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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1113】天亮了,說再見 (全書完)


第二十章 意 外
  
  一路回到家,都是沉重的。
  
  為,那一聲再見。
  
  「小姐,到了!」司機探頭提醒。
  
  我趕緊回過神來,掏了錢,下了車。
  
  「北北,你在樓上嗎?我們出去逛逛好嗎?……」手機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的說。
  
  掏錢的時候,居然發現自己依然緊捏著那盒安全套。我的心情象壓著一塊石頭,想出去吹吹風。
  
  「我臨時被醫院召了回來,有個緊急手術,我就要進手術室了……」北北的聲音有點急促,「依依,你沒事吧?……海祈,他……」
  
  「他很好,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好……」每說一個真的,我的心就像被牽扯著痛一下。
  
  北北的身邊又傳來催促聲。
  
  「我動了手術後馬上回家,最多兩個小時,趕得急替你過生日,依依,在家等我!」
  
  「我……」我剛想告訴他,我想獨自出去逛逛,手機已經被掛斷了。
  
  好吧,我不想做任性的小孩,他讓我回家,我就在家乖乖的等他。
  
  坐上了電梯,惦著鑰匙包,我打開了家門,回身,正欲關上家門。
  
  「砰!」的一聲,突然,家門被一隻手臂猛力的擋住。
  
  那只修長而強壯的手臂上,居然都是薄汗,一種類似於憤怒一樣的滾滾汗珠。
  
  我驚恐的趕緊關門,但是那個巨大的身軀,靠著一股無法抵擋的怒意,抵進了我的家門。
  
  「砰!」的一聲,他反客為主,將大門用力的甩上。
  
  「伊……籐耀……你、你不是在韓國?……」那麼強大的怒意,彷彿我犯了淘天大罪,伊籐耀眼裡焚燒的火焰,能將人燒成骸骨。
  
  「我回國,忙到焦頭爛額,你就乘機興風作浪!好你個童紫依,如果我昨天沒有一通電話打到辦公室裡,是不是你偷偷嫁人了,我都要通過別人嘴巴才能知道!」他一步又一步的將我逼到牆壁上,貼牢,他的怒氣,對我形成了強大的威脅。
  
  伊籐耀很忙很忙,他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陪我在中國耍花槍,他諾大的事業王國,前有董事會長的老臣子們倚老賣老的等著抓他小辮子,後有外戚虎視眈眈。從來豪門王子的身份,都是人前風光,人後如同在走鋼絲線。
  
  他昨天收到消息,今天已經站在了這裡,伊籐耀此時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瘋狂。
  
  一種執著的瘋狂。
  
  「就算我結婚,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在老虎頭上拔毛,這條毛,我不得不拔,在和北北重新一起前,我必須先確定他的安全。
  
  「為什麼要告訴我?!童紫依,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伊籐耀更怒了。
  
  「我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玻璃做的,都與你全然無關,你對我來說,以前是老闆,現在還是老闆,進一步,退一步的關係,都不可能!」不管是做朋友還是做情人,我和伊籐耀都不可能了。
  
  「童紫依!我殺了你!」一隻掌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不斷收緊著,不斷收緊著,我的臉從白色,一點一點變成了紫色,我不掙扎,也不求饒,任肺部的空氣根本無法到達喉間。
  
  生命的痕跡可能隨時離開我……
  
  突然,猛得空氣回歸,嗆入我的鼻孔,他鬆開了我,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童紫依!你居然不求饒!」他已經盛怒到了極點,為了我的倔強,差那麼一點點,他就會殺了我。
  
  但是,我知道,人生永遠有很多差一點點。
  
  所以,伊籐耀不會殺我。
  
  「痛快了?!……咳……」我的嗓子啞掉,不住的咳嗽,聲音發出沙紙一樣的沙沙聲,「發洩好了就給我滾!……咳、咳……我要嫁誰,又和誰在一起……咳……根本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希望,他發洩了怒氣,痛痛快快的退出我的生活圈,把平靜還給我。
  
  「發洩?……」他的眼眸寒光夾雜著狂瀾怒氣,「好!等我發洩好了,我就痛痛快快的滾出你的視線!」
  
  像一隻獅子,他撲向了我,用力一撕,我的休閒T恤紐扣全部散落。
  
  「你這瘋子!」我一手護住自己已經難以庇護的上衣,拚命的用腳踹他,拚命的用拳頭揮他,用力間,有什麼東西,摔在了我的身側。
  
  我已經無瑕顧慮其他。
  
  我絕望的發現,女人的力量,這時候和男人相抵,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我將全身力量集中在膝蓋上,想給他致命一擊,沒想到他單腳就能輕鬆治壓住我的雙腿,讓我動彈不得。
  
  我拚命的揮打著他,發現他只治壓住我的單手,竟像一隻耗子與貓的戰爭。貓喜歡耗子有一點戰爭力……
  
  我的上衣全部被撩開,內衣已經無法庇護胸前的豐滿,他的一隻大手,甚至附在我的胸部,用力的揉捏著,我的運動褲已經被他甩飛,單薄的內褲裡的花蕾隔著布料清晰無比的懼怕、顫抖,因為他那裡已經燃燒著的無可忽視的灼熱。
  
  北北,北北,北北!
  
  絕望的,我一次又一次呼喊著他的名字。
  
  生日的蛋糕靜靜的放在餐桌上,像有了它自己的生命一樣,哀傷得看著我。
  
  北北,北北……
  
  我的北北,他在手術室裡……
  
  當內褲被扯離我的身體,空氣裡,只剩下男人大口的喘氣聲,和我空洞的,無力的象布偶娃娃吊線,一樣無力的掙扎。
  
  「別把你的垃圾精子放在我的身體裡!」一切傷害已經要注定。用盡最後一絲游虛一樣的力氣,我提起虛弱的單手,摸到旁邊,將從木屋帶過來那一盒扭曲變型的紙盒,扔在伊籐耀的身上。
  
  還是沒有辦法幸福,幸福總是離我只有一步。
  
  遙遠的一步……
  
  我閉上眼睛,不再去聽男人的暴吼,不再去理會,我的身體被粗暴的抓起,粗暴的搖晃。
  
  這不是我的身體。
  
  我告訴自己。
  
  我愛的那個男人,他的聲音溫和又柔軟,猶如緩緩流動的小溪,靜靜的流淌在我的心間。我愛的那個男人,他的眼神溫柔又堅定,就像是冬天的太陽,溫暖卻又不刺眼。
  
  我告訴自己。
  
  沒有什麼事,是活不下去的,被強暴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
  
  只要,不用我的骯髒玷污我愛的那個男人,只要不再和那個我愛的那個男人再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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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陪 伴
  
  「砰」的一聲,鎖門在轉動,寂靜的夜,這麼清晰,又這麼遙遠。
  
  我依然呆滯的躺在如暴風雨狂肆過的客廳地板上,久久無法回神。
  
  客廳的茶几被掀翻了,蛋糕也被掀在了地上,一地的奶油,一地的玻璃茶杯的碎片。
  
  我的耳邊依然轟鳴著那如受傷的野獸一樣的嘶吼聲。
  
  什麼東西,也碎了。
  
  我縮了縮身體,不住的發抖。
  
  ……
  
  「我回來了。」淡雅、愉悅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我買花回來了……」
  
  清眸驟然闖入,笑意無聲的僵滯在唇畔。
  
  粉紅的玫瑰,從他僵垂下的手裡,一朵又一朵的滑落。
  
  三朵。
  
  花語是:我愛你。
  
  「啊!」我尖叫一聲,難堪的到處找著可以庇體的東西。
  
  地上的衣裳覆住了我赤裸的胸部,卻覆不住我肩上一大片的淤痕。
  
  難堪、根本無法抬頭鼓足勇氣正視那一雙滯住的清眸。
  
  「閉上眼睛!」悲憤,拿起靠枕,我扔在他俊雅的臉上。
  
  靠枕從他臉上滑落,遮蓋不住那雙一直怔怔的望著我的清眸。
  
  在他的眸裡,我抱著衣物,衣不庇體,不斷顫抖,如斯狼狽。
  
  難以忍受。
  
  我轉身,快步跑向浴室,利落,落鎖。
  
  溫熱的水,從蓬蓮上噴灑而下,灑到我青青紫紫的白皙肌膚上,灑到胸部那一片被捏傷的淤青上。
  
  我用毛巾使勁的擦著雙峰,擦到那一片青紫上的薄皮蛻落,一陣陣微酸的刺痛抗議著,而我,卻好似沒有了痛覺神經。
  
  可是,即使,那青紫色因熱水、因摩擦,變得腥紅一片,也檔不住那個大掌的手印。
  
  一個男人的手印,留在了我的雙峰間。
  
  難受,難受,難受到,好像被人掐著脖子,發不出任何聲響。
  
  ……
  
  他僵著,一直僵著。
  
  終於,回過神來。
  
  他追到房間時,我已經洗刷了半個小時有餘。
  
  「依依,出來!」他用拳頭捶著浴室的門,焦急……隱忍的憤怒,「出來!告訴我,誰幹的!」
  
  「沒……沒發生任何事!」我一邊依然用力擦著身體,一邊慌張的回復他。
  
  企圖,毀滅一切來自身體上的證據,但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法改變。
  
  幸好,幸好……
  
  「告訴我!」他改用手掌拚命的大力的拍著浴室的門,「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告訴我!」
  
  憤怒,夾雜著無力感,挫折感,為什麼?他總是無法保護好我?這樣的意識,令他的心情,也幾乎崩潰。
  
  我咬著唇,不再回答他。
  
  一定要消滅身體上的證據!
  
  我拚命的擦,發狠的擦。
  
  我不要認!我不要認!
  
  不認的話,在他心裡,我就是永遠乾淨、純潔的童紫依!
  
  眼睛,被熱水熏得刺痛,我的嘴裡心有餘悸的唸唸有詞,「幸好、幸好!」
  
  門口他的聲音從複雜的憤怒,已經變成了全然的焦慮、擔憂。
  
  「依依,你出來……聽話……」
  
  「不要再洗了!……聽話……」
  
  ……
  
  他說了很多很多,卻依然無法勸慰我……
  
  ……
  
  然後,突然門口沒了聲響,沒多久,浴室的門,被扭開了。
  
  焦急的他,手裡拿著一把鑰匙。
  
  他有家裡所有房間的鑰匙,情急之下,他居然差點忘記了。
  
  怔怔的他。
  
  怔怔的我。
  
  「不許再擦了!都破皮了!」他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唇角下垂,委屈的想哭。
  
  他和我一起站在噴灑而下的熱水中央,驟然,他吻住了我,吻裡,熱水的溫度,通過他的唇間點點侵入我的舌間。
  
  他的吻裡,太多的憐惜,太多的溫柔,太多的保證,太多的承諾。
  
  在他的吻裡,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別再胡思亂想了。」他將我的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如果會傷害到我,無論發生過任何事情,他都不會再去問了。
  
  熱水下,他陪伴著我,濕透。
  
  感受到我的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他依然環著我赤裸的細腰,關掉熱水,單手在毛巾架上扯下浴巾,包裹住我赤裸的身體,將我打橫抱起,走出浴室,輕手輕腳的放在了床上。
  
  為免我難堪,從進入浴室無意中的第一眼外,後來,他的清眸一直是望著我的眼睛的,並沒有往下移動。
  
  幫我掖好被子,他依然緊盯著我的雙眸,不安,生怕有一點閃失,就永遠失去我,「今天晚上開始,我們一起睡。」他要時刻守著我,以免再發生任何變故。
  
  見我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不許說不。你怕沒名沒份,我可以明天就和你結婚,你怕被人碰,我可以永遠不碰你!」他的語氣太沉重,我的唇角慢慢鬆弛了下來。
  
  我真傻,居然在當時的那一瞬間,有那樣的想法,從此以後再也不見北北了。
  
  「一起睡吧,但是你身上好濕……這麼濕,不准爬上來。」我扯動唇角,眼裡終於有了微微的笑意。
  
  「我馬上去洗澡……」但是,他不放心我。
  
  「我在床上等你。」微笑,讓他明白,我已經沒事了。
  
  他點頭,走到浴室之前,還不忘扭頭望我。
  
  還是不安。
  
  浴室的門,他沒有關。
  
  他轉過身來,一邊沖洗,一邊擔憂的望著我。
  
  好似生怕一眨眼間就有什麼閃失。
  
  修長的身體,赤裸、結實的胸肌……水珠灑滿他的全身,性感到了極致……
  
  我口乾舌燥,不敢看,又捨不得不看。
  
  美男出浴圖……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有心在勾引我。
  
  終於心情輕鬆了一點,我有點想笑了。
  
  最後一眼,他扯下了內褲,背過身,快速的換上了乾淨的內褲。
  
  他再轉過身來時,我和他的臉,已經全都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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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溫 情
  
  掀開被子的一角,乾淨、清爽的身體擁上了我。
  
  「九年前,我曾經經歷過這樣的難堪……但是,依依,什麼都會過去的,現在能這樣和你在一起……沒有什麼比這樣更可貴了……」他擁得我很緊,突然,他娓娓的道來,「那時候,我也覺得我的世界都塌了,到處骯髒一片……」
  
  我一僵,北北以為我被人……他在以自己的過去來安慰我,「北北,別說……」我連忙心痛的制止他。
  
  他平靜的搖頭,繼續說下去,「我以前的房間裡,不是有一尾尾很漂亮的魚嗎?以前,我很疼它們……但是,後來,我親手放光了魚缸裡的水,活活渴死了它們……因為,我很怕它們一雙又一雙的眼睛……我在自己的房間裡,發生了很難堪的事情……」
  
  別說、別說!北北……
  
  我的喉間卻埂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日,家裡人都出去旅遊了,連你,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回家了……我一個人在家……於是……那個女人,過來敲門,因為是……相熟之人……我開了門……後來,沒有防心喝了一杯摻了迷藥的開水……之後,我醒過來……」
  
  不要聽!
  
  我摟住了他的脖子,用唇堵住了他未及接下的難堪。
  
  我整個人都倚在了他身上,用盡全力吻他,即使沒有任何技巧,牙齒咯到他的牙齒生疼。
  
  我吻他,吸走他所有的力氣,吻到他接不過氣,氣喘吁吁,吻到他的清眸由黯淡慢慢變成深遂。
  
  我用吻堵住了殘忍的真相。
  
  我不要聽!……我不要他剝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來安慰我……
  
  失控……
  
  空氣裡的熱度節節高昇,主動權早已從我手裡換成了他。
  
  那個不愉快的話題,早已經被扔到了九霄雲外,從此以後的沈易北,我不許他露出憂傷的表情。
  
  我們吻了很久很久,熱烈而激狂,彼此肌膚上的熱度,幾乎灼傷了對方。
  
  他趴在我身上,粗重的急呼吸,最後關口,他踩下了急剎車。
  
  今晚,不適宜發展出什麼。
  
  即使,慾望是如此折磨人。
  
  他翻下我的身體,別過臉,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
  
  「我……沒被人侵犯……只是差一點而已……」我的臉還在激情之中橢紅,卻試著難堪的說清楚情況。
  
  沒有想到,最後,救我的是那個安全套,也許正確的來說,是我最後那一句「垃圾精子」,驕傲如斯的伊籐耀在那一句話裡,徹底碎了心,滅了情,斷了念。
  
  但是,我知道,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北北也絕不會再任我離開他的世界了。
  
  那一瞬間,有那樣念頭的我,真傻。
  
  「別說了!……」這一次是他阻止我說下去,同樣,他也用吻阻止著我。
  
  輕擢、淺嘗。
  
  剛受了驚嚇,他不會在今晚任自己在我身上放肆。
  
  而我的身上,都是別的男人留下的淤青,只想把乾淨的自己給他的我,在那些淤紫沒有褪卻之前,是不會和他輕易結合。
  
  「睡吧。」他摟過了我,輕拍著我的身體。
  
  像安撫一個受了驚訝的孩子,他的動作輕柔、溫暖……
  
  我摩擦著他的身子,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安然的入睡。
  
  和他一起,真好……
  
  但是,他好像並不是很好。
  
  一個晚上,他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坐起來,又躺下。
  
  ……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迷上了打遊戲……
  
  原來,和自己愛的人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是一種折磨。
  
  愛的折磨。
  
  ♀☆♂……♀☆♂……♀☆♂……♀☆♂……♀☆♂……♀☆♂……♀☆♂……♀☆♂
  
  他的身上象綁了一條腰帶,到哪都帶著我。
  
  真不明白,他在不安什麼,擔心什麼。
  
  不要聽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是他,窮不安的,也是他,老是擔心在下一個轉角,我就消失不見。
  
  工作我沒有交接就沒有去上班了,即使這樣不負責任的舉止會給若涵帶來麻煩,但是,在那件事情以後,我真的無法照舊去上班。
  
  北北雖然不知道原由,不過他全許我,本來讓我工作就是為了將我留在中國,即然,我已經留在他身邊,我想,就算好吃懶做,他也願意將我當成小豬來圈養。
  
  而且,是連工作都帶著的「小豬」!
  
  這一周以來,他上班都帶著我,拿本雜誌給我,讓我蹲在他的辦公室裡。
  
  剛開始,我還興致勃勃,偶爾在辦公室裡望著他認真寫病歷的側臉,也覺得迷人得驚心動魄,日子久了,也就鬱悶無聊到快要抓狂。
  
  幸好,有多人自動閃過來給我解悶。
  
  一向對人疏離有禮的沈醫生,正牌女友現身,而且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醫院裡八卦的女生們怎麼會放過這麼天大的新聞呢。
  
  所以我就像動物園裡無害的小動物一樣,睜著一雙無辜的雙眼,被假借這樣、那樣借口的小護士們,人來人往的玩賞著。
  
  「哇……真的是沈醫生照片裡的那個小女孩!」
  
  「我就說是那天來醫院找沈醫生那個,那天兩個人抱得那麼緊,沈醫生還說是妹妹!哈哈,我猜對了吧,此妹非彼妹,是情妹妹!」
  
  被人家指著正大光明的議論,我也光明正大的說,「我是他妹妹啊!我從小就被他家裡領養了。」
  
  這時候,某人好像回辦公室裡拿文件,飄過,臉色發沉。
  
  「我們兄妹戀。」我加了一句。
  
  某人的唇角頓時上揚了半分,抽出文件,步履輕鬆的走出了辦公室。
  
  「好浪漫!近水樓台先得月……」
  
  「沈醫生對你好好哦……」
  
  小護士們頓時一片陶醉,恨不得代替我被領養。
  
  某人轉回辦公室,咳一聲,趕人,「大家回崗位去,我還不想被醫院投訴。」
  
  頓時,作鳥獸散。
  
  很快,找麻煩的來了。
  
  當然,我不是無辜的小白兔,每每那個韓冰淚來忿然挑恤,還變成了我的娛樂項目。
  
  很快,醫院裡的人都知道了,沈醫生的女朋友和行政部的韓主任水火不容。
  
  當然,丟臉的人絕不是我!
  
  再當然,吵架吵多了沒營養,漸漸的,我也懶得去醫院了,專心在家做一個等老公回家的幸福女人。此舉據說,被理解成我受盡委屈,讓韓冰淚在醫院備受沈醫生FANS的排擠。
  
  不再當沈易北栓在身邊的小豬,每天拿著鍋叉,在廚房發出驚天動地尖叫聲的人,就是本小姐我。每天拿著掃把,繼續把髒衣服往床底下藏的人,也是本小姐我!離賢妻良母,呵呵,我好像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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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求 婚
  
  帶上粉紅色的假髮,誇張的耳環,火辣的吊帶裝,撲上一層厚的可以掉渣的粉底,塗上珠紅色的口紅,遮住青春的臉。
  
  鏡子裡的自己,分明艷麗、妖嬈得像一個妖婦,陌生的連我自己也不敢多看一眼。
  
  轉身,深深望了一眼床上尚在熟睡的北北。
  
  心疼得,我坐在床邊,望著那張乾淨的臉,望了又望。
  
  「對不起……」
  
  我是壞女人,臨睡前,我硬逼他喝了一杯牛奶。
  
  那杯牛奶裡有半顆安眠藥,能讓他一覺到天亮。
  
  我是壞女人,所以,我有仇必報。
  
  北北輕易放過那個女人,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家人一定承受不了這一切,但是我不!
  
  我永遠不能輕易放過傷害我的人!
  
  我站了起來,捏緊手心上的一張紙條。
  
  下午,我接了一個電話。
  
  「一切都替你安排好了。」
  
  是伊籐耀。
  
  那件事情過了以後,大家都冷靜了下來,伊籐耀主動聯繫我,對我道歉。
  
  以他今時今日的權貴,實在不必對女人用強,那天,他只是氣瘋了。而我最後的話,也極度打擊到了他的驕傲。所以,我以為我們一輩子都會再無交集了,沒想到,我會收到一句抱歉。
  
  「不用對我報歉,我只要補償!」我合理的利用了這個機會。
  
  只有補償了,我才覺得公平了。
  
  「好。」他很痛快。
  
  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掛電話時,我心平氣和的告訴了他,我現在和北北在一起。
  
  「終於想通了?」伊籐耀的聲音聽起來居然舒坦很多,輸給我的初戀,他比較甘心。
  
  ……
  
  凌晨十二點,我從家裡出發。
  
  凌晨四點,在街角我扔掉假髮,洗得乾淨清爽,鑽入被窩。
  
  ……
  
  在我們合眼睡覺的時候,關於有錢貴婦們在夜店大跳鋼管舞,與鴨子們放肆調情,肆意開性愛派對的偷拍影帶在網絡上,開始以迅速的姿勢席捲全球……
  
  明天,將會很多有錢貴婦名譽掃地,將會有很多家庭發生地震,尤其沈家那個姑姑……
  
  我美美的抱著我的北北,甜甜的微笑。
  
  ……
  
  第三天,當地的報紙鋪天蓋地,連從來不上網的老太太、老公公們也熱烈的討論時髦的話題,調笑著那些貴婦的樣子有多狼狽不堪,譏笑著報紙上的追蹤報導,又有哪一個企業家家不堪「綠雲」覆頂,怒而提出決裂。
  
  北北不喜歡上網八卦新聞,更不會上網看色情網站,他是那種連芙蓉姐姐是誰都不知所云的人,但是昨天晚上他居然對著電腦發呆。
  
  然後我拍醒他,突然,他吻我,吻到我們差點失控……
  
  ……
  
  穿著娃娃裝,我孩子氣的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等待著他。
  
  下班時候,他走了出來,走的有點急。
  
  「今天怎麼跑到醫院了?」他揉揉我的頭髮。
  
  上次我賭氣,說再也不過來受情敵的氣了。
  
  「心情好,肚子餓得慌,急著來看你。」我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今天接到小荔的電話,聽說他姑姑家在鬧家變,連叛逆期的兒子都火大的說,不是老娘滾出家門就是他離家出走。我壞心眼,我開心。
  
  他的手裡提著一袋喜餅,他從裡面拿出一個遞給我,「嘗嘗看。」
  
  我才咬了一口,「好吃嗎?」他的眼睛深亮,問的有點迫不及待。
  
  「還行吧……」喜餅能有多好吃?怎麼他的表情好像很期待我露出很好吃的樣子。
  
  「那再嘗嘗這個。」他又拿了一個另一個牌子的喜餅出來。
  
  「我不要!」我跳了起來,省錢也不是這個省法吧,想用免費的餅就打發我的晚餐。
  
  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嗎?就算那天賭氣說要選只鑲滿鑽石的手錶,後來為了替他省錢,來來回回在商場走了幾圈,在他的啼笑皆非下,只選了幾百塊錢的斯沃淇的運動表。但是不代表我真的這麼好養!
  
  「嘗嘗看,我下午吃了幾個,覺得這個不錯。」他拿著喜餅就往我嘴巴裡塞。
  
  「我不要啊,我不吃!」我快哭了,我不喜歡吃這些難吃的東西拉!
  
  「那就我來決定了,好嗎?」不再勉強我,他收起來了喜餅,「那我就向這家下定單了。」
  
  下什麼定單?
  
  對上了我狐疑的目光,他神情自若,「雖然年底的酒席有點難定,不過我醫院有一個同事認識一家五星級酒點的經理,應該沒什麼問題。預定婚紗照、有什麼傢俱要換的,明天我排休,我們出去看看。」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忍不住問。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聽懂了,不過他認為娶老婆太簡單了吧?!
  
  「我……」他終於,清楚我有點不樂意了,「我和你討論過,過了年我要去中東了,因為簽了工作協議,這個行程沒有辦法更改。」
  
  「我知道啊。」他說半年後回來,我點頭說等他了啊。
  
  外科醫生起碼要半年後才能提出退出組織。
  
  「在那個之前……我們必須先結婚……」他用了必須兩個字,不像求婚,反而像逼婚。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急!
  
  「我還不想這麼早做黃臉婆,等你從中東回來再說。」還沒談夠戀愛呢,我才不急著結婚。
  
  「不行!」他扯住了我,斬釘截鐵,「年底必須結婚。」
  
  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我有點想發笑,作弄他,「北北,這樣好吧,如果你在醫院門口大喊『童紫依,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年底就年底。」
  
  頓時,意料中的,他的臉開始紅了,「我……」
  
  不是我看不起他,嘿嘿,就憑他!
  
  到現在,我可是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收過呢!
  
  果然,「我可以準備玫瑰……戒指我早幾年……就買了……你要求婚,可不可以不要……」
  
  我一臉賊笑,「沒關係,玫瑰和戒指可以再等三、五年,等我三十歲之前,我一定會考慮嫁給你的。」
  
  他愣愣的,「三……五年……」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深受打擊的他,「現在我們回家吧。」
  
  心情愉快的簡直想吹哨子。
  
  我率先走了幾步,回頭,發現他還是沒有跟過來,依然怔愣在原地,好像打擊過度的樣子。
  
  我笑,再就走幾步,再回頭,發現他還是傻傻呆在原處。
  
  投降,投降!年底就年底吧!誰叫我見不得他這樣的表情。
  
  張張嘴巴我正想開口。
  
  突然,只見他閉上了眼睛,憋紅了俊臉,深呼吸一口,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大聲說,「童紫依,我愛你,請你嫁給我!」說完,他的表情簡直想找個地洞直接鑽進去。
  
  我摀住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北……
  
  傻瓜!
  
  我咧嘴,笑得像撿到黃金。
  
  「哇!沈醫生求婚啊!」
  
  「啊!大新聞啊,快來看啊!」很多醫院的同仁們紛紛圍過來,有些人居然開始打電話通知其他同事,更誇張的個別人居然拿出手機拍攝這歷史的一幕。
  
  他立在原地,丟臉得連耳朵都發紅了。
  
  沈醫生人生輝煌的一幕,丟臉確實丟臉!我咧嘴,好想沒心沒肺的大笑。
  
  「我辦到了。年底!你不能反悔!」深呼吸一口氣,該索要的,他還是要說清楚的。
  
  「OK!OK!」年底就年底!我心甘情願!
  
  我奔向他,像猴子一樣跳上他的背,「老公……」一聲發嗲的老公後,我逗弄的含上他的耳垂,為他的紅暈加色。
  
  果然,我可愛的北北慌得手上的喜餅灑了一地,糗得連地洞都埋不了他。
  
  周圍一陣鼓掌聲,好多好多人見證了我的幸福。
  
  只有一雙高跟鞋恨恨的將地上的喜餅踩爛,在周圍人的一片「噓」聲中揚長而去。
  
  太幸福了,總覺得,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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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幸福擦肩而過
  
  手裡提著滿滿的兩大提的菜,北北一言不發。
  
  我悶笑,努力不讓他看出來我有多得意。
  
  開了門,進了屋子,突然,他轉身,修長的身體堵住了我。
  
  抓到了我唇邊來不及消逸的賊笑,「你還笑!」他懊惱,今天是他這輩子最丟臉的一天。
  
  「別生氣嘛。」我不安分的小手,爬上他的胸膛。
  
  見他依然不為所動,我的小手,得寸進尺的解開了他胸膛上的幾個扣子,爬上了他的胸膛。
  
  他忽然一震,咬牙,彷彿在忍耐什麼難耐的痛苦一樣。
  
  他冷抽了一大口氣,「童紫依……你太大膽了……」
  
  「對你一個人大膽,不好嗎?……」我附在他的耳邊,故意用暗啞的聲音說著。
  
  這段時間,他對我很尊重,晚上兩個人明明都抱在一起睡,明明都差點擦槍走火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他的忍耐力令我差點咬斷了牙根。
  
  我不要忍了!
  
  「今天別想吃飯了!」他宣佈要餓我肚子。
  
  他的理智全面棄守,狠狠吻住我的唇,緊緊貼纏的身軀沒有空隙,狂熱廝磨的唇舌,吻出沉蟄的火苗。
  
  幸福的聲音……
  
  原來,這才是愛的結合……
  
  ……
  
  空氣裡佈滿了歡愛以後的氣息,我縮在他的懷裡,臉上的紅暈象天邊的彩霞,因為激情,也因為羞愧……剛才我按奈不住的聲音簡直可以掀掉整個屋頂……不知道有多少左鄰右舍聽到了……羞愧……
  
  「北北,你剛才……」這一次的體會,和第一次太不相同了……如果說他沒有高潮,那麼真的是睜眼說瞎話了!
  
  「是不是弄痛你了?」他揉著我的頭髮,寵溺有加,和剛才「野獸」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痛……也不痛……」我的臉更紅了,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很痛,也很快樂。
  
  「對不起,很痛嗎?我太急了……沒考慮到你……」他想到我幾乎沒什麼經驗,剛才的整個過程又像暴風雨一樣狂烈,他愧疚、抱歉的吻吻我的臉頰。
  
  「那一次……我們分開那個晚上……為什麼這麼不同?我以為、以為……」我以為,我們之間就算有性,也是和那個晚上一樣,溫吞的……
  
  那天晚上,他明明沒有高潮……
  
  「那一天我難過的快要死掉了,你想我怎樣的態度?……」看穿我的疑惑,他好笑的說。
  
  沒心沒肺的人又成了我。
  
  我抱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嘟著嘴巴。
  
  「抱你回房,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他打橫把我抱起。
  
  一邊走回房間,我一邊心情大好,又逗弄他,「憋了好幾年了,一次就夠?不多來幾次?」
  
  他冷抽一口氣,將我放在柔軟的床塌上,面無表情。
  
  但是,他的身體卻起了反應。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想起身離開。
  
  我卻勾著他的脖子不放,繼續逗他,「你確定自己吃飽了?或者說,剛才已經把你吃撐了?」
  
  身體反應根本騙不了人。
  
  「不吃了!」他吻住了我。
  
  晚餐又沒有了……
  
  火熱在臥室裡繼續上演。
  
  勾引他,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昨天晚上,我們兩個人都很激狂,做到我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他才放過我。
  
  兩個人累到極點的人,睡到中午,腳依然勾著對方的腳,太陽曬到屁股上也不管。
  
  有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有種有情飲水飽的激情。
  
  「鈴——鈴——」客廳的電話一直響著,從早上一直不間段的響到現在,我們誰也懶得理會。
  
  而他的手機,也早已經關機了。
  
  終於換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我依然困得打瞌睡,他支起身體,從我的枕頭下接起手機,「媽?你找依依?有事遲點再說好嗎?她累壞了……」他並不避諱,他的話能引起多少遐想。
  
  我努力微微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聽他和他媽媽講電話。
  
  「我的手機關著,不想開。……什麼?爺爺中風了?」他肅然坐起了身體。
  
  我也諤住了,睡意全消。
  
  「好!我們馬上趕到醫院!」馬上掛了電話,他和我一陣兵荒馬亂的收拾自己。
  
  開了車,我們就向醫院趕去。
  
  病房裡,坐滿了人,除了他姑姑,基本能報得上名的親戚,都在。
  
  「情況怎麼樣了?」他焦急的問。
  
  他的爺爺,此時帶著氧氣罩,蒼白的整個臉頰都凹了進去,和我上一次去拜訪他時,臉色紅潤、健朗,有著天淵之別。
  
  「高血壓引起的中風,全身癱瘓了,現在血壓還不穩定。」他的母親回答他。
  
  他抬頭看了一下,頭頂上方的血壓顯示儀顯示著上壓180,下壓140,確實依然還很危險……如果二次中風,就……
  
  「為什麼血壓會一下子飆得這麼高?」他爺爺一向血壓都還算很正常。
  
  「你姑姑……的事……你爺爺知道了……」照片都上了報紙,而且連上幾天頭版,比明星還紅,能瞞住,很難。
  
  我背脊上的冷汗直冒。
  
  我……好像太不顧忌老人家了……
  
  「那又怎樣?!爺爺何必為了她這種人氣成這樣!」沒想到北北冷著一張臉,這樣回答。
  
  「實在對不起大家。我想,該抱歉的人,是我。」角落上,一個一派儒雅的中年男人起了身,一臉的愧疚。
  
  儒雅的中年男人我見過幾次面,是北北的姑丈。
  
  「爸!你道什麼歉!有這種媽,連我都覺得羞恥!你要離婚,本來就很正常!」一個清秀的少年也起身,聲援他的父親,「我爸爸也有他的人生要過,這段婚姻本來就是爺爺勉強的,現在到了這個局面,也該還我爸爸自由了吧?!」
  
  北北的父親歎了一口氣。
  
  突然,他的爺爺手指動了一下,顯然,有什麼要說。
  
  很快,北北的母親出面,送走其他親戚,只留下我們兩家人。
  
  幫助爺爺摘下氧氣後,爺爺就吃力、說話含糊,但是意願清晰的說著,「我、要、要……改遺囑!一分錢、一分錢……也不留給……那個死、死丫頭……」
  
  看的出來,老人難過到了極點。
  
  「阿昕,你儘管離吧……是我、我對、對不起你……我手頭有一大筆錢都留給你和孩子……公司留給北北……他、他不想打理,就給他媳婦打理……」
  
  這樣的決定,其實也在意料當中,沈家的產業,始終是傳給內孫的。
  
  「爸……你知道我並不在乎錢,只在乎自由……」北北姑丈的眉心終於舒坦了,好像千斤的重擔都懈了下來。
  
  「錢……拿著……房子也留給你……不想要,可以給……孩子……」爺爺說的很吃力。
  
  北北的姑丈終於點頭。
  
  連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也給了北北的姑丈,孩子是肯定要跟著他父親的,他姑姑等於說一無所有。
  
  「北北……」爺爺喚他,北北趕緊拉著我上前。
  
  「和依依又好了?……」他的爺爺觀察力一向很強,上次我去拜訪他的時候,和現在北北的互動已經不同,爺爺一眼就看了出來。
  
  北北拉住我的手,點頭,「年底就結婚。」
  
  「想做醫生……就去做吧……叫你爸……把、把你媳婦培養起來……這丫頭、經商……興許……比你強……」
  
  「好。」北北點頭,陷害我。
  
  原本他就打算在結婚之前讓爺爺表個態,把公司順利接管了。並不是貪圖沈家的家業,只是北北說,不把公司明確的接過來,不斷了那個女人的念頭,我們的麻煩會接連不斷。而這些麻煩,北北已經絕不允許會再出現。
  
  「叫……律師來……」
  
  說完最後一句話,爺爺安了心,閉上了眼睛,努力休息等律師來……
  
  ……
  
  新的遺囑已經改了。
  
  其他人都要上班,這幾天我和沈媽媽輪流著照顧爺爺。
  
  我和沈媽媽的關係也融洽的非常快,沈媽媽每天吩咐給爺爺燉湯的同時,也會帶些補身體的湯藥給我……據說,是用來容易受孕的……
  
  我和北北的互動太清晰,因為在同一個醫院,每次北北下班就直接過來病房,第一件事情就是環著我的腰……害得沈媽媽原本一向只會疏離微笑的臉,現在每天都咧得老高。
  
  ……
  
  今天,五點快到了。
  
  我和沈媽媽交接完,我一個人坐在病房裡守著爺爺。
  
  爺爺的血壓一直很高,穩定不下來,北北說照顧的時候要格外的小心。
  
  「咯登、咯登」一雙紅色高跟鞋停在了我面前。
  
  「丫頭!去給我倒杯水來!」趾高氣揚的聲音,我一抬頭,愣了幾下,居然是已經失蹤了好幾天的姑姑。
  
  「你過來幹什麼!」我口氣不善。
  
  「我過來看一下準備一毛錢也不留給我的死老頭,不行嗎?!」姑姑的聲音,橫的很。
  
  爺爺醒了,帶著氧氣罩,呼吸重了起來,情緒有點不穩定。
  
  「死老頭!讓你死你怎麼不早點死!居然敢給我改醫囑!」姑姑不客氣的罵罵咧咧,用她並不是很靈敏的腳步向爺爺的病床。
  
  我擋在了爺爺面前,譏諷,「自己敢去夜店找鴨子,現在居然還有臉露面,怎麼,沒和你那一群姐妹被記者追得快跳牆?!」狗急跳牆。比嘴皮子,我毒舌的很。
  
  姑姑瞪大眼睛,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指著我破口大罵,「死丫頭!我就知道是你!要不然怎麼會剛好這麼湊巧,剛好是這一群姐妹,沒有一個落下!」
  
  神經病,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看到爺爺的血壓開始越飆越高,我不理睬她,趕緊跑到外面給北北掛了一個電話,然後也同時跑到護士站,讓護士通知主治醫生。
  
  忙好以後,我趕緊又跑回房間。
  
  房門口,我僵住了腳步。
  
  「死老頭!別人都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居然把錢留給一點關係也沒有的阿昕,也不留給我!阿昕算什麼?!不過是我當年用藥強上的一個男人,湊巧懷孕了而已!你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面子?!當年逼他娶我!現在為了可憐他,居然把一大筆錢留給他!這算什麼?!」
  
  爺爺的呼吸越來越重,血壓已經飆到2百多,我急了,正想進去制止。
  
  「這樣就生氣?!那我告訴你件更加氣死你的事情,你那個寶貝孫子,也像當年的阿昕一樣,被我用藥給強了!」
  
  我瞪大眼睛,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不同的是,阿昕我善待他,就和我一個人樂樂!你那個寶貝孫子,我把他綁在床上,餵他吃了藥,上了他……原來上自己的侄子,這麼爽……」那張變態的臉好猙獰,好猙獰,「你那寶貝孫子,平時把自己姿態擺得這麼高,你知道他那天在床上有多可憐嗎?掙扎的手腕和腳腕通通都是血,都舌頭都咬得血淋淋,但是無能為力……哈哈……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他的,你知道那藥力有多強嗎?足足能讓男人硬24個小時以上,爽完了以後,我一個人爽不動了,但是我不想放過他!好東西當然和好姐妹一起分享,我叫了七個姐妹一起爽,輪流爽……爽了一天一夜,現在想想,還是爽……最爽的是到最後,你寶貝孫子一直吐……沒關係,我們幫他擦乾淨再來,哈哈……」
  
  她瘋狂的大笑。
  
  爺爺流出了眼淚,血壓越飆越高。
  
  我的兩眼全部都通紅,心口象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不!這些刀,我想砍到那個女人身上!
  
  變態……變態!
  
  我就這樣立在門口,兩眼血紅。
  
  直到醫生趕過來,將我們都趕了出去。
  
  「馬上搶救病人,懷疑腦溢血!」醫生宣佈,北北也剛好趕了過來,他穿著一醫生袍,潔白乾淨,「我也進去。」沒有時間多看任何人一眼,北北隨著醫生進了手術室也加入了搶救的隊伍。
  
  那個女人,還在冷冷的笑。
  
  一種將人置於死地的笑容。
  
  冷笑以後,她轉身,走到電梯,按下按鈕。
  
  我跟在她身後。
  
  電梯來了,人滿為患,女人極度不耐煩,改走安全樓梯。
  
  「跟著我幹嘛?」走了幾個台階,注意到我一直跟著她,女人嘲弄的回頭,「別告訴我剛才你都沒聽到?!」原來,她不止是說給爺爺聽,也是說給我聽的。
  
  「怎麼,想來和我分享一下享用同一個男人的心得?」她對我嘲弄,大大的嘲弄,語言淫穢不堪,「沈易北下面那東西和臉蛋一樣長得很好看吧,我的姐妹們到現在都覺得他比其他小白臉好太多,大家還常常聊起,說他那東西嫩滑的很,觸感比絲稠還舒服,硬度又強……還真不是普通的舒服!」
  
  我的眼睛已經不爭氣的迸出了眼淚。
  
  那些眼淚,是難以承載的痛。
  
  我的北北……害怕那些一雙又一雙魚兒眼睛的北北……殺死自己最心愛的魚兒的北北……到處找人打架的北北……被自己父親家法伺候,也不求饒的北北……
  
  像被魔鬼覆了身一樣,我的言行已經不受控制。我按住了她的肩膀,非常非常輕柔的說,「姑姑,沒有人可以欺負他……所以……」我露出了怪異的笑容,笑出了眼淚,「所以,你去死吧!」
  
  我的手用力一推,我看到那個女人驚恐的尖叫,摔了下來。
  
  在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中。
  
  我彷彿看到了十九歲的北北,紅著眼睛,也用同樣的動作將這摧毀了他所有美好的女人推下了樓梯。
  
  我的眼淚掛在臉頰,冰冷又刺痛。
  
  然後,我看到一大片血,和女人瞪著雙眼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是魔鬼,因為,我早已經看到了樓梯的轉角,因久失修露出了一大片的尖銳鋼角。
  
  「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他了……」我聽到自己喃喃,重複的、有節奏的,「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他了……」
  
  突然,我的手機驟然響起,寂靜的過道,唐突而刺耳。
  
  樓道的門被推開,「依依,你在這裡嗎?爺爺不行了!快……」熟悉的聲音焦急的響起。
  
  膛目,他所有的話突然梗在了喉間。
  
  「發、發生……什麼事了……」瞪著那一大片血,和血泊裡沒有了氣息的女人,不好的預感讓他連聲音都像在顫抖。
  
  「我、我殺人了……」我聽到自己木然的說。
  
  沒有悲、沒有喜、甚至沒有恐懼,我的所有感官已經全然被封殺。
  
  「住嘴!不要亂說話!」突然,他喝斥,從來沒有過的嚴厲,「意外!這個女人自己摔了下去!」
  
  我的北北在撒謊,一向很有原則的北北,他在教我撒謊。
  
  「北北……沒用的……」我的眼睛迸出了眼淚,因為我動手的那一刻,剛好也看到了轉角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韓冰淚,一個是不認識的清潔大嬸。
  
  果然。
  
  「殺人了!殺人了!」韓冰淚遲到的尖叫終於響徹的揚起。
  
  周圍,很多腳步聲。
  
  北北一把抱住了我,臉上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悲傷,「你這笨蛋!笨蛋!」他死死的抱著我木然的身體,灼熱的眼淚,從我的脖間流淌到我的身體裡。
  
  絕望……
  
  「不准認!不准認罪!」他低吼著命令我,「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連自己愛的人也保護不了!」
  
  為什麼,幸福總是這麼難?……
  
  我們兩個人的身體被人粗暴的拉開,手拷拷上我手腕時。
  
  北北,忘了我吧……
  
  最後一句話,我這樣對他說。
  
  ……
  
  2008年,童紫依和沈易北,再次與幸福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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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結局(一)
  
  莊嚴又冰冷的審判廳,我低著頭,戴著手拷,坐在被告席上,神情木然。
  
  被告辯護律師席上從容的坐著全市最著名的律師界金童韓少羿。
  
  他會成為的我的律師,實在相當的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
  
  聽眾席上有很多雙焦慮的眼睛,早已經哭腫了眼睛的大童,一臉嚴肅的江孟麒,擔憂的若涵和海祈……還有,沈家所有的人連同親戚們……為了取得關鍵的被害人家屬向法官求情,北北在親戚們面前說出了一切……
  
  「這場官司,我一定會嬴。」韓少羿曾經微笑的自信著說,「因為我會得到我一直想要的東西。」
  
  我不知道韓少羿能得到什麼,但是,我知道北北說,一定要嬴,不惜一切……
  
  ……
  
  一開庭,檢查官就宣佈第一證人反口,說自己什麼也沒看到,一切只是聽了第二人證誤導。。
  
  嘩聲一片。
  
  我木然的坐在被告席上,這樣形勢的遊走,我早已經知道。
  
  我的目光對上聽眾席上伊籐耀的眼睛。
  
  在拘留所裡……
  
  「謝謝你。」
  
  「為什麼謝我?」
  
  「謝謝你……」
  
  「我想你搞錯了,我已經什麼都不欠你了,所以,我為什麼要幫你?!」
  
  「什麼?那?……」
  
  「我只是隨口和你的男人提了一下,有錢能使鬼推磨,第一人證據說窮得連兒子娶老婆也成問題。」伊籐耀笑得故意。
  
  北北……北北……
  
  我的北北居然去妨礙司法公正……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
  
  在拘留所裡,我不止一次想痛痛快快的認了,不想再牽連任何人了!
  
  但是,不行……
  
  「你認罪,我也會去自首。」北北鐵了心。
  
  妨礙司法公正同樣得坐牢。
  
  我認輸,我認輸……
  
  我只希望……
  
  「北北,如果、如果……我被判謀殺……求你、別等我……」我知道,就算被判謀殺,韓少羿也有辦法打成不被槍決。
  
  「沒有這個如果!」北北斬釘截鐵。
  
  「只是如果……」
  
  「沒有如果!就算有如果,我們不是說好,牽手就要走一輩子嗎?我會等你三十年、五十年……」
  
  ……
  
  韓少羿真的很厲害。
  
  一出庭,第二人證韓冰淚就被他盤問的啞口無言。
  
  「韓小姐,你確定你真的看到了?你百分百確定?」
  
  犀利無比的疑問式。
  
  「韓小姐,聽說你很喜歡被告人的未婚夫,喜歡的程度已經到達著火入魔!韓小姐,你敢否認嗎?」
  
  「我……」
  
  「據被告人的未婚夫所言,韓小姐你曾經不只一次厚顏無恥的對外宣稱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更對他的未婚妻進行辱罵、挑恤等行為!韓小姐,有嗎?」
  
  ……
  
  「本年十二月十日,在被告人接受她未婚夫的求婚時,很多人親眼目睹韓小姐用恨不得殺人的目光一腳猜碎沈醫生購買的喜餅。韓小姐,你承認嗎?」
  
  「我當時,只是……」
  
  「你當時只是什麼?韓小姐,當時是不是恨不得被告人死?」
  
  雖然被檢查官及時制止,但是在所有人狐疑的目光裡,韓冰淚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
  
  再接著北北出庭,他一口承認韓冰淚對他窮追不捨,並說了很多過分的話……這一點都不像他,我的北北有著全世界最柔軟的心,即使淡泊也從不冷漠,但是……現在的他,將別人對他的喜歡作為一種攻擊的武器,將對手攻擊的毫無反擊之力。
  
  我的北北,連眼神也帶著全世界最純淨的光芒,但是,為了我……
  
  原來,到最後,摧毀他的美好,摧毀他的乾淨的人,是童紫依……
  
  ……
  
  韓冰淚的證詞受到了嚴厲的質疑。
  
  我看到審判員們受不了不屑的搖頭著……
  
  回到聽眾席上,北北的神情一片平淡。
  
  ……
  
  除了我,所有的親朋好友們都鬆了一口氣。
  
  兩個證人的口供,都已經被板倒。
  
  結果應該和韓少羿認定的一樣,無罪釋放。
  
  一切,只是一場意外……
  
  但是,我心裡明白,並不是意外。
  
  北北心裡也明白……
  
  突然。
  
  檢查官站了起來,「審判長,此案在一個鐘頭前出現了新的證人,請允許延後再審。」
  
  始料未及。
  
  有人剛好用望遠鏡通過小窗看到了一切。
  
  ……
  
  天網恢恢。
  
  「被告童紫依謀殺罪名不成立,誤殺罪名成立,介於被害人家屬求情,從輕判決,被告判入獄六年。」
  
  ……
  
  那一天,我坐在囚車上,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傻瓜一直在後頭追著,一邊追,一邊駝紅了雙眼……
  
  漸行漸遠……遠的是距離,模糊的是眼淚……
  
  ……
  
  2008年,童紫依和沈易北,再次與幸福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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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結局(二)
  
  2011年。
  
  沉重的「砰」的一聲。
  
  「童紫依,你刑期已滿,出去以後好好做人!」獄警森冷的聲音還在耳畔。
  
  我抬眼,刺目的陽光奪目,我用手臂一擋。
  
  相當不適應。
  
  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這三年裡,他好像從來沒有離開我的身邊一樣。
  
  每週三封信。
  
  即使頭兩年在環境那麼惡劣的中東,他的信也不斷,信裡,還有他的照片。
  
  他黑了好多,瘦了好多……
  
  照片裡,他穿梭在一個又一個飽受戰火煎熬的艱苦民眾中,眼睛卻依然乾淨的不可思議……
  
  每次看到照片裡,那乾淨的清眸,我的心裡才稍微舒坦一點,幸好……沈易北沒有被童紫依毀掉……
  
  第三年,突然,他告訴我,他退出了無國界醫師的隊伍。
  
  於是,他的信的郵戳敲上了「美國」兩字。
  
  他在信裡說,他美國當了一個富豪的家庭醫生。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做這樣大材小用的決定。
  
  不過不可否認,他離開戰火連天的中東,我的心裡確實安心了不好。
  
  三年,除了他沒怎麼變,很多事情都變了。
  
  大童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若涵嫁給了韓少羿,在我的官司以後第二個月。
  
  海祈結婚了,在半年前。對方是個幼稚園教師,聽說溫柔善良。
  
  伊籐耀的花名常常見報,聽說常和小明星扯上關係。
  
  ……
  
  似乎大家都不錯。
  
  其實,我也不錯。
  
  監獄的日子並沒有想像的可怕。
  
  在裡面獄警對我相當好,聽說沈家一直拿錢在打點。
  
  我在裡面,別人在勞作的時候,我被安排進圖書館整理圖書,因為這種不太公平的對待,很多人看我不太順眼,不過礙於有個一臉橫肉的大姐大一直很罩著我,而且我也總是沉默的不惹事生非,漸漸的別人也沒怎麼挑恤了。
  
  據說,大姐大是伊籐耀安排入獄的。
  
  到了第三年,一切變得很詭異。
  
  大家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好像我是比貞子更可怕的東西。每個人都對我恭敬、客氣、有禮。那個大姐大說我出運了,我成了龍門要保護的人。
  
  動我,就等於和整個龍門作對。
  
  龍門?不認識!
  
  詭異的事情在後頭。
  
  突然,我無意中撞破了監獄裡一場秘密毒品交易。
  
  減刑。
  
  突然,我無意中偷聽到某個幫派準備在城市的某處放置炸彈擾民。
  
  減刑。
  
  群毆弱小,被我密舉。
  
  制止犯罪。
  
  揭發越獄。
  
  減刑。
  
  減刑。
  
  再減刑。
  
  我簡直傻了眼。
  
  第三年,才短短不到一年,我的刑期減了一半。
  
  六年的刑期變成了三年。
  
  問題是,我什麼也沒做啊!
  
  一切真的只是湊巧、湊巧而已!湊巧到我根本連開口也不必,自然有「奇遇」莫名撞到我身上。
  
  ……
  
  一身素裝,我準備延著山路獨自走下來。
  
  陽光下,有一身白色的襯衣眩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
  
  「北北……」驚呼,太意外了。
  
  今天能被放出來,連我自己都很突然,他怎麼知道消息?而且,他不是在美國嗎?
  
  越過他的背部,我注意到他的身後停著一輛黑色的飛機。
  
  在中國見到私人飛機,感覺真是壯觀。
  
  但是,有人不容我欣賞「壯觀」。
  
  他擁著我,緊著好像想將我嵌入他的身體。
  
  我笑,含淚。
  
  「我出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激動。
  
  「我自由了!」
  
  眼淚傻傻的流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他更傻,激動的也紅了眼眶。
  
  ……
  
  激動著,三年的思念,再次相見恍如隔世。
  
  直升飛機上,走下了一個異常高大的男子,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零,奇異的是,他戴著一個白色的面具,面具下如琉璃一樣好看的茶色眼瞳,只需一眼,便能知曉男人並非純種的亞洲人。
  
  男人相當沉默,渾身上下散發著冷肅的氣質。但是,他望著我們的目光,平和的。
  
  「我走了。」男人和我們招呼。
  
  簡潔的彷彿明天就會再見一樣。
  
  但是。
  
  北北抬眸,目光複雜,因為,以後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夜簫,謝謝你……謝謝你,信守承諾……」
  
  男人點頭,轉身就走,看得出來,是非常乾脆、堅硬的男人。
  
  踩上飛機的踩板,突然他背著我們說,「後會無期。」
  
  從此以後,沈易北和龍門毫無任何關係。
  
  「我還想以後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找你呢。」北北學會了調侃。
  
  「當然。」男人惜字如金。
  
  沒有說再見,男人開著私人飛機,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他又一個人了……」北北歎氣,看得出來,雖然相處冷漠,但是兩個男人之間有友誼。
  
  回眸望我,清眸深亮,「我比夜簫幸運多了……起碼,我們一直相愛……」
  
  抱著他的手臂,幸福又回到了我們身邊。
  
  「北北,我想回家了。」我笑。
  
  「嗯,回家。」
  
  家,有彼此的地方,就有家。
  
  我把這一年蹊蹺的事情告訴他,他淺笑……
  
  「我在中東遇見了夜簫,我答應成為他的私人醫生,他答應我想辦法讓你早點出來,就這樣簡單。」他避重就輕。
  
  「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據監獄的其他獄友說,龍門總部在美國,全球都有非常龐大的勢力。
  
  「很有意思的一段緣分,那時候在中東,夜簫受了重傷,我被他綁架了……」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牽我的手,我們在晨熙下,踩著黃土,一起下山。
  
  <<正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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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涵番外
  
  領著小迦,我們一家三口在超市選著生活用品。
  
  「媽媽!沈叔叔!」突然,小迦興奮的拍著我的手臂。
  
  我淡笑,怎麼可能呢……易北這幾年一直在國外,我們沒有聯繫也好久了……
  
  這孩子一直很想著沈叔叔,總是會認錯相似的背影。
  
  只是,連少羿牽著我的手,也僵了一樣。
  
  我抬眸,不遠處前方,一個氣質乾淨的男人身邊伴著一個沉靜的女人,那個女人小腹微隆,應該有幾個月的身孕了,看得出來,男人很緊張女人,連掂足伸手取貨架上的東西也受到禁止。
  
  怔愣。
  
  那個穩重內斂的男人真的是易北。
  
  而那個一頭柔順的長髮披肩的沉靜女孩居然是依依,沒有了小女生的嬌態,她變了好多好多,眉宇間已經全然沒有以前的任性和調皮。
  
  他們一邊選購著用品,一邊詢問著對方。
  
  一個體貼溫柔,一個乖巧溫順。
  
  ……
  
  三年前。
  
  那一日,易北來找我,行色焦慮。
  
  他接下來的話,讓我整個人怔愣住了。
  
  跟著他一起焦慮,也跟著按奈不住,難受、失望的情緒。
  
  依依殺了人,易北想找少羿做代表律師,卻被少羿一口回絕了。
  
  這種官司本來就有很多漏點可以打,而沒有人比少羿更會鑽法律的漏點。只是,一口回絕這個官司,因為少羿對易北有莫名的敵意,這種敵意從我最近對他一再的冷淡拒絕中日逾越增。
  
  少羿想和我重新開始。
  
  但是,錯肩的愛情如何再續?已經被風吹散了的愛戀,如何再捕回?
  
  能像易北和依依這樣兜兜回回,最終依然只有彼此的,又能有幾段這樣的感情?
  
  最後,我答應了易北,來做說客。
  
  少羿很痛快,他說行,但有一個要求。
  
  ……
  
  出來以後,易北焦急的拉著我的手問我,怎麼樣?
  
  ……
  
  怎麼樣?怎麼樣?
  
  望著他的焦慮到了極點的神情,我一陣失神。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為我這樣失控過?
  
  ……
  
  那一日,依依和哥哥一夜未歸,他也是這樣的神情……
  
  ……
  
  都是,為了依依,從來沒有一次,是因為……我……
  
  ……
  
  我含笑,點頭,告訴他沒問題了。
  
  是的,沒問題了。
  
  少羿對這場官司很有信心。
  
  最多判誤殺,熬個幾年就能出來。
  
  ……
  
  只是,我要熬得是一輩子。
  
  ……
  
  我答應了嫁給一段逝去的愛情。
  
  ……
  
  是幸或不幸?我和哥哥都成為了成全的那一個,通過我們的成全,成就別人的幸福。
  
  哥哥那天明明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枚從國外特意訂購的稀有鑽戒,卻將禮物掩埋。生日禮物變成了自由……
  
  而我……
  
  和易北在經歷了一段左手摸右手的戀情以後,和少羿曾經的一切愛戀情仇沉澱,我開始嚮往平淡,嚮往平淡靜默下的那片淡熙,於是,在過去的幾年裡,在一次又一次幫助下,左手對右手動了心……卻因為右手的無心,只能淡笑,在友情的掩護下,將一切埋藏。
  
  ……
  
  我們一家三口走近他們,小迦早已經愉快的撲了過去。
  
  正常的家庭生活,令小迦的性格開始和正常的小朋友靠近。正因為這樣,結婚那時選擇將一切公開是正確的,雖然可能因為這樣一輩子也逃不開韓少羿了……
  
  「沈叔叔!沈叔叔!」小迦很興奮。
  
  「小迦。」那張俊雅的臉,也一陣驚喜。
  
  「好久不見。」我平靜的和他點頭,隱藏語氣裡的歎謂。
  
  「好久不見。」他和我點頭,溫和依舊。
  
  「回來多久了?」
  
  「有半年了。」
  
  半年了……他回來沒有和我聯繫……
  
  為了避嫌,男人和女人的友誼,往往無法維繫到婚後。
  
  即使明白,我的心依然有著微惆。
  
  「你們……」情不自禁的我描向在一旁靜靜站著的依依。
  
  「我們結婚有半年了。」易北笑,滿臉的愉悅,「依依不願意擺酒,所以我們那時候是旅遊結的婚。」
  
  很顯然,照月份算過來,依依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蜜月的「產物」。
  
  「還在當醫生?……」
  
  「兩頭忙,家裡的事業也得顧著。」他笑著回答,看得出來,即使忙碌,也是開心的忙碌。
  
  「依依呢?」我本想詢問,需要我幫她介紹工作嗎。
  
  「本想讓她跟在我爸爸身邊學習的,不過她有了身孕……」他寵溺得揉揉依依的頭髮,即使她快要做媽媽了,她在他心目中依然還是個孩子。
  
  「恭喜你們。」我衷心的祝福著,我轉過臉,對一直很安靜的依依友善的笑。「依依,有空出來喝喝茶。」
  
  真的好久沒見了,也好久沒有坐在一起聊天了,突然好懷念這個女孩以前的嬉鬧聲。
  
  「好。」依依笑著點頭。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幾年沒見,我和依依之間也開始接不上話,也許是因為依依變得太靜太靜,而我,太不適應這樣的她。
  
  寒暄了幾句,然後,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過去的,好像真的追不回來了。
  
  「走吧。」少羿搭上我的肩膀。
  
  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愛我,寵我,總是盡力的彌補。
  
  我點頭。
  
  牽著孩子,我們一家三口也走出了超市。
  
  背影,看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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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番外
  
  2011年,我刑滿釋放。        
  
  我告訴他,北北,我想回家了。
  
  跨過了火盆,才剛進家門,我就被重重抱住。
  
  「北北——」這個擁抱太緊,緊到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思念。
  
  「依依,你不喜歡喳喳個不停了——」北北抱著我,歎氣。
  
  牽著我的手回家的一路上,好像都是他不停的在說,而我,只是偶爾問幾句,更多的,是微笑。
  
  這樣的我,不像依依了。
  
  這在以前,很少很少如此的角色對換,北北性格有點內向,而我,喜樂喜笑,永遠是製造話題的那一個。
  
  但是,三年的牢獄生涯,磨滅了我所有的性格,活潑兩字,已經離得我好遠好遠。
  
  依依,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依依,她沒辦法回到過去的她。
  
  「依依,你一定要快樂——」北北親我、吻我,唇一下又一下的碰著我的肌膚,彷彿永遠碰不夠一樣。
  
  「好癢。」我終於笑了,把自己往浴室裡躲,「北北,我先去洗澡了!」
  
  其實,現在的我,有點小小的自卑。
  
  但是,小小自卑有什麼可怕的?為了北北,依依絕對能戰勝它!
  
  站在蓮蓬下,任微涼的溫水打濕著我的身,我認認真真的洗去自己每一寸肌膚。
  
  我殺過人。
  
  即使再怎麼掩飾,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但是,如果重來一回,我會不會還是這麼衝動?我不確定,因為,我真的太愛太愛北北,我控制不了自己心頭的那把刀。
  
  如果誰敢動他,誰敢欺負我的北北,讓我再次拿命去博,我依然義無反顧。
  
  我重重的擦搓著自己的肌膚,直到起紅了,也不放過,只要再擦乾淨一點,依依就能更配得上北北一些。
  
  「你再擦下去,皮膚都要擦破了。」身後有道聲音。
  
  我回過身,發現北北居然站在浴室內,清眸凝著我。
  
  啊,我進浴室的時候,明明有鎖門了。
  
  縱然我是再厚顏無恥的依依,那一剎那,也會有那麼一點不自然。
  
  我急急想找浴巾擋住自己,北北邁步上前,比我早了一步,他與我一起站在水下,擁著我。
  
  微涼的水,都打濕在他身上。
  
  「太涼了,以後別洗這麼涼的澡,很容易感冒。」他把水溫調高了一點。
  
  熱水灑了下來,我不再覺得寒冷,因為,溫暖又回到了我身邊。
  
  好像很多年前,我也是自虐的把自己擦破了一層皮,他拿鑰匙開了浴門,在噴灑而下的熱水中央,吻住了我。
  
  「依依,雖然,現在地點有點不對,但是,我等不了了——」淋著熱水,北北有點吞吐。
  
  等不了什麼?
  
  不會是——
  
  我邪惡得笑了,一手用毛巾捂著自己,一隻腳對他勾勾搭搭,「是哦,有人辛苦忍了三年了——」我相信我的北北,即使他人在哪裡,他的身心都是乾乾淨淨等著依依。
  
  「不是。」被我一挑逗,北北有點氣血不平衡,卻還是拂下了我那只使壞的腳。
  
  他攤開自己的掌,裡面躺著一枚戒指。
  
  我呆了。
  
  「依依,嫁給我,我等了三年,再也等不了了。」如果不是因為那件意外,三年前,我已成為他的妻子。
  
  「北北,你也太急了吧?」我乾笑。
  
  爸爸媽媽怎麼說?他們同意嗎?我們之前也許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呢?
  
  「爸媽那不是問題,他們早已經明白,如果不是你,那麼,我也一輩子不娶!依依,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吧!」我的北北好堅決,不容我說一個不字。
  
  「北北,你這算逼婚哦!」我用笑容掩飾。
  
  心情的情緒太過複雜,但是,不可否認,我的心情還是喜悅、興奮居多。
  
  「依依,我就是在逼婚!」他用吻,堵住了我的唇。
  
  這個吻,那麼狂熱,讓我清清楚楚看見他的心。
  
  「點頭,我們明天就去註冊結婚,好嗎?!」他哄我,用吻攻佔我,哄騙我。
  
  「這……」我故意猶豫一下。
  
  「點頭!」北北的表情,好緊張。
  
  「好!」不再整他了,我再次投入他的懷抱。
  
  那就結婚吧!我不要裝,更不做彆扭的依依,依依好想好想做他的妻子,幾乎快想了半輩子。
  
  沒有什麼比此刻更能讓人幸福到幾乎快要流眼淚。
  
  我的答應,讓北北低笑。
  
  「笑什麼,這麼幸福呀!」我搔他癢。
  
  他一邊躲避,一邊笑得更開懷了。
  
  「是很幸福!」他笑著坦誠。
  
  我的唇角也滿是上揚的笑容。
  
  依依,也同樣很幸福。
  
  我唇角同樣開懷的笑容,看癡了北北。
  
  「依依,我要你!」 他突得道。
  
  我呆了一下,隨即,大大方方環住他的脖子,故意半撐開迷濛帶媚的水眸,風情萬種地瞅著他,「有何不可!」
  
  我才給了答案,就再次被堵住了唇,舌間的糾纏變得狂熱。
  
  他很衝動。
  
  緊貼著我的那股熱度,並不全是熱水的關係,而我擋一擋的浴巾也被他扯開了,我也同樣配合地幫他解除身上的束縛。
  
  沒有任何前戲,北北急欲結合,一舉挺入深處,充滿我的身體。
  
  即使讓我短時間內有點無法適應他的(進)入,還是為這滿足感深深滿足歎息。
  
  三年了。
  
  我們浪費了足足三年的時間。
  
  我用力抓緊梳理架,容納著他的入侵,他深深挺入,要展開一波銷魂蝕骨的歡愛烈焰。
  
  我要狂亂地追隨他,燃燒、再燃燒,燃燒我們幸福,燃燒我們的愛情!
  
  「北北,你、你沒避孕……」 在那痛苦卻又愉悅的感官衝擊下,我幸福得幾乎快要死掉。
  
  「依依,給我生個孩子!」他不避孕,他要依依給他生孩子,生個和她一樣可愛的孩子!
  
  我偷笑,好幸福地偷笑。
  
  「北北,可是……我今天有那個呀……」就在他再一次用力挺進時,我忍住(呻)吟聲,卻開始好憂鬱。
  
  「哪個?」他還在繼續埋頭苦幹。
  
  「就是女人每月一次的那個呀……挺危險的……」我輕聲道。
  
  很戲劇化的事情發生了,北北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抬起眸,一張乾淨而俊雅的臉居然微微有點扭曲。
  
  「今天剛開始……」我很不好意思地講,「你要不要低頭看看,地上可能有點東西……」
  
  他的眼又抽了一下。
  
  他不敢看。
  
  我的北北,他最重視身體。
  
  我如果來那個了,作為醫生,他必須叫停自己的身體。
  
  但是、但是——
  
  北北痛苦地把自己一點一點抽離。
  
  我想狂笑。
  
  我重新摟回了他,眼神堅定,叫他繼續。
  
  「不行!」他還在鬱悶地掙扎。
  
  「女人每個月一次的排卵期呢!」我拍拍他的腦袋,一副你理解成什麼呢?
  
  「你——」被捉弄的北北,哭笑不得。
  
  隨即,哭笑不得的人,變成了我,因為,我溫柔的北北此時正化身野獸,在用力的懲罰我,讓我幾乎無法承受地一直求饒個不停……
  
  北北,你懷裡的依依,還是我,沒有變,會哭會笑會頑皮。
  
  ……
  
  我們重新在一起的第二個月,我懷上身孕。
  
  我們重新在一起的第二年,北北和我升級當上了父母。
  
  我們很幸福,唯一的遺憾是,兒子沒有像我一樣可愛,因為,他長得幾乎和北北一模一樣,有他筆挺的鼻,乾淨的眉眼……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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