她的手冰涼。

「告訴我!」我看著她說:「這個酒杯怎麼了?」

「酒杯……」她哭著說:「是……」

「是什麼?」

「是……」也許是我溫暖的手給了她勇氣,她說了出來:「那是用人做的……」

「妳……說什麼?」菲謝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人,是用活生生的人做的!」她終於哭出了聲。

沉默,院子裡一片沉默,只有篝火燃得「劈里啪啦」。

我和菲謝特都看著這只酒杯,沒有講話。

「嘿嘿……」良久,沐浴晚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兩位大人,你們沒見過這樣的酒杯嗎?我們每年都做很多啊!這種酒杯是專門供神殿法師用的啊!」

「你說……」菲謝特恢復了笑容:「你每年做很多?」

「是啊大人,小人的酒杯遠近馳名,很多初學魔法的人還買去當法器……」

「嗯!」菲謝特轉頭對我說:「他說他每年做很多……還說很多人買……」

「妳叫什麼名字?」沒回答菲謝特,我抱抱身邊的女孩:「不要怕,我是個很好的壞人。」

「我……」女孩看著我說:「我沒有名字。」

「沒名字不要緊!」我說:「妳身上有花草的香氣,我就叫妳百合好了。」

「是……」

「那麼……百合!」我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她手裡:「妳先幫我拿一下。」

我站起身來,對菲謝特點點頭,菲謝特正說到第三遍:「他說他每年做很多,賣很多……」

在安靜的夜空中,響起了一聲悠長的口哨。是我吹的,雖然我一直認為我的口哨吹得不錯,但我仍然不想常常吹。

「老大!」瑪法在圍牆上露出一個頭:「什麼事?」

「封鎖村子,不准有一個人逃掉。」我說:「我和菲謝特有點事要做。」

沒等瑪法回話,菲謝特就一腳踢翻了自己前面的桌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面無表情的向沐浴晚霞走去。

「大人!」沐浴晚霞一邊後退,一邊大聲說:「大人!小人有什麼得罪你們的地方嗎?大人,你拿劍幹什麼!你……你!你們不是神殿的法師!殺了他們!」

幾個打手摸樣的人嚎叫著越過他們的主子向我們撲過來,表情凶狠之極。但是……很可惜,他們沒有與凶狠表情相匹配的能力,被菲謝特一劍一個乾淨利落的刺翻在地。

「上上上!」躲在一邊角落中的沐浴晚霞大叫著:「殺了他們!給我上啊!」

不知道剛剛這些人都在哪,不過現在,從院子各處、從地窖、從屋裡,衝出了大把打手。

我縱身一跳,擋在菲謝特的前面,懶得多說,揮劍就殺。

「啊--」菲謝特用出了我剛剛教他不久的招式,金黃色的鬥氣出現在他身邊,一點一點往他身體聚集。在夜色下,他整個身體被金黃色包裹,就像是一尊黃金鑄就的雕像。

「震!」隨著菲謝特的叫聲,包裹著他的鬥氣猛的爆開,變成一顆顆金星均勻的向四周飛射,他周圍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整個身體就被多如牛毛的鬥氣星穿得千瘡百孔,然後再被後來的一股金黃色鬥氣震得散了架……

在菲謝特還在「啊啊」叫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今天脾氣特別暴躁,所以我在第一時間抱起百合,至於其他幾個女孩……一來我抱不了那麼多,二來她們跟我又不認識,於是就被我一腳一個全部踢到門外。

沐浴晚霞一邊慘叫,一邊手腳並用地向後院爬去,菲謝特慢慢的跟在他後面,殺掉一個個跑來解救主子的打手。他白色的法師袍上已經濺滿鮮血,整個人籠罩在金色的鬥氣之中,連手中的劍也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菲謝特不急於殺掉沐浴晚霞,那自然是要把他斬草除根。我當然要配合他,不過我手裡抱著個大活人,只有走在菲謝特身後,把一個個想從他身後偷襲的傢伙掛掉,我身後的自然有人料理。

後院只有一間大屋,裡面還沒燈光。沐浴晚霞哆嗦著爬了進去,我搶在菲謝特之前堵在了門口,先向裡面放了個照明魔法,才一腳跨進去。

一跨進這個房間,被我抱在懷裡的百合就抖得厲害,彷彿這裡是地獄。

隔著一張木台,沐浴晚霞把背死死的貼在牆上,痛哭流涕。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他喃喃的說著:「我沒得罪你們……不要殺我……」

沒人理會他,我、菲謝特、傑克和瑪法,還有趕來的所有近衛團員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那張木台……我,還有我身邊這些近衛團員們,都是上過戰場的,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人當然對屍體不會陌生。但是對著這一張木台,有人的武器掉到地上,還有人衝出門嘔吐。

在那張木台上,躺著一具赤裸的女性,雙手和雙腳被鐵環固定。她應該還很年輕,光滑的皮膚上粘著各種人留下的污物與傷痕,雙手的十根手指已經深深插進了木板裡。她的上半身高一點,頭被死死的嵌進兩塊厚實鐵條,嘴裡塞著團破布,頭蓋骨不見了……

「把這頭豬拉出去……」我把懷裡的百合放下,對身後的近衛團員們說:「用你們自認最殘忍的方式將他處死!」

「菲謝特!」我拍拍菲謝特的肩。

「啊!什麼?」

「你要出去外面待會嗎?」我關切的問他。

「不用了!」他搖搖頭:「我和你在一起好點。」

我點點頭,回頭吩咐人去拿水,又叫人跟百合去釋放其他人,再順便拿件衣服過來。

我在菲謝特的幫助下把「酒杯」上的銀飾除去,安放在那位女性的頭上,菲謝特還用魔法把它復原。當百合拿回衣服時,我們已經給她洗淨了身體。

穿上衣服,雙手交放胸前的她,面容非常安詳。

「流水為證,妳是純潔的……清風為證,妳是純潔的……大地山川為證,妳是純潔的……日月星辰為證,妳是純潔的……」

我們在給她送別時,身邊的百合已經「哇」的哭出聲來……


(註一:教名是由神殿的正式法師授予普通人。有了教名的人,身份比一般人要高,可以更方便的壓榨平民。)

(註二:主人的座位是面向大門的,客人的座位在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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