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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 (連載中)

第五六五章 張翼德河東演武

因為擔心暗殺于吉之後會引起朝廷的強烈反撲,趙興最終還是將這個念頭暫時壓了下去。趙興本人倒是不怕王越之流的劍客前來臥虎城行刺,他擔心的是晉國駐守各地的將領和太守以上的文官會被暗算。

    晉國如今隱隱已經成為引領天下風潮的翹楚,一旦啟動大規模的暗殺行動,各方勢力將會有樣學樣,引起劇烈的連鎖反應。如果逐鹿天下的各方諸侯不再顧及政治和道德的底線,經過一番激烈的暗殺和行刺之後,只怕許多的將領便要從歷史之中消失,這是趙興所不願看到的。

    趙興的理想和目光不僅僅停留在大漢的疆域之上,否則也就不會花費三年時間,精心繪製一幅囊括了五大洲和四大洋的《堪輿萬國全圖》,懸掛于作戰指揮室那面巨大的牆壁之上,任憑所有前來參加會議的文武將領觀看。

    趙興的天下,是他記憶中那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正因為有著如此雄壯的志向,所以趙興需要海量的可用之才,包括現在各方勢力已經招攬到的良臣猛將,最終也統統地要被趙興所用。相對於廣袤無邊的整個世界,大漢現在的人口實在少的可憐,沒有個數百年的時間去佔領和經營,只怕難以實現趙興雄霸天下的願望。

    趙興已經給太史慈發去了支援青州和徐州的命令,現在只等著太史慈率領兩萬水師從海上趕赴樂安國的前進基地,然後從此處登陸上岸,直撲駐守在臨濟的袁紹中軍大營,實施一次千里機動的“斬首行動”。

    若說袁紹佔據青州是走了一步好棋的話,那麼他將中軍大營設在樂安國境內的臨濟卻是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如今顏良率領的左軍和文醜率領的右軍遠在東萊的黔陬和東昌一帶,中間隔著五六百里的路程,一旦太史慈對其發動突然襲擊,二將只怕連救援都來不及。

    攻略青州的行動已經展開,具體的行動將由太史慈臨機處置,趙興也就不再過多的關注,現在最讓趙興感到擔心的既不是東線攻打鄴城的進展,也不是西線收復武都的戰事,而是率軍三萬進駐河東郡的張飛一部。

    張飛跟隨劉備以來,官職爵位一直都在提升,如今已經被朝廷封為正二品的鎮北將軍,獨自統率著隸屬于盧植的三萬北軍精銳,也算是位高權重了。

    自從當初王允北上晉陽與趙興達成了一些協議之後,晉國每年都要向朝廷提供一些鋼材和戰馬,儘管數量遠不及晉國每年的總產量,但經過三年的積累,朝廷已經為作戰勇猛的北軍進行了徹底的換裝。

    張飛於今年二月份率軍進駐河東郡,自然是劉備聽從了諸葛亮的建議,意圖憑藉這三萬人對晉國的腹地形成壓力,迫使晉國在東線冀州戰場上駐紮的四支大軍不敢冒然進攻鄴城。

    臨走之時,劉備讓張飛帶上了偏將魏延和傅肜,還有軍司馬楊儀,這樣的將領配置已稱得上是十分豪華的班底,可見劉備對張飛的倚重和信任。

    張飛率領大軍出了洛陽,北渡黃河抵達河東郡的楊縣,將行軍大營設在了位於汾水中段東面的這座城池之中。

    楊縣向東二十里是霍大山脈,翻過低矮的霍大山向東走五十里,便是晉國上黨郡的重鎮谷遠城。由此看來,張飛選擇將大軍駐紮于楊縣境內,確實很有戰略眼光,已經實實在在地對晉國造成了威懾和干擾。

    自從于吉抵達洛陽之後,朝廷不久便掌握了火藥的生產製作方法,於是開始瘋狂地生產這種能夠造成巨大傷亡的致命武器。張飛率軍北上的時候,隨軍帶走了洛陽兵器庫中一半以上的黑火藥。趙興若是知道數量如此巨大的一批火藥被囤積在晉國的肚臍眼上,只怕要失眠好幾個晚上。

    張飛從洛陽離開的時候,熟悉火藥巨大威力的太尉盧植曾與其進行了一場單獨對話,這番對話的主要意思就是要求張飛抓緊時間訓練手下士卒,讓北軍將士能夠正確和熟練地使用奪命武器火藥。

    不久之後,張飛從朝廷密探送來的情報中得知袁軍在臨淄城下首次使用了火藥,但因為操作不當結果反倒重傷了己方士卒。張飛於是更加重視對於火藥的正確運用,以及對手下士卒的適應性訓練。

    經過一段小心翼翼的摸索和試用之後,張飛基本摸清楚了火藥的特性和使用方法,正當他準備進行更加深入系統的訓練時,有消息來報,說晉國正在緊鄰河東郡的中陽縣一帶集結兵馬,人數只怕不下兩萬之重。

    為了展示力量,張飛臨時決定在楊縣城內組織一次規模盛大的演武活動,既可以提振士氣,又能夠增加士兵操作火藥的實際技能。

    演武活動正式拉開帷幕之後,張飛首先讓士兵進行常規訓練的展示,只看得前來督戰的朝廷大臣呵欠連天,覺得十分無趣。等到常規演練結束之後,張飛命人小心翼翼地將存放黑火藥的大鐵箱子搬了出來,然後開始展示北軍使用火藥武器的訓練成果。

    張飛命人在楊縣境內的一處空地上搭建了幾座小型的角樓,然後在角樓下面埋上了足量的黑火藥,拉出一長段引爆的火繩。

    當著朝廷欽差和許多官兵的面,張飛平靜地下達了點火的命令。

    人們看著貼在地面上的那根火繩,悉悉索索地冒著黑煙飛快地向幾座角樓燃去,沒過多久幾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沒有見過火藥爆炸的朝廷使者和士卒們都被眼前巨大的聲音和破壞力嚇得變了顏色。

    剛才還挺立在眼前的幾座用巨石搭建而成的角樓,在硝煙和火光之中被掀到了半空,等到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瓦礫和齏粉。

    看到火藥成功爆破了幾座角樓,張飛與身邊的魏延和傅肜說道:“據盧太尉所言,當年趙國昌便是借助此物,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妖人張角眨眼之間炸成了粉末!火藥之威果然強橫,今後正好拿到號稱天下第一關的箕關之下試試厲害!”

    魏延接著說道:“將軍若是撥給我一批火藥和五百死士,我保證潛入谷遠城下,將這座城池變成一地瓦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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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六章 谷遠城突遭橫禍

張飛聽魏延說自己有把握偷襲谷遠城,於是饒有興致地問道:“文長不怕遭遇晉國的騎兵?”

    魏延一臉輕鬆地回答:“晉國騎兵雖然厲害,但也並非無堅不破。此次吾只是前去偷襲,又不準備與其正面對戰,只要摸准了巡邏騎兵的規律,夜裡靠近谷遠城下,保准可以給趙國昌來一記狠的!”

    張飛被魏延說的有些心動,於是請來軍司馬楊儀共同商議偷襲谷遠城的行動。

    張飛首先說道:“如今晉國大軍在冀州一線重兵雲集,有張遼、李進武、徐庶和張燕四軍十二萬人,而駐守冀州的朱公(朱儁)麾下只有五萬士卒。揚州袁術見其兄長袁紹退出冀州轉戰青州,已經命令三萬北上的援軍撤退;劉焉和劉表派出的五萬援軍無心助戰,只求自保。如此形勢之下,只恐朱公獨木難支,應付不了如狼似虎的十二萬晉國強兵。”

    緩了片刻,張飛接著說道:“晉國在編的軍隊,按照趙興定下的稱呼,現在一共是十個軍,二十五萬人左右。其中,冀州戰場上投入了十二萬,涼州戰場上投入的大概有八萬人,駐守晉國本土的部隊最多五萬,相比之下顯得十分空虛。以我們如今的三萬人自然難以打贏晉國留守的部隊,但是卻可以給趙興帶來很大的麻煩,逼著他將冀州戰場上的兵力調回晉國。如此一來,則朱公防守冀州的壓力將會減輕,南北形勢暫時進入互相對峙的階段。”

    楊儀點頭說道:“翼德對南北局勢看得很清楚,現在朝廷掌握火藥製作方法的時間還不長,沒有足夠的積累應對晉國部隊的強攻,但如果將時間往後拖上一年半載,則我們便可以憑藉大量火藥守住黃河沿岸,將晉國南侵的觸角死死地堵在黃河以北。”

    張飛問魏延:“如果我撥與文長一千精兵,不知文長如何前去偷襲谷遠城?”

    魏延早已成竹在胸,於是自信地答道:“我會將這一千人分成兩撥,其中五百人扮成盜匪,在谷遠城附近襲擊過往的商隊和百姓,製造一些混亂,吸引駐守谷遠城的守軍注意。另外五百人則扮成遭受盜匪襲擊的商隊,攜帶火藥伺機混入谷遠城內,於夜間將火藥運至谷遠城四門點燃,炸塌谷遠城之後趁亂逃逸!”

    張飛聽完魏延的謀劃之後,覺得這條計謀可行,於是又問道:“文長還有什麼要求?”

    魏延回答:“別的要求沒有,只請將軍批准傅肜隨我同往,我們兩人各領五百人行動,這樣把握更大。”

    “好,便依你之言,讓傅肜隨你一起行動!”張飛最後將偷襲谷遠城的事情拍了板。

    當日夜裡,傅肜帶領五百士兵出了楊縣城,他們扮成了活躍在霍大山脈的土匪,于第二日橫穿了霍大山,在日落時分出現在了距離谷遠城不遠的曠野上。

    傅肜離開的第二天淩晨,魏延帶著五百士卒也出了陽縣城,他們這一撥人馬扮成了行走在西涼與晉國之間的商旅,利用馬匹馱著大量的火藥趕往谷遠城。

    按照事先的約定,傅肜帶著手下五百 “匪軍”趁著夜色在谷遠城外的鄉村之間殺人放火,搶奪財物,僅僅兩天時間便將方圓幾十裡的地方搞的雞犬不寧,人心惶惶。

    駐守谷遠城的部隊,是臥虎軍輕步二師,師長鄧茂。聽說谷遠附近出現了大量土匪,鄧茂當時就坐不住了。這種蹊蹺的事情自從黑山軍投誠之後,晉國已經有很久沒有遇見過了,鄧茂實在想不出是哪些不長眼的傢伙竟然敢在臥虎軍駐守的城池附近造次。

    鄧茂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在傅肜搗亂的第三天,鄧茂親自率領兩千武裝到牙齒的步兵,以營為單位,呈扇面搜索隊形向尚未遭受劫掠的村莊包抄了過去。

    當日夜裡,輕步師下屬的某營五百名官兵,終於將傅肜帶領的匪軍堵在了一處村莊裡面。雙方的人數相當,又都是所在部隊的精銳士卒,所以這場遭遇戰打的極為慘烈。等到接到示警訊號的鄧茂帶著人趕來時,傅肜已經帶著殘餘的一百多手下突圍出去,向著霍大山沒命地逃亡。攻打傅肜部的一營臥虎軍士卒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五百人傷亡了一半以上,還有戰鬥力的僅剩下兩百三四十人。

    鄧茂趕過來時發現沒有抓到土匪頭子,還損失了這麼多的兄弟,自然是一臉的怒不可遏,但他卻只能將火氣憋進肚子裡面。鄧茂清楚,臥虎軍的士卒沒有一個孬種,絕對不會出現臨陣怯戰的情況,能將自己的部隊傷的如此嚴重,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群土匪的來路有問題!

    既然被傅肜逃脫了,鄧茂便派出兩營士兵前去追擊和查探,剩下的士兵則連夜返回谷遠休整。

    讓鄧茂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腳離開谷遠不久,後腳便有一隊驚慌失措的商隊來到了谷遠城下。這隊商旅面對守城軍官的盤問時,聲稱自己是從涼州前往臥虎城進貨的商隊,沒有想到在谷遠城不遠處遭到了山匪的圍堵,幸好被出城的鄧茂將軍及時趕到,解救了出來。商隊的頭目還說,鄧茂將軍現在正率領手下追擊那群膽大妄為的匪徒,他指引商隊前來谷遠歇腳,待周圍的匪徒被清剿乾淨之後再動身前往臥虎城。

    忽悠守城軍官的自然是魏延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只是他說的話真假各半,讓人聽著十分靠譜,加之魏延讓人將盛放火藥的大木箱的最上面都灑滿了涼州特產的胡椒粉末,所以順利地騙開了谷遠城門,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城內的客棧之中。

    等深夜時分,守城官兵只剩下一些站在城頭巡視城外情況的士卒之後,魏延帶進城的五百人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將負責巡邏各街的預備役小隊全部滅口,然後分頭靠近了谷遠城的四門,將早已準備好的火藥隔著城門堆放在城門洞裡面,然後同時點燃了火繩。

    有時候,很偶然的事情便可能要了人的命……

    當氣喘吁吁地鄧茂剛剛騎馬走入谷遠城的西門洞之下,忽然他聞到了一股子十分熟悉的硝煙味道,他大叫一聲:“不好,城下有火繩在燃燒!”鄧茂還來不及做出下一步動作時,火繩剛好燃盡,將塞的滿滿地一門洞火藥隔著城門引爆!

    在接連四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過之後,谷遠城的四面城門已經徹底消失,只留下四道巨大的豁口,如同掉了門牙的女子,再也不復上黨名城的容顏。

    敬忠職守的鄧茂,還有城頭負責警戒的數百名士兵,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已經被撕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就連死後葬身太行忠烈園的機會都沒有了。

    爆炸一過,躲在南城門不遠處的魏延趕緊帶著手下發足狂奔,趁著守城士兵亂成一團的時候向外面逃去。

    要說魏延這個傢伙,也真是狡猾,如果他帶著人從西門上沖出去,正好跟兩營跟隨鄧茂返程的臥虎軍士兵撞個正著,那麼他的下場也許比傅肜還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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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七章 徐公明衝冠一怒

鄧茂犧牲,谷遠城被炸的消息,一天之後便被傳回臥虎城,所有人對此事都感到很憤怒,但反應最為劇烈的當屬臥虎軍的一把手徐晃。

徐晃有很多理由如此憤怒,首先谷遠城是由號稱天下第一強軍的臥虎軍駐守,結果四面城門被人炸成了碎片,這已經屬於上門打臉的行為;其次輕步第二師雖然不是以重裝步兵見長,但戰鬥力依然不可小覷,作為一師之長的鄧茂,沒有倒在敵人的刀槍之下,卻意外在爆炸中犧牲,這樣的損失讓徐晃覺得十分窩火;最後谷遠城乃上黨郡最西北的重鎮,在有一個師駐守的情況下,竟然出現了重大的防衛失誤,這讓晉國的普通百姓開始覺得惶恐不安。

「給我認真仔細地查,一定要將真正的幕後主使給揪出來。」徐晃極為難得地發出了怒吼的咆哮之聲:「千萬別讓我知道是誰動的手,否則定要讓他後悔莫及。」

軍師陳宮在一旁安慰徐晃他說:「公明不要如此動怒,從已經掌握的情報分析,突然出現的那股山匪與後來出現在谷遠城內的商隊,分明是合起伙來蓄謀偷襲谷遠城,至於鄧茂師長的犧牲不過是湊巧之事罷了,如今我們最需擔心的事情無非兩點,一是避免再出現類似的炸城事件,二是防止恐慌情緒蔓延。」

徐晃歎了一口氣,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其實不用尋找什麼證據,我們也能猜得出來是誰在暗中動手,我最擔心的還是彼等也已經熟練掌握了火藥的使用手段,一旦箕關有事,以如今的守關辦法,只怕會出大問題。」

陳宮凝神思索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公明方纔所言極為重要,吾這裡有兩條意見供你參考,一是向統帥部申請臥虎軍擴編,最好將現有的兩萬人直接擴充為四萬人,畢竟防守上黨和晉國的任務最為重要,容不得出現任何紕漏;二是立即徵調民夫在箕關之外修建衛城,增加箕關的防守層數,避免將關牆直接暴露在外,增加駐守箕關的士兵總數,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

徐晃聽完陳宮的建議覺得很有道理,而且需要趕緊行動,於是立即來到太傅府中面見趙興。

趙興雖然對谷遠城發生的事情也極為震怒,但他如今的修養極好,已經很少當眾歇斯底里地發火,更不可能當著二哥的面甩臉子。

見是徐晃來了,趙興立即滿臉笑容地拉住徐晃的手,笑著說道:「二哥來地正好,我讓府裡的廚子試著做出了綠豆涼粉,吃著口感很不錯,要是在涼粉上面淋上香油,撒一把蔥花,調些許胡椒,麵再用老陳醋一拌,那味道絕對爽口,走,咱先去後堂餐廳吃上兩碗解解饞。」

本來還一肚子話想說的徐晃,被趙興這麼一攪合,竟然真覺得肚子餓了,索性跟著趙興來到後堂的餐廳裡面,吸溜吸溜地幹掉了三碗涼拌綠豆粉。

吃飽喝足的徐晃正欲開口,已經將嘴角的香油用手絹抹乾淨的趙興卻是先開口了,趙興說:「讓我猜猜,二哥今天急吼吼地來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徐晃於是閉口不言,裝出一臉的輕鬆愜意,就是不想讓趙興看出自己的著急來,趙興這傢伙太搗蛋,都快奔三十的人了,有時候還不忘記搞點惡作劇,弄出一些整蠱的事情來折騰身邊的人,所以徐晃有時候故意不配合趙興,就想治一治這個把兄弟的毛病。

「我猜二哥前來一定是為定遠軍的事情,而且說不定還會獅子大張口。」趙興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地磕著餐桌面,發出了「叩叩」的聲音。

「我還猜二哥此來,肯定還會跟我提起箕關的防守之事,不知我猜的這兩樣可曾說中你的心思?」趙興一臉得意地看著徐晃然後問道。

徐晃心裡一陣納悶,實在想不通趙興是如何得知自己和陳宮剛剛才商議出來的結果,要說趙興會派人監聽自己與陳宮的談話,打死徐晃都不會信,就是趙興自己也不會信。

看著徐晃一臉詫異的表情,趙興知道自己的猜測說中了徐晃的心思,於是說道:「嘿嘿,二哥不必納悶了,其實我之所以能猜出你今日所來的目的,卻是上午與龐統聊天時他分析出來的,他認為你和趣台軍師二人一定會達成共識,琢磨著對臥虎軍進行擴編,以此來適應日益加重的防守任務;另外谷遠城門被炸毀的事情會提醒你們關注箕關的防守能力。」

徐晃於是說道:「看來龐士元的智謀不下於趣和先生和奉孝二人你能不費力氣地招到如此才俊真是走了大運。」

趙興也不矯情,有些欣慰地說道:「士元跟隨我已經有一年多時間,如今對晉國和臥虎城內的方方面面都已瞭解,是該擔當大任的時候到了,我準備把士元派給你當軍師二哥覺得如何?」

徐晃聽趙興忽然說要讓智者龐統來給自己當軍師,還真是吃了一驚,徐晃說道:「趣台軍師與我搭檔多年足以勝任本職,為何要將其換掉?」

趙興回答說道:「趣台軍師另有重用,如今冀州戰場缺少一位統籌協調四路大軍的主帥,吾已準備讓四弟子龍擔任東路兵馬大都督,讓郭嘉前去與其配合,子龍一去公孫瓚便不可主政幽州,我準備讓趣台軍師出任幽州牧,由張郃從旁輔助,公孫瓚出任冀州牧,如此一來臥虎軍便缺了一位軍師,士元絕對是最佳人選。」

徐晃聽了趙興的人事調動計劃也覺得很有道理,但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國昌可曾想過,如此一來原本在你身邊的郭嘉和龐統便要離開,今後在你身邊少了兩位得力的高參,這對於護國軍統帥部而言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啊。」

「二哥勿憂,我已經相中了兩位謀士,足可以替我出謀劃策、分憂解難。」趙興一臉自信地說道。

「哦,不知是哪兩位走運之人可以伴隨在你身側?」徐晃來了興致開口問道。

趙興回答說:「其中一位是昔日董卓手下的謀士李儒,還有一位卻是下邳名士,已經退隱鄉里的陳漢瑜(陳珪字)老先生。」

趙興說出來的兩人確實讓徐晃壓根沒有想到,李儒此人徐晃是知道一些的,論智謀比陳宮還要強上一些,不輸於田豐,只是他被俘之後,便沒了音訊,如今看來卻是被趙興雪藏了起來,趙興當初對於李儒的處置還真是煩心了好一陣子,如今看來還是選擇了信任和重用。

至於陳珪徐晃還真不曾注意過,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向喜歡動用少壯派的趙興,為何從下邳請個老爺子過來當助手。

趙興選擇陳珪當然有很重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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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八章 龐士元走馬上任

徐晃搞不懂趙興為什麼啟用一位年屆五十的老先生當軍師,但趙興確實有自己非用不可的理由。

陳珪雖然年屆五十,已經隱居在東海一帶,但並非老邁昏聵之人,當初他從下邳國相的位子上退下來,主要還是為了給兒子陳登創造上位的機會,否則以陳珪的年紀,就算再幹個十來年「退休下崗」也不遲。

賦閒在家的陳珪,左右無事便跟著糜家的商隊乘船直達泉州,然後從泉州一路遊山玩水到了臥虎城,說是遊山玩水,其實也是陳珪在暗中考察晉國的內政模式,也算是通過這種途徑來瞭解趙興這個傳奇人物。

陳珪到了臥虎城自然不會受到冷落,畢竟人家父子幾人都實心實意地跟著晉國幹了,而且陳氏父子三人(陳珪、陳登加陳應)也算是不錯的人才,尤其陳登可堪重用,很有拉攏的價值和必要,趙興請來很多重量級的名士,比如蔡邕、張儉、管寧、邴原、劉岱等等,陪著陳珪好好地將晉國遊歷了一番,這讓陳珪覺得倍有面子,後面趙興出面招攬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

陳珪也是個有遠見的智者,他從徐州前來晉國也是打著為陳家尋找出路的主意,青徐二州被周圍的諸侯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明顯不是安寧之地,而陳珪又得知了晉國水師在東海購島修建軍港的事情,所以便想著一旦有事就通過水路將陳家的基業轉移到晉國控制的疆域。

陳珪不過是想來晉國尋找一些安家立業的機會,沒想到趙興竟然向他伸出了橄欖枝,這種稍縱即逝的大機遇他自然不會放過。

趙興所以熱心用陳珪原因在於:一是他覺得把郭嘉和龐統這兩位頂尖的謀士圈在自己身邊,始終被自己無敵光環所籠罩,既不利於兩人的發展又會耽誤了真正需要頂級謀士的一線部隊;二是陳家與晉國是利益共同體,而且陳氏父子名士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一旦認主就會保持足夠的忠心,除非有一天晉國無法保全陳家的安危。

既然要啟用讓人不太放心的李儒,那麼讓陳珪這塊老薑也跟在身邊,就會起到提醒和防備李儒的作用,趙興啟用李儒和陳珪絕對是下了一步別人想不到的妙棋。

當趙興將自己為何要用陳珪的理由仔細分析給徐晃之後,徐晃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看著趙興,讓一向膽大的趙興都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徐晃看趙興的眼神奇怪,只是他覺得趙興現在越來越精於算計,他有時候甚至會不自然地想起當初五虎結義的事情是不是趙興精心布下的局,當然了徐晃對趙興沒有怨念,這麼多年的兄弟處下來,他是真心喜歡和擁戴這位結拜兄弟。

接下來徐晃終於有機會將自己和陳宮已經商議好了的關於擴軍和築關兩個主意告訴趙興。

趙興聽完之後,覺得很有必要,而且需要抓緊時間落實,他便說道:「臥虎軍擴編之事,早在雄武軍和熊羆軍擴軍的時候,我便考慮過一次性擴充至四萬人,其他方面都沒有問題,關鍵是兵源的挑選,「天下第一軍」的旗號不能倒掉,所以從哪裡出兩萬戰鬥力強悍的士兵就成了關鍵。」

徐晃說道:「也不用從其他各軍抽調人選,直接從預備役部隊中徵召兩萬人即可,吾保證在半年之內,便將其訓練到臥虎軍現有的戰鬥力水平。」

趙興對此持不同意見,覺得半年時間太久,於是說道:「這次谷遠遭到襲擊,臥虎軍之所以沒有抓到兇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沒有騎兵,藉著這次擴軍的機會,我打算從飛虎軍中抽調五千輕騎兵,從熊羆軍中抽調五千特戰部隊,從龍騎軍中抽調五千步戰騎兵,從先鋒軍中抽調五千重甲步兵,一步到位地將臥虎軍擴充至四萬人,使其具備可以適應複雜作戰任務的能力。」

徐晃見趙興堅持己見也就不在兵源的事情上過多糾纏,他問趙興:「重築箕關的事情又該如何?」

趙興答曰:「此事便交給你的新軍師龐統去辦,他跟隨在我身邊已有不短的時間,對晉國內部各個部門十分熟悉,對於如何申請軍費、徵召民夫、調用工匠等事可以輕鬆應對。」

既然兩件大事已定,徐晃的臉色也算徹底恢復了正常,他現在不急於給鄧茂和輕步二師的官兵報仇,等龐統來了之後,臥虎軍自然有的是辦法讓駐守河東的張飛吃癟。

送走了徐晃,趙興讓人去將陳宮請到府中,對其新的任命進行了說明,陳宮對於讓他前往幽州擔任州牧的事情毫無意見,覺得趙興如此重用和信任自己,心裡暖洋洋的。

躊躇滿志的陳宮離開之後,趙興又讓人找來龐統。

趙興對龐統說:「臥虎軍明天開始起進行擴編人數,定為四萬,軍師陳宮前往幽州接替公孫瓚出任州牧,公孫瓚則隨趙雲前往冀州,士元以為如何?」

龐統想了一下然後回答:「如此人事調整可謂各盡其用,只是臥虎軍正處在擴軍的節骨眼上,調走了陳宮之後豈不是讓徐軍長一人辛苦?」

趙興有些詭譎地笑了笑,然後他告訴龐統:「為了不讓徐軍長一個人辛苦,所以只好委派士元前去協助於他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任命龐統還真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他楞了楞神之後才開口說道:「統資歷淺薄,跟隨主公日短,只怕難以服眾。」

趙興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一臉鄭重地告訴龐統:「在護國軍中從不按資排輩,一切皆憑能力和本事說話,這一點士元不必擔心,相信徐公明軍長也絕對不會輕視於你,士元可知我為何讓你出任即將擴編的臥虎軍軍師一職?」

龐統搖頭表示猜測不出。

趙興於是說道:「雖然士元來到北地之後閉口不談『臥龍鳳雛』之事,但我卻知道你與諸葛孔明兩人乃是當世頂尖的智謀之士,如今孔明輔助劉備已經給晉國造成了許多障礙,從我們掌握的情報分析,禁鹽運動、擠兌風波、韓遂造反以及朱儁接管鄴城、張飛駐軍河東等事件的背後,都有諸葛孔明為劉備出謀劃策的影子,『臥龍』如此厲害,如今也該你這位『鳳雛』為晉國的安危一展身手了。」

「感謝主公如此厚愛,士元當不負重托。」聽到這裡龐統不再推辭,結結實實地接住了臥虎軍新任軍師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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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九章 想揍人先收拳頭

由於正處於戰時,所以儘管涉及到幾位高層將領的任免變動,但一切都是在十分低調的情況之下進行.。

陳宮在一千定遠軍,漢軍師輕騎兵的護衛之下,懷中揣著五張最新的任命狀向著幽州漁陽快速前行,這五張任命狀涉及到陳宮本人、趙雲、公孫瓚、張郃以及遠在徐州東海的陳登。

按照護國軍統帥部的最新命令(其實就是趙興的命令),任命陳宮為幽州牧,張郃為幽州軍司馬兼幽州訓練團團長,趙雲為東路聯軍兵馬都督,公孫瓚為冀州牧,陳登為晉國水師提督衙門參贊(實際就是太史慈的軍師)。

還涉及到調動的一位牛人已經拿到了委任狀,不過他沒有跟著陳宮去幽州,而是直接從壺關東行趕往冀州前線了,這位牛人便是郭嘉,護送他前往冀州的是他那位生完孩子已經過了一年的老婆趙雨。

趙雲前往冀州自然會帶著新媳婦馬雲騄一同前去,郭嘉前往冀州又帶著趙雨同行,這下子兩位巾幗女強人終於有了在戰場之上大殺四方的機會,也算是替正在大力推行「女權運動」的張忻爭了一口氣。

若不是被趙興死命地攔著,就連胡杏兒這位二主母都動了上前線的打算,不過胡杏兒想去的是西涼,因為接下來馬超即將率軍對西涼羌人進行大規模的清掃,胡杏兒很想對那些當初曾經算計過飛鷹部落的羌人族群做點什麼。

因為面臨著河東張飛三萬北軍的現實威脅,擴充臥虎軍的行動一點也沒有耽擱,趙興讓暗影隊員以最快的速度給幾位涉及到抽調士兵的部隊主將送去密信,信中著重強調了如今晉國腹地面臨的巨大危險,要求各軍都要不遺餘力地支持臥虎軍抽調人員。

考慮到馬超統率的西涼軍都已經編為兩萬人,而且下一步消化吸收完韓遂的降兵人數甚至超過三萬,所以趙興同時指示飛虎軍和蒼狼軍兩支人數只有一萬五的部隊,也進行擴編增加為兩萬人。

如此一來護國軍十支正規部隊之中,臥虎軍、先鋒軍和定遠軍三支部隊編制為四萬人,熊羆軍、龍騎軍、雄武軍、黑山軍四支部隊編制為三萬人,飛虎軍、蒼狼軍、西涼軍三支部隊編制為兩萬人,總計兵力終於達到三十萬。

實際上晉國還有一支作戰能力並不弱的部隊,只不過一直不曾在世人面前展露鋒芒,所以外界知道的並不多,這支部隊是完全不同於上面十支部隊的晉國水師,如果加上後勤裝備輔助人員,總人數已達三萬之巨,其中可以直接參戰的部隊為兩萬。

這支部隊雖然組建時間很短,但已經「燒掉」了晉國國庫之中高達八百萬兩的巨資,這還不包括太史慈倒騰海鮮自給自足賺取的三百萬兩銀子,燒錢的部隊都是不一般的部隊,晉國水師尤其如此,如今太史慈麾下已經有了大型戰船十五艘,中小型戰船三百餘艘,運輸和捕撈船五百餘艘,可謂是家大業大實力雄厚。

連陸地帶水面,趙興手中可用的部隊,合起來有三十二萬人,看上去已經不少,但是如果以他現在佔據的地盤進行平均,幽並涼冀四州每州也就能分到八萬人;如果以他即將展開的東征西進龐大計劃來衡量,則兵力遠遠的不夠。

馬超即將擁有的三萬騎兵掃清西涼附近的羌人不成問題,但如果進軍西域肯定涉及到打下地盤之後派兵駐守的問題,這些兵又從哪裡出?

盤踞在遼東之地的公孫度始終左右搖擺不定,沒有明確投靠晉國的意思,趙興現在也動了將其殲滅的念頭,東征遼東自然需要至少五萬左右的部隊,這些兵又從哪裡出?

為了滿足歸屬自己的近千萬百姓吃飯問題,趙興需要更大的地盤;為了滿足各項基礎設施建設,趙興需要更多的免費勞力;為了滿足晉國軍隊日益龐大的巨額軍費開支,趙興需要開闢更多的商貿通道……

按照趙興的戰略規劃,暫時將勢力範圍控制在黃河以北,打通陸上的絲綢之路和海上的絲綢之路後,先專心發展一段時間的內政科技,讓後來被吞併過來的幾塊地盤跟上晉國的發展腳步,形成整體合力,最終達到晉國一強獨大,能夠徹底壓制黃河以南諸多聯合勢力的目標。

遼闊的東北黑土地等著趙興派百姓過去播種,盛產鐵礦的朝鮮半島等著趙興派兵去收服,可以大量生產水稻的東瀛四島等著趙興派兵去征服,留著奶與密的西域之地等著趙興派兵去佔領,東南亞諸多島嶼上的猴子們是最好的勞力……

李儒和陳珪兩位新入太傅府的參謀站在趙興身後,看著他用一根空心細鋼管一會東北,一會西北,一會東南,一會西南地指指戳戳,都有些跟不上趙興的思維節奏,也不怪李儒和陳珪愣神,實在是因為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堪輿萬國全圖》背後隱藏著如此之多的秘密。

李儒和陳珪或許能看懂地圖,但他們絕對不知道瀛洲島上的猴子們如今還處於農奴時代,不知道西域往西還有上萬公里的疆域,不知道歐羅巴洲的一些國家現在也正在打的頭破血流,所以他們暫時難以理解趙興龐大的設想和戰略佈局,不過沒有關係,只要跟在趙興屁股後面久了,他們肯定會懂,就像現在的龐統。

龐大的計劃需要很多人共同去實施和完成,而以趙興目前的實力而言,還難以掃平中原,所以他果斷地做出了收縮防禦的決定,除了派出太史慈救援青州之外,趙興打算讓東西線的部隊暫時停止攻擊,待到各軍擴編完畢,各支部隊到達指定地點之後,再開始新一輪的擴張。

這就好比是一位武學高手,當他準備給對手致命一擊的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拳頭收到身後,等到積蓄足夠力量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創對手,武功之中,有一式拳法名為「炮錘」,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晉國雖然調整了大戰略,但是也不妨礙各支部隊創造性地組織進行一些局部行動,比如遠在涼州的賈詡和田豐,如今便在算計著益州軍,已經完全傷癒的趙虎則是算計著司馬懿的老爹司馬防,新上任的龐統正在與徐晃密謀著給張飛一點教訓,而即將揚帆南下的太史慈則想著用袁紹的頭顱來為晉國水師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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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零章 兩塊老薑鬥新蒜

如果說賈詡在趙興的眾多謀士之中算是最老的一塊薑的話,田豐無疑便是另外的一塊「老薑」。

既然有「老薑」在趙興軍中穩坐前兩把交椅,自然有「新蒜」向他們發起挑戰,像郭嘉這樣的傢伙,如今已經算不上什麼「新蒜」了,剛剛上任的龐統勉強算是一個新生代軍師,李鐵柱和賈穆也算兩個。

趙興軍中有「老薑」和「新蒜」之分,其他勢力自然也有不少拔尖的新人露頭,比如說曹操手下的劉曄和蔣濟,孫堅手下的周瑜和陸遜,劉備府中的謀士諸葛亮,益州司馬家的二公子司馬懿,以及供事於益州牧府的法真之孫法正。

這些人都是驚才絕艷之輩,就算見慣了牛人的趙興也是流著哈喇子想得其一而不能。

馬超等人乾淨利索地解決了西涼韓遂,這使得涼國解除了腹背受敵的困厄,於是賈詡留下關羽坐鎮高平城,自己則是親自趕赴武都下辨城,想跟不知天高地厚的司馬家二小子過過招,駐守在上祿城的蒼狼軍如今準備擴編,田豐一時無事,聽說賈詡來了武都,於是也趕到了下辨城內湊熱鬧。

兩個「老傢伙」故意湊在一起,其實是為了商量如何對付司馬懿和張任侵入武都的五萬大軍,如今武都境內涼國一方的兵力明顯不佔優勢,只有先鋒軍韓巍外加高順率領的一萬五千人,張繡率領的一萬五千蒼狼騎兵,總計三萬人,相比於益州的五萬大軍,固守尚可,驅趕很難。

不過正是因為有難度,所以賈詡和田豐才覺得有挑戰性,不然如何顯示出他們的謀略和本事?這一次兩塊老薑湊在一起,準備好好跟司馬懿這頭新蒜鬥上一鬥。

賈詡仔細地觀察了武都境內的地形,覺得此地多山,樹大林深,雖然便於部隊隱匿行蹤,但卻不利於騎兵大範圍快速穿插機動,如今司馬懿和張任分別駐守於下辨城東北方向的河池城,東南方向的沮縣,形成了互為依托的犄角之勢,可以憑借城池的防護長時間固守待援,一旦一方受到攻擊,則另外一方不久之後便可趕到,所以十分的難纏。

但是益州軍也並非毫無破綻,比如說因為通往漢中和廣漢的道路,因為多山所以崎嶇難行,這就給前出的五萬部隊後勤補給帶來了不便,一旦其糧道被截,則用不了多久,司馬懿和張任就得繞道太一山撤回漢中境內。

賈詡便瞅準了這一點,正在謀劃如何派遣一支小股精銳部隊繞到沮縣背後,一舉破壞益州軍的後勤補給通道,逼迫依城而守的張任撤退,一旦張任撤退,司馬懿少了後援,自然也就得撤兵。

按照賈詡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要人命的性格,他為何不再狠一點設計,將五萬益州軍全部留在武都呢?

不是賈詡不想,只因為以己方現有的兵力,若是想要把入侵的這五萬益州軍硬留在武都,只怕會落得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而這顯然不符合趙興剛剛調整過的收縮防禦的戰略思想。

賈詡在動腦筋,田豐自然不會閒著,他隨張繡來到武都已經有些時日,得知當初張任是從益州廣漢境內出兵,沿著西漢水的河岸逆流而上,最終抵達下辨城下,如今張任率軍去了距離西漢水以東四十多里外的沮縣,也就相當於將一條前往益州的通道給讓了出來,田豐於是打算從這條臨水的通道上打些主意。

賈詡和田豐碰頭之後,將彼此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兩人對著軍用地圖一番推敲,終於想出一條「連環計」來。

前面說過,被張翼狠狠地陰了一傢伙的趙虎,差點就要前往臥虎忠烈園報到,但這傢伙命硬,竟然挺了過來,如今已經痊癒,有仇不報非君子,何況趙虎這個苦逼草根出身的「造反派」,那就更不會輕易忘記了這段刻骨銘心的仇恨,趙虎見到賈詡和田豐之後,便提出自己準備帶一小隊精幹手下潛往益州成都,伺機幹掉司馬懿的老爹司馬防,狠狠地報復一下膽敢暗害自己的司馬懿。

經過賈詡和田豐分析,趙興與司馬家基本上不存在什麼交情,自從禁鹽運動開始之後,益州更是趁機大肆抓捕晉國商人,抓多少殺多少,一點情面都不曾留,由此看來,司馬氏與趙興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就像現在的袁氏家族一樣。

既然今後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那麼就不必忌憚司馬防被搞掉之後益州的瘋狂反撲,所以賈詡和田豐同意了趙虎的這次冒險之旅,而緊隨行刺之後的連環計,更是將張任和司馬懿全都算計了進來。

張任和張繡是師兄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這一次賈詡準備好好地幫著宣傳一下,最好鬧得益州軍人人皆知,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離間張任與司馬懿乃至益州的關係,雖然不一定奏效,但肯定會起到負面作用。

趙虎前往成都行刺,不管成功與否,都會令司馬家人嚇得渾身一哆嗦,等到消息傳回武都之後,張繡便率軍沿著張任當初北上武都的路線前往廣漢,裝出一副意圖攻打廣漢郡的姿態,這種明顯的圍魏救趙手段,自然輕易難以騙過熟讀兵法戰策的張任,而賈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張任不受騙自然不會出兵阻攔張繡,但這件事情如果經過有心人的傳播,只怕到了司馬懿耳朵之中就會變了味道,在張任與張繡師兄弟之事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張任坐視張繡南下益州而不出兵阻攔,他想幹嘛?

一旦司馬懿對張任起了些許疑心,他很可能會命令張任出兵追擊已經南下的張繡,這或許不過是司馬懿想試一試張任是否忠心的把戲,但張繡後面還有動作。

張任若出兵,張繡便緊急撤退,絲毫不與張任發生正面衝突,而且放出風去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師兄動手;如果張任不出兵,就會加重司馬懿對他的懷疑,這時候張繡則主動退兵,對外宣稱接到了師兄張任的密信,決定兩軍言歸於好。

這樣一來,不管張任出不出兵都難逃被司馬家懷疑的結局,到了這時賈詡和田豐便可以集結部隊一起攻打司馬懿所在的河池城,你說司馬懿還敢讓張任前來救援自己嗎?萬一張任已經跟張繡暗中勾結,請求張任前來援助豈不是引狼入室?

當高順率領的陷陣精兵用火藥攻城時,司馬懿要想活命,那也只好緊急撤往太一山區然後返回漢中,司馬懿一走,張任也得走,他得趕緊帶兵返回益州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此一來武都之危便徹底解決,基本上不會造成士卒太大的傷亡。

賈詡和田豐兩塊老薑果然夠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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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一章 各為其主師兄弟

作為對付張任的主角張繡不久之後便知道了賈詡和田豐的計謀,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的師兄,可如今兩人各為其主,就算是戰場之上揮槍相向,那也不能心慈手軟,所以張繡沒有異議地同意了兩位軍師的安排。

自從張繡聽從師傅童淵的勸說暗中投靠了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師弟趙興之後,他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寬闊,如今已經身居高位成為晉國武將體系之中響噹噹的人物,至少可以排進前十名之內。

張繡到了武都之後曾經暗中托人給張任送去一封密信,信中詳細述說了自己下山之後的遭遇,並且含蓄婉轉地提議張任不妨轉投到趙興這一陣營之中,以後師兄弟四人便可以並肩作戰,避免了刀兵相加傷了感情。

可惜張任是個極為堅定忠貞之人,當初他受到司馬氏的提拔重用,便下定了決心今後為司馬家盡忠職守終生,所以對於二師弟的勸說根本不予理睬,張任讓送信的人給張繡只帶回去了八個字:「各為其主莫談私誼」,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為了防止被人暗中挑撥離間,張任還專門給司馬懿和司馬防修書兩封,詳細地解釋了自己與張繡相識的經歷,並且明確表示自己不會顧及私情,戰場之上不分兄弟。

司馬防和司馬懿都是很有城府的人,接到張任的信之後,明面上立即派人給張任送去安慰鼓勵的信件,表示從未懷疑過張任的忠誠,暗中卻讓探子深入武都,甚至是西涼,仔細將張繡和張濟的情況瞭解一番,確信張任跟張繡已經很久不曾聯繫,這才放下心來。

趙虎帶著親自挑選出來的十名隊員扮成兗州商販,先是繞道潛入司隸地區的陳倉,然後在陳倉加入到一隊從長安經過漢中前往成都的商隊,有模有樣地改行成了商販,七拐八繞地到了益州境內,若說化妝潛行的本事,受過系統訓練的暗影行動隊員確實技高一籌,簡直是裝什麼像什麼,很難被人發現破綻。

就在趙虎離開下辨十來天之後,按照既定的計劃,張繡帶著一隊護衛非常招搖地來到了張任駐守的沮縣城下,因為仗著自己是輕騎兵,雖然只有五百人,但張繡一點也不擔心大師兄從沮縣城內帶著大軍前來捉拿自己。

張繡拿著專門準備用來喊話的銅製擴音大喇叭,對著城頭喊道:「蒼狼軍軍長張繡在此特請大師兄張廷輔(張任字)上城一敘。」

張繡中氣十足的一句話喊完之後,守在城頭的益州軍全都聽了一個清清楚楚,既然來的是大都督的同門師弟,而且是名聲赫赫的蒼狼軍一軍之,長城頭上負責當值的頭領自然不敢隱情不報,他趕緊跑去向張任報告,結果被張任一頓臭罵給轟了出來。

心裡憋屈的守城益州軍小頭領對著城下遠處的張繡喊道:「我家大都督說了,你小子從哪裡來的趕緊回哪裡去,再敢在城下亂嚎,立刻派兵出城將你捉拿。」

張繡聽了守城官兵的話也不生氣,繼續拿著大喇叭喊道:「張任既然不敢來見我,那就麻煩你們替我遞幾句話——師傅不日便來武都看望我們,若是還有幾分良心,咱們師徒三人便在西漢水邊一敘,若是怕死不敢來,今後我也不認你這位大師兄。」

張繡喊完這一段話便帶著五百騎兵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沮縣,可是他喊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回,城頭的守軍人人都聽得清楚,張任跟他是同門師兄弟,過幾天他們的師傅還要來武都面見兩位徒弟,這事整地怎麼讓人覺得十分古怪呢?

悶頭沒有上城與張繡答話的張任,被他這位師弟的賴皮舉動搞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堅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所以也就沒將張繡說的話當回事情,自顧忙著防禦沮縣的事情。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喊話,不久之後司馬懿便接到了關於張繡這次前往沮縣的始末經過,考慮到目前武都錯綜複雜的形勢,司馬懿對於張繡明顯帶有挑撥離間的做法嗤之以鼻,並沒有過多地懷疑張任,只是命令沮縣城中司馬家的密探多加留意張任的反常舉動,輕易不要讓張任看出被人監視的蛛絲馬跡。

張繡返回上祿城之後,將自己在沮縣說過的話以及張任的反應告知於軍師田豐,然後詢問田豐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田豐答曰:「現在可以派出兵馬沿著西漢水向下游探查,盡量將動靜弄的大些,讓駐守在沮縣的張任能夠發現。」

隨後張繡按照田豐的指點,親自帶領兩千人馬從上祿城出發,沿著城邊的西漢水查探地形,所過之處總要讓人這裡挖一挖那裡刨一刨,有時候還會從附近百姓家中收購一些雞鴨魚肉作為行軍途中的吃食。

張繡這麼大張旗鼓地探查西漢水,不久之後消息便傳到了張任的耳朵裡面,對於張繡的這個舉動張任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認為張繡搞這些障眼法出來,不過是想將自己的部隊調出沮縣,在險要之地事先埋下伏兵意圖發動突然襲擊,張任穩坐釣魚台打定堅守沮縣的主意,繼續不為蒼狼軍的行為所動。

又過了幾日張繡命人在上祿城內製作一些木筏,不時還讓官兵乘坐木筏順流而下,似乎像是在進行一種演練,這種明顯的舉動只能說明一個情況,那就是蒼狼軍正在試圖乘坐木筏順流而下,進入益州境內攻打廣漢郡。

儘管不願意相信蒼狼軍有這種膽量和氣魄可以孤軍深入益州腹地進行作戰,但因為涉及到了益州本土的安全,張任還是將偵察所得的情報和個人的判斷分析一併派人送給了司馬懿。

司馬懿看完張任的信後,覺得張任的分析很有道理,正準備給張任回信一封的時候,從成都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當時便讓一向沉穩的司馬懿臉色大變。

成都來的消息說:州牧司馬防遭遇歹人行刺,如今生命垂危,隨時可能有掛掉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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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二章 殺人放火很在行

司馬懿他爹司馬防確實被人暗算了,要不是暗算他的人特意手下留情,估計這會兒司馬防早就成了一具硬挺挺地屍體。

對司馬防下手的自然是潛入成都的趙虎小隊,趙虎之所以只將司馬防搞成重傷卻沒要命,是因為他覺得留著一口氣在的司馬防比變成屍體的司馬防對於武都形勢更加有利。

司馬防的兒子眾多,如今已經成年的有長子司馬朗,次子司馬懿,三子司馬孚,後面還有幾個眼看快要成人的兒子,比如司馬馗、司馬恂和司馬進這些兒子,在司馬防活著的時候不敢相互爭鬥,而司馬防兩腿一蹬上了天,明顯司馬朗和司馬懿會佔據優勢爭鬥也不會太過激烈;但如果司馬防將死不死這種情形反倒最為詭異,可以使司馬家的幾兄弟暗中算計,卻又不至於撕破臉皮,正好給武都的賈詡和田豐提供一些可趁之機。

話說趙虎雖然只帶了十名暗影隊員潛入成都,但他們的整體實力和行動能力卻明顯要強過當初帶著五十人混進下辨城的張翼,有時候人多了不見得就是好事,一旦有人被成都城內司馬家的探子給察覺和跟蹤,反倒會壞了大事。

趙虎作為曾經的暗影華東地區行動隊長,足跡遍佈黃河兩岸多個州郡,應變能力以及反偵察的手段極為厲害,可謂是深得特種兵出身的趙興真傳,他暗中幹過的殺人放火勾當不在少數,絕對屬於刺客行當中的老手。

來到成都的趙虎一行人並沒有急於下手,而是裝模作樣地在城內的集市上仔細轉悠,對於益州出產的商品流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在外人看來,趙虎這為數不多的一行人屬於典型的中原商販,不僅精於算計而且還見多識廣,很難被人忽悠。

趙虎看著是在集市上尋找商機,實際卻是通過與不同的本地商人聊天,從側面瞭解益州牧司馬防的生活規律和喜好特點,為下一步的行刺收集有用信息,在成都各個集市上轉悠了三天之後,趙虎已經初步摸清了司馬防的一些習性和行為特點。

司馬防生活不喜奢華,為人講究名正言順和堂堂正正,具有典型的士人架子,喜歡和益州的名士們高談闊論,隔一段時間還會前往城中的一處名為「清波湖」的幽靜園林散心,此處園林平日裡對城中百姓開放,只是在司馬防遊園的時候才會封閉,因為園子面積很大,所以經常會動用上千的衛兵四處警戒。

趙虎跟著城中的遊人們前去清波湖遊覽了一番,仔細觀察了園中的地形,發現湖水之中水草豐茂,蓮葉田田可以隱藏身形,如今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初,成都的天氣雖然不很炎熱,但水溫已經不低,就算長時間潛伏在水下人也不會凍僵了身體,而利用江河湖海藏身正是暗影隊員的必修課,趙虎於是決定將行刺的時機定在司馬防遊覽清波湖的時候,採取的辦法就是最無新意的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看上去有些傻,但如果耐心足夠,遲早會等來司馬防這隻老兔子,問題的關鍵在於行刺得手之後,如何在近千護衛的搜捕之下安全的脫身而去。

趙虎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採取分頭行動的辦法來掩護藏身水下的隊員安全脫險,他制定的具體行動方案是:在推算出司馬防大概哪天會前往清波湖之後,提前兩天便在拂曉時分派出利兩名隊員潛入清波湖中,他們將會分散著隱藏在清波湖岸邊的東西兩處位置,手持小型短弩等待司馬防的到來。

岸上負責製造混亂場面的隊員,當他們看到司馬防進入園林一段時間之後,立即在負責警戒的衛兵外圍點燃一些火藥,吸引大量衛兵的注意,此時湖下潛伏的隊員立即對司馬防射上一箭,然後立即向遠處潛去。

只要司馬防被弩箭射中,便會逐漸中毒昏迷,而這種毒素的作用持續時間很長,一般的醫生根本無法清除,因為箭頭上塗抹的毒藥出自神醫華佗之手。

整個行動過程之中最難以把握的是園林圍牆之外負責掩護的隊員與湖面之下潛伏的隊員之間在時間上做到相互配合,負責點燃火藥的隊員下手時間既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須要等到司馬防正好走近兩名水下潛伏隊員中的一個身邊之時。

這個問題借助於暗影隊員的一種裝備和一種聯絡手段得以解決,這種裝備就是便攜式的單筒望遠鏡,這種聯絡手段就是旗語信號。

為了確保行刺取得成功,趙虎親自挑選了靠近清波湖園林的一處四層客棧,包下了客棧頂樓的幾間客房,和隊員們透過單筒望遠鏡天天盯著清波湖畔的道路觀察,確確實實地看到司馬防在園林之中遊覽過一次之後,這才展開了具體行動。

按照打探得來的情報,司馬防一般過上五至七天便會前往清波湖遊覽散心,所以當距離上次司馬防遊園五天之後的拂曉到來時,有兩名隊員身穿特製的保暖防水服裝,帶著專門用來潛水的導氣裝備和行刺的小型手弩,趁著無人之際潛入了清波湖的蓮葉之中。

這次行動隊員們的所用的裝備,除了不宜被人識破的單筒望遠鏡之外,其餘的都不是他們隨身攜帶而來,這些裝備包括一批火藥,都是近幾年隨晉國商隊進出益州的其他暗影隊員,將一些特殊裝備混在商品中夾帶進來,然後一直潛藏在成都一些角落之中,關鍵時候便派上了用場。

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信號,負責埋藏火藥炸毀園林圍牆的幾名隊員也跟著行動起來,他們也是趁著天色未亮之際便將處理完畢的火藥塞進了園牆的石基之下,然後牽出一根不宜被人發覺的引線,當他們看見遠處酒樓四層的某間客房的窗戶上掛起某種顏色的綢布時,便會同時點燃火藥,然後趁著引線燃燒之際趕緊撤走。

而火藥一旦引爆之後,便會產生巨大的震動和聲音,很快便可以傳到湖面之下負責行刺的隊員耳中,這時候他們便會浮出頭,頂著荷葉向岸邊偵察,不管是湖畔東面還是西面的隊員,只要他們看見了司馬防便會立即動手,從荷葉之間向其射出悄無聲息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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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三章 司馬防遊園遇襲

西涼韓遂被馬騰的長子馬超收拾了,人頭被馬家的幾個兒子擺在馬騰墳前做了祭品,這件事情如今天下人都已經知道。

許多老百姓感慨:「生子當如馬孟起,為父報仇心似鐵。」

既然天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與涼國息息相關的益州自然很早便得知了此事,所以近些日子司馬防的睡眠不是太好,心裡頭總覺得有些坐臥不寧。

司馬防的焦慮和煩躁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源自於二兒子司馬懿前段時間的一次先斬後奏行為,如果說司馬懿只是先處死了個把人,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司馬懿在馬超尋仇期間,率軍攻進了涼國的武都,這事往小了說,司馬懿遲緩了馬超為父報仇的時間;往大裡說,實際上是摸了北地「霸天虎」趙國昌的屁股。

雖然益州如今兵強馬壯而且還有險關可以據守,下一步還會有蠻兵可用,但畢竟這次司馬家招惹的是不可一世的趙興,司馬防覺得二兒子還是有些血氣方剛,沒有充分估量到雙方的實力對比便貿然動手,如今事情已經難以挽回,今後只怕要面對涼國和晉國永無休止的報復,除非能夠將趙興徹底打敗滅了九族。

因為司馬防擔心著武都的形勢變化,心中便多了一些煩憂,所以前往清波湖園林散心的頻率就高了一些,往常他至少過上七天才會前去園中遊逛一次,最近卻是每隔五天便會去一趟。

每當司馬防站在精緻婉約的清波湖畔,遠眺湖中的一池碧波和青翠欲滴的蓮葉時,心情便會好上許多。

這天上午用過早茶司馬防便再次動身前往清波湖,接到命令的衛隊搶先一步趕到園區,趁著一大早遊人尚且不多的時候,將園林徹底封鎖起來,並將園中不多的一些早起之人請了出來,當然了,衛兵們「請」出來的都是岸上湖畔吟詩作畫的士子,又或者是在湖邊早起晨練的老者,他們從來也沒有想過下水清查一番,因為從來沒有聽說過風景優美的清波湖出過什麼岔子。

正是因為沒想過,所以一旦被別人想到了便會醞釀出一場慘劇,這次司馬防前來遊園之前,恰恰趕上了暗影隊員已經在拂曉時分潛入到了清波湖的池底,所以難免會發生一些故事。

待在永益客棧頂樓的趙虎本以為今天司馬防出現的可能性較小,但當他透過單筒望遠鏡看見大隊的衛兵圍住了園子時,才意識到第一次下網便遇到了大魚。

趙虎看到衛兵趕往園子的下一個瞬間,便命令旁邊負責發送旗語信號的隊員在窗戶邊上掛起了一塊綠色的綢布,這塊布表達的信號是:目標出現,注意隱蔽。

原本裝作早起在外閒逛的牆外隊員,以及頂著荷葉用單筒望遠鏡監視永益客棧窗口的水中隊員看到綠色綢布之後,立即各就各位,進入到捕獵倒計時的階段。

不多時司馬防乘坐的四輪馬車不急不緩地停在了清波湖園林的正門口,趙虎透過鏡片清楚地看見了那張曾經看到過一次的老臉,雖然他對這張老臉的主人所生的某個兒子十分痛恨,但此刻他的情緒平穩,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靜靜地估算著司馬防進入園區會朝東行走還是往西而去。

不管司馬防走近湖畔往東還是向西,反正總會遇上一位守株待兔的隊員。

「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掛起紅綢布。」趙虎冷靜地下達了點燃導火繩的命令。

遠處園外密切注視著窗口的隊員,終於看見紅綢布換下了綠綢布,於是毫不猶豫地點燃了隱藏在雜草和灌木之下的火繩,然後不動聲色地轉頭向城中心撤離。

因為隔著一道圍牆,儘管牆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站滿了衛兵,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當司馬防慢步向西走在湖畔走廊之中時,忽然聽到了幾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然後便看見園林的圍牆稀里嘩啦地開始塌陷。

衛兵們在聽到爆炸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便豁然轉身面對圍牆,等到硝煙開始消散的時候,悍不畏死地向著倒塌的圍牆缺口猛撲上來,司馬防也是有些詫異地轉身向後眺望。

就在這時,一個微小到難以察覺的情況出現,一片綠色的荷葉忽然快速長高起來,從距離司馬防不遠處的水下,忽然飛出一支細小的箭矢,直奔司馬防的後背而去,下一刻便刺中了司馬防的右肩往下的位置。

被人冷不丁地扎上一針,只要十個人肯定會痛,所以司馬防在疼痛之餘,大聲喊道:「衛兵速來,有刺客。」

衛兵們心想這真是一句廢話,圍牆都被人炸塌了,肯定是出了狀況,儘管心裡這樣想,但他們的嘴上可不敢說,幾名原本綴在司馬防身後不遠處的衛兵,趕緊向司馬防駐足的地方跑過來,只是他們一邊跑一邊就變了臉色,因為他們看到州牧大人竟然用手掐著自己的喉嚨,然後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廊道之中。

州牧大人莫非是鬼上身了,怎麼好端端地自己就一頭栽倒在地?

等到這些衛兵準備將倒地的司馬防抬起來時,遠處忽然又傳來了幾聲和剛才相似的爆炸聲,只不過聲音遠了一些。

「抓刺客啦,保護州牧大人。」眾人七嘴八舌地大喊起來,然後抬著貌似中暑一般的司馬防,趕緊往園門口的馬車旁跑去。

劇烈的爆炸聲驚嚇到了附近的百姓,於是局面愈發的混亂,這時哪裡還會有人會注意清波湖上兩片荷葉,在悄悄向著湖對面移動……

透過望遠鏡親眼看到司馬防倒地的趙虎,不急不躁地關上了臨湖一面的窗戶,然後對著身旁的隊員說道:「大功告成,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一句話說完,趙虎竟然真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他為何不趕緊帶人跑路呢?

因為趙虎知道現在急急忙忙地往城門口湧,反倒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湖中潛伏的隊員以及負責製造混亂的隊員還沒有返回,所以他就索性在客棧之內等著。

司馬防遇刺的消息有另外的隊員專門負責傳遞,趙虎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隱藏在成都,坐看司馬家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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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 法孝直出謀擒凶

驚慌失措的衛兵將昏迷不省人事的司馬防抬上馬車,然後趕緊打道回府,生怕一路上再來幾次剛才的爆炸,沿路遇到的百姓也是一副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的匆忙景象,所以整個成都城內全亂了套。

坐鎮蜀郡的司馬防長子司馬朗本人,就在成都城內聽府中人神色慌張地前來稟報,說州牧大人在清波湖園中遊覽時,被忽然發生的爆炸震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司馬防一聽之後,便覺得事情有蹊蹺,他知道自己老爹雖然年過五十,但身體一向硬朗康健,怎麼可能被一次爆炸震的醒不過來?

司馬防趕緊帶著城內有名的郎中趕往府裡,經過一番仔細地檢查,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郎中有些面色驚慌地對司馬朗說:「報告太守大人,依據我的檢查,州牧大人應該是中了一種厲害無比的毒,如今毒素侵入五臟六腑之中,所以昏迷不醒。」

司馬朗面色沉了下來說:「能否查出來家父是如何中毒的?」

郎中回答:「恕小的冒昧,如果可以脫去州牧大人身上的衣物,或許可以查出中毒的原因。」

司馬朗沒有再說什麼,親自來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將父親身上所穿的衣物脫了下來。

郎中仔細檢查了司馬防的身體前面,然後搖搖頭又說道:「煩請太守大人將州牧大人的身體側過來。」

司馬朗也不惱怒,又輕手輕腳地將司馬防的身體掀起,使其面朝床內側臥,這時候就算郎中不說他自己都看見了,司馬防的右肩斜下位置處,有一塊顏色發烏的淤腫。

經過郎中對司馬防肩部淤腫處進行檢查,他十分肯定地告訴司馬朗,州牧大人是被人用暗器所傷,而暗器頂端是一根十分短小的銀針,塗有一種不知名的毒素暗器,一射進司馬防的身體之後,便斷成了兩截,只將銀針留在州牧的身體之中。

在司馬朗和他隨後趕來的幾位兄弟的共同注視之下,郎中沒有廢多大力氣,便用針刀(跟針灸所用的銀針類似但更為粗大一些),將司馬朗肩部中毒的地方劃開,放出了淤積的毒血,取出了一枚長約半寸的黑色針尖。

司馬家幾兄弟看著被郎中放於托盤之中的罪魁禍首——那個造成司馬防中毒昏迷的針頭,心裡頭各有各的想法。

還是司馬朗先開了口:「不知先生可有辦法解除家父所中之毒?」

郎中有些面色慚愧地回答:「請恕在下醫道淺薄,從未見過此種毒術,實在是無能為力,不過以我行醫四十多年的經驗來看,州牧大人如今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呼吸和脈象倒也平穩,短時之內不會有生命之虞,太守大人不妨抓緊時間,從天下尋訪醫道高絕之人,或許還有機會……」

司馬朗一臉焦慮地說:「先生乃是益州數一數二的杏林大家,如今竟然束手無策,不知天下之大還有何人可以解毒?」

那位老郎中想了片刻,然後告訴司馬郎:「據我所知天下有兩位醫者十分高明,一位名叫華佗,人稱神醫;一位名叫張機(張仲景),人稱醫聖,只要兩者得其一,州牧大人所中之毒便可解矣。」

司馬郎暗暗記住老郎中所說的兩人,然後派人用馬車將其送走,等到屋中再無外人之後,司馬朗一臉嚴肅地對幾個兄弟說道:「父親遇刺昏迷之事,必須嚴格控制知情範圍,如今益州與武都還在交戰之中,仲達(司馬懿字)和張任率軍駐守武都,後方不穩則前方軍心必會動搖。」

幾個兄弟都是頭腦聰明之輩,立即紛紛點頭,不敢亂說一句話語。

成都城門早在司馬防昏迷不久之後,便被守城的將領封閉,所以司馬朗不急不慌地招來負責城內治安的賈龍、孟達、陳式等人,命令他們立即率兵在城內展開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抓到行刺之人。

這幾名將領都是追隨司馬家有些年頭的老人,雖然武力不如張任和嚴顏,但絕對忠誠可靠,抓捕刺客的任務交給他們,司馬朗絕對放心。

隨後司馬朗讓人去將犍為郡太守法真的孫子法正請到府中,向其詢問如何抓捕潛伏在城中的刺客。

說起這位年僅二十歲的法正來(注1),還真是一個了不得地人物,他不僅聰穎好學,而且非常有心計和謀略,跟司馬朗的二弟司馬懿不僅在年齡上相仿,而且在本事上也是難分高低。

司馬家的人識人用人都很有一套,發現了法正的過人之處之後,不像有的家族妒賢嫉能想辦法排擠,甚至是剪除,而是拚命地拉攏和招攬,如今法正已成為司馬朗手下第一謀士,所以遇上州牧被刺如此重大的事情之後,司馬朗首先想到的是向法正問計。

實際上,法正在司馬朗派人召喚之前,已經帶著幾個親衛跑到清波湖園中實地勘察了一番,對於這次的行刺心中有了大概的推測,所以當見到司馬朗之後,便十分縝密地將司馬防遇刺的經過進行了分析結論,竟然與暗影隊員的具體行動過程有七成之處吻合。

法正除了因為沒有見過望遠鏡,想不出來園外與水下隊員是如何做到同步之外,其他的情況都分析的比較合理,還真是一位可怕的對手。

躺在永益客棧房內睡覺的趙虎,此時尚且不知道有一位慧眼如炬的猛人,已經將質疑的目光逐漸投向於他,下一步趙虎想要逃出成都城去,只怕真是千難萬難。

注1:正史記載,法正,字孝直,法真之孫,右扶風郿縣(今眉縣金渠鎮八練村**儀嘴原頭),人父法衍,字季謀,官至司徒椽、廷尉左監。

法正飽讀經史,才智過人,成年後胸懷匡扶漢室之志,為尋求明主賢君,他與同郡好友孟達,越秦嶺到成都投奔益州牧劉璋,雖上書獻計獻策,但因平時不拘小節遭到中傷,很長時間後劉璋才任他為新都縣令,不久又調為軍儀校尉,與益州別駕張松相友善,常促膝論談天下大事,志同道合,對劉璋軟弱無能怨恨歎息。

劉備入蜀之後,懷才不遇的法正終於歸於劉備帳下之後,屢獻奇策深受劉備信任和敬重,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劉備進位漢中王,後封法正為尚書令、護軍將軍,次年法正去世,終年四十五歲,法正之死令劉備十分感傷,連哭數日,被追諡為翼侯,是劉備時代唯一一位有謚號的大臣,由此也可見法正地位之高,甚至蓋過了關羽、張飛等人,法正善於奇謀,被陳壽稱讚為可比魏國的程昱和郭嘉。

歷史上,曹操手下大將夏侯淵雖然死於黃忠之手,但卻是因為中了法正的計謀,只可惜天不假年,法正四十五歲時便英年早逝,與鬼才郭嘉有的一比,劉備先失龐統卻又得了法正,所以在爭霸之路上不斷上升,可惜法正一死,坐鎮荊州的諸葛亮便回到成都輔助劉備,結果關羽被呂蒙算計,然後張飛被殺,劉備紅著眼睛去找孫權算賬,又被陸遜一把火燒光了家底,最終白帝城內十分憋屈的與世長辭……

假如當初法正沒有那麼早死,歷史或許會改變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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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 貓抓老鼠鼠戲貓

法正對司馬朗說:「炸塌圍牆的定是火藥無疑,但此種東西目前只聽說晉國和袁紹使用過,袁紹遠在青州,與司馬家素來交好,斷然不會派人行刺,所以動手之人只能是晉國派來的奸細。如今城門封閉,刺客肯定還在城內潛伏,一旦抓住了兇手,司馬州牧所中之毒便可以得到解藥。」

司馬朗點頭說道:「孝直所言有理,只是素聞晉國的奸細手段高明,善於隱匿行蹤和偽裝,成都城內有居民近四十萬人,想要從中找出幾個兇徒,實在不異於大海撈針。」

法正凝神思索片刻,說:「逐個進行排查自然費時費力,而且難以甄別出真正的兇手,但若是設局將藏在暗中的奸細引到明處,那就可以一網打盡。就好比是貓抓鼠,自然不能鑽進鼠窩大肆搜捕,但卻可以埋伏在鼠洞的不遠處,一旦發現鼠輩出了洞口,立即封住洞口,自然可以將鼠圍死在洞外。」

司馬朗說:「說說你的具體想法,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全力支持!」

法正接著說道:「這些歹人得手之後,一定希望看到益州形勢不穩,局面大亂之象,既然如此,何不將計就計,故意做出一副兄弟鬩於牆的假象,誘使他們再次冒頭打探具體的消息?」

司馬朗聽了這話,頓時眼前一亮,說:「孝直此言甚佳,吾便將這抓捕奸細一事全權托付於你,但有所需,儘管開口。」

法正也不推辭,接下了這個很有難度的任務,然後辭別司馬朗,開始了緊鑼密鼓地召集人手,暗中準備起來。

司馬朗遇刺的當日夜裡,所有行動隊員都安全地返回到了永益客棧。他們在回來之前,已經將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要麼深埋湖底,要麼藏到了十分隱蔽的角落之中。如此一來,就算有人前來搜查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

趙虎等十一人身上都有兗州官府開據的正規路引,他們這幾日又確實花錢收購了一些益州的特產,只要能夠穩住心神,過段時間肯定可以跟著北上長安的商隊一起安全返回。司馬家再狠,也不可能長時間阻絕成都與長安之間的商貿來往,這樣做無異於自斷財路。

第二天中午,一隊官府派出的衛兵前來永益客棧進行盤查,趙虎等人十分老實地配合官兵,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和抗拒,而官兵們自然也是從客棧之中搜尋不出任何可疑的東西。

又過了兩天,州牧府中傳出消息,司馬防三子因為犯了錯誤,被免去了州從事的職務,被長兄司馬朗圈禁在府中不得出門。跟司馬懿過從緊密的吳蘭、王累、吳懿等人則被趕出了州牧府,調往人煙稀少,濕熱多瘴氣的永昌郡(今雲南省與緬甸交界之處),支持司馬懿的武將,如高沛、張嶷等人,則被趕出成都,調往漢中郡。

這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人事變動,向外界透露出一個十分明顯的信號,那就是司馬朗已經開始動手搶班奪權,對自己兄弟等人開始下手。

每天遊蕩在大街小巷的趙虎等人,自然從街頭巷尾的議論之中發現了益州牧府中的變化,雖然個個心中覺得解氣,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仍然裝作若無其事地混跡於市井之間,等待消息進一步確認。

又過了幾天,市井之中忽然傳來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蜀郡太守司馬朗被撤職了,換成了名士許靖,聽小道消息說州牧司馬防被名醫救醒之後,發現大兒子司馬朗趁他昏迷之時搶班奪權,十分震怒,所以將司馬朗一擼到底。

原本平心靜氣的趙虎從側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裡變得忐忑起來。要說司馬防被隊員射中倒地,他是從望遠鏡中親眼所見,可是神醫華佗配治的這種毒藥到底是不是難以解救,那就不得而知了。萬一益州真有深藏不露的醫道高手救醒了司馬防,那這次趙虎覺得自己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因為最開始定下的計劃是殺掉司馬防,只是等到趙虎來到成都之後,才臨時將行動改為毒刺司馬防。而且行動得手的當天,便有負責傳遞信息的其他隊員火速出城前往武都報信,如今只怕賈詡和田豐兩位軍師已經得知司馬防中毒昏迷的消息,說不定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作為搞情報出身的趙虎,十分清楚一點,那就是一旦兩位軍師獲得的情報有誤,甚至是錯誤情報,則會給他們的謀劃決策造成誤導,接下來便會造成己方部隊的重大傷亡,甚至導致武都形勢的急轉直下。

為了避免因為自己的一時不慎而造成巨大損失,趙虎決定親自潛入州牧府中刺探一下消息。

在行動之前,趙虎對手下十名隊員專門交待了一番,一旦發現他潛入州牧府之後沒有返回,則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司馬防沒有醒過來,州牧府中故意放出假消息,目的就是引自己上鉤;一種是司馬防確實醒過來了,但自己因為行動不慎,導致行跡敗露,被人抓了個現行。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發生,隊員都不可再擅自行動,而是等到城內解禁之後,立刻分頭潛回武都,向賈詡報告此事。

可是問題又來了,趙虎跟自己手下的十名隊員當初都是住在永益客棧,一旦趙虎被擒,萬一受不了嚴刑拷打將兄弟們供了出來,這豈不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有可能面臨被人一窩端掉的危險?畢竟不論是誰,有多麼厲害,一旦落入敵人手中,除了自殺能夠避免消息洩露之外,有很多種逼迫人開口的辦法,趙虎本人就跟著趙興學了不少,每一種手段都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既然擔心隊友受到牽連,趙虎便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他行動的之前,首先逼迫成都官府解除城禁,保證自己一旦出現失誤之後,隊員們便立即離開成都。

趙虎自信就算被抓,在最初的一兩天之內,別人想從他的口中問出有用的信息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趙虎手裡還捏著一張底牌,一旦被逼急了就亮出來,肯定能夠遲滯對方的行動,為隊友創造出離開的機會。

那麼,趙虎又該如何逼迫成都官府早日解除城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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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六章 虎落平原遭人戲

趙虎想在動身前去州牧府刺探情報之前,給手下兄弟們做好順利離開成都的各種準備,所以使用了一招無中生有的辦法,沒幾日便讓司馬朗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

趙虎等人趁著在城內到處轉悠的時候散播了一條假消息,大意就是冀州已經被晉國大軍攻佔,現在趙興已經準備率兵南渡黃河兵發兗州,與曹操大軍在官渡展開決戰。

這條消息看著不起眼,但是一經散播開來便立即造成了成都城內的一陣混亂,許多來自於司隸地區、兗州、豫州、甚至是荊州北部的商人,都急忙開始收拾東西恨不得馬上返回老家,轉移家中的家人和財產。

趙興都要渡黃河了,一旦曹操的軍隊敗下陣來,接下來晉國的鐵騎便可以橫掃中原地區,所過之處肯定會造成很大的損失,而且會徹底阻絕中原與益州之間的交通往來,這些中原地區的商人如果不趁著晉國軍隊尚未南下之際返回家鄉,只怕今後連家人的面都難以見到。

儘管成都距離中原很遠,但卻是商販雲集之地,大家一聽說老家快要不保,心裡自然焦急萬分,可守城的士兵偏偏堵著城門不給放行,這一下便犯了眾怒,眾多的中原商人放出狠話,再不放大家回去取消所有的訂貨合約,哪怕是損失了一成定金也不再購買益州的商品。

別人不知道這些商人的能量,可主要負責益州財賦收入的司馬朗心裡清楚,這些年司馬家之所以能在益州穩紮穩打,現在明著暗中養了近十萬軍隊,靠得就是向外出售各種商品,比如鹽、鐵、絲綢、棉麻、調味品、藥材、礦石等等,而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便是幫助益州走上富裕道路的主力,這次一旦徹底得罪了他們,今後就相當於斷了益州的財路。

迫於巨大的壓力,司馬朗最後決定五日之後解除城禁,而留給法正行動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五天了。

法正對於未曾謀面的對手搞的這一招渾水摸魚也是苦笑不得,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旦放開城禁,肯定會有身份不明的奸細,混在中原地區商旅的隊伍中趁亂離開成都,但是法正卻不能阻止司馬朗晚一些時日再解除城禁,因為他同樣明白賦稅收入對於益州的重要性。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想辦法讓奸細盡快動起手來,所以法正繼前面兩次下套的行動之後又下了一記猛藥。

就在司馬朗公開承諾解除城禁這話過去兩天之後,成都城內忽然又有驚人的消息傳了出來,人們紛紛開始傳言說武都的涼國大軍已經順著西漢水突然闖進了廣漢郡境內,過不了多久可能會攻打葭萌關(葭念家一聲;萌念蒙四聲),廣武將軍嚴顏正調集大軍前去圍堵涼國軍隊,北上的張任將軍和漢中郡守司馬懿也已經撤出武都,不日便可揮師南下,南北夾擊之下全殲了來犯的涼國軍隊。

這條消息自然是假的,但卻有著很強的蠱惑性,因為法正想出來的這條假消息,充分利用了剛剛從廣漢郡傳回來的真消息,那就是張繡率領的蒼狼軍確實在西漢水上游搗鼓一些木筏,有順流而下的企圖。

這條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趙虎的耳朵了,這下讓原本已經開始擔心的他有些坐不住了,在煎熬了一天之後,也就是在預定的暗影隊員撤離成都的前兩天夜裡,一身夜行衣打扮的趙虎終於出動了。

趙虎已經利用最近走街竄巷的時間,對州牧府一帶的地形進行了詳細的偵查,雖然沒有進去過,但也通過私下裡打聽瞭解到了一些有用地信息,他在三更時分利用「老虎爪」攀上了州牧府後院的牆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向下丟出幾隻看家犬可以聞到氣味的肉包子,當然了這些肉包子不是用來打狗的,而是用來麻醉看家狗。

幾隻包子聲音沉悶地落地之後,俯身牆頭的趙虎果然看到幾隻惡犬撲了上來,不一會便將肉餡之中摻和了麻醉藥的包子吃了個乾淨,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幾條狗唧唧哼哼地躺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牆頭的趙虎順著牆頭溜下後院,摸著黑開始靠近院中的房屋,他躡手躡腳地用匕首撥開了一座看似主人居住屋子的門閂,然後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屋中,當趙虎挪動腳步向著屋內深處移動的時候,忽然院外一片燈火通明,只聽到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深更半夜哪裡來的客人,怎麼不請自來地入了主人屋中?」

趙虎心中叫聲苦,知道這次可能是真栽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吾算是想明白了,你們頻頻散出假消息就是為了引我上鉤,可惜還是沒有沉得住氣啊。」

隨著火把靠近房屋,幾個手拿兵刃身穿盔甲的帶兵武將首先闖進了房中,看面容豁然正是負責成都治安的孟達和陳式等人。

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趙虎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打得過一群手持軍用弩箭瞄準自己的對手,所以他索性毫不反抗的地被孟達和陳式用繩索五花大綁起來。

不多時趙虎再次聽到了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被人關進了一座十分隱蔽的牢房,而說話的那位年輕人正隔著堅固的鐵柵欄注視著自己。

「說,你的同夥藏身在什麼地方。」柵欄外的年輕人忽然一聲大喝,倒也讓趙虎心中吃了一驚。

趙虎吃驚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著文文弱弱地,竟然說話很有中氣,一點不像個娘娘腔。

趙虎一副老油條的樣子說:「這位細皮嫩肉地小生,吾不過是一個樑上君子,近日因為手頭緊,便想來州牧府借點零花錢,哪裡有什麼同夥?」

「油腔滑調地惡賊,來人啊,大刑伺候,看你招還是不招。」法正頓時怒了,大聲嚇唬起趙虎來。

法正的喝聲一落,立即有幾個體型龐大的壯漢,丁玲光當地提著一大串各種刑拘走進了關押趙虎的牢房之,中看樣子還真要動手伺候趙虎。

「嗨、嗨對面的小白臉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一上來也不問問大爺是哪裡人氏,來太守府做什麼,便要給我活動筋骨,好歹也給我說說老實交待能有什麼好處吧?」趙虎雖然口中一副賴皮樣子,但為了避免皮肉受傷,還是趕緊出言阻止別人對他動刑。

法正一眼便看出了被抓之人是個老手,現在出語相激無非是想爭取一些時間,但他也不急於一時,於是沉著臉說道:「既然你想讓我問你是哪裡人氏,那就如你所願,老實交代你是哪裡人氏,姓甚名誰受何人指使前來暗害州牧大人?」

「停停停,你這後生越說越不著邊際了,老子不過是一個行走江湖的偷兒,闖進州牧府所謂的也就是一點錢財,你何必給我戴上謀害州牧的罪名。」趙虎趕緊叫起冤屈來。

屢次被戲弄的法正終於怒了,大聲喝道:「動刑,給我狠狠地招呼,看著這惡賊能油滑到何時。」

不多時牢房之中傳來了皮鞭抽打皮肉的「啪、啪」聲,讓守在門外的衛兵聽到之後,牙根都發酸,只是被打的傢伙貌似嘴巴很硬,一邊被人揍一邊口中哼唧著一首曲調,怪異地歌曲內容好像是什麼:離別的酒容易醉,男人流血不流淚,乾一杯痛痛快快說再會……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

就連動刑的幾個獄卒心裡都在想挨打的這傢伙還真是一條硬漢子,死到臨頭了竟然有心情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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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七章 氣得法正乾瞪眼

趙虎前往州牧府的前兩天,便讓手下十名隊員分散著住進了城中其他的客棧,並且留下了暗中聯絡的信號,約好了碰頭的時間,所以當第四天上午,十名隊員沒有如期接到趙虎集結命令之後,便知道隊長出事了。

隊長出事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是確保自己不被司馬家的人抓住更加重要,隊長身上還有一張保命的底牌可用,十名隊員一旦落入敵人手中,那就不僅僅是生不如死的結果,到時候萬一被司馬家的人使用各種手段撬開了嘴巴吐露了一些暗影的內幕,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隊員們立即收拾用來打掩護的商品貨物,跟其他準備返回北方的商人聯繫,準備明日城門一解禁,便頭也不回地直奔武都而去,將趙虎被俘的消息及時送到軍師賈詡那裡去。

趙虎被抓的當日夜裡,硬生生地挨了司馬家各種招呼奸細的手段,除了一些可能會致命的酷刑暫時沒有給他上之外,其餘的諸如老虎凳、烙鐵、皮鞭、竹籤等刑法都讓趙虎嘗了一個遍。

趙虎身上有底牌,但他寧願承受酷刑卻硬是咬緊牙關不說出來,一切只為給隊員們爭取時間,一旦他提前一天將那張牌掀起來,他能肯定這兩天對付他的那位年輕人,還會想出別的法子,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找到自己的隊員。

趙虎的想法是:與其逼著法正重新使用手段,還不如這麼拖著耗著,直到隊員們安全離開之後,才說出保命的底牌。

折騰了一夜卻沒有從趙虎口中挖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法正不由得有些惱火,雖然對晉國派來的奸細動刑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為了益州的安寧,有些事情就算不願意也得去做。

再過一天成都城門就要解禁了,抓到一個明顯有些身份的奸細應該也算是大功一件,但法正覺得這還沒有達到自己既定的目標,按照他的想法,成都城內所有的奸細這一次都應該被一網打盡,否則今後州牧遇刺的事情還有可能發生。

第二天法正催促獄卒對趙虎動用更加殘酷的手段,無論如何也要從這個死硬份子的口中逼出同夥的下落。

於是趙虎迎來了他人生之中最為痛苦慘烈的一天。

儘管趙虎在暗影特訓營接受過許多非人般的磨煉,但那畢竟是訓練不會把人真的往死路上逼,趙虎也專門學習過反審訊的手段,可這幫獄卒壓根就沒有幾個懂審訊的,只知道拚命地折磨趙虎,這便讓趙虎縱使有一肚子的鬼主意也無法施展,真是憋屈加痛苦到了極致。

到了夜間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趙虎,知道自己的隊員已經可以借助夜色隱藏在城內的一些安全的角落之中,靜靜等待明日天色亮起之後,混在商隊之中離開成都,所以他終於開口對獄卒說話了。

趙虎說:「操你們奶奶,大爺是武都太守趙虎,若想司馬防老賊活命,就讓那個小白臉趕緊親自過來給大爺鬆綁。」

趙虎一張嘴就把獄卒和司馬防以及法正通通問候了一遍,可他說的話卻著實嚇人,光是他武都太守的身份就足夠份量,如今又揚言州牧大人的老命捏在他的手中,所以獄卒趕緊停下手來,急忙派人前去給法正報告。

法正聽獄卒報告說被抓的人竟然是武都太守趙虎,心裡也是吃了一驚,他知道這次抓到的奸細不簡單,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正與益州交戰的武都太守。

司馬防現在還是昏迷不醒,跟活死人沒啥分別,為了州牧大人的安全,法正忍著心中的不甘,真的親手給趙虎鬆了綁。

趙虎雖然被折磨的有些失了人形,但骨頭還是那麼硬,他近距離盯著法正足足看了很久,然後才開口說:「小子這次我栽在你的手中,我打心眼裡服氣,不過來日方長,以後你千萬別落在我的手上。」

法正一臉的無所謂,甚至眼神中還帶著一些嘲弄的意思說:「在下益州牧府中從事法正,有本事儘管來好了,只是我不知道你這次如何還能脫困。」

趙虎狠狠地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沫,然後看著法正,竟然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行,你叫法正是吧,還真是個人才,我趙虎今天發誓,此生若是不把你整回晉國給大哥當軍師,我就不姓趙。」

趙虎說完這句瘋話,不顧身邊獄卒吃驚的表情,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牢房,隨後他又要求法正給自己準備洗澡水,乾淨的換洗衣服,以及一桌好酒菜,法正的臉色鐵青,可還是讓人照著趙虎的話去準備,沒辦法單單趙虎手中捏著司馬防的一條老命就勝過了千軍萬馬,法正現在還真的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洗過一個熱水澡之後,筋疲力盡的趙虎恢復了一些元氣,換上乾淨的衣服當著法正的面又大吃大嚼了一頓之後,趙虎終於表現出了一副舒坦安逸的神情,他對法正說:「司馬防老鬼肯定沒有醒過來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好心地伺候老子了。」

怒不可遏的法正,抓起酒桌上的一個酒杯就朝趙虎的額頭丟了過來,口中還大罵道:「呔,你這惡賊莫要得寸進尺,快快說出醫治州牧大人的法子來,說不定還能保得住性命。」

看到小白臉法正終於被自己給激怒了,趙虎心裡頭一陣痛快,他輕鬆地用手接住了法正投擲過來的酒杯,然後美滋滋地喝光了杯中殘留的酒水,嬉笑著說道:「嘿,小子,我想你現在需要弄清楚幾件事情了。」

接下來趙虎一臉雲淡風輕地說道:「上次司馬懿這個龜兒子,派張翼這個錘子去暗算格老子,被大爺給抓了,如今還關在涼王府的大牢之中,如果不想讓張翼死,那你們就得放了我,至於司馬防那個老東西能否醒過來,還得你們跟我大哥趙興去談,就算你們拿我的命去威脅他一樣沒用,我開始跟著大哥打天下的時候便說好了,把這條命完全交給大哥處置,他不救我我一點怨言都沒有。」

趙虎這一通亂了輩分的胡扯,當時就把法正氣的有吐血的感覺,法正臂顫抖用食指指著趙虎哆嗦著罵道:「你、你你他媽的就是個無賴。」

「哈、哈、哈……」見法正這麼一個斯文的人,竟然被自己氣的怒不擇言爆了粗口,趙虎發出了肆意暢快的大笑聲:「你小子連罵人都還沒有學會,還想跟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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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八章 張任兩頭不是人

法正無法跟趙虎談判,只好將情況報告給司馬朗,一切由司馬家這位臨時主事人發落。

司馬朗聽法正說抓到的奸細竟然是武都太守,心裡頭頓時湧上了一股不妙的感覺,對方可是武都太守不是阿貓阿狗,而是僅憑五千步兵便死死守住下辨城,活捉了張翼的猛人,趙虎既然敢冒險前來州牧府刺探消息,那就肯定是有著依憑,姑且不提他是趙興本家兄弟的身份,僅僅是用張翼的性命來要挾,益州司馬家也不能真把他怎麼樣。

憂心忡忡地司馬朗硬著頭皮來見趙虎,他說:「鄙人蜀郡太守司馬朗,見過趙太守。」

趙虎拱手回禮然後說道:「司馬太守自謙了,你手下可真是藏龍臥虎哇,一個法正便讓我好生的頭痛,如今我落進了你們手裡,咱們也就不用在這裡假惺惺地客氣了,你們還是趕緊跟武都城內的涼國長史賈文和聯繫看看如何了解此事吧。」

司馬朗見趙虎如此開門見山,也就不再跟他打馬虎眼直接說:「家父如今昏迷在床已經多日,想必是拜趙太守所賜,還請拿出解藥來,只要家父能夠甦醒過來一切都好說。」

趙虎黑著臉絲毫不給司馬朗留面子說:「不知司馬太守可曾記得數月之前張翼在下辨城內暗算於我的事情?若非我福大命大,如今墳頭上的荒草只怕已經長的有三尺高,不知道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司馬朗被趙虎這麼一質問,頓時臉上露出殘酷之色說:「此事乃二弟仲達私自所為並非家父與我的意思,事後我們也嚴厲訓斥了他,要求他今後切不可行此鬼祟陰毒之事,還請趙太守不計前嫌。」

趙虎臉上一陣冷笑說:「哼,如果我說這次暗襲司馬州牧已經手下留情,僅僅是為了報復上次益州的刺殺行為,司馬太守做何感想?」

司馬朗頓時語結,臉上漸漸露出了不虞的神色,法正在旁邊說道:「既然如此還請趙太守在州牧府中暫住幾日,等我們與武都取得聯繫之後,再決定以後的事情。」

「正當如此,吾便住在州牧府中等著司馬懿和張任撤出武都的消息傳來之後,再走也不遲。」趙虎一副無所謂的口氣說道。

談話到了這裡便無法再進行下去,趙虎的目的是拖到自己被俘的消息經過隊員傳回武都,司馬朗的想法是弄清楚趙虎在晉國的真實份量,然後再跟趙興討價還價。

就在成都城內因為司馬防遇刺而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武都方向的各方勢力也沒有閒著,暗影隊員的行動速度明顯要比司馬家的探子快上一些,雙方各自通過手段將司馬防遇刺的消息送到武都時,賈詡比司馬懿早了整整一天得知消息。

就是這一天的時間,陰差陽錯地造成了後面很多事情弄假成真。

司馬懿接到的消息自然不會像成都百姓聽說的那樣司馬州牧已經甦醒過來,而是他老爹被刺客所傷之後,中毒昏迷至今不醒,生死難測。

當時司馬懿剛剛收到沮縣張任送來的密信,提到蒼狼軍在上祿一帶毀林造筏作出了順流而下攻擊廣漢郡的姿態,但據張任分析這都是蒼狼軍作出的假象,他們絕對不敢孤軍深入到益州腹地,那樣做的後果只會是自取滅亡。

單純從軍事角度來考慮的話,張任的分析確實沒有問題,但如果加上司馬防如今昏迷不醒這件政治事件,那麼很多事情就要從新考慮。

如果司馬防過些日子掛了,司馬懿就面臨進退去留的問題,他是老二,如果司馬防就這麼忽然撒手而去,益州自然是由老大司馬朗做主,而他的這位大哥是一位比較保守固執的人,一旦掌管了益州大權,很可能會讓司馬懿和張任撤回益州,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則司馬懿這半年來的努力便會付諸東流,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

更為現實的問題是如果張任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甚至跟益州不是一條心,趁著現在司馬防昏迷的時候,會不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的事情?

司馬懿研究過董卓敗亡的原因,發現他在軍事上一共吃過三次虧,除了第一次是因為李傕和郭汜輕敵,被猛將關羽和呂布斬於馬下之外,其餘兩次都是因為用人不當,呂布詐降董卓沒有發現,結果再次兵敗高奴,從此一蹶不振;張繡內應斷了董卓後路,結果永不翻身。

如今張繡又來跟張任套近乎攀同門情誼,這讓司馬懿越來越覺得心裡沒底。

就在司馬懿對張任開始產生懷疑的時候,蒼狼軍忽然真的行動了,大軍順流而下,乘坐大量木筏向廣漢郡進發,竟然真的闖進了益州的境內,而張任在蒼狼軍整個行動的過程中,竟然無動於衷,依然死守沮縣不出,這讓司馬懿覺得張任真的有問題了。

其實蒼狼軍真的就像張任推測的那樣,僅僅是搞出了很大的聲勢,並沒有真的不顧死活便要一口氣攻打到葭萌關,而僅僅是探入廣漢郡的一角,便又趕緊從陸上撤了回去。

只是張繡的這次軍事佯動,在時間上恰好與一件事情吻合了——那就是趙虎他們在成都城內曾放出謠言說,涼國的軍隊馬上要順著西漢水打進益州,張繡的軍隊確確實實闖進了益州,雖然只是在靠近武都的廣漢邊上活動,但也足夠印證這條消息的準確性和可信度。

當成都的司馬朗接到廣漢太守的急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張任想幹嘛?怎麼眼睜睜地看著蒼狼軍突入益州境內而無動於衷呢?難道是為了支持二弟司馬懿,害怕率軍回防被奪了兵權,所以寧願看著蒼狼軍冒犯益州還是無動於衷?

司馬朗甚至想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情況,二弟司馬懿為了跟自己搶奪權力,早已經將張任暗中收買,這次聽說父親昏迷不醒,所以便夥同張任另起爐灶,而且將涼國的軍隊故意放進益州,想借敵人之手削弱城都方向的勢力……

司馬懿懷疑張任跟張繡不清不楚,司馬朗懷疑張任跟司馬懿不清不楚,盡忠職守的張任卻是絲毫不知,你說他招誰惹誰了,到頭來竟然落得一個兩頭不是人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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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九章 巧計逼退五萬兵

就在各方相互猜疑暗中算計的不亦樂乎地時候,混在商隊之中的暗影隊員終於分頭返回了武都,並且將趙虎被抓的消息報告了賈詡。

賈詡略作分析,便一臉輕鬆地說道:「不管司馬防是真醒還是假醒,趙虎皆無性命之憂,我們暫且按兵不動,靜候成都方向司馬家的消息,如果我推測的不錯,五日之內司馬朗定會派人前來與我們交涉,以趙虎的性命相要挾,要求我們拿出解藥。」

田豐說:「我們先抓了張翼,司馬家後捕了趙虎,於情於理都應該是以這兩人相互交換比較公平,如果益州還要伸手問我們要解藥,那就得拿出相應的籌碼才行。」

賈詡點頭笑道:「估計司馬朗打著讓益州軍退兵的算盤,做為醫治司馬防的籌碼呢,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在這幾天就把司馬懿和張任趕出武都,讓司馬家的算盤落空,重新拿出能讓我們心動的交換條件來。」

張繡提議說:「師傅已經到了上祿,現在是不是可以安排他與大師兄見上一面,讓司馬懿更加疑心?」

賈詡點頭說:「現在是火候了,你現在便拿上令師的親筆信再跑一趟沮縣,只要把信交到張任手中即可,至於他屆時來不來已經無所謂了。」

於是張繡再次帶著五百騎兵明目張膽地來到了沮縣城下,抬手就是一箭,將一封箭尾包著書信的長箭射到了城頭,然後對著守城的官兵喊道:「眾人都看見啦,吾今日專門前來代師傳信,邀請張廷輔將軍三日之後前往西漢水畔一見,有要事相商。」

守城的官兵不知此信是計,只得硬著頭皮從箭桿上取下密信送往張任帳中,近來心情一直欠佳的張任見手下送來了一封密信,還以為是司馬懿派人送來的,也沒多問便伸手拿過來就拆開閱讀,可是當他看到信的內容之後,便有些懵住了。

張任手中的信是童淵親筆所書,信中並沒有規勸徒弟棄暗投明的意思,只是提到聽人說自己的兩個徒弟如今在沙場之上成了對頭,所以他內心十分擔憂,特意趕到武都,希望能夠調解大徒弟和二徒弟之間的矛盾,並約下了五天之後,在西漢水畔見面的事情。

張任有些苦悶地感慨:「師傅這回你可是在無心之下害苦了徒弟啊,我和二師弟之間各為其主,私下裡並無仇怨,需要化解矛盾的是涼國和益州,你這一封信卻讓徒弟十分地為難,去吧會讓司馬懿對吾生疑;不去則會讓徒弟背負不恭不孝的惡名,當真苦也。」

就在張任還在苦悶要不要去見師傅的時候,從沮縣悄悄出來了幾個司馬家的探子,急沖沖地向河池城方向而去,看情形似乎有重要情況向司馬懿稟報,這幾人出城走了不多遠便從一處山丘樹林之中穿行,走著走著忽然有一人從馬背之上滾落下來,其餘幾人隨後便聽到密林之中有箭矢響起。

「不好,我們遭到伏擊了,趕緊帶著落馬的弟兄改道,分頭行動。」幾個司馬家的死士於是趕緊分頭行動,有人將落馬的弟兄拽上馬來,一溜煙地跑出去很遠。

等到幾個向司馬懿報信的暗探趕到河池城時,竟然只剩下兩個人沒有受傷,其餘的三個人則是中箭落馬之後便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兩人將張繡射箭傳書的事情稟報了司馬懿,並且將自己在路上遇到伏擊的事情也一併說了出來。

司馬懿聽探子說有三個手下如今中毒昏迷,心裡頭咯登一下立即問道:「昏迷的那三人如今在何處?」

一個探子回答說:「卑職因為急於向太守大人報告消息,所以將昏迷的兄弟暫時安置在沿路的百姓家中。」

「速速帶人將他們帶回河池城來。」司馬懿立即下令。

又過了半天,前去接人的探子一臉驚慌地返回河池,他向司馬懿稟報說道:「那戶百姓竟然不知所蹤,安置在他們家的三位兄弟也失去了蹤影。」

「果真如此,看來這張任只怕已經生了二心。」司馬懿在心中暗歎,然後對兩名探子說道:「如今你們的身份已經被張任識破,就不要再返回沮縣了,派精幹的兄弟前去沮縣繼續留意張任的舉動,若是五日後張任動身前去會見他的師傅,則立即向我報告。」

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一些詭異事件,讓司馬懿對張任從懷疑變成了戒備和防範,如今更是擔憂張任見過童淵之後會率軍叛變,明著暗著與張任有關聯的事情已經不少,比如張繡為何能夠大軍深入廣漢如入無人之境?司馬家的密探所中之毒為何與成都來信之中描述的司馬防中毒症狀相似?童淵約自己的徒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進行商量,到底是什麼樣的重要事情?

在許多人的焦急等待之中,時間終於過去了,五天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張任還是決定親自前去面見師傅一面,將一些話徹底說明白,不讓師傅以後再摻和到徒弟們之間的事情中來,為了表示自己並無私心,張任去的時候還帶著兩名副將和數十名衛兵,讓他們親眼見證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麼損害益州利益的事情。

張任前腳離開沮縣,司馬家的密探後腳便趕往河池送信,趕到西漢水畔的張任果真見到了張繡和童淵,他相信師傅和二師弟不會介意自己還帶著副將和幾十名衛兵,說不定還能從自己的這個舉動之中琢磨出一些味道。

以童淵和張繡的武藝身手,張任帶來的這點人明顯攔不住人家,所以張任覺得師傅和師弟不會介意,明知道這是屬於師徒三人的一次會面,張任卻要帶著副手一同前來,無非就是想讓眾人作個見證,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師徒三人見面之後並沒有聊多長時間,張繡和張任兩個徒弟當著師傅的面承諾,如果在戰場之上相遇,兩人絕盡量做到不下死手,避免直接面對面的廝殺,同時童淵也允諾兩個徒弟各自選擇歸宿,今後不會橫加干涉,是生是死是飛黃騰達還是身首異處,一切聽天由命。

告別了師傅之後,張任便帶著兩名副將和幾十名衛兵返回了沮縣,結果他便收到了司馬懿的命令——全軍撤回漢中,益州軍讓出所佔武都的地盤。

張任苦笑,知道自己和司馬懿終究還是被人給離間成功了,這次率軍返回益州,還不一定有什麼更加嚴峻的事情等著自己呢。

沒過多久司馬懿率軍撤回了漢中,張任率軍撤回了廣漢郡,武都之危就此解除,除了武都太守如今身陷成都之外,賈詡和田豐二人充分運用各種計謀,沒有損失一個士兵的生命,便順利實現了收回武都的戰略意圖。

趙虎雖然被抓,但他弄的司馬防如今生不如死,這種結果其實還給下一步預留了棋局,但接下來的一些決定就需要趙興親自拍板,賈詡和田豐不好再做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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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零章 帶頭大哥發話了

迫使司馬懿最終做出撤兵漢中的決定,不僅僅是他對張任有所懷疑,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擔心成都局勢不穩,一旦司馬防去世,如果他還繼續率軍困守河池,說不定會面臨沒有後援的危險,到時候就算他想撤退還,得看涼國的軍隊答不答應。

張任接到司馬懿的命令是撤回漢中,但他最終率軍返回了廣漢郡,這個舉動十分耐人尋味,因為張任接到司馬懿的命令之後不久又收到了司馬朗的命令,最終他選擇聽從司馬家臨時家主的命令,將兩萬部隊帶回廣漢,避免司馬懿一人手中所握的兵力過大,威脅到司馬朗的地位。

消息從涼國傳到晉國再傳回來,就算是用快馬走官道,也需要十來天的時間。

在等候趙興下一步指示的期間裡,賈詡暫時代理武都太守的職務,派人將河池城和沮縣的百姓認真梳理了一遍,按照當初的戶籍記錄,將一些身份可疑之人全部抓了起來,要求這些人提供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本地證人,否則便以奸細論處,同時賈詡又讓人貼出告示,誰家若是敢包庇私藏身份不明的人,就以通敵論處。

賈詡的這一招夠狠,一下子將司馬懿暗中預留在武都境內的眼線和探子全都挖了出來,今後他就無法通過這些人傳遞情報,掌握瞭解武都的情況,時間一長,今後不管是司馬家攻打武都還是涼國動手攻打漢中,司馬懿都要面臨摸不準對手真實情況的難題,而這便是賈詡的目的。

這次武都城被益州軍佔領,一是因為當時忙著對韓遂用兵,所以兵力不足,一下子被司馬家鑽了空子;二是對司馬家的膽量和野心估算不足,沒有想到益州軍真的敢不宣而戰。

涼國吃過一次這樣的虧之後,今後就會加強對武都的防範,不僅會在西漢水流經廣漢的地方打造堅固的要塞,派重兵駐守,還會徹底封堵住兩條從太一山脈和南鄭通往武都的道路,就算斷絕了與益州方向的商貿往來,也要做到武都境內的絕對安全和內部肅清,使得司馬家今後時刻忌憚著會被涼國反攻倒算。

又過了幾天司馬朗派出的使者姍姍來遲,見到賈詡之後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司馬朗派來的使者名字叫做王累,是個認死理的傢伙,本來抱定了無論如何也要拿回解藥的決心,可是如今司馬懿自己先撤了,所以他手裡面就沒有牌可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賈詡倒是看出了王累的窘迫,反倒安慰其靜心等候幾日,待到趙興的指示到達武都,涼國肯定會給司馬家一個交待,王累雖然固執,但為人頗有膽色,真就按照賈詡的建議安心住在下辨城內等候。

時間到了六月上旬,趙興的一封密信終於被送至賈詡的手中,武都的各項事情便被徹底定了下來。

趙興在信中褒揚了所有參與收服武都的文武將領,尤其對賈詡和田豐二人顧全大局,善於保存己方勢力,僅憑計謀便迫使益州撤軍的做法大為讚賞,他將接下來自己的戰略構想也講了出來,對涼國提出的要求是:「東線固守,西線突進。」意思就是跟司隸地區的皇甫嵩和益州地區的司馬家暫時不起正面衝突,將主要精力用在開拓西域戰場方向。

因為大方向是要保持與司馬家和平相處,司馬防的命自然是要留下來的,所以趙興的意思是答應司馬家的提議,將解藥盡快交給對方派來的使者,但趙興也特別提出一個交換條件,對方必須派人親自護送趙虎返回武都,而且負責護送趙虎北歸的人中,必須要有法正或者張任其中一個。

趙興沒有明說,但賈詡看出來了,整個交換條件就是張翼加解藥,換回趙虎加張任或者法正其一。

無論怎麼看這筆生意好像都是趙興穩賺不賠,只是不知道司馬家的人到底會捨棄哪個?不過這一招正大光明的離間之計,使用的更加爐火純青,不論司馬家讓誰負責護送趙虎北歸,留下來的那個自然意味著司馬家更為看重,而北上的這位便會被昔日的同僚所譏笑,他還有何面目再回益州?

從現在的情況分析,似乎司馬家有更多的理由放棄張任而重用法正,畢竟法正剛剛立下大功,而張任卻遭到了司馬防和司馬朗的猜忌,但也說不定,萬一服用了解藥甦醒過來的司馬防堅持繼續相信張任呢?

賈詡將趙興的意思明確無誤地轉告了王累,讓他趕緊向成都方向的司馬朗報告情況,早日做出取捨。

司馬朗收到王累的信時,司馬懿已經悄然返回了成都,兄弟倆見了面之後,很多誤會便完全消除,自然看破了賈詡和田豐當初離間張任與益州的計謀,如今收到王累的這封信之後,心裡的感受簡直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趙興提出的交換條件實在是太膈應人了,要求益州拿趙虎加上張任或者法正其中一個進行交換,這簡直就是逼著司馬家自斷一臂,張任乃是不可多得的統兵帥才,司馬家現在就缺這樣的人,自然是捨不得送出去;法正是難得的謀士,若是能與張任或者嚴顏這樣的猛將相互配合,足可以鎮守一方或者開疆擴土,兩個人對於司馬家都很重要,捨棄其中任何一個,都讓他們心如刀絞。

司馬懿想了片刻問道:「派出前往荊州尋找醫生張機的探子有消息送回來嗎?」

司馬朗回答說:「路途遙遠,又不知那張機具體所在位置,一時片刻實在難以找尋啊。」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想辦法跟武都那邊再耗上一些日子,就說張任如今被調往永昌郡平叛了,而法正恰好作為軍師與其隨行,所以召回張任或法正其中一人還需一段時日,為了讓涼國方面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不妨主動用趙虎將張翼換回來,相信只用趙虎換個張翼,涼國肯定是會答應的。」司馬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司馬朗點點頭說:「唉,如今也只好這麼對付了,讓我們捨棄法正或者張任其中一人都是巨大的損失,趙興手下謀士眾多、猛將如雲,如果再讓他得到二人其中之一,此消彼長之下,益州如何還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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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一章 武都又來一牛人

不久之後,成都傳回消息,同意涼國開出的交換條件,但是因為張任和法正前些日子已經被調往永昌郡平叛,所以一時半會無法讓人陪同趙虎返回武都。司馬朗主動提議,為了表示益州方面的誠意,可以先派人護送趙虎返回武都,順便換回冀州將領張翼。

賈詡接到司馬朗的信後,暗自琢磨成都方面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想來想去只能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司馬家的人在玩「拖字訣」,既不想徹底跟武都翻臉,又不想放走張任或法正。

那麼司馬家憑什麼敢玩「拖字訣」呢?賈詡推測的結果是:有可能司馬防的兒子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覺得就算他老子醒不醒來都無所謂,司馬家新生代已經完全可以掌控益州;又或者覺得司馬防的價值還不如張任或者法正,所以這幫腹黑的傢伙們索性捨棄了自己老爹;還有就是司馬家正在尋找能夠救治司馬防的名醫高手,一旦司馬防所中之毒被解,交換自然就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雖然賈詡的推測精準無比,但也不好將這些話說到明處,所以就順水推舟地同意司馬朗的建議,先將趙虎趕緊弄回來再說。趙興可是暗中指示急需要將趙虎調往東北方向,讓他負責對遼東公孫度家族的秘密滲透和情報刺探工作。至於武都太守新的人選,趙興也已經定了下來,竟然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就連賈詡也僅僅是有那麼一點印象而已。

趙興啟用的這個人,名字叫做楊阜(注1),年紀比他小四歲,字義山,是天水冀縣(今甘肅甘谷東南)人。所有人都不明白趙興為何從涼國大大小小的近百名縣令裡面將楊阜挑選了出來,而且還委以武都太守如此重要的一個職位。但趙興自己心裡頭可是跟明鏡一樣。為什麼用楊阜?因為楊阜是個牛人啊!

馬超這麼不可一世的人物,歷史之中曾殺得曹黑子割袍斷鬚,驚慌逃竄,卻被楊阜吃的死死地,最後一家老小幾十口死於楊阜刀下。這一世因為曹黑子沒有機會攻打西涼,而趙興又以很快的速度搞定了董卓,所以不等楊阜嶄露頭角歸順曹操或者朝廷,便被新生的涼國挑選進入了基層官吏系統,終於讓趙興撿了一個大漏。

要說楊阜能夠得到趙興重用,也實屬偶然。前一世的趙興雖然是個三國迷,也記得許多三國牛人的出身以及分佈情況,但畢竟不是電腦數據庫,難免也有遺漏的時候,而一開始趙興並沒有想到楊阜。他只覺得涼州一帶的猛人基本上都已經被自己搜刮乾淨了,除了尚未出生的姜維之外,貌似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角色。

直到武都形勢安定下來之後,趙興需要重新啟用趙虎前往遼東執行特殊任務時,這才開始尋找武都太守的合適人選。他在腦海之中想來想去,都覺得沒有一個適合的,所以便讓李儒取來涼國各級官員的花名冊,茫無目的地一陣翻閱。忽然之間,趙興的目光停留在了漢陽郡冀縣縣令楊阜二字之上,便死死地無法挪動。趙興終於想起這位害得馬超家破人亡的牛人來了。

為了確保此楊阜確實是趙興記憶中的那個楊阜,他立即讓李儒和陳珪二人調閱了楊阜在冀縣擔任縣令兩年來的功績和評定結果,結果看到賈詡兩次給楊阜「甲等上」的最高評定,從而證明這位年輕的縣令不簡單。於是趙興便親自點名,要求楊阜前往武都接任趙虎的班,從此擔任太守一職。

沒過多久,趙虎在一隊益州軍馬的護送之下,來到了廣漢與武都交接的地方,這裡也是雙方約定互換人質的地方。張繡親自帶著張翼前來與益州方面交涉,而益州方面則派出了二號武將嚴顏。

雙方都知道這次的人質交換,不過是正餐之前的開胃點心,所以也沒有誰動什麼心思,想在交換人質的時候玩什麼小花招。趙虎和張翼相向而行,等到兩人相遇的時候,趙虎還不忘調侃一下張翼:「大兄弟,你這次回去可不要再來了,已經被我們抓著兩次了,這要是第三次再被抓住,估計你就回不來啦!」

張翼也毫不示弱地說:「趙太守,你也別得意,有本事下次你還來成都,我一定親手抓住你!」

幾句嘴鬥完之後,雙方完成了人質交換,各自帶兵返回。

趙虎隨張繡進了下辨城,屁股還沒有坐熱,賈詡便來向他宣佈最新的任職命令:「根據臥虎統帥部指示,免去趙虎武都太守一職,即日起返回臥虎城,等候任用!」

趙虎一聽自己的官被免了,竟然出乎眾人意料地大笑起來:「哇哈哈,終於可以回臥虎城啦,接替我的新太守來了沒有?我現在就跟他交接!」

眾人見趙虎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拋來一頓白眼。老夥計韓巍說:「你丫的,官都沒得做了,還樂的屁顛屁顛地!」

趙虎笑著說:「老韓,這就是你不懂啦,俺估摸著這次回臥虎城,太傅一定會交給我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要不然也不會專門把我給叫回去!」

正在眾人說笑之際,太守府外傳令的衛兵進來報告:「啟稟長史大人、太守大人,門外來了一位年輕人,自稱楊阜,竟敢說自己是新上任的武都太守,已經被幾個兄弟給逮住了,特來請示如何發落!」

趙虎一聽急了,一把拽住衛兵的胳膊,急吼吼地說道:「還發落個屁呀!趕緊帶我去迎接新太守進府!」

注1:史料記載楊阜為天水冀縣人。獻帝建安初年,任涼州從事,後拜安定長史,韋康任刺史後闢為別駕,改任州參軍。因討馬超有功,賜爵關內侯。曹操征漢中時,楊阜擔任益州刺史,回來後又擔任武都太守。(書友們看清楚哦,楊阜可是真幹過武都太守這個職位滴!)

楊阜從政後,一是有卓識遠見:任涼州從事時,代表刺史去許都見曹操,回來後客觀分析了袁紹和曹操雙方力量十比一的形勢下肯定曹操必勝,事實證明了他的正確判斷。馬超叛曹後,楊阜力諫要嚴加防備,曹操雖然極口贊成,但設防措施不力,導致隴上郡縣除涼州刺史、漢陽郡太守以下官吏率領士大夫及楊氏親友千餘人固守冀城,餘均響應馬超。楊阜等死戰馬超,身中五傷,親友七人戰死終大破馬超。

二是剛正不惡,對朝廷弊政多有爭諫:任武都太守時,一次曹洪置酒後會,令舞女披紗,踏鼓歌舞,被楊阜斥責而退,全場肅然起敬;魏明帝搜求美女,擴建宮闕,楊阜六次進言進諫明帝應勤政愛民。

三是勤政廉潔:楊阜在宮內擔任少府之職,專管寶器、珍膳、衣物等,而他死後則家無餘財。皇帝讓楊阜的孫子楊豹繼任了少府之職。原甘谷縣文昌宮西側尚有楊氏家祠,內懸「兩代尚書」匾額,即指楊阜和楊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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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二章 張機被人拐跑啦

還好武都太守府的門衛是講道理的,只是把楊阜給扣住了,並沒有出言不遜以及動手動腳,否則這幫「熊兵」以後還不定被新太守怎麼折磨呢.

趙虎將楊阜迎進府中,見過了賈詡、韓巍和張繡等人之後,十分乾淨利索地將印信之類的東西一股腦地丟給了楊阜,然後跟眾人說了一句「告辭」,便像一陣風般帶著當初跟自己潛往成都的十名隊員,連夜向臥虎城方向趕去。

為了安全起見,趙虎決定將這十人帶回臥虎城,下一步跟他一同前往遼東執行特殊任務。雖然十名隊員不一定在成都暴露了身份,但每一名暗影隊員都是趙興花費心血訓練出來的,今後不可避免地會有人犧牲,但能夠將危險降到最低的話,趙虎也絕對不會嫌麻煩。

趙虎走後,楊阜立即全盤接受了武都的事務,這位趙興欽點的牛人果然不負眾望,很快便展現出了不同凡響的才幹,就連賈詡在考察了幾天之後,都十分放心地返回了高平。

賈詡離開武都不久,張繡和田豐帶著蒼狼軍也悄然離開了武都,他們的行軍目的地是金城郡最西北的臨羌,接下來蒼狼軍和西涼軍兩支騎兵部隊南北夾擊,將要在涼州以西的燒當羌人居住地內掀起一股風暴,徹底將這裡沒事就想造反的羌人給打怕、打服、打殘、打到位!

至於武都的防衛兵力,則從原來的五千人上升為一萬五千人,多出來的一萬人自然是高順從臥虎訓練團專門帶過來的攻堅部隊。這一萬人將分別駐守在西漢水畔新建的要塞、河池城以及沮縣三地。別看他們人數不多,但益州軍想要攻佔其中任何一處,不付出三倍甚至五倍以上的傷亡,連門都沒有。

趙興已經通過正式渠道嚴正警告過益州,如果下次還敢不宣而戰進攻武都,他不介意臨時徵調二十萬大軍,一口氣從武都打到成都,讓整個益州血流成河,屍骨遍野。

趙興那段如同屠夫一般的聲明,是發表在《晉報》頭版頭條上面的。既然他敢於在公眾場合發表如此措辭強硬的聲明,那肯定不是說著好玩,如果司馬懿還敢帶兵攻打益州,他將調整既定戰略,縱然是放棄青徐二州不管不聞,暫時不攻打遼東公孫度,也要一舉踏平益州,將臥虎裝備研究院最新研製出來的一批「大殺器」全部送往涼國,一次性地將司馬家斬草除根,打進十八層的地獄。

晉國現在有這樣的實力,趙興如今有這樣的底氣,三十萬護國軍也有這樣的狠勁,就看趙興願不願意而已。

隨著楊阜上任,趙虎、賈詡、張繡、田豐等人相繼撤離武都,涼州方向暫時進入了一段平靜時期,除了司馬防還像個中風病人一樣躺在床上之外,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從前。

司馬家派往荊州尋找名醫張機的負責人是一位名叫孟光的賢者,此人雖然在後世的歷史文獻之中聲名不顯,但卻當過蜀國的大司農,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孟光字孝裕,祖籍洛陽,年輕時曾經在朝廷做官,後來黃巾亂起之時,靈帝前往長安避禍,此人便一口氣逃到益州隱藏了起來,後來被人舉薦給了司馬家,並得到了賞識和任用。

孟光博物識古,無書不覽,對於醫道也有涉獵,讓他帶隊尋找張機(注1),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一行人出了蜀中,首先直奔荊州治所襄陽而來,希望正好碰到張機這位有名的醫師。可惜孟光的推測雖然有道理,卻不適用於張機此人。

原來張機此人,字仲景,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官僚家庭,其父親張宗漢是個讀書人,在朝廷做官。按照東漢末期選舉官吏的辦法,張仲景承襲家門,在靈帝時被州郡舉為孝廉,進入了官場。雖然他本人酷愛醫道,並不熱衷於買官鬻爵之事,但仕途居然一帆風順,到了光熹四年的時候,已經被朝廷任命為長沙太守,下轄「湘、羅、益陽、陰山、零陵、衡山、宋、桂陽」等九縣,治所在湘縣(今長沙市)。

孟光等人在襄陽撲了一個空之後,但好歹算是打探到了張機的具體下落,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往湘縣。這一路有近千里之遙,還得水路陸路分段換乘,但好在荊州境內的山匪水寇這些年已經被劉表帳下的將領清剿乾淨,所以除了花費了一些時間之外,其他還算順利。

等到孟光抵達湘縣之後,立即讓人拿著名帖前去拜訪張機,不多時出去的人一臉沮喪地返回,告訴孟光說:「長沙府門外的衛兵說太守大人前幾日告假遠行,如今人已不在湘縣。」

孟光一聽這話急了,趕緊親自前往張機府中詢問,這才從張家人的口中得知張機前幾日收到了北地名醫華佗的一封信,邀請他前往臥虎城共同參詳醫道之術,並且讓送信的人附送了幾本晉國商務印書局最新出版的《傳染病防護治療要點》、《風寒濕熱雜病註解》等醫藥書籍。張機看過幾本新書之後,十分高興,當即便將府中事務托付於郡吏,然後興高采烈地向北而去了。

按照張家人的述說,張機已經離開有十來天了,現在早已跑的不見蹤影,就算孟光現在帶著人沿著張機北上路線的追趕,只怕也來不及了。若是孟光知道前來替華佗送信的人正是暗影隊員,他們拐帶著張機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如今已經在徐州廣陵段的長江邊上登陸,只怕會氣得當場吐血。為什麼到處都有晉國的人插手呢?

實際上,這次張仲景應華佗之邀北上臥虎城,卻是湊巧了。以前華佗也曾屢次給張仲景寫信,邀請他前往北地共同鑽研醫道之術,但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無法成行。這一次張仲景看到了晉國正式印刷的醫學書籍之後,他終於相信華佗信中所說趙興十分重視醫學技術的發展乃是真事,加之自己確實還有許多鑽研醫道時遇到的困惑想與人切磋交流,所以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華佗這麼一邀請,卻讓暗影隊員拐跑了張仲景,害苦了晚來一步的孟光,最終導致司馬家硬著頭皮從身上割下一塊肉來!

注1:在封建時代,做官的不能隨便進入民宅,接近百姓。可是不接觸百姓,就不能為他們治療,自己的醫術也就不能長進。於是張仲景想了一個辦法,擇定每月初一和十五兩天,大開衙門,不問政事,讓有病的百姓進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挨個地仔細為群眾診治。

他讓衙役貼出安民告示,告訴老百姓這一消息。他的舉動在當地產生了強烈的震動,老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對張仲景更加擁戴。時間久了便形成了慣例。每逢農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他的衙門前便聚集了來自各方求醫看病的群眾,甚至有些人帶著行李遠道而來。

後來人們就把坐在藥鋪裡給人看病的醫生,通稱為「坐堂醫生」,用來紀念張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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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三章 風聲鶴唳赴東海

孟光尋張機而不得,只得垂頭喪氣地返回益州。從長沙前往成都,中間山高水遠,路途崎嶇,至少需要二十來天的時間方能趕回,所以一時半會司馬家也不會得知張機已經去了晉國的消息,而涼國與益州的交換也就暫時擱置。

西面暫時相安無事,但東面如今卻是戰雲密佈,形勢一片緊張。

負責前來接應張機北上的暗影隊員有五人,都扮成腳夫或書僮模樣,但其中卻有一位經驗老道的隊員,他就是昔日韓遂派成公英包圍馬騰府時,順利逃出姑臧的馬府二管家彭簡。

按照暗影行動準則,一旦某位隊員在一個地區的身份暴露或者引起別人的懷疑,便會被調往與此地相隔很遠的另外一處地方執行任務,目的就是確保隊員的安全以及隱蔽性。彭簡、秦韻、趙虎等人,就是原因這樣的原因,被相繼調回臥虎總部。因為彭簡返回臥虎城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經過一段休整之後,再次被委以重任,那就是前往荊州長沙將張機安全護送至上黨。

實際上,華佗屢次三番地給張機寫信,忽悠這位南方的醫道高手到北方來切磋醫術,跟趙興有很大的關係。

作為後世之人,趙興對於三國時期兩位鼎鼎有名的大醫者華佗和張仲景自然是耳熟能詳。當初他派出許多搜尋網絡人才的小隊前往全國各地時,華佗和張機二人的名字高居名單之首。可惜當時的趙興名聲不顯,威望不足,而張機已經步入仕途,自然是不會跋山涉水地前往并州投奔於他。

後來趙興得了華佗之後,便使用各種軟磨硬纏的辦法將華佗羈留在了臥虎城。每隔一段時間,趙興就會「無意之間」冒出一些新奇古怪的醫術想法,而這些想法總是能夠引起華佗的震驚和鑽研,於是乎華佗越鑽研越覺得有樂趣,到了後來索性將治病救人的任務丟給了自己的一群徒弟們,他卻是專心致志地躲進趙興專門為他建造的醫道院內潛心研究和攻克醫術難題。

日子久了,醫道院內遠遠超過同時代的各種先進醫療器械被設計和製造了出來。比如可以看清微小物體的水晶光學顯微鏡,比如無菌手術台,比如無影聚光燈,比如成套的手術器械等等。有了這些先進的裝備和硬件條件,華佗就再也沒想過要離開臥虎城,他立志此生要在臥虎城內將醫術之道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華佗不走了,趙興便忽悠華佗將張機邀請到臥虎城一起研究醫術。對於這樣的提議,華佗自然不會拒絕。作為同時代最有名氣的兩個醫者,華佗和張機雖然不曾謀面,卻神交已久,既然臥虎城有這麼好的條件,華佗也是十分心熱地想將有著共同理想抱負的同仁邀請過來,今後一起交流鑽研。

這次派出彭簡帶隊前去迎接張機,便是趙興親自安排的。當他聽華佗說張機終於忍不住想來臥虎城看看的時候,心裡那個高興,簡直比當初聽說司馬防中毒昏迷還開心。由此看來,趙興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心底純良的人啊。

彭簡護送著張機從長江北面的茅坪一帶登了岸,先是朝著廣陵郡的高郵前行,走了兩天之後便看到不少百姓扶老攜幼地向南而來。彭簡急忙上前打聽,結果卻獲知了一個讓他擔憂的消息。

老百姓們之所以拖家帶口地向南逃離,只因為豫州的劉焉和揚州的袁術已經集結了大批軍隊,正準備從九江郡的鍾離縣和沛國的虹縣兩個方向同時攻打徐州下邳。據說劉焉和袁術發兵的理由就是徐州陶謙縱容本地商人繼續販售晉國所產的禁鹽,擾亂了豫州和揚州的鹽市,冒犯了朝廷的天威。

彭簡聽到這裡,心裡一陣嘲弄,感覺劉焉和袁術兩個傢伙也不知道找個冠冕堂皇一點的發兵借口,竟然照搬人家袁紹和曹操的說辭。不過儘管心裡不以為然,但彭簡還真是不敢大意,立即便建議張機改道而行,先向東面走一段路,遠遠地避開下邳這個危險之地,然後貼著海邊向北而行,直接前往東海郁州山島。

一行人繼續往北走,路上遇到的逃難百姓越來越多,聽到的消息也是越來越讓人揪心。先是傳來睢陵、盱眙、淮陵等地被袁術手下紀靈率領的大軍佔領的消息,後面緊接著又傳來取慮、僮國、夏丘等地被劉焉部下潘鳳率領的軍隊佔領。

等到彭簡他們抵達射陽時,聽說袁術軍已經兵發淮陰,眼看就要打到下邳城下,而劉焉軍和曹操軍更是合力拿下了彭國,徐州北部的琅琊郡也遭受到袁紹部下顏良和文醜的猛攻。

到處都是一片風聲鶴唳的景象,徐州的老百姓們現在已經不知道可以往哪裡逃,聽說南下的路已經被袁術派出的另外一路大軍堵死,帶隊的將領是一個武藝高強的醜漢,名字叫做潘鳳。如果彭簡他們晚上岸幾天的話,那就會一頭撞在潘鳳的兩柄大斧之下,那可就真要悲催了。

彭簡暗自一琢磨,發現如今徐州僅剩下東海郡這最後一處安全的地方,那裡正好有晉國水師的軍港郁州山島,只要搶在袁術軍切斷從海西前往朐縣的道路之前趕到東海境內,那麼就算脫險了。

於是彭簡不再顧忌張機已經年過四十,又是太守出身的身份,花了重金雇了一群腳夫,背著張機發足狂奔,一口氣跑到了淮河邊上淮浦城。趁著紀靈大軍還沒有到來之前,彭簡又雇了一條可以出海的大船,沿著淮河順流而下進入東海,然後沿著海岸線向北航行,終於在六月末的時候有驚無險地抵達了郁州山島。

登上屬於晉國水師的大型軍港,彭簡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地陪著早已被海浪搖晃的七葷八素地張機,一起觀賞海峽對岸那半隱在雲霧之中的神女峰。即使他已經聽說袁紹、袁術、曹操、劉焉的四路大軍正日夜兼程地向著富得流油地東海撲來,可他一點也不擔心。

只要回頭看看豫州山島上那星羅棋布的防禦工事,還有港灣之中停靠的那數十艘威武雄壯的戰艦,軍營之內排列整齊的大型物資倉庫,還用擔心什麼敵人會打上島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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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四章 下邳城下重兵聚

自從袁紹和曹操對青州動手之後,緊靠徐州的揚州袁術和豫州劉焉也開始坐不住了。當他們看到朝廷對於袁曹瓜分青州,採取的是一種默許和縱容的態度之後,便立刻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大軍,然後便撲向了徐州。

青州和徐州也是大漢的疆土,為什麼朝廷會坐視其他各州勢力將其瓜分呢?只因為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謙跟趙興走的太近了。

敵人的朋友便是自己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一條亙古不變。雖然大漢皇朝名義上仍然作為中央核心,管轄著帝國,但劉備和諸葛亮等有識之士也清醒地看到了諸侯割據的現狀。

對於中央皇朝而言,最大的威脅目前來自於北方的趙興,其餘各州諸侯雖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最起碼保持著名義上的恭敬和服從,每年還會按期繳納一定數目的賦稅。就像前不久袁紹雖然打進了青州,但還是很識相地將冀州剩餘的兩郡之地交還給了朝廷,而不是拱手讓給趙興。

面對日益強橫的晉國集團(包括晉國、幽州、涼國),與其留著青徐二州暗中給趙興繼續提供錢糧收入,還不如讓袁紹、曹操、袁術和劉焉等勢力一起將其瓜分乾淨。若不是司隸地區與青徐之地中間隔著幾州,就連劉備都想插一腳進去,為自己撈上一片地盤。

當一隻老虎追逐獵物的時候,他會顯得十分瀟灑和從容。但當老虎發現周圍忽然多了豹子、鬣狗和獅子一起加入到追逐隊伍中來之後,便會不顧一切地搶先獵殺獵物。如今的袁紹和曹操便是這種心態。

青州基本上已經被曹操和袁紹瓜分的差不多了,除了武安國駐守的臨淄是一塊硬骨頭之外,還有樂安和不其兩縣境內各有一處防守嚴密的要塞,一時之間難以拿下。袁紹和曹操都已經得知,這兩處要塞是晉國水師去年從官府手裡買下來的,裡面有晉國的軍隊防守,所以暫時也沒敢硬奪。

袁曹聯軍佔領青州之後不久,袁術和劉焉也毫不客氣地對近鄰陶謙發起了攻勢,這下袁紹和曹操就像是獵物被搶了的老虎和獅子,立即張牙舞爪地衝進了徐州境內。

攻打徐州的四股勢力心照不宣地挑選了合適的部位下口,盡力避免相互之間產生摩擦和衝突。袁紹軍從黔陬動手,目標是拿下琅琊東北部分,然後奪取東海糜家的產業;曹操軍從泰山郡的林亭出發,搶奪琅琊西南部,然後繼續南下攻打東海郡的西部;袁術軍兵分兩路,從九江的鍾離和丹陽的江乘兩地出發,一路前去攻佔下邳國,一路前去攻打廣陵郡;劉焉軍從沛國出發,目標直指下邳和彭城兩郡國。

如此一來,徐州總計五郡(國)的地盤,袁紹分到徐州東北一郡數縣,曹操分到徐州西北兩個只剩下一半的郡,合起來也有一郡之地,袁術佔據徐州東南之地,而劉焉自然是奪下了徐州的西南之地。總體來說,因為袁術搶了先手,又有地利之便,所以搶的地盤最大。

當四頭飢餓難耐的猛獸,終於撕光獵物身上大部分的肥肉之後,他們連沾在唇邊的污血都顧不得舔乾淨,便不約而同地將貪婪的眼神對準了徐州的心臟——下邳。

下邳城是徐州的治所,陶謙和他手下的文武幕僚便是在這個城裡處理公務。當袁紹和曹操同時對孔融動手的時候,陶謙就趕緊向趙興求救,結果趙興給他的回復讓他有些失望。趙興在信中是這樣說的:「固守下邳,天兵必降!」

失望歸失望,但總比絕望要好些。就算趙興不提議陶謙固守下邳,他也會這麼去做。畢竟陶謙手下也有兩萬可用之兵,而且其中一萬還是曹豹和陳登從晉國帶回來的。當時曹豹帶著一萬軍隊從青州高唐南下,抵達下邳的時候,陶謙差點沒有認出帶隊的將領居然是曹豹,還以為是晉國的大軍來了呢。

陶謙為什麼差點認不出自己的老部下?只因為曹豹和他率領的一萬部隊實在跟兩年前北上的時候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就連陶謙這種沒有帶過兵的老學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曹豹身後一萬士卒從裡到外透出來的凜冽殺氣。

有曹豹帶回來的一萬精兵,還有趙興特意支援徐州的各類守城器械,以及某種不可輕易示人的恐怖大殺器,陶謙固守下邳的信心還是比較充足的。特別是當他聽說袁紹部將顏良和文醜,在臨淄城下接連吃癟的消息之後,對於死守下邳更是信心滿滿。

下邳城和臨淄城一樣,當初都經過了晉國土木工程大匠的指點,專門進行過改造和修繕,雖然不像臨淄城那般四面都修築了衛城,但下邳城也有自己的特點。

可能是趙興派來的土木大匠們受了臥虎城當初設計思路的「毒害」,所以他們幫陶謙設計的下邳城毫無顧忌地吸收了臥虎城的功能的特點,那就是城牆高的嚇人,護城河寬得可以行船。僅憑這兩大特點,便使得下邳城成為徐州第一雄城,就算袁紹、曹操、袁術和劉焉四路聯軍十多萬人,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陶謙。

雖然下邳城被陶謙修得堅固異常,易守難攻,但也有一個無可迴避的問題,那就是後勤供應。作為一座繁華的州治城市,下邳城內居住著五十多萬百姓,這些人天天需要吃飯,一旦城內的儲備糧食用完,不用城外的聯軍攻打,只怕城內的百姓也要起來造反,直接把陶謙給掀翻在地。

似乎城外的幾路聯軍都看出了下邳城易攻難守的特點,所以大家再一次不約而同地只留下部分兵力守在城外,想要活活將陶謙和城內的守軍給困死。至於聯軍的主力部隊,則是齊頭並進地開赴徐州最後一塊富裕之地東海郡。據說東海糜家自從將女兒嫁給趙興之後,這些年賺了不少錢,簡直是富可敵國,這一次,只怕是難逃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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