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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求魔〈全書完〉

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99章 離去

  重新喚醒兩個沉睡的凶獸頭顱,蘇銘知道如今的自己,做不到。但,將本已經被喚醒,只不過存在了司馬信意志兩個頭顱佔據,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雖強,但還沒強到連一絲意識我都無法抹去的程痴……”蘇銘眼中有了寒意,向着天空這凶獸之頭,一步邁去。

  那兩個被司馬信意識佔據的凶獸頭顱,此刻齊齊看向蘇銘,它們瞳孔內存在的司馬信身影,也似在看著蘇銘。

  沒有反抗,而是就那麼冷冷的望着蘇銘一步走來。司馬信早就明白,但憑着頭顱內的意識,也無法改變被抹去的命運,除非他親自趕來,但時間上,來不及。

  可他沒有威脅的言語,只是這冷漠的目光內透出的含義,卻是比任何話語都要充滿了震懾。

  蘇銘同樣冷漠的望着那兩個凶獸雙瞳內的司馬信身影,他的目光,與其一樣,透着冰冷。

  安東峰上的安東蠻公,此刻望着這一幕,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感覺蘇銘與司馬信很像了,因為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冷漠,甚至連氣息都很是相似……

  蘇銘右手抬起,一大片弧形電光憑空出現,瞬間將這凶獸的兩個頭顱籠罩在內。

  “司馬信,此鐘,是我的。”蘇銘平靜開口間,雷霆轟鳴,那凶獸的兩個頭顱裡的司馬信身影,立刻有一個直接消散,化作了空白。

  另外一個,也隨之澳散,在其將要消散的瞬間,蘇銘看到司馬信,笑了。

  那笑容看不出喜怒,但卻存在了一股被隱藏在骨子裡的傲,這傲外人碰觸不到,也沒資格去感受,但此刻,透露了出來。

  蘇銘神色如常,右手一揮之下,閃電轟鳴,將這在那裡微笑的司馬信身影,徹底的抹去。

  在這凶獸兩個頭顱的身影全部被抹去的瞬間,這兩個頭的雙目瞳孔內,突然散發出了電光,漸漸的,在裡面出現了蘇銘的身影。

  就在這時,這天空上的凶獸,其九頭中有四頭存在了蘇銘的意識,彼此仰天,發出了一聲聲嘶吼咆哮。

  “兒……嗯……南……皇……通……“

  這五個聲音幕然在蘇銘的腦海中迴蕩,如有一個巨人在低吼,那聲音帶著一股涂票,有如呢喃,讓人一時之間感受似忽遠忽近。

  “九嬰南皇通……“蘇銘喃喃,在其話語傳出的到那,一聲在邯山城內從未有過的鐘鳴,幕然的迴旋而起。

  這鐘鳴,如同認主,迴旋間,卻見那大地上的邯山鐘猛的一震,竟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下,緩緩的從大地上飄升而起。

  它的動作不快,但每飄升一些,都會傳出化作波紋的鐘鳴,最終這邯山鐘直奔蘇銘而去,其龐大的鐘體,更是急速的縮小,在臨近蘇銘身邊後,赫然化作了指甲蓋大小的鋒欽,猛的融入蘇銘的眉心,消失不見。

  在其融入蘇銘體堊內的瞬間,蘇銘的身上,傳出了一聲浩蕩的鐘鳴。

  這鐘鳴迴旋八方,讓所有聽到之人,心神震動,腦中剎那間,有了空白。

  甚至就連那顏池峰的老嫗,也都如此。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眾人慢慢恢復過來時,當他們的意識有了清醒時,他們的目光凝聚在天空,可如……卻看不到了蘇銘!

  天上地上,四周山峰,任何一處位置甚,都沒有了蘇銘的身影,彷彿他本就是從未出現,之前的一切,都是眾人的一場虛夢。

  短暫的沉默後,嘩然之聲驟起!

  “他走了麼?“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感覺似乎只是一瞬間,清醒時神將大人就不見了。“

  “邯山鐘!邯山鐘!此鐘也被取走不見!“

  顏池峰上,老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神色有了沉思,其身旁的顏鸞,皺起了眉頭,也在四下尋找,可卻!無所獲。

  就在眾人皆尋找蘇銘身影之時,忽然一聲驚呼傳來,那驚呼之人,在邯山城內,於玄輪所在的地方附近。

  玄輪站在那裡,雙目帶著恐懼,一動不動。

  他不遠處有一個青年,正是他傳出的驚呼,他看到了在玄輪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線,鮮血順着血線流倘,最終激噴出來。

  當眾人的目光凝望而來時,玄輪的頭顱,幕然與身軀分開,落在地上滾出了數丈後,其身軀才倒了下來。

  人群瞬間寂靜,無人開口。

  普羌峰上,普羌蠻公面色蒼白,他是唯一一個看清了方才事情之人,實際上他修為雖說是開塵中期,但在那邯山鐘鳴下,本也不可能看清。

  但蘇銘之前來過!

  普羌蠻公深吸口氣,他腦中浮現出方才的一幕,在那鐘鳴下,他意識模糊,可卻被一股莫大的威壓衝擊後,有了清醒,在清醒的瞬間,他看到穿著黑氣鎧甲的蘇銘,從天空走來,走到他普羌峰上,取走了之前被閃電不斷轟擊的那剩餘的半個頭骨。

  隨後,還掃了自己一眼。

  普羌蠻公無法忘記那目光,此刻回想起來,依舊是心神一顫,似有雷霆掃過。

  他看到蘇銘走出此峰,在半空青光一閃,便有一道青芒直奔邯山城內的玄輪而去,在玄輪的脖子上一繞後,回歸蘇銘身邊,其似在沉思什麼,但卻立刻抬頭看向了東方,隨後身子一晃,向着另一個方向化作長虹,消失無影。

  在這邯山城與三部山峰所有人,均都沉默之時,遠處的天空上,有三道長虹呼嘯而來,那當首之人正是劉姓老者,這老者幕然臨近,站在了邯山城的天空上,神色極為凝重,他第一眼看的,便是那各失去了一些石柱,略有晃動的普羌峰邯山鍵,眯起了雙眼。

  邯山眾人不認識這老者,也不認識其後來臨的那男女二人,但顏池部的老嫗,在看到這老者後,卻是神色有了複雜。

  同樣認識老者的,還有安東峰上,此刻依舊面色蒼白的寒滄子,她在看到這老者的一瞬,立刻神色有了恭敬。

  “寒滄子,拜見劉老。”

  “陳師兄、許師姐。”寒滄子望着那男女二人,輕聲開口。

  寒滄子話語一起,立刻讓四周的邯山眾人,一個個神色有了激動,齊齊看向這三人。

  “天寒宗!”

  “一定是天寒宗使者了,這一次竟捉拼了幾個月到來!”

  “天寒宗來人了,選取弟子之事,就要展開!”

  “可惜……他們若能早來一些時間,就能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不知道這一次,誰會被幸運的收入天寒宗,想來神將大人是一定可以的。”議論之聲嘩然而起,羡慕,激動,復親,種種心緒所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天空的這三人身上。

  邯山城的人們,他們絶大多數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入天寒宗,此刻怎能不激動,即便機會渺茫,但卻並不代表不可能。

  天空上,那老者對這一切議論之聲置若周聞,他盯着那邯山鍵,目光閃動,隨後抬頭又看向普羌峰。

  其旁的那男女二人,面對這眾人揭望的目光,也頗為從容,他們已經習慣了被外人這麼凝望,天寒宗之人,無論走到何處,都會如驕陽般矚目,更不用說他二人是來收取宗門弟子,如此身份,代表了天寒!

  南天與打九思等人,也難以平靜,此刻向着天空三人抱拳。

  “南天見過天寒宗使者。”

  “打九思拜見天寒宗使者大人。”

  “冷印見過使者。

  即便是面對三個開塵之人的拜見,天寒宗的這男女二人也只是略一點頭,至於那老者,更是毫不理會,其皺起眉頭,目光從普羌峰收回,猛的看向天空,其所看的位置,正是之前開塵真身神仙出現的地方。

  “寒滄子師妹,我二人奉命前來找收弟子,你我有些日子沒見,稍後敘舊。”那相貌美麗的女子微笑向着寒滄子抱拳,隨後目光在人群裡一掃,直接就落在了寒菲子身上,一看之下,不由一愣,但還是臉上帶著笑容,向着默默站在那裡的寒菲子,很是熱情的開口。

  “這位想必就是寒菲子師妹了吧,恭喜師妹被封為開塵神將,凝血境大圓滿開塵引動真身神像降臨,此事若是左教知曉,定轟動天寒宗。”

  一旁的那陳姓男子,此刻也是遲疑了一下,他自然看出了寒菲子的修為明顯還不是開塵,但他實在無法相信此地的開塵者還有其他人。

  “許是她什麼地方出了些問題……”陳姓男子微笑,向着寒菲子抱拳,笑道:“陳某也恭喜師妹封為開塵神將,能達到凝血大圓滿,此事絶非等閒,師妹還需多多修養,以便儘快恢復。”

  他二人話語一出,立刻四周那議論驚天的聲音,戛然而止,那本是激動複雜羡慕的目光,此刻竟齊齊的改變,似蘊含了古怪,望着說話的這一男一女。

  不但是眾人聲音驟止,寒菲子也是秀眉一皺,抬頭看著天空這二人。

  “凝血境大圓滿開塵者,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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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0章 天邪子!

  此話一出,那天空上的男女二人神色立刻有了變化,露出難以置信之意。

  “不是你?!莫非此地還有其他的凝血境大圓滿者!”

  “這麼說,我之前所看的那一切,包括開塵真身,都是因另外一人而引動,這……這……””二人倒吸口氣,他們忽然明白了為何之前話語一出口,四周立刻議論消散。

  “不是你,是誰?“

  “誰可以在凝血達到大圓滿,引動開塵真身,被封為開塵神將!”

  面對天空這男女二人明顯是震撼的話語,寒菲子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開口。

  “是一個陌生人,他以凝血境大圓滿開塵,煉化雷霆為本命之寶,取走了邯山鐘……司馬信也曾借體來臨,可卻無法阻止……“

  其話語輕柔,可落在那男女二人耳中,卻如雷霆轟過,讓他二人呼吸都急促起來,似還無法去相信這樣的逆轉之變。

  “司馬師兄也來了?無法阻止……此人男女?多少條血線開塵?”陳姓男子立刻開口。

  其旁那女子,在聽到司馬信三字後,倒吸口氣,神色有了敬畏,只是這敬畏裡,還存在了恐懼。

  “是個青年……至於其血線,我不知道。”寒菲子平靜說道。

  “九百九十五條以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劉姓老者口中傳出,他此刻目光從天空上收回,看向了大地上本是邯山鐘所在的位置。

  “好一個布衣天驕!”老者哈哈一笑,神色很是喜悅,頗為開懷,雙目望着遠處其所看的方向,唯有普羌蠻公知曉,那裡,是蘇銘離去的位置。

  笑聲中,這老者臉上有了光芒,側頭看了一眼顏池峰看到了其上的顏池蠻公,二人目光對望下,那老嫗閉上了眼。

  老者沒有說話,身子向着蘇銘離去的方向一步邁去,其速之快,剎那就消失無影,他從來此地直至離去,除看了顏池老嫗一眼外全部的目光,都是落在蘇銘之前走過的一處處位置上。

  直至老者離去,那男女二人才清醒過來,沉默中飛向了顏池峰。

  寒滄子雙目露出奇異之光,那目中有期待有激動,看著遠處老者離去的方向,她隱隱能猜到一些什麼。

  邯山城的事情,結束了,來時,蘇銘凝血,離開時,他已然開塵!

  其身影在天空疾馳這是他第一次,憑着自身的修為,在這天空飛行,但此刻的蘇銘卻沒有興奮,而是神色凝重。

  他之所以快速離去,除了要選擇一處隱秘之地畫下蠻紋外,還有其體內那被煉化的本命之寶的震撼在內。

  另外,也與他在邯山城察覺到有兩股氣息疾馳而來有些關朕。

  他如今狀態並非穩定故而沉思之下,選擇了避開。

  一路蘇銘展開全速,在數日後他的前方出現了一片茫茫深山,這裡一片寂靜,罕見人影,身在半空,蘇銘低頭一掃,身體如流星一般直奔大地,消失在了深山內。

  在那無盡的山巒某處,青光乍現,蘇銘平靜的站起那裡,看著前方青光小劍疾馳,生生挖出了一個洞府後,走入其內。

  在他踏入這洞府的瞬間,一塊被事先挖出的大石,化作了門,將這洞府堵住。

  在這添黑的洞府裡,蘇銘四下看了看,右手在懷裡一碰,立刻手中紅光閃爍,一張獸皮出現,飄落在地後,頓時化作了紅色草地,將這洞府的地面覆蓋。

  烙印之術散開,青光小劍漂浮在石門一側,隨時保持警惕。

  和風更是被蘇銘逼出了身體,在一旁恭敬的向着蘇銘深深一拜,神色有了感激。

  他在數日前,蘇銘取走了邯山鐘時甦醒,親眼看到了蘇銘一劍取了玄輪之命,在大仇得報的同時,他對蘇銘起了深深的敬畏,這種敬畏,已經進入其魂中,他無法想像,需要什麼樣的修為,可以一劍殺開塵!

  “以這把青劍配合,做好護法!”蘇銘盤膝坐下,看了和風一眼。

  和風立刻點頭,神色越加的恭敬,甚至還帶了一絲下意識浮現的奉承之意,連連保證起來……

  不再理會和風,蘇銘深吸口氣,神色看似平靜,但他的內心卻是極為凝重,閉上眼,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體內,此刻沒有雷霆,但只需被煉化在五臟六髒的大地之電與頭部的虛空之電碰到,就立刻會有閃電出現。

  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這閃電與其體內出現的剎那,蘇銘再次的看到了之前讓他震撼在那裡的一樣物品!

  此物,是真實的,但也只是在閃電出現的瞬間真實,隨後便會化作虛無繚渺的雷霆之威,散出身林外。

  “我煉的明明是天雷,明明是大地之電與虛空之電,明明是二者融合後產生的威……耳……怎麼會出現此物!”蘇銘此刻再也難以壓制心中的震撼,愣愣的觀察着自己的體內。

  許久,蘇銘睜開眼,露出沉思,片刻後他再次閉目,體內五臟散出外人看不到的大地之電,與此同時,從他的頭部內有虛空之電下沉。

  二者碰觸,轟的一聲,蘇銘的身體上立刻有了大量的電光四散,讓一旁的和風驚呼中連連後退,看向蘇銘的目光,有了恐懼。

  在這兩者碰觸的剎那,蘇銘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本命之寶!

  一枚鼎形的,其內有九孔的黑片!

  這,才是他真正的本命之寶,至於雷霆,至於閃電,那些都是虛化之後的表露,唯有這九孔鼎形黑片,才是實質下的其開塵之器!

  “這是什麼……”蘇銘神色有了茫然,此物在他的身體內,可只是存在剎那就消失,摸索不到。

  他摸了**口上掛着的那一樣顏色的碎片,他想起了這個石頭碎片裡存在的山,在他的記憶中,似在那裡,也看到過一種藍色的閃電……

  “莫非……可……不太一樣啊。”蘇銘喃喃。

  在他這茫然的思索時,蘇銘並不知曉,他所在的這洞府外的天空上,有一個老者緩步走來,這老者,正是那天寒宗劉姓之人,他臉上有期待,站在那裡,望着大地。

  “老夫一生只收了兩個弟子,可都無法傳承我的衣鉢……”我曾看好了司馬信,但此子心術……非邪似鬼,不是我的最好選揮。

  我要選擇的,是邪,是一種顛覆!“老者喃喃,望着大地眾多深山裡的某一處,神色越加的期待起來。

  “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弟子……要看造化了。”老者身子盤膝坐在半空,右手抬起,向着下方大地一指!

  “先蠻言,千古一造!頜、慢、撾!”這老者話語間,雙目猛的睜大,從他的目中可以看到無數血絲瀰漫,使得其整個人在此刻看起來,與往常迎然,其滿頭白髮無風自動,飄搖中,赫然就連顏色也隨之改變,如紅潮曼延,轉眼下,竟變成了滿頭紅髮。

  那紅髮飄舞,使得老者如同邪蠻一般,其面部青筋鼓起,樣子極為可怕,在其身後,此刻似隱有虛影幻化,那虛影,赫然是一片血海,在那血海深處,有一尊石像,這石像看不清樣子,但卻有驚人的邪氣轟然擴散。

  老者的修為,原本只是祭骨初期的樣子,此刻也是如此,但那股邪氣的氣勢,卻是足以讓比他修為高深者,感受到心神的震動。

  “你能否成為我天邪子的徒兒,就看今日!”

  老者右手抬起,在半空畫出了一個弧形,猛的又一次落向大地,這一落之地,大地明明不動,但卻給人一種地動山搖的錯覺,如靜與動出現了重疊,讓人難以分清。

  即便是蘇銘,在那深山洞府內,此刻也沒有絲毫察覺,他的意識凝聚在體內,看著自己的本命之寶從真實轉入虛幻,順着身休散出,形成了一片閃電遊走。

  “罷了,此事想不明白……”蘇銘睜開眼,神色漸漸有了平靜。

  “如今,要畫下屬於我的蠻紋……我的蠻紋,會是什麼……”蘇銘喃喃,開塵強者,絶大部分在沒有開塵時,就已經具備了虛幻的蠻紋,開塵後也會將此畫下,使其成為實質的存在。

  可還是有一部分人,並不知曉自身的蠻紋,需要冥冥中的一次感受後,自然而然的畫下。

  蘇銘,便是這一類。

  他盤膝中默默的運轉體內氣血,這氣血非血線產生,其內蘊含了開塵的氣息,在這運轉下,蘇銘漸漸沉浸在了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如冥想,雙手在膝蓋上,抬着頭,閉着目,頭髮彼散在肩,雙目下的那條疤痕,露出絲絲血光。

  “我的蠻紋……”蘇銘喃喃,如在呼喚,一個開塵者,最重要的除了本命之寶外,實際上,就是蠻紋。

  蠻紋的不同,決定了開塵者未來的方向,各自不同。

  此刻,他所在的洞府深山外,那同樣盤膝的老者,右手指着大地,雙目也同樣閉上,但立刻他就猛的睜開。

  “原來是月……咦?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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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1章 蠻紋……

  “我的蠻紋……”深山洞府內,蘇銘閉着眼,喃喃着,他體內的氣血緩緩的運轉起來,瀰漫在了全身。

  在他的衣衫下,皮膚上,有了一層紅,這紅色並不鮮艷,而是略有暗淡,如雲霧遊走,瀰漫在他的胸口,背部,四肢以及他的臉上。

  這些在其身體曼延的紅色,很不穩定,時而光芒猛的一閃,時而瞬間再次暗淡,彷彿代表了蘇銘此刻的心緒,在平靜中存在了不靜。

  當他完全平靜下來時,也就是其蠻紋徹底的畫下的一刻。

  蘇銘並不知曉身休的變化,他恍惚中,眼前出現了一片模糊的虛幻,那虛幻很奇異,是一片沒有漣椅的溯泊,被霧氣籠罩,讓人看不太清晰。

  只能看到在那溯泊裡,有一輪圓月被映着,散發出融合的光芒,讓人分不清是月色,還是水的顏色。

  看著溯泊裡的月,蘇銘的耳邊,似傳來了陣陣呢喃的呼喚。

  那呼喚的聲音很微弱,讓人聽不清晰,但卻忍不住產生一種想要去聽清楚的感覺,可一切,卻是茫然。

  “這裡……是哪……”蘇銘望着那溯泊裡的月,他覺得自己還是清醒的,甚至他也想過,自己的蠻紋,或許與火蠻之月有關。

  “這裡是你的心……”那呢喃的呼喚似回答了這個問題,聲音飄渺,讓人有種彷彿在耳邊,又如只聽遠傳餘音之意。

  “你是誰?是你帶我來到這裡?“蘇銘平靜下來,目光在四周掃過。

  “是你的心,帶你自己來臨……接受你的紋,取走這裡的月,從此……你將成為天地中,最強大的火蠻……”

  “火蠻,是月麼……”蘇銘喃喃,他從小到大,聽阿公說過開塵,也親眼看到了一些開塵強者,只是知曉,開塵之時,會於冥冥中畫下一個永恆的屬於自己的紋。

  這個紋,對於一個蠻族之人來說,意義很大,關乎一生。

  它代表了一種追求,一種外在的自身,蠻紋,是可以被人看到的,一個人一輩子,也往往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也只有這麼一個蠻紋。

  聽著耳邊呢喃的聲音,蘇銘望着那霧氣裡的溯泊,這一刻,似乎連四周的霧,也都稀薄了不少,讓他的目光直接的落在了水面上那倒影的圓月。

  看著此月,那呼喚的聲音越加強烈,這呼喚,正是來自那水中的月,似等待了蘇銘萬古歲月,一直在等着他,來到這裡,將其取走。

  “取走此月……帶著火的意志,帶著蠻的強大,以火焚天,浩蕩天地,凝火之蠻身!”呢喃的聲音似有了急促,迴旋在四周的剎那,這平靜的溯泊立刻燃起了濃濃的火焰,使得此溯,瞬間成為了火海。

  在那火海裡,所有的霧氣都消散,四週一片扭曲下,唯有溯中火海內的月,依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只是這光芒,落入蘇銘的眼裡,有了詭異。

  它的顏色,正慢慢的變紅。

  “我的蠻紋,是月麼……”蘇銘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想著前方靠近,要去碰觸那呼喚自己的溯中火海之月。

  他前方的火海,在轟鳴中似傳出了向着自己朝拜的聲音,齊齊散開,露出了一條路。

  那月的顏色,此刻也達到了至極的紅,就在蘇銘感覺自己就要與此月碰觸的剎那,他忽然眼前一片恍惚,依稀間,這片胯腦的世界幕然一變。

  展現在蘇銘目中的,是火紅色的天,整個天空正被無盡火海瀰漫,熊熊燃燒之下,大地一片乾裂,其上有無數被焚燒的骸骨,在淒厲的哀嚷中化作飛灰。

  在那火紅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個人,此人穿著一身紅袍,就連頭髮也都為紅色,曼延至腰,他背着手,望着上空,其身似與四周的火海融合,在他的目光處,蘇銘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天的盡頭,有一片模糊的扭曲,其內似有一個大鼎存在,此鼎有黃光擴散,如穿透了萬古歲丹,同樣向着這裡穿梭而來。

  “滾!”一聲冷哼幕然的從這與火海融合的紅衣之人口中傳出,其右手抬起,向着天空一揮之下,天空轟鳴,那扭曲的模糊頓時如鏡面一般寸寸碎裂崩潰,其內有咋咋之聲傳出,那大鼎立刻四分五裂,如受重創。

  “來,接受火月,成火蠻族人,傳承月紋……”那紅衣男子沙啞的開口,其身緩緩轉過,看向了蘇銘。

  蘇銘看到此人的瞬間,心神一震,此人的樣子,赫然與他一摸一樣,甚至就連那臉上的疤痕,也都存在着。

  其目光深邃,話語中伸出手,向着蘇銘如召喚。

  蘇銘深吸口氣,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彷彿另外一個自己,他隱隱能猜到,這並非是什麼分身與虛幻,而是蠻紋的象徵,若接受了月紋,象徵著自己日後,或許會變成如今所看的樣子。

  沉默片刻,蘇銘目中有了決斷。

  ,1月為火蠻之圖……但我,不是火蠻族人,這個月紋,我就算要,也只能為雷……如今蠻紋未定,此紋,我不要!”在蘇銘這句話傳出的剎那,立刻眼前的火紅天地頓時碎裂,還有那穿著紅衣之人,也隨之澳散開來,煙消雲散後,重新展現在蘇銘眼前的溯泊,也起了轟隆巨響,瞬息間,如天地崩潰,溯泊在蘇銘的眼前,驟然消散,連同其內的月,也都轉眼下無影無蹤。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天空盤膝而坐的老者,傳出了其驚呼。

  “竟要放棄!”老者神色凝重,望着大地,他以其特殊的千古一造之術,看到了蘇銘的蠻紋如何形成,感受到了蘇銘的紋為月。

  “紋分三種九變,天地凡三種,各存在了九次變化,任何一種蠻紋達到了九變,都可以讓開塵具備衝擊祭骨的修為……

  日月星辰,均為天紋……他能感受到天紋存在,足以代表其不兒……可他,竟然放棄!”老者望着大地,右手抬起在前方立刻一揮,頓時其身後的血海沸騰,翻滾如巨浪咆哮。

  “開塵境,每個人的蠻紋都不同,但絶大多數隻有一個選擇,不是想放棄就可以放棄的,蠻紋之意一旦出現,就會自行凝聚在身……恩?”老者話語幕然一頓。

  在其話語頓住的同時,下方大地深山的洞府內,盤膝坐在那裡的蘇銘,其全身那片黯淡的血霧,在他的皮膚上在凝聚下,漸漸在其胸口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圓月的形狀,雖說模糊,但還可以看清輪廓。

  於此同時,一股炙熱瀰漫整個山洞,更是穿透出去,繚繞此山內外。

  可就在此月的輪廓將要完全形成的一瞬,蘇銘的身子顫抖起來,隨着其顫抖,那胸口處的月之輪廓,也急速的霧氣翻滾,片刻後,竟逆轉一般,從蘇銘的胸口澳散,重現覆蓋了全身,化作那不穩定的霧氣。

  緊接着,這洞府內的炙熱,也似被人用大力驅散,轉眼就消失,就連此山外部之前散出的熱,也如籌火被熄滅,不再存在。

  “竟真的放棄了!?他是怎麼做到的,簡直是胡鬧!”天空上的老者,神色有了驚異,但卻皺起眉頭,身子一晃,正要不惜顯露身影去阻止他認為的胡鬧之事時,他的身體突然一頓。

  一片白色的雪花,從其面前飄過,正是這一片雪花,讓老者的神色,為之一變,甚至連呼吸也都有了急促。

  “雪……南晨之地,尤其是這邯山城所處的位置,不會出現雪……”老者深吸口氣,猛的抬頭,他看到了這天空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雪,四周的炙熱,瞬間化作了一片寒氣。

  “莫非……”老者緩緩低下頭,看向大地深山,神色裡有了強烈的光芒。

  “他竟然……能感應到第二道蠻紋!”

  大地深山內,蘇銘閉關所在的洞府中,之前存在的熱氣在消散的剎那,從蘇銘身體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片寒霜,這寒霜以極短的時間,就擴散在了蘇銘身體的每一處角落,使得其身體乍一看,如被雪覆蓋,就連其眉頭,頭髮,也都被蓋成了白色。

  白髮之雪,散出了與之前炙熱裁然相反的寒氣,這寒氣擴散間,整個洞府都起了寒意,很快在四周的岩壁上,就有了一片片寒霜凝聚後,形成的冰。

  咋咋之聲傳開,片刻後,整個洞府內如化作了冰的世界,地面上也是如此,有了一層寒冰。

  此處深山內外,全部如此,山休上的無數草木,瞬間便成為了冰雕一般,僵硬的一動不動,如這整座山,此刻成為了一座冰山。

  外界的天空上,如今也隨着大地寒氣的散開,天地間有了一片雪花出現,緩緩飄落,在這幾乎罕見出現雪的南晨大地上,出現了這一幕奇異的景象。

  那雪花飄落,但卻並非覆蓋大地,而是凝聚在蘇銘洞府外的深山上,在那裡慢慢凝聚出了鵝毛大雪。

  在那雪中,似依稀可以模糊的看到,其內似乎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手拉著手,向着遠處在那雪裡,走着……走着……

  彷彿要一起走到白頭。

  看到推薦票,耳根不能淡定了……明天到家,後天開始恢復更新,為了補欠,估計要好多天都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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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2章 原來,..

  “第二道蠻紋,此午的確感應到了此紋紋!”天空飄落的雪中,老者深吸口氣,看向大地的目光裡,有了期待。

  “他第一道紋為天紋,第二道為雪,此雪從天而來,歸墟大地,處於天與地之間,這種紋……很不常見!”

  “我蠻族之紋,貫通魂身,若無特殊的造化大都尋常,此子第一紋為月,那月非寒而是火,可見他的人生中,火月對其影響極大!

  故而在這開塵之際,他才會有此冥冥感應……出現火月。

  至於這他感應到的第二道蠻紋,化雪之寒……也絶非憑空出現,其內……其內……還有一種情感存在……”老者沉思喃喃,目光猛的一閃,盯着大地深山上,那雪中若隱若現的兩個身影,看著他們手拉著手似走在風雪裡,久久不散。

  “因遇而生月紋,因情而生雪紋……此子,若符合我的要求,若能成為我的弟子……是我天邪子之幸,也是他之造化!”老者深吸口氣,右手抬起按在眉心,神色很是凝重。

  “千古一造之術無法再融此子開塵冥想內,罷了,他值得我解開自身一道封印!”老者喃喃,其按在眉心的右手食指上突然有藍光一閃,此光瞬間覆蓋老者全身,使得其身後的血海,剎那化作了一片藍血之海,就連其內那石像也都泛起了詭異的藍光。

  在這藍芒滔天下,四周飄落的雪,也有不少被染了顏色,老者右手猛的抬起,向着大地一指。

  “先蠻言,千三古一造!頒、慘、撾!”老者低喝,在其話語傳出的剎那,天地一震,似有虛幻的天地憑空出現,使得這四周方圓數百里內外,如有重疊之影出現,變的扭曲起來。

  一股浩大的力量從老者身體內傳出,卻見在其臉上,此刻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圖騰,此圖騰,是三個奇怪的圖案!

  第一個圖案刻畫在其下巴處,異片如龜甲裂縫,充滿了藍芒。

  第二個圖案,為雙角雄牛之頭,出現在老者的眉心。

  第三個圖案,則是一顆乾枯的老襯,攀橫在老者的面部上,使得其容顏在此刻有了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怖。

  這三個圖案內,每一個裡面前有一把劍貫穿,三劍本全是黯淡,可如今卻有一劍,散發出了璀璨的藍芒。

  被風雪覆蓋的大地深山洞府中,蘇銘盤膝坐著,全身寒霜一片,四周更有冰晶成層蔓延所有,他的身子一動不動,唯有神色上,此刻有了一絲寂寞與孤獨。

  在蘇銘眼中的世界,此刻隨着湖泊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鏡子完全由冰組成,是一面冰鏡。

  他站在那鏡子面前,看到了其內折射出的自己的身影,望着此鏡,蘇銘聽到了一聲呢喃的呼喚,這呼喚似捲起了他的魂,讓他的意識慢慢融入到了這鏡子內……

  當他清醒時,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茫茫的雪,四周依稀間,讓蘇銘有了熟悉。

  與之前看到的湖中月不同,此刻的蘇銘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彷彿這裡並非是虛幻的鏡子裡的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

  風雪中,蘇銘帶著一絲迷茫,默默地向前走去,雪很大,遮蓋了天,讓他看不到這黑夜裡的星辰,只能看到眼前那幾乎連在一起的雪,飄舞出一幕幕似淹沒了目光,阻斷了距離的雪紗。

  望着雪,蘇銘默默地走着,漸漸的,他覺得這四周的一切,越來越熟悉起來,直至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從遠處悠悠傳來的一剎那,蘇銘的身體立刻顫抖起來,他猛的抬頭,遙望那傳來笑聲的方向。

  “這是……”蘇銘心在顫動,他腳步在大地猛的一踏,積雪四濺中其身體驀然升空而起,在那半空中,在那風雪裡,蘇銘看到了遠處雪中有一座不大的城池,在這黑夜裡,如凶獸棲息趴伏着……

  “風圳……泥石城……”

  在那城池後面,可以看到有大量的無形波紋迴蕩,蘇銘能隱約看清,在這片波紋的內部,存在了一座被封印的山。

  看到這裡,蘇銘身子越加顫抖,他緩緩地轉過身,看了一眼另一個方向。

  那是叢林的方向,在這個高度,可以模糊的看到在那茫茫的叢林後面,有一座如手指般的五峰高山!

  “烏山……”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直至那銀鈴般的笑聲再次出現,似越來越近時,蘇銘才清醒過來,他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兩行淚痕。

  “我回家了麼……”蘇銘苦澀的低下頭,看到了在大地的積雪上,從遠處有一個女子,帶著快樂的笑聲,來臨。

  在這女子身後,蘇銘看到了一個傻兮兮的少年,臉上有快樂,也有不忿,在追逐着。

  笑聲迴蕩,透出一股無憂無慮,直至那少年追了上來,與那女子在雪中嬉鬧着……”

  蘇銘默默地望着這一切,他看著那少年的天真,看著少年的無憂無慮,看著少年那明亮的眼,還有那沒有疤痕的臉。

  他同樣也在看著那少女,充滿了野性之美的女子,其忽閃的大眼睛,蘊含了醉人的夢。

  “夢麼……”蘇銘的心在刺痛,他的身休緩緩地從天空落下,站在了那一對少年人的身旁,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人,坐在雪裡,相互拉著手,在說出一些他熟悉的話語。

  他,能看到他們。

  可他們,看不到他。

  “蘇銘,你說十年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子……還會這麼無憂無慮麼……”

  “還生氣呢?”

  “別生氣啦。”

  “我才沒有生氣。”

  “十年後,我們一定還是會這樣無憂無慮的……而且那個時候,我的修為會很高,一定會很高!”

  “阿公昨天和我說,以後我會在風圳部落,與葉望一樣,被風圳的蠻公栽培……說不定十年後,我能接近開塵呢。”

  耳邊傳來少年人帶著幻想的話語,蘇銘默默地坐在了一旁,坐在了那少女的身邊,望着女子,漸漸目中有了柔和,直至許尖,這對少年人站起身子,在那歡樂的笑聲中,少女被少年背着,帶著羞澀,把頭埋在了少年的背上,二人遠去。

  “傻兮兮的……”少女輕聲的喃喃,當年的蘇銘沒有聽清,如今,他站在一旁,聽到了。

  他好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身休,隨着這對少年人,隨着他們在這雪中,來到了那座風圳的泥石城。

  他站在街道上,看到了那少年在被少年掃去身上的雪,看到少女臉上羞澀的微笑。

  “蘇銘……七天後,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往年那一天都是奶奶與我在一起……“……今年,我希望和你……好麼。”

  “這是一個約定哦……”

  當蘇銘在這樣的狀態裡,再次聽到了這句話的一剎那,他心口的痛,達到了極致,讓他面色蒼白,身子踉蹌的退後一步,苦澀中,他握著胸口,深深的扣入進去,似要將自己刺痛的心停止跳動,讓他不在痛。

  他默默的站在那裡,神色上透着複雜,這複雜,分明就是悲哀的悼。

  “這是一個約定,七天後,不管我在哪裡,不管我在做什麼,我都一定會去找你……””蘇銘喃喃,說著與那一旁的少年,此刻說出的同樣的話語,一個字也不差,可兩句話的含義,卻是帶著滄桑與歲月的不同。

  喃喃中,蘇銘看著少女紅着臉,帶著羞澀,跑回了其鳥龍部的屋舍,他看著那個一臉幸福的少年人,帶著傻笑,走向另一個方向。

  蘇銘的笑,最終無聲,化作了嘆息,在這天地間繚繞着,一如當年的這一幕裡,那年華中不知誰在嘆息……

  “原來,是我在嘆鬼……”蘇銘抬起頭,望着天空,閉上了眼。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不在了那鏡子裡的世界,而出站在了那冰鏡外,在那鏡子裡,此刻出現了一朵白色的花。

  這花似雪,若白,蘊含了靈。

  呢喃的呼喚,正是從這鏡中的花傳來,似方才蘇銘看到的一切,只是他在這鏡子面前一瞬間的恍惚。

  在那鏡中花的後面,還存在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此刻,這身影漸漸的清晰起來,蘇銘可以看到,那是一個滿頭白髮的男子。

  這男子身上充滿了寒冷,白髮飄搖,臉上沒有傷疤,樣子卻與蘇銘極為相似,其雙目冰冷的,在鏡子中望着蘇銘。

  其眉心上,有一個雪花的印記,穿著一身白衣,那目光中的冷,在與蘇銘的雙眼對望時,蘇銘看到了無情。

  “因無情,故而無心,因無心,故而化寒……因能化寒,故可至寒於天地……因無情、無心、化寒,方可有道!

  把你的情,放到鏡子裡,轉身時,不要帶走……”呢喃的呼喚若隱若現,分不出是幻覺還是真的聽清了,那白衣依舊冷漠的望着蘇銘,似在等待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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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3章 蘇銘的紋!

  此刻蘇銘所在洞府外,那天空上的老躲,雙目炯炯的望着大地,他的神色越加的凝重,到了最後,甚至露出了一絲震撼。

  “雪紋……”司馬信當年的蠻紋,就是雪紋,此寒雪之紋曾鳴動天寒,極為適合修行天寒宗的術法!

  沒想到,我竟再次看到了一個與司馬信一樣的雪紋!”老者深吸口氣,目中的光芒越來越明亮。

  “好一個凝血大圓滿開塵,可明悟感受兩種完全不同的蠻紋,你放棄了火月,如今這寒雪之紋……應該會符合你的心境了吧。

  不過,從司馬信身上可以隱隱看出,寒雪之紋,為冰冷至極,斷情斷欲,屬無情之寒……此子,會選擇麼“……老者喃喃,凝重的看著大地,他的目光似可以穿透一切,看到在那深山洞府內,盤膝坐著的,全身被寒霜覆蓋的……一個傷心人。

  “若他再次放棄了紋……除非他能感受到第三種蠻紋,否則的話,只有草草選擇一個不符合自己的紋,若還不選擇,就會修為永久的凝固在此時,不可攀升……”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他對於蠻紋的瞭解極深,在蠻族的歷史上,曾出現過一些沒有蠻紋的開塵者,但這些人,毫無例外,全部都修為無法再提升,一生止步。

  沒有蠻紋,就不算是真正的蠻族!

  “他應該不會再放棄了……”老者正自語時,忽然神色立變。

  大地深山內,洞府中,盤膝而坐的蘇銘其內心的世界裡有一句話在迴蕩着。

  “放到鏡子裡,轉身時,不要帶走……”蘇銘喃喃,他望着眼前這面冰鏡,看著那裡面的冰花,看著那冰花後的白衣男子。

  “我能把此事放在鏡子裡,不帶走麼……”蘇銘臉上露出苦澀,再次的嘆了一聲。

  “我已經失約了一次……”

  “不能連這記憶與少年時的萌動,也都捨棄了……若那麼做了,就算是我能得到這寒雪之紋我,還是我麼……”蘇銘閉上了眼。

  “好一個開塵蠻紋我沒有想到,開塵之紋的冥想,竟是這般幻化出來,湖水中的月鏡子裡的花……

  這些,都是虛幻的,它們都不是真的!這一切,只是鏡花水月終究不是我的選擇!“蘇銘雙目猛的睜開。

  “鏡花水月……我不要!”在蘇銘這句話說出的剎那,他面前這冰境立刻出現了大量的裂縫,在陣陣咔咔之聲下,轟然崩潰成了無數碎塊,連同其內的那朵冰花,連同那白衣的身影,也都似被分裂了數份,存在於每一個碎塊裡潰散在了蘇銘的面前。

  “愚蠢!“天空上的老者,在看到這一幕後,緩緩開口,但他卻沒有如之前蘇銘第一次放棄蠻紋時欲出手阻止,而是看著蘇銘去這麼做。

  “但卻有足夠的魄力!心性符合作我弟子的要求,如果你真的能冥想出第三道蠻紋,那麼就算做不成我的弟子,過不了我的考驗,我也會送你入天寒宗!”老者默默地望着大地,在等待就連他也不知曉,是否會出現的第三蠻紋!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就已是黑夜,只不過這一天的黑夜,整今天幕上都被藍光與血光瀰漫,繚紋,間組成了奇異的光景。

  大地上,洞府內,蘇銘的身體寒霜已經消散,那洞府的岩壁上也沒有了絲毫冰層與寒氣,整個山巒內外,都恢復如常。

  “做不到了麼……”天空上的老者,在等了許久之後,嘆了口氣。

  但他沒有離開,而是依舊在半空中,繼續等着,慢慢的,一夜過去,當天空有了明亮之時,大地深山洞府內的蘇銘,還是盤膝坐著,一動不動,再沒有冥想蠻紋出現的跡象,如同簡單的沉睡。

  “他放棄了火月,說明其生長的部落所修非火,因不同,因其不願,故而不選,此事可以看出,此子重親恩。”

  “他放棄了寒紋,不願無情,不願寒冷,說明他重情……”

  “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不適合修行我的功法與傳承,他做不到邪……做不到……顛覆,考驗,實際上已經不需要了。”三天後,老者長嘆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地,沒有繼續等下去,他心裡明白,開塵的時間儘管有多有少,可一旦從冥想中甦醒,就代表着結束。

  而此刻,他感應到了在那洞府內的蘇銘,睜開了眼。

  “若你選擇天寒,屆時我會開口。“老者自語,帶著遺憾,帶著可惜,身子向着遠處一步步走去,他的背影有些孤獨,隨着其遠去,此地的藍光與血光也漸漸虛幻下來,最終連同其內那始終閉目的石像,一起消失了。

  “失敗了……”洞府內,蘇銘睜開眼,望着前方的岩闢,輕聲低語,四周很黑,很鎧在這寂靜中,蘇銘抬起頭。

  他的神色平靜,沒有懊悔,沒有波動,而是默默的在這黑暗裡,似自問一般的去問了下自己,放棄了兩個強大的蠻紋,是否值得。

  “火月,與我的部落不同,讓我改變部落,從此不再是烏山部的族人,而是成為了火蠻……此事,我不願。”

  “寒雪,讓我把一切情感放入鏡子裡,轉身不再帶走,此事,我也做不到。既如此,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蘇銘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體堊內隨着連續兩次放棄了冥想得到的蠻紋,開塵修為似失去了活躍,有了衰敗之意。

  “什麼是說……”蘇銘沒有去在意自己的修為衰敗,而是抬頭看著上方的漆黑的岩壁,喃喃。

  “紋,是一種自身內心的表露,是一種特殊的,只屬於自己的境界……””這是當年阿公曾對他說過的,被蘇銘一直記得的話語。

  “為何蠻紋需要冥想……”蘇銘笑了。

  他的笑容很淡,可在那淡淡的微笑裡,卻是有一絲此刻沒有外人能看得到的覺悟。

  “因這世間之人,往往都是不知曉,自己是誰,不知曉自己的內心,需要去冥想,去感受自己的心……

  所謂的蠻紋,實際上,也就是一種自問!“蘇銘目中一片平靜,不起波動,但卻漸漸有了深邃。

  “我問了自己,於是便有了火月與寒呢……可這只是鏡花水月,即便是我自問獲得,也不一定,真的是我想要的。“蘇銘抬起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望着自己的右手,目中有了奇異之芒閃動。

  “相反,正是因有了這一次的冥想自問,我才真的知道,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鬼……””蘇銘微笑,把右手的食指指尖放在了嘴邊,咬破泌出了鮮血,那鮮血很是粘稠,其內蘊含了蘇銘此刻的身體裡的開塵之力。

  在這開塵之力的凝聚下,這血,屬於蠻血!

  “以蠻血畫下蠻紋……”蘇銘的手指沒有半點猶豫,點在了自己的眉心,向着下巴畫出了其人生中,蠻紋的第一筆!

  那是一道血色的觸目驚心的痕,從他的眉心起筆,越過鼻尖,越過雙唇,直接與下巴連接在了一起。

  若蠻紋刻畫,會引動體堊內開塵之力的反應,會出現如之前那般的大片皮膚紅霧雲湧的一幕,可現在,卻沒有出現。

  “我的紋,是我意志的體現……”蘇銘雙目光芒越加明亮,在其瞳孔深處,似存在了一些畫面,那些畫面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一生不忘。

  他的右手食指,在臉上再次畫出了一筆,越過了左目。但這一筆畫下,其體堊內開塵之力,依舊平靜,沒有引動。

  “它不是從冥想裡獲得,而是放棄了冥想後,印證得出“……蘇銘喃喃,閉上了眼,食指劃,出了第三筆,在其臉上,此刻有三道血色的長痕,但卻很難看出,他到底在畫着什麼,或許,唯有此刻存在他閉目的瞳孔內的畫面,才能清晰的顯露出,蘇銘欲畫出的蠻紋。

  “它不是火妾之月!”蘇銘畫出乎第四筆,第五家……

  “它不是冰寒之雪!”在他的臉上,那些血痕看起來有些錯亂,儘管不少,可卻總是缺了一條將它們連接起來的線,使人無法看出是什麼畫面。

  “它去……”蘇銘不知道自己畫出了多少筆,此刻右手食指一頓,雙目慢慢睜開的一剎那,他的食指在那些錯亂的血痕上一抹而過,如點睛一般,將這些血痕驀然完整的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五峰之山!

  五峰,烏山!

  在這烏山之紋出現的剎那,蘇銘體堊內的開塵之力,驀然的被引動起來,使得其全身充滿了大量的紅霧,這些霧氣雲湧間衝入這五峰之紋內,使得這烏山,栩栩如真!

  若是天邪子沒走,看到此紋後,定會有一聲嘆息,這是山紋,屬於蠻紋裡,最普通的一種……但同樣的,他在嘆息之後,定然會倒吸口氣,化嘆息為震撼,這震撼,甚至足以數倍超越之前他曾感受到的蘇銘的火月與寒雪之紋,讓他幾乎無法置信!

  蠻續之紋,都很簡單,能畫出兩種事物便算複雜,可如人……

  蘇銘的衣衫敞開,他的右手食指並沒有在畫下了烏山後停頓,而是在其胸口,在他目中露出了柔和與追憶間,漸漸的一筆一筆,畫出了……一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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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4章 我的蠻紋,我的魂

  時間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流逝了蘇銘坐在這洞府裡,渾然忘記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忘記了要進入天寒宗的思緒,他腦子裡唯一存在的,就是空洞中的追憶。

  這追憶,順着其雙眼散出,化作了嘴角的微笑,但同時,也蘊含了悲哀。

  分不清是什麼樣的心緒,蘇銘的右手在身上,一筆一筆的,勾勒着烏山下,他記憶中的一草一木,還有那一處處熟悉的屋舍,一處處熟悉的柵欄。

  “我的蠻紋,我的魂……”蘇銘喃喃,他的右手食指上泌出的粘稠鮮血,在身體上畫着,畫着。

  烏山、部落、叢林、屋舍……還有那似燃燒的篝火,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昏美好,唯獨在這部落裡,沒有人影,只有蕭瑟。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隨着蘇銘身上這血紋圖案裡的烏山與部落漸漸完整,在蘇銘的身體內外,紅霧雲湧,不斷地湧入這圖紋之內,

  到了最後,他體內的所有開塵之力,已然全部化作了紅霧,一一與其蠻紋融合後,這瀰漫在蘇銘上半身的紋,頓時栩栩如生一般,似有了靈動。

  那上面的山,草,屋舍,等等一切之物,此刻清晰地顯露在蘇銘的身上,形成了一張磅礴的圖,化作了蘇銘的紋!

  以家為紋!

  此刻的蘇銘並不知曉,這種複雜至極的紋,在蠻族極為罕見,它不屬於天地凡三種九變之列,若天邪子沒走,此刻看到,必定會震驚一番。

  這種紋,因其複雜,要麼會淪為雜紋裡,一生難以攀升,成為笑話。可一旦攀升,則其爆發出的力量,將會極為驚人。

  在數日後,蘇銘的右手食指停頓的一瞬,他的雙眼再次睜開,慢慢的抬起了右手,其體內開塵之力轟然湧動,擴散全身之下,一股真正的開塵氣息,在他的身上爆發出來。

  這股氣息,遠遠超過了一切凝血境,甚至對於凝血境可以產生壓倒下的威懾,他的頭髮無風自動,盤膝下,全身的紅霧漸散,留下來的只有那瀰漫在其上半身的家紋!

  此紋在蘇銘臉上,有烏山,在其胸口處有部落,部落散及其胸口四周,一草一木,清晰無比。

  “開塵者,不修血線,只修其紋……以紋為力,展現體內蠻血的莫大神通……“……蘇銘喃喃,有關開塵的事情,都是在他小時候的那些年裡,從阿公處聽聞。

  “開塵四境……分初期、中期、後期以及最終的開塵大圓滿,圓滿者突破踏入祭骨期,其難度比之凝血入開塵,要困難更多。“蘇銘右手抬起,摸着自己臉上的紋。

  “多少開塵之人,一生止步無法邁入祭骨,煉不出屬於自己的蠻骨,只能在歲月中消逝,徒留遺憾。”

  蘇銘猛的抬頭,雙目露出明亮之芒,其身體外的蠻紋閃爍紅芒,似在他的身上動了起來,一股明明只是開塵初期,但卻可以震懾開塵中後期的強大修為之力,從蘇銘的身上爆發出來。

  洞府四周震動,甚至這洞府所在的山峰,此刻也都顫動起來,發出了悶悶的轟鳴,大片的塵土四散,成環形在那深山外向着四周滾滾而去。

  “九百九十九條血線開塵……我如今掌握的修為……”蘇銘抬起右手,慢慢在面前握住。

  “不知與開塵後期比較,還差多嚴……”蘇銘深吸口氣,右手鬆開在身前一揮,頓時有鐘鳴迴蕩四周,卻見在他的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古鐘!

  此鐘,正是邯山鐘!

  望着此鐘,蘇銘的嘴角露出了冷笑。

  “司馬信,以我如今的修為加上此寶,你我之間,還有多少差距……”蘇銘大袖一甩,收起了古鐘後其身向前一晃,立刻他前方的洞府之門轟然碎開,化作了無數碎石倒捲間,蘇銘的身影平靜的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青光小劍疾馳,發出似蘊含了歡快的劍鳴,繚繞在蘇銘身邊,最終一閃之下鑽入蘇銘眉心內,形成了劍印隱藏下來。

  至於和風,此刻身子顫抖,如僕從一般跟隨在蘇銘身後,內心很是緊張,他親眼看到了蘇銘開塵的一幕幕,此刻對於蘇銘的敬畏,已經達到了極限。

  蘇銘的身體踏着虛空,一步一步,從大地走到了半空,站在那裡,他沒有刻意的運轉體內修為,但身體如失去了重量,如與這天空融合一般,可以任意的升空。

  半空中風很大,傳來若嗚咽之聲,吹動蘇銘的頭髮,吹着其如今已經重新穿上的一套青色的長衫也隨之舞動。

  遙望邯山城的方向,蘇銘神色平淡,右手抬起摸了摸眉心

  “我的蠻紋,還缺了一些……”蘇銘喃喃,在他以家為紋畫完的一瞬,他便有了明悟,自己的紋,不完整。

  “開塵修紋,當我的紋最終完整的時候,便是我開塵修為從如今的初期,達到大圓滿之時!”蘇銘右手從眉心放下,他臉上的烏山紋絡慢慢散去,連同其衣服下的家紋,也都隱藏了下來。

  開塵之人,除非是發動全力,否則的話,蠻紋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蠻紋之事不急,如今最重要的,便走進入天寒宗,尋找回家的地圖!”蘇銘目中精光一閃便重新化作了平靜,回頭看了和風一眼。

  和風被蘇銘這一眼看去,立刻哆嗦了一下,臉上下意識的露出了阿諛之色,連忙彎着身子,大聲開口。

  “恭喜主人成功開塵,畫下蠻紋,主人天生不凡,英俊瀟灑,天資驚人,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日後必定是飛黃騰達,一發……”和風這番話語說的還不習慣,有些詞不達意,但足以看出他此刻對於蘇銘的畏懼,與最早之時完全不同。

  這種修為上的壓制,讓他的一切心思都被克制住,尤其是說話間看到蘇銘眉頭一皺,和風立刻收口,化作了一昏感慨的樣子,正要以另一種姿態繼續討好之時,耳邊傳來了蘇銘的聲音。

  “夠了,回來吧。”

  和風連忙點頭,神色從感慨變成了崇敬,身子化作一縷青煙,鑽入蘇銘的體內後消失不見,只不過蘇銘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和風內心的確是感慨頗多。

  只不過他的感慨並非是因蘇銘的變強,而是其自身。

  “和風啊和風,你難道忘記了小時候學會的能屈能伸麼,不就是阿諛奉承麼,此事不難,老子一定能熟悉這些,到時候這傢伙高興了,什麼事情就都好說了。”和風暗自有了決定。

  “不過這傢伙的修為如今也太高了,這幾年他的變化,實在太大,唉……要怪就怪我當年怎麼看走子眼,早知道他修為會如此變態,我當年才不會招惹“……和風在蘇銘的身體裡,有些發愁。

  “要緩和一下關係了,單單依靠阿諛溜須不行,此人心智增長也是極快,用不了多久,我對他便沒有了用處,估計他不會好心的將我放掉……尤其是他修為越來越高後,早晚會知曉如我這樣的靈體,若是煉在法器裡,會讓法器之力更強……”和風想到這裡,頓時有了恐懼。

  “沒辦法了,只能改變策略,讓他知道我和風的一些優點……”在和風沉思之時,蘇銘踏着虛空,整個人化作了一道長虹,向着邯山城的方向疾馳。

  他如今已經做完了全部準備,接下來,就是要回到邯山城,進入天寒宗。

  “我真正的樣子,邯山城內看到者很少,就算是在那裡開塵,也都在我的可以隱藏下,不曾暴露出來。

  不過安東部之人,應有一些會認出我便是墨蘇,但此事無礙。”

  “寒滄子曾說,此番天寒宗只會收取寒菲子一人……那麼我想要進去,就需要按照我之前的計劃,來一次徹底的囂張與震撼才可!”

  蘇銘神色平靜,他之所以選擇在邯山開塵,實際上都是為了這接下來要衍變出的一次可進入天寒宗的機會。

  正沉吟間,蘇銘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和風恭敬的聲音。

  “主人,小的其實還有一個洞府……”

  蘇銘身芋依舊疾馳,沒有理會和風。

  “咳,主人,小的決定將這個洞府都奉獻出來,作為恭賀主人開塵的禮的……這個洞府內別的沒有,大都是一些石幣,都是小的這些年來用各種方法獲得的“……

  蘇銘還是沒有理會,望着邯山城的方向,速度越來越快。

  和風等了半晌,見蘇銘似毫不心動,苦笑中猛的一咬牙。

  “主人,不是一個洞府,是兩個……兩個洞府裡都藏了石幣“……

  “三個,主人,是三個!”

  “四個……主人,我真的只刺四個洞府了……”和風越說越是緊張起來。

  “在哪?”蘇銘前行中,不疾不徐的開口。

  聽到其話語,和風這才放下心來,可難免有些心痛,但想要必須要緩和關係,要討好蘇銘,於是連忙把地點說出。

  “等這傢伙看到了那些石幣,定會詫異的詢問我怎麼獲得的,到了那時,就是老子展現優點的時候了。”和風想著,漸漸有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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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5章 你來選擇

  蘇銘沒有立刻返回邯山城,而是改變了嘖向,按照和風所說的四個地點,去了這四個洞府,找到了位置後,在看到洞府內和風所藏的石幣時,他不由得有了驚訝。

  和風的四座洞府加起來,其內的石幣數量頗多,遠超其自身當年儲物袋所裝,在看到這些石幣後,蘇銘沒有客氣,大袖一甩,全部收入儲物袋內,轉身離去。

  和風等了半晌,見蘇銘依舊向着邯山疾馳,可卻沒有絲毫想要詢問的意思,與他想像的情景有些不太一樣,不由得愣了一下。

  又等了一些時間,和風忍不住開口。

  “主人,呵呵,這些石幣還好吧。”

  “不錯。”蘇銘平靜的說道。

  “能為主人效勞,讓主人滿意,就是小的最大的鼻耀啦,主人覺得不錯就成,以後若是缺錢了,主人你放心,以本人的能力,定為主人賺取大把石幣。“和風小心翼翼的要把話題的方向轉移到自己的計劃裡。

  “好!”蘇銘回答很乾脆,說完這這個字,便不再開口,疾馳間,距離邯山城越來越近了。

  和風內心頗為抑鬱,猶豫了一下,連忙又說了起來。

  “主人,小的只用了幾年時間,就弄到了這些石幣,不是小的吹噓,對於買賣物品這裡,小的頗為擅長,其實主人你之前幾次與人交易的方法不對,小的對這些非常擅長……””

  “哦?”蘇銘嘴角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他早就看出和風在那裡似有話要說,否則的話,不會憑白送給自己這麼一份大禮。

  在聽到蘇銘有了回音後和風精神一振,立刻藉著這個機會,向着蘇銘說起了自己的有點。

  “不是小的吹噓,真的,主人,我對買賣物品有天賦,這買賣砍價,實際上就是心智的一次小規模的碰撞,這種事情,對小的來說輕而易舉。

  我這些石幣都是這麼弄來的,邯山城內小的有個身份不比主人墨蘇的身份差,相當有名氣了。

  主人,不是小的吹噓,你若把財務讓我管着小的定給你賺出好幾番,你要是看上什麼東西了,就和小的說,讓小的去談不是小的吹噓“……

  和風越說越是興奮甚至還把前幾年他的幾次輝煌戰績都說了出來,只不過一提起這些事情,他的話語裡總是有那麼一句,在不斷地重複出現着。

  “不是小的吹噓……主人……”

  “……真不是老子……小的跟你吹噓……”

  聽著和風的話語,蘇銘臉上的微笑始終存在,他忽然覺得,如今和風,或許才是其真正的自己。

  一路就在和風的這番不是吹噓中度過在天色有些漸晚之時,邯山出現在了蘇銘的目中。

  望着邯山,蘇銘臉上的微笑漸漸收起,從懷裡取出了那黑色的面具,戴在了臉上,化作了墨蘇,他沒有立刻去往邯山城,而走向着安東峰走去。

  黃昏中的安東峰,屹立在那裡,與往常一樣,帶著巍峨的氣勢,只不過此峰如今在蘇銘的眼中,卻是大為不同。

  他當年第一次來到此峰,內心略有緊張,第二次時,雖說緊張不再,但也絶非能輕易闖入,可如今這第三次,他站在安東峰下,儘管與此峰比較,他的身子矮小的如螻蟻,但在他的心中,此山邁步可踏。

  沒有開口召喚,蘇銘站在此峰山腳,向着台階走去,當他腳步落下的一瞬,此山忽然一震,一股威壓驀然籠罩而來。

  這威壓沒有靈動,顯然是安東護山之術凝聚出來,在間峰之時,用來阻止外人踏入。

  蘇銘神色平靜,那威壓轟然而來,可卻在他的身前十丈外,如碰到了無形的壁障,驟然一頓,形成了轟鳴回音,但卻無法再進入半點。

  蘇銘帶著面具,一步步走上,當他走出了十步後,陣陣呼嘯之聲傳來,卻見從此峰上有數十人疾馳而來,他們一個個神色帶著恭敬,距離蘇銘很遠便止步,向着蘇銘深深一拜。

  “恭迎墨家大人……”

  蘇銘略一點頭,繼續走去,他速度不快,但往往一步邁出便是十多個台階,向着此山峰頂走去。

  此刻,又有十多道身影呼嘯而來,當首者正是安東族長方申,其身後跟隨者,都是安東強者,一個個在出現後,神色透出複雜與恭敬,向着蘇銘深深一拜。

  “恭迎墨家大人。”

  方申快走幾步,在蘇銘身前十多丈外,神色有了激動,抱拳一拜。

  “安東族長方申,參見大人。”

  蘇銘腳步一頓,望着方申,聲音平靜的開口。

  “族長不需如此,墨某再次到來,是為掣初承諾,帶我去見方木。”

  “多謝大人成全!”方申再次向着蘇銘一拜,起身時,看向蘇銘的目光裡,難掩震撼與崇敬,他看著眼前這個墨蘇,腦海中往昔與其接觸的一幕幕浮現。

  “大人請,小兒之事無妨,還請大人先入安東閣,受我安東之的……蠻公正在準備,稍後將親自恭迎。”

  “不用這麼麻煩。”蘇銘話語間烙印之術驀然散開,在其修為達到了開塵之後,其烙印之術也有所增長,散開之下,瀰漫了大半個山峰,立刻就找到了方木所在。

  蘇銘身子向前一步邁去,整個人踏空而起,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半山腰處方木居所,方中連忙對身邊人交代一番,起身跟在後面,隨之而去。

  安東峰半山腰處,一間尋常的石屋外,寒滄子盤膝坐在那裡,皺着秀眉,一臉惆悵,這個樣子的她,配合其一身藍色的衣裙,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呼嘯之聲傳來,寒滄子似被驚醒,抬起螓首,當她看到天空上那來臨的長虹內,帶著面具的蘇銘身影時,其眼中有了明亮。

  長虹降臨,消散之後化作了蘇銘身影,蘇銘望着寒滄子,點了點頭。

  “滄蘭見過墨兄。”寒滄子起身,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喜悅。

  “方木怎麼樣了。”蘇銘看了寒滄子一眼,目光落在了其後的屋舍上。

  “不太好……”寒滄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司馬信提前引動了木兒體內的蠻種,其離開後,木兒便始終昏過……按照我對司馬信術法的瞭解,木兒的生機被阻……”寒滄子輕聲說著,臉上有了哀傷。

  “此事我有責任。”蘇銘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大人不要自責,此事早晚也會如此。”在蘇銘的身後,傳來了方申的聲音,方申一步步走來,神色低沉。

  “其實我早就知曉木兒體內存在的不是傷勢,而是被司馬……信,下了蠻種……當年見到墨大人,我本也沒保有太大希望,只不過是讓外人以為我還不知道而已。

  此事,還請大人原諒。

  ”方申長嘆,向着蘇銘再次一拜。

  蘇銘沒有去看方申,走向了寒滄子身後的屋舍,一把推開了門,在此屋舍的門被推開的一瞬,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這寒氣散開足有十多丈的範圍,其所過之處,地面有了一片薄冰。

  房門的打開,使得其內的一切清晰的顯露,這房間不大,但此刻房間內卻是被寒氣瀰漫,四周更有冰層,在房間的石床上,躺着一個少年。

  這少年一動不動,面色紫黑,全身有大量的寒霜覆蓋着,如同寒屍。

  蘇銘沉默片刻,走入這屋舍內,在他走入的一瞬間,立刻從其身體內有一道道藍色的弧形電光遊走全身,順着雙腳散開地面,遊走在那四周的冰層上,咔咔之聲迴蕩,那些冰層立刻有了碎裂的痕跡。

  尤其是蘇銘的腳下,隨着其走過,其身後的冰層完全碎裂,露出了地面。

  當蘇銘站在了方木的身邊時,其身體上的電光大量的遊走着,看起來,如蘇銘被閃電繚繞。望着昏迷瀕死的方木,蘇銘右手驀然抬起,在其右手上,電光轟轟凝聚,最終使得其右手,化作了大片的閃電,正要一指點在方木的眉心之時。

  “大人且慢救治……”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在屋舍外,一道長虹呼嘯而來,落地後化作了一個老者,這老者,正是安東蠻公。

  他快走幾步,穿過了神色有了掙扎的方中,正要邁步踏入方木的屋舍,但此刻,蘇銘回過頭,冷冷的看了這老者一眼。

  在蘇銘的這一眼之下,這安東蠻公心神一震,一股危機與壓迫湧現,讓他心臟跳動立刻加速,抬起的腳步猛的停頓下來,站在屋舍外,他不敢再邁出腳步,而走向着蘇銘深深一拜。

  “安東蠻公,參見大人。”

  “大人,還請看在我安東部從未冒犯的情分上……放過我安東部……老夫感激不盡。”安東蠻公臉上露出苦澀,一拜不起。

  “何處此言。”蘇銘緩緩說道。

  “大人若救下此子,我安東必定得罪司馬大人,司馬大人一怒,我部承受不起……”方木這孩子本身沒錯,他錯就錯在,不該出生在安東……”老者低聲開口。

  “方木是你的孩子,你來選擇。”蘇銘沉默片刻,看著方木,但話語卻是明顯對方申所說。

  方申身子一顫,臉上掙扎之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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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6章 我知道

  “我……”方申張開口,似想要說此鉀麼,但卻無法說出,他身子顫抖,他的心在絞痛,他的面色瞬間蒼白,望着躺在床上的方木,他的神色裡掙扎似到了極致。

  “哥……”寒滄子看著方申,輕聲開口,但她也只能說這一個字,如何選擇,她已經離開了安東部,成為了天寒宗的弟子,她無法代替方札

  “方申,你是安東的族長,你背負的,是我部一族的命遠……“安東蠻公平靜的開口。

  “早呃……會有這一天……”方申看著自己的孩子,目中的掙扎漸漸消散,泛起了決然。

  “是人,便難免一死……他是我的孩子……“……他不該是我的孩子……”方申喃喃。

  蘇銘沉默,他望着身邊的方木,看著其紫黑的面孔,似能體會到對方的痛苦,或許,這痛苦的只是身體,但若是此刻的方木能聽到外界的話語,那麼痛苦的,將是身體之外的心靈。

  面對生死,決定的權利掌握在自己父親手中,該如何選擇,是不顧得罪司馬信,冒着巨大的奉獻將其救治,亦或看來……不救。

  “他還有意識,能聽到你們的選擇。”蘇銘緩緩開口,他看到了此刻在方木的眼角,有一滴淚流下,可惜還沒等滴落,就變成了一行冰晶。

  方申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他踉蹌的向前走出,走入屋舍,在那寒氣下接近了方木,這個看起來並非年老的漢子,此刻容顏似一下子滄桑了,他顫抖的跪在了床邊右手抬起不顧寒冰,摸到了方木的臉。

  “木兒,對不起……我先是安東的族長,然後才是你的父親……所以這些年來,我明明知道你的傷勢根源,可卻裝着不知道,裝着去為你尋找治療的方法,用來掩飾自己的知說……

  我每次看到你在我面前極力的要去證明什麼,我的心都在刺痛啊。”方申喃喃,臉上有了淚。

  “方申讓這孩子自生自滅吧,我們……”救不了也不能救……“……安東蠻公嘆息,神色有了複雜。

  “不能救麼,是的,我是安東的族人……”方申笑了漸漸變成了大笑,只是這笑聲裡,透出的分明是一股悲哀。

  “就是因為我是安東族長,我明明知曉這一切可卻不能告訴他反倒要裝出一昏樣子……墨大人,你告訴我,救治方木的機會,有幾成?“方申雙目有了血絲,他轉頭看向蘇銘。

  蘇銘看著眼前的方申,目中微不可查的一閃。

  “沒有把握,一成不到。”他緩緩開口。

  “但只要我一出手,即便沒有成功司馬信也會察覺,所以,你要想清楚。“蘇銘不再去看方申,目光落在了方木身上。

  “方木,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他實話,因為在這樣的選擇下,你的父親會如何做,我很想知道。”蘇銘默默的想著,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

  方申臉上沒有了血色,他慢慢的低下頭,怔怔的望着方木。

  “方申,墨大人已經說了,救下方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安東蠻公內心長嘆,沉聲開口。

  寒滄子在屋舍外,此刻俏臉沒有了血色,靠在一旁的岩壁上,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目中的哀傷,更濃。

  方申沉默,許久之後緩緩的站起身,閉上了眼,阻斷了自己看向親子的目光,他身子還在顫抖,轉過身,向着屋舍外,似艱難的抬起腳。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沒有看到,躺在那裡的方木,其眼角下的冰晶,又多了一些。

  方申的容顏似一下子蒼老下來,他背對著方木,走出了一步。

  這一步落下,他的心似碎裂了,他的眼前浮現出了方木小時候快樂的樣子,坐在自己的脖子上,歡快稚嫩的笑聲。

  “再爸,再爸……”

  方申的眼中流下了淚水,走出了第二步。但就在他第二步落下的剎那,方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的身子停頓下來。

  “蠻公。”方申沉聲出口。

  安東蠻公沉默,但雙眼卻是有了凌厲。

  “我成為安東族長十九年,這十九年來,我是安東的族長,不是木兒的父親……但如今,我要選擇身為父親的責任!

  我方中,自願脫離安東部,辭去族長一職!

  從此之後,我與安東再無絲毫關朕,若木兒活,我帶他離開……若木兒去了,我自裁謝罪。

  “你說什麼!連墨大人都沒有把握救治,你何必為了一個沒有希望的孩子,去這麼做!”安東蠻公目中凌厲更深。

  方申抬頭,望着安東蠻公,神色有了果斷

  “我是他父親!”

  這一句話,落在蘇銘耳中,讓蘇銘的身子一震只馳看著方申,又看了看方木,輕嘆一聲興鵬見那安東蠻公似有怒火欲起,蘇銘右手驀然抬起,向着方申一揮。

  他的出手,極為突然,揮手間在方申的四周便有大量的閃電轟然而起,一震轟鳴之後,方申噴出一口鮮血,其身休被拋出了屋舍,落在了外面,他錯愣中要掙扎起身,但卻在身體外電光一閃間,昏迷過去。

  緊接着,從蘇銘的體內,有一聲鐘鳴迴蕩,這鐘鳴沒有散開太遠,只是在這屋舍裡傳遞,聽在那安東蠻公耳中,讓其身子一震中,連連後退,直至退出了數十丈外,這才站穩,面色一白,他望着蘇銘,似明白了什麼,沉默中又看了看昏迷的方申,長嘆之下右手抬起,在自己的胸口一拍,這一拍之下,他噴出鮮血,身子倒了下來。

  “我初來南晨,與你相遇,此為緣呢……既如此,司馬信那裡,我來承擔……”你,有一個好父親。“蘇銘右手驀然落在了方木的眉心,在其手掌落下的剎那,方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其身休上的寒冰頓時被閃電瀰漫,咔咔聲下,寸寸碎裂。

  但就在其全身寒層碎裂的同時,從方木的身體內,再次有寒氣散出,隱隱似要重新形成冰霜,直至耗盡了其所剩不多的生機後,將會讓方木氣絶身亡。

  蘇銘雙目一閃,幾乎就是這寒氣再起的剎那,他的右手抬起一番,立刻在他的手中一片電光裡,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藥石。

  這藥石足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圓圓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吞食之物,反倒像是一件法寶,在其出現的瞬間,便有一股吸撤之力散出,使得這屋舍內的寒氣,立刻大量的雲湧而來,似這藥石所在,如一個吸收萬物的虛洞。

  奪靈散!

  方木身上的蠻種,蘇銘之前儘管不知曉其名與來臨,但能看出,那裡面蘊含了一絲蠻紋之力在滋養,對於蠻紋,蘇銘相信奪靈散會有效用。

  且如今,在方木體內的這一絲被滋養的蠻紋已經衰敗枯萎,所剩不多,但也正因如此,失去了大量生機的方木,無法承受其存在,故而才會命懸一線。

  驅除此衰敗的蠻種之紋,開塵後的蘇銘其把握不是一成,而是完全!

  奪靈散一出,吸撤的除了四周的寒氣外,立刻讓方木臉上的紫黑如活了一般,化作皮膚上的霧氣,雲湧翻滾起來,似要沉入進方木休內隱藏,但在蘇銘右手一揮間,當奪靈散藥石緩緩飄下,貼在了方木眉心的瞬間,那些紫黑之氣立刻被吸撤,直奔藥石而來。

  大量的紫黑氣息不斷地被藥石吸收,漸漸地在這藥石外起了一層寒霜,可其吸收的速度卻是絲毫沒有緩慢,反而更快。

  片刻後,一聲若隱若現的嘶吼從方木的身體內傳出,卻見在方木的臉上,在所有的紫黑氣息都被吸走後,浮現出了一片紫色的雪花。

  這一片雪花似被埋藏在方木的體內深處,此刻終於被逼出,在方木身子劇烈的顫抖下,終於接近了奪靈散藥石之旁,被一下子吸入進去。

  當這藥石吸收了這片雪花後,其顏色頓時改變,成為了紫色!

  陣陣寒氣從內散出,樣子大變,緩慢的旋轉了幾圈後,慢慢的飄向蘇銘,落在了蘇銘的右手手心內。

  在碰觸這藥石的一瞬,一股寒氣散入蘇銘體內,但很快就被化去,與此同時,一種類似法寶的感覺,出現在了這藥石上。

  其顏色也漸漸改變,最終再次成為了白色,其內略有透明,可以看到在深處,有一片紫色的雪,被封在了裡面。

  “命可以救下,但失去了的生機無法彌補,好自為之,你我,緣盡。”蘇銘平靜開口,收起了奪靈散藥石,看了看面容不再紫黑,身體再無寒霜,掙扎的要睜開眼的方木,轉身向外走去。

  “前輩……”方木虛弱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飄逸的背影,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背影,依稀間,看出了其內似蘊含了蕭瑟,蘊含了孤獨。

  屋舍外,寒滄子望着蘇銘的背影,低下了頭。

  地面上,安東蠻公睜開了眼,帶著複雜與尊敬,又再次閉上了。

  一旁的方中,身子顫抖中,同樣睜開了眼,目中存在了感激與羞愧,他,沒有昏迷。

  安東峰下,黑夜裡,蘇銘向着邯山城走去,其長髮在風中飄動,與黑暗融合。

  “咳……主人,你好像上當了……”

  “我知道。”

  “啊?那你方才還要救治?”

  蘇銘看著天空陌生的星辰,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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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7章 兩天!

  黑夜裡的邯山城,有一些微弱的燈火在風中搖擺,順着那些燈火傳來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是一處處在夜裡依舊有人的酒棧。

  蘇銘走在邯山城的街道上,看著四周熟悉的屋舍,默默的走過。

  “來到此地,已經很多年了。”蘇銘的腳步一頓,在他的前方,是一處酒棧,其內在這深夜裡,客人不多,大都獨自喝着酒,偶爾才會低聲言論一些。

  門旁的一張桌椅上,店家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掛着下巴,在那裡睡着了。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繚繞在邯山城內外,似化作了壓抑,沉甸甸的落在此城所有人的心中,故而在這深夜裡,這些酒棧內依舊存在了喝酒的人。

  “又來到了這裡。”蘇銘望着此間酒棧,他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來到邯山城時,曾在這裡遇到了和風,遇到了寒菲子。

  “來時此地,如今要走了,還是此地……”蘇銘笑了,索性不再走去,邁步踏入這酒棧內,裡面環境依舊如記憶裡的一樣,蘇銘的走來,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唯有那睡着的店家,似被蘇銘走來送入的風吹動,睜開稀鬆的眼,瞟了蘇銘一眼。

  蘇銘如今的樣子,是他真正的相貌,這幅樣子在邯山城中看到的人,實在是太少,即便有人曾看到,也很難將他與名震邯山的開塵圓滿者,亦或者是同樣名氣極大的墨蘇聯繫在一起。

  走進酒棧,來到當年他坐過的桌子旁,蘇銘坐了下來。

  不多時,便有店家打着哈氣走來沒有問詢,而是直接在桌子上放了兩壺酒,還有一些下酒的食物,隨後離開,回到了門旁的桌椅處,掛着下巴,再次瞌睡起來。

  蘇銘拿起酒壺,放在嘴邊喝了一口,這酒一如他當年喝下時一樣,在嘴裡化作辛辣如火一般在胸口內似成了一各火線。

  四周很安靜,只有那店家的呼嚕聲起伏迴蕩其餘的人,包括蘇銘在內,都是默默地喝着酒,其中有一些均都皺着眉頭,神色有些無奈的不忿。

  與如今籠罩在邯山城的氣氛一樣,就連這酒棧內,也都存在了壓抑。

  蘇銘低着頭喝着酒沒有去看旁人,在這深夜裡的酒棧內,如今也無人去觀察他,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時間慢慢流逝,約莫一炷香後,腳步聲從外傳來,卻見兩個穿著青衫的漢子,結伴卻沉默的走來踏入客棧後,坐在了一處桌椅旁,神色陰沉,一語不發。

  “又來了喝悶酒的朋友,這幾天的邯山城,可是與以往大不一樣。“在蘇銘不遠處的桌子旁,一個穿著藍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拿着酒壺,打了一個酒嗝,明顯有些喝多了,在那裡輕笑,只是這笑聲此地之人都能聽出,那是自嘲。

  “天寒宗此番讓大家都失望了,沒想到啊……”酒棧內,之前的沉默此刻被輕微的打破,又有一人自嘲低語。

  “的確失望,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天寒宗的使者已經說了,此番收取弟子,只取一人,就是顏池部的寒菲子。”那後來的兩個青衫漢子中的一人,右手在桌子上狠狠地一拍。

  “店家,還不拿酒來!”

  這一拍一喝,立刻讓那睡着的店家一個激靈,連忙起身送來酒菜。

  “沖店家發什麼脾氣,有本事去找天寒宗的使者,人家天寒宇可沒有明說此番不收其他人。”

  “哼,的確沒有明說,但提出的入門資格,整個邯山城,誰能做到?“那拍桌子的大漢,冷笑起來,目中蘊含了無奈。不過至始至終,其身旁的那個同樣穿著藍衫的漢子,卻是絲毫言語,默默地坐在那裡,一語不發。

  “而且,也僅僅是資格而已,獲得了這個資格後,能否真的進入天寒宗,要看他們接下來的考驗,最終根本就是明着告訴,此番只收一人。”

  “天寒宗勢大,我等渴望進入其內,無法抗衡天寒的意志,又能如啊……”一旁喝多了酒,趴在桌子上的一個布衣老者,此刻抬頭,一臉醉意,嘲諷的笑道。

  “我聽說南天大人等三位開塵強者朕名拜訪天寒使者,可最後卻是失望而回,柯九思大人更是一怒離開了邯山城,如今城內的開塵強者,唯有南天大人與冷印大人了。”

  “天寒宗使者連開塵強者都不放在眼裡,我等又能怎樣。”

  陣陣議論之聲,在這酒棧內迴蕩,有關天寒宗的話語,似引起了眾人的共鳴,激憤、無奈、壓抑的感覺,漸漸更濃了。

  蘇銘坐在角落裡的桌旁,喝着酒,聽著耳邊傳來的這些話語。

  “原來在我畫下蠻紋的這些時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討,天寒宗的如砒做法,也符合我之前的預料。“蘇銘拿着酒壺,抬頭看向不遠處正激憤談論的人們,起身走去。

  將酒壺放在那兩個青衫漢子的桌子上,引起了這二人的注意後,蘇銘目光在那始終沉默的漢子身上掃過後,望向之前拍桌子的大漢。

  “這位兄台,可否讓在下坐於這裡?”蘇銘微笑開口。

  那漢子眉頭一皺,掃了蘇銘幾眼,他此刻煩躁,正要揮斥時,其旁始終沉默的同伴,卻是點了點頭。

  這漢子一看同伴點頭,愣了一下,沒有言語。

  蘇銘含笑坐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在下有個疑問想要詢問。”

  “閣下請說。”說話之人,還是那之前點、頭,始終沉默的藍衣漢子,他聲音沙啞,此番是第一次說話,旁人倒還沒覺得什麼,但其同伴,那個方才拍着桌子的大漢,卻是神色有了詫異。

  他知曉自己這個同伴身份高貴,但卻不喜言談,習慣沉默,可骨子裡卻是有一股傲,平日里根本就不理會任何人,若非是此番同樣有了無奈,也不會與他結伴來此喝酒。

  “天寒宗提出的入門資格,可是邯山鏈?“蘇銘望着那聲音沙啞的大漢,緩緩開口。

  “不是,邯山鏈自從神將大人走過後,天寒宗使看來人,宣佈此番入門資格,不再是邯山鏈。“那大漢沙啞開口,看向蘇銘的目光裡,有了一絲遲疑與恭敬。

  “閣下是剛剛來到邯山城?怎麼連此事都不知曉,邯山鏈此番取消,入門資格被重新制定了。

  想要獲得入門資格,只需做到一件事情就可,此事,嘿嘿……”說話的,是不遠處的一個青年,此人拿着酒,一口喝下,臉上有了自嘲。

  “此事說起來很簡單,挑戰整個邯山以及三部的開塵強者,每次挑戰只限一招!若能全部挑戰都成功,就可獲入門資格,但也僅僅是資格罷了,能否進入天寒宗,還要看他們接下來的考驗。”

  “這哪裡是什麼考驗,這分明就是拒絶!此番天寒宗是打定了主意,只取一人了。”

  酒棧內議論之聲再起,對於天寒宗這讓人憤怒的入門資格,眾人除了借酒宣洩外,沒有其他的方法去反抗。

  “還有最後兩天,這兩天一過,天寒宗的使者就會帶著寒菲子離去,屆時此番收取弟子結束,想要進入天寒宗,再等十年吧。”

  “也並非無人能成!”坐在蘇銘身旁,那少言寡語的漢子忽然開口。

  “如果神將大人回來,他一定會成功!”

  “此事很清楚了,天寒宗使者宣佈此番入門資格不以邯山鏈為準,明顯就是針對神將大人,大人就算是回來,也必有波折。”

  “除了神將大人外,或許那據說是外出閉關的雲葬大人,也能有些機會。”

  “還有墨蘇,這個始終神秘的開塵強者,他若出現,或許也能有機會。整個邯山,除了這三個人外,其他人,都不行。”

  蘇銘再沒有說話,而是坐在這桌子旁,喝着酒,一口一口,直至外面的天色漸明,酒棧內的人們大都停止了議論,有一些更是選擇了離去時,蘇銘身旁的那個沉默寡言的漢子,神色的遲疑更濃,他看了看蘇銘,猶豫了一下,起身向着蘇銘一拜,與其滿心詫異的同伴一起,離開了酒棧。

  此刻的酒棧內,除了蘇銘依舊在那裡喝着酒外,還刺下了三個人,不過這三人都已醉了,趴在桌子上,鼾聲連連。

  “此人修為,已然開塵。”蘇銘目光落在酒棧外,離去的那兩個漢子中少言的那人的背影上。

  酒棧外,這被蘇銘目光掃過的漢子,快走了幾步後,神色有了凝重,雙目裡的遲疑化作了震撼。

  “雲兄,你怎麼了?那個人莫非有什麼古怪?”其同伴低聲開口。

  “收聲!莫要談論,此人……此人……”那少言沙啞的漢子,深吸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酒棧,儘管看不到了蘇銘,但他的目中卻是有了深深的敬畏。

  “此人不是我們能招惹與談論的,他方才只是在我面前說了一句話,但卻讓我有種心驚肉跳之感,就連體內的氣血都顫抖不穩。”

  “什麼!那他是什麼修為?”大漢其同伴一愣,神色立刻有了變化。

  “就連三部蠻公也都無法讓我有如此緊張之感,你說,他是什麼修為。”這雲姓大漢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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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8章 人,如山!

  清晨,邯山城從沉睡中甦醒,街上的人們也多了起來,但卻依舊是被一片壓抑籠罩,天寒宗的使者在沒來臨前,人們充滿了期待。

  可如今到來了,結果卻是如此。

  最後的兩天,兩天後天寒宗使者將會離去,留給邯山城人們的時日已經不多,可就算是再多的時間,這些凝血境之人,如何能獲得那苛刻的入門資格。

  就連開塵都很難做到,柯九思更是一怒離去,其他人,又能如何。

  作為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沒有制定規則的權利,只有在強者的規則下掙扎存活,只能這樣。

  白天裡,酒棧的人多了不少,雖說比夜晚時要熱鬧了一些,但明顯與往常不同,時而會出現沉默,面對天寒宗的沉默,無法掙扎的等待兩天的過去。

  或許,當兩天後,一切塵埃落定時,這種壓抑才會消散。

  蘇銘一直坐在這酒棧內,喝着酒,看著窗外的天空,耳邊不時傳來陣陣無奈的議論與對天寒宗的憤怒之聲。

  他坐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從昨天夜裡,直至如今晌午,陽光明媚,帶著一股炙熱,散入酒棧中,與酒一起被飲下。

  他很少有這樣平靜的時候,在他的記憶裡,不需要修行,不需要閉關,不需要躲藏與廝殺的生活,唯有在烏山時。

  從來到了這南晨之地後,如這樣的平靜,很是少見,他很珍惜。

  就這樣坐著,當天空有些黯淡黃昏之時,從外面傳來了一聲聲驚呼,更有轟鳴從遠處傳來,隨之而起的,則是一聲慘笑。

  “又有人失敗了……凝血境挑戰開塵,唯有瘋狂之女才會去這麼做……可不這麼做,就只能放棄。”

  “好在南天大人與冷印大人憐憫我等都是邯山外人,這些天但凡挑戰他二人者,都只傷不死。”

  “天寒宗這一招,很絶南天大人與冷印大人也是無奈,除非像柯九思大人那樣選擇離去否則的話,他們的存在,就是阻擋別人獲得資格的第一道關卡。”

  “可他們又能如何,就算是裝作失敗也只是害了別人而已,三部的開塵者,一旦挑戰,他們才不會留手。”

  蘇銘低着頭喝着酒直至黃昏流逝,再次成為了黑夜時,酒棧的人們也大都散了,與昨夜一樣,有不多的幾個人,在那裡喝着悶酒。

  其中有那麼兩人,也是昨天夜裡在這裡的,他二人一個是那老者一個是一臉醉態的青年。

  “這位兄台在這裡一整天了吧,來,我們儘管不認識,但同是被天寒宗放棄之人,我們喝酒!”那青年拿着酒壺,來到了蘇銘的桌子旁,笑道。

  蘇銘微微一笑,拿起酒壺,喝了起來。

  “在下羅林,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蘇銘。”蘇銘放下酒壺,這是他第一次,在邯山城,說出自己的名字。

  “蘇兄,喝!“青年也沒在意,拿着酒壺,再喝了一大口。

  不多時,那同樣昨天夜裡留在這裡的老者,也拎着酒壺走了過來,看了看蘇銘與那青年,哈哈一笑。

  “同是淪落人,這幾天我也無心修行了,好在明天過後,也就不需心煩了,這最後的一夜,咱們一起吧?”

  在這酒中,這一夜對於蘇銘來說,很是不同,除了同桌的這二人外,在夜晚時來臨的其他邯山之人,也大都彼此熟悉,相互介紹之下,在這夜裡,酒棧沒有議論天寒宗,而是在一次次的酒聲裡,一群失意的漢子,在相互的喝着酒。

  在他們感受,蘇銘顯然是個剛剛來到邯山城想要看看能否加入天寒宗之人,與他們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雖說這叫做蘇銘的青年話語不多,可臉上總是帶著微笑,喝起酒來,更是頗為豪爽,漸漸的,這一夜的時間,這酒棧內的眾人,慢慢接受了蘇銘的存在。

  在深夜時,那兩個藍衫的大漢,也出現在了酒棧內,坐在了蘇銘一旁的桌子上,加入到了其內,只不過那雲姓漢子時而看向蘇銘的目光,隱藏了深深的敬畏,至於其同伴,更是有些放不開,很是拘謹的樣子,不過喝的多了後,也就慢慢的又大聲起來。

  這一夜,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流逝,直至天空有了明亮,酒棧內的人們也都慢慢沉默了。

  “最後一天了……”那老者拿着空了的酒壺,臉上露出了惆悵。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邯山城,可三次全部都與天寒宗無的……我不知道有沒有第四次了,或許……沒有了。”老者苦澀的笑着。

  “天亮了,天寒宗的使者,應該在今天就會離去夜裡我不會再來了,以後若有緣,我們賀可以再相遇。“那青年很想灑脫,但說著說著,卻是嘆了口氣。

  “可惜直至結束,也沒有看到雲葬大人出現,還有那神秘的墨蘇,此人至始至終都無人看到過真容,只是傳聞其修為極高,可惜……他沒出現。

  在蘇銘的身邊,這一夜喝酒的人有十多人,此刻沉默被打破後,有了議論,那雲姓的藍衫漢子,低着頭,在聽到身邊有人提起雲葬之名時,他輕嘆了一聲。

  其同伴猶豫了一下,向他看去。

  “我最期待的,是神將大人……”

  “沒錯,神將大人若是回來,定可讓天寒宗知曉,我們這些邯山城的外人裡,也有天驕”“神將大人面對普羌部的一幕,我至今還記憶猶新,每次想起,都忍不住熱血沸騰……可惜,他沒有回來。”

  “神將大人,你在哪裡……”坐在蘇銘對面的那個青年,此刻忽然大喊了一聲,隨後笑了起來,他臉上明顯有了醉意。

  或許,醉人的不是酒,而是想要去醉。

  “神將大人,你在哪裡!”一旁的老者,也是笑中大聲的喊道,隨着他二人的話語,四周的其他人,也都哄笑起來,這笑聲中有無奈,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種對天寒宗不滿的發洩,他們渴望能出現一個人,能進入天寒宗,哪怕這個人不是自己。

  但也要讓天寒宗知曉,邯山城的外人裡,也有天驕!

  “神將大人,你在哪裡!”

  “神將大人,你在哪裡!!”一聲聲大吼從這酒棧內傳出,在這清晨的陽光下,這聲音是由十多個漢子同時發出,那是他們壓抑了數日的嘶吼,這聲音傳出了酒棧,傳入到了附近其他的酒棧內。

  慢慢的,從不遠處的另一間酒棧內,從那同樣在那裡喝着悶酒的數人口中,如起了回音一般,傳出了一樣的聲音。

  “神將大人,你在哪裡!”

  當第二間酒棧內傳出了這樣的聲音後,漸漸地,隨着此聲的傳遞,在這天寒宗使者將要離去的最後一天的清晨,這樣的聲音如同大浪,其所過之處,一聲聲同樣的呼喚,隨之而起。

  發出這聲音的,並非是酒棧內之人,幾乎所有處於壓抑沉默的邯山外人,在這數日的低迷後,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均都加入到了這聲音裡,喊出了這一句話。

  這聲音如風暴,捲動了整個邯山城,最終還是慢慢的平息下來,在平息的一刻,蘇銘抬起了頭,拿着酒壺,喝下一大口。

  他站起了身子。

  “諸位朋友,多謝兩夜的陪伴,蘇某有事,先走一步。“蘇銘望着眼前這些人,當他的目光落在那雲姓大漢身上時,他看到了對方目中的激動與期望。

  “蘇小弟,一路走好,等一會我也要離開邯山城了,這鳥地方,再也不來了!”

  “是啊,蘇兄,一路走好!”

  “來,蘇兄,老夫為你踐行!”

  酒棧內的眾人,一個個向着蘇銘舉起酒壺,目中帶著善意,帶著醉態,喝下大口。

  蘇銘向着眾人一抱拳,轉身走向酒棧大門,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很穩,他的離去,沒有引起太多人的矚目,唯獨那雲姓大漢,起身向着蘇銘一拜。

  “雲集甘拜下風,望……大人成功!”

  他的話語突兀,讓四周眾人有些不解,紛紛看去時,蘇銘的身影已經走出了酒棧大門,在這清晨的陽光下,他一步一步,向着邯山城第二層,南天與冷印居住的地方,走去。

  “挑戰所有開塵者,每人一招取勝,此事……不難!”蘇銘神色平靜,走過了第四層,走過了第三層,走到了……第二層!

  在這第二層裡,蘇銘不需散開烙印之術,便可以感受到,這裡存在了兩股開塵的氣息。

  “南天!”蘇銘緩緩開口,其聲音不大,但在這第二層迴旋間,傳入南天耳中的一剎那,卻是讓盤膝打坐的南天,全身一震,猛的睜開雙眼,目中露出了駭然。

  “是誰!“南天立刻起身,直接衝出屋舍,一眼就看到了屋舍百丈外,站在那裡的一個背着雙手的青衫身影。

  一同衝出的,還有不遠處另一個屋舍內的冷印,他神色極為凝重,此刻快步走出屋舍,在看到蘇銘的一剎那,他心神一震,有了恍惚,似所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驚天的山峰。

  人,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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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9章 你的規則

  “天寒宗定下了規則,那麼我便按照規則來……”
  
  蘇銘神色平靜,看向南天。
  
  南天心臟怦怦跳動,與冷印一樣,此刻的他在看到蘇銘的一刻,有種看到了雄山一般的錯覺,那山直插雲峰,給人一種磅礴浩蕩的威壓,讓人在這威壓下,不由得產生窒息之感。
  
  “閣下是誰?“南天面色蒼白,望着蘇銘,艱難的開口,在蘇銘的目光下,南天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如赤裸在對方面前一樣。
  
  “蘇銘。”蘇銘緩緩說著。
  
  “蘇銘?“南天一愣,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眼前之人的修為之高,讓他來不及多想。
  
  “我要出手了。“蘇銘話語間,右腳抬起向前一步邁出,在其腳步落下的剎那,整個邯山轟然一震。
  
  一股無形的波紋從大地傳遞而來,瞬息凝聚在了蘇銘的腳下,使得其腳步所落之處,地面震動中出現了一道裂縫,這裂縫咔咔聲下直奔南天而去。
  
  南天正要起身騰空,但就在他要起身的剎那,其身邊內的大地,以他為中心,轟然塌陷,無數碎石捲動而起,在南天的四周迴旋。
  
  一聲悶哼傳來,南天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顫,不敢移動半點,因為那些在其身邊迴旋的碎石,如一把把石劍,將其全身覆蓋,似若他敢動一下,就會直接穿透而過。
  
  “山紋開塵者!這普通的山紋竟能展現出如此威力,此人……此人的修為……“南天眼中瞳孔收縮,他很清楚,對方沒有殺機,最重要的是,沒有全力!
  
  “敗不敗。“蘇銘平靜開口。
  
  “南某,甘拜下風!”南天毫不猶豫,低聲說道。
  
  蘇銘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已然被震撼的冷印,在他的目光落在冷印身上的瞬間,冷印心神一顫,神色有了恭敬,向着蘇銘抱拳一拜。
  
  “冷印,甘拜下風。”
  
  蘇銘再沒有言語,大袖一甩下,身子踏空而起,整個人漂浮在了邯山城的上空,他這一舉動,頓時引起了邯山城人們的注意,更是引起了酒棧內的那些人的關注。
  
  “邯山城外人蘇銘,挑戰三部所有開塵者!”
  
  其聲如雷,在這清晨轟轟而起,立刻引動了邯山城內的所有人,尤其這是天寒宗準備離去的最後一天!
  
  “蘇銘,此人是誰?”
  
  “他能升空,是開塵強者!“
  
  “邯山城內的開塵強者,從未聽說有叫做蘇銘之人!”
  
  在這城內人們的議論中,蘇銘離去的那間酒棧內,此刻的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着窗外天空的身影。
  
  “他……”他是開塵強者!!”那老者喃喃,一臉無法置信。
  
  “我竟然和開塵強者在一起喝了兩夜的酒?“
  
  “他去……蘇小弟?”那青年嚥了。吐沫,抹了揮眼睛。
  
  在蘇銘的聲音迴蕩邯山城的同時,顏池峰上,來自天寒宗的那一男一女二人,此刻盤膝坐在房間內,他們的面前還有一人坐著,正是寒菲子。
  
  “寒菲子師妹,一會傳送陣開啟,我們就離去,回到天寒宗後,你就是左教的弟子,未來……”那男子含笑正說著,耳邊傳來了外面蘇銘的聲音,他眉頭一皺。
  
  “又是一個不知分寸的東西,以為開塵修為,就可以拜入我天寒宗。“
  
  “蘇銘?我記得邯山城的開塵者中,沒有這個名字,寒菲子師妹,你可曾聽說過此人?”一旁的那女子,神色也露出不喜,但在看向寒菲子時,又化作了柔和。
  
  “蘇銘……沒聽說過。”寒菲子絶美的容顏上,露出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
  
  “自取其辱的東西而已,不用去……”那男子無視蘇銘的話語,正開口間,突然從外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聲音的出現,讓這男子神色驀然一變,話語更是生生嚥下。其旁那女子同樣神色有了變化,露出詫異之色。
  
  至於寒菲子,則是一愣之後,猛的起身走出了屋舍。
  
  “安東部所有開塵者,不需再戰,甘拜下凡……”
  
  這聲音從安東峰上傳出,迴蕩天地之間,使得邯山城在短暫的沉默後,爆發出了驚天的嘩然。
  
  “安東部竟自認不如!”
  
  “這蘇銘是什麼來頭,從未聽說過啊,竟可震懾安東部,那安東蠻公可是開塵中期的強者!”
  
  “莫非,今天會有奇蹟發生,會有人獲得天寒宗的入門資格!”
  
  在這嘩然的議論下,所有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天空中蘇銘的身影上,這一刻的蘇銘,沒有帶著面具,他不是墨蘇。
  
  沒有遮蓋了相貌,他不是神將。
  
  他,是他自己!
  
  對於安東部的認輸,蘇銘沒有意外,在這邯山城,要說他接觸最多的,也就只有這安東部了,對於其身份的知曉,也唯有安東部明悟最多。
  
  不過,普羌部明顯不是這樣,在安東部認輸後,從普羌山上傳來了一聲冷笑,於此同時,有一道身影從普羌山呼嘯而來,直奔半空的蘇銘。
  
  蘇銘神色平靜,幾乎就是那身影來臨的剎那,他的右手抬起,向前隨意一揮,這一揮之下,天地轟鳴,卻見在蘇銘的前方虛空中赫然出現了一座虛幻的山峰,此山橫臥如錐形,直奔那來人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迴蕩,那冷笑來臨之人傳出了慘叫,在與那虛幻的山峰碰觸的剎那,噴血倒捲而去。
  
  “一個個來有些麻煩,普羌部,你們一起吧。”蘇銘右手一指天空,立刻在普羌部的半空中,風雲色變,一片虛幻間,卻見有一座雙峰巨山,赫然幻化出來,此山之大,遠遠的超過了普羌峰的大小,出現後,在蘇銘的右手向下一壓間這雙峰巨山直接降臨。
  
  轟轟悶響迴蕩,普羌峰劇烈的震動,一道道裂縫被擠壓出來峰頂上的數個普羌族人,更是無法承受之下噴出鮮血。
  
  這一幕,讓所有的看到這紛紛倒吸口氣,那天空的巨山極為磅礴,透出一股讓人窒息之感,隨着其降臨,一聲低吼從普羌峰上傳出卻見一個肉身般的男子,直接飛起,直奔下壓的雙峰巨山而去。
  
  轟轟之聲傳遍八方,那肉身男子在碰觸這雙峰巨山的剎那,其身子顫抖,噴出一口鮮血後身體驀然瘦了起來,不再如肉山[幽暗叔威武,呆子大人威武]一般與此同時,似乎這樣的瘦身為他換來了更強的修為,其咬牙之下,嘶吼間雙手按着降臨的雙峰之山,在其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尊巨大的虛影。
  
  這虛影,與其沒有瘦身前很是相似,完全是一個盤膝的肉山之人。
  
  可就算是這樣,這男子在堅持了數息後,再次噴出了鮮血,面色蒼白的倒捲而退他的退後使得那雙峰巨山轟轟下沉。
  
  此刻,一聲冷哼從普羌峰上傳出,卻見普羌蠻公,這個乾瘦的老者站在峰頂神色平淡,似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有太多的波動,其右手抬起,向着那山隔空一掌。
  
  “區區山紋,也敢在我普羌部放肆!“但就在他這句話說出的剎那,這乾瘦的老者忽然神色一變,其右手傳來轟的一聲,竟血肉模糊的爆開。
  
  與此同時,那雙峰之山上,再次出現了一峰!
  
  三峰山,轟然降臨,那乾瘦的老者面色急速的變化,露出無法置信的駭然,其身急急後退數步,左手抬起向着大地一按。
  
  這一按之下,普羌峰震動間,從低處有大量的死氣捲動而起,形成了一股黑霧,直奔天空的山峰而來。
  
  轟鳴迴蕩,三峰之山與那死氣黑霧的碰觸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傳遍八方,讓所有看到之人,一個個心驚肉跳。
  
  “敗不敗。“在這轟鳴中,蘇銘站在半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的開口。
  
  “普羌部……”甘拜下呢……“艱難的聲音帶著沙啞,從被霧氣翻滾繚繞的普羌峰上傳來,在這句話出現的瞬間,此峰上那巨山扭曲,慢慢消失無影,普羌峰的霧氣也隨之散開,露出了其內,站在那裡的普羌蠻公,其身子一顫,嘴角溢出了鮮血,看向蘇銘的目光裡,蘊含了震撼與恐懼。
  
  “他是誰!他的修為竟能讓普通的山紋,爆發出如此可怕之力!這……這還是尋常的山紋麼!雖說天寒宗使者的到來,可以吸引強看來臨,突然出現這樣的強者也並非意外,仙……仙……我怎麼覺得,此人我曾見過……”普羌蠻公倒吸口氣,壽着天空的蘇銘,有了深深的敬畏與驚疑。
  
  邯山城內,此刻嘩然再起,陣陣帶著激動與興奮的議論,如音浪滔天,這些聲音裡,那來自酒棧門口的那些人,最為強烈。
  
  他們至今還無法去相信,這天空中如今被矚目的蘇銘,就是方才還坐在他們身邊,一起喝酒的蘇小弟。
  
  “天寒宗定下了這個規則,那麼我便按照現則來。”蘇銘至始至終都很平靜,他不需要去改變規則,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顏池峰上。
  
  他能看到,在那峰頂,此刻站着數人,其中最顯眼的,便是最前方那一男一女二人,這二人修為均都開塵。
  
  “蘇銘,挑戰顏池部所有開塵者,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蘇銘緩緩開口。
  
  此刻這裡的所有人,包括蘇銘在內,都沒有察覺到,在那天空最上方,有一個人站在那裡,正望着大地,望着他蘇銘。
  
  此人,是一個老者,他,正是天邪子!
  
  “山紋……不對,這不是普通的山紋……這是……“天邪子喃喃,雙目漸漸明亮,其本已失望的心,此刻有了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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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0章 此山,名烏!

    顏池峰頂,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望著天空中的蘇銘,耳邊迴旋著蘇銘的話語,他二人神色看起來還算平靜,沒有太多變化,天寒宗,就要有天寒宗的傲。

    且眼前之事在他二人看來,也沒什麼需要太過震驚的,這叫做蘇銘之人,只不過是修為略有高深罷了。

    但這樣的修為,他二人在天寒宗內見過了太多,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唯一讓他二人有些驚訝的,實際上還是安東部的主動敗言,以一部之尊,沒有絲毫交手的前提下就立刻認輸,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即便是此人與安東部有些交往,但也沒有必要如此……”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眉頭微微一皺後便鬆開,此事在他看來,也同樣不需放在心上。

    與他們一同在這顏池峰上的人群裡,顏池部蠻公不再,當首者為顏鸞,此女如今目中帶煞,望著天空上的蘇銘。

    與安東和普羌不同,此番天寒宗只收取一人,內定了寒菲子,故而在顏鸞看來,所有欲挑戰獲得入門資格者,均都是她顏池部的威脅。

    “閣下修為不俗,既主動要求我顏池部所有開塵者齊齊出手,那麼顏鸞遵從便是。”顏鸞臉上露出如春風般的微笑,那笑容帶著嫵媚,此刻笑容中,就連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也都心臟跳動略有加速,連忙避開目光。

    以開塵中期修為,全力施展其嫵媚之術,其威力,遠超當年蘇銘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所遇。

    面對顏鸞那絶美的容顏下這讓人怦然心動的微笑。蘇銘神色平靜,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靜靜的望著顏鸞。

    在蘇銘這平靜的目光下,顏鸞目中瞳孔一縮,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其身向前一步邁去,如紅色的蝴蝶,翩舞而起。

    “顏池部所有開塵族人。臨空在前!”顏鸞聲音嬌柔,可卻蘊含了一股英姿之感,迴旋間。卻見從顏池峰上。瞬間便有六道身影呼嘯而起。

    這六道身影三男三女,年紀都已盡滄桑,此刻飛出間,踏空而來,轉眼就出現在了顏鸞的身旁,與其一同直奔蘇銘而來。

    蘇銘神色依舊平靜,他沒有出手,而是看著前方七人呼嘯臨近。

    此刻邯山城內的所有人。全部都凝望天空的這一幕,他們的呼吸急促起來,儘管他們不認識蘇銘。但在這個時間,蘇銘的出現。卻是讓他們數日的壓抑,似找到了爆發的點。

    普羌峰上,連同其蠻公在內的眾多族人,如今沉默的看著天空,神色有些複雜,尤其是那普羌蠻公,他始終望著蘇銘的身影,漸漸的,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深刻,但卻總是有些想不起,這熟悉的根源在何處。

    安東峰上,一片安靜,似與這場挑戰之事隔絶,不聞不問。

    “此人有些狂妄了。”顏池峰上,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平淡的說道。

    “的確是狂妄了,即便他可憑山紋力壓普羌,但這普羌族的蠻公與其族長,我聽說之前曾有傷勢,修為無法發揮全部,但顏池部則不同。”其旁那女子,微微一笑,點頭開口。

    “看看吧,反正傳送陣還在開啟的過程中,尚未完全打開,在等待陣法開啟的時間裡,能有這熱鬧去看,也還不錯。”

    “沒錯,即便是他真的險勝了也無妨,給他一個入門資格也可,但也只是個資格罷了,其後我等可以隨意的指出一些問題,讓他去一一完成就是,完成了一個,還有一個,直至陣法開啟,想來會很有意思呢。”那女子相貌雖說不是絶美,但也很是美麗,此刻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蘊含了的,絶大多數都是譏諷。

    寒菲子站在一旁,秀眉微微一皺,她望著天空中的平靜的蘇銘,內心與那普羌蠻公一樣,在蘇銘的身上,她找到了一絲熟悉。

    在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話語間,天空上顏鸞與那六個顏池部的開塵強者,已然臨近了蘇銘身前,彼此極有默契的突然散開,赫然將蘇銘包圍在內。

    “七顏動!”顏鸞玉手驀然抬起,向著自身眉心一指點去,與此同時,那六個開塵強者全部如此動作,卻見這七人全身一震之下,立刻在每個人的身後,都赫然出現了他們的開塵蠻紋虛幻之影。

    這些虛幻之影存在於天地之間,此刻同時出現,立刻驚天動地,使得風雨色變間,整個天空上出現了一條銀色的溪流。

    這溪流是虛幻的,但卻有嘩嘩的水聲傳來,此溪,正是其中一人蠻紋所化!

    在那溪流裡,還有一條金色的魚,此魚背生雙翅,在水天間躍動,口中傳出了陣陣嘶鳴,追逐著其前方一個如頭顱般大小的珠子,在那珠子內,有一片紫氣繚繞,不斷地幻化出各種憤怒的面孔,那些面孔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這金色的魚,還有那珠子,也同樣是開塵蠻紋所化!

    溪水盡頭,還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葫蘆,此葫蘆通體青色,遠遠看去,那溪水似正是從此葫蘆內宣洩而出,流轉不知盡頭。

    葫蘆旁,坐著一個童子,這童子穿著小衫,手裡拿著一桿魚線,在那裡玩耍著,可若仔細看,就會隱隱看出,這童子手中的魚線,是與那蘊含了紫氣的珠子連在一起,隨著其玩耍,使得那珠子不斷地移動,引著那條金色的魚追逐。

    在這童子身後,還有一顆大樹,此樹極為茂盛,散發出無盡的生機之感。

    這葫蘆、童子、大樹,也全部都是開塵蠻紋所化!

    六個蠻紋,組成了一副以天為幕的畫卷,讓人看去,難免被攝入心神,難以自拔。

    這,就是顏池部三種最為神秘的蠻術之一,蠻圖七顏動!

    如今這幅蠻圖只有六顏,那第七顏,在轉眼間出現,其出現的地方,是那童子身後的梧桐大樹上,那是一個少女,看不到相貌,其容顏被長髮如簾般遮蓋,她低著頭,坐在樹桿上,正唱著輕吟的歌聲,那歌聲傳入所有人的心神,讓人忍不住似靈魂被撤入到這畫幕裡。

    少女的歌聲、溪水的嘩嘩流淌之聲,還有那童子玩耍的嬉笑以及那金色的魚兒拍擊水面追逐之聲,這四種聲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看不到的衝擊,從天地間,從四面八方,直奔蘇銘而去。

    出手就是顏池部的最強蠻術之一,可見顏鸞欲斷蘇銘資格之心極為決然。

    幾乎就是這無形的衝擊迴旋臨近蘇銘的剎那,蘇銘閉上了眼,似在聆聽,在他的身體外,此刻虛空扭曲間,一座雙峰巨山虛影赫然幻化,將其籠罩在內。

    那種種聲音融合的音浪,在碰觸這山峰的剎那,化作了如雷霆一般的轟鳴巨響,迴蕩八方,久久不散。

    “此曲很好聽。”蘇銘睜開眼,輕聲開口。

    在其話語說出的一瞬,那音浪與山峰的碰觸形成了強烈的反震,這是蠻紋與蠻紋之間的一戰,若山不毀,則音斷。

    童子的嬉笑,戛然而止!

    金色魚兒的水面拍擊,立刻消散!

    溪水的流動,瞬息凝固,再無嘩嘩之聲傳出!

    那梧桐樹上的少女,其歌聲也剎那一頓,她猛的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絶美的容顏,只是那容顏的目光裡,蘊含了震驚。

    “七顏紋動!”這少女銀牙一咬,身子從梧桐樹上站起,話語傳出之時,卻見那童子的魚線甩出,帶著那蘊含了紫氣霧氣的珠子直奔蘇銘而來。

    與此同時,這童子更是神情猙獰,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蘇銘。

    還有那水面的金色魚兒,在一聲嘶吼下,突然的跳了起來,身子不斷地變長,似要化龍,但最終還是沒有形成,而是化作了一條似龍似蟒之獸,衝向蘇銘。

    那條溪水驀然捲動,如活了一般繚繞在蘇銘四周,齊齊勒去。

    最後出手的,就是那少女,這少女在站起之後,其身下的那梧桐樹立刻枯萎,似送出了全部的力量,使得那少女的身體在一片扭曲間,竟化作了一條鳳凰,在嘶鳴中衝向蘇銘。

    “好一個七顏動……若此術能被一人施展出來,其威力……”蘇銘喃喃,他之所以始終沒有出手,實際上正是因為看到了這種他從未見過的蠻紋施展之法。

    他畢竟是剛剛踏入開塵,對於蠻紋的運用很多都不知曉,此刻在看到這七顏動後,他有了一些明悟。

    天空的一幕幕,足以讓人眼花繚亂,這種蠻紋之間的交戰,蘇銘第一次如此全面的感受,此刻在那些種種神通臨近的剎那,他的雙眼露出了明亮之芒。

    “此術,不凡……既如此,蘇某以山敬謝!”其身體外雙峰巨山,如今驀然一變,其上多出了第三峰、第四峰,直至第五峰!

    五峰同時出現,形成了如人之五指一般的驚天之山!

    “此山,名烏!”這是蘇銘的蠻紋中的烏山,第一次,以完整的狀態,在交戰中出現在這天地之間!在他之前,這天地蠻紋裡,沒有烏山!

    在蘇銘這句話說出的剎那,這五指烏山上,似隱隱有一個聲音傳出。

    “烏……”

    “造魂之音!!我蠻族之術的核心,就是造!蠻紋為造,在不斷地凝聚下創造的更為全面……但都需借助法器,他……不借法器,以蠻紋憑空一造,竟出了造魂之音……這是傳說中蠻神的能力!”天空上,天邪子全身一震,目中露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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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1章 好一張絶美的臉

    那聲音並非人人可以聽到,此地之人,除了蘇銘聽到後一怔外,就只有天邪子可以聽聞,其餘者,沒有資格聽到,他們的修為,不夠!

    但即便是聽不到,可出現在蘇銘身體外,這天地間的五峰烏山,卻是形成了一種強烈至極的壓迫,散出了讓人窒息的威壓。

    這股威壓,遠遠超過了之前降臨在普羌峰之時,此刻在這威壓下,那顏池部的七顏動之術所化蠻紋,轟然與此五指烏山碰觸。

    轟鳴之聲迴蕩八方,卻見那童子身子一顫,手中的魚線直接斷開,其身體更是顫抖中如被狂風橫掃,煙消雲散。

    那金色魚兒變化出的似龍如蟒之獸,此刻也在碰觸五指烏山的瞬間,發出了淒厲的嘶吼,其身軀寸寸碎裂,最終崩潰開來。

    還有那一層層勒來的溪水,此刻若沸騰,剎那化作了一片白氣,向着四周橫掃,完全消散。就連那葫蘆也都出現了大量的裂縫,轟然間成為了無數碎片消失無影。

    最終,那化作了鳳凰的少女,也無法承受五指烏山出現後的威壓,噴出鮮血,其鳳凰之身逆轉變成了少女,又在一片扭曲下,化作了一縷青絲,散在了天地間。

    烏山一出,顏池部蠻圖徹底崩潰,天空的這種種異像完全消失,重新恢復如常,唯有那五指烏山,還屹立在天空上,讓人看後,心神震動,會有膜拜之意。

    顏鸞嘴角溢出鮮血,面色蒼白中急急後退,在蘇銘四周的其他顏池部的六個開塵強者,此刻也都是滿身狼狽。神色帶著恐懼,倒捲逃遁。

    至始至終,蘇銘都沒有主動出手,他只是在防禦罷了,此刻在眾人退後的一剎,蘇銘目中寒光一閃。

    其腳步向前一步邁去。他本就在速度上極為擅長,開塵之後這一點更是暴增,即便是在空中,這一動之下其身影如長虹,直奔其中一人追去。

    此人是一個老者。他後退中神色帶著驚恐,第一眼看去蘇銘還在遠處,可緊接着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全身,還沒當他反應過來,一根冰冷的手指已然點在了他的眉心。

    轟的一聲。這老者噴出大口鮮血。重傷倒退。

    蘇銘沒有殺他,否則的話,此人必死無疑!

    收回手指,蘇銘再次邁出一步,留下殘影的瞬間,遠處一個中年女子悶哼一聲。在其眉心上出現了一個不深的手指血印。

    顏鸞心驚肉跳,隱隱起了深深的悔意。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蘇銘。竟如此強大,其強大的不僅僅是修為,還有那讓她無法置信的山紋。

    在她看去,這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紋,怎麼可能有如此驚人之威!

    又一聲慘叫傳來,是顏池部另一個逃遁中的開塵強者,在被蘇銘的手指點在了眉心後傳出。

    顏鸞急速倒退,可還沒等她退出多遠,再次有淒厲的慘叫傳來,她的心顫抖,知曉此刻不是遲疑之時,在那聲慘叫傳來的剎那,顏鸞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

    其雙手抬起在身前一揮。

    “請顏池蠻像!”顏鸞的聲音帶著一股尖鋭,此刻的她儘管還是那絶美的容顏,但卻已經花容色變了。

    在其話語傳出的瞬間,整個顏池峰轟然一震,大量的紅霧憑空出現,赫然凝聚成了一張巨大的面孔,這面孔是一個女子。

    在這顏池部蠻像出現的同時,蘇銘右手點在了六人中的最有一人眉心,留下了血印後,將此人重創,這才轉身,看向了顏鸞與其身後那巨大的面孔,抬起腳步,踏着虛空,向顏鸞走去。

    此時此刻,顏池峰上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已然神色起了劇烈的變化,他二人盯着蘇銘,儘管還努力保持鎮定,但內心卻是有了強烈的波動。

    “這是什麼紋!!”

    “看其樣子是山紋,但山紋為凡紋的一種,絶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普羌峰上,普羌蠻公與那瘦下來的男子,二人相互看了看,都倒吸口氣,神色露出了駭然,他們忽然有些慶幸,若是之前蘇銘出手就是這樣完整的山紋,他們……無法承受。

    “烏……它的名字,叫做烏……”普羌蠻公喃喃。

    安東峰上,一如既往的沉默,似對這一切事情早有預料般,沒有傳出絲毫的驚呼。

    但這驚呼聲,卻是從邯山城內嘩然而起,城內的所有人,在目睹了這一切後,心神震動,尤其是那酒棧裡與蘇銘曾一起喝酒的數人,此刻更是激動不已。

    與這些激動的人比較,此刻的顏鸞,在看到蘇銘望向自己的目光後與走來的舉動後,心神轟鳴,她面色蒼白沒有了血色,身子急急後退間,玉手抬起一指身後顏池峰上那巨大的女子面孔。

    立刻這女子面孔驀然一動,以極快的速度直接臨近了顏鸞,從其身體上穿透,在身前直奔蘇銘而去。

    蘇銘神色平靜,但腳步卻是略有一頓,在他的目中,這穿透了顏鸞嬌軀而來的巨大面孔,此刻睜開了眼,在其睜眼開的剎那,這面孔樣子有所改變。

    她變成了一個讓蘇銘熟悉的,刻在了靈魂裡的樣子,那樣子,充滿了一股野性的美,那是白靈的臉。

    輕嘆一聲,在那巨大的面孔臨近的剎那,蘇銘的身體外烏山再次幻化,轟的一聲巨響間,烏山與那女子面孔碰觸。

    層層波紋擴散中,蘇銘的山紋消散,一起消散的,還有那女子的面孔。

    蘇銘,在那波紋裡一步步走出,他的神色一直平淡,一步步,向着顏鸞走去。

    “你輸了!!”顏鸞後退中尖鋭的開口。

    “規則是任何一個開塵者,你只能出手一招!之前你已經出手一次,若再出手,你就輸了!”顏鸞話語間疾馳後退。終於落在了顏池峰上,在她落地的一瞬,她的嘴角再次溢出鮮血,看向蘇銘的目光,帶著驚恐,只是儘管驚恐。但其骨子的高傲,卻不會因逃遁而消散。

    “你出手,就是輸,不出手,也是輸。因為我顏鸞,還沒有敗!”顏鸞呼吸急促,站在顏池峰的山頂,其不遠處正是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還有寒菲子也在那裡。

    蘇銘踏着虛空。一步步從遠處走來。走到了顏池峰上,走到了這片他從未踏過的山岩,在他走來的剎那,顏池峰上立刻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蘇銘的身上,寒菲子是這樣,其旁的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也是如此。

    還有顏鸞。

    蘇銘望着顏鸞,望着這張美麗的臉。他還記得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裡,自己也曾與眼前這個女子。有過一些交集。

    面對顏鸞的話語,蘇銘沒有開口,而是向其走去。

    顏鸞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在蘇銘的走來中,她竟內心有了如面臨蠻公時的敬畏,這與修為無關,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銀牙一咬,強行讓自己不動,但雙眼卻是帶著楚楚動人之意,看了一眼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

    “你輸了,獲取我天寒宗入門資格失敗,還不退下!”在蘇銘走向顏鸞的步伐中,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上前一步,冷喝開口。

    蘇銘沒有理會這男子,走近了顏鸞,直至走到了她的面前,看著眼前這個蒼白的容顏,顏鸞也在看著他,目中的楚楚,足以讓人心生憐愛。

    “好大的膽子!”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眼中寒光一閃,抬起腳正要走來之時,蘇銘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聒噪!”

    那男子腳步一顫,腦中起了轟鳴,在他感受,蘇銘的目光如同利箭穿透了自己的雙眼,直接轟入心神,在他的身體內化作了那兩個字,如雷霆一般捲動其意識,讓他顫抖中清醒過來。

    顏鸞身子顫抖,她深吸口氣,強行要讓自己鎮定,可她面前的這個男子,卻是如山一般,讓她在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下,有種窒息之感。

    “好一張絶美的臉……”蘇銘望着顏鸞,許久之後輕聲開口,他的右手抬起,在顏鸞的臉上,輕輕一抹。

    “真的不想認輸麼?”蘇銘柔聲開口,臉上露出了微笑,其烙印之術已然順着其手,散開融入到了顏鸞體內。

    顏鸞身子劇烈的顫抖,這種顫抖不是因其身體,而是其心,她的雙眼漸漸有了迷茫,這種迷茫,在她的身上極為罕見,尤其是因一個男子而生的迷茫,更是從未有過。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她的靈魂中滋生,似被強加進來,容不得她反抗。

    “我……認輸……放過……我……”顏鸞咬着唇,雙目起了掙扎,在那迷茫中出現了恐懼。

    蘇銘望着顏鸞,片刻後收回了目光,轉身看向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

    “此地除了你們,所有的開塵者都已經認輸,你們二人,算在內麼。”蘇銘平靜的開口,在其目光下,那男子面色有了蒼白,想說什麼,但卻沒有開口。

    “閣下修為高深,我二人自嘆不如,這進入天寒宗的資格,閣下已經具備了。不過……”說話的,是一旁的那來自天寒宗的女子。

    這女子望着蘇銘,雙目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縮。

    “不過,你獲得的只是入門的資格,還需經歷考驗才可。”

    “什麼考驗。”蘇銘平淡的說道。

    “第一個考驗,實際上也並非考驗,而是驗證閣下的身份,我天寒宗的入門規則改了,不接受在招收弟子時,新進入各個部落城池之人。

    所以,閣下在這第一個考驗上,失敗了。”那女子微微一笑,輕聲開口,目中依舊還存在了一絲譏諷。

    她不怕蘇銘發怒,她身後站着的是天寒宗,若對方敢對天寒宗弟子出手,將會在南晨之地沒有生存的餘地。

    “閣下修為不俗,還是等下次天寒宗招取弟子時,提前幾年到來為好,免得獲得了資格,卻輸在了考驗上。”那女子依舊微笑,言語不疾不徐。

    “我記得這個規則,似沒有在以前出現過。”蘇銘皺起眉頭,看了那女子一言。

    “的確沒有,不過此番招取弟子,是我說的算,我說規則改變,就是改變了。”那女子笑容如常,譏諷的神色裡,帶著一絲高傲。

    蘇銘沉默片刻,冷冷的望着這個女子。

    “不知墨蘇,夠不夠通過這個考驗。”蘇銘說著,右手在懷裡取出了那張名震邯山的漆黑面具,將其戴在了臉上。

    在這面具被他戴上的一剎那,蘇銘整個人的氣息驀然改變,從之前的如山一般,頓時化作了詭異至極,似有一股黑氣從他身上散出,繚繞在四周,使得這顏池峰一下子就有了陰森。

    “寒菲子,好久不見。”帶著了面具,蘇銘的聲音有了沙啞,這沙啞的聲音,傳遍八方,正是屬於墨蘇之聲!

    在看到蘇銘戴上面具的一剎那,寒菲子嬌軀一震,怔怔的看著蘇銘,呼吸都疾馳起來。

    顏鸞更是險些失聲驚呼,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子,這讓自己不得不懇求其放過自己的男子,竟然……竟然是她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裡,看中的準備收為面首之人!!

    “你……你……”顏鸞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其目中露出無法置信。

    整個邯山城,在此刻徹底的沸騰起來,陣陣嘩然之聲驚天迴旋,那被無數人尋找,被譽為最神秘的開塵者墨蘇,此刻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此地,這種震撼,足以讓人心神撼動。

    “天……他竟然是墨蘇!!”

    “難怪安東部認輸,此人曾是安東部的客家,他……他竟然是墨蘇!!”

    “在邯山隱秘之地一鳴驚人,從未有人見過真容的墨蘇,是他!!”

    邯山城內,南天完全的愣在那裡,他怔怔的看著顏池峰上的蘇銘,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為此刻的他,隱隱有了一個讓他感覺到顫抖的猜測。

    “墨某來到邯山城已多年,不知這個身份,夠不夠資格。”蘇銘看向那天寒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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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2章 神將大人!

    那來自天寒宗的女子,此刻也是神色有了變化,她在來到邯山城後,聽說過墨蘇這個名字,知曉在邯山城內,有六大開塵強者。

    這六人裡,她除了死去的玄輪與傳聞外出閉關的雲葬外,見過南天及冷印與柯九思,南天三人沒有被她放在眼裡,至於死去的玄輪就更不用說了。

    她當初聽聞這六大開塵之人時,唯一感興趣的便是那叫做墨蘇之人。

    此人神秘莫測,帶著黑色的面具,修為據說極高,隱隱是六大開塵之首的樣子,更是安東客家,且在邯山隱秘之地開放後,在三部遣散了所有客家時,唯一的保留者。

    這世間之事就是這樣,越是神秘,便越容易引起好奇。

    這女子便是如此,但這種好奇沒有持續太久,便不再去注意,對她來說,這墨蘇神秘與否,與自己沒有絲毫關聯,完全是兩個世界之人。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曾經自己略有好奇的墨蘇,在今天,在此刻,竟然是以一種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耳邊傳來邯山沸騰的嘩然之聲,那一聲聲音浪越來越強烈,到了最後捲動四周,嗡嗡如轟鳴。

    邯山城內,那之前與蘇銘喝酒的眾人,此刻一個個已然目瞪口呆,蘇銘之前給他們的意外已經很大,可如今知曉對方竟然是墨蘇後,這種意外,讓他們已經震撼的無法想像了。

    “原來他是墨蘇,難怪有如此修為,我還以為是……”雲姓大漢默默地望着顏池峰,神色露出恍惚,隨即搖頭。

    “他竟然是墨蘇!”普羌峰上。普羌族長深吸口氣,對於墨蘇這個名字,他不陌生,儘管在之前沒有看到過,但在他們普羌峰上卻是對此人有關調查。

    只不過調查最終也沒有太多的答案,只是知曉此人突然成為安東部客家。在邯山城隱秘之地也是剎那芳華便消失無影。

    其之所以有這樣的名氣,大都是顏池部與安東部故意造成,不過針對此事,他當初詢問了玄輪,得到了一個答案。

    墨蘇,應是一個開塵強者,但卻因傷勢,故而修為跌落凝血境,可就算是這樣,玄輪也沒有太多把握可以完勝。

    相比於外界的嘩然。安東峰還是一片寂靜,不過這寂靜沒持續多久,便從此峰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一絲恭敬,迴旋在天地間。

    “安東部,恭賀墨家大人獲得天寒宗入門資格……”

    在這八方沸騰之時,顏池峰上卻是一片安靜,寒菲子複雜的看著蘇銘,看著其臉上的面具。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蘇銘的真容,在玄輪死後,她是唯一一個知曉蘇銘身上有重寶之人。

    “我該稱呼你為蘇銘,還是墨蘇……”寒菲子輕聲開口。

    比她更為複雜的,要屬顏鸞。她怔怔的看著蘇銘,想到當初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的一幕幕,想到自己竟然動了要收其為面首的心思,又想到方才對方看著自己時的輕語以及那讓自己心神顫抖的奇異。

    顏鸞的臉,忽然有了紅暈。

    面對寒菲子的輕語,蘇銘沒有開口,而是冷漠的望着那來自天寒宗的女子。

    這女子沉默了片刻,冷哼一聲。

    “原來你就是墨蘇。這第一次考驗你通過了。不過還有第二次考驗,去闖邯山鏈,在傳送陣完全開啟前,必須闖過,否則的話,你一樣失敗。”那女子冷笑開口。

    蘇銘帶著面具,看不到其表情。即便是雙目,此刻也是平靜,似這女子的話語,沒有讓他產生半點波動。

    “是不是還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蘇銘淡淡說道。

    他的這幅平靜的樣子,讓那女子很是不喜。她此番代表天寒宗來收取弟子,儘管內定只收一人。但她代表的天寒宗,哪一個遇到,都需恭恭敬敬,甚至會有忐忑之意,唯獨眼前這個蘇銘,至始至終似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即便是面對她如此明顯的刁難,也始終不溫不火,只是隨意的拿出了一張面具,就讓她之前的第一個考驗,成為了笑談。

    此刻聞言,這女子笑容更冷,索性不再去掩飾什麼,冷聲開口。

    “天寒宗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就算你闖過了邯山鏈,完成了第二次考驗,還有第三次,這第三次考驗,是證明你在開塵時,具備了凝血境圓滿的血線。

    不過你已經開塵,此事你證明不了!”

    蘇銘沉默。

    看到蘇銘不說話,那女子笑容有了譏諷。

    “如果你真有本事,拿出了讓人信服的方法,證明了你開塵的血線,那麼還有第四次考驗,這第四次考驗很簡單,敲動邯山鐘,可惜,此鍾不再了,被一位開塵神將帶走,你去取回來吧。

    這四次考驗你若能在傳送陣開啟前都完成了,那麼收你入天寒宗,又何妨!如果做不到,那麼就立刻離開,休要在此地糾纏,引來我天寒宗之怒,你承受不起。”

    在這女子話語剛落之時,忽然顏池峰猛的震動起來,一道道強光從此峰內穿透而出,在這峰頂,這些奪目的光芒凝聚在一起,隱隱似要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看來你沒機會了,傳送陣已經展開,十息之後就會完全開啟。”那女子笑了笑,目光不再去看蘇銘,而是看向了那正快速凝聚的傳送陣。

    “加上這個身份,夠不夠。”蘇銘緩緩開口,其話語一出,那女子立刻有了錯愣,在其回頭看向蘇銘的剎那,她的身體猛的一顫,神色露出了無法置信之色,下意識的連續退出數步,容顏瞬間沒了血色。

    “你……你……”

    就連其旁始終沒有說話,但卻內心冷笑的那男子,此刻也是神色大變,倒吸口氣,整個人如遭雷噬,腦中一片空白。

    不僅是他二人如此,此刻這顏池峰上,所有的人,全部都在這一瞬間,完全呆住,被駭然取代!

    雷霆轟鳴,陣陣弧形的電光在蘇銘的身體外遊走,那些電光顏色泛着藍,透出詭異的同時,更代表了一件事情!

    蘇銘的右手抬起,在他的右手手心內,陣陣鐘鳴傳出,那裡,有一個透出古老滄桑之感的鐘,此鐘漂浮,在半空驀然放大。

    它的出現,也同樣代表了一件事情!

    “神……神將大人!!”邯山城內,掀起了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最強烈的嘩然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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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3章 一路走好

  “開塵本命法寶為雷霞,這正是神將大人當日煉化!”

  “那是……”那是邯山鐘!!此鐘當日被神將大人取走,他的確是神將大人!!”

  “這實在太讓人無法想像,神將大人與墨蘇,竟是同一人!!”

  邯山城內所有人,此刻已然若瘋狂一般,今天發生的一幕幕事情,一次次的讓他們震撼,但所有的震撼比較起來,都遠遠不如現在!

  那在邯山城如日中天,被所有邯山城外人記憶深刻的神將大人,如今,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是神將,他,是墨蘇,他,是蘇銘!!

  南天呼吸急促,他怔怔的望着顏池峰上的蘇銘,心臟加速的抨揮跳動,儘管在他的內心深處之前便有了這樣的猜測,可當這猜測成為了真實時,他依舊難以壓制那心緒的驚濤駭浪。

  “果然是神將大…“墨…“他當年絶不是開塵重傷後修為跌落,在我第一次遇到他時,他根本就沒有開塵,以凝血境修為竟讓我有威懾感,此人……”不愧能成為神將!”

  南天身旁的冷印,此刻深深的吸了口氣,墨蘇這個名字他不陌生,但在他的心裡,從未覺得墨蘇此人修為高深莫測,甚至他曾一度認為,這個藏頭露面的墨蘇,或許根本就不存在,亦或者早就死在了某處。

  之所以有如此聲名,只不過是外人故意造出罷了。

  但如今,在看到蘇銘就是墨蘇後,他的心為之一驚,但這震驚還沒等消散,當他看到墨蘇竟是當日的神將後,他的腦中轟鳴,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被這個事情震撼了。

  邯山哦爆發出了罕見的嘩然,那一聲聲音浪驚天動地,迴旋八方無法消散,陣陣聲音中,幾乎全部都在說著一個稱呼。

  “神將大人!!”

  這些聲音裡,尤其以與蘇銘曾喝酒的酒殘眾人最為激動,他們一個個做夢也沒想到,那與他們一起喝酒的蘇小弟,那始終帶著微笑,可話語不多的蘇兄,竟是墨蘇,竟是他們當日曾看到的,那個闖過邯山鍵,煉化天雷,以莫大之力取走了邯山鐘的神將!

  人群中,那雲姓大漢神色帶著恭敬與狂熱,他之前有所猜測,但卻並非確定,如今看著顏池峰上的蘇銘,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夜眾人失落對飲的一幕幕。

  至於其同伴,則是此刻在激動的同時,內心一陣僥倖,要知道他在兩天前的夜裡,對於蘇銘的到來,還有過不悅。

  在那人群中,還有一老一少二人,那老者看著顏池峰,月瞪口呆,其旁的少年,則是楞楞的,在那裡哨咕着外人聽不到的話語。

  “安東部,拜見神將大人。”在這邯山城的激動嘩然中,安東峰上傳來了蒼老的聲音,正是那安東蠻公與方申,連同其部所有強者,此刻漂空而起,在安東峰上向着蘇銘齊齊抱拳一拜。

  緊接着,同樣的聲音也從普羌部傳來,卻見那普羌部的所有首領之人,一個個神色恭敬中帶著仿惶,齊齊向着蘇銘一拜。

  “普羌部,拜見神將大人。”

  “之前不知曉大人身份,多有得罪,還望大人莫要怪罪。”普羌蠻公苦笑,這番話語,他記得自己在對方身上說了兩次。

  與此同時,從邯山城內,一聲聲參拜之音崛天地而起,充斥了八方。

  “拜見神將大人!”

  “恭迎神將大人再臨邯山!”

  那種種聲音迴旋,震動四周,傳入顏池峰上,傳入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女二人耳中,讓他二人的面色蒼白,腦中更是有了轟鳴。

  “顏池部族長顏…“拜…“神將大人。“顏彎的臉上紅暈更多,向着蘇銘欠身一拜。

  蘇銘平靜的取下了臉上的面具,目光落在那天寒宗的女芋身上。

  “天寒宗的第二道考驗,闖邯山鍵,我已經做過了。

  “蘇銘緩緩開口,他這句話說出,那女子的面色更蒼白一分。

  “第三道考驗,以凝血圓滿開塵,以我神將的身份,足以證明了。”蘇銘繼續說著,其聲音不高,但卻清晰的傳入此地每一個人的二中。

  那來自天寒宗的女子,此刻身子顫抖,踉蹌的退後幾步,她怔怔的望着蘇銘,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此事發生的太突然,這種突然的狀況,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至於最後一道考驗,取來邯山鐘,此鐘在這裡。“蘇銘聲音不疾不徐,從容淡定,在這三句話全部說出後,那女子如被三個重鎚狠狠的轟在了心神,讓她呼吸急促,張開口似要說些什麼。

  但,還沒等起開口,蘇銘的雙目突然有了凌厲的寒芒,在這寒芒下,這女子欲出口的話語,立刻一頓。

  “蘇某完全按照你天寒宗的現則,如今全部做到,至於你,也該給蘇某一個交代了。”蘇銘冷聲說道。

  那女子面色慘白,神色露出無助,她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同伴,那來自天寒宗的男子,如今同樣神色帶著驚慌,二人相互看了看後,那男子一咬牙,上前幾步,臉上再無絲毫作態,而是苦澀中帶著誠懇,向着蘇銘抱拳一拜。

  “天寒宗陳浴丙,拜見神將大人。大人當日引動天地異像,封開塵神將的雄姿,在下無緣看到,內心一直遺憾,今日見到大人,果為不凡。”

  “天寒宗許如月,拜見神將大人……“之前小女子言語得罪,實屬有因,大人……”不要介意。“那女子低着頭,向着蘇銘欠身一拜,她的臉上譏諷之色已經再無半點,取而代之的則是緊張與蒼白。

  “我二人在天寒宗,只是左教庵下的外門弟子而已,平日裡很少外出,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人原諒。”

  “此番我二人來此,本應跟隨內門弟子趙師兄一同,但趙師兄臨時有事,故而沒來。”

  “臨行前,左教曾言明,此番邯山城收取的弟子,只有一人,便是顏池部的寒菲子,我們……”我們沒有資格去決定再收取第二人。”

  “所以之前言辭刁難,實屬無奈。”

  二人低聲開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以大人的修為與神將身份,南晨之地任何一個宗派都會收取,若大人不介意,可與我等一起回到天寒宗,讓長老定奪,我二人實在人……”沒有決定的權利。”

  “小女子之前話語誇大,請大人原諒。”許如月咬着下唇,低聲說著,其話語裡透出一股哀求。

  蘇銘看了這態度大變的男女二人一眼,收起了面具,將邯山鐘也納入手內,從他當初在寒涂子那裡知曉了此番天寒宗只收一人的消息後,他便有了一系列準備,這些準備的目的,只為了一件事。

  踏入天寒宗。

  至於無法在此地就決定其成為天寒宗弟子,此事早在蘇銘的意料之內。

  “大人,請!“天寒宗的陳浴丙恭敬的開口,此刻顏池峰上的傳送陣已經完全開啟,那陣法的光芒閃爍,在半空中,一個巨大的圓形光團已經凝聚出來。

  “天寒宗……”蘇銘抬頭望了一眼那巨大的光團,目中有了期待,他深吸口氣,抬起腳步正要走去。

  “陳師兄,許師姐,不介意小妹也藉此陣一同回宗門吧。“一個輕柔的聲音從安東峰上傳出,隨着聲音出現的,則是一道妙曼的身影,正是寒涂子方涂蘭。

  她巧笑嫣然,踏空而來,衣衫飄動,如蝴蝶般悠悠走近,站在了蘇銘的身邊,向着蘇銘微微一笑後,看向了陳、許二人。

  “方師妹客氣了,本也打算問你是否一起回去的。“許如月雙目一閃,目光在方涂蘭與蘇銘身上掃過,輕聲開口。

  方涂蘭含笑點頭,又向蘇銘靠近了一些,看起來如站在一起,很是般配的樣子,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各有不同。

  寒菲子神色如常,看都不看方涂蘭,雙眸凝望蘇銘,平靜的一步步走來,直至走到了蘇銘的面前,在她美麗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動人的微笑。

  “別忘了,你在邯山下,欠我一個承諾。“寒菲子身子向前傾斜,以一種很曖昧的方式,在蘇銘眉頭一皺間,於其耳邊,吐氣如蘭,輕聲的話語,唯有蘇銘可聞。

  一旁的陳浴丙,乾咳一聲,向着蘇銘三人抱拳。

  “蘇兄,寒菲子師妹,方師妹,陣法已運轉,走吧。“他隱隱看出這個蘇銘與其旁兩女之間,似有些故事,但卻裝作沒有看到,內心只期盼快些結束這次的任務,此番來到邯山,讓他有了不適。

  一行五人,在這三部山峰的族人,在那邯山城的所有人的目光中,漸漸走向了傳送陣,在一一踏入傳送陣的剎那,從邯山城內,爆發出了一聲聲呼喊。

  “神將大人一路走好!”

  “神將大人,若有閒暇,記得一定回來看看。

  “神將大人,保重!”

  “墨前輩……”保…““一個微弱的聲音,夾雜在這呼喊裡,從安東峰上傳出。

  蘇銘在邁入傳送陣時,腳步一頓,回過頭,望着邯山,望着安東,他的神色有了感慨,他依稀能看到,在那安東峰上,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被人攙扶着,在望着自己。

  “我會回來。“蘇銘抱拳,向着邯山城,深深一拜。

  一拜之後他轉身,神色露出果斷,踏入傳送陣內,在其腳步落下的一剎那,忽然,於其耳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子,願不願意,成為老夫的弟子?”(未完待續。如果你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悠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悠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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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4章 前輩高人

  時間似一下子凝固了。

  蘇銘耳邊傳送陣運轉的轟鳴聲,也在瞬息消失,彷彿被靜止,他猛的回頭,所看的一幕,讓他雙目瞳孔收縮,心神警惕,深吸。氣。

  他看到這四周的一切,竟全部靜止,陣法的光芒不動,四周的大地不動,可詭異的是,他的目光裡,邯山依舊,可其內無人,三部如常,但同樣無人。

  就連他身邊方才還在的方滄蘭與寒菲子等人,如今也都消失無影,似整今天地,如今只刻下了他蘇銘一人。

  彷彿在那耳邊傳來那蒼老的聲音的一瞬間,世界被改變了。

  他眼前所看到的世界,成為了一個空曠的,沒有生命的天地,這種強烈的變化,讓蘇銘心神一震。

  他想像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在他看來,有些不可思議。

  “這裡是我創造的界空。”那之前在他耳邊傳來的同一個聲音,此刻從遠處悠悠而來,隨著聲音出現的,是遠處的安東峰上,坐在那裡的一個穿著白衣衣袍的老者。

  這老者手裡拿著一個酒壺,喝了一口後,看向蘇銘。

  “來,我們談談。”

  蘇銘的心臟忤抨跳動,他的目光凝聚在那老者身上片刻後,又看了看四周,顏池峰上沒有生命,四周的天地,也的的確確,除了他與那老者外,沒有第三人。

  猶豫了一下,蘇銘嘗試的抬起腳步,從這傳送陣內走出,在他走出後,他立刻回頭去看這傳送陣,此陣光芒不動,那不動的光,看起來如同虛幻的雕刻。

  強壓下心神的震動,蘇銘身子慢慢升空,向前一步步走去,直至走到了安東峰上,走到了那老者的身旁十多丈外。

  “來,坐我旁邊。”老者放下酒壺,目光在蘇銘身上掃過,神色裡,帶著一絲讚賞。

  蘇銘默默地走近,在那老者身邊,索性遵從,直接坐了下來。

  “好奇麼?“老者仔細的打量了蘇銘一番,右手抬起向著蘇銘前方一指,立刻在蘇銘的身前,虛空一陣扭曲,出現了一壺酒。

  “什麼是界空?”在那酒壺出現的一瞬,蘇銘的心怦怦跳動,看向老者。

  “界空,是祭骨境之修,在全身骨頭有大半達到了蠻骨時,可溝通天地,從而創造出的屬於自己的世界。

  因其非真實,是虛幻,故而稱空,因其在體內成型,有皮肉阻隔,無法延伸,故而稱界。”老者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後,看了看蘇銘。

  “老夫的界空不完整,只能創造所看的一片天地罷了,其內沒有生靈,能把你帶入進來,已是不易了。”

  蘇銘沉默,這是他第一次聽說界空這個詞語。

  “凝血、開塵、祭骨、蠻魂。這是我蠻族所修,四大境界,你首先要清楚這四大境界的內涵,明悟它們為何會如此刮分,接下來,才有可能,一步步走入。”老者微笑開口。

  “無論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弟子,你我相遇也算緣分,我可為你指引,所謂凝血,為何要有一個血字?”老者看向蘇銘。

  “因我蠻族為血脈傳承,血內蘊含了蠻族的力量,但卻稀薄,唯有不斷地凝聚,才可爆發出來。”蘇銘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沒錯,廣泛的意義上講,這是正確的。但你還是不懂,它們的內涵。”老者右手抬起,在天空一刮。

  這一划之下,立刻在這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線,這血線散發出刺目的紅芒。

  “看清楚,我只為你椎衍一次,看完後,告訴我答案,這是我對你的第一次考核,若成功,則算老夫記名弟子,若失敗,哪裡來,哪裡去。”老者深深的看了蘇銘一眼後,右手再次一揮。

  這一揮之下,天空上那條血線猛的一震,其上分出了數個分支,那些分支再次分裂,到了最後,展現在蘇銘目中的血線,乍一看似無數各,可仔細看,依舊還是一條。

  由一條血線起了無數分支,彼此分裂之下,凝聚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人形的圖案,紅光閃爍,照耀八方。

  看到這裡,蘇銘深吸口氣,腦中如有雷霆轟過,在他的身體內,他本以為已經消失化作了蠻紋你的血線,此刻竟再次出現,覆蓋在了蘇銘的全身。

  這奇異的一幕,讓蘇銘身子一震。

  “開塵之後,血線原來……並沒有消失……””在蘇銘喃喃中,天空上那血線組成的人影,再次有了變化。

  這些血線糾纏,漸漸在其四周,出現了一幅幅高山流水,日月星辰,草木凶獸,這些畫面不斷的閃爍,每出現一個,那組成人形的血線,都有不同的變化,它們移動著,似去對應那四周虛幻的畫面。

  最終出現的畫面,是一座山,一座五指之山的樣子就是蘇銘的山紋!鵬

  在那五指之山出現的剎那,其上有了一片片植被,有了樹木,有了大地,整個五指山,如有了生機,在不斷地被完善下,漸漸的,似成為了真正的山,而非虛幻。

  當其完全成為了真實後,蘇銘再次看到,此山與那血線身影融合在了一起,慢慢的,山就是此身,此身,就是山!

  那山,瀰漫這血線身影全身所有位置,如圖騰刻畫,隱隱成了這血線身影的血肉皮膚!

  在看到這裡的剎那,蘇銘體內剛剛重新浮現出的血線,轟然運轉起來,其身劇烈的顫抖,似無法去控制,他的面色立刻蒼白,嘴角更是溢出了鮮血。

  一種憔悴之感瀰漫心神,這種感覺,源於他所看的這一幕,引發了體內的氣血。

  “還要繼續麼?”坐在蘇銘身旁的老者,望著蘇銘,緩緩開口。

  “繼續!”蘇銘咬牙。

  天空上,與山融合成為皮膚的身影,若他是人,便是人,說他是山,便是山!一種磅礡浩蕩的氣勢,從這身影上散開,形成了強烈的威壓,籠罩大地。

  緊接著,在這身影的身體內,出現了一塊金色的骨頭,這骨頭慢慢增加,片刻後,一條完整的脊骨,出現了。

  並沒有結束,在這條脊骨出現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身影的體內,竟出現了一哥完整的骨架!

  有輪廓,有骨架,有血肉皮膚,儼然一個完整的人。

  只是,沒有魂,沒有靈,此人閉著眼,不能睜開,在他的身上,蘇銘感受到了一種空洞,如沉睡沒有甦醒。

  “睜開眼,就是蠻魂。”老者平靜的說著,右手放了下來,在其手落的瞬間,天空上的那身影,化作了扭曲,融入虛無不見。

  “在這裡,我等你的答案。”老者閉上了眼。

  蘇銘坐在那裡,怔怔的望著天空消失的身影,腦海裡浮現了之前所看到的一切,許久,他閉上了雙目。

  時間緩緩地流逝,在這界空內,沒有日月星辰的斗轉,似歲月在這裡的流逝,也都被靜止了。

  老者始終閉著眼,沒有睜開,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蘇銘的答案,可沒過多久,這老者雙眼猛地睜開,看向身前的蘇銘。

  蘇銘的身體一動不動,但其身上之前浮現出的血線,卻是在此刻,在劇烈的閃爍中,竟有那麼兩條,彼此融合在了一起。

  老者目露奇異,望著蘇銘身上融合的那兩條血線。

  “好強的悟性!”

  蘇銘身上的血線,在其中的兩條融合於一起後,猛的加快了融合的速度,一條條融入,數個時辰後,在那老者讚歎的神色下,蘇銘全身的血線,赫然融合成為了一條。

  這一條血線,閃爍著紅光,慢慢浮現在了蘇銘的臉上,化作了五指山紋後,順著蘇銘的頸脖向下蔓延,這蔓延的舉動被老者看到,讓他一愣。

  “他的蠻紋為山,如今已經真正的完成了凝血,怎麼還在蔓延……”

  那血線隱在蘇銘的衣衫內,按照蘇銘曾畫下的血痕,最終融入其整個蠻紋中之時,其身旁的老者,睜大了雙眼,露出震驚之意,他倒吸口氣,此刻也顧不得什麼身份,右手抬起在蘇銘身上一揮,立刻蘇銘的上半身衣衫消散,展現在老者面前的,赫然是蘇銘的身軀上,他畫下的完整蠻紋!

  烏山部!

  老者在看到這蠻紋的剎那,其整個人倒吸口氣,呆了一下,他一生所見蠻紋無數,也見過一些複雜的,但卻從未見過,如蘇銘身上這樣的蠻紋,其複雜的程度,卻是前所未有。

  “這起……蠻紋麼……這小子比老夫還要瘋狂……”老者喃喃,神色露出襄撼。

  “我本以為他鳴動了魂造之音,是其蠻紋的全部所化……”可如今看來,那魂造之音傳出的山紋,只不過是其蠻紋的一部分罷了!

  這樣的蠻紋,要麼就是無法成長起來,淪為雜末,要麼……一旦成長,必將震驚蠻族!”

  “當日在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老者有些無法置信,突然對於當初失望離開的舉動,有了後悔。

  他正一臉懊悔,但立刻有所察覺,神色馬上改變,從懊悔又變成了那雷帶著微笑,高深莫測的樣子,右手更是在蘇銘身上一揮,使得蘇銘的衣衫再次出現,這才乾咳一聲,做出前輩的樣子,看向蘇銘。

  就在這時,蘇銘緩緩的睜開了眼,其目中有精光,蘊含了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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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5章 水、酒

    咳,既然甦醒,就告訴老夫答案吧呀旨否成為老夫的記名弟子,就看你的回答了。”老者再次乾咳了一聲,抬手捋了捋鬍子,那昏前輩高人的樣子,配合其帶給蘇銘的震撼,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凝血、開塵、祭骨、蠻魂,這四大境界,都是一個造字所化!”蘇銘深吸口氣,緩緩開口。

    “創造,無中生有,是這四大境界的內涵,這種創造,以蠻紋為主!”

    “每個人的蠻紋都不同,故而創造也有所不同,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個造字!如方才我看到的,以一各血線,最終創造了一個如山之人!”蘇銘喃喃,他的心神此刻還在震動,他修行之今天,才算明白,自己所修的路,是什麼。

    甚至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在這不知多久的時間裡,在真正融合了體內所有的血線為一條,且與其蠻紋融入後,他的修為儘管還是開塵初期,但他能掌握的戰力,似更強了一些。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脫離凝血,真正踏入開塵的境界!甚至這開塵初期,也都因方才的舉動,竟有了飽和之感,彷彿距離開塵中期,也已經不遠。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老者,帶給自己的。

    老者聞言笑了,神色讚賞更濃。

    “沒錯,能明怪列這一點,已算入了門檻,當得開塵神將的身份。造之一字,就是我蠻族的核心,一古一造、十古一造、百古一造乃至千告,最終萬古一造,就是蠻神之術!”

    “這天地有無數外域,修行者繽紛種種,各有不同,但,唯有我蠻族所修,是這造之一字,在蠻魂境時會達到大成,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蠻像!”

    “這第一次考核,你通過了!“老者笑容一收,神色有了嚴肅。

    “蘇銘,老夫天邪子,居住在天寒宗,本身既是天寒宗之人,也非天寒宗之修,老夫一生沒有收徒,曾有幾人讓我動了心思,但最終並不適合。

    你在開塵之時,我便已經關注,甚至在你冥想蠻紋之時,老夫也在!”天邪子緩緩開口,望着蘇銘。

    蘇銘抬頭望着老者,對於其話語,他並不懷疑。

    “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一切如舊,你還是去天寒宗,有老夫替你說話,你可成為天寒宗的弟子!

    且因你獲封開塵神將的資格,故而在天寒宗內也定很受重視,內門弟子是一定的了,甚至天寒宗的幾個老傢伙,還會有人選你作為門徒。

    與那司馬信一樣,成為天寒宗的天驕之輩,至於日後的發展,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二,放棄進入天寒宗之事,而是成為我天邪子的徒兒,我在天寒,你在天寒,我若離開,你隨我一同。

    成為我的弟子,你可居住在天寒宗,但你不是天寒宗的弟子,獲得不了其宗門弟子的待遇。不過,拜我為師者,終有一天會明白,天寒宗,又算得了什麼。

    但想要成為老夫的弟子,你還需進行第二次的考核,唯有通過,我才認你!”天邪子嚴肅的開口,話語間透出一股對天寒宗的不屑與自身的狂傲。

    只是當他看到蘇銘神色露出沉思,彷彿在定奪之時,又忍不住緊張起來,若是換了他沒看到蘇銘的蠻紋前,他不會去太過在意此事,但如今卻是不同了。

    “咳,我說蘇銘啊,你看剛才為師可是幫了你一次,修為提高了一些吧,成為我的弟子,以後這樣的事情會很多哦。”老者乾咳一聲,連忙說道。

    蘇銘依舊沉默。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為師可是很護短的,你要成為我的弟子,那自然好處多多,若是拒絶麼……“老者哼了一聲,內心也是頗為無奈,這收取弟子之事很重要,總不好太過去勉強別人。

    “都有什麼好處?”蘇銘抬起頭,平靜升口。

    “好處自然多多了……”天邪子有些心虛,哈哈一笑,藉此掩蓋,他老奸巨猾之輩,這點掩飾,還是有信心蘇銘看不出來的。

    “老夫洞府裡蠻器無數,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自然讓你隨意挑選。”

    “老夫還有天寒宗所有的功法神通,你不用加入天寒宗,便可學會,且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弟子。

    “我想想,老夫還有一座獨門獨戶的大山作為府院,有自己的洞府,你若成為我的弟子,立刻幫你在旁邊開闢出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洞府。”

    “老夫在大虞王朝還有熟人,你去那裡獲得神將封賜,為師可隨你一起去。”

    “還有,我想想啊,你成為我的弟子,輩分立刻不同,為師儘管與天寒宗關係有些複雜,但也可算是天寒宗的老一輩了,你一旦拜師,馬上就是和掌蜒一樣的輩分,那幾個小女娃,都要叫你師叔。

    “總之好處多多就是,對了,老夫還有大量的典籍珍藏,裡面包羅萬象,甚至南晨的地圖老夫都有一份,不比天寒宗的差,畢竟老夫去過的地方太多了。”

    蘇銘目光一閃,在那老者的滔滔不絶中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好,請前輩說出第二次的考核。”

    天邪子精神一振,臉上笑容更鄉,指了指蘇銘面前的酒壺。

    “這壺酒是老夫用了很長的時間親自釀造的,就連天寒宗的左右掌教也都喝不到,你不嘗嘗?”

    蘇銘看了看身前的酒壺,沒有遲疑,直接拿起,放在嘴邊喝了一口,他明白,以眼前這老者的修為,若要加害與自己,萬萬不會如此麻煩。

    但這口酒一喝下,蘇銘不由得一愣。

    “水?”他看向那老者。

    “是酒。”老者似笑非笑,從盤膝中站起了身,神色很是開懷。

    蘇銘皺起眉頭,目光落在手中的酒壺上,有了沉思。

    “第二次考核,你也通過了,走吧,隨為師出去,傳送進天寒宗,回家!”老者大笑,向前邁出一步,走在了蘇銘前方,他沒有看到,在他說出回家這兩個字時,拿着酒壺的蘇銘,身子一顫,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酒壺裡裝的,是什麼為師也不知道,別看它是我釀造出來,裡面用了老夫的蠻族造術,但每個人喝他,味道都不同。

    司馬信曾喝過,說出的是苦,還有三個人也喝過,說出的各有不同,為師喝下,感覺是酒。

    你是唯一一個,說是水的,這個答案,符合今天為師的心情,所以,從今以後,你蘇銘,就是我天邪子,唯一的弟子!”天邪子走在前方,回頭笑着看向蘇銘。

    蘇銘一怔,有了苦笑,與天邪子一起踏着虛空,漸漸遠去,隨着他們的走遠,這片界空的天地,漸漸扭曲起來,最終化作了虛幻,連同遠處蘇銘與天邪子的身影一起,消失無蹤。邯山城外,顏池峰上,傳送陣在光芒此刻達到了最強烈,發出了轟鳴巨響,大地震動,彷彿有一層層無形的力量從八方凝聚而來,湧入顏池峰內部的傳送陣內,從山峰頂部爆發出來,形成了外顯的陣法。

    那光芒刺目,將其內之人全部籠罩在內,蘇銘身子一震,清醒過來,在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酒壺,這酒壺的出現,讓他有了恍惚,原來在那界空裡的一切,於外面只是一剎那的時間。

    “界空……“蘇銘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拿起喝了一口。

    他的耳邊除了陣法的轟鳴,還有四周邯山的呼喊送語,漸漸地,在陣法外所有人的目光中,顏池峰的傳送光芒猛的閃爍,讓所有目睹之人都眼前一花的剎那,天地一下子暗了下來……

    顏池峰上的光芒消散,只有點兵晶光微弱的散開,也很快就融入虛無,不見了。“走了……“邯山城內,南天輕嘆,神色感慨中帶著複雜,搖了搖頭。

    “不知再次遇到他時,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被拉開多少……也或許,再也不會相遇了吧。”

    一旁的冷印,沉默的望着失去了傳送光芒的顏池峰,目中有了果斷。

    “他終於走了。”普羌峰上,蠻公鬆了口氣,但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記不了,在邯山,在此地,曾出現過這麼一個開塵神將,以這樣的方式,進入了天寒宗。

    安東峰上,方木低下了頭,他的父親站在其身旁,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方木卻沒有去看,而是低頭走開,彷彿不願理會。

    方申默默的嘆了口氣。

    隨着天寒宗使者的離去,邯山漸漸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有人離開了,有人選擇了留下,一如那酒棧內此刻的眾人,也是如此,但無論如何,當下一次天寒宗收取弟子時,他們中或許有一些,還會再次相遇,喝着酒,談着當年的奇蹟。

    尤其是那些與蘇銘對飲之人,他們或許會得意的說著,當年在這裡,有一個叫做蘇銘的神將大人,他的一些故事。

    終於寫完了邯山城的情節,接下來,將是精采的天寒宗,敬請期待!

    至此之際,恰是週一凌晨,上兩週推薦票不多,耳根更新不給力,也就不好意思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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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6章 天嵐壁障!

  南晨之地,遼闊若無邊無際,尋常之人即便是修為到了開塵境,也很少有能全部都走過者。這片大地,實在是太大了。

  曾有人模糊的計算過,開塵之修,橫穿南晨所需的時間,往往需要上百年之久,這還不算在路途中所遇的各種凶險,且在這南晨之地,還存在了數之不盡的凶獸,這些凶獸中的個別存在,甚至還可以與蠻魂境對抗。

  就算是修為到了祭骨境之人,行走南晨也需很長的時間,且也要謹慎。

  “南晨之地分為內外兩界,以天嵐城為限,此城由天寒宗與海東宗修建,歷時數千年,依山所修,最終形成了一個環繞南晨的壁障。”在南晨之地偏北的方向,一座被金光瀰漫的山峰上,天寒宗的陳姓男子,站在那裡,目光看向遠處,緩緩開口。

  “天嵐城分!個主城與九個雷城,鎮守南晨內外界限壁障,也正是因此壁障的存在,所以南晨大地的上的凶獸以及巫人,才不會輕易的闖入內界,對內界的各部族人造成殺戮。”陳姓男子一指前方。

  在他手指所向之地,可以隱隱看到在極遠的位置,有一片如龍脊的山脈,連綿不知盡頭,如城牆一般。

  “那裡,就是天嵐城壁障的一部分。寒菲子師妹應在之前沒有聽說過此城吧,你入門後定會受到重視,屆時會有歷練,說不定就會被送入天嵐城鎮守,這是我南晨之人,最高的榮耀了。

  “蘇兄身為神將,有關我南晨的一些隱秘,知曉也是無妨,以你的修為與身份,這些事情早晚也會知曉。”陳姓男子看了蘇銘一眼,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

  蘇銘神色平靜,看著遠處的山脈,沒有開口,他不知之前在顏池峰的傳送陣內過去了多久,只是感覺在過了很長的時間後,耳邊的轟鳴才消散,眼前的光芒可以睜開雙眼時,便與其他的四人,出現在了這處山頂。

  出現後,天寒宗的許如月便取出了一些金色的石塊,在這山頂按照某種規則,佈置起來,隨着其手中的石塊一個個放在山頂上,漸漸地,這裡有了越來越強烈的金光。

  “好在有了這四層空間傳送陣,以往從邯山到天寒宗,都需借天嵐城的陣法才可,時間上也會很慢,且我們天寒宗之前雖說也有傳送陣的研究與使用,但傳送的距離短暫,且代價很大,多次傳送下,耗費不說,單單就是身體也都無法承受,需休息數十次才可。

  如今有了這四層空間傳送陣,只需八次傳送,就可回到天寒宗,的確是方便了不少。”陳姓男子感慨的看了一眼佈置陣法的許如月,向着蘇銘與寒滄子、寒菲子三人笑道。

  “天嵐城?”寒菲子目光落在原處那片山脈上,秀眉一皺。

  “看來寒菲子師妹的確不知曉此城的存在,不過這也是正常,我也是在進入天寒宗後,才知曉了一些有關我南晨之地的隱秘。

  蘇兄,你之前可聽說過這天嵐城?”陳姓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蘇銘身上,對於蘇銘此人,他斷定可被收入宗門,且日後地位絶不會比寒菲子低,甚至很有可能將會更高,於是便有了緩和關係,結交的心思,故而才會在這裡,故意說出了一些本不該讓外人知曉的事情。

  “從未聽說。”蘇銘望着遠處的山脈,平靜開口。

  “既然這樣,陳某索性陪着寒菲子師妹與蘇兄,一起近距離的觀看一下遠處的天嵐山脈城牆,為你二人詳細的解說一下。”陳姓男子笑道,回頭看了一眼佈置陣法的許如月。

  “還需五個時辰,才可完全佈置成功,展開第二次傳送,寒滄子師妹留下為我護法便可。”許如月擦了擦額頭的汗,見陳洛丙看向自己,微笑開口。

  她佈置陣法,放入那金色的石塊,過程需計算,這種事情許如月並不熟練,謹慎中難免耗費心神。

  “好,麻煩許師妹了,我們不會走遠,如有意外,也會儘快趕回。”陳洛丙點頭,又看向有寒滄子。

  “有勞方年妹。”

  寒滄子神色淡雅,目光在蘇銘身上掃過,點了點頭。

  “蘇兄,顏師妹,請!”陳洛丙抬手一引,起身在前,化作一道長虹直奔遠處,寒菲子神色一直冷漠,此刻腳下有白雲浮現,托着其妙曼的身軀,緊隨其後。

  蘇銘不疾不徐的向着虛空走去,三人化作三道長虹,向着遠處天嵐城的山脈城牆而去。

  “說起天嵐城,就不得不說我們南晨之地的內外界限壁障,南晨之地的內界便是我們生存的地方,如今我們所在的,也正是屬於內界。

  內界很大,東方為海東宗大部範圍,北方則是屬於我們天寒宗。

  不過與壁障外的天地比較,我們所生存的區域,只佔據了整個南晨之地的一小部分而已。”陳洛丙的聲音傳來,三人全速之下,慢慢接近了那天嵐城的山脈壁障。

  在距離這片壁障約有數千丈的距離外,其聲還在蘇銘耳邊迴蕩,就在這時,突然數千丈外的天嵐壁障,驟然有一股強大的威壓轟然擴散,直奔三人而來。

  “天嵐禁地,嚴禁踏入!”一個冷漠的聲音,迴旋八方,如雷霆轟鳴,餘音嗡嗡而過。

  寒菲子面色一變,身子幾乎無法站穩,腳下的白雲更是欲崩潰一般,她修為最弱,此刻心神震動之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從其身後傳來,瀰漫其身,使得寒菲子身子有了平穩。

  蘇銘,站在了寒菲子的身邊,右手在其腰上輕扶了一下。

  寒菲子俏臉微紅,但卻沒有拒絶,而是站在蘇銘的身邊,看向數千丈外傳來這聲音的天嵐山脈壁障。

  “天寒宗弟子陳洛丙,拜見鎮守此地的師叔。”陳洛丙也是心神震動,但他卻沒有慌亂,顯然對於這聲音的出現,沒有意外,此刻神色恭敬,在半空向着數千丈外天嵐山脈壁障一拜。

  “早就看到你們幾個在傳送點上出現,不留在那裡,到此地幹什麼!”那冷漠的聲音緩緩傳來。

  “師叔,晚輩奉左教之命,去邯山城收取弟子,途徑此地,欲近距離的看一眼我南晨之地的壁障,我等不會再往前,只是在此地觀望就可,還請師叔通融。”陳洛丙連忙開口。

  在其話語說完之時,蘇銘立刻感受到有一股威壓呼嘯而來,在自己與寒菲子身上掃過後收回,與此同時,一聲輕咦迴蕩。

  “過來吧,既然要看,就站在這壁障上去看看南晨外界的天地。”片刻後,那冷漠的聲音有所緩和,傳遞而來。

  “多謝師叔!”陳姓男一愣,連忙恭敬抱拳,回頭看了一眼蘇銘,他不是一個愚笨之人,之所以會提出前來此地,實際上也是早就知曉這裡的鎮守者為天寒宗長輩,應不會被拒絶,所以才以此緩和與蘇銘的關係。

  但卻沒有想到,這不知是哪一位的師叔,竟允許他們站在壁障上。

  “這裡是我天寒宗的範圍,所有鎮守天嵐城外壁障者,都是我天寒宗的長輩,故而我們才能接近,若是在海東宗的範圍內,怕是早就把我們驅趕出去,甚至若有不敬,會有危險。”

  蘇銘看了陳洛丙一眼,在他的目光下,這陳姓男子訕笑,低聲開口。

  “實際上我也沒有近距離的去站在壁障上看外界南晨。”

  “走吧,我對此地,很是好奇。”蘇銘收回目光,微笑說道。

  隨着三人的臨近,一股濃重的壓迫之感,漸漸在蘇銘的心中浮現,這山脈壁障遠看就已頗為雄壯,此刻接近後,更是如此。

  在其面前,不由得會產生渺小之感,其高大的程度,若是在山腳下抬頭,會有種與天連接的錯覺。

  寒菲子呼吸急促,她望着眼前這個山脈壁障,難以想像這樣的山脈,無邊無際的環繞着南晨之地,成為壁障。

  數千丈的距離很快就縮小,直至三人踏在了這壁障山脈的剎那,威壓籠罩,在那威壓下,寒菲子面色蒼白,似無法承受,若非是她站在蘇銘身旁,有蘇銘為其散去了大半威壓,她必定無法站穩。

  蘇銘此刻心神震動,他站在這山脈頂部,目光看向了前方,在他的目光裡,他看到了遠處一片蒼茫的大地。

  這大地,同是南晨,但卻是壁障之外,其泥土是黑色的,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着山風撲面而來。

  一股荒涼之感,油然而起。

  荒涼的大地,蒼茫的天空,還可以看到無盡的叢林與那模糊地一處處高山黑影,甚至在耳邊,還能聽到從遠處傳來的一聲聲若隱若現的嘶吼。

  尤其是在那大地上,還有一些不多的骸骨,那些骨頭極為粗大,一看就是屬於凶獸。

  壁障內外,如兩個世界!

  一旁的陳洛丙,此刻也是心神震動,這同樣是他第一次,站在一處壁障上,去看外界。

  “這一次左教收取的門人,竟有一位神將!”冷漠的聲音從三人身後傳出,他們身後的虛空一片扭曲之下,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穿著粗布麻衣,頭髮結着諸多小鞭,身子並不高大,而是有些消瘦,相貌尋常,但其雙眼卻是極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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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7章 祭骨神…

  “你……你是……”陳洛丙連忙回頭。正要恭敬參拜,但當他看到了這中年男子後,卻是明顯一愣。

  “白……白師叔?”陳洛丙心神轟鳴,神色大變,他儘管知道在天寒宗範圍內,鎮守城升壁障的,都是他們天寒宗之人,也早就知曉,這裡的壁障鎮守者,必定也是如此。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此地鎮守之人,竟是眼前這個男子。

  此人他當年只見過一面,可卻記憶極為深刻,實際上莫說是他,整個天寒宗裡,大都知曉此人的存在。

  “難怪他會允許我們站在壁障上……”陳浴丙很是緊張,向着這中年男子深深一拜,神色頗為恭敬。

  “天寒宗弟子陳浴丙,參見白師叔。”

  這中年男子略一點頭,便不再理會陳浴丙,而是望着蘇銘,打量了幾眼後,平靜的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蘇銘在被這中年男子目光打量時,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威壓隨之而來,但讓他奇怪的是,這威壓並沒有震懾之力,反倒讓他有種不知為何的親切之感。

  “晚輩蘇銘,見過白師叔。”蘇銘抱拳,平靜開口。

  “剛剛開塵吧。”中年男子緩緩說道。

  “是。”蘇銘點頭。

  “應不是被收取入天寒宗,否則的話,以你神將的身份,那些老傢伙們不會只派出外門弟子來迎接。”中年男子聲音始終冷漠。

  “是……“蘇銘再次點頭。

  “天寒宗不去也罷,你留下吧,與我鎮守在這裡,做我的弟子,整個天寒宗,除了我,沒幾個能傳你適合的功法了。”那中年男子話語裡透出一股不容拒絶之意。

  蘇銘一愣。

  一起愣住的,還有陳浴丙,他的雙目裡明顯有羡慕,至於一旁的寒菲子,則是低頭,始終沒有言語。

  “這個……晚輩已經有了師尊。”蘇銘猶豫了一下,在他的感覺中,與這中年男子的親切之意隨着彼此的交談,越來越強烈起來。

  “哦?是誰,白某親自讓他放棄。”中年男子話語平靜,但卻透出一股驚人的張揚。

  “…天邪子。”突然被兩個人都要收為弟子,這種事情蘇銘尚是首次遇到。

  在他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那中年男子神色忽然古怪起來,似無奈,似哭笑不得,似憤憤,最終化作了一聲冷哼。

  “認他做師傅,你若有後悔的一天,還可來找我。”

  一旁的陳浴丙,也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神色再次一變,詫異的看向蘇銘,正開口似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沒有說話,只不過身子卻是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隱隱與蘇銘拉開了一些距離。

  蘇銘內心漸漸有了一絲不妙,無論是這中年男子的話語,還是陳浴丙的下意識舉動,似乎都表達了一個不算太好的含…

  “不說這個了,你們三人告訴我,站在這裡,你們看到了什麼!”中年男子話語依舊冷漠,他沒有看向蘇銘,而是望着壁障外的蒼茫天地。

  蘇銘沉默,看著前方的大地,耳邊依稀再次傳來那一聲聲嘶吼,整個壁障外的天地間,籠罩了一股荒涼與血腥,看似寂靜,但卻給了蘇銘一種壓抑之感,這種壓抑,來自那寂靜,來自這片蒼涼的大地上,黑色的泥土以及他腳下所踏的這各無盡壁障。

  “仇恨,我看到了仇恨。”陳浴丙第一個開口,他目光閃動,望着那片大地。

  “巫人對我們的仇恨,以及我們對他們的仇恨。”陳浴丙話語堅定,似對於這個答案,很有自信。

  “說的不錯,是天寒宗老傢伙們灌輸的思想,可是,狗屁不通!”中年男子冷言說道。

  陳浴丙苦笑,低頭稱是,他這個答案,的確是天寒宗內絶大部分人對於壁障外的天地,共同的認識。

  “你呢,女娃,說說你看到了什麼。”中年男子沒有看向寒菲子,而是一直望着那片蒼涼的大地。

  “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寒菲子面色還有些蒼白,沉思了少頃,輕聲開口。

  在她這句話說出的剎那,中年男子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寒菲子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顏菲。”寒菲子欠身,恭敬說道。

  “蘇銘,你看到了什麼。”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問向蘇銘。

  “我看到了渴望。”許久,蘇銘緩緩開口。

  “左教招了一個好弟子,天邪老東西,也收了一個好徒弟。”中年男子長嘆,右手抬起一指壁障外的天地。

  “南晨之地,可以看成是一個圓圈。”說著,他的右手在前一揮,一片黑光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圓圈。

  “這,就是壁障。”他說著,右手在那圓圈裡再次畫了一個小圈。

  “裡面,是內界,外面,就是你們看到的地方。”

  “壁障的存在,是為了防止凶獸的侵入,防止巫人的入侵。至於巫人,他們是一群與我們裁然不同的部落。

  在巫人的部落裡,有着與我們類似的體系,他們也有各部的蠻公,只不過名字叫做巫公……這些事情,你們以後會知曉更多。”

  蘇銘聽著中年男子的話語,忽然有了一股衝動,沉默了片刻後,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前輩,南晨之地有壁障,那麼壁障之外是什麼?我蠻族的其他幾個大陸,如今是什麼樣子?”

  “不知道。”中年男子平靜說道。

  “我只知曉,大虞王朝還在……知曉這一點,也是因神像還會時而出現,會有神將被冊封。至於大虞王朝所在的大陸,我沒有去過,實際上南晨之地的人們,能從這片巫族的部落裡走過,離開南晨的,極為罕見。

  對了,你師傅天邪……他曾離開過南晨,據他自己說,是去了一趟大虞王朝,說他在那裡還結實了不少好友,至於旁人信不信我不知,但我是不信的。”

  “除了南晨之地、大虞王朝所在之地外,其餘幾個大陸是否還有我蠻族之人存在,我不知曉。”

  “蠻族,已經沒落了……不是當年一代蠻神時的輝煌。”中年男子輕嘆,神色有些低沉。

  蘇銘深吸口氣,這些隱秘的事情,他在之前從未聽說過,此刻心神震動下,他看著壁障外的蒼茫天地,一種無助的遙遠之感,瀰漫在了心中。

  “我知道西盟大陸是存在的,因為我,來自西盟……”蘇銘的心裡,默默的低語。

  “好了,此地不允許除鎮守者外之人長久停留,你們……”中年男子大袖一甩,正要將蘇銘等人揮散,但就在這時,突然從壁障外的天地間,有一聲鳴鳴的嘶吼,以一種越來越強烈的聲響,呼嘯而來。

  在這聲音出現的剎那,蘇銘腳下的這奈壁障,立刻通休一震,一股強大的威壓憑空的自然而起,這威壓之強,於瞬間就達到了巔峰,讓寒菲子與陳浴丙二人,不由得面色大變,噴出一口鮮血。

  若非是那中年男子右手猛的一揮,一股狂風捲着寒菲子與陳浴丙倒捲,直接被送出了這壁障山脈,他二人定要重創。

  蘇銘沒有退,因為此刻的他,在聽到那鳴鳴的聲音後,在他的體內,一股開塵氣息轟然湧現,這股氣息散出其身體外,化作了一片黑氣,這黑氣繚繞在他的身體上,赫然形成了一哥黑色的錢甲。

  神將虛甲!

  這錢甲的出現,使得他勉強的承受了這條山脈壁障上的威壓,他的雙目炯炯,望着遠處的蒼茫天地,他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蘇銘整個人身軀一震,倒吸口氣。

  他看到的景物,寒菲子與陳浴丙看不到,他們沒有站在壁障士,此刻所看,是天地的扭曲,遮蓋了一切目光。

  此地,唯有蘇銘與他身旁神色有了凝重的白姓中年男子,唯有他二人,看到了那一幕!

  在那壁障外蒼茫的天地間,此刻的雲海翻滾,那雲為烏雲,捲動如黑霉繚繞,瀰漫了足有數千里的範圍,在那雲海裡,蘇銘看到了一隻讓他難以置信的巨大凶獸。

  這是一條身子龐大無比的秋魚,它以天地為海,在遠處躍起,那鳴鳴的聲音,正是從其口中傳出。

  在它的背上,蘇銘更是看到站着一個人!

  此人是一個女子,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其穿著紫色的長袍,青絲飄動,若蘊含了絶倫之美。

  “她,就是巫族之人。”冷漠的聲音,從蘇銘身邊傳來,那白姓中年男子抬起腳步,向着壁障外的天空一步邁去。

  在其身子邁出的剎那,他的身體內突然湧現出了大量的白霧,這些白霧繚繞其全身,赫然形成了一昏遠遠超過蘇銘所穿的,截然不同的白色錢甲!

  此錢甲透出強大的氣勢,使得這中年男子,看起來如不可戰勝一般。

  “神將!!”蘇銘心神一震,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對這中年男子感覺親切,為何陳浴丙看到此人時極為緊張與恭敬,為何此人會允許蘇銘等人站在壁障上,為何要收他為弟子,因為對方與他蘇銘一樣,都是神將!

  而且,應不是開塵神將,而是……祭骨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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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18章 你家虎爺爺!

   壁障外天空上,白姓中年男子穿著那白色的鎧甲,全身透出逼人的氣勢,冷冷的望着遠處接近的那條足有數千里大小的秋魚之獸與其背上站着的那巫族的女子。

    這條山脈壁障,此刻更是有轟鳴之聲迴蕩,一個個複雜的符文在這條山脈上陸續浮現,使得其上威壓越來越強烈,以至於蘇銘已然有些承受不住。

    “又是你,上次沒有取你性命,若再糾纏,我會殺你。”天空上,白姓中年男子神色冷漠,話語冰冷,其言辭一出,如雷霆轟轟擴散,震動天地似顫,讓那遠處的龐大秋魚之獸,其身一頓。

    “我借來部落的巫獸,你殺不了我!白沖,把我姐姐的遺物給我,你若不給我,我這次就算輸了,也還會再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那秋魚之獸上傳出,飄搖而來。

    “滾!”白姓中年男子雙目寒光一閃,右手抬起向着前方虛空猛的一揮,一震天地轟鳴迴旋間,蘇銘所在的這條山脈壁障,爆發出了至強的威壓。

    在這股威壓下,蘇銘無法承受,他身子疾馳後退,與其威壓爆發的剎那,離開了這條山脈壁障,再次看去時,所看天地一片扭曲,那扭曲的虛空阻斷了他的目光,讓他看不到壁障外的中年男子,看不到了那條讓他心神震動的巨大秋魚之獸還有那巫族的女子。

    只是能聽到,悶悶的轟鳴從那壁障外天地間傳來,使得這壁障威壓越來越強烈中,蘇銘的身體無法靠近,只能不斷地退後。

    直至退出了數千丈,退到了寒菲子與陳洛丙二人身旁。這股威壓才不再擴散。

    “蘇兄,發生了什麼事情,莫非……莫非是巫族大舉入侵?”陳洛丙面色蒼白,立刻驚聲問道。

    一旁的寒菲子,也是看向蘇銘,雙眸內有了問詢之意。

    “不是。只有一個巫族之人來臨。”蘇銘望着那遠處壁障上的扭曲,緩緩開口。

    “還好還好,我說也不能這麼巧合,偏偏是我們來時遇到這種事情,不過蘇兄,我們還是快走吧,傳送陣應差不多了。”陳洛丙難掩緊張,不斷地看向那傳來轟鳴的壁障山脈。

    蘇銘再次看了一眼那壁障山脈,壓下心中的震動,隨着他越是瞭解這片大地。越是瞭解了南晨與整個蠻族,他漸漸地對於自己回到西盟的願望,有了迷茫。

    “蘇兄,快走吧。”陳洛丙內心有些焦急,再次催促,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就不再理會,但蘇銘這裡。他有些不敢。

    蘇銘點了點頭,他知道那壁障外的戰鬥,不是以自己的修為可以參與的,他的修為,就連在這壁障的威壓都無法抵抗。談不上去幫助,且那白姓中年男子,也根本就不需要幫助。

    見蘇銘同意離去,陳洛丙內心鬆了口氣,三人化作長虹,漸漸遠離了這裡,在不久之後,回到了金光繚繞的山峰。

    在那山峰上。蘇銘始終望着遠處的壁障,直至許如月也察覺到了壁障上的景象,緊張之餘完全開啟了陣法後,在那傳送陣的光芒繚繞下,蘇銘才收回了目光,身影隨着陣法光芒,漸漸消失了。

    一震轟鳴過後。此山,恢復了平靜,金光點點,消散開來。

    數次的傳送與休息,直至七天後。蘇銘等人踏入到了最後一次的傳送陣內,當他們出現之時。將會在天寒宗內。

    在南晨之地的內界,正北方的位置,有一個名震南晨的部落,這個部落的名字,叫做天寒!

    天寒大部,南晨之地僅有的兩個大部之一!

    其本部在南晨北方,佔據的範圍儘管不大,但在南晨之地,大大小小歸屬於天寒的部落,卻是極多。

    在這些部落的歸附下,使得天寒大部的實力,與海東大部一樣,震懾南晨的同時,也讓壁障外的巫族,數千年來難以踏入壁障之內。

    天寒宗,作為天寒大部早年創立,並藉此從一個中型部落發展到如今大部的宗門,就存在於這南晨之地的北部,一片被冰雪覆蓋的山巒內。

    這片區域,是整個南晨之地壁障內,唯一的一片常年被積雪覆蓋的區域,它佔據了半個北方,與天寒部落一同,成為了北方最強的力量。

    天寒宗很大,其內弟子更是眾多,來自天寒部範圍內,幾乎所有的部落。

    整個天寒宗,共有九座主峰,這九座主峰均都是冰雪覆蓋,彼此環繞在大地上,每一個主峰,都可稱之為天寒宗山門。

    在這九座主峰後面,則是陸續的一些矮小的冰峰,連綿不絶,錯落之下,若再天空向下看去,可以隱隱看出,這些山峰的位置如一個陣法,透出一股威嚴的氣勢。

    傳聞中,南晨之地的北方,被是一片大海,但這片大海在數千年前,天寒宗創立時,被施法冰凍,使得在那海面上,出現了如大地一般的冰層,這才有了天寒宗的宗門之地。

    更有傳聞,在天寒宗下無盡的冰層最下方,依舊還是有海水存在,只不過在那裡,到底存在了什麼,為何天寒宗要選擇這裡,且將海面冰封成大地,則是一個被人無法猜測出答案的隱秘。

    九座主峰,無數副峰,便在這冰層的大地上,一眼看不到邊際,如一個龐大的城池般,組建了天寒宗的宗門大地之寒!

    但,在這九峰之上的半空,存在了一幕天寒宗的標誌性建築,那裡,被稱之為天寒宗的天門。

    所謂天寒,便是以此代表。

    說是門,但實際上那是九塊漂浮的大陸,這九塊大陸疊加成塔形,每一塊之間隔有萬丈,以九大主峰為中心,漂浮在天空上。

    每一塊大陸上都修建了一些淡雅的閣樓,能居住在天門的天寒宗弟子,絶非等閒。

    抬頭看去。最多只能看到第五層大陸,至於上面則是被雲海遮掩,看不到了。這裡存在了奇異的力量,就算是飛行,若無許可,也斷然無法接近。

    天寒宗的弟子。算上外出歷練與鎮守天嵐壁障者,足有十多萬人,那一句十萬蠻修,盡在天寒之言,不是憑空說出。

    這一天,在第四座主峰上,於半山腰處,環繞着超過了百個平台,這些平台彼此散開,其上各有陣法存在。

    此刻。在其中一個平台上,有強烈的金光驟然閃爍,漸漸地,在那寒風呼嘯吹來中,在那平台陣法內,出現了五個身影。

    “天寒宗……”寒風吹在蘇銘的臉上,還帶著一些雪花,讓他的臉上有了冰涼。這是他第一次,在南晨之地,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真實的雪,而非修行。而非施法。

    在這平台上,四周盤膝坐著三人,在平台陣法金光閃爍間,三人睜開了眼。

    “應該是陳師弟與許師妹回來了。”其中一人神色平靜,開口中目光在那金光內顯露出的五個身影上一掃。

    片刻後,平台陣法上的金光驀然消散,露出了蘇銘五人。

    “方師妹也一同回來了?陳師弟,此番外出。感覺如何。”盤膝坐在平台上的三人,此刻站起了身子,其中一人微笑開口。

    “周師兄莫要調侃在下了,這次出去之事不提也罷……”陳洛丙回到了天寒宗後,內心明顯有了放鬆,聞言哈哈一笑,上前走向三人。

    “來。我給三位師兄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寒菲子師妹。”

    寒菲子秀眉一皺,顯然有些不喜這樣的結識,但她剛剛來到天寒宗,便忍住不適。向着三人點了點頭。

    至於寒滄子,則是含笑與眾人見過後。走向了蘇銘。

    蘇銘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人在熱鬧的言辭,在陳洛丙的介紹下,那幾人明顯熱情了很多,許如月也顯然是回到了宗門後,神色中漸漸又有了那高高在上的樣子,與旁人的表情,大都相似。

    這是一種天寒宗弟子,似大都具備的神情,高高在上。

    蘇銘沒有去理會這些人,而是獨自向前走去,站在這平台的邊緣,他望着遠處的天地,所看一片白雪大地。

    這雪,讓他有種特殊的情感,站在這裡,如看到了烏山的雪。

    那雪花在寒風中吹在他的臉上,冰冷的感覺,讓他找到了熟悉。

    “有些不適麼?”他的耳邊傳來寒滄子的輕聲話語。

    “我剛剛來到天寒宗時也是這樣。”寒滄子望着蘇銘,柔和的一笑。

    “還好。”蘇銘微笑開口。

    實際上蘇銘的出現,早就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他們奉命在此等候,看到寒滄子一同回來沒有意外,可看到蘇銘後,卻是有了詫異。

    只不過陳洛丙沒有介紹,也就沒有立刻詢問,此刻見蘇銘獨自走開,三人不由的問了起來。

    “陳師弟,此人是誰?怎麼與你們一起回來?”

    “此人……”陳洛丙猶豫了一下,開口還沒等說完,忽然從遠處的天空上,有一道長虹呼嘯而來,那長虹極為霸道,一路疾馳間讓幾個同樣在半空穿梭的天寒宗弟子連忙避開,不然就會撞在一起。

    那些避開的宗門弟子,一個個帶著怒意,可看清了那長虹內的身影后,卻是搖頭不再理會。

    “呔,你們幾個蠻子中,哪個叫做蘇銘!”一聲大吼從那長虹內驀然傳出,其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卻見那長虹臨近,漂浮在了平台外,露出了其內一個極為魁梧,如小山一般的大漢,這大漢頭髮亂糟糟的,一身酒氣,手裡還拿着一個大葫蘆,說完這句話後,還打了一個酒嗝,眼睛一瞪,指着平台上的眾人。

    “你家虎爺爺問你們話呢,哪個是蘇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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