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終曲(中)
西樓的戀水農莊,佔地六百畝,建成已有三年。
農莊劃分成東西兩區。以居中十畝大的莊園為中心,以東是水田和湖塘,以西是旱地和坡林。
莊園四周是一圈農舍,足有百來戶,住的都是分管各塊田地湖林的農戶,有三口之家,也有兩人世界。都是六年前大惠東部的雲翹城鬧水災,沿路行乞,直至陸陸續續遷入大室的災民。大室的繁華讓他們駐足。
無奈之下,大室國主毫不手軟地向大惠皇室索取了相對合理的安置費後,全權丟給「合園」的主事者林司曜,讓他處理這批災民。
梁恩載絕對不會承認是見不得妹婿悠閒。在他處於水深火熱、腳不沾地的開拓大室、發展大室時,他妹婿卻圍著小小合園春耕秋收、採蓮捕魚、疼愛嬌妻……他絕不承認是羨慕嫉妒恨。
林司曜接到國主丟給他的難題加五百兩黃金的安置費後,劍眉一挑,二話不說,就問大室買下西樓緊靠大室山的荒地野林。花了三年時間,調動所有有心在大室落腳的災民們,將這片區域打造成良田橫亙、魚肥果豐的大農莊。
農莊第一年處於虧損狀態,只因開墾出來的荒地產量無法養活農莊裡的農戶。第二年稍微好些,基本能養活農戶。第三年,總算有所盈餘。養活農戶後賣掉的米糧等農產品,竟然還收穫三百多兩銀子。
林司曜給每戶一兩過大年,餘下的二百兩,在莊園的主宅附近,造了所學堂。從繁洛請了個夫子,給農戶們的孩童上課。
如今,大室下屬的四個城,每城都有一至二所小齡學堂。只要年滿五歲的孩童均可入學,識字、禮儀、算學……教會孩童基本的求業技能。
年滿十歲後,可根據自行情況,申請到大室最大的義務制學堂就讀。學制四年,學成後,根據擅長,可參加國主召集的每年一次的人才選拔考試。成績優異的。就能有幸被任命到國有部門工作,穩定的收入,體面的身份,足夠激勵下層子民的孩子們奮發圖強。
話說如今的戀水農莊,經過三年發展。農戶收成穩定,生活安樂,一派康樂富裕的新氣象。
再加上農莊外圍建造了新穎的住宅商業區。整個西樓,但凡空餘地兒,都被繁茂的植被、美麗的花草所披蓋。就像是座天成的大花園。
「一年沒來,變化好大!」馬車駛到莊園大門口。蘇水瀲掀起簾子,看著眼前這片蔥翠濃郁的景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朝林司曜嫣然一笑。
「嗯。待會兒帶你四下走走。」林司曜扶著她下了馬車,回頭提上準備好的一大盒滿月禮。今個兒是農莊總管孫彥的大胖兒子滿月,昨個兒特地上合園邀請他們夫妻二人前來喝滿月酒。
「嗯,想去果林看看,楊梅快熟了吧?今年大年,想必可以采收不少。」蘇水瀲伸手挽上林司曜的胳膊,兩人相攜往孫家走去。
但凡兩人出行,蘇水瀲都不會帶丫鬟隨行。一來林司曜不習慣,二來她也想與他多多獨處。
林司曜眼角掃到她滿足的神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緊了緊她挽著自己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上帶了帶,「累嗎?」
蘇水瀲含笑搖頭:「一路都在馬車上。怎麼會累。」雖然從合園到這裡,走最近的路。馬車也要跑上一個時辰,不過沿途風景很好,又有他貼心陪伴,她絲毫不覺得累。相反,還覺得行程不夠長。
「過了年,我們出去吧。」林司曜閃了閃黑眸,說出盤旋心頭許久的計劃。
過了年,林熙就要被梁恩載帶入國主府著力培養了,林瓏已經跟在司拓身邊熟悉閣主事務,林霄的翠御齋則早就步入正軌,至於其他,譬如合園,雖說產業眾多,可這些年下來,能隨時獨立上崗的得力助手已經培養了不少。又譬如農莊,如今業已穩定,有孫彥和柳謙兩個正副總管在,一年來一次也不會有問題。
」我想,大哥他們一定會在背後偷罵我們。」蘇水瀲抿嘴輕笑。一個是肩負西樓安保事務的決策者,一個是負責合園產業的掌舵人,竟然丟下大室諸多事務,相攜出遊……相信梁恩載知曉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橫眉怒目,在心底狠罵他們的無情。
「當面罵也無所謂。」林司曜淡淡一笑,「這些年被他壓搾的還不夠?」他劍眉一挑。
無非是看在梁恩載是他大舅子的份上,又做到與大惠脫離干係,將繁洛創建成獨立小國,從而使合園享有真正的自由,否則,他怎會如此配合?讓他安置災民,他就安置,讓他保衛西樓,他就保衛……
「阿曜——」蘇水瀲突然頓住腳步,仰首看向他,「……謝謝。我知道你願意為大哥做這些,主要是我……」
「傻瓜……」他一把扯她入懷,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知道我其實也將這雙手洗淨了不少嗎?」他將曾經沾了十年血腥的雙手,用又一個十年慢慢清洗,總有一天,他相信能與她同時登上天堂,而非眼睜睜看著她上天,而他只能輪入地獄。雖然,那裡曾是他以為要度過一輩子的地方……
「阿曜……」她心頭一窒,沒想到他對於曾經的過往如此耿耿於懷。
其實她從不曾介意他的過去,相信其他人也如是。否則,大哥不會如此器重他,淨之不會如此欣賞他,映雲更不會如她一般選司烙做一輩子榮辱與共的夫君……可他自己卻如此介意……
「我從來沒有因為你殺手的身份而有過任何想法。即使有,也是羨慕你高超的輕功,卓絕的武藝……」
「我明白。」他輕揚唇,伸出食指貼上她的唇瓣,夫妻十來年,他豈會不知她的心意?!
「既是明白,今後不許你再如此刻薄自己,否則,否則……」
「否則如何?」他含笑反問,箍緊她的手臂絲毫不肯鬆懈。
不待她想出懲罰他的方式,遠遠傳來孫彥的呼聲,這才發現,他們兩人立在莊園入口已有不少辰光,被他擁在懷裡竊竊私語的大膽模樣也早已落入眼尖者的眼裡。
幸而這農莊裡的住戶早就對他們夫妻倆的恩愛見怪不怪。
「暫時放過你。」林司曜斂去眼底灼灼的火熱,低低吐出幾字,鬆開圈住她身子的胳膊,改而牽著她的手,往孫彥家走去……
…………
滿月宴結束後,林司曜運用輕功,帶著她來到農莊最西首的戀莊果林。
五十來畝的果林雖然不算很大,但栽種的果樹種類可不少。大多數都是從大室山深處移植出來的野果樹,經過數次嫁接改良,如今結出的果子口感堪比其他國家人工栽育的品種,且個大潤圓,一上市就頗受國民歡迎。
在果園入口的木屋裡,兩人分別拎了個竹籃,提了個竹筐,準備進林子採些成熟的果子,回去給親朋好友嘗嘗鮮。
五月的時節,最受大夥兒喜愛的就是櫻桃、楊梅與青甜梨了。
「這裡。」林司曜拉著她,繞開上坡的羊腸小道,轉入一片桃樹林。
「這裡不是桃樹區嗎?」
雖然不常來,但她大致記得果樹栽種的分佈區域。桃林進去,就是杏林,再往內,是蘋果林。而櫻桃樹與楊梅樹,則都栽在上一層坡地。
他但笑不語,緊握她的手不放,幾下穿越後,他們立在一片空曠的坡地上。約莫一畝地的薰衣草,正迎風搖曳。
「呀!」蘇水瀲驚喜地捂唇輕呼。他竟然真的栽出了一片花田。
不過是閒聊時的話題,她說最好有片花田,讓她栽種薰衣草,那是熏香坊最主要的原料之一,也是她與淨之設計出來的第一種熏香花料。
沒想到他就此記上了心。怪不得,前陣子他這麼忙,忙到幾乎腳不沾地。原來是在為她培育花田。
「你這樣的反應,我該理解是喜歡的意思嗎?」他擁住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濕潤,好笑地問道。
「當然喜歡。我只是……沒想到……太感動了……」她猛然點頭,接口的回答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齊老說,薰衣草的花季該在春季。如今夏季來臨,得趕緊催人來采收。所以接下來,我們有得忙了。」他陪著她在紫色的浪漫花田里悠悠踱步。
「我明天就帶人手過來。天,這麼多……阿曜,我想接下來整整一年,咱們的熏香坊都無需擔心原料不足的問題了。」
「不止一年,是一年半,別忘了,過了年咱們就要出發雲遊四海,走遍十國各地,至少也要一年。」林司曜語畢,俯身攫住她的紅唇,不想放過如此美景下的良好機會。
「唔……一……一年?游……十國?……夠……夠了……嗎?」她受著他深深的輾轉,一句話斷續成數段,方才表達清她的意思。
「不夠。」他以唇貼著她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不知是回答她的疑問,還是傾訴對她的慾望。
初夏的柔風吹過,除了花田唰唰作響,周邊一片靜寂,似是怕擾了花田中這對互訴衷情的夫妻……
160終曲(下)
正月底的「悅榮客棧」,是一年來生意最淡的時候。一則還出於正月,諸多客商旅人均未出門,二則元宵佳節雖過,春耕春種卻還沒有到來。屬於閒暇與農忙之間的淡季。
故而,當瞌睡懵懂的小二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顯得異常親切熱情。「客官!用膳還是住宿?」瞧來人是一雙男俊女靚的麗人夫婦,小二臉上的笑意越發慇勤。
「一間上房。」林司曜丟出一綻銀子,淡聲吩咐。
「得了!小的這就帶您二位上樓。」小二接過銀子,喜笑顏開地答道,隨即不忘朝櫃檯裡頭吆喝一聲:「天字一號一間。」
「兩位是來咱們齊雲山看日出觀塔寺的吧?」小二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齊雲鎮的景點。
「小二哥,謝謝您了。」進了天字一號房後,蘇水瀲轉身朝小二淺笑致謝。「不過,我們並非第一次來。暫時不需要客棧的引導。」婉言謝絕客棧小二主動要求相陪他們上山以期賺點外快的好意後,蘇水瀲合上房門,失笑地搖搖頭,「如今的客棧都好會做生意哦。」
「也就你會理他。」林司曜擱下手裡提著的兩個簡易的包袱,拿了塊潔淨的干布巾,朝她招招手,喚她坐到梳妝台前,將她的髮髻解開,替她擦拭起被細雨淋濕的烏髮。
若非雨點有增大的趨勢,他就直接帶著她上山找戒修了。
此行從大室出來,到達他們設定的第一個目的地齊雲山,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
其間遇到好些迷人的景致、有趣的風俗,他們都會駐足停留。畢竟。足足有一年時間可以優哉游哉地漫遊大惠及其他國度呢。
蘇水瀲想到梁恩載夫妻一聽他們二人接下來一年都是遊山玩水的決定後,呆若木雞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好在林司曜在去年端午那會兒與她商議後,就著手準備起接替他們兩人手上事務的副手,只在元宵節團圓宴後簡單地知會了梁恩載一聲,沒等他有所反應,就帶著她出了大室。
「大哥想必氣死了。」蘇水瀲輕笑著歎道。
林司曜挑挑眉,「氣什麼?後路都已安排妥當。年底我們就會回去。他該慶幸我們沒有不告而別。」遲了十年才帶她出遊,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他會氣,為何他不能與我們同行。」蘇水瀲笑著解釋:」淨之很早就希冀。有朝一日定要走訪五洲的名山大川,收集各種藥草種子,大哥也答應過她,可如今十年過去,非但沒能如願。他們倆個是越發忙碌了。」
一個忙於大室建設,一個忙於醫館事務,哪裡能如他們這般閒情逸致?!
「他自找的。」林司曜輕哼。若非梁恩載如此大動干戈地建設大室。發展大室,他與水瀲也不至於如此忙碌,出遊的計劃一擱再擱。若非他堅持,以水瀲的性子。想必活到老都未必有閒下來的辰光。
「祭拜完方丈之後,下一站是哪裡?」蘇水瀲仰首笑問。
「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他放下布巾。俯身吮住她的柔唇,低啞地問道。他安排的行程,都是他曾經出任務時覺得還算可觀的景致。想獨佔她的私心,讓他決意帶她出來遊走天地。當然,她若願意,他絲毫不介意兩人就此纏綿於客棧上房,哪裡都不去。
「都好。」她昏昏沉沉地應道。無所謂到哪裡游,到哪裡逛。天地再大,她只求身邊有他,一切都好……
聽她如是說。他低低一笑,抱她上床,褪下兩人的衣衫。覆身而上。
「阿曜……」她在他進入體內的當口,舒心喟歎。並隨著他的動作而嫣然起舞。
自從出了大室,離開家園,少了其他人事的干擾,他對她的慾望越發強勢而不可擋。只要在客棧投宿,他都會纏著她,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直至她精疲力竭地癱軟在他懷裡嚶嚀低泣,方才肯放過她……
…………
「賞日出?」戒修古怪地看著眼前這對雖然穿著低調,卻無處不透貴氣的夫妻倆,末了合掌念道:「恩人怎不在寺裡住一宿?寅時末起來走至崖壁,就能看到日出。」何必需要從山下的客棧起個大早匆匆奔上山。
戒修的提議頓時羞紅了蘇水瀲的耳脖,老天,若是被戒修師傅知道她與阿曜在客棧有大半晚都在做令人臉紅心跳的情事,還敢如此提議嗎?佛門靜地……她可不保證阿曜會是個肯在佛門腳下安歇心思的人。
林司曜看著羞澀不已的妻子,似笑非笑地瞥了戒修一眼,「這裡不合適。」
「阿彌陀佛,這裡本就是恩人之所,是戒修鳩佔鵲巢了。」戒修兩手一合,緩緩道出這個在他看來是無比真實的事實。卻惹來林司曜一記睥睨的無視,「這都多少年了,還提這些,你煩不煩?!」他都煩了。
「我們逛逛。」他拉起蘇水瀲,不想繼續接受戒修的耳膜荼毒,往後院走去。
蘇水瀲微笑著朝戒修點點頭,「大師不必相陪,儘管忙自己的事。」
戒修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靜靜目送他們二人離開寺裡,看到昔日寒冰莫測的殺神,如今化為繞指柔般地照顧妻子,戒修心底一陣激動:看來,他的心魔已除,貧僧也算修得正果了……
「沒想到戒修大師也是個精通農事的。」蘇水瀲看到後園的菜地果林,笑著說道:「如今寺裡香火這麼旺,他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他只維護寺裡的潔淨,至於其他,他素來不在意。好在自從血鷹餘黨被爹如數清除後,這裡也清靜了。榮城與甘明城的城主相繼換了人,有皇室的施壓,倒也沒人敢再上山做亂。」林司曜攬著她。緩步穿梭在枝頭冒芽的果林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十年來雲羅寺的變故。走至果林盡頭的茅屋,就是斷崖了。從這裡幾乎可以覽盡榮城全貌,而崖壁邊上立著的石碑,正是當年埋葬老方丈之墓。
蘇水瀲靜靜地看著毫無雜草伴生的墓塚,心底百轉千回。
倘若當年阿曜沒有被老方丈所救,那麼,如今的一切,是否全然不同?
「想什麼?」他閃著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她。與她交握的手有絲緊張。
「我在謝謝方丈大師。感謝他救了你。」她柔笑著回眸。回握他的大掌。
「是。我也該謝謝你救了我。」他唇角一揚,一記足以顛倒眾生的笑顏露於她眼前,讓她心頭一跳。即使過了十年。她對他的笑顏,依然無法阻擋的悸動。
「其實……當初我也是有私心的。」她垂下眼瞼,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我之前試了許多次,可怎麼走都走不出大室山,撿到你時。閃過我心底的第一個念頭並非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是,救醒了你。我可以問你打聽出山的路徑……若是……若是當時我能順利出山……說不定……說不定我……對不起……我……我也不是個良善的人……阿彌陀佛……請佛祖寬恕……」蘇水瀲低垂著腦袋,雙手合掌,向遠方一彎身子。
「哈哈哈……」林司曜仰頭大笑,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暢快淋漓地大笑,原因無他。只因他的妻子,竟然在向他懺悔。
「阿曜……」蘇水瀲紅著臉頰,朝他瞪了一眼,她在自我反省唉。他居然對她的歉意報以大笑。
「抱歉……」他收住笑意,擦去眼角沁出的笑淚,一本正經地盯著她,柔聲說道:「我很幸運是不是?」他攬著她,心頭霎然輕鬆舒爽。似乎從此刻開始,他才是真正重生後的林司曜。
站在佛祖腳下,望著遠方冉冉升起的朝陽。積壓心頭多年的沉鬱,如今才全數散盡。
「走吧,與戒修說一聲。咱們也該下山了。下一站,我帶你去甘明城。」林司曜呼出一口濁氣。回頭朝蘇水瀲柔柔一笑,順勢在她唇上偷了個親,攬著她往雲羅寺裡走去。
「好。阿曜,回去時,我還想去趟大室山。看看那個狼洞,看看小純小雪的後代們……」
…………
「又收到他們的信了?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楊淨之處理完醫館的事務,回到設在國主府裡的宅邸,看到他親愛的夫君大人正對著桌案上的信箋生悶氣,猜想是水瀲他們的家信到了。這對夫妻輕裝出門,原以為挨不過幾個月就會回家,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大半年,每到一個城還會托當地的「廣刺樓」或是「風瑤閣」鏢局送來消息,她嫉妒之餘就是羨慕。無奈她忙於醫館的管理,恩載忙於國主府的事務,
「除夕。他們說除夕一定回來。讓我們不用牽掛他們。」梁恩載撇撇嘴,幾乎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該死的,他一點都不牽掛他們。他牽掛的是,他們拍拍屁股丟下的合園、產業與西樓……就算他們移交的副手各個都毫無問題地上崗接洽,就算他們將各自手頭的事務處理地一年內都無需他操心,可他們憑什麼就能如此優哉游哉地遨遊天下?憑什麼他得留駐大室,整日忙個不停?憑什麼!
「真要除夕才回來哦。」楊淨之搖頭輕歎。「夫君,咱們什麼時候也學他們啊?」她坐上他的大腿,將頭埋入他健碩的胸膛。吐著馨香輕問。
「等再過兩年,熙兒一滿十五,咱們就走。哼,累死他們兒子。」梁恩載輕哼,惹來楊淨之好笑地輕捶,「他也是你外甥。」
「那他們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妹婿呢……」梁恩載抱怨地嘀咕,順勢扯開她的衣襟,將臉埋入她的渾圓之間,「娘子,咱們好幾日沒有那個了,今夜不許拿任何事務打斷我……」
「好……」她甜甜一笑,她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