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意想不到的客戶
於是就這般,早在徐曼青盤算中的商業計劃便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了。
范嫂子挺著個肚子天天不辭辛苦地往打模的工匠那跑,李婆子也開始在咸安城的周邊縣份村莊走動,找門路收購做金花燕支用的各色花朵。
在大齊種有花樹的人家畢竟不多,就算有也就只有那麼一兩顆。畢竟花樹跟糧食不一樣,不是什麼經濟作物,很多花樹,比如石榴樹的木材也很難用於房屋建造和家具製作,所以想大規模地收購做染料花朵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不過好在李婆子在做喜婆的這些年來走家串戶的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大概轉溜一趟也聯繫下了不少貨源來,徐曼青在這點上頗有些自歎不如——果然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吃獨食那種小心眼的做法,定然是難成大事的。
休養了七八天,徐曼青的腳也好利索了,昨個兒還特地去了一趟范嫂子家打了招呼說自己可以繼續接活計了。范嫂子笑盈盈地拿出一個小本子,說早就給後半個月給定下來兩樁生意了,而且送嫁的門戶都跟武員外家差不多,讓徐曼青不用擔心生意上的事。
正門生意有了著落,外加李婆子又收到了幾筐石榴花,徐曼青一見有了新的染料,幹勁就起來了,趁著沒生意的這幾天加緊了新的配方的製作,盤算著多搗鼓出幾種顏色來。
日子漸漸回歸了平穩,自上次那小捕快過來探病看著徐家姐弟都安然無恙之後,吳岳澤那邊也再沒了聲息,而珍顏閣那邊,徐曼青肯定不會去故意招惹那急色東家,自然也是一派風平浪靜。
徐曼青慨歎遇到事情果然得先靜下心來,除了生死之外,沒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了的。
徐曼青最近接到了武小姐——現在已經是李夫人了的帖子,說是要請她上門修容。
有錢人家的貴婦經常會雇妝師上門絞面修鬢角的,武小姐這般作為十分妥當,不會讓夫家起任何的疑心。
徐曼青一算這時間,心中便有了計較。看來是武小姐的眉毛開始長出來了,所以要請她去操刀修眉了。
對於這種好差事,徐曼青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還盤算著索性以後跟武小姐約個固定的時間上門服務就好,這樣一來每月都能有至少兩筆固定的收入,也省得武小姐派人來傳話了。
上次給武小姐送嫁的時候徐曼青就已經知道她夫家的住址了,這次去也是熟門熟路的沒費什麼功夫。
修好了眉收了賞錢,徐曼青便告辭離開了。
出了李府的門牽了毛驢打算往家裡走,誰知沒走幾步就被人給攔下了。
這次被攔,徐曼青雖然有些吃驚,但倒也沒至於害怕。
因為從來人的身型來看,明顯就是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不過那女子帶著帷帽,徐曼青沒能看出五官來。
女子身旁跟著一個小丫頭,看那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個下人,估計是專門服侍那女子的。
難道這姑娘是有事要找她?
可徐曼青也沒覺得自己的名氣已經大到可以讓人在半路攔截的程度,下意識的反應還是這女子認錯人了,於是便客氣地問道:「姑娘,請問有何指教?」
那女子趕緊朝徐曼青福了福身子,徐曼青弄不懂對方的身份不好受禮,趕緊側身避過了。
「請問,您可是喜娘項嫂子?」那女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曼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她項嫂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才聽出來這女子叫的就是她,趕緊回道:「正是。」
見徐曼青就是她要找的人,那帷帽女子側臉望了一下身邊的小丫頭,那小丫頭趕緊將一個裝著銀錢的小荷包塞到了徐曼青的手裡。
「不知能不能請項嫂子到隔壁的茶樓喝個茶?」
雖說眼前的女子看起來挺溫和無害的,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這突然跑來攔路的女人,徐曼青也不知其中的斤兩,又見那女子對自己極為殷勤,心中難免有些困惑,所謂無功不受祿,便將荷包推了回去:「姑娘有事不妨直說,這一見面就打賞的,我實在是受不起。」
那女子見徐曼青推拒,還以為是她不願賞臉,心中一急,說話的聲線都難免帶了些顫抖。
「項嫂子,我並無惡意,只是有些妝容上的事情想請你幫忙……」
旁邊的小丫頭見自家主子如此為難,膝蓋一彎當街就給徐曼青跪下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徐曼青又何曾受過這種大禮?徐曼青頓時被驚得不輕,趕緊上前把小丫頭給扯起來了。
那小丫頭眼眶紅紅地道:「求項嫂子幫幫主子吧!」
徐曼青是個心軟的,怎麼也經不住別人這樣又跪又求的,尋思著就算去茶樓喝茶,那也是人來人往的,不怕這女子做什麼手腳才對,思忖片刻之後便點頭答應了。
那女子欣喜,連連道謝,小丫頭也殷勤地招呼著徐曼青到那茶樓去了。
進了茶樓的雅間,徐曼青這才發現茶桌上已經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香茗了,可見這主僕在遇見她之前便已經在這裡喝茶了。
再透過窗子往外一看,徐曼青發現從這個雅間正好可以看到李府的大門,難怪她一出來就被人給堵上了。
進了雅間之後,小丫頭將門合上,那女子這才將帷帽脫了下來。
徐曼青一看那女子的長相,心中暗自驚豔了一把。
雖說徐青的皮囊生得不錯,但俗話說得好,萬紫千紅總是春,徐青生的再好,也不過是萬花叢中的一點芳而已,總不可能把所有的美好都給囊括了。
若拿花朵做比喻,徐曼青更像是幽谷裡的百合,清新純淨又頗有高潔之氣在,而眼前的女子則像一朵豔麗的芍藥,眼波流轉之間透著一種能讓人骨頭都酥了的媚態來,但又不至於豔俗。
如今這兩個出色的女人同桌而坐,可謂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可仔細一看,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右邊臉頰從顴骨到右頜角處有一道連貫平直但卻不算十分明顯的疤痕,將整張臉的美感破壞掉了。
以之前多年的整形醫師經驗來看,那條疤痕是一條新疤,應該是這女子在不久之前受傷留下的。
看了那女子的臉,徐曼青原本的擔心也逐漸放下了——看來這女子費了這麼大的勁在李府的門口堵自己,就是為了臉上的這道疤痕吧?
那女子給徐曼青斟了杯香茗,柔聲道:「請項嫂子莫要怪奴家唐突,奴家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若不是范嫂子直接拒了我的帖子,奴家也不會這麼冒失跑到李府來堵項嫂子你了……」
徐曼青雖說上輩子也不過活了二十多年,但跟自己打過交道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了,這女子說話看似溫柔文雅,倒茶的動作也如同大家閨秀那般合規矩,但那隱約中透出來的媚勁,加上字裡行間總自稱『奴家奴家』的,讓人難免會聯想到某些特種行業……
「我師父拒了您的帖子?」徐曼青一聽,心下對自己的猜測越發認同了幾分——項嫂子可不是那種沒事會把生意往外推的人,如今連商量都沒跟自己商量一聲就把這活計給推了,看來其中必定是有不得不推的理由了。
那女子點頭道:「如今我逼不得已只得最後試這麼一次了,若項嫂子不答應,我……」
那女子說著說著就拿出絲帕來捻了捻自己的眼角,雖說這一系列的行為在徐曼青眼裡看來多少有些做作,但她眼神中的傷感和自卑卻是一點都不帶假的。
徐曼青看看時間還早,倒是能聽這女子說道一二的。
那女子穩了穩情緒,這才自我介紹道:「奴家名喚玉芍,是、是環彩樓的頭牌……」
玉芍越說聲兒越小,那小巧的下巴也隨之低了下來,可憐她手中那可憐的絲帕,都快被她的芊芊玉指給生生絞爛了。
相對於玉芍的心虛,站在她身邊伺候的小丫頭倒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估計是之前被范嫂子拒得狠了,不自覺地露出一種如果她徐曼青再拒絕就立刻跪下來磕頭磕死的模樣,讓她看得有些想發笑。
第40章 徐曼青的要求
徐曼青喝了口茶,笑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我也不過是這咸安城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喜娘而已,像玉芍姑娘這樣的需求,不是應該找像珍顏閣這般大名鼎鼎的妝容師來操刀才對嗎?」
那玉芍見自己亮出身份之後徐曼青並沒有立刻轉身就走,心底暗暗驚訝,直覺覺得眼前這年輕的小喜娘定能助她一臂之力,而誰知後又被問及珍顏閣的問題,驚喜之餘神色也難免黯淡了半分,便回道:「像我這種下九流身份的人,珍顏閣的妝師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會願意給我上妝……」
玉芍的眉宇間帶上了淡淡的哀愁,哪怕是徐曼青這樣同樣身為女子的人見了,也難免生出幾分憐憫來。
「別說像珍顏閣那樣不愁沒人捧著銀子找上門的地兒了,就是我先前去找您的師傅范嫂子,也是差點沒被她拿掃帚趕出來……」
這淪落風塵的女子若不能在群芳中暫露頭角,便只能被輾落為泥,明明身世多為可憐一流,但卻不被尋常世人所容,確實都是些可悲可歎的存在。
站在玉芍身邊的小丫頭見自家主子落淚,趕緊地勸慰道:「主子不必妄自菲薄,若別人也遭遇過你遇到的這些事,定然是不會嘲笑於你的。他們這般做,只不過是因為沒有被這般傷害過,不知道疼痛的滋味罷了。」
那小丫頭的話雖然簡單但卻頗有禪意,徐曼青聽得很有感觸。還好她是個思想開明的現代人,若換做是土生土長的天朝人,估計她也會與旁人一般將玉芍視之敝屣了。
「不瞞項嫂子說,我家主子原本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只不過是七歲那年家族橫遭變故,主子這才淪為了官妓,若不是因為如此,別說是珍顏閣了,就是皇室御用的妝師都是有可能請得來的,只能說造化弄人,萬般皆是命……」
玉芍道:「若我只為自己,早些年就一道白綾吊死一了百了了。可我家還有不少男丁被發配邊疆充軍,像我家這般是得罪了上面的人獲了罪的,若沒有足夠的銀錢打點,墳頭的草早就長得比人都高了。」
那小丫頭道:「如今主子就靠著這些年在環彩樓攢下的銀子和一些人脈,讓發配到邊疆的男人們有口飯吃,雖說苦是苦了些,但終究是能活下來。」
玉芍點頭道:「別的我也不求了,只要這副殘破的身子能保住他們,再給我家留下點血脈便已經知足了。」
「可能項嫂子你不大清楚這事,咸安城最有名的四大花樓,每逢五年就會舉辦一次花魁大賽,名為群芳宴。」
「我今年已經十九,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群芳宴的機會了……」
那小丫頭義憤填膺地道:「主子本來就是四大花樓之首——環彩樓的頭牌,若不出意外,這次群芳會的花魁八九不離十的就是我主子,可就是這般樹大招風的,主子就、就這般被人給害了……」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種事情從古至今層出不窮,這玉芍被人暗算也似乎成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了。
「環彩樓的鴇兒見我臉上的傷好不了了,也就沒在我身上抱什麼希望了。我雖不計較這些虛名,但我卻需要群芳宴奪魁的高額賞金來替我的家人的後半輩子打點……」
「原本我也絕望了,想著就這般認命算了。可我真是不甘心啊!我是被人給害成這樣的!」
玉芍哽咽道:「後來我是無意間聽武公子在喝醉的時候提到說,這咸安城裡有個貌美手巧的小喜娘,竟然把他那模樣嚇人的妹子弄得跟個天仙一般。」
「我一聽,就覺著有希望了,項嫂子說不定真能像神醫一般妙手回春,把我臉上的疤給弄沒了呢?」
徐曼青看著玉芍臉上的那道疤,心裡早就有了譜。
這道疤並不算深,若是放在現代,一個簡單的除疤手術也就能給抹去了。可惜在這醫療不發達的古代,徐曼青就算空有一身整容的本事,也是沒法給玉芍動手術的。
別看除疤手術好像動作不大,但需要的儀器都很精密,畢竟臉部是神經非常豐富的地方,隨便出點岔子都能出人命的。
可惜這玉芍不懂這其中道理,而那武公子也只是大約說了一下自己妹子的事情,但並未細說弄好的只是眉毛而並非傷疤,這才給了玉芍一個錯誤認識,以為她萬能到能把傷疤都給變沒了。
思忖了片刻,徐曼青放下手中的杯盞笑道:「並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就算是我,也無法幫你祛掉這條疤痕。」
玉芍一聽,原本還飽含希望的眼神即刻便黯淡了下來。
只見她緩緩低下頭來,嘴裡喃喃自語地不知在叨咕些什麼,整個人的生氣好像被瞬間抽空了似的。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人,徐曼青自然要將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交待清楚,可這玉芍顯然是有些先入為主了——雖然她說了確實沒辦法祛除疤痕,但並沒有說不能另闢蹊徑地將這條疤痕給遮蓋起來啊!
伸出手在發呆的玉芍面前晃了晃,徐曼青笑道:「趕緊回神了!」
玉芍愣了一下,雙眸這才重新有了焦距。
「項嫂子,你真是好人……可是也不必安慰我了……」
徐曼青歎氣道:「我沒有要安慰你,我只是想問問你,若我說我有辦法將你臉上的疤痕天衣無縫地遮蓋起來,你可願意信我?」
玉芍哪裡料到事情會如此這般地峰迴路轉,原本聽徐曼青說沒法祛疤的時候,她的心都已經涼了半截了,可現下又被告知還有可以瞞天過海的妙方,她自然是極其奢望的。
徐曼青道:「你且將那群芳會的事情跟我說清楚,包括這個比賽的規則、每個參賽花娘的性格以及她們的殺手鐧,甚至還要告訴我舉辦群芳會的場地是如何布置的,總之是越詳細越好。」
玉芍沒想到這良家出身的徐曼青竟然願意出如此大的力氣幫助一個名聲狼藉的風塵女子,一時間感動得泣不成聲,當場就給徐曼青跪下了。
那小丫頭也是激動得直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著跪了下來,磕了頭之後就抱著玉芍哭做了一團,嘴裡直叨叨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主子有救了」一類的話。
這同一天裡就被人行了兩次大禮,徐曼青有點消受不起,但這主僕倆哭得實在厲害,看來一時半會地也扯不起來,徐曼青索性也不勸了,直接陪著她們席地而坐,撐著下巴等著那主僕情深的兩人將情緒發洩個夠本再說。
待玉芍終於整理好情緒,這才腫著一雙眼睛坐回了位子上,認認真真地將徐曼青想要知道的各種細節都娓娓道來。
徐曼青在一旁認真地聽著,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半時辰就這麼過去了。
玉芍將該說的說完,又直言道:「如今項嫂子願助我一臂之力,在銀錢上我定然不會虧待您的。你看若事成,我支付這個數目給你,如何?」
徐曼青看了一眼玉芍比出來的三根手指,一時有些弄不清這後頭的單位到底是什麼。
見徐曼青沉默不語,玉芍也有些著急,便道:「若項嫂子嫌三百兩少的話,五百兩如何?」
徐曼青一聽這數目,頓時有些眼暈。
別說是五百兩,三百兩對於徐曼青來說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以為徐曼青是在欲擒故縱,玉芍還在那不停地繼續加碼:「項嫂子是不是擔心就算我臉上的疤被遮蓋掉了也無法奪魁?可是就算最後我不能爭得花魁,這銀錢我斷然也不會短了項嫂子的,嫂子你……」
徐曼青趕緊擺了擺手,示意玉芍稍安勿躁。
「別急,先聽我說。」
「你這忙我自然會幫,我也不多求什麼,若是你真奪魁了,就按你說的三百兩付給我就好。若你奪魁失敗,我也不會收你銀錢,你只要給我個耗費妝品的成本費就好。」
玉芍一聽,當即就愣了。
「項嫂子您也太……」
那小丫頭在旁邊也說話了:「雖說每個花娘都想奪魁,但就算奪魁失敗,也還是有二等三等的獎賞,這賞銀定是不會少的,項嫂子是幫了大忙的,銀錢怎麼能短了你的?」
徐曼青笑道:「可我既然冒著忤逆師傅的風險幫你,除非能奪魁,否則難以對她老人家有所交代。說到這,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玉芍趕忙道:「嫂子請說。」
「若是你不能奪魁,還請你不要說出是我幫你弄的妝容才好。」
玉芍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問道:「嫂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說若是我奪魁的話,就可以說是你給我弄的妝容了?」
「我還以為無論我最後是否奪魁,項嫂子都不願承認是你給我上的妝的?」
畢竟這徐曼青是送嫁的喜娘,一般而言這種正經行業的人都會怕自己的名聲受染,這事就算徐曼青不交待,她也會幫忙保密的。只是唯獨想不通為何徐曼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徐曼青解釋道:「同為女子,我並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身為官家貴小姐,在如此年幼就遭逢變故,但在被貶為官妓之後卻不曾迂腐地因為所謂的名節貞操而自我了斷,而是選擇堅強地活下來,甚至不惜用自己作為籌碼為親人換取生存的機會。光就這些來說,你在我眼裡就是女中豪傑,我敬佩尚且來不及,又怎麼會有一絲一毫輕視你的意思?」
「我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只不過是覺得人生在世就要力爭上游——你既然請了我就是看得起我,我自然是要拼盡全力助你奪魁的。」
「若你奪魁成功,那便說明我那渾身解數沒有白使,同時也說明了我的實力超群,這當然是值得誇耀的事;但你若不能問鼎,那便說明我功夫不到家,手藝不夠精,這樣一來,自然沒有面目去提及這件事了。玉芍姑娘,你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