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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作者:蛇吞鯨 (連載中)

仙遁 正文 第十九章 人性啊,不如狗

    一個,應該很漂亮的女子,為什麼說應該呢?

    因為孔焯可以看出來,她的身材極好,婀娜多姿,看著讓人眼饞,只是臉上卻蒙了一塊白紗,吊人胃口。

    孔焯也有十八九歲了,對于男女之事也了解一些,當然了,這種了解也是一種有限的了解,在羅孚那個男人佔了絕大多數的地方,對于男女之事的了解也僅限于知道那方少白對周雪有點那種意思而已,在這件事情上面,孔焯是一名旁觀者。

    不過現在,面對這女子,看著那誘人的身姿,一股原始的沖動直接刺激著他的大腦。

    “丟人!”孔焯面上一熱,先天紫氣運行間,把那火氣壓了下來。

    這女子也是一名修行之人,而且修為不低,就憑她在無聲無息是站在那祠堂的門口卻沒有被自己發現,便可以探知,這女人在純粹的真元功力上的修為絕對不會亞于自己。

    “你是何人,為何擋住去路!”雖然這祠堂里面都是大男人,但是一來這女子出現的過于突兀,二來她又帶著劍,因此,暫時還無人敢輕舉妄動。

    “你們要把人抬到哪里去?”那女子問道,微微的抬起頭,清冷的目光直盯著那祠堂口的老者。

    “這是我們村里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那老者還沒有答話,便有人搶著吼道。

    那女子沒有說話,目光只是盯著那老頭兒,那老頭在女子的目光逼視之下,眼神漸漸的黯淡了下來,“這個童女,是用來向山中的山神敬獻的!”

    “山神?”那女子露在外面的秀眉輕輕的皺了一下,“我剛剛路過此地,發現這里妖氣甚濃,恐有妖物作怪,所以過來查看!”說到這里,她的聲音頓了一下,“想不到,你們這些人,竟然為了自身的安危,將這小小的女孩兒送入妖口!”

    這話語中透著斥責,也透著不屑,這滿祠堂的男人雖然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神秘女人很有些忌憚,但是面對如此直面而且赤裸裸的嘲諷,終究是會有人忍不住跳將出來的,兩名漢子就這樣,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沖到那女子面前,其中一個,伸出手來,指著那女子的鼻子,“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男人的事情!”

    說到激昂處,他的手指又向前伸了一伸,眼看就要觸到那女子被白紗掩住的鼻尖時,忽然彈射了出去,手腳在半空中胡亂的抓了幾下,慘叫了一聲,無奈的落在了祠堂的台階之上,摔了個鼻青臉腫。

    周圍一陣噪亂,有不服者便要卷進起袖子動手,也有聰明者悄悄的向祠堂後面移動著腳步,而更多的人則是站在那里不動,議論紛紛,但是望向那女子的目光皆有憤恨之色。

    輕輕的擺了擺手,那祠堂間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老者的面容不變,從祠堂的台階上走了下來,“女俠說的不錯,我們這麼多大男人為了自己的活命,去犧牲一個女孩兒,著實丟臉,但是,我們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說到這里,他看了看那女子,“我們陳家村的人,祖祖輩輩都生在這五嶺山下,生于斯,長于斯,也死于斯,世世代代都這麼過來了,我們也想過平靜的日子,我們也要無憂無慮的活著,可是那山中的山神不讓啊!”話說到這里,老頭子臉上露出了悲苦的表情,淚花噙在雙目之間,面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

    “唉……!”一聲深嘆,老頭子慢慢的坐到了台階之上,竟然埋頭抽泣了起來,偌大的祠堂內,一時間寂靜無比,只剩下了這個半大老頭那顯得悲苦的泣起。

    那白衣女子的面紗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也被這老頭心中的悲情所感,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那老者卻繼續道,“我們也知道,那山中的山神其實是個妖物,也曾尋過高人,找過劍仙,請他們幫我們鏟除這個山神,可是進山的人卻沒有一人回來過,而每次有除妖的人進山之後,那山神必來村中騷擾一番,卷走人口牲畜,禍害我等,因此,久而久之也就歇了請人除妖的心思。”

    “既如此,為什麼不搬離此處?”那女子問道。

    “搬!”那老頭的面色愈發的苦澀了起來,“往哪里搬?當年我等先祖為了避禍,舉族遷徙至此,已歷三百余年,在此已經扎下了根基,這五嶺山下地肥水美,山中野物又多,在此不必受他人騷擾,村中之人,俱都安逸慣了,除了每年獻祭一名童女之外,其他的日子過的倒也安逸,因此——唉——!”又是一聲深嘆,眾人俱是默然不語,仿佛有些羞愧,又仿佛有些赧然,目光顯得有些飄忽,看著那白衣女子仿佛企盼著什麼。

    那女子輕嘆一聲,再無心思與這祠堂中人交談,轉身欲走,卻不料,在她將要轉身的時候,那老頭兒竟然從癱坐的台階上站了起來,撲到了她的身前,“這位女俠,那山神神通廣大,法力高強,五十年來,不知有多少劍俠高人進山去除妖卻是一去不復返,倒是每一次除妖,我們這村中便要遭劫一次!”說到此處,那老頭兒已然是泣不成聲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小——小老兒懇請這位女俠,為自身計,也為我們這個小小的村子計,不要進傷去招惹山神了!”

    “這——!”

    “請女俠垂憐啊!”那老漢哭號了一聲,拜將下去,隨著他的這一下,祠堂里面“刷刷刷”一群大男人跪了一地,口中齊頌“請女俠垂憐!”場面甚是壯觀。

    那女子雖然也是仙俠劍仙之流,但是哪里見過如此古怪的場面,向來只有求人降妖的,哪里會出現這種讓人不要降妖的,但是這一大片的人跪在這里,齊聲哭號,讓她猶豫了起來。

    在牆頭上面,孔焯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下面這群男人也真是夠賤的,不過這女子也是夠麻煩的,你要去降妖去便是了,管那麼多干嘛,想到這里,孔焯微微曲指,一縷指風彈射了出去,正射中那桌上的小女孩兒的手臂上面,那小女孩兒吃痛,哪里還能忍得住,張開嘴,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

    這一聲哭聲,把那白衣女子從猶豫中喚醒了,看了那小女孩兒一眼,再不理眾人的哀求,身形發電,化成一道白光,向那五嶺山中射去。

    牆頭上的孔焯裂嘴一笑,正要跟去,可是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停住了身形,把目光轉向了祠堂之中。

    “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那麼賤!”

    接下來,孔焯便看到了他預料的場景,下面的那群家伙在阻止不了白衣女子入山之後,竟然真的把火氣與責任全都怪到了那剛才發出哭聲,現在仍然在哭的小女孩兒的身上。

    “都是這個小野種壞的事,我們的村子要又遭一次劫了!”不知道是誰喊出了第一句,一下子便勾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賤骨頭,祠堂中人竟向那桌子圍了過去,而九玉兒,也就是那小女孩兒的貧父親,一臉的灰敗之色,蹲在那里一語不發。

    小女孩兒今日受了許多驚嚇,這個時候還在抽泣,驟然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圍了過來,個個都面帶不善的樣子,竟嚇得停止了抽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很是無助的看著周圍,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都是這個惹禍的根苗,為我們惹來這麼大的禍害,打死他!”人群中又有人吼了起來,帶動了眾人的情緒,只是,很快,他們便發現今天絕對不是他們的幸運日。

    每向前行一步,他們的身體便比往常重了一分,當處在最前沿的人走到桌邊的時候,便已經癱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骨頭幾乎全部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碎,而越是靠後的人,情況越好,只是,他們再也不能向前了,地面,仿佛一個巨大的磁石一般,將他們牢牢的吸住,整個祠堂充滿了尖利的慘嚎聲。

    “這個孩子是個有福緣和仙緣的孩子,將來成就自不可限量,你等須得好好待她,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有人渡她成仙,若是到時少了一絲一毫,受了半點委屈,天罰必至——!”

    這聲音蒼老威嚴,幽遠深處,久久不息宛如自九天之上降下的雷霆一般,聲音一息,壓力自減,祠堂中又恢復了寧靜,而孔焯,身形化作一縷清煙,向剛才那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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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章 除妖

    這時如火一般的紅日,已從地平線上逐漸升起,照著五嶺峰前的一片枯枝寒林,靜蕩蕩的,景致清幽已極。

    只是,這景致,已經挑不起孔焯的興致了。

    越是向前,讓人不適的氣息便越濃,漸漸往五嶺山深處行去,腥氣愈發的濃烈了起來,樹枝和枯草上的霜露和,經陽光一蒸發,變成一團團的淡霧輕煙,將這深林慢慢的籠住,為這深林更增了一些詭秘的氣息。

    便在此時,他听到了不遠處響起了一聲輕斥之聲,隨後,一陣劍吟之聲帶著著一絲瑩光,自不遠處響起,孔焯

    身形一動,身子穿過一處密集的灌木,刮斷了數根枝杈。

    一聲淒厲的嘯聲適時響起,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異樣的能量,孔焯一時不查,一個跟頭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一個翻身,先天紫氣周身運轉開來,將傳來的那聲異嘯中的怪異力量驅除。

    揚頭一看,不免微驚,只見前方呼呼風起,腥味撲鼻,孔焯暗道不妙身體微提,三顆凝岳珠顯出,開始在他的左肩前運行起來。

    身體騰起的同時,他看清了,前方不遠處,一團濃霧之中,隱約現出兩盞紅燈,一道青光,如神龍夭矯,在那團濃霧間飛舞,孔焯知那是劍光,想來便是那白衣女子的。

    那劍光與那團濃霧斗在一起,孔焯心神稍定,身體無風自動,如一團鬼魂一般的向前飄去,又近前了一番這才看清,那團濃霧裹著的竟是一條白鱗大蟒,長約十余丈開外,而那兩盞紅燈便是這大蟒的兩只眼楮,這大蟒通體雪白,覆在一層如雪的白鱗之下,周圍還裹著一團濃霧,更奇異的是,這條大蟒的頭上竟然生了兩只角,如同珊瑚一般,張著一張血盤的大口,與那道劍光斗在一處,而且還佔了上風。

    不得不說,那劍是一把仙劍,威力想來絕對不會在孔焯自己練的那把劍之下,否則也不會與這大蟒僵持這麼許久,那白衣女子立于一塊大石之下,雖然還在操縱著劍光,但是顯然也有體力不支的現象,身子微微的顫抖,心中大悔不已,早知這山中蟒怪如此厲害的話,便不會草率前來了。

    她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師承高人,眼光自然也是高了孔焯不止一籌,一見那白鱗大蟒的模樣,便知不好,這東西頭頂長角,身周傍霧,雖然是蛇類,卻已有蛟龍之形,顯然是一個修煉了數千年,即將脫去蛇皮,一躍成龍的妖物,哪里自己自己現在能夠對付的了的,只是現在她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能憑借手中的仙劍苦苦支撐。

    那大蟒似乎也明白這女子的狀態,口中厲嘯連連,聲音淒厲,瘮人毛髮。霎時間,日色暗淡,慘霧彌漫。

    白衣女子原本就在勉力支撐,現在又受到它的妖鳴襲擾,哪里還支撐得住,身子微微一顫,退了幾步,那道劍光也頓了一下,劍上的光芒開始黯淡下來,再不復之前的威力。

    那大蟒再無一絲的顧忌,不住地搖頭擺尾,只攪得幾攪,長尾過處,把山石打得四散紛飛。

    “雖然實力比我強不少,但是腦子卻是太笨了,一個笨女人!”看著這女子勉力支持的樣子,孔焯腦中對她下了定語,這種時候不跑,還待何時呢?

    心中發出感慨,但是手上卻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心念動下,三顆凝岳珠猛然間一頓,隨後連成一串直線,朝著那大蟒的腦袋砸了過去。

    那大蟒修煉千年,人性早通,見自己大佔上風,將這女人擊敗是早晚的事情,而這樣的修行之人更是他難得的美餐,比起那童男童女來,要補多了,所以心中高興之下,不免得意忘形起來,哪里意識到在旁邊不遠處,還會有一個陰險的小胖子突然出手偷襲呢?

    所以,直到第一顆凝岳珠到了頂門的時候,他方才感覺到,大駭之下,他的身體一翻,那碩大如斗的腦袋就想要縮回去,可是卻哪里有那麼容易,凝岳珠乃土行中的極品寶物,在鎖定目標之後,便會在一瞬間將目標所在地域的重力增加,而增加的倍數視使用者的實力來定,孔焯如果自己施展這項本事的話,可以將周圍的重力增大二十倍,而一旦借助這凝岳珠之力,卻能夠將目標周圍的重力增加五十倍。

    五十倍的重力,猝不及防之下,那往的縮的腦袋不自主的向下一矮,再也躲不了了,第一顆凝岳珠便實實在在的砸到了他的腦袋上面。

    這下子,便顯出了凝岳珠的威力了,饒是這大蟒有著數千年的修為,但是在這樣的仙家寶貝之下,也無還手之力,一砸之下,身形頓時萎靡了起來,碩大的腦袋被砸的金星四射,不過第一下,卻並沒有把他的腦袋給打爛,只是重創了他,不過,之後的第二顆,第三顆下來,這蛇便沒有那麼好運了,挾著超過了五十倍的先天元磁之力和那恐怖的重量,那大蟒再無一絲幸理,斗大的腦袋被打了個腦袋迸裂,哀號一身,一道白光自它的腦門中射出,向東北方遁去,也是孔焯福至心靈,望著那白光,似乎想到了什麼,也不去理那力氣用盡幾欲癱倒在地的白衣女子,輕嘯一聲,手中的那柄短劍便疾射而出,身體也隨著劍影,化作一道流光,向那白光追去。

    那白光的速度雖然,但畢竟是元神遁逸,哪里比得上孔焯的劍光,不過眨眼工夫,便被孔焯追了上去,只見孔焯手一指,手中的短劍便飛了出去,與那白光糾纏在一起,那大蟒也是倒了霉了,或許是合該有此一劫,元靈毫無抵抗之力,便被那劍光困住,同時孔焯周身閃過一道紫光,然後慢慢的匯集到孔焯的左手食指尖,幻化為一點極亮的紫星。

    向前微微一點,孔焯的身體頓了一下,將那白鱗大蟒的元靈給點入了那劍身之中,隨後,隨著一道瑩光閃過,一條巨蟒的幻影自那劍身上騰了起來,作出掙扎的模樣,消失不見。

    孔焯暗呼一口氣,手微微一招,將那劍收回到了手中,仔細看去,心中微微一喜,那劍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在一尺多一點的劍身之上,隱然間,一條白鱗大蟒在翻騰著,若隱若現,而原本只是有些簡單的紋路的劍柄上此時卻產生了數道微微的鱗片狀的隆起,抓上去手感不錯,比以前更牢了。

    同時,孔焯也能夠感覺到自己這把劍上所蘊含著的強大的讓他根本就無法駕御的力量。

    封禁獸靈,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將對方的元靈從身體上分離出來,然後,再換一具身體,這具身體,便是仙劍。

    而如果這具新的身體比之前要強的話,那麼,被封禁者甚至能夠發揮出超超自己顛峰的實力,甚至可以自行修行,便如現在這條白蟒一般。

    如果運氣好,修煉得法的話,它甚至可以借住這具新的身體,也就是短劍,化身為龍。

    只是,這劍是孔焯先控制的,與孔焯的心神相連,在孔焯的丹田中溫養而成,便是這條白蟒的元靈真正的修成了蛟龍,逃不脫孔焯的控制,只是,以孔焯現在的微薄實力,也很難發揮出他所封禁的獸靈的力量罷了。

    而在封禁了這獸靈之後,孔焯方才明白自己撿了多麼大的便宜。

    獸靈被封在劍中,而劍也孔焯的心神相連,因此,對于這條白蟒的底細,孔焯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一次,他真的是撿了個大金元寶。

    這竟然是一條修行了近四千年的白蟒,還差一步,微微的一小步,為什麼是微微的一小步呢,也就是三天之後,三天之後,他的天劫就要到了,如果能夠度劫成功的話,他便能夠脫胎換骨,化身蛟龍了。

    而剛才與那白衣女子爭斗,他並沒有盡全力,一來,是對那女子手中的劍有些忌憚,二來,也想留個活口,借對方的心血將那劍奪到自己的手中為自己度劫多一份保險,不料大意之下竟然被孔焯偷襲得手,數千年的修為毀于一旦,連元靈都被封禁了起來,白白的成全了孔焯。

    “所以說,有的時候除除妖,多做做善事,這老天爺還是會眷顧你的,我真是一個好人啊!”孔焯沾沾自喜的道,“哦,對了,那個笨女人不知道怎麼樣了,看她的劍式,倒像是那玄英山清靈門的人,與我羅孚份屬同道,倒是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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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搜刮

    玄英山青靈門,正道六大門派之一,也是較為特殊的一個,因為他是以女性修行者為主的門派。

    只是,千萬不要以為對方是女性修行者便有看不起的意思,這個繼承了上古煉氣士道統的門派歷史一點都不比羅孚短,而其內孕的實力也絕對不比天下任何一個門派弱。

    所有曾經小看這青靈門並與之為敵的大大小小的門派的最後下場基本上都非常的慘。

    而最為特殊的就是,在修行界中,所有六根不淨的修行者最大的願望便是找一個青靈門的弟子合藉雙修,而數千年來,達成這個願望的修行者的數量卻不會超過人的手指頭,近千年來,只有一名修行者完成了這個壯舉,當然了,這些只是閑話。

    至少到目前為止,孔焯的心思還是很純潔的,除了對這女子的身材表現出了一丁點的原始的獸欲之外,再無其他的想法了。

    來到剛才那女子與白蟒的混戰之地,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女子因為用力過多而昏厥了過去,那把閃動著炫目青光的長劍正插在她身邊的一塊巨石上抖動不已,時不時的發出輕吟之聲,在孔焯的耳中听來,竟有幾分著急的意思。

    似乎是怕來人對自己的主人不利,那劍在孔焯靠近時,竟然散發出了青蒙蒙的光芒,將昏迷的女子護在光內。

    孔焯停住了腳步,臉上現出苦笑之色,隔了老遠,他便能感覺到了那劍芒中所散發出來的凌厲之氣,隱隱然意,竟然還有飄逸著一絲獸靈的氣息,看樣子,這把劍中也封禁著一個強大的獸靈。

    孔焯沒有興趣去觸這把劍的霉頭,所以他站在了山石便上,離著那劍芒足有一丈的距離,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喂,笨女人,醒醒,醒醒!”

    他的中氣十足,聲音自然是洪亮的緊,確切的說,是吵人的緊,那女子只是脫力,再加上又吸了點那白蟒的腥毒之氣,這才昏厥了過去,現在被孔焯這個大嗓門一喊,身子輕輕的一顫,竟漸漸的醒了過來。

    只是,耳邊那“笨女人”三個字,卻總是在耳邊回響,張目望去,卻見一個胖得跟頭豬似的少年人站在離自己劍芒約一尺的地方,扯著嗓子叫喚著。

    “你是何人?!”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孔焯自己不會跟她客氣,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道,“這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已經被那白蟒給吞掉了!”

    到了這個時候,那女子仿佛清醒了過來,看了孔焯一眼,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一抬,那劍的劍光一斂之間,便回到了劍鞘之中。

    看了孔焯一眼,抱拳道,“青靈門方月兒,多謝師兄相救!”

    “青靈門啊!”孔焯笑了起來,還了一禮,“羅孚孔焯!”

    “羅孚?!”方月兒眼中很明顯的閃過一絲狐疑之色,看了看孔焯那出眾無比的身材,再看看旁邊那已經被打得腦漿迸裂,再無一絲生氣的蛇妖目光中閃出意外的神色,這個胖子的確有些實力,但是卻不可能超過自己,他是怎麼能夠擊殺蛇妖的,看那蛇妖碎裂的頭顱,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很顯然,這個胖子是依靠某種強大的攻擊性法寶偷襲得手的。

    見那方月兒眉頭微挑,星眸中露出了解的神色,孔焯卻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的走到她的身前不遠處,嘻嘻的笑道,那笑容,便如一只剛剛偷到腥的貓一般,“這位師妹,現在感覺如何,看你面色鐵青的樣子,似乎是中了毒啊,我這里有羅孚上好的解毒靈丹,要不要嘗一嘗!”

    說到這里的時候,這個偷腥的貓變成了一個在街頭兜售狗皮膏藥的小販了。

    很古怪的,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這方月兒的心頭,一時之間,她倒是真的分不清這孔焯究竟是一個修行之人還是一個商人了。

    不過,孔焯這個樣子雖然並沒有讓她產生什麼好感,可是卻也沒讓她生出什麼惡感,至少剛才是人家救了她。

    所以,她也勉強一笑,“多謝師兄關心,臨下山時,家師也賜了些許解毒良藥!”

    “那就好!”一臉笑意的孔焯這個時候竟然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這樣我倒是可以省下不少藥了,不錯,不錯!”說著,也不再理這方月兒,自顧自的走到那白蟒巨大的尸身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方月兒秀眉微皺,隨後輕展,甚至還笑了起來,這個小肚子看起來倒是挺有趣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了兩粒青色的丹藥,倒入口中,體內真氣繞行了一周,將剛剛不小心吸入體內的殘留毒氣給逼了出來,再去看那孔焯時,不禁又莞而一笑。

    這小子拿著他的短劍開始給那白鱗大蟒剝皮了。

    這條白鱗大蟒一看就是至少修煉了數千年的貨色,那身白鱗剛才自己也試過,即使是以自己手中,號稱青靈門三大仙劍之人的絕仙劍也無法在上面留上一丁點的痕跡,便知道他的鱗片有多麼的堅固了。

    這條大蟒長有十余丈,寬也有數個水桶粗,這一身鱗片剝下來倒是能做不少件護身軟甲。

    這樣的好處,便是她也心動不已,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只是,她現在卻不好意思上前,這孔焯救了自己一命,這妖蛇又是他打死的,按照這修行界的潛規則,蛇身上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

    “喂,這位師妹啊,過來幫個忙!”

    她這邊正有些懊惱著的時候,那邊廂里孔焯已經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的叫喚了起來。

    這個時候,孔焯已經完成了他的第一步。

    蛇類最柔軟的就是腹部,這條大蟒雖然成了氣候,這一身的潔白如雪的鱗片幾乎已經將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覆蓋住了,只在腹部的地方留了一條細線。

    而孔焯的劍便是沿著這條細線把他的肚子剖了開來,一肚子內髒和污血流了出來,腥臭無比。

    對此,孔焯毫不在意,而是興致勃勃的把它的皮完全給剝了下來,扔到一邊,然後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踩在了上面,對方月兒道,“師妹,你要前面還是後面?!”

    “什麼?!”方月兒一愣,一時之間不明白孔焯什麼意思。

    “我問你要前面一半還是後面一半,那兩個角我們一人一個!”

    “為什麼?”不由自主的,方月兒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喂,不是吧,師妹,見者有份啊,你不會想一個人獨吞吧!”

    這話說的,方月兒有些苦笑不得起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總不能這麼說,為什麼要分我一半,你一人獨吞豈不是更好?

    她走到孔焯不遠處,繞過那污血橫流的大蟒尸身,看了看,“它是你殺死的,你決定吧!”

    “我?!”孔焯點了點頭,也沒客氣和推辭,手中的短劍晃當了兩下,走到那蛇皮的中間部分一點,“從這里分成兩半,你要前面我要後面,怎麼樣?”

    方月兒點了點頭,“可是怎麼分開呢,這蛇皮太堅固了!”

    孔焯笑了笑,慢慢的走到那蛇皮的前端,手中的短劍敲了敲那兩只珊瑚一般的怪角,“天生萬物,相生相克,這角既然能夠從這白鱗下長出來,自然也能夠克制這白鱗蟒皮!”說著,揚起手中的劍敲了下去。

    是敲,而不是斬。

    連敲了幾下之後,兩只蛇角便被連根敲起,孔焯拿了一只,又把另外一只扔給那方月兒。

    方月兒伸手接住,似乎知道了孔焯的意圖,也笑了笑,拿起那只角,慢慢的走到那蛇皮的中間,兩人手中各執一角,同時將角的另外一頭放在那蛇皮之上,同時運起真力。

    兩人手中的角幾乎同時亮了起來,孔焯手中的角閃動著瑩瑩的紫光,而方月兒手中的角則是出現了一片蒙蒙的青光,過了一會兒,兩只角上的光芒同時息去,孔焯舉起劍,朝著那蛇角點住的蛇皮劃去。

    無聲無息的,便如利刃斬在了豆腐上面一般,將那蟒皮一刀兩斷。

    “成了!”孔焯笑道,臉上的肥肉抖動了起來,動手將那後面一半的蛇皮卷了起來,見那方月兒還站在那里不動,不禁有些奇怪,“師妹,還不快動手,難道還要呆在這里聞臭氣啊!”

    那方月兒“啊”了一聲,手向那大蟒無皮的尸身一指道,“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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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山*暗潮

    “那是什麼?”

    孔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也愣住了,那蛇被他三顆凝岳珠擊得是頭骨迸裂,腦漿四射,元靈失了依附,所以才飛走的,而在那破裂的頭骨處,此時正隱隱然的放著閃動著紅色的光影,如脈動般的,一隱一現。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顧不得那蟒尸的腹臭味道,走到近前,孔焯伸出劍,輕輕的挑開額頭的一處碎骨,露出里面閃紅光的東西來,卻是一顆鴨蛋大小的珠子,其色鮮紅,內中紅光脈動,竟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想來這便是這條大蟒的內丹了!”孔焯吁了一口氣道,“卻不知有何功用!”

    “一般來講,妖物修行千年之後,方能初步凝成內丹,看這內丹的大小,這條怪蟒的修煉時間恐怕不下數千年了!”一旁的方月兒道,“這內丹若是能夠收為己用的話,妙用無窮!”

    “妙用無窮!?”孔焯笑了笑,想到自己的三顆凝岳珠,對這珠子一般的東西再無什麼興趣了,“既然如此,師妹便拿去吧!”

    “這如何使得!”方月兒忙道,“今日若非師兄相助,月兒恐怕就要葬身于此了,師兄又將這蟒皮送了一半與我,已是天大的人情了,若是再拿這珠子,便是回去,也不好向師父交待了!”

    孔焯笑了起來,心想這最大的好處老子都拿到了,難道這勞什子破珠子會比那怪蟒的元靈還值錢不成,“師妹不必推辭,我聞人講,修煉了數千年的妖物全身都是寶,不若我們再看看,說不定這蛇身時面還有什麼我們沒有找到的東西,等找到以後再分如何?”

    說著,也不待她回話,手中的短劍劍芒四射,劍光閃動間,那蟒身便被剁成了數塊,只是,除了滿地的腥臭血污之外,再無其他的發現。

    孔焯不禁有些失望,而那方月兒同樣露出了失落之色,看了那還靜靜的留在地上的紅色珠兒,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沒有得到別的東西,那麼,這珠兒,自己是萬萬不能要了。

    而孔焯則顯得有些懊惱,“媽媽的,江湖野史果然不能听,全是騙人的!”說著恨恨的跺了跺腳。

    敢情,他那什麼“萬物相克,全身是寶”之類的言語,全是听那江湖野史听來的,他的聲音不大,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嘟噥了,可是一旁的方月兒修為高深,自然听清了他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早將那紅色的珠兒之事放下了。

    用劍挑出那紅色的珠兒,遞到孔焯的手上,“孔師兄,今日小妹承情太重,不敢再收其他寶物,這蟒珠你便拿著吧!”

    孔焯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蟒珠惦了惦,也不再和這方月兒客氣了,反正也不知道有什麼功用,先收著玩玩罷了。

    收了那紅珠兒,兩人倒是沒什麼話說了,氣氛也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孔師兄,既然妖蟒已然伏誅,我也該告辭了,下山前,家師還交待有任務在身,不敢耽擱,師兄的救命之恩,月兒定當圖報!”

    “那麼,後會有期了!”孔焯笑著拱了拱手,“至于那什麼恩不恩的,全都忘了吧,想那麼多,累人!”

    方月兒听了,顯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陣苦笑,又施了一禮,不再說多,駕起青光,電射而去。

    “嗯,劍光的速度可真快啊,看樣子,這位師妹的修為在我之上啊!”

    不過就今天的經歷,倒是超出了孔焯的預期。

    羅孚青靈兩門,皆為修行正道柱石,想來日後相遇和相互合作的機會還是很多的,這個方月兒為人不錯,今日也算是結了個善緣,對于未來與青靈門相處,倒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

    …………

    羅孚仍然是羅孚。

    孔焯到達羅孚山下時,已是仲夜時分,正好剛剛下了一場雨,風靜雨止,浮雲散盡,濃霧潛消,一輪半圓明月,高懸碧空,清光大放,照得滿山林拋清潤如洗。空山雨後,到處都是流泉,岩隙石縫中水聲淙淙,與深草里的蟲嗚響成一片,分外顯得夜色清幽。

    “趁著月色上羅孚,的確是一件美事啊!”心情大好之下,孔焯竟然來了興趣,腳下步履輕盈,竟要步行上山。

    一路走間,周圍的山色水景,讓孔焯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更是歡暢,差一點就沒忍住,扯著嗓子要唱了起來。

    忽然間,他停下了腳步,面上現出疑惑之色。

    前面有人。

    有人不稀奇,除了修行之人外,羅孚由于景色幽美,平時也有不少游人前來踏青,但是現在這麼晚了,而且深入羅孚,怎麼還會有人聲呢?

    這山中的狼蟲虎貌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這個地方離羅孚的山門可近了,平時就在羅孚的那些內門弟子的巡查範圍之內,而且這周圍還布著很多禁制陣法,非本門弟子的話,冒然闖入的話,下場一般不會太好。

    而顯然,對方也發現了他,想想看,他這肥胖無比的身子,毫無節制的腳步,時不時的哼兩聲山歌,別人不發現才奇怪呢。

    “什麼人,膽敢夜闖羅孚!”

    “夜闖羅孚?!”孔焯面上一笑,這人絕不是羅孚的巡山弟子,雖然已經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並且穿著巡山弟子的衣服。

    “你的膽子更大,竟然膽敢冒充我羅孚弟子!”

    那人听了,面色一變,手下意識的摸到了腰間的劍上,只是,還未等他的手把劍拔出來,便覺身子一重一個跟頭便栽到在了地上。

    孔焯在說話的同時便開始將這人所站地方的重力加大了二十倍,這家伙猝不及防,便栽了下去。

    “真是有趣,這樣弱的實力,便是進了羅孚又能做什麼呢?”

    上前一步,孔焯手一撈,一點紫星閃過,便將那人制住,扛到肩上。

    遇到這樣古怪的事情,他自然也就沒有游山的心情了,再說了,現在已經到了羅孚派的門口,他也不好意思再拖了,展開身法,便到了羅孚山門。

    將這人交給守夜的弟子,便直接往羅孚內堂去找凌伽上了去了。

    像凌伽上人這般的劍仙,白天與夜晚並無太大的區別,也不需要睡覺,只是調息修煉一番便是了,孔焯知道,每天的這個時候,大概就是凌伽上人修煉完成在內堂喝茶的時候。

    到了內堂門口,果然不出所料,那凌伽上人的貼身童子正站在門外,見孔焯來了,先是有些意外,隨即便笑了起來,也不要孔焯吩咐,便自入內堂通報去了。

    過不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對孔焯笑了笑,“孔師叔,教祖讓您進去!”

    孔焯點了點,面色變得肅穆了起來,隨著那小童,走入了內堂。

    凌伽上人正在喝茶,見孔焯進來,先是微微一笑,隨後,面上卻是一怔,手中的茶盞也放了下來,深深的看了孔焯一眼,隨後,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弟子孔焯,見過掌教師伯!”

    孔焯拜了下去。

    “起來吧,起來吧!”凌伽上人笑了笑,那小童很自覺的退了下去。

    “謝師伯!”孔焯站起身道。

    “看樣子,這次出游,你的收獲不小啊!”那凌伽上人笑道,手擺了擺,指了指身前的一個凳子道,“坐下說吧!”

    “是!”孔焯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也不等那凌伽上人發問,便將下山後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自然,在那荒郊茶鋪里的事情並沒有說,大日琉璃金身訣的事情也沒有說,只是說自己無意間于山腹之中發現了三顆神秘的珠子,而這三顆珠子又是純土行屬性的,為自己的修煉帶來了不少的好處,至于那五嶺山的怪蟒,孔焯則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又將得到的那只蟒角,半副蟒皮,那顆紅色的珠子與三顆凝岳珠全都拿了出來。

    “福緣啊福緣,此乃福緣爾!”凌伽上人對孔焯自那條白蟒身上得到的東西只看了一眼,卻拿起了三顆凝岳珠仔細的瞧了起來。

    “這三顆珠子,我雖從未听聞過,但是卻可以肯寫,乃是極上品的寶物,比之我羅孚的那幾件鎮山之寶與絕不遜色啊!”

    “真的?!”孔焯雖然知道這是好寶貝,但是卻也沒料到這凌伽上人對這三顆珠子的評價竟然這麼高,一時之間,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而凌伽上人則點點頭,十分肯定的道,“你的實力尚未大成,所以尚不能發揮它的全部威力,不過,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它便將你體內的雜質理清,讓你變成了純土行之體,這一點,你應該有所覺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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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藏經樓

    “弟子慚愧,此乃僥天之幸!”

    “你當然是僥幸了!”凌伽上人笑道,將那三顆凝岳珠送還到了孔焯的手上,“原本還想等你回來送你兩年順手的法寶呢,現在看來,除了派中的那幾件老古董外,我倒是真的拿不出手了,所以,沒什麼東西給你了,你可不要見怪啊!”

    孔焯嘿嘿笑了兩聲,“弟子這次下山是走了狗屎運了,得到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哪里還要貪多,只求能夠把這三顆珠子摸透便已是萬幸了。”

    “嗯,貪多嚼不爛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但真正弄懂的人卻並不是很多,你的劍法已然登堂入室了,下面便用心好好的鑽研鑽研術法吧!”

    “術法?”

    “對,術法,你現在已經初堪煉氣化神的門檻,元神日漸穩固,是到了修行術法的時候了,我羅孚雖號稱劍派,劍術固然重要,但是修行之人,術法也絕對不能丟,你現在乃是土行之體,那藏經閣中倒是有不少適合你的術法,你明天去看看,選些合適的修煉吧!”

    “謝師伯!”

    “你也不必這麼客氣!”凌伽上人道,“你剛才說你把那怪蟒的元靈收了,想要將他煉成劍魄?”

    “是的,弟子有這個想法!”說著,孔焯便將自己的那把短劍拿了出來恭敬的捧著,交到凌伽上人的手上,“凌伽上人接過,仔細的看了看,原本表情還很正常,但是當他的手輕輕的觸了觸那帶著蟒紋的劍身之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也變得僵直了起來。

    這劍身上透出的不僅僅是那成了氣候的妖氣,竟然還有著一絲淡淡的,不可捉摸的,那傳說中的來自遠古洪荒的氣息。

    這種氣息,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只感受過一次。

    他的目光驟然間亮了起來,左手輕輕一拂,那顆紅色的珠子飛到了他的眼前,與他的目光輕輕一觸,周圍的空間產生了一絲細不可聞的波動,便如平靜的水面落下了一粒灰尖,產生的細膩無比的波動。

    隨後,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太遲了,遲了十年。

    若是十年前,自己得到這件東西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成為了羅孚開派四千年來第一個飛升的人,可是現在。

    落伽上人輕嘆了一口氣,笑了笑,笑容中孕著一絲的苦澀,一絲的無奈還有一絲的堅毅與自信。

    那紅色的珠子慢慢的飄移到孔焯的面前。

    “這東西,對你有天大的好處,你現在先天紫氣已經到了第四層的頂端,元神已成,便將它收在元神中溫養吧!”

    “啊?!”孔焯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是!”

    隨後,口一張,一股紫氣自他的口中噴了出來,將那珠子籠住,紫氣與紅色的珠子相觸,那珠子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猛然間紅光大放,隨後,孔焯噴出的那口紫氣全都被它吸收了進去,而那珠子也隨之縮小,變成了鴿蛋大小,飛到了孔焯的口中。

    “這蟒皮和蟒角我先收著,明日我會著你柳師叔帶走,你看呢?”

    “那是當然!”孔焯笑道,看也不看那桌上的蟒皮一眼,說實在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這蟒皮,一來太大了,二來,太難弄了,可是丟了又可惜,所以才會帶回來,其目的就是交給這落伽上人處時的,反正到最後,作出來成品,肯定不會少了自己那一份。

    而落伽上人顯然對孔焯的態度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孔焯站起身來,朝著落伽上人深施了一禮,正準備轉身要走時,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師伯,弟子今晚回山時發生了一件怪事!”

    “什麼事情?”

    孔焯便將在路上遇到的那名假冒的巡山弟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那落伽上笑了一笑,“此事我已知曉,一兩個小賊,翻不出大風浪來,你雲師伯會處理的!”

    孔焯也笑了笑,“既如此,弟子告辭了!”

    說完,躬身退了出來。

    “雖然年輕,卻是個可造之才!”見孔焯離去,落加上人臉上現出了滿意的神色,“莫師弟收的這個徒弟不錯啊!”

    ……………………

    …………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孔焯便出現在了藏經樓前面。

    而藏經樓的幾名長老顯然也已經知道了孔焯今天要來,所以一路上去,孔焯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這藏經樓孔焯不是第一次來,他跟他那師父偷偷的來過幾次,不過那幾次,他刺激是刺激了,卻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想要運用道術的話,是需要有元神的,而那個時候,孔焯有的只是生魂,達不到使用道術的最低標準,所以,那幾次,他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而和以前不一樣,孔焯這一次是正正規規的帶著目的而來的。

    藏經樓很大,分成三個大的部分,分別為劍,功,術三閣。

    孔焯直接走進了術字閣。

    一進術字閣的大門,三十六排高高的書架呈在了孔焯的面前,而每一個書架都有丈余高,堆滿了書。

    三十六個架子又分門別類,其中掛著“五行”牌子的就有十五個架子,另外二十一個架子上則掛著“奇門”的字樣,而每一個駕子上除了“五行”與“奇門”之外,還分了很多小類,比如說,“五行”的架子則按金土水火土分為了五類。

    孔焯也不猶豫,直接走向“土行”的那個架子,然後尋找寫著“遁術”兩個字的格子。

    五行遁術,土遁

    若說五行遁術中最為有名的一個,那當然是土遁了,而孔焯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正宗的土遁之法。

    這也是他將要學會的第三個術。

    第一個術是御物,這是一名修行者內修到了一定的程度後會自行領悟的最基本的一個術。

    第二個則是由他的體質完全轉向了純土行後而附帶的一種屬性,控制元磁之力。

    今天,他學的是第三個術,土遁。

    當然了,他也不會那麼客氣,做為一名純土行體質的修行者,現在,他對于土行的法術的領悟力幾乎是天生,這土遁之法卻也並不是很困難,孔焯邊看邊消化,當一本書看完之後,這門遁術自然也是領悟了。

    說實在的,他也挺慘的,要知道,一般來講,羅孚的弟子,修煉到了他這個階段,基本上都掌握了十幾二十種術了。

    當然了,那種道術是最為基本的,但是正是這些基本的術讓孔焯頗為羨慕,只是這些基本的術都是由師父教的,而他的師父不在,他又不願意去和別人學,自然就不會了。

    道術的基礎是元神,本質是以取天地間的能量為己用,不過這話說起來簡單,听起來也簡單,可是用起來呢?

    難啊!

    便如股票操作一般,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股票這個東西本質就是低買高賣,可是真正能賺到錢的又有幾個呢?

    股神是稀有的,修行的天才也是稀有的。

    莫休走的時候,孔焯的元神未成,而孔焯元神成了之後,莫休又不在,因此,在這段時間里,孔焯只能在劍術上級面下功夫,對于術字之門,卻不得不暫時放棄,可是現在,他的機會來了。

    看完了土遁之術之後,他又在架子上找了一本關于操控元磁之力的法門,相對于土遁之術,這種法門要高深的多,而孔焯看起來,也慢了許多,不過,收獲卻比他想象中的更多,他的元磁之力是自行領悟的,便如那頓悟一般,在起點上便比普通的修術者高了許多,現在又有了詳盡的講解教程,與他自行領悟的那些規則相一對稱,數個時辰之間,對于元磁之力的理解又何止高了十倍。

    而當他心滿意足的放下書本時,卻已是傍晚時分了,金烏西墜,天空竟已是漸漸的暗了下來。

    條件反射般的,孔焯感到自己的肚子似乎咕咕的叫了起來,當然了,這是他的幻覺,修行到了他這個程度,幾乎已經可以闢谷了,十天半個月的什麼都不吃也感覺不到什麼,只是孔焯是個饕餮的性格,一日不吃,這肚子就不舒服。

    “真是沒出息啊!”孔焯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卻並沒有出藏經樓。

    他只有三天的時間,而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顯然,三天的時間是不太夠的。

    走到最前面的一個架子前面,又翻找了一番,最後從上面拿了幾本基本的道術的書,以極快的速度翻了一遍,又放回了架子上面。

    然後,他慢慢的退了幾步,把目光放到了整個術字樓里,滿眼的書架,他需要再找一門適合自己的道術,再有一門就足矣。

    貪多嚼不爛,這是莫休最常在他的耳邊嘮叨的話,而他,得到的已經太多了。

    目光慢慢的從那五行的架子上面移開,移到了寫著“奇門”的二十一個大架子上,最後,他的目光開始鎖定在一個灰色的書架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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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師伯的師伯

    奇門道術。

    五行之外,皆為奇門。

    因此,用浩瀚如海,繁若星辰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奇門的道術並不過份。

    不過,孔焯雖然貪心了一點,但是現在,卻牢牢的記住了他的老師曾經告誡過他的一句話︰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得一瓢飲之,足矣!

    至于飲哪一瓢,這莫休也跟他講過,雷術!

    雷術,所有的正道修行者修行的最為廣泛的一門道術,同樣也是研究的最透的,便如那太昊玄月劍與先天紫氣一般,這門道術的威力大,而且好上手,比起那些非要標新立異,搞一些稀奇古怪的道術來講,要有很大的優勢。

    所以,孔焯選擇了雷術。

    時間過的是飛快的,特別是當你沉浸在道術的理解中時,根本就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所以,當那守著藏經樓的長老來到孔焯面前的時候,孔焯的目光還是在盯著那書上。

    “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那名守樓長老淡淡的道,用一種平淡無奇有目光看著孔焯。

    “哦!”如同剛剛睡醒一般,孔焯下意識的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對不起,這位長老,我忘了時間了!”

    “所有人第一次到這里來都一樣,第二次也一樣,這都沒關系,只要不像你那個混蛋師父一般,沒事就跑過來偷書看就行了!”

    “呃!”孔焯一愣,差點沒一頭栽到在地上,目光又一次的落在了這名藏經樓的守樓長老身上,六十左右的年紀,當然了,這只是看上去六十左右,枯小的身子,很緊巴的樣子,跟在田地里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沒什麼區別,可能他真的是眼拙,所以,在這位的身上,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來。

    “這位師伯——!”

    “師伯?!”老頭子面色一變,一雙原本混濁的,與普通的老頭兒沒什麼兩樣的眸子突然變成了慘綠色,一股子詭異無比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孔焯面色大變,想要動,卻發現自己再也動不了的,體內的先天紫氣也被這老頭散發出來的一縷氣機給完全封鎖死了。

    “你——!”

    “嘿嘿嘿嘿,小子,怪不得我老人家看你不對勁呢!”這老頭兒嘻嘻的笑了起來,一雙枯瘦的手卻探到了孔焯的肩上,隨後,按了按,這一按沒有用多大的勁兒,但是一股柔和的,略帶著一絲陰寒的氣機卻順著他的肩頭進入了孔焯的體內。

    十分清晰的,孔焯感覺到那縷氣機繞著他的肩胛骨轉了一圈之後,便又回到了那老頭兒按在他肩上的手中。

    “大日琉璃真訣啊,怪不得我老人家看你的身體強度要比普通的修道人強呢,想不到,現在這個世代,竟然還有巫訣流傳在世間,你也真的是走運啊!”

    孔焯面色慘變,不是說這巫訣練起來沒有人能發現的嗎,怎麼這個家伙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別害怕,我對你修煉什麼功法,和什麼人搞七搞八的沒有興趣!”老頭子淡淡的說道,隨後,收回了自己按在孔焯肩上的左手掌,臉上的笑容愈發的詭異了起來,“至于你修煉的巫訣,在現在這世上,除了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之外,想來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發現了,所以,你便放心吧!”

    說到這里,老頭子眼中的慘綠之色褪去了,又變成了那一平平無奇的老農的模樣,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孔焯一眼,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下樓去。

    “記住,我不是你的師伯,算起來,我是凌伽那個小道士的師伯!”

    “師……師伯祖!”在老頭子的背影消失之後,孔焯的心境才完全的恢復,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

    可惜,沒人應。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還在瘋狂跳動的心髒,他舉步,向藏經樓外走去。

    “媽媽的,晦氣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離開的時候,他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守樓的老人,心里頭輕松了一些,暗中嘀咕了起來。

    …………………………

    ………………

    “死肥豬啊,回來也不過來找我們,反而鑽到藏經樓里去了,快說,你得了什麼好處!”周雪的聲音依然清脆甜美,在這青松坪上回蕩著。

    孔焯與方少白面對面的坐著,都背靠著一棵古松,在兩人中間的空地上,架著一個燒烤的架上,上面烤著一只肥羊。

    火燒著松枝,金黃色的油在火焰的炙烤下,從羊的身上滴落到架子下面的火焰上,發出“  啪啪”的聲音,誘人的香味飄出老遠。

    微風徐來,吹到人的身上,很舒服的感覺。

    孔焯微笑著,並沒有理會那仿佛一只花蝴蝶般的在他們兩人身邊亂飛的周雪,伸出手,翻動著那只已經好了八成的肥羊。

    “怎麼樣,這半年,過的還好吧!”

    方少白笑了笑,他本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原本在十個核心內門弟子中,也就是和周雪與孔焯相厚,現在雖然又增加了不少,但是卻了並不怎麼談的來,可是要說摩擦,卻也沒有什麼,畢竟他也算是老人了,無論是資質還是修為,在這一幫子精英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所以,平常,自然也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你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愛不說話!”孔焯道。

    “我其實沒什麼說的!”方少白道。

    “喂,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周雪在一旁不滿的叫道,瞪著孔焯,“你這個死肥豬,我跟你講了這麼長時間,你竟然敢不理我,我……!”

    話沒有說完,便見孔焯伸出手,在那已經燒得焦黃流油的肥羊身上一撕,便從羊的後腿上撕出了一大塊鮮羊來,一時之間,肉香撲鼻,那周雪的聲音立馬停住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死死的盯著那羊腿,仿佛目光能夠吃肉一般,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孔焯笑著將那塊肉遞到她的手上,“你先吃飽了再說吧!”

    周雪眉開眼笑的接過那羊腿,“這還差不多!”,小蠻腰一扭,便坐到了方少白的身邊,“少白,你要嗎?”

    “哦,我不餓,再等一會兒!”方少白道。

    周雪點點頭,以一種十分優雅的姿態啃起了羊腿,。

    孔焯朝著方少白笑了笑,方少白白皙的俊臉微微一紅,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慌亂趕緊打叉道,“五師兄,這一次下山,一切都還順利吧!”

    “還行,遇到了一些想不到的事情!”

    “對哦,我听爹說了,你殺了一條怪蟒,還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一旁的周雪突然插嘴道,目光中流露出異樣的神彩,“究竟什麼寶貝啊,快拿出來看看,听說連凌伽師伯都贊不絕口,一定是件好寶貝!”

    無奈的搖了搖頭,孔焯也沒有拒絕,將三顆凝岳珠放了出來,“就是這個,來歷我不清楚,听師伯說,是一件極品的土行寶物!”

    “土行寶物?!”周雪手一伸,將三顆凝岳珠都撈到了手中,仔細的看了起來,“嗯,看起來挺漂亮的,可是沒什麼出奇的啊!”說著,抓起一只,送到方少白的面前,“少白,你看看!”

    方少白下意識的把那顆珠子接了過來,可是還沒等他看,便听到了孔焯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少白啊,可要看仔細了!”

    “哦,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那方少白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那血色已經從臉上滲到了脖子上面,而一旁的周雪先是一愣,隨後臉也紅了起來,“你這個死肥豬!”手一揚,將那才啃了幾口的肥羊腿朝著孔焯扔了過去。

    氣急之下,這勁用的還挺大的,可是孔焯卻渾不在意,現在,他的實力已經到達到先天紫氣第四層的大圓滿境界,比這個剛剛踏入第二層的周雪不知道高了我少,伸手一接,便把那肥羊腿接到了手上,順手又扔給了方少白。

    “少白啊,別浪費了,上面可有咱們小師妹的口水哦!”孔焯叫道,聲音中透著的曖昧情緒,便是個傻子都能听出來。

    “死肥豬,你要死了啊!”這下子,周雪叫了起來,身體一閃,化為一團紅雪,便朝著孔焯沖了過來。

    “哎喲喲,抓狂了,抓狂了!”孔焯哈哈的叫著,哪里會讓她抓到呢,身子一縮,化為一團土黃色的灰塵,猛然間便鑽到了地底。

    五行遁術,土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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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突變

    “喂,你,手穩一點……!”

    “還有你,腳步太過虛浮了——!”

    “對,很好,這劍不錯,要是再準一點就行了——•”

    “嗯,你轉錯方向了,步子再大一點,不要那麼畏畏縮縮的,頭再抬起來一點,對,就是這樣——!”

    “好了好了,別再練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再想想整套動作,想完了再過來——!”

    ……………………

    …………

    羅孚山,明武院,一幫子內門弟子在練劍,這里面有剛剛入門的,也有入門很久的,練的都是同一套劍法,也就是羅孚的入門劍法,八卦九宮劍。

    而孔焯,則客串教習。

    這也是羅孚的規矩之一,由內門核心弟子監督門下的一些優秀的弟子練劍,原本,這項任務是常月的,只是自常月修成下山行道後,便交到了另外一名弟子,也就是排行第二的林玉風手上,不過在孔焯回來之後,便變成了他與林玉風兩人一人一天對于這些內門弟子進行劍術指導了。

    在孔焯看來,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非常的麻煩,他再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練劍了,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打野食了,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在開始的幾天里,他的臉色都是緊著,仿佛有誰欠了他二百兩銀子一般。

    不過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竟然漸漸的有些享受起這樣的生活了。

    至少,那些內門弟子看自己的眼神中帶著的是一種極度的崇敬與艷羨,對他的態度也是十分的殷勤,所以,開始幾天的那顯得有些緊張不滿和十分神經質的表情現在也已經變得緩和了起來,不僅僅在監督的時候時不時的教導一下這些菜鳥,而且還經常和他們一起開開玩笑,又變成了原來的那個溫和的老好人了。

    或許正是因為他這樣的脾氣和那一副豬一樣的長相,在這群內門弟子中竟然贏得了極大的人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這群弟子和他的關系倒是越來越好,然後,他想到了一個怪異的主意。

    “這個小混蛋,和他師父一樣的混!”

    很無奈的語氣,凌伽上人一臉苦笑的坐在議事堂的主座上,在他的旁邊,坐的是羅浮五劍中的浮雲劍周青,也就是周雪的父親,方少白的師父,在羅孚派中,周青的地位僅次于凌伽上人,同時也是掌管著整個羅孚派門下弟子修煉的長老,典型的實權人物。

    “這件事情,師兄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這小子的資質實力運氣一樣不缺,但是生就那樣憊懶的性子,您讓他監督其他弟子的學業,把當他成未來的掌門人培養,恐怕注定要希望了,別忘了,他是誰的弟子!”

    這話一出口,那凌伽上人的面色更苦了。

    一開始的時候,讓孔焯監督那些內門弟子的練習,孔焯倒是挺盡值的,由一開始的嚴厲到後面的溫和,倒是指出了這些門內弟子的一些問題,可是到了後來,這事情便慢慢的起了變化,這只豬現在越來越懶,懶到了最後,輪倒他監督的時候,他便當著這些弟子的面將一套八卦九宮劍法實打實的練一遍,然後就坐那邊看看他們練,至于練成什麼樣子,他是不管的,當然了,當實在是看不下去的時候,便會站起來講上兩句,但是這樣的態度顯然並不能勝任監督的角色。

    “唉,當年莫師弟是在監督內門弟子一個月後的時候想到這一招的,他倒好,不過半個月而已!”凌伽上人搖頭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師弟臨走時教他的!”

    浮雲劍周青也笑了起來,“現在說他們兩個不是師徒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了,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吧,我可不想再讓這小子誤人子弟了!”

    “也只能如此了!”凌伽上人嘆息了一聲,“到現在,我還是認為,其實莫師弟要比我更適合掌教的職位!”

    “有些時候,最適合的卻並不一定是最合適的,莫師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師兄您也一樣,這麼多年來,若非是你一力承擔,想來我羅孚現在還不會有如此興盛的局面吧!”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凌伽上人笑道,“羅孚能有如今的局面,並不是我的功勞,所以,以後這種話不論是在我的面前,還是在別人的面前,都不要提!”

    “是,師兄!”周青笑道,只是,凌伽上人又說了一句話後,他的面色變的不自然起來。

    “關于少白與小雪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的年紀都還少!”周青道,方少白是他最為得意的弟子,而周雪是他唯一的女兒,小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已經引起了派中弟子的議論,這讓他很不爽,原本,事情應該不是這樣子的。

    “這樣不好,有些事情,是需要早一點做決斷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情,但是拖的久了,也會很麻煩的!”

    “我知道了,師兄!”周青嘆了一聲,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我會和小雪說清楚的!”

    “少白是個不錯的孩子,這件事情要慎重的處理!”

    “是,師兄!”周青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

    ………………

    “有日子沒來了!”望著眼前的一泓潭水,孔焯嘿嘿的笑了起來,“還有最後一點了,便讓我在一個月內把它完成吧,呵呵,那招還真的是靈驗啊,這下子,想來師伯們不會再來妨礙我什麼了吧?”

    心滿意足的,他那肥大的身體便騰了起來,撲通一起,跳到了潭水中,這一次,他只有那碩大的腦袋留在了水面上面。

    最後一點,指的便是他的這顆腦袋,現在,他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將劍術很流暢的使出來,而現在,他要在一個月內,將自己的身體完全的沒入水下。

    練的正順暢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一陣陰風吹了過來,這風古怪的緊,似乎是沖著他來的一般,直直的吹到了他的心肺之中,雖然沒有什麼傷害,卻讓他沒來由的直打了幾個寒點,隨後,心髒開始不跳動了起來。

    “奇怪,為什麼會這樣!”他停下了練劍的步子,身子慢慢的從水里浮上了水面,最後,整個身子竟然站到了水面上,便如同站在平地上面一樣的自然,邁開步子,他從水面上向岸邊走去,眉頭皺的老緊,同時,抬起手,感覺了一下周圍。

    “似乎,並沒有風啊,那剛才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傳說中的心血來潮?”

    孔焯眉頭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擺了擺腦袋,“可是是什麼事情呢,如果真是心血來潮的話,那麼也就是說有什麼與我關系緊密的事情發生,可是最近我不忙啊!”

    又想了想,“難不成老子的先天紫氣又要突破了,不會吧,以前沒這先例啊,幾年之間連著突破三個層次,這也有些太過份了吧?”雖然心里面有一點不相信,但是卻還存著一絲的僥幸的心理,他走到岸邊,輕輕把手中的青鋼長劍放到地面上,盤膝坐了下來,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體內的先天紫氣運轉,流轉一周之後,先天紫氣順著原本的路線,毫無懸念的回轉到了丹田。

    “晦氣哦!”孔焯心中暗自苦笑了起來,這可是一點都沒有突破的現象啊。

    隨後,他的眼皮子又跳動了起來。

    “難不成我今天真的中邪了?”孔焯心中一動,心髒跳動的速度開始加快,隱然間,他覺得有什麼事情開始逼近自己了。

    “五哥,五哥……!”

    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听到了周雪的叫聲。

    很驚惶,很焦急,語氣中甚至帶著絕望的意思,然後一團紅影便自青松坪外奔了進來,投進了他的懷中,“五哥——!”

    這最後一聲,如杜鵑啼血般的聲音讓孔焯的心拉了起來,一縷細微的殺氣自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但是隨即,他的臉上又堆起了原本溫和的,人畜無害的笑意。

    “喲,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五哥,我幫你教訓他!”

    “五哥……!”抱著孔焯,這周雪似乎是找到了最為安全的地方一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五……五哥,快……快去救救少白啊,他……他……!”

    “他”了半天,周雪哽咽著,愣是沒有說出方少白究竟怎麼了。

    “好了好了,小雪,小雪!”孔焯扶著她的肩膀,使勁的抖了抖,對著周雪冷喝了一聲,“小雪,冷靜點,快說,少白怎麼了?”

    這一聲冷喝,帶著先天紫氣的力道,如雷鳴般的在周雪的耳邊炸了開來,周雪哭聲一下子定住了,表情也隨之一凝,她怔怔的看了孔焯一眼,面上的表情再一次垮了,帶著哭音道,“五哥,少白叛出羅孚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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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戰同門

    方少白知道自己麻煩了,很麻煩。

    只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空暇來想自己的麻煩有多大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跑,瘋狂的跑。

    他現在還無法馭劍,唯一能夠倚仗的便只能是自己的身法了,將自己的身法展開到極速,瘋狂的向羅孚山下逃去。

    也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他的腦子里面忽然浮現出孔焯的那副笑臉,以及他每次跟自己說過的話,“其實啊,最實用的還是身法和遁術,把它們修煉精了,你將會無所畏懼!”

    當時,自己听了,也就是笑笑,心里還有些瞧不起他,可是現在呢?

    他很後悔當時沒有听孔焯的話了。

    雙腳,幾乎已經是處于離地的狀態,身子如同一縷白煙,每隔數十丈觸地借力一次,每一次觸地,他甚至都能夠听到自己的腳尖踏上地面時產生的輕輕的“刷刷”聲,這是一種近乎于陸地飛行的身法,但是不夠,遠遠不夠。

    除了自己觸地借力的聲音之外,他還能夠听到身後的衣袂飄風聲,不止一個人,而是十二個,為首的是林玉風與于玄機。

    苦笑,慘笑,或許,這是現在他唯一能夠做出的表情。

    血,沿著他的衣角滴落在地面上,他現在身上有四處大的傷口,一條在大腿上,是被于玄機一劍劃的,入肉三分,幸好並沒有傷到骨頭,但是血卻流個不停,他只能隨便的扯了一塊衣角把這處傷口中包起來,再也無暇過問,因為,另外還有三處傷口卻是要比這一處嚴重的多。

    腹間一處劍傷,長六寸,深兩寸許,只差一點,便傷到內髒了,正是因為這一處的傷,所以他不得不伸手捂住,保持傷口的穩定,確保自己的傷勢在必行不會惡化,這不可避免的減緩了他的速度,另外還有兩處,一處是胸前,一劍穿心,只是這劍尖斜了一點,擦著他的心髒而過,沒有刺破心髒,可是也開始內出血了,所以,他的另外一只手捂著的是這一處傷口。

    第四處在臉上,自額頭劃過,這一劍較淺,甚至都沒有傷到骨頭,可是一道自前額到嘴角處的劍痕,卻已經著著實實的將他破了相。

    “林玉風,林玉風,若是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里——!”

    他心中恨恨的念著這個名字,暗暗發著狠,只是,無論他怎麼想,這林玉風落到他的手里如何如何,這也只能是意淫而已,如果他今天跑不掉的話,那麼,最好的結果也是在羅孚的私設水牢中度過他的余生。

    “方少白,不要再跑了,再繼續跑的話,不要說被我們抓住,便是你身上的那些傷也會要了你的命的!”身後,傳來了數聲吆喝,其中最大的一個便是林玉風的,這聲音听在方少白的耳中尤為刺耳,眉頭微皺,嘴角輕扯,略顯痛苦的咧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充耳不聞的向前飛奔而去。

    跟在後面的林玉風一笑,那笑容中充滿了不屑,“既然如此,九師弟,師兄便不客氣了!”他高聲的叫著,語氣中彌漫著勝利者的味道,一道青光被他掣在手中,隨後,一聲清悅的厲嘯之聲,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道青光,如電般的射向前方。

    “馭劍飛行!”與他一起追趕的人中,發出了這樣的驚呼聲,而在他一旁不遠處的于玄機的臉上更是露出了艷羨之色,至于其他的人,是連艷羨的資格都沒有的,只是以一種極度崇敬的目光望著那道向前射去的青光,不到三十歲,便已經能夠馭劍飛行了,這樣的例子,便是在羅孚這樣的大派里面,也是很少見到的。

    清嘯起時,方少白便停下了腳步,他知道,這嘯聲意味著什麼。

    “不跑了!”林玉風腳尖點處,卻是一根草睫之上,全身凌虛,白衣襲襲,一副飄然欲仙的模樣。

    “九師弟,跟我們回山吧,只要你不再抵抗,回去之後,我等一定會為你求情的!”說話處,後面的人也已經跟了上來,以于玄機為首,卻是有十三名弟子將這方少白團團的圍住。

    十三名弟子中,有三名內門核心弟子,除了于玄機之外,還有兩名是上一次開山門大會時新晉的核心弟子,其他十人,則都是表現與實力俱都比較優秀的內門弟子。

    在方少白停下腳步之後,十三人將他團團圍住。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方少白捂住胸前傷勢的右手放了下來,慢慢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還想反抗嗎?”林玉風得意的笑了起來,“九師弟,知道嗎,你這樣,是在給我借口殺你!”

    方少白目無表情,緩緩的抽出了青鋼長劍,一股肅殺悲涼之氣,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或許這是他這一生的最後一戰,在這一刻,他的精氣神都提臻至了最頂峰的狀態。

    “既如此,那麼——!”林玉風笑著,手中的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奇形的詭跡,

    “你很讓我驚訝啊,九師弟,只是,便是你真的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也不可能擊敗我的——,嗯,什麼人?!”

    在他一聲驚呼的同時,他腳下所踏的草睫猛然間折了,他的身體也重重的一頓,踏到了地面上,一個踉蹌,向前跨了幾步,方才穩住。

    其他人就沒有他那麼好運了,十名內門弟子很沒有創意的撲到在地面上,而二名新晉的內門核心弟子則雙膝跪地,于玄機好一點,單膝跪地。

    “老九,還不走!”

    一縷清細無比的聲音透入方少白的耳中,他的身體也在一瞬間,輕了數十倍。

    “五師兄!”方少白心中一動,隨著,一股大力正他的腳下涌起,將他直接送上了數丈的空中,“快走吧,我幫你拖住他們!”

    方少白神色一動,不再言語,身體卻隨著這股力量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清煙,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林玉風面色大變,想要追,但是腳下的大地卻如一塊巨大的磁石一般,維持著現在的姿勢都很困難,哪里還有余力去追露,便是讓他馭劍,他也馭不起來了。

    “什麼人,膽敢在羅孚境內撒野!”林玉風冷冷的喝道,語氣中,竟也有一絲氣急敗壞的脾氣,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這讓他不能接受。

    先前那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度此時已蕩然無存,目光中盡是陰狠之色,雖然這陰狠之色只是一閃而逝,但是面上的表情卻青的厲害。

    “媽的,吵死個人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原本方少白站立的地方的地間冒出一逢黃煙,隨後,這黃煙凝聚成人形,在場眾人俱睜大了眼楮,林玉風面色也是一變。

    “老五!”

    一臉的慵懶之相,孔焯睜著惺忪的眼楮,打著哈欠,很是無精打彩的抬起左手的拇指,極其沒有風度的挖著耳朵,一副很是困頓的樣子,看了林玉風一眼。

    “哦,二師兄啊——!”

    然後,他的目光掃過其余的十三個人,最後停在了于玄機的身上,“還有老四?!”

    語氣中,充滿了驚異之色,“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怎麼回事兒,老五,你不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吧?”林玉風冷冷的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孔焯滿臉的無辜之色,雙手往面前一攤,“你們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這話語中,竟存著質問的語氣。

    “孔焯——!”于玄機的嘴里發出一聲厲喝,兩腿發力間,由半跪著的姿勢變成了站立,手中的劍也猛的揮了起來,劍尖直指孔焯,“你私放叛逆,襲擊同門,該當何罪?”

    孔焯輕舒眉頭,還扭了扭腦袋,臉上的疑惑與無辜之色更濃了,“什麼叛逆,什麼襲擊同門,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只是在這里練功而已,你們這幾個家伙不但跑到我這里打擾我練功,而且還口出不遜,究竟是什麼意思啊!”說著,他的目光從于玄機的臉上移開,望向了林玉風,“二師兄啊,我剛才正行功到最緊要的關頭,你們卻跑到這里來大肆的喧嘩,擾人清靜,差點讓我走火入魔,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

    雖然面帶著笑容,但是林玉風清晰的感覺到孔焯眸底深處的那一絲冷意,仿佛來正九幽之下的寒冷一般,漸漸的凝結到了一聲,一股寒意,自他的丹田直升而上。

    長吸了一口氣,強行將這股子寒意壓下,他緩緩的抬起手中的劍,與于玄機一樣,劍尖指著孔焯,“你私放叛逆,該當何罪?!”

    劍意撩人,如利刃臨身,周遭冷風輕起,殺意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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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實力的鴻溝

    「你別嚇唬了,我膽兒小,經不起嚇!」孔焯的平淡,平淡的都顯得飄了起來,林玉風提聚了所有精氣神所營造出來的肅殺之氣為之一洩。

    「你也別用劍指著我,老二,不是我孔焯瞧不起你,你一個,再加上那於老四!」孔焯指了指於玄機,「再加上這裡的其他人……!」隨著孔焯的動作,眾人俱感身上一輕,在大地的巨大吸力瞬間消失,「你們試試,看看,你們聯手,能不能治我的罪吧!」

    帶著戲謔的口氣,孔焯擺了擺手,「或許,你們真的想試試!」

    林玉風的面色變了,變得鐵青,變得憤怒,這是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的確,這是一種侮辱,一直以來,在羅孚的三代弟子中,常月不去說,他的年紀擺在那裡,實力自然也是遠在自己之上,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常月算得是上二代半的弟子,但是在常月以下,自己一直是第一,雖然後來孔焯冒了出來,但是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劍法不錯的師弟,若論起真實的實力來,自然卻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他方才明白過來,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就剛才那一下,孔焯以土行的元磁之力將他們完全困住之後,他才赫然發現,面前這個胖胖的,與人無爭,只與豬爭的五師弟的實力遠在他想像之上,或許還比上高上一兩籌,但是,這並不能憾動他的信心,實力差一點沒關係,以後靠勤奮自然能夠將差距補回來。

    但是,孔焯的話實在是太傷人了。

    什麼叫聯手治不了你的罪?

    如果不是你先偷襲在先的話,那麼,現在,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聯手,別人不說,於玄機也算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雖然不比上自己,可是,如果說我們兩人聯手都治不了你的罪的話,那麼,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而這種侮辱,我這一輩子還沒有遇到過。

    你孔焯,實在是太高看自己了!

    風聲,似乎有些緊了,一層一層的在林玉風身邊凝聚了起來。

    「老五,你剛才說什麼?」林玉風一字一頓的道,手中的劍卻慢慢的收了起來,身體在一層層的風圈的作用下,慢慢的浮了起來。

    道術!

    孔焯笑了,風術,不在五行中,卻也是奇門道術中最有名的之一,這林老二名字裡面有一個「風」字,想不到學的道術也是風術,倒是挺有趣的。

    「我剛才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林老二,你的實力差,腦子該不會也差吧,當然了,我同意,你的腦子也不是怎麼好使,我剛才的話的意思是說,你們十四個加起來,也不夠我捏的!」孔焯笑著,挑釁的神態溢於言表。

    「是嗎,我們十四個聯手也不是你的對手,老五,你的口氣不小啊!」林玉風這個時候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多年的修煉與長輩們的教導,使得他的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頗具高手風範。

    「既然已經決定打了,那便不需要那麼多廢話——嗯,有趣!」

    聲音一頓之後,一縷劍風已經到了他的腦後。

    「老四,如此偷偷摸摸的,你難道不覺得丟人嗎?!」孔焯冷笑一聲,身子猛然間一旋,於玄機一劍刺空,還未等他來得及收劍,孔焯的身子便向邊上微微一傾,一傾之間,兩人的身子便已經幾乎並排,肩膀對肩膀的靠著。

    隨後,勁風襲體。

    於玄機的面色瞬息間變得駭然了起來,出劍的姿勢已經及時收了回來,但是卻再也來不及做調整了,孔焯身體的那一傾,完全封死了他下一步的動作,他所能做的只能是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身體扭曲起來,想要將孔焯下面一擊的傷害除到最低,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身體交錯之間,孔焯嘴邊的獰笑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如同一隻猛虎戲謔的看著已經被咬中喉嚨的獵物一般,那樣的讓人寒心。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了。

    孔焯掄起了粗壯的膀子,毫不猶豫的,毫不留情的,極快無比的,照著他的後背狠狠的砸了下去。

   「彭!」的一聲悶響,不大,但是除了林玉風,其他十二人的表情都情不自禁的凝固了起來,嘴巴微張,目光顯得有些呆滯,彷彿這一肘子是砸在自己的背上一般。

    於玄機的身子是橫著飛了出去,在空中飄行了一段時間,嘴裡不由自主的噴了一口血,毫無知覺的砸在了三丈以外的地上,身體還在地面上彈了幾彈,隨後一動不動,不省人事。

    笑嘻嘻的轉過頭,環視一遍,十二名弟子的目光一觸即閃,無一例外的低下了腦袋,最後,他的目光緩緩的落在了懸浮於半空中的林玉風身上。

    對於孔焯與於玄機之間的爭鬥,這林玉風熟視無睹,沒有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看到。

    孔焯那一傾,一肘之間,分寸拿捏之妙,時機掐的之準,以及出手之狠,俱讓他感到心寒不已。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心盡力的將全部的實力提聚起來,以自己的最佳狀態,最強的實力與孔焯一戰,便是敗,也不能敗的像於玄機那麼慘,那麼丟人。

    「嗯,還不錯!」孔焯伸出右手食指,有些發愁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林老二,準備好了就出手吧,你只有一次機會!」

    林玉風瞳孔猛然間一凝,手中的劍發出了一聲清吟,彈射而出,風的力量在劍彈出之時便被完全的壓縮,在劍身的周圍形成了一道如水晶般的青色屏障,劍行之間,那道完全凝縮的青色晶體竟然很快的滲入了劍中。

    青色的劍光陡然間一盛,速度也在極瞬間快了近十倍。

    場中,除了孔焯之外,沒有人能夠看清那道劍光,但是出劍的林玉風也看不清楚。

    這一劍,他盡了全力,這一劍,是他有生以來發出的最為完美的一劍。

    在精氣神提升到了極致之後,攻出的這一劍,幾乎已經可以與初級的馭劍攻擊相比了,在這一刻,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快要完全凝結而成的元神差一點便附上了劍光。

    但是,劍光的速度太快了,剛凝結成一點的元神瞬息間潰散,恢復成了生魂的原狀,他的目光,再也無法捕捉到劍光的進程。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間。

    在外人的眼中,在現在還清醒的十二名弟子的眼中,林玉風劍光暴起,青光閃動,再到靜止下來,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然後,一切定格。

    林玉風保持著出劍的姿勢,那由上而下的俯衝姿勢,很蕭灑的樣子,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而孔焯呢,還是原來的表情,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站在原地,只是剛才用來揉額頭的右手伸了出去,食指點出,與林玉風的劍尖相觸。

    一個指頭,頂住了林玉風的全力一擊,而且看起來還是很輕鬆的樣子。

    「林老二,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劍術是劍術,道術是道術,你的劍術還沒有入門呢,便想著與道術融合,以風術馭劍術,你當你是誰啊,大宗師嗎?!」孔焯冷斥道,「哼,不倫不類!」

    右手食指微一用力,指尖閃過一道黑亮的流光,只聽一陣清脆的如珠落玉盤的碎裂聲,包裹在林玉風劍身四周的由風術凝聚起來的青色晶體驟然崩裂。

    林玉風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飛去,手中的劍自他的手中飛了出去,在空中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錚」的一聲,插到了地面上,而這個時候,林玉風的身體才落到地上。

    臉上一白,強忍著一口血沒有噴出來,乾嘔了一陣後,用一支手把自己的身體強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露出極度駭異的目光,望著孔焯。

    此時,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一種無言的駭然所取代,什麼時候,老五變得這麼強了?

    自己,在拼盡了全力,發出了幾乎完美的一劍,竟然,還抵不過他的一根指頭——

    這——

    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但是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的痛楚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這是事實,在他與孔焯的實力之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出現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了!

    「大師兄,這場戲好看嗎?」孔焯並沒有理會在地上的林玉風,而是勾起了嘴角,朝著一處密林望去。

    「挺有趣的,老五!」常越的身形慢慢的走出了那片密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人,皺了皺眉,一抬頭,一顆朱紅色的丹丸向林玉風射去,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他的口中。

    「你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呵呵!」孔焯抓了抓腦袋,有些憨厚的笑了笑,「彫蟲小技,讓大師兄見笑了!」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去見掌教吧!」常越道,又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於玄機,指了指離他最近的兩名弟子。

    「你們兩個,把這個蠢貨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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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申辯

    羅孚,浩元峰頂

    正玄殿

    凌伽上人居中而座,羅孚五劍中的其他四人分左右坐于凌伽上人下首,此外,還有十六人,正是追殺方少白的十四名弟子與孔焯常越兩人,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殿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孔焯低眉垂目,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的站著。

    在這里,他絕對不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也不需要第一個開口。

    在他的兩邊,站著林玉風與于玄機,那林玉風還有一點,除了面色顯得有些白之外,並無其他異樣,而于玄機則不同,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孔焯那一肘子顯然並沒有太留手,不但把他擊暈了過去,而且內腑也受了震蕩,這個時候勉強站在那里,顯得十分的淒涼,那表情便如剛剛被輪奸過的女人一般,很是無助,倒也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周師弟,你怎麼看!”最後,還是凌伽上人打破了沉默。

    浮雲劍周青,面色顯得有些為難,低垂著腦袋道,“小弟教導不嚴,導致門下出此逆徒,該當受罰!”

    的確,教徒不嚴,致使門下叛門而出,這種事情,已經有一千年沒有發生過了,想不到竟然發生在自己的門下,這周青縱是有千般的理由,在這一刻卻也無話可說。

    凌伽上人嘆了口氣,又將目光移到了旁人的身上,只是坐在下首首位的修羅劍李元化見他的目光過來,微微的轉頭,避免與他的目光對視,伸手摸了摸頷下的短須,仿佛這正玄殿的殿頂上有什麼神女裸圖一般,目不轉楮的看著,再看看李元化的旁邊,羅孚五劍中的唯一女子,月華劍衛青青,這衛青青看上去是個三十許的美貌婦人,見這凌伽上人望著自己,同樣的,帶著很濃的笑意望了回去,目光是直直的盯著那凌伽上人,卻是一個字也不吐,搞到最後,看的那凌伽上人都不好意思了,自己收回了目光,那衛青青方才顯出得意之色,眉頭一挑,很是欣賞的轉頭來看了看孔焯。

    無奈之下,凌伽上人只得苦笑了一聲,“薄師弟,你說說吧!”

    青萍劍薄真而上是一臉的怒意,冷冷的道,“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這孔焯出手凶狠,重傷同門弟子,還包庇叛逆,該如何治罪,想來師兄心中也應該有個章程吧!”

    對于自己的弟子被孔焯一招擊成重傷,這薄真不怒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孔焯的師父莫休與他素來不和,自然不會對孔焯客氣。

    再看此時的孔焯,仍然是原本的那副表情,對于薄真的話仿佛沒听到一般,便是听到他要治自己的罪的時候,眼皮也不抬一般,仿佛在听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凌伽上人微微點頭,目光掃視了站在階下的弟子一眼,最後,停在了孔焯的身上。

    “孔焯,你薄師伯說的你剛才也听說了,你可知罪?!”

    很愕然的,孔焯抬起了頭,一臉無辜的看著凌伽上人,“弟子實不知何罪之有!”

    “罪證確鑿,你竟還敢抵賴!”薄真猛然間抬頭,看著孔焯道,“難道不怕罪加一等嗎?”

    孔焯忽然笑了起來,“薄師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老人家就算真的瞧我不順眼,想要把我扔到後山的思過崖呆上個十幾二十年的,也得有充分的理由與證據啊,像這樣胡亂加罪名給我這樣一個晚輩,難道不覺得有失前輩的風範嗎?”

    “你——!”

    薄真面色一緊,便欲要發作,可是卻又想到剛才孔焯的最後一句話,那什麼“前輩的風範”之語,又只得強把那火給忍了下去,用盡可能緩和的語氣道,“孔焯,事實擺在眼前,你就不要要砌詞狡辯了,你將阻撓林玉風與于玄機追捕叛逆,你又將玄機與玉風擊傷這兩件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難道還有假不成?”

    孔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忽然轉向了凌伽上人,又向四周的其他幾位長輩行了禮,“掌教師伯,諸位師伯,剛才薄師伯的話你們都听到了,他老人家給我加了這兩項的罪狀,不知我有沒有權力自辯一二呢?”

    “當然有!”修羅劍李元化道,“我羅孚乃正道名門,是個講理的地方,你又是門中的弟子,自然有權力辯解!”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林玉風,目光中閃過一絲厲色,“至于我這不成才的弟子被你打傷,那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到你的頭上!”

    林玉風心中一突,下意識的避開了李元化的目光,“沒出息的東西!”李元化嘟噥了一聲,再看那一臉從容的孔焯,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子分外的可惡了起來。

    “那好!”孔焯笑道,“那麼,弟子便辯解兩句,但願幾位師伯不會認為弟子這是砌詞狡辯!”

    “哼!”坐在那里的薄真怎麼听怎麼覺得刺耳,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薄師伯剛才給了弟子兩條罪狀,第一條,阻撓兩位師兄追捕叛逆,這一點,弟子可是萬萬的承受不起,到現在為止,弟子還是不知道這叛逆究竟是誰,怎麼個叛逆法,而弟子又是如何阻撓兩位師兄及諸位師弟追捕的!”說到這里,孔焯頓了一頓,挺了挺腰,“弟子只記得,當時,我正在修煉道術,正修煉到緊要的關頭,忽然有人打擾,弟子為此差點走火入魔,所以,便出來看了看,結果就看到兩位師兄帶著幾位師弟在那里吵吵鬧鬧的,至于叛逆,我卻是一根毛也沒有見到,難道叛逆就在兩位師兄和幾位師弟之中,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沒放跑他啊,連著兩位師兄,總共十四個人,都在這里,誰是叛逆,把他帶走就是!”

    “噗!”那修羅劍李元化听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剛剛抿到嘴里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坐在他身邊的月華劍衛青青也笑了起來,連連點頭,“你沒有見到方少白嗎?”

    “少白!”孔焯面容微微一僵,眼中露出濃濃的疑惑之色,看了衛青青一眼,“沒有啊,這跟少白有什麼關系,他不在啊!”

    “哼,推的倒是輕巧,你不知道嗎,方少白便是叛逆!”

    這下子,孔焯的表情更加精彩了,面部的肌肉很明顯的抽動了一下子,目光中露出極端愕然的表情,轉臉看著周青,“少白是叛逆,師伯,我昨天還看到你在指點他劍術呢,怎麼會隔了一夜,他就成了叛逆了?!”

    周青的面色黯淡了下來,輕嘆了一聲,微微的搖了搖頭。

    孔焯的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這麼說,是真的了,少白就是叛逆?”

    “對,方少白就是叛逆,你現在還有什麼說的?”薄真道。

    “不可能!”孔焯揚聲叫了起來,似乎是由于激動,聲音也變得尖細了很多,“少白怎麼會是叛逆?”

    “方少白是叛逆,這是事實!”凌伽上人定定的看著孔焯,“關于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否認!”

    無言的氣勢直壓而下,孔焯脖子一直,咽了一口口水,點點頭,“好,少白是叛逆,既然掌教師伯已經開口了,想來也不會有錯,但是,這又與我有何關系,說我包庇叛逆,可是我連少白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何來包庇一說?!”

    一句話,把自己的事情推了個干干淨淨,“我在入定中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幾位師兄師弟,至于方少白,反正我是沒有看到?”

    “你沒有看到是因為你在出來之前便已經用道術困住我們助他逃脫了!”林玉風冷冷的,“事到如今卻還在這里砌詞狡——!”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響徹正玄殿,林玉風的身子也被這一句耳光抽得一個踉蹌。

    “沒出息的東西,嫌臉丟的還不夠嗎?”李元化身形未動,坐在原地,凌空抽了林玉風的一個耳光,“你給我好好的站在那里,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林玉風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腦袋也耷拉了下來,不再吭聲。

    “二師兄,你這是何意,既然玉風有話要說,便讓他說出來就是,你這樣,未免有偏袒之嫌!”

    李元化冷冷的瞥了薄真一眼,“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說他們十三個被道術困住,脫不了身,只得放任那方少白逃走而已,但是這樣,你便以為能夠治得了這個小王八蛋的罪了嗎?”

    他指了指孔焯,“這小子剛才的話你還听不明白嗎,方少白之事事起突然,除了現在在這殿中的幾人之外,門中大部分弟子都不知道,這小子一天到晚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除了吃什麼都不管的人如何能夠知曉?既然不知道,那麼,便是他真的有心放走了方少白,那也是無心之失,最多不過是把他罰到後山去面壁個三兩年而已!”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孔焯,繼續道“更何況,這小子剛才一口咬死了除了這十三個蠢貨之外根本就沒有見到方少白,只要他咬定這一點,我們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就是他放走了方少白的呢?憑著這十三個被他揍了一頓的家伙紅口白牙的亂說?如果我們采信了這十三個人的話,豈不是也變成了偏听偏信了嗎,這根本就是一筆糊涂帳?”

    李元化的聲音愈發的陰冷了起來,“我李元化掌羅孚刑律二百年,這種偏听偏信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做過!”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又移向了孔焯,“小子,你是不是就打的這個主意啊?”

    “弟子不敢!”表面上,面色自若,但是孔焯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這個時候,便是他心里打的這樣的如意算盤,現在,可是不能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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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面壁思過

    “你這個小子奸滑似鬼,比起你的師父來不遑多讓,你以為他會吃虧?”李元化繼續道,“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恐怕你在動手之前便打好了咬死不認的主意了吧,放走了方少白之後,又引誘這兩個蠢貨向你動手,將他們打傷,這樣一來,事後,也就是現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便是真是心存無私的出手指控你,恐怕在別人的眼中也不免有泄私憤的因素,可信度自然也就降低了,一來二去之下,別說是到後山面壁,便是要罵你兩句卻也找不到理由了,不是嗎?”

    孔焯低眉垂目,默然不語,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臉上的苦笑愈濃。

    “還有那擊傷同門!”李元化抬眼看了薄真一眼,“我敢保證,是你那寶貝徒弟先動的手,不信你問問,這小子敢下手這麼黑,有八成的原因是因為你的寶貝徒弟不但是先動了手,而且還是偷襲,他沒把你徒弟打死,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不信你問問,是不是這麼個情況!”

    薄真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站在中間的于玄機,那于玄機哪里見過師父這麼凶狠的目光,嚇得脖子一縮,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這個混帳東西!”薄真冷喝一聲,抬起手,便要像剛才李元化一般的去抽那于玄機。

    “夠了!”凌伽上人面色一正,阻住了薄真的動作,“孔焯,剛才你李師伯說的,可是事實?”

    “呃,那個,弟子實不知少白就是叛逆,而且當時也並未見到少白,至于擊傷同門的事情,我認,可是當時四師兄自弟子身後偷襲,弟子一時收手不及,方才將他擊傷,而二師兄與弟子則是堂堂正正的比武,弟子雖然學藝未精,但是還是控制了力道的,我想二師兄的傷並不重,應該在同門較技允許的範圍之內!”

    “呵呵!”月華劍衛青青展顏笑了起來,看著孔焯,一臉欣賞之色,“大師兄,看樣子,此間事情已了,小妹告辭了!”說著便站起身,朝凌伽上人拱了拱手,又朝著其他三劍拱拱手,揚長而去。

    凌伽上人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三位師弟,你們怎麼看,二師弟,你主掌刑律,便先說說吧!”

    “我想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除非你們能夠證明這小子事先知道了方少白便是叛逆,同時又能有證據證明他是故意放走方少白的,否則,僅憑這幾個紅口白牙的小子憑空亂說,便要我治孔焯的罪,不可能,至于擊傷同門,哼,這麼多人打一個都打不贏,還有臉來跑到這里告狀,真他媽的丟人!”

    “嗯!”凌伽上人點點頭,轉頭看了看薄真,“薄師弟,你看呢?”

    薄真的面色極其難看,但是此時卻又拉不下面子,冷哼了一聲,“您是掌門,這件事情,便由師兄定奪吧!”

    “周師弟——!”

    “師兄,小弟教導不善,導致門下出此逆徒,實在是愧對羅孚,愧對歷代先長,這便回去面壁思過十年,不再過問門中之事,凡此種種,便請兄長代為定奪吧!”說著一甩袖子,滿臉的痛心疾首之色,離殿而去。

    “孔焯,你笑的似乎很開心啊!”

    “呃,啊——弟子不敢!”孔焯忙道。

    “你不敢,這世上還有你孔焯不敢的事情嗎?”凌伽上人冷笑了一聲,“便是那于玄機偷襲于你,以你的實力難道還收不住手嗎?你以為你以此為借口便能逃得了處罰嗎?”

    “弟子承認,下手重了一點,里面的確存著一些私怨,請掌教責罰!”孔焯極其光棍的跪了下來,承認了自己挾私報復于玄機的事實。

    “你倒是知趣!”凌伽上人頗為無奈的道,“既如此,我便罰你去思過崖面壁半年,你可服氣!”

    “服,當然服!”孔焯道,“弟子這便去面壁!”

    說著,叩了一個頭,朝著李元化施了一禮,便轉身出門,直奔思過崖而去。

    “這個泥鰍,比他師父還滑!”李元化罵了一聲,同樣甩袖而去。

    —————

    ————

    羅孚

    思過崖

    孤山峰壁立千帆,萬山環抱,蒼翠欲滴。

    這思過崖四面深澗環繞,湖水深不知幾許,奇寒徹骨,為一處萬載寒潭。

    此時太陽早已下山,孔焯盤膝而坐,靜心養氣,天上繁星點點,清風徐來,松濤翻涌,間或一兩聲獸吼,反使這沉寂的夜晚平添了許多生氣。

    忽然間,孔焯眉頭微動,緩緩的睜開了眼楮,月光下,一點紅影,自山下直升而上,幾個騰躍之間,便已經到了崖上。

    “小師妹?!”孔焯微微有些驚訝,雖然,在所有的內門核心弟子中,這周雪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小師妹了,但是習慣性了,孔焯還是改不了這個稱呼。

    半個月不見,這周雪變了很多,雖然模樣還有那般的青春靚麗,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再無之前的跳脫飛揚,無憂無慮的神態,相反,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憂愁與深邃,甚至還有幾分的迷茫。

    “你怎麼來了!”孔焯問道,臉上盡量帶著和緩的笑容,半個月了,一直到現在,孔焯還是沒有弄清楚這方少白忽然叛門而出的原因。

    對于這件事情,門中的幾位長輩也是諱莫如深,便是周雪,口也很緊,任是孔焯怎麼套她的話,她也不肯說,弄得孔焯也挺郁悶的。

    “我給師兄帶點吃的來!”周雪道,這個時候,孔焯方才注意到,她的手中提著一個食盒,打開一看,好家伙,全是肉啊!

    孔焯歡叫了一聲,沖了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只燒兔便往嘴里塞,不過是片刻的工夫,便將一只燒兔吃的只剩下一個骨架了。

    還待再拿一個的時候,卻發現,這周雪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自己呢。

    “呃,呵呵,不好意思啊,小師妹,在這里半個月了,不能離開,平常除了打幾瘦鳥來塞牙縫之外,已經很久沒聞到肉味了,呵呵!”

    周雪一笑,眉宇間淒涼之色更盛,“五師兄,謝謝你,救了少白!”

    孔焯面色微微一動,“我救了他,呵呵,巧合而已,如果不是他正好跑到我練功的地方的話,想來也不會有這等麻煩!”

    “啊?!”周雪一愣,面上現出迷惑之色。

    只听孔焯繼續道,“你說啊,這也真是巧啊,我還特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練功,就是怕你們跑過來打擾我,想不到他們追追打打的,竟然也跑到了那里,害得我得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至少半年,真是晦氣哦!”孔焯發出了長長的抱怨。

    那周雪在驚愕之後,也醒悟了過來,她可不是笨蛋,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讓她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但是孔焯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加上他直朝自己眨眼楮,哪里還能不明白。

    點了點頭,面色更顯淒然,“無論如何,總是你無意中救了他!”

    “如果你想替他報恩的話,卻也不難,只要你告訴我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夜之間,這家伙便變成叛逆了,還被人追殺,對了,我听說了,掌教師伯已經下天下同道宣布了這個消息,少白叛出羅孚,這是這一千年里,羅孚出的第一個叛徒,所以,無論是誰,只要是抓住他,或者是殺了他,都會獲得羅孚的感謝,一本最高級的修行功法,據說這種功法絕對不下于本門的先天紫氣,所以,現在,少白已經成為了天下修行者們的必殺目標了!”

    周雪听到這里,哪里還能夠忍得住,眼中的淚水,嘩嘩的就下來了。

    “在我面前哭也沒用啊,丫頭!”孔焯一臉的無可奈何,摸了摸周雪的腦袋,“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我,還是你,都已經是無能為力了,現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我……我知道,可……可是……!”周雪哽咽著。

    “你在這里哭也沒用!”孔焯說道,從食盒中又撈出了一只烤兔子,“不過,那小子既然能夠逃得出羅孚,哼,這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只要他不蠢到極點,想來,別要想要找到他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小丫頭連連點頭。

    三口帶著兩口的,把手上的燒兔子吃完,孔焯隨手一扔,那副兔子的骨架 的一聲,飛向了西北方向,帶著一縷冷銳的勁風。

    “兩位師伯,站在風口,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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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章 叛門而出的惡俗原因

    峭壁的陰影中,走出兩個身影,一個面帶微笑,另外一個則面色顯得有些灰敗。

    修羅劍李元化,手中拎著剛才孔焯扔出去的兔子骨頭,咧著嘴直笑,“小王八蛋,你是故意扔到我的身上的吧?”

    “呃,當然不是,要是早知道是師伯您在的話,給我個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扔啊!”

    “你要是早知道我在那里的話,恐怕把你那什麼凝岳珠都砸過來了吧?”李元化嘿嘿的笑道,順手把那骨架子給扔了。

    “兩位師伯,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地方來啊,該不會是和我一樣,被掌教師伯罰過來面壁的吧?”

    “我哪有你那麼好的‘運氣‘啊!”李元化笑道,指了指身邊的薄真,“是他讓我來的,這家伙看到小丫頭上來為你送肉吃,便拉上了我,悄悄的跟著,他認為,從你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里能夠找到釘死你的證據,呵呵,就差那麼一點啊,我便可以釘死你了!”

    “那可不一定!”孔焯笑道,“師伯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無賴慣了的人,不管是誰,我就咬死不認,咬定是你們聯合起來陷害我,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哈哈哈哈哈!”李元化听了,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猛然間,他的聲音一了頓,“你是怎麼發現我們倆的?不要告訴是我看到什麼影子,什麼巧合之內的話!”

    孔焯笑了笑,“這方園十里之內,沒有什麼能夠瞞得了我的耳目的,便是掌教師伯來了,進入十里範圍內,我也能夠知道確切的地點,只是無法判斷來者是誰而已!”

    “哼,狂妄!”一旁的薄真冷笑道。

    倒是李元化,神色微動,雙目開合之間,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地心元磁之力,看樣子,你已經操縱的得心應手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略有心得而已!”孔焯笑道,對于這個李元化,孔焯心中的評價卻又是高了一層。

    方園十里之內,都在他的元磁之力控制範圍中,只是他並沒有完全的控制,而是有規則的選擇自己控制的區域,最後,這個區域的受自己控制的地方呈網狀分布,而他,則像是一只蜘蛛一般,盤踞在這由元磁之力布成的網的中,周圍十里之內,無論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薄真亦不是弱者,听了兩人的對話之後,心頭不禁一動,開始凝神感應,當他的心神完全平靜下來之後,他終于面容變得僵硬了起來。

    孔焯剛才的話並不狂妄,甚至可以說,不家一些謙虛,因為,這方圓十里之內不但完全在他的感應範圍之內,而且還都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無數道重力絲構成了類似于蛛網狀的分布,事實上,在結構上,孔焯所構築起來的重力網幾乎完全是抄襲蜘蛛網的。

    而站在這網中,沒來由的,這羅孚五劍之一,竟然生出了一種身為飛蛾的感覺,仿佛自己便是被蛛網困住的一只飛蛾一般。

    這讓他很不自在。

    冷哼了一聲,腳下騰起一團霧氣,他的身體直直的懸浮了起來,隨後又落下。

    孔焯目中精光一閃,笑了起來,在自己的重力網中,再也感覺不到薄真存在的痕跡了。

    “師伯就是師伯,弟子今天算是獻丑了!”不經意間,周圍的重力網消失了。

    “獻丑”這兩個字听在薄真的耳中真的是很刺耳,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今天的確是有些失態了。

    孔焯不過是個三代弟子,修行不過十數年,而自己呢?

    成名數百年,修行界中有數的高手,和這麼一個還沒有資格下山行道的門中弟子置什麼氣,爭什麼勝?

    再看看那李元化的一臉笑意,薄真面上灰敗之色更濃,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一聲氣招呼也不打,便騰身而去。

    “這下子,薄師伯該絕了找我麻煩的心思了吧?”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孔焯有意無意的說道。

    “放心吧,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再在這件事情上面找你的麻煩了!”李元化笑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至于那方少白叛逆的原因,你也不要再問小雪了,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別忘了,私自打探門中機密,也是觸犯門規的,你不會還想在這里多呆上個十年八年吧!”

    孔焯微微的縮了縮腦袋,“王八蛋才想呢!”

    李元華忽然笑了起來,跺了一跺腳,似乎在回味著什麼,“你這元磁之力布的的確是不錯,假以時日的話,便是我,也不免要困在網內,化做飛蛾啊!”

    “師伯過獎了,只是前幾日無意間見到蜘蛛布網,才想到了這麼一招,說來,這可是真正的雕蟲小技啊!”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小雪,我和孔焯有事要談!”笑聲止後,李元化忽然轉身對周雪說道,那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周雪點點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站了起來,“那五師兄,我先走了,師伯,我走了!”

    兩人同時點頭。

    待周雪的背景完全的消失,李元化道,“我知道,方少白與你的關系很好!”

    孔焯一愣,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耐的神色,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這李元化還要糾纏不放不成。

    “你不需要說話,甚至連頭也不要點,我也沒有那讓你承認的意思,只是因為你和方少白的關系不淺,所以這件事情我要對你交待的清楚的,省得到時候,你的心又一軟,給自己惹麻煩!”

    孔焯沒動,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

    “這件事情有些突然,起因卻是因為周雪這丫頭!”

    孔焯的眉毛皺了皺。

    “你們都不知道,周雪這丫頭與我那不成氣的徒兒是早就訂了親的!”

    “訂親?!”孔焯終于忍不住的開口了,“這事兒似乎沒有人听說過!”

    一絲苦笑,浮上了李元化的臉上,“的確,沒人听說過,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我們本來準備等他們再大一點以後再說的,沒想到……!”

    “沒想到少白與那丫頭的關系越來越密,你們怕出事兒!”

    “對,但是,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引子,我們也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引出那麼大的麻煩,正是因為這個消息讓方少白叛門而出。“

    “但是真正的原因,你不會告訴我!”

    “至少現在不會!”李元化道,“我是掌管戒律的,所以自然不能帶頭違反,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方少白叛門而出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而以後,如果你遇到他的話,最好不要再給他任何機會,否則,可能會惹上麻煩!”

    “弟子受教!”

    “你不要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子,我知道方少白和你的關系極好,你也一直把他當做兄弟,但是,他這一次搞的實在是太大了,以你現在的能力,幫不了他,也彌補不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要放聰明一點,不過你一向聰明的緊,想來在我提醒以後,應該可以把握分寸的吧!”

    孔焯苦笑著點點頭,對于這種半忠告半警告的話,他還真的不能把它當成耳旁風。

    “你的實力讓我意外!”李元化笑了笑,“而且看起來,潛力也很大,未來的成就肯定在我們幾個老不死之上,只是,實力能夠代表很多東西,但是代表不了一切,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著,嘆息了一聲,“要是我那笨蛋徒弟有你這樣的潛力的話,我少活幾年也行啊,唉!”深深的嘆息身中,他的身影如霧般的消失了。

    “唉!!!”孔焯也嘆息了一聲,他並沒有看清楚這李元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是想著李元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這幫老東西啊,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的,便如我那無良師父一般,一聲不說的就走了,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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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面對現實

    月華如水,遍灑大地。

    就孔焯個人而言,是挺喜歡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夜晚的。

    皎潔的月色下,烤肉正當時。

    只是今天,他的心思完全都沒有放在烤肉上面。

    從思過崖上下來也已經有一年了,平日里除了練功就是烤肉,這也是一件挺無聊的。

    不過,今天,他倒是得了個意外的驚喜,上一次,他帶回來的那巨大的蟒皮終于變成成品了,具體究竟制成了什麼他不知道,可是他卻可以肯定,最好的那一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白色的袋子,不過兩個巴掌加起來大小而已,乳白色的表面上,布滿了滑膩無比的細鱗。

    這個小袋子是用那白蟒的腹部鱗片所制,具有芥子納須彌之力,說白了,別看這袋子不大,但是卻能放一屋子的東西。

    這是在處置那蟒皮時的一個意外發現,羅孚門中,專門負責器具煉制的柳程天無意間發現,這只白蟒腹部的鱗甲皮與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樣,除了堅硬無比之外,竟然存在著些許的包納萬物的屬性,不禁大喜過望,特意把這一塊皮切割下來,研究了很久,方才制成這個袋子。

    當這袋子送到凌伽上人的手上時,凌伽上人想都沒想,便給了孔焯。

    理由也很充分,這蟒皮是由孔焯帶回來的,自然需要得到額外的獎勵,對于這一點,別人自然也無話可話。

    “雖然好東西需要和別人分享,但是最好的東西,還是我一人獨享吧!”拎著那袋子,孔焯嘿嘿的笑著,心想,“幸虧我要的是下半部分,否則的話,哪里有這麼大的好處呢,嗯,不知道那個笨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拎著袋子,自然也就想到了那白蟒,想到了白蟒,自然也就想到了方月兒,那個笨笨的女劍仙。

    “月兒,月兒,這個名字起的還真不錯!”望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月光,孔焯,慢慢的,也不知道怎麼滴,那月兒邊上的暈輪中,竟然慢慢的顯現那面罩白紗的窈窕身子。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到這個笨女人啊!”

    望月輕嘆,孔焯微微搖首,“現在,似乎還不到想女人的時候!”

    三天前,他的先天紫氣終于突破了第五層,劍中的劍魄也完全修煉成了,于是,他又想到了方月兒。

    在劍魄修成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運,那方月兒有多麼的幸運,這頭白蟒實在是太強大了,他無法控制那已經成形的劍魄,更別談與那劍魄心靈相通,那將是一個很遙遠的過程。

    只是今天,他來這里卻不是為了修煉的。

    周雪明天要成親了,新郎是林玉風。

    似乎是早了點,的確,對于一個修行者來講,十五六歲就成親,的確是太早了,不過,孔焯也能理解。

    一年前,方少白叛門而出,起因就是他和周雪的事情,自那以後,這周雪便變了很多,再也不復之前那開朗愛笑的少女模樣了,往往是兩三個月臉上都不見笑意,練劍跟玩命兒似的,雖然有些進步,但是誰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期望她回心轉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不如把生米煮成熟飯,絕了她的念頭,這樣對大家都好。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包括孔焯在內。

    雖然年輕,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不知道這方少白叛門出逃的真正原因,但是毫無疑問,方少白與周雪之間的關系注定是一個悲劇。

    而在這個悲劇的結局變得不可收拾之前,便把它中斷,這是最好的方法,當然了,前提是當事人要同意,顯然,現在,至少有一名當事人不同意。

    輕輕的一聲嘆息,孔焯把那白色的蟒皮袋子掛到了腰間。

    “老九,出來吧!”

    灌木中,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一個黑影,從月光下的樹蔭中走了出來。

    “老九?!”雖然早就知道是誰,但是孔焯仍然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一年不見,你變了很多啊!”

    “每個人都會變的,特別是像我這樣的人!”方少白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一襲黑衣之下,再無原本讓孔焯嫉妒不已的翩翩風度了。

    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有些冷,臉上,一道劍痕將原本俊逸的面容一分為二。

    “走吧,小子!”孔焯沒有繼續想要和他聊下去,“別再在這里找不自在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實力太差了,雖然這一年中有不少的進步,但是,你做不到你想做的事情!”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孔焯笑了,“老九,我不知道你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要試試嗎?”

    “你跟我試沒用!”孔焯道,“你必須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你就是再努力,也是得不到的!”

    “是嗎?!”一絲陰寒的氣息閃過,方少白的身子忽然變得飄忽了起來。

    孔焯微微一笑,也沒有動作,那方少白的身子如一縷黑煙一般的,即將閃過孔焯的時候,平空的,閃過一道電光。

    一聲驚呼,方少白的身子疾退,孔焯一笑,肥大的身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前撞了過去,肩膀,重重的撞到方少白的身上,速度加上重量,再加上孔焯刻意的力量,方少白的身子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停穩便再一次的倒飛了出去。

    足足飛了近十多丈,方才落一處灌木叢中,驚起數只夜間出來覓食的小獸。

    “咳,咳,咳……!”

    方少白咳了數聲,身子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但是很快,便又坐到了地上。

    他的身上,已經被剛才的電光炙傷了數處,甚至還有幾處變得焦黑無比,腦袋上的頭發已經被電得豎了起來,胸前的骨頭也被孔焯剛才那一撞,差一點就斷了,劇烈的痛楚讓他基本上已經直不起腰了。

    “這一次的婚禮也算是隆重了,幾乎所有的正道中人都請了,消息也傳遍了整個修行界,一方面,是周師伯想要自己女兒的婚禮辦的隆重一點,另外一方面,恐怕也抱著把你引來的心思吧,至少我就知道,今天山上的巡邏人數與次數都加了十倍不止,每一批巡邏的人里面還有一名二代的前輩,你這麼去,不過是送死而已!”

    “咳,咳——!”方少白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強硬的站直了身體,盯著孔焯。

    “不要這麼看著我,不是我要娶小丫頭!”孔焯道,腳步慢慢的向前進了一小步,隨著他這一步的踏出,周圍空間的重力陡然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方少白此時感覺到,周圍的地心元磁之力變得古怪了起來,有些地方增加了很多,有些地方卻減少了很多,在這一瞬間,地心元磁之力在這個空間之中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網狀,一張巨大的,強力的,同時山是無形的網將他從地面上吊了起來。

    慢慢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彈了彈,孔焯的指間閃動起了絲絲的電火花。

    “雖然我現在不能完全的懂得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在努力的理解,老九,現在,我要你拋開與小丫頭的感情好好的想一想,冷靜的想一想,你這樣闖過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對你,對小丫頭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你有沒有為小丫頭想過?”

    方少白啞然,只是眼中,那熊熊的火焰仍然燃燒著,倔強的道,“我會帶她走!”

    孔焯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帶不走她!”

    “我能!”

    “現實一點,小子!”手指輕彈,指尖點在一根無形的磁力線上,電光,沿著磁力線,再一次將方少白全身擊的焦黑冒煙。

    “你連我都勝不了,又拿什麼帶她走,如果你有實力帶她走的話,我會幫你們,但是,現在你沒有實力!”

    “咳,我——!”

    “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大師兄已經在邊上等半天了,放了這麼長時間的水,你再不走,他面子上面也交待不過去!”

    方少白身體微怔,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孔焯的指尖一滑,已經劃斷了手中的那根磁力線。

    這根磁力線,仿佛什麼關鍵一般,一經劃斷,整個網便猛然間的收縮了起來,當所有的力量已經凝聚到了極點的時候,在一瞬間,爆發。

    那方少白的聲音還沒有出口,便如一只離弦的箭一般,被重力彈得飛了出去,眨眼前,不見蹤影。

    “你就不怕他摔死?!”

    “摔死了,豈不是正趁你的心意!”

    常越嘿嘿的笑了起來,從陰影中走出來,望了望方少白消失的方向,輕嘆了一口氣,“老九,可惜了——!”

    孔焯沒有答話,只是冷哼了一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信心!”

    “是你的進步太快了,所以,眼中便看不到別人的進步,這一年的時間,比之他在羅孚時,實力至少提高了十倍!”

    孔焯冷笑道,“便是再來十個方少白,來羅孚也是找死!”

    轉過頭,看著常越,“老大,謝謝!”

    常越笑道,“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時辰不早了,去準備準備吧,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這件事情都已成定局了!”

    “既然已經無法改變,倒不如做的漂亮一些,讓人無話可說!”孔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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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較技

    「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想與你為敵了!」常越望著孔焯,「不過是短短的一年時間,你的實力已經遠超於我了!」

    「大師兄就別在這裡開我的玩笑了!」孔焯打著哈哈道,「我的先天紫氣不過是剛剛踏入第五層關口,而大師兄,想來您已經開始修煉自己的奇經八脈了吧?」

    「先天紫氣的程度只能說明一個方面的問題!」常越說道,「老五你得了奇遇,有了純土行的體質,再未來的發展上面,本就強了我等不止一籌,想來,再過個幾年,你的實力便直追師叔們了吧!」

    「呵呵呵呵!」孔焯笑了起來,「老大,您老人家就別在這裡追捧我了。

    「我不是捧你,我說的是事實!」常越說道,「從很久以前開始,我便妒嫉你了!」

    孔焯苦笑,「師今天說話很奇怪啊!」

    「奇怪嗎?!呵呵,我也覺得,我今天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方少白!」

    「我知道!」孔焯道,「只是,大師兄此來,不會是跟我有關係吧?」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大半夜的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只是看戲嗎?」

    「那麼,大師兄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與你比劍!」

    「比劍?!」孔焯先是一愣,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像羅孚之樣的修行門派,雖然規矩很多,但是為了門中弟子的實力能夠得到磨勵,認清自己的位置,同時激發門內弟子的競爭機制,並不排斥私鬥,哦,錯了,是比武。

    而那開山門大會從某中意義上講則更是一種各法的挑戰大會。

    問題是,這常越與普通人不一樣。

    本就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入門比其他弟子要早的多,又是掌教的弟子,下一任掌教呼聲最高的一人,同時現在也算是一個有名的劍仙了,而在羅孚門中,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人真正的把他當成是三代弟子看,這樣的人物,今天忽然要和自己比劍,這究竟是犯的什麼渾,難道自己的人品真的那麼不好。

    看著滿面疑惑的孔焯,常越自嘲的笑了一笑,「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機會,錯過了今天,我這一生恐怕都沒有擊敗你的機會了!」

    孔焯笑了笑,伸出手指,習慣性的抹了抹自己的鼻樑,一副很汗顏的樣子,「老大,你的嗜好還真的是很奇怪啊,不過——!」孔焯的聲音微微一頓,緩緩的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常越,「大師兄,你真的有把握贏我嗎?」

    常越向後輕輕的踏了一步,這一步,異常的輕盈,宛如風中的枯葉一般,再無一絲的重量。

    孔焯心中一跳,磁力網陡然拉起,與此同時,銳利無匹劍鋒已及面門。

    身形疾退,腳尖卻在空中疾點,隨著他的腳尖點處,無形的磁力絲開始彈動了起來。

    犀利的劍氣在剛剛形成之後,便被這一波一波的磁力震盪消解了開來,在孔焯停下的時候,最後一道劍氣在他的鼻尖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常越低喝一聲,身體輕輕的飄了起來,絲毫不受孔焯布下的磁力網的影響,手中的劍在空中化為一道紫光,無聲無息的刺了過來。

    孔焯右手輕翻,一道白光閃出,同樣化做一道白色的匹練,與那紫光相接。

    一觸即分。

    磅礡的紫氣透過劍尖直襲而下,孔焯肥大的身形止不住的連連後退,每退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而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每一個腳印的表面上,都有無數道細紋,而這些細紋又極有規律的組成了一個個網狀,便如孔焯布下的磁力網一般,十分的詭異。

    「師兄啊,你的實力真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得多啊!」孔焯嘿嘿的笑道,隨著他的聲音,周圍的電光大起,無數道閃亮無比的銀光開始泛起。

    這是閃電的光芒,沿著磁力線的方向,構成了一道銀色的電網。

    常越,深陷其中。

    沒有人知道閃電的速度有多快,便是修行之人也不知道,在修道的典藉中,對於閃電的速度,也只是有一個比較含糊的,統一的口徑來描述,那便是「不可測」三個字。

    不可測!

    自然也無法躲。

    而對於這樣的攻擊,方法只有一個,硬扛!

    常越能扛的下來,一來,他的修為要比孔焯深得多,二來,孔焯的雷術只得了皮毛,用來欺負方少白這樣的小孩子可以,但是對上常越這樣的高手,便如隔靴搔癢一般,並無太大的殺傷力。

    自然,孔焯也從來沒有指望自己的雷術會對常越造成什麼傷害,他只是要拖延時間,讓自己有足夠的反應速度而已。

    常越的速度快的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快,輕,飄,準,毒!

    在電光閃出的一瞬間,孔焯便給常越的劍下了如上的定義。

    一如所料,閃電,並沒有給常越造成什麼大的影響,在一層紫色的光暈之下,常越的身子不過是頓了一了頓,手中的劍光再一次閃動,飄出。

    這一次,比之前更快,更準,更毒。

    但是孔焯已經有了反應的時間。

    三顆凝岳珠呼嘯而出,在空中不停的變換著方向,相互交錯,而常越手中的紫光輕抖,與三顆珠子交擊在了一起。

    「叮叮叮——!」

    清越的聲音如珠落玉盤般的響起,擊碎了夜空的寧靜。

    三顆凝岳珠,以極速與那道紫色的劍光踫撞著,也是在這個時候,孔焯方才能對常越的實力有了真正的瞭解,手中的仙劍散發著瑩瑩紫氣,與那凝岳珠一觸即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被撞了很多下,但是卻並沒有受多重的力,每每在剛一踫觸到珠後,便彈了開來,更難得的是,他的劍光劍速都沒有絲毫減弱,而且方向也沒有變。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啊!

    孔焯心中嘆道,手中的短劍一翻,與那道紫光絞在一起。

    常越的速度快,孔焯的劍式穩,每每在那劍光及體的最後一刻,他的短劍總是能夠在毫釐之間架住常越的劍,而考慮到常越還要對付三顆凝岳珠,那麼,至少在這個時候,他表現出來的劍術,要比孔焯之前預料的,至少高出三倍以上。

    這雖然有些出乎孔焯的意料,只是,高歸高,就算沒有三顆凝岳珠,孔焯也有把握在他的劍下保持不敗。

    勝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敗——

    想到不敗,孔焯笑了,在凝岳珠的幫助下,他太過輕鬆了,而顯然,常越並不好受,雖然以他的劍術可以卸掉凝岳珠的大部分衝擊力,但是,像凝岳珠這樣的法寶,便是輕輕的一觸,也會給對手造成強大的衝擊力。

    沒有必可再這樣下去了,常越應付孔焯的凝岳珠很吃力,但是顯然,他也不會敗。

    常越還有後手,在羅孚這樣一個大門派,掌教的大弟子,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身上會沒有寶貝,孔焯不信,而現在,他靠的還是手中的劍,說明,雖然看起來他很吃力,可是卻還餘力,而孔焯,並不想把他的寶貝逼出來。

    所以,他收回了凝岳珠,憑自己的劍術,與之相擊。

    這下子,好看了。

    常越手腕輕抖,孔焯把凝岳珠收了回去,讓他的壓力陡然劍減輕了很多,不過,壓力減了,手上的劍同樣也緊了。

    一劍接著一劍的,不停的向孔焯攻了過去。

    劍尖上閃動的紫光如電,化為數道虛影,罩上了孔焯。

    孔焯身體忽然間停止了挪動,原本擺動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手中的短劍點出,如璀璨的星空一般,星光爆現。

    常越面色大變,手中紫光一凝,隨後如燈花般的爆了開來。

    每一點紫光必與一點白光相接,每一次相接,都會發出一聲脆響,似乎什麼東西被點爆了一般。

    劍尖相擊的聲音在寧靜的夜空中傳得老遠,時不時的伴隨著金鐵交擊之聲。

    遠遠的,幾聲喝斥傳來,數十條身影劍光劃過夜空,向這邊射來。

    這一晚,正如孔焯所講,羅孚防守的極嚴,無論是巡山人數還是巡山者的修為,都比平常多了十倍,這裡雖然偏僻,只是一個少有人知的小徑,但是這樣的搏鬥瞞不了多久。

    特別是在兩人的較量已經完全升級之後,不可避免的被人察覺。

    但是,現在這兩人也都顧不得許多了。

    雙方都對對方的實力感到意外。

    之前,常越很少見過孔焯出劍,不過他的舉手投足之間,能夠判斷出,他的劍術是走穩的路子,而現在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孔焯的劍很穩,穩的已經到了讓他感到駭然的地步。

    他就那麼站著不動,抬劍之間,便化解了自己的所有攻擊,就像是佇立於大海之中的礁石一般,任憑風吹雨打,滔天波浪,我自屹然不動。

    這也就罷了,更令人髮指的是,這傢伙的劍竟然比自己還要快。

    如果說,在開始的時候,自己是全力搶攻的話,那麼現在,他則是全力的防守。

    快,快,快,再快一點!!1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同樣,他身上的紫光也越來越盛,劍上紫色的光暈幾乎已經凝成了實力,每一次,雙劍相觸,都會在劍身之旁的空間中蕩起一陣陣的詭異波紋。

    這就有點欺負人了,以力壓人。

    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一個之前他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實。

    單以劍術而論,孔焯,已經高出了自己這個大師兄不止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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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成親

    孔焯與常越劍斗,十丈之外,已然圍了近百人。

    呼吸,在這一刻,完全的凝滯了。

    如行雲流水般的劍式被孔焯使了出來,這是八卦九宮劍,羅孚最基礎的一門劍法,入門劍法,這個時候,在這一刻,在孔焯的手中得到了完美的詮釋,他甚至用這一種劍法擋住了常越的太昊玄月劍!

    場中的六名上一代的劍仙也在不知不覺中屏住了呼吸,雖然他們可以御劍飛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可以以劍光毀滅萬物,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八卦九宮劍竟然能夠使出這樣的意境,這樣的威力。

    穩,快,準

    每每在常越的殺招降臨之前,孔焯便已經封死了常越所有的進路。

    很完美的劍法,如果使劍的人再帥一點的話,哪麼,用飄然若仙,沉穩如岳這樣的詞語形容的話便不會有錯了,可惜啊,孔焯現在最多只能配得上第二個詞,至于第一個詞,呵呵,說出來,孔焯也不會信的。

    一路八卦九宮劍反復了使了三遍,堪堪敵住了常越的太昊玄月劍,但是,這還不夠,八卦九宮劍便是被他練出一朵花兒來,也只能是讓他穩居守勢而已。

    所以,當常越的太昊玄月劍使到第四十三招的時候,孔焯的劍勢變了。

    二分歸元劍!

    一動,一靜,一剛,一柔

    常越的速度陡然間慢了下來,紫光輕盈無比的跳動了起來,發出歡快的輕吟聲。

    孔焯瞳孔一凝,手中短劍一收,身形凝立,沉穩如高山峻岳,隨後,右手短劍向前一送,以極慢的姿態前突,速度很慢,但是,極其強硬。

    劍鋒突進的那一刻,常越也停止了動作,隨後,在極靜的一瞬間,紫色的劍光沖天而起,宛如無豎不催的龍卷風,伴隨著他的一聲厲嘯,直撲孔焯。

    短兵相接!

    空間,開始了劇烈的震蕩,圍觀的人群,除了三名實力較強的二代前輩之外,其他人都被空間震蕩所帶出來的無形巨力向遠處推去。

    一紫一白,兩道劍光一觸即分,交戰中的兩人同時御劍飛出,化做兩道流光,直上青冥。

    空中,不知何時開始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密布長空,隱然間,還有雷聲傳來。

    烈風開始揚起,愈吹愈起勁,漫天塵土飛揚。

    電光開始 啪的閃動,天地間忽明忽暗。

    遠遠的,眾人只能看清遙遠的天際間,一紫一白兩個光點相互交擊,閃動,卻無一人得知誰佔了上風。

    而那些三代弟子們,則看得痴迷不已。

    御劍飛行,雖然是劍仙的標志,但是他們這一代弟子,想要達到這個地步,卻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守在這羅孚山上,安全無比,無聊無比,自然也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欣賞到真正的劍仙之間的對決,現在面前就有兩個,自然是要看個飽的。

    元神御劍,御劍對決,對孔焯來講,這是第一遭。

    他與常越,俱是處在煉氣化神的階段,不同的是,在孔焯還沒有出生時,常越便已經踏入了這個階段了,對于力量境界的理解與掌握,還有御劍相斗,都有著無比的經驗,而孔焯,現在能夠依靠的只是自己的劍術。

    這下子,佔上風的人變成了常越。

    兩人又在空中斗了約半個時辰,在這段時間里,孔焯一直是處于守勢,而常越則是處于攻勢,但是常越攻的卻並不是很猛,相反,他攻的很有章法,搞得好像是在指點孔焯御劍攻擊一般。

    到了最後,孔焯漸漸的適應了這種在虛空中行劍的狀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似乎,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這一次,雙方都沒有出全力,同時也對對方的實力深淺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至少在孔焯看來,真的打起來的話,自己有八成的把握能夠擊敗常越。

    兩聲清嘯幾乎在同時響起,一白一紫兩道青光同時一斂,隨後,從膠著的狀態中分了開來,隨後便同時落到了地上。

    “想不到我又料錯了,便是現在,我也勝不了你!”落地之後,常越滿臉笑意,親熱的拍著孔焯的肩膀道。

    “大師兄又在開玩笑了,剛才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的話,現在我恐怕已經變成了十幾段了,哪里還有本事在這里說話啊!”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肩並肩的走到了那一大群羅孚派的長老弟子面前。

    “弟子孔焯(常越)見過三位師叔!”

    “免禮免禮民!”三名二代長老中最為年長的一位,一手一個,滿臉堆笑著把兩人前傾行禮的三代弟子扶住了,臉上的皺紋也因為他那夸張的笑意變得如同菊花兒般的盛開著。

    “兩位師佷好雅興啊!”

    “甦師叔見笑了,是弟子一時興起,想試試老五的深淺,想不到驚擾了各位巡山的師叔,師弟們,倒是我兩人思慮不周了!”“

    “這話倒是見外了,我羅孚可並不禁門下私自切磋技藝啊!”為首的甦師叔笑呵呵的看著兩人,特別是孔焯,那眼神,就像是剛剛把自己四十歲的閨女嫁出去之後,開心的老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把孔焯看得極不舒服,又隨便敷衍了兩句,便都四下散去。

    ………………………………………………

    今天是個好日子。

    天上飛著幾只鳥,沒有烏鴉,因為在之前,所有的烏鴉都被羅孚的門人用法術引走了。

    季節已入深秋,原本早已枯黃褪去的枯枝爛葉,也都被一片碧綠所取代,羅孚派利用了地脈靈氣布下了數個功能不一的大陣,毫不吝嗇的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硬生生的在這羅孚山中,營造出了一個春意盎然的景象。

    周雪與林玉風雖然只是羅孚的三代弟子,但是在派中的地位都不低,除去那些派中的老家伙之外,他們兩名核心內門弟子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婚姻也存著沖喜的成份,當然了,這都是那些老家伙們心里打的小算盤。

    跟孔焯沒什麼關系。

    反正今天不是他結婚,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比新郎都忙。

    的確,很忙。

    他今天是知客

    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吉服站在羅孚的山門口,堆著一臉的笑意,配合著那富態的身材,簡直是——

    “這顏色很配你!”帶著一絲喜氣和笑意的口氣,臉上蒙著白紗的方月兒站在孔焯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今天,方月兒是代表玄英山青靈門來賀喜的,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名女弟子,從這兩名女弟子對她的態度可以看出來,看的出來,這方月兒在玄英山的地位不低。

    “過獎了過獎了!”孔焯笑著抱了抱拳,“想不到青靈門來的竟然是方師妹,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像掌教師兄說明一下,不做這知客,好好的陪師妹你逛逛這如畫的羅孚山!”

    然後,他朝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名內門弟子招了招手,“過來過來!”

    那弟子應聲而至。

    孔焯轉過身來,又道,“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我現在是知客,不方便招呼,你們先跟著他上山,明天,我陪你逛羅孚,怎麼樣?”

    “好啊!”方月兒想都沒想,“我早就听說過羅孚風景如畫,不過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來,這次過來,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當然不錯!”孔焯道,“明兒我就帶你好好的轉一轉!”

    方月兒點點頭,也不顧跟在她後面的那兩名女弟子的驚異面色,抬腳跟在了那名內門弟子的後面。

    望著幾人的背影轉過那山腰的石梯,消失不見,孔焯方才回過頭來,迎接他的是另外兩名內門弟子賊兮兮的腦袋。

    “五師兄,您和青靈門的那位師姐挺熟悉的啊!”

    “關你屁事啊!”孔焯看著那家伙淫蕩的笑意,揚起了手,作勢欲打。

    “嘿嘿,五師兄,別嚇我啊!”那小子退了一步,臉上的笑意不減,孔焯這人雖然是內門核心弟子,可是沒什麼架子,平時和這些普通的弟子們一起也是嘻嘻哈哈的居多,所以,也沒有多少人怕他。

    “五師兄啊,您可要努力一點,這青靈門,可是整整有五百年,沒有弟子嫁出去了!”

    “是嘛?”孔焯眉頭一揚,“你要是有心思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介紹啊!”

    “這……嘿,我哪兒有那福份啊!”那名弟子嘿嘿的笑道。

    “好了,別那麼多的廢話了,又有客人來了!”孔焯道,臉上又堆起了那職業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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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逃婚

    天上下著小雨,很涼。

    深秋的細雨密密麻麻的落下,滿山遍野,似煙似霧,煞是好看。

    雨中的羅孚,別有一番風味,只是現在,沒什麼人有心情來欣賞這樣的美景。

    至少羅孚派的人,現在沒人有心情。

    凌伽上人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一下,隨後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開始招呼著來觀禮的客人,而周青的臉,則一直陰沉著。

    孔焯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面,伸出手,感受著自空中慢慢落下的那細細的雨絲。

    “涼啊,真他媽的夠涼的!”他心中想道,眼楮望向那洞房的門著,站著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吉服,盛裝而立的林玉風。

    “想來,他現在的心比我更涼吧!”

    是啊,涼啊!!

    新婚之夜,發現洞房里,蓋著紅色的頭巾的女子竟然不是自己的新娘,這算什麼?

    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所以,孔焯並不能完全了解這林玉風的心情,但是如果是自己,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再看看那林玉風臨風而立的模樣,沒來由的,孔焯生出了一種淒涼的感覺。

    雖然在心底深處,對于這樁婚姻他還是挺抵觸的,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他倒是覺得這林玉風挺招人同情的。

    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如果這倒霉的事兒讓我踫上怎麼辦呢?”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著,不過念頭一轉,又否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我應該不會遇上吧,如果別人不願意嫁給我的話,我也不會強求的啊!”想到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著院外望了一眼,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別的門派的人已經被引到了外院繼續喝酒吃飯,早不見了人影,他想要看到的那個人,自然也不在。

    “那個笨女人應該不會願意嫁給我吧?”孔焯心暗自笑了笑,不過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主角的身上。

    “這事兒不對啊,老五,看樣子,我們有的忙了!”常越走到孔焯的面前,皺著眉頭,低聲道,“你要小心一點,說不得老二便會把這件事情遷怒到你的身上!”

    “我身上?!”孔焯一愣,“這跟我沒什麼關系啊!”

    “一旦踫到了這種事情,你別指望他還會理智的想問題!”常越說道,“我知道你對老二很不屑,但是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老二對小師妹的感情,絕對不會比方少白要淺,這一次,小師妹做的太過了!”

    孔焯嘿嘿的笑了笑,“過不過的,以後再說吧,先去吧,師伯叫了!”

    抬抬頭,正望見同樣一臉陰沉的修羅劍李元化朝著他們倆個招手。

    ………………………………

    羅孚五劍,浮雲劍周青不在,他正在前廳強顏歡笑的招呼著客人呢。

    其余的,以凌伽上人為首,修羅劍李元化,青萍劍薄真,月華劍衛青青都坐在堂上,然後便是常越與孔焯二人,三代弟子中,能夠站在這里的也只有這兩人。

    當然了,主角除外,常越與孔焯只是並排站在側面,而一身大紅吉服的林玉風與另外一名年輕女子,則站在大廳的中央位置。

    這女子是羅孚派的一名內門弟子,叫吉桂芝,此時神情顯得有些恍惚,一臉的惶恐之意,到現在為止,除了惶恐之外,她根本就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會穿著一身大紅吉服,蓋著個大紅蓋頭,坐在洞房的床上。

    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春夢了無痕啊!

    “這事兒,你們怎麼看?!”凌伽上人嘆了口氣,現在,他感到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了,頭疼,人家做掌教一個個做的舒舒服服的,怎麼換到自己的身上就這麼麻煩呢?連門下弟子成了親都出事兒,這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要笑掉別人大牙?

    “先問問吧!”李元化輕輕的嘆了一聲,臉上的烏雲更濃了,看了看林玉風,把目光轉到了吉桂芝的身上,“你,是內門弟子吧?”

    “是!”吉桂芝低著頭,輕輕的道,“弟子吉桂芝!”

    “你是怎麼到了洞房里的,周雪去了哪里?”李元化問的很直接。

    “弟……弟子不知!”吉桂芝道,聲音中透著不安與惶恐,“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昨天開始,我就覺得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體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

    身旁的林玉風眉頭一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月華劍衛青青忽然開口了,“你說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但是你的頭腦是清醒的,是不是?!“

    “是,又不是!”說到這個問題時,吉桂芝的表情很是迷惑,“我是想控制自己來著,可是控制不了,到了後來,我就不想控制了,反而感覺很舒服!”

    “傀儡術啊!”衛青青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坐邊的桌面,苦笑著說道,“三年前,我教那小丫頭的!”

    “什麼?!你教她的?”李元化轉頭看著衛青青,“師妹,你沒事兒教她那些做什麼啊?”

    “我教她什麼東西跟你有關系嗎?”衛青青面色一板,回盯著李元化,“難道羅孚的戒律中有不許教弟子傀儡術的規條不成,如果有,我立刻去後山面壁!”

    “沒有沒有,就是有我也沒膽子讓你去面壁啊!”李元化的話被衛青青頂了回來,卻也不見生氣,只是無奈的直搖頭,“也就是說,這丫頭在前一天用傀儡術控制住了這丫頭,可她是怎麼瞞過其他人的?”

    凌伽上人苦笑著指了指吉桂芝,“她的身材與那丫頭差不多,那丫頭今天一大早,化過妝之後,便用蓋頭蒙了臉,如果她在那丫頭身邊的話,換過來的機會很多!”

    “也就是說,今天早上她還在!”林玉風忽然插嘴道。

    “馬上就是子時了!”李元化白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就是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追不回來也要追!”凌伽上人道,“這件事情,關系到我羅孚的體面,現在,所有的人只是知道出了些狀況,但是究竟是什麼狀況還不知道,他們以為只是新婚的小兩口子吵架,所以,這件事情,到我們這里,便停下來了,除了在座的幾個人之外,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人知道!”

    “是!”眾人齊聲稱“是”。

    “常越,孔焯!”

    “弟子在!”

    “你們兩個現在就下山!”

    “現在!?”

    兩人皆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對,就是現在,一刻也不要耽誤,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方式,采取什麼樣的手段,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周雪帶回來!”

    “師伯,我也去!”林玉風的聲音。

    “不行!”凌伽上人回的很堅決,“觀禮的人還沒有走呢,還有這滿山的同門,你這個新人就下山了,成何體統!”

    “可是……!”

    “閉嘴!”李元化道,“你給我乖乖的呆在山上,哪兒不許去!”

    林玉風身子一動,臉上露出倔強的神色,似乎還想要爭辯兩句,可是還沒有等到他的話說出口,一縷勁風破空而出,正好點在他的身上,林玉風的身子一怔,便定在了那里,一動也不能動。

    “你們去吧,一刻也不要耽誤,務必把那孩子帶回來!”凌伽上人看著孔焯與常越二人道。

    “弟子遵命!”兩人同時一躬身,相互使了個眼色,忙不迭的退了出來。

    這里頭風高浪急的,他們倆可不想多呆。

    出得大廳,兩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大師兄,這事兒是交待下來了,該怎麼辦,您給我個章程吧!”孔焯苦笑著道。

    “我哪兒有什麼章程啊!”常越一臉的苦意,“走一步算一步吧,這人海茫茫的,到哪兒去找啊,就算是找到了,把她帶上了山……,唉……!”

    “是啊,這事兒麻煩啊!”孔焯道,“不過麻煩也得辦啊,掌教師伯已經交待下來了!”

    “嗯,也是!”常越點了點頭,“我看這樣吧,我們兩人分頭行動,盡力而為吧!”

    “也只能這樣了!”孔焯點頭道,“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下山!”

    “好!”常越也點了點頭,兩人便自散了,回去準備第二日下山事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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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陌生的弟子

    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本來這事兒孔焯也沒多想,只是以為是周雪那小妮子真的不願意嫁給林玉風,臨陣逃婚,這事兒做的雖然不是很地道,但是在理解林玉風的痛苦的同時,他也能理解這小丫頭的難處,鑒于關系的深淺,到最後的話,孔焯還是站在小丫頭這一邊的。

    可是這一夜過來,他又把這整件事情想了一遍,這越想是越不對勁兒,非常的不對勁兒。

    “如果小丫頭不是逃婚的話,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對啊,如果小丫頭不是逃婚呢?

    這是一個很突兀的想法,而接下來更深一步的想法就是,如果小丫頭是被人擄去了呢?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就要如閃電般的逝去的同時,被孔焯抓住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這不是異想天開?

    這源于孔焯對周雪的了解。

    這小丫頭雖然皮,雖然淘氣,可是總的來講,還是挺識大體的,從小到大,嘴里都是“我們羅孚,我們羅孚”的,一向以羅孚為榮,而且從性格上講,她還是偏軟的,這一點,可以從方少白叛門而出時看出來。

    如果她的性格夠強的話,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現在,當時就跟著方少白走了,就算當時顧忌著方少白的安全,那麼,在方少白逃離了羅孚之後,她也會跟著走,再退一步,便是當時還沒有下定主意,在得知了自己和林玉風早有婚約的時候,她也該走了,而不應該是現在,不應該是昨天,在最不應該走的時候離開。

    除非當時方少白就在她的身邊,可是孔焯可以確定,當時方少白不在。

    他對自己出手的分寸把握的很好,雖然不至于讓方少白重傷,但是至少能讓他躺上幾個月不能動彈,強力的雷術加上自己對于地心元磁之力的理解,這小子半個月內已經廢了,和普通人不會有兩樣,所以,他不可能在第二天早上上羅孚,並把周雪帶走。

    這下子,他有些慌了。

    是不是應該和掌教師伯說說呢?

    不,如果說的話,那麼,自己私自放走方少白的事情便曝光了。

    “我有那麼信常越嗎?”想到自己放走方少白的事情,他又想到了常越,這一來二去的,他的腦子里變得是越來越復雜了。

    “我怎麼能夠肯定常越沒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掌教師伯呢?我和他的關系有那麼鐵嗎?掌教師伯可是他的師父啊,那關系可比我親多了!”

    “有些事情,還是往壞處想的比較好!”孔焯伸手提起自己剛剛打好的包袱,搭到了肩上,“不過,有的時候,想的太多的話,還是擱在自己的心里比較安全,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永遠比靠著自己小聰明獲利的人多的多,我能想到這一點,別人也能想到,羅孚五劍,除了那薄青之外,哪一個不是猴精猴精的,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只要多長一個心眼便行了,其他的,便不是我該思考的事情了,讓我下山去找我就下山去找,讓我把人帶回來我就把人帶回來,小丫頭是周師伯的親生女兒,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他比我急!”

    想到這一點,他甩了甩頭,把腦子里面冒出來的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

    “下山吧,這麼快就得到了下山的機會,不好好的玩一玩的話,也挺對不起自己的!”

    這一次,凌伽上人似乎又沒有給自己訂下回山的期限啊!

    ………………

    秋意漸濃

    清冷的風吹打著枝頭葉間,枯黃的樹葉飄落了一地。

    風卷過,漫天黃葉飛舞

    孔焯拖著肥大的身軀,行走在枯枝黃葉之間,一臉的古怪。

    下山半月了,一點周雪的消息都沒有,山上也沒來消息。

    孔焯有些急了,這事兒越發透著詭異了起來,顯然,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周雪是跟著方少白跑了!

    這事兒雖然開始的時候被捂住了,但是捂啊捂啊,捂到最後,這消息沒捂住,慢慢的已經傳遍了整個羅孚,據他得到的小道消息,現在這林玉風正擱山上抓狂呢,而消息,現在正以一種恐怕的速度向整個修行界散播著。

    誰說修行者不八卦?

    某些時候,這些不食人間煙火,一心只知修煉,一直修煉到無聊至極的時候,對于八卦的熱衷程度比起普通人來,還要瘋狂的多。

    前幾天,他倒是挺喜歡在路上踫到其他修行者的,見個面,自報一下家門,打聲招呼,喝點酒,吹吹牛,大口大口的吃肉,這都是挺愜意的事情。

    可是現在呢,他見了其他門派的修行者得躲,躲的遠遠的。

    就怕別人問起這樁也算是在修行界挺有名的婚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在這種心情下,吹這秋風特別有感覺,心涼的感覺。

    這是一條鄉間的小路,離羅孚四千五百里。

    對于尋找周雪這件事情,他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常越臨下山前和自己說的沒錯,這人海茫茫的,想找一個人,特別是一個被不知道什麼人擄去的人,難啊。

    不過,這半個月之後與半個月之前不一樣,他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周青的身上了,他得自己去找。

    所以,他決定先找方少白。

    方少白被他擊傷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自己最後那一下,把他彈向了西北的方向,以彈射的力量來計算的話,他當晚離羅孚的距離應該是五千里左右,當時自己就想著讓他第二天上不了羅孚,搗不了亂,因此控制地心元磁之力時,手重了一些。

    現在,地心元磁之力布成的重力網再一次覆蓋了以孔焯為中心的方圓十里的範圍之內,而隨著他的行動,這重力之網也同時不停的移動著。

    比起以前,現在,他對重力網的運用又有了進一步的加深,可以說是完全的得心應手了,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在起初因為看到蜘蛛布網之後一時興起,想著好玩而創造出來的技法已經完全的向著強力的術法方向發展了,而他最大的特點便是攻防一體。

    而只要是有人踏入自己重力網的範圍,無論他的身法有多好,修為有多高,只要沒有注意到地心元磁之力的異常,便逃不過孔焯的靈覺。

    根據孔焯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在無意中踏入自己重力網範圍的家伙,是很難察覺到它的存在的,這一點可以從在那思過崖上,修羅劍李元化與青萍劍薄真表現出來的意外便可以看出來。

    這兩人都是頂尖的劍仙,在修行界也都是絕頂的高手,但是在那思過崖上呆了那麼半天,愣是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重力有異常便可以看出來,自己的這重力網是絕對隱密的。

    這主要歸攻于孔焯的設計,首先,重力異常的區域極小,是線型的,或者說,是絲型的,粗細不過蛛絲般,其次,與周圍的重力差異極小,相差不過是在萬分之一倍之間,不凝神分辨的話,很難分辨出,即使是某些極度敏感的修行者察覺出了有些異常,也會很自然的忽略過去,因為,地心元磁之力在地面的分布原本就是極不均勻和平均的。

    雖然大體上是一致的,但是不同的地方亦有差距,而這種差距也正好是在萬分之一倍之間,這是最重要的,因為這樣一來,經過孔焯的重力調整過的地域便如一片樹葉隱藏在了一大片森林之中一般,讓人無法在意與察覺,這便是孔焯信心的最大來源。

    在掌握了整個地心元磁之力的基本規律與法則之後,本著身為懶漢的特性,他又將這重力網的施展方式與運用方式加以了改進,說白了就是結合陣法的原理將其進行固化,這樣一來,他施展起來,便不怎麼費勁了,消耗不了他多少的法力,搞到現在,方圓十里之內的這地心元磁之力倒是變成了他的法寶一般,任意取奪。

    “嗯,有修行者進了十里範圍之內,實力不差!”孔焯向前行進的身子停了下來,眯起了眼楮,靈覺緊鎖重力網,感應著從重力絲中傳來的一陣陣信息,“應該都是剛剛踏入了煉氣化神之境的修行者,能夠初步御劍飛行了,等等,他們的氣息,似乎是我們羅孚的!”

    眯起的雙目猛然間睜了開來,此時他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煉氣化神境界的人在羅孚山不少,但是在三代弟子中卻沒幾個,也就是有數的幾名內門核心弟子而已,難道他們是二代弟子不成?

    也不對!

    輕輕的拔弄著重力絲,他的靈覺開始沿著重力絲延伸。

    “他們的年紀可不比我大多少啊,什麼時候,羅孚出了這麼多杰出的弟子了?!”

    嘴角泛起一縷淺笑,很是古怪的,孔焯抹了抹鼻子。

    “他們修行的可都是正宗的羅孚功法,先天紫氣,這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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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窩里反的可能性

    每一個修行門派都有自己的秘密,羅孚也不例外,而作為正派最強的門派之一,這秘密自然會比普通的小門小戶要多的多,對這一點,孔焯明白的很,所以,自然也是知道規矩的,不該自己知道的,自己不需要知道,不該問的就不問,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順風順水的來的。

    在修行門派討論輩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因為修行者的壽命一般是很長的,有些幸運的家伙可能活了上千年,甚至好幾千年。

    這也就罷了,人家說千年王八萬年龜,活個幾千年也不是修行者的特例,但是如果再加上修行者的另外一個特性的話,這問題就復雜了。

    什麼特性?

    駐顏有術!

    活的久,長的年輕,這兩項加起來,把個修行界搞得是烏煙瘴氣的。

    因為在很多時候你根本就無法分辨對方的輩份,那長得跟七八十歲的老頭差不多的人向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行大禮的事情比比皆是,這很正常。

    只有當一名修行者的實力強于另外一名修行者時,他便可以看出對方的真實年紀,這和看對方的修為的道理是一樣的。

    當然,看清對方的年紀與修為的前提是實力要比對方高出一籌。

    而對于看不清年紀與實力的對手,也並不一定意味著對方的實力比你高出多少,很有可能對方的實力只是差你一點點或者是只高出你一點點。

    一籌,听起來似乎並不大,但是放到修行界是一個很大的概念,也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實力與對方相差一籌只能意味著一件事情,那便是能夠吃定對方,或者說,被對方吃定,打起來基本上沒有翻盤的可能。

    換句話講,如果你能看清一名修行者的實力,你便可以朝他的臉上吐吐沫,在他身上拉屎都行,可是呢,如果你看不清,也不需要慌張,或許他只是個和你實力相當的紙老虎,甚至比你低很多。

    最麻煩的就要數輩份了。

    剛才也說了,活了幾千年的修行者也不是不存在,而修行者的生長周期和普通人是一樣,一個父母都是修行者,生下來就修煉的家伙與一個普通的人嬰兒在前二十年的生長周期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一名修行者到了二十歲就長成年了,是成人了,那麼,那些老的,活了幾千年的家伙該怎麼辦呢?

    最為簡單了明了的例子是修行門派的掌門更替。

    比如一派掌門,在五十歲的時候接掌了一個修行門派,再比如,他能夠活到五百歲,那麼,在五十歲到五百歲的這四百五十年前,這個門派如果不滅亡,那麼,這個掌門的位子就一定是他坐嗎?

    理論上成立,事實上不可能。

    雖然沒有什麼規定,但是所有的修行門派的掌門人,最長的也不過是做了一百零幾年而已,而大多數的修行門派的掌門一般都只是做五六十年。

    倒不是有什麼硬性的規定,而是成為一派掌門的話,要管的事情多,派中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要管起來,這樣一來,就會耽誤修行,修行者可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生命短暫,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女人,有權有錢有女人基本上就能過一個高質量的短暫的人生了。

    可是修行者不是這樣,他們的生命漫長,他們的最終追求是不老不死,窺天間之奧秘,得證天神之道,與日月同輝,因此,對權力的看法倒是要比普通人淡了很多。

    而由于太多的俗事會影響到修行的心境,一派的掌門在做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會主動的退位讓賢,只有兩種情況例外,一是這掌門的權欲心的確極重,可是這樣的人修行的進境極慢,一般達不到成為一名掌門所需要的實力與要求,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門派或者修行界長期處于某種動蕩與詭異的環境中,這個時候換掌門會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影響到門派的生存,所以,原本的掌門才需要一直做下去。

    前番講到的那個做了一百多年掌門的例子便是因為這第二種情況。

    除此之外,再無第三種情況。

    然後,便是輩份的問題了。

    由于長壽的緣故,輩份是一件極麻煩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好解決,所有的門派中只分為三代,當代掌門是第二代,弟子是第三代,而所有的輩份在當代掌門之上的修行者統稱第一代,至于第一代里面該怎麼劃分,那就是派內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在羅孚,孔焯現在是第三代,也是實力最弱,輩份最小的一代。

    而現在出現在他的重力網中的這些很明顯是運用羅孚派修行功法的人,孔焯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是二代弟子,也絕對不是三代弟子,第一代更不可能了。

    他們根本就不是羅孚的弟子,至少不是羅孚正式的弟子。

    可是現在,這些非羅孚弟子卻用著羅孚的修行功法,更讓孔焯感到心寒的是,這些人的實力雖然在他的眼中看起來很不濟,但是放到三代弟子中,卻都是佼佼者,他們都能以元神御劍了!

    那麼,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他是某一位羅孚的劍仙暗中培養出來的私人弟子。

    私人弟子,這在修行界也不是什麼新聞。

    劍仙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私事,而這些私事有些時候,自己不方便做,也有可能是事情太多了,忙不過來,所以,他們會在門派內的普通弟子中挑選一些出來,運用某些手段,在極短的時間里提升他們的實力,讓他們為自己做事。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與修行門派內的普通弟子一起,構成了修行界的基礎與最底層。

    扮演著一種類似于私軍的角色。

    他們姿質或許不錯,但是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並不能成為內門弟子,就在希望喪失的時候,卻被派中的某些長輩的劍仙看中,而有機會得窺更高深的修行法門,也算是另外一條出路。

    而這些私人弟子往往在很短的時間里,實力會提升很多,在很多時候,這種實力提升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內門弟子甚至核心內門弟子,這是那些劍仙們為了辦事方便與順手而采取的手段。

    就像是現在出現在孔焯的重力網中的這些人一樣。

    可是他們這種進步是非理性的,同時也是不符合常規的,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所以,他們未來進步的空間並不是很大,最多也只是停留在煉氣化神的境界上面不得寸進。

    孔焯與門內的這些私人弟子的接觸不是很多,因為他們基本上都是跟在劍仙身邊的,扮演著僕人的角色,他們對孔焯這樣的正式的,光明正大的,拿得出去的弟子沒有什麼好感,而像孔焯這樣的弟子也不願意招惹這些人,因為他們的路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

    但是現在,交集出現了。

    孔焯也能夠推斷出他們的出現的原因?

    因為他們行動的目的性很明顯,沒有一絲的猶豫,速度很快,都是沖著一個方向去的。

    方少白!

    方少白就在前方百里之內!

    這個時候,孔焯也已經微微的感應到了方少白的氣息,雖然還遠不在自己的重力網感應範圍之內,但是這方少白是被他打傷的,所以,一進入百里的範圍,方少白的行蹤便瞞不過孔焯了。

    “他們是怎麼知道方少白在這里的?他們找方少白做什麼?”這兩個疑問幾乎在同一時間涌上了他的腦中,隨後,他便開始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百里的距離,對孔焯來講,不過是幾個起落之間的事情。

    這是一處荒涼的,被遺棄了的小村莊。

    說是小村莊是因為這里稀稀拉拉的散落著幾處房子,顯示著在十幾年前,或者是幾十年前,這里或許是一個村落,說是遺棄,則是因為這里已經沒有了一絲的人煙,除了那個現在正在一處塌了一角的小院落中養傷的方少白之外。

    輕輕的,如柳絮般的飄進那個小院落中。

    院中,方少白布下了好幾個防御性的陣法。

    這難不倒孔焯,也難不到即將到來的那幾個秘密弟子。

    孔焯的身子再次飄了起來,離開了這個院落,再一次落地里,則是在一里之外的一株垂柳之上。

    如同一只肥大的蜘蛛一般,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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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離去

    天空中的陰雲流轉,孔焯抬著頭,兩只眼珠子就隨著一片東搖西晃的雲在那里晃悠著,看天空中雲卷雲舒,一聲輕嘆。

    俗話說的好,風無定,雲無常。

    “看事情絕對不能看表面,有的時候,你十分篤定的事情往往不是真的,做人呢,就和做生意一樣,最關鍵的就是要找到利益的共通點,眼楮看到的東西,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假的!”

    孔焯原來以為這些他所認為的私人弟子是受了派中的某位劍仙的指派過來追殺方少白的,可是現在眼前的事實證明他猜錯了。

    來的一共是五個人,都身穿黑衣,蒙著臉,很準確的找到了方少白的藏身之處。

    在那處小院落的外面,五個人停下了腳步。

    但是他們顯然並沒有掩飾他們的存在。

    為首的一人氣息沉穩,很自然的走到那院門前面,輕輕的敲了幾下院門。

    隨後,院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御物的本事倒是長了不少,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浪費自己的法力,實在是有些不智!”孔焯心中暗道。

    “大師兄!”

    走時那潮濕陰暗的小屋,為首的人開口道。

    “我不是你們的大師兄!”方少白目光一閃,打斷了他的話。

    月光,透過屋頂的洞直射下來,正照在他的臉上。

    除了顯得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我不是你們的大師兄,你們也不需要這樣叫我!”

    為首的黑衣人“呵呵”的笑了兩聲,“大師兄,何必如此見外呢,以前你在山上的時候,你是所有人的九師兄,可是現在,你已經不是羅孚弟子了,我們叫你一聲大師兄,也沒什麼錯吧!”

    “我已經不是羅孚的人了,無論是叫大師兄,還是九師兄,都有問題!”方少白冷冷的道。

    “誰說大師兄不是羅孚弟子了!”那黑衣人的聲音高了起來,“在我們的眼中,大師兄永遠都是羅孚的弟子!”

    “這種廢話現在在我的面前說有意義嗎?”方少白冷冷的道,“說吧,這一次,你們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師父他老人家很奇怪,半個月前,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我做了我能夠做到的一切!”方少白淡淡的道,“只是,我的能力有限,被堵在了山下!”

    “堵在了山下!?”那黑衣人微微一愣,隨後嘆道,“師父他老人家果然是料事如神啊,你是被孔焯堵在山下了吧?”

    方少白的目光一抬,盯著那黑衣人,“我被誰堵住,跟你沒有關系!”

    “大師兄,這里又沒有外人,你未免也太謹慎了,而且,如果不是被堵在山下的話,在師父的配合下,你現在應該已經和師姐雙宿雙飛了!”

    “如果我當時上山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一具尸體了吧?”

    “大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恩師他老人家嗎?”

    “我現在誰都不相信!”方少白道,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那黑衣人道,“如果你們今天來只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那麼,你們可以走了!”

    “走?!”那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師兄,你這是在說笑話吧,你以為我們千里迢迢的跑到這里來,只是問了你一句話便這麼走了,如果我們這樣回去的話,你讓我們怎麼向師父他老人家交待呢?”

    “那是你的事情!”方少白輕輕的嘆了一聲,身形開始挺直,然後笑了起來,“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全都做了,欠師父的,我也都還完了,從此了無牽掛,倒也不錯!”

    說著,便抬起了腳,一副就要離開的樣子。

    “大師兄說笑了!”為首的黑衣人的右腳向外邁了一步,正封住了方少白的出路,與此同時,另外四名黑人也動了,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站好,形成一個殺陣。

    異變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

    方少白在抬腳的同時,這些黑衣人動了,可是方少白的腳並沒有如他們預料般的落下去。

    長劍,如毒蛇吐信般的自方少白的背後刺出,為首的黑衣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邁出的腳步剛剛落地,身子便猛然間的僵住了,頸後,露出了一截清亮的劍尖。

    “你……!”剩下的四名黑衣人顯然都沒有想到這方少白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出手這麼狠辣,都愣了一下神。

    就是這愣神的一瞬間,方少白便沖出了小屋,元神御劍,化做一道流光,竟向遠方遁去。

    待那四名黑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劍光已經遠了,想要追卻也追不上了,只得怨惱的頓了頓足,回過身去,卻檢查那倒霉的為首的黑衣人的尸身,剛才方少白那一劍狠得很。

    離著這麼遠,孔焯都能夠感覺到他那一劍里含著的先天紫氣與一縷陰邪無比的勁力,黑衣人首領在毫無防備之下,雖然元神已經初步穩固,但是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逃離,便被那一劍攪得神形俱滅。

    “這小子跟以前比起來,機靈多了!”躲在樹上的孔焯笑了起來,“那麼,現在,我只需要跟著這四個白痴便會知道究竟是誰再搞事了,或者,可以通過搞事的人,把小丫頭找……,嗯!”孔焯眉頭微挑,方少白又回來了。

    比起之前的以劍光遁走,這一次,他回來,可是搞得隱密得緊了。

    原本清亮的劍光已經完全化為了黑色,隱于暗中,無聲無息。

    “他想做什麼啊?!”看著那鬼祟得略顯猥鎖的劍光,孔焯心中微微一動,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果然,還沒有等到他的預感清晰起來,那無聲無息的黑色劍光便已經將剩下的四名黑衣人掃倒。

    快,陰,狠

    這絕不是羅孚劍法!

    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方少白似乎有些站不穩的樣子,不過手中的劍及時的拄在了地上,他沒有倒下去。

    輕輕的抹去嘴角滲出來的鮮血,方少白嘿然一笑。

    “五師兄,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

    孔焯眉頭一挑,沒動。

    那方少白面容不變,又如是的喊了幾聲,還是不見動靜,不禁笑了起來,或者是笑的動作大了一點,牽動了體內的傷,又咳了。

    重重的喘息了幾聲,他又抬起了頭。

    “五師兄,我的修為沒你深,法力沒你高,所以,我不能確定你在不在,因為在今日之後,我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有幾句要緊的話,我想對你講,所以,我就當你在了!”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頓了一頓。

    “我殺他們,是因為我怕你就在這周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一定會偷偷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去看看,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孔焯心中暗道。

    “我有另外一個師父,也在羅孚,他對我有恩,不僅僅是對我有恩,而且對我全家都有重恩,所以,我必須得听他的,我也不瞞你,我這一身魔道的法術劍法都是跟他學的,而我叛出羅孚的原因也是因為這身魔道功法!”

    方少白輕嘆一聲,繼續道,“原本這一切隱藏的都很好,可是,那天,我听到了小雪和林玉風早有婚約的消息時,沒有忍住,被師父和師伯察覺了,所以才會叛門而出!”

    “原本我以為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已經起了自裁的心思,可是師父他老人家暗中出手幫我了一把,我才能夠順利逃出?”

    “現在整個神州中土看似風平浪靜,正道大彰,但是暗地里潮流涌動,便是羅孚,內部也多有不穩,並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一團和氣,我看過不了多久,必生大變,師兄您心思靈巧,一向深藏不露,但是卻也要小心,提防別人暗中算計,我能說的也就是這麼多了,五師兄,但願您就在附近,能夠听到小弟的話!”

    ……………………

    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望著遠遁而去的劍光,孔焯心中微微有些淒涼的感覺。

    看樣子,這小子並不知道小丫頭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走的也安心一點,省得又沖動起來,惹禍上身。

    只是,現在這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修行界,也不知道能瞞他多久,不過听他剛才的口氣,倒是有歸隱的意思,如果是那樣的話,想來,應該沒有機會听到這個消息吧?

    “如果想自我安慰呢,便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輕點腳尖,飄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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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遁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煮鷹

    孔焯的心情不是很好。

    事實上,是心情很差。

    離開了那被遺棄的小村莊,方少白以劍光遁走之後,不知為什麼,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很疲憊的感覺。

    極其疲憊。

    “似乎,我以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啊!”

    是啊,太天真了。

    一直以來,在他的心中,修行者應該很逍遙才是,強大的力量,漫長的壽命,這一切,都是普通人所無法相象的,也是所艷羨的,雖然孔焯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上了羅孚,但是可能是他太聰明的緣故,對于小時候的事情記的都非常的清楚,因此,在成為修行者之後,他有一種完全解脫的感覺,可以說,一直以來,除了努力修煉,把自己的實力提高之外,再無其他的欲求,他也很想在這樣的狀態下生存下去。

    可是之前接連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卻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樂土,有些時候,假裝天真也會有麻煩的。

    劍光一直在飛,漫無目的。

    孔焯喜歡這種在空中亂飛的感覺,沒有特定的目的性,很逍遙,很自在,同時也能鍛煉自己的御劍能力與對先天紫氣的持久操控力。

    凌風御劍,曾經是他追尋的目標,現在,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了。

    感受著凜冽的罡風吹在面上的冷意,虛空飛行的愜意,孔焯的呼吸漸漸的平穩,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也慢慢的好轉了起來,

    這一番穿雲御劍,憑臨下界,經行之處,俱是崇山大川,一些重岡連嶺,宛如波濤起伏,直往身後飛也似地退去。有時穿入雲層,身外密雲,緩魂氤氳,滾滾飛揚,成團成絮,隨手可捉。似有痕縷,轉眼又復化去,只余涼潤。及至飛出雲外,邀翔青冥,頓覺神與天會,胸襟壯闊。迎著劈面天風,越飛越高興。

    又飛了約半個時辰,他的劍光慢了下來。

    他有些餓了。

    或許這是他最大的一個缺點,按道理來講,這小子現在的修為早已經是過了闢谷的階段了,餐風飲露便可以解他的這項生理問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到了那飯點,他總是感覺到腹中饑餓,要是不來點吃的的話,他就不踏實,更要命的是,他不僅僅是要吃的,而且還要吃得好,頓頓要見肉,便是早飯,也要有肉,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他這種水準的修行者,這可以算是一種怪癖。

    可是怪癖歸怪癖,他改不了啊,便如他的那個酒鬼師父永遠也戒不了酒一般。

    極東的方向已經現出了一線魚肚子,孔焯慢慢的按下自己的劍光,在半空中坐了下來,看著朝陽的升起。

    日出的景象是美麗的,可是看得多了,也就那樣了。

    開始能御劍的時候,孔焯是天天看,但是現在,他卻也沒有太多的興趣。

    身下是一片莽林,只要是林子就有水,就有肉,這是他的理解,而且這種理解應該可以稱得上是真理,所以,想都沒想,便自空中落了下來。

    此時不過是天剛光的工夫,在上面是看到日出清楚的緊,但是在地面上卻也還處于黎明前的黑暗,景物依稀,不過他的修為甚高,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能辨清事物,現在這環境雖然暗,卻也難不倒他。

    他降下的地方卻是一片斷崖之上,那崖背倚山陰,色黑如漆,窮幽極暗,寸草不生。崖根有一個百十丈方圓的深洞,滾滾翻翻,直冒黑氣,仿佛巨獅蹲坐,怪獸負隅,闊吻怒張,欲吞天日,形勢險惡,令人目眩。

    “媽的,怎麼落到了這麼一個惡地!?”孔焯有些晦氣的想道。、

    剛才御劍御的興起,也不辨東南西北,胡亂的飛了這幾千里,卻不知道自己到了個什麼地方,可是眼下這光禿禿的斷崖上是沒有半點的肉的痕跡,水倒是不缺,崖壁上一眼清瀑飛流直下,落入那深洞之中,伸手可接。

    “著實晦氣!”孔焯心中暗道,他在天上看這里黑壓壓的一片,便下來了,沒想到過來了這一個個鳥不拉屎的惡地,再看看周圍,最近的林子至少離這里有十來里,而且陰氣森森的,竟不似有生物存在的跡象,這讓孔焯感到有些驚訝。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地方,該不會連肉都找不到吧!”孔焯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便在此時,他的目光微微一凝,耳朵動了一動,他听到了一絲破空的聲音。

    “有鳥?!”他抬頭,目光盯住那還略顯黑暗的天空,“沒錯,是鳥振翅的聲音,而且還是一只大鳥!”

    眯起眼楮,目光開始變得深邃了起來,同時,舌尖輕輕的伸了出來,舔了舔嘴角,左手伸了出去,不遠處條自崖頂飄落的細流靜止了下來,隨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拔弄一般,朝著斷崖上面飛了過來。

    手輕輕的一彎,飛過來的細流卷曲起來,如靈蛇一般的倦成一團,在半空中開成一個水團。

    孔焯的手在腰間一抹,把那白色小蟒皮袋子拿了出來,從里面摸出一個小鐵鍋,右腳在地面上跺了跺,腳下那堅硬的花岡岩在他這一腳之下竟然化為了泥漿一般的東西,從地面上涌了上來,很快一個簡易的灶台便形成了。

    “不管怎麼說,純土行之體,倒是挺方便的!”他得意的笑著,極其熟悉的把那鐵鍋架到了剛剛形成的灶台上面,然後手中的短劍滑出,流光一閃,眨眼間便到了十來里外的那片黑林子中,砍斷了一大片的林木。

    孔焯看也不看,一招手,那劍連同那被削斷的林木便飛了過來。

    生火,燒水

    這是很正常的流程。

    遠處的天際,一個黑點出現了,速度很快,不過片刻的工夫,便變得有拳頭大小,然後是臉盆大小,然後,孔焯便看清楚了。

    “好大的一只雕啊!”孔焯只是感到嘴里面一酸,口水差點沒流出來,只見那雕金眼紅喙,兩只鋼爪,通體純黑,更無一根雜毛,雄健非常,遠遠的看去不過是臉盆大小,可那是離的遠的緣故,事實上,它展開雙翼之後,竟有七八丈長,而有一個最大的嗜好便是啃翅膀。

    看這雕那雄健的模樣,那翅膀一定是充滿了活力的,用行內話講,那叫活肉,是最香,最好吃的。

    忍不住的吧唧了幾下嘴巴,孔焯笑了起來,那雕飛的也快,轉眼間便飛到了他的頭頂上,可能也是它命當該絕,好死不死的,竟然在孔焯的頭頂上盤旋了起來。

    “呵呵,連畜生都知道老子我餓了!”孔焯開心的想道,右手五指張開,呈爪,凌空一裂,龐大的重力與御物的法力同時涌出,形成一張無形的巨網,向那黑雕罩去。

    他早看出了這雕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無論是什麼樣的生物,長到這麼大,這麼雄健,絕對不是普通東西,可是呢,往往也是這樣的東西是最補的。

    所以孔焯這一次沒人留手。

    那雕也是大意了,原本它飛行的高度離地有數百丈,如果注意一點的話,顯然不會被孔焯抓到,只是,不管是人還是畜生,到了該倒霉的時候,總是要免不了的挨上一刀,今天,論到它了。

    被孔焯那張無形的網一罩,沒防備之下,身子猛的向下掉去,這雕也通了靈性,感覺不對之後,雙翅一展,竟硬生生的把下墜的身形穩住,在第二次振翅的時候,竟然掙破了那網,欲要向上沖去,可是就在它要向上沖的一瞬間,孔焯的劍光到了。

    以一個極端刁鑽的角度輕輕的一劃,割破了它的喉嚨,劍身上透出的溫和的先天紫氣輕輕的撫滅了大雕最後的生命氣息。

    金光燦燦的眼中生命的光彩如燭光一般的被掐息了,甚至連哀鳴一聲都做不到。

    的確,它是一只成了氣候的大雕,若是假以時日,再過個百多年的,別說是通人性,便是說人話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惜,他並不是人類,而孔焯卻用對付修行者才用的刁鑽劍術對付它,有多少也不夠殺的。

    尸體很重,對孔焯並沒有什麼影響。

    褪毛,切割,下鍋,放調料,然後便是等。

    雕太大了,不能一次下鍋,這一次下鍋的只是一小部分,翅尖。

    而在那翅尖在煮的同時,孔焯已經從袋子中摸出了一大堆鹽巴,開始涂抹在它剩余的大部分尸身上面,這雕不錯,他準備風干了帶回去做干糧。
只有說感謝!一路上有你 風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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