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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語】《裝神弄詭》全書完

第三十四章 萬俟世家
    空聞和空見以及黃衣女子聽到小翠驚叫,也是趕緊轉身走了回來。wwW、當見到小翠安然無恙,正在和戒戒嬉耍,他們才松了口氣,那空聞和空見更是拍了拍胸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而後空聞也是笑了笑道:“小翠姑娘可把我嚇著了。”
    “我也嚇了一跳呢。”小翠咧嘴笑道,又捏了捏戒戒的腦袋。
    不過在看了一眼黃衣女子後,小翠卻突然收了笑容,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將戒戒塞到胡未懷裡,“還給你,壞蛋!”然後跑到黃衣女子邊上,低下頭吐了吐舌頭,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
    不過黃衣女子卻不說什麼,而是看著胡未這邊。雖然她頭上遮著白紗,但胡未也能感覺得到她是在看自己懷裡的戒戒。
    戒戒卻一副還沒玩盡興的樣子,抬頭朝著胡未嗚嗚叫了兩聲,然後竟又躍躍欲試,想要跳出去,而且它這一次所看著的目標竟分明是那黃衣女子。
    而在那片刻時間胡未是天人交加,猶豫著要不要攔住戒戒。說實話,他突然有些期待戒戒跳進黃衣女子懷裡時的情形,雖說小翠的臉蛋可算十分精緻亮麗,但畢竟年紀還小,身子還沒完全長開,而這叫三小姐的黃衣女子卻是身材玲瓏,凹凸有致,且不說她的臉蛋長得怎麼樣,但身材可是絕對有料,不過更重要的是,胡未也真有點好奇這黃衣女子藏在面紗下的真容,也想著要不要索性放戒戒過去,揭了那塊面紗。
    不過正在這時,胡未忽然感覺到那黃衣女子隱隱間竟是氣勢突變,渾身都透著一股戒備氣息,似乎連她身邊的空氣也是驟然冷了許多,而正準備跳出去的八戒也是愣了愣,似乎同樣有些猶豫起來。
    胡未發覺不對,也趕緊按住戒戒,以免它輕舉妄動。
    那黃衣女子身上的戒警氣勢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又看了一會後,她突然開口說道:“無戒師兄,這小東西是你養的嗎?倒是挺有靈性的。”
    胡未心中暗驚,卻強裝鎮定,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而正如他所擔心的,黃衣女子對他的回答卻似並不怎麼滿意,又問起胡未是哪裡找到戒戒,而後又是怎麼煉養戒戒的。
    胡未暗自叫苦,心思極轉,想著該怎麼回答黃衣女子,以免被她察覺出什麼紕漏。
    雖然胡未並不知這黃衣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對於那所謂的萬俟家也是一無所知,不過不知怎麼回事,這黃衣女子總給他一種隱隱的壓迫感,而除了面對了塵外,就連面對空聞和空見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黃衣女子遮著面紗,和了塵一樣,都給胡未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而那空聞和空見則更是一臉吃驚,似乎沒想到黃衣女子竟會突然問起這個來。空聞也是乾笑了兩聲,說道:“無戒進大羅教才一個多月,除了每日學唱心平經和氣和經外,也沒具體學過煉養蠱物的本事,現在只是隨便養養罷了,哪能入得了三小姐您的法眼。不過這小東西看起來也確實有些靈性,唔,這幾天沒見,它好像又胖了一圈了。”
    黃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是我唐突了,還請住持勿怪。”
    “哪裡哪裡,是三小姐勿怪才是。”空聞連忙說道,之後便和空見兩人引著黃衣女子朝北而去。
    那小翠離開前還和戒戒揮了揮手,笑嘻嘻道:“再見哦,小傢伙。”只是走了幾步,她卻又轉過頭來,瞪了胡未一眼,罵了句壞蛋,然後便飛快地跑了。
    看著小翠一蹦一跳地離去,胡未不由苦笑一聲,又看了看自己懷裡正朝小翠‘張牙舞爪’做告別的戒戒,更沒來由地一陣心悶,他使勁捏了捏小東西的腦袋,酸酸地說道:“你真牛,吃了人家豆腐,竟然還能讓她這麼高興,我是什麼便宜都沒占著,卻成了壞蛋。”
    戒戒搖頭晃腦,一臉得意,接著它張開嘴巴,竟然吐出一顆蓮子大小的珍珠來,珍珠上還嵌著個細細的銀鉤,看樣式,竟分明是一隻耳墜。
    胡未大吃一驚,也認得這耳墜分明就是那小翠耳朵上所掛,顯然小王八蛋趁著小翠不注意,不知什麼時候把這耳墜給偷了過來。
    “你剛才那麼做,就是為了偷這東西?”胡未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拉!”小東西認真地點了點頭,之後卻露出一絲遺憾:“可惜俺動作慢了點,否則就能把兩個都拿來了。”
    “還兩個?!你這傢伙還真是不闖禍不舒服啊!”胡未給了小王八蛋一個栗子,沒好氣道:“你偷這東西有什麼用呢?”
    小東西撓了撓腦袋,顯得有些委屈:“俺不是看你銀子不多了,所以才想給你弄點寶貝,好換點銀子來,省得到時候俺們又要挨餓。”
    胡未愣了一下,而後也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笑道:“虧你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這陣子你什麼時候挨過餓了?”
    “不都一直餓著嘛?”小王八蛋哼哼了兩聲,嘟嘴說道。
    接著,它卻突然一口叼起那只耳墜,然後竟是咕隆一聲將那耳墜吞進了肚子裡去,“既然你不要,那俺把它吃掉算了。”
    胡未當場石化,而後一陣忙亂,捏開小東西的嘴巴看了看,又細細地摸起了小東西的肚子,有些急道:“你個王八蛋,找死啊?!就算珍珠能吃,上面不是還有個銀鉤子的嗎?你就不怕那耳墜鉤在你腸子上嗎?!”
    心急之下,胡未又抓著戒戒兩隻短腿,將它倒提起來,一陣亂抖,試圖將那只耳墜給抖下來。
    “腸子?什麼是腸子?”小東西卻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大大咧咧地說道:“俺好像記得俺以前經常吃這東西的,可從沒出過事。”
    說著,它又笑了起來:“哎呀,你這是在幹什麼,抖得俺好難受,快停下來!”
    胡未見沒用,也只好停了下來,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真的沒事。等一下你別叫苦,到時候就拿把刀子,將你肚皮割開,再將那耳墜取出來。”
    “才不用呢!”小東西卻一點也不擔心,哼哧哼哧爬到了胡未肩上,然後逗弄起那一直很安靜的阿紅來:“走啊走啊,俺們出去玩吧,趁那裡的包子還沒賣完!”
    結果胡未又忍不住給它腦袋上敲了個栗子,將它抓了下來,準備回住處去。
    這個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無為和無緣的叫聲。那無緣緊步跑了過來,一臉激動地接過阿紅,摸了摸阿紅的腦袋,埋怨道:“你這傢伙,為什麼不吭一聲地跑掉,害得我好擔心。”
    “呱呱。”阿紅叫了一聲,以做回應,又彈出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起無緣的手來。
    胡未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後面,拉過無為,問道:“無為師兄,你知不知道有個什麼萬俟家的?”
    “萬俟家?什麼萬俟家?”無為皺著眉,一臉地疑惑,喃喃地說道,只是突然,他臉色大變,張大了眼睛瞪著胡未,“你說的可是我北唐三大世家之一萬俟世家?怎麼了,你見到萬俟家的人了?萬俟家的人為什麼會來楊林縣?”
    注:萬俟,讀音mo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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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錯綜複雜
    “萬俟世家?”
    見無為突然變得有些失態,胡未也是有些意外,而聽無為的語氣,這萬俟世家好像很了不得的樣子,胡未更是起了一絲好奇。WWw。
    無為則看了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些顧忌,沉默了一會後,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回到胡未住處,無為才細細地跟胡未解釋起來。
    原來在這北唐國,除了大羅教和皇族外,還有另一大勢力,那就是三大世家,而萬俟世家正是三大世家之一。
    這三大世家在北唐乃至整個中土都是威名遠播,影響巨大。甚至於這三大世家存在的歷史比起北唐國還要悠久,也就是說在北唐國建國之前,在大漢帝國的時代,這三大世家便已存在。
    不過那個時候,大漢帝國總共有五大世家,其中的皇甫世家正是如今北唐國的皇族,當年在大漢帝國滅亡的時候,皇甫家趁機建立了這北唐國,而南楚國跟北唐國也差不多,正是由當年五大世家之一雲齊世家建立的。
    所以民間有些老百姓私下裡也稱北唐國和南楚國為皇甫國和雲齊國。而在皇甫家和雲齊家分江而治,建立北唐國和南楚國之後,民間也只剩下了三大世家,卻都處在通天河以北,也就是北唐國境內,萬俟世家正是其中之一。
    雖說北唐國當初是由皇甫家立國的,但在當時也是靠了另外三大世家的幫助,皇甫家才能順利立國。北唐國建國之後這一千多年時間裡,北唐國的朝政,也可說是由皇族和三大世家共同把持的。
    雖說這麼多年來,皇甫家通過皇族的天然優勢,在逐步削弱三大世家的勢力,但三大世家在北方的勢力已是根深蒂固,影響力雖有消減,卻仍是舉足輕重,國內大小事務乃至皇族內部干係國之根本的事務,皇甫家也都需要向三大世家徵求意見,與三大世家共謀而定,如果一旦得不到三大世家的支持,很多事情都將遇到各種各樣的阻力。
    而如今北唐國的左相正是萬俟家現任家主萬俟淩烈。那絕仲的便宜老爹黃太師雖說位列右相,名義上是什麼百官之首,但其實質地位和影響力,比起左相萬俟淩烈卻還是要遜上一籌。可以說那萬俟淩烈才是真正的百官之首,在朝中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麼厲害?”胡未頗為吃驚,“那這什麼三大世家是因為什麼而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們都很有錢嗎?”
    無為卻搖了搖頭,說三大世家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並不單單只是錢的問題。
    這三大世家都是醫藥世家,不過雖然這三大世家表面上主要經營的是醫藥事業,但其實這三大世家更應該稱做醫蠱世家。
    所謂醫蠱不分家,三大世家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正是因為其傳承千年乃至更長時間的蠱術,而三大世家表面上經營的醫藥事業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只不過是順帶的而已,雖說三大家遍佈全國的藥館和醫店每年也給三大世家帶來了難以計數的金錢收入,卻也不過是三大家所有產業裡的很小一部分。
    不同於那些民間蠱術,三大世家傳承的蠱術也是正統,卻同樣源自于大羅教。
    在大漢帝國時代,大羅教同樣沒有空教滿教之分,不過那個時候,大羅教的教規也沒有現在這麼嚴苛,大羅教裡的弟子不但能夠結婚成親,還可以隨時脫離大羅教,到俗世立業,而且可以把自己在大羅教中所學的蠱術傳給自己的子孫或者其他人。
    而民間那些不正統的蠱術其實也源自於千年前的大羅教,不過經過了這麼多年,因為種種原因,這些蠱術或者失傳,或者失真,最終變成了如今這般良莠不齊。
    不過其中也有些大能之輩,離開大羅教後,將自己所學的蠱術傳承給自己的子孫,這些蠱術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失傳或者失真,反而被其子孫發揚光大,漸成系統,並且開枝散葉,其家族也順勢崛起,飛黃騰達,並經過幾百年上千年的傳承和積累,成為能夠影響整個國家的世族豪門。
    以萬俟家為例,當年萬俟家的先祖可是大羅教中有數的幾個大蠱師之一,據說當時也是極有可能修得果位,升入那梵天界的,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其並沒能去那梵天界。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長生無望,萬俟家的先祖便脫離了大羅教,回了俗世,並且把自己的蠱術傳承給了子孫,而因為他是大蠱師,修為自是不同凡響,傳下的蠱術也不是其他人可比。而從此以後,萬俟家人才輩出,勢力與日俱增,萬俟家也漸漸崛起,並最終成為世家大族。
    而皇甫家和另外幾個世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其先祖莫不是當年大羅教中修為深厚實力高絕之輩。
    不像現在,不管是空教還是滿教,一旦進入大羅,就算回到俗世,也依然算是大羅教的人,不能隨便將蠱術傳給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子孫,而且要傳授蠱術,對方也必須是大羅教的子弟。就算大羅教那些蠱師長老乃至大蠱師,也都得嚴格遵守這個規定,如果一旦發現有人私下傳授蠱術給別人,後果也將非常嚴重。
    所以這一千多年來,也再無什麼新的世家崛起。也正因為如此,三大世家的勢力雖被皇族有所削弱,但其地位卻始終不見動搖。
    據說三大世家包括現任家主等一些高手,用大羅教中的標準來衡量,已是達到了蠱師的修為,甚至於有的很可能還是大蠱師的修為,就比如那萬俟淩烈,很多人都說他早已是具備了大蠱師的實力。不過因為不是大羅教中人,他們也無法修成果位,飛升梵天界。
    聽了無為說後,胡未是驚詫不已,沒想到這北唐國形勢竟是如此錯綜複雜。而以萬俟家的地位,也怪不得那空聞和空見面對那所謂的三小姐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
    胡未又問無為:“無為師兄,那你認識萬俟家的三小姐嗎?”
    “萬俟家三小姐?”無為喃喃了一聲,而後又是臉色大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胡未,“你說的是那萬俟清秋嗎?難道你見著她了?她來我楊林縣了?!怎麼可能?!”
    ……
    在大羅寺正北方那修葺一新的大雄寶殿左邊一處偏殿裡,了塵和黃衣女子正依主客位置分坐,侃侃而談。
    小翠和空見則分站在黃衣女子和了塵身後,一個轉頭四顧,一雙漂亮的大眼裡滿是好奇,一個則低眉垂首,一臉肅穆和恭敬。
    那空聞匆匆走了進來,雙手合十施了個禮,說道:“三小姐,貧羅已派人去找絕仲了,相信他很快就會到來。”
    “有勞空聞住持了。”黃衣女子淡淡地說道。
    “三小姐客氣了。”空聞笑了笑,而後看了眼了塵,又轉回頭對黃衣女子說道:“貧羅冒昧地問一句,不知道三小姐這麼急著找絕仲有何要事?”
    “我父親前幾日將我許配給他了,所以我才想過來看看他是怎樣一個人。”黃衣女子依舊平靜地說道。
    空聞和空見聽了黃衣女子說後,卻不由錯愕萬分,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就連了塵也是微微色變,眼裡精光一閃即逝。
    過了許久,空聞仍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三小姐所說可是真的?”
    黃衣女子卻是沉默,不過顯然她是默認了。
    空聞又轉過頭看了看了塵,並和空見對視了一眼,喃喃地說道:“這麼說來,左相大人也是知道絕仲的真實……”
    不過說了半句,他卻突然停在那裡,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尷尬地看著了塵,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大廳裡一片寂靜,氣氛也有些尷尬。
    那沉默了半天的黃衣女子卻突然開口說道:“空聞住持,小女子想拜託您一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讓剛才那位無戒師兄把他養的那只蟲子給我?小翠很是喜歡那小東西。如果無戒師兄肯答應的話,我定當重謝。”
第三十六章 事情暴露
    聽到黃衣女子竟突然開口直接討要大羅教弟子所養的蠱蟲,空聞和空見都是一臉詫異,愣是沒能反應過來,唯有那了塵還算鎮定,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變化,只不過眼裡也還是閃過一絲疑惑,轉頭看了看黃衣女子。WWw!
    “三小姐,您是要無戒養的那只蟲子?”空聞問道,似乎怕自己聽錯了一般。
    “是小翠要。”黃衣女子糾正道。
    她身後的小翠卻同樣一臉驚訝,怎麼也沒想到小姐會替自己要東西,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而她雖然也確實很喜歡戒戒,剛才第一眼見到戒戒時就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這長得圓滾滾憨乎乎的小東西,再加小東西那麼賣力地表演,更是讓她忍不住有把它據為己有的衝動,可她這心思也是一閃即逝,雖然她不過是個丫頭,但跟了自家小姐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蠱門裡有些東西或者說規矩她也是知道的,既然那戒戒是胡未養的,她自然不可能把它帶走,也正因為如此,她看胡未是更加的不順眼了,至於讓自家小姐幫她把戒戒討要過來,她更是連想都沒想過。
    她也頓時激動萬分,只差直接跳將起來,一雙大眼裡滿是興奮之色,她悄悄地湊到黃衣女子耳邊,小聲說道:“謝謝小姐。”
    那空聞看了看一臉激動的小翠,臉上閃過一絲狐疑,而後呵呵笑了笑道:“原來是小翠姑娘想要那只蟲子,貧羅還以為是三小姐自己的意思,還奇怪三小姐為何會看上那麼只不起眼的蟲子呢。”
    說著的時候,空聞也有意無意地看了看黃衣女子。空聞卻看出來了,所謂小翠想要戒戒只不過是黃衣女子的藉口罷了,只怕是她自己看中了戒戒,否則依黃衣女子的身份,于情於理都不可能向大羅教要東西。
    可惜黃衣女子臉上遮著面紗,也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不過空聞說著卻又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只是這件事情有點難辦呢,那蟲子是無戒自己養的,現在也算是他的蠱蟲,我們雖是他的師長,也不好拿身份壓他,讓他讓出那只蟲子,否則只怕也要有礙于他的修行。”
    黃衣女子卻說道:“先前聽空聞住持說,無戒師兄進大羅教不過一個多月,只學了怎麼念幾篇基礎的經文,還沒學過具體的煉養之法,那蟲子想是應該還沒經過他的煉養,所以也不能算是他的蠱蟲,要他讓出那只蟲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空聞頓時愣住,臉現尷尬,而後又打了個哈哈,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三小姐說得倒也有些道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先去問問無戒吧,三小姐您也知道,我們大羅教是有規矩的……”
    “既然這樣,那還是我們自己過去問問無戒師兄吧。”黃衣女子站了起來,說道:“還要麻煩空聞住持幫我門引見一下。”
    原本只是想敷衍一下的空聞頓時傻眼了,轉頭看向了塵。
    了塵卻微微點了點頭。
    空聞臉色松了下來,笑道:“那三小姐請跟我來。”
    說著他便帶著黃衣女子和小翠前往胡未住處。
    等空聞和黃衣女子走後,那空見從了塵身後走到前面,一臉疑惑道:“這萬俟家三小姐為何不顧禁忌,硬要主……硬要那、那東西呢?難道她看出……”
    了塵卻乾咳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淡淡地看了空見一眼,說道:“空見,你去看一下絕仲來了沒。”
    空見一愣,而後忙點了點頭,小步走了出去。
    而等空見走後,了塵卻突然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上面,又轉頭看向門外,原本平靜無表情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來。
    ……
    在另一邊,絕靈接空聞吩咐前往黃府找那絕仲,可在進入黃府,見到絕仲後卻是嚇了一跳。
    只因那絕仲雙眼深陷,眼眶發黑,面色發黃泛黑,精神萎靡不振,到似生了什麼大病一般。
    絕靈見到他時,他正躺在床上唉聲歎氣,一個丫鬟捧來碗藥水給他,結果他喝了一口,卻是勃然大怒,將那藥水連碗一起摔在了地上,大罵那丫鬟想燙死他,嚇得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見到絕靈,絕仲才哼哼了一聲,揮手讓那丫鬟退下,一臉沒好氣地問道:“絕靈師兄,找我有何事?”
    絕靈雖有些驚訝和疑惑,但聽絕仲問起,便說道:“是師父要我來找你的,說有事要你去寺裡一趟。”
    “什麼事?”絕仲疑惑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要見你。”
    “哼,那就讓他來黃府見我!你跟師父說,我身體不適,就不過去了。”
    絕仲卻是躺回了床上去,閉起了眼睛,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絕靈不由奇道:“絕仲師弟,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絕仲卻哼哼了一聲,也不作答。
    絕靈顯得有點無奈,但還是耐心說道:“你還是去寺裡一趟吧,師父吩咐,一定要讓你過去一下。”
    絕仲卻呼地一聲坐了起來,臉上盡是不滿:“不去不去,絕靈師兄,你別煩我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點睡意,想要睡上一覺,你這一吵,我又沒睡意了!”
    絕靈臉色微變,也現出一絲不滿,他乾咳了一聲,一臉嚴肅道:“絕仲師弟,你該不會又去不該去的地方了吧?師父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以後少去那些烏煙瘴氣的煙花之地嗎?這對你的修行有弊無利!”
    “我這些天哪有心思去那些地方啊?!”絕仲一臉懊惱道:“我這陣子晚上一睡覺就做噩夢,幾乎整晚整晚地沒睡覺,你看我的臉,我現在還有人樣嗎?還有臉去那些地方嗎?我這個樣子去那些地方,非被那些人笑死不可!”
    說著,他卻突然停下來看了看絕靈,而後從床上爬了下來,一把抓住絕靈的胳膊,“對了,絕靈師兄,要麼你幫我看看吧,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為什麼一入睡就要做噩夢,而且那些噩夢還都是一樣的,卻又好像很真實,我現在都懷疑我這宅子裡是不是鬧鬼了!可偏偏那些下人卻都沒遇到我這樣的情況。該死的,我整晚整晚睡不著,他們卻睡得跟豬一樣。”
    “做噩夢?還都是一樣的噩夢?”絕靈也滿是疑惑,皺眉道:“你能跟我說說你夢裡的情形嗎?”
    絕仲便把所謂夢裡的情形跟絕靈說了一遍,其實他所做的‘噩夢’非常簡單,就是視野裡一片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見,卻不斷有聲音在叫絕仲還我的命來,或哀怨,或淒厲。而這些聲音也好像是在他耳邊甚至說是在他腦海裡響起一般,非常的清晰,也讓他感覺是如此的真實,每次他從‘夢中’驚醒,都是一身冷汗,便再也睡不著了,怕一睡著便又要做這樣的噩夢。
    聽著絕仲述說,絕靈的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等絕仲說完後,他又抓起絕仲的手,給絕仲把了把脈。只是給絕仲把了脈後,他臉上更顯疑惑,只因絕仲脈搏正常,除了有些虛之外,並無任何異狀。
    “絕仲師弟,這些天你宅子裡可有外人來過?”絕靈沉默了一陣後,開口問道。
    絕仲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最近我都沒出去,也沒外人來過。怎麼了,絕靈師兄?”
    絕靈卻說道:“我到宅子外面轉轉,等會回來。”
    說完,絕靈便出了黃府,沿著黃府外的圍牆走了起來,一路低頭細看。
    最後,他終於停在了這幾天夜裡胡未所站的那個地方,那裡的草叢有些淩亂,與周圍不大一樣,正是胡未踩出來的。看了一會,他抓起一把地上的草,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卻又搖了搖頭,只因上面並沒留下人的氣息。
    回到黃府,見到絕仲後,絕靈也是直接說道:“絕仲師弟,我看你這些天做噩夢很可能是人為所致。”
    “人為所致?什麼意思?”絕仲有些不解。
    “就是說你你並沒做什麼噩夢,而是有人在背後施什麼蠱術害你。”絕仲一臉嚴肅道:“不過我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麼蠱術,而且我也察覺不到對方留下的任何氣息。”
    “你是說有人在對我下蠱?”絕仲瞪大了眼睛問道。
    絕靈點了點頭:“應該是的,要麼我們還是去問問師父吧,讓他來這裡查一下,說不定能發現對方留下的氣息。”
    絕仲卻半天沒回應,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他卻哼了一聲,“不用了,我知道是誰了,肯定是無戒那小子!他竟敢暗算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說著,他便氣衝衝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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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萬俟清秋
    “我只知道別人都叫她三小姐,空聞住持說她是萬俟家的,至於是不是你說的什麼萬俟清秋,那我就不清楚了。Www,”胡未好奇地看著無為,無為現在的表情比起先前還要誇張,以前胡未可從未見過他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她的臉上是不是還蒙著面紗,身邊則跟著個穿一身綠衣名叫小翠的丫頭?”無為卻又急問道,臉上竟顯得有些激動。
    胡未一愣,而後笑道:“嗯,看來那人就是你說的萬俟清秋了。無為師兄,難道你……”
    “她真的在我們楊林縣,你在哪裡看到她的?什麼時候看到她的?”不等胡未說完,無為卻是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顯得更激動了。
    胡未卻是不說話,笑嘻嘻地看了看無為的臉,又看了看無為抓著他胳膊的手。
    無為回過神來,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抓著胡未的手也慌忙收了回去,臉上頗顯尷尬。
    而後他乾咳了兩聲,臉上也漸漸恢復了正常,說這萬俟清秋在北唐可是非常非常有名,年輕人更是幾乎無人不知其名。
    據說她在娘胎裡的時候,萬俟家的家主也就是現在的左相大人萬俟淩烈便開始用秘術激發她的潛能,等她出生後,果真是天賦驚人,蠱術一學即會,一點就通,從她三歲開始正式學蠱術起,據說到現在,不過十幾年時間,她便已達到了蠱師的修為。
    聽說有人預言,這萬俟清秋有望在四十歲前達到大蠱師的修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也將是繼北唐國現任大首師之後,第二個在四十歲前達到大蠱師修為的人。
    而且據說當年連梵天界都曾降下神旨,有意破例,讓她成為大羅教第一個女弟子,可是這萬俟家卻是極力反對,就連三十年前從梵天界降世到北唐的阿羅漢空凡長老親自趕去萬俟家,說想收萬俟清秋為徒,萬俟家也是沒有答應,所以這件事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因為這件事在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差點導致萬俟家與大羅教徹底交惡,以致影響整個北唐國的局勢,所以這萬俟清秋也從此正式被世人知曉,成為了世人關注的焦點。
    而這萬俟清秋本身卻是極其低調,也一直很神秘,出門在外,總是以面紗遮臉,話語也不多,據說除了她一些至親外,幾乎沒有人看到過她的真容。
    有的人猜測她是天姿國色,美若天仙,因為她的父親也就是那萬俟淩烈年輕的時候也是美男子,英俊風流,甚至說到了現在仍是如此,而做為他的女兒自不會長得差。
    不過也有人猜測她肯定長得很醜,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總要戴著面紗,遮擋自己容貌。
    當然大多數人還是認為萬俟清秋肯定是長得很漂亮的,畢竟這個看起來更有依據,不止萬俟淩烈,就連萬俟清秋兩個兄長也都是美男子,甚至於整個萬俟家,除了其勢大財厚外,也是以男俊女俏而聞名的。
    而因為萬俟清秋的名氣,還有神秘,在北唐國的年輕人中間也是有著一般人無法比擬的巨大人氣。據說民間也有一種說法,人生最得意的三件事,一為金榜題名,朝堂面聖,封官賞爵;二為進大羅教,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三則為親手揭開萬俟清秋臉上的面紗,一親芳澤,差不多也就是娶得萬俟清秋為妻的意思。
    所以說在很多年輕人眼裡,娶萬俟清秋為妻就是他們最大的理想,雖然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所謂的理想差不多等於就是空想。假如有人沖到大街上喊我看到萬俟清秋的面容拉,那鐵定會被別人的口水給淹死。
    而許多年輕人對萬俟清秋的狂熱比起胡未原來那個世界某些大明星的粉絲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關心萬俟清秋的行蹤,,關心萬俟清秋的現狀,只要聽到萬俟清秋離開萬俟家到外面,便會紛紛出動,有的人也會找各種各樣的法子接近萬俟清秋,甚至於不惜採取過激的方法,以圖吸引萬俟清秋的注意力,或者打算出其不意地揭下萬俟清秋臉上的面紗。
    只可惜這萬俟清秋既已有蠱師的修為,又豈是普通弱女子可比,平常人又怎麼能近得了她的身邊,甚至於大多數人連她身邊跟著個小翠丫頭那一關都過不了。
    據說這些年,栽在小翠手上的膽大妄為之徒是不計其數,而下場也是十分的淒慘,無不被小翠狠狠教訓一頓,往往只剩得半條性命。有人說這小翠雖只不過是個丫頭,可從小跟在萬俟清秋身邊,也是一直在學蠱術,現在至少已有相當於有大學徒的修為,所以一動起手來,也是淩厲手辣得很,尋常年輕人哪裡是她的對手。
    怪不得那小丫頭這麼囂張!胡未暗說道。他看了看越說越激動,一臉興奮的無為,又笑道:“看樣子這萬俟清秋也是無為師兄的夢中情人了?她現在應該跟空聞住持他們在大雄寶殿那裡,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到她。”
    無為一張臉頓時又紅了起來,卻也不否認,只是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樣、這樣合適嗎?是不是太唐突了?她會不會以為我跟其他人一樣,所以看不起我?”
    見到無為這副忸怩不安患得患失的樣子,胡未也是有些吃驚了,看樣子無為對那萬俟清秋用情之深遠超過了胡未剛才的猜測。
    胡未也不由有些感慨,有句話說得沒錯,就算是什麼英雄豪傑,在感情面前,也會變成三歲孩子一般的盲目和天真。
    邊上的無緣這時卻面露一絲不屑,拍了拍桌子上阿紅的腦袋,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吧,無為師兄。我倒覺得那萬俟清秋是個醜八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因為長得醜,她才用面紗把自己的臉遮起來,卻反而更容易引人幻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就常常在想,這傳說中的月中女神到底該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是個醜八怪呢。所以我寧可不看她真正的面容,反而可以自由想像,心中也多些美好。無為師兄,你如果真看了那萬俟清秋的面容,說不定也會後悔得要死呢。”
    “不會的,不會的。我覺得她肯定不會是醜八怪的。”無為卻粗著脖子一臉焦急地說道,而後竟又露出一絲羞赧來,“而且、而且就算她長得醜,也絲毫不會影響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倒也是。”無緣點了點頭,溫柔地摸了摸阿紅的頭,“就像我家阿紅,我以前也覺得她好醜,現在卻覺得越看越好看了。”
    那八戒卻突然從胡未懷裡跳了出去,一口咬住阿紅一隻後腿,飛快地拖下桌子。
    無緣頓時變色,趕緊鑽到了桌子底下,焦急而又淒婉地喊道:“把我的阿紅還給我!”
    八戒卻是不依,拖著阿紅和無緣玩起了老鷹捉小雞來。
    無為則也緊緊跟在無緣身後,說道:“無緣師弟,那你覺得我到底要不要去見她呢?”
    胡未忽然站了起來,一臉古怪:“你們聊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他覺得他再聽無緣他們說下去,說不定會搞成精神崩潰,變成個瘋子,或者被傳染成心理變態什麼的,所以還是決定先回避一下。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接著又是那絕仲氣急敗壞的聲音:“無戒,你給我出來!”
第三十八章 無可救藥
    聽到絕仲的聲音,緊跟在無緣身後追著戒戒和阿紅跑的無為不由面露驚訝,站在那裡,一臉疑惑道:“絕仲師叔?!……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胡未雖然也有些吃驚,吃驚于絕仲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不過對於絕仲會找來這裡卻也沒太大的意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wWW!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便抬腳走出了臥房,去開那院門。
    無為卻緊跟了上來,並且加快速度,搶在胡未的前面,把院門打開,然後擋在胡未和門外的絕仲之間,臉上也顯得有些緊張。
    他知道胡未和絕仲之間的過節,猜想絕仲來找胡未只怕並無什麼好事,所以擔心兩人見面後會起什麼衝突,因此才搶在了胡未前面,以免兩人真的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無為深知絕仲的脾氣,誰讓他看不順眼了,必定要好好折辱一番,這大羅寺的低階段弟子也沒少受他的欺負,甚至一些修為比他高的大學徒,比如無為自己,也礙著絕仲是比他們大一輩的師叔,更是那黃太師的兒子,一直對絕仲頗多容讓,而這也使得絕仲更加跋扈。
    無為雖然感覺胡未的身份可能也不一般,但也以為胡未的身份還是不大可能比得過絕仲,否則胡未的身份也應該早就傳開了,不大可能掩蓋得住,畢竟北唐國真正稱得上世家大族的也就那麼幾個。
    而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胡未剛入大羅教,絕仲就算再不學無術,但好歹在大羅教呆了這麼多年了,手上又還有空聞給他的勾魂索,胡未真跟他起了衝突,那也鐵定要吃虧,所以他才會如此緊張,就怕胡未吃大虧。
    至於胡未上次把絕仲打翻在地,就連絕仲自己都以為是胡未僥倖,更不要說無為了。
    無為打開門後,看到門外的絕仲一臉怒氣,再加他雙眼深陷,眼圈發黑,眼珠發紅,看去更顯猙獰,而他手上則拿著那勾魂索,那勾魂索的前頭竟是如條黑蛇一般在空中自舞不停,似乎隨時都會飛出噬人一般。
    絕仲也不由暗暗叫苦,心想這事看去遠比自己想像的嚴重。
    不過他也不敢退開,仍硬著頭皮站在那裡,朝絕仲雙手合十做了個禮:“絕仲師叔,不知您來這裡有何貴幹。”
    “給我滾開!我來找無戒那小子算帳!”絕仲見到開門的是無為,也是有些意外,不過隨之卻又起更多怒氣,惡聲惡氣地說道。
    “不知道絕仲師叔找我有什麼事?”站在無為身後的胡未探出個頭,一臉疑惑地說道。
    見到胡未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想起自己這些天所受的苦,絕仲更是氣得暴跳如雷,一把推開無為,叫道:“無戒,今天不給你個教訓,你還真不想把我這師叔放在眼裡嗎?”
    無為卻趕緊一把拉住絕仲的手,急說道:“師叔消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能先好好說說麼?”
    絕仲甩了一下手,卻沒能將無為甩開,自己反而被無為帶動,向後退了一步。他轉頭瞪著無為,叫道:“給我撒手,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你敢管閒事,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胡未看了看一臉為難的無為,臉上笑意稍收,眯起眼睛說道:“絕仲師叔,我也很疑惑,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生氣?好像我們這些天都沒見過面吧?”
    “你別跟我裝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害我?”絕仲指著胡未的鼻子叫道。
    聽絕仲一說,胡未反而放下心來,說道:“絕仲師叔,你可不能亂說話,我怎麼害你了,你手上可有什麼證據?”
    胡未雖然知道絕仲遲早要察覺到異常,並最終找到這裡來,但絕仲現在找來,他也還是有些擔心,怕被絕仲抓到了什麼把柄。不過他現在卻聽出來了,這絕仲之所以找上門來,也只不過是依自己的猜測而已,顯然手上並沒證據在握,否則也不會這麼說了,所以胡未也是沒了什麼顧忌,索性不去承認,推脫個乾淨,就算絕仲鬧到空聞他們那裡,也無法占到什麼理。
    而說實話,胡未也自覺這幾天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不但每天行動前他都要好好沐浴一番,消掉身上的氣息,而且他用的東西雖不厲害或者說高明,卻也是他自己煉製出來的,使用的手段事後都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就算是空聞和空見去現場看了,也未必能指證到他的頭上,所以他至多也只是有些嫌疑罷了,而不大可能有什麼證據使得他被確定為罪魁禍首。
    當然他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因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過現在看來,絕仲明顯是沒抓到他的什麼把柄,因此他也索性繼續裝糊塗。
    胡未這麼一說,絕仲果真一時無話反駁,一張黑臉也漸漸漲紅起來,過了許久,他才硬聲說道:“除了你還會有誰?!在這楊林縣,除了你,還有誰敢不聽我的話,還有誰敢再三地損我面子?”
    說著,他轉身一把揪住無為的衣襟,“你嗎?你敢嗎?!”而後,他又指向站在邊上的無緣:“你嗎,你敢嗎?”
    無為無語沉默,無緣更是嚇得低下了頭。
    “是的,你們都不敢!”絕仲哼了一聲,面露一絲得意,而後卻突然恨恨地瞪向胡未,“只有你,只有你是如此的膽大包天,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嗎,你竟敢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你知不知道我用一個小指頭也能撚死你?!”
    胡未也無語了,心裡卻是忍不住冷笑一聲,暗說了句瘋子。接著,他轉過身,往回走去,懶得再理會絕仲。
    對於絕仲,他突然感覺連說話的興趣都沒了,與這種人計較,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做。胡未甚至覺得這些天不顧夜深天冷,偷偷跑去找絕仲麻煩,到底是否值得。可以說與這樣無可救藥的瘋子做對手,胡未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恥。
    “站住!”見到胡未突然轉身就走,絕仲卻更受了刺激,一邊甩著無為的手,一邊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知道理虧了嗎?你知道我不好惹了嗎?你給我站住,我要你跪下給我道歉!”
    因為無為始終拉著他不肯放,他無法追上前去,不由又轉頭朝無為劈頭蓋臉地:“給我放手!你這卑賤的傢伙,再拉著我試試,信不信我連你也一起教訓?!”
    無為一臉苦相,懇切地說道:“絕仲師叔,算了吧,算了吧,無戒師弟他……”
    “放手!”胡未突然轉身,沉聲喝道:“無為師兄,你放手,讓他過來!”
    無為愣在那裡,而後無奈地放下了手。
    而絕仲卻也同樣愣住,看了看胡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胡未突然會這麼說。一時間,他心中的怒火和惡氣竟突然消了許多,只因他感覺對面的胡未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竟莫名地讓他感覺有些心虛起來。
    不過潛意識裡他也不肯示弱,抖了抖手上的勾魂索,叫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敢就來啊!有本事你就上來試試!”胡未靜立在那裡,眯著眼睛,冷聲說道:“別說你是什麼黃太師的兒子,就算你是皇帝老兒生下的兒子,只要你敢動手,我就揍得你連你那便宜老爹都不認識你!”
    絕仲頓時面色大變,一臉鐵青,嘴唇也是被咬得慘白。他氣得渾身發抖,卻始終不敢上去,只是有些無妄地甩著手上的勾魂索,色厲內荏地叫道:“你以為我不敢嗎,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嗎……”
    “來啊!”胡未突然大聲喝道,雙目圓睜。
    絕仲竟是嚇得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手上的勾魂索也是掉在了地上。
    愣了一下後,他哆嗦著撿起地上勾魂索,一臉怨毒地看著胡未,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今天跟你不死不……”
    可話說了一半,他卻突然愣在那裡,雙眼直直地看著胡未身後。
    胡未上身後那臥房裡,突然急匆匆跑出個人,直接走到了絕仲身前。
    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那空聞。
    “師父,你怎麼在這裡?!”絕仲顫聲說道,疑惑之餘,更是有些心虛了。
    空聞摸了把臉,揩去了嘴角一絲口水,接著向絕仲伸出只手,擠眉弄眼地說道:“把勾、勾……索給……給俺。”
    說著時空聞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口水。
第三十九章 大失所望
    絕仲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看手上的勾魂索,又看了看空聞,不明白空聞為何突然要這勾魂索。wwW,
    “快點拉!”空聞卻是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道,嘴角又掛下一絲涎水來。
    絕仲卻猶疑不已:“可是,可是師父你要這……”
    “快點拿來,囉嗦什麼呀?!”空聞卻劈手奪過他手上的勾魂索,“這東西以後是俺的了。”
    說著,他便快步走出門去,眨眼間就跑了個沒影。
    絕仲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無為等人,一副癡呆模樣。
    空聞的出現對於絕仲來說實在太突然了,剛剛看到空聞時,他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頗有些緊張。因為剛剛前幾天空聞就因為他偷偷對胡未下食胃蠱的事,頗為嚴厲地訓斥了他一頓,並警告他不得再來找胡未的麻煩,所以突然見到空聞,絕仲也是不由感到一陣心虛。
    而且他看到空聞是從胡未臥房裡出來的,顯然剛才發生的事空聞都是看到了。絕仲雖然在這楊林縣跋扈囂張無比,但在空聞面前卻還是不敢太過放肆,一想起自己剛才的言行都被空聞看見聽見,他也是突然感覺十分忐忑。
    而空聞卻直接開口跟他要勾魂索,他雖有些驚訝,但也以為空聞是要責罰他,所以才要收回勾魂索。
    唯一讓他有些納悶的是,空聞拿到了勾魂索後,卻並沒出言責備他,而是匆匆地離開了,也沒一句解釋。
    這也使得絕仲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空聞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不過不管怎樣,空聞拿走了勾魂索,對於絕仲來說,也相當於是被釜底抽薪了一般。他沒了勾魂索這依仗,在胡未淩人的氣勢壓迫下,僅剩的那點自信也是如流水一般快速泄去,突然間沒了任何主張。
    他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極,懊惱、沮喪、害怕、不甘等種種情緒交雜,臉色也變換不定。他站在那裡,雙手低垂,渾身輕顫,竟顯得有些落魄和無助,就像丟了魂的傻子一般。
    不過不止絕仲,就連那無為無緣乃至胡未,也是一臉的驚訝和疑惑,怎麼也想不明白空聞為何會突然出現,更讓他們驚訝和不解的是空聞竟是從胡未臥房裡出來的。
    那無為左思右想,也懷疑空聞該不會是一直躲在胡未臥房裡偷聽他們說話,他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也被空聞聽到了,不由突然紅了臉,臉上也熱得發燙,支支吾吾說道:“師祖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無緣雖沒無為這麼忐忑,卻更茫然,甚至於還沒回過味來,左看右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在納悶剛才是怎麼了。
    唯有胡未在驚訝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回頭朝著身後那臥房看了看,臉上閃過一絲發自心底的笑意。
    他看了看對面仍在發呆中的絕仲,微笑道:“絕仲師叔,在想什麼呢?”
    絕仲渾身一震,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胡未,眼神中卻多了一絲畏懼。他張了張嘴,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胡未臉上笑意弄濃,抬腳向絕仲走去:“絕仲師叔,要不要進屋喝杯茶?”
    看到一臉笑意的胡未突然朝自己走來,絕仲卻又是渾身一顫,臉上的畏懼之色也更是明顯,他不由自主地向厚退出兩步,顫聲叫道:“你想幹什麼,不要過來!”
    胡未站住,臉上的戲謔變成了輕蔑,冷冷地說道:“滾!”
    絕仲愣了下,又怨毒地看著胡未,臉上還帶著絲不甘。
    過了許久,他才悻悻地說了句:“你等著,我會回來跟你算帳的。”說完便轉身跑了出去,倉皇而逃。
    可是突然,卻聽胡未一聲痛呼,而後卻聽他在那裡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幹什麼,你是誰?!你.他.嗎的不長眼睛嗎?!”
    “哼,明明是你不長眼,還敢惡人先告狀。我看你肯定是故意的,也想來騷擾我家小姐,看我怎麼收拾你!”又聽一脆脆的聲音說道。
    接著便聽那絕仲又一聲痛呼。
    胡未臉色微變,看了無為和無緣一眼,便和無為他們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他們看見絕仲正狗吃屎似地趴在地上,嘴裡哼哼個不停,在他腳上,則卷著一條綠色的袖子,而袖子另一頭,卻正是胡未剛剛才見過一面的綠衣小姑娘小翠。
    胡未也頗有些驚訝,先前他看到小翠時,小翠的袖子只到手腕處,但現在不算上裹著絕仲腳上那一段,這袖子看去竟至少有三米多長,比那戲服上的水袖還要誇張。
    此時的絕仲灰頭土臉,看去更似狼狽,他哼哼著爬起來後,突然猛地撲向小翠,嘴裡嘶聲叫道:“小娘皮,看我怎麼教訓你!”
    看到絕仲向自己撲來,小翠卻不見慌張,一臉不屑地哼了一聲,輕輕抖了抖右手。她右手這一抖,手上長袖也是如波浪一般抖了起來,並且幅度越來越大。
    隨之便見絕仲腳下一猛地一震,而後竟然整個人都高高飛起,又重重落下,激得地上土塵飛揚。
    看到這一幕,胡未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這小翠手上的袖子看去輕柔無比,似乎根本無法受力,現在卻能把一個人高高甩起,那得多大的力量。胡未都有些懷疑這世界也有傳說中的內功內力,而那小翠正是把內力灌注到了袖子上,那袖子才會這裡厲害。
    他也想起自己先前被戒戒一沖,向後跌倒時,卻又被一股巨力在背後扶住,當時他身後站著的也是小翠,不過看兩人的距離,顯然不是小翠用手扶住了他,說不定當時小翠也是用的這袖子。
    那絕仲這一次摔得可有些重,半天也沒爬起來,趴在地上哼哼個不停。他灰頭土臉的,顯得十分狼狽,看著小翠的眼神裡除了絲怨毒外,也有一絲畏懼。
    小翠卻也看出了絕仲眼神中的怨毒,臉色變得更冷,哼了一聲,又抖了下右手,“還敢這樣看我!”
    她手上的袖子也如靈蛇一般動了起來,把絕仲高高卷起。
    “小翠姑娘,手下留情!”
    正在這時,兩個人從邊上走了過來。
    卻正是那空聞和黃衣女子,也就是那萬俟清秋。
    小翠停在那裡,有些不情願地哼了一聲,而後右手一揮,手上那長袖頓時縮了回來,半空中的絕仲卻再次重重地落在地上。
    “空聞住持,沒想到你們這大羅寺的弟子盡是些好色之徒,居心不良!”小翠不滿地說道,還轉過頭有意無意地看了胡未一眼。
    空聞一臉尷尬和無奈,乾笑了一聲道:“小翠,只怕這裡也有些誤會。”他又轉頭看向地上的絕仲,問道,“絕仲,你怎麼在這裡,剛才是怎麼回事?”
    “絕仲,他就是那絕仲?!”
    小翠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絕仲,一臉的驚訝,而後盡現失望之色。
    連那萬俟清秋也是微不可覺地輕顫了一下,身上籮裙突然無風飄擺起來。
    絕仲這時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小翠,又一瘸一拐地走到空聞面前,咬牙切齒地說道:“師父,把勾魂索還我,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小娘皮!”
    “絕仲,不得無禮!”空聞怔了怔,面現嚴肅道,而後卻又露出一絲疑惑來,“勾魂索?不是在你自己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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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給面子
    聽到空聞這麼說,絕仲傻眼了,急道:“師父,勾魂索剛才不是給你拿走了嗎?”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拿你勾魂索了?!”空聞卻感覺莫名其妙,皺著眉頭道。wWW。
    “不就是剛才嘛!你從我手裡拿了勾魂索,然後就走了。”絕仲都有些恍惚了,心想這空聞今天是怎麼了,該不會健忘到這個地步,連剛剛做過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絕仲,你到底在說什麼?你這幾天一直沒來寺裡,我怎麼拿你的勾魂索了?為師可是剛剛從那邊過來,一直和三小姐以及小翠姑娘她們在一起。”空聞瞪著絕仲,似乎也有些惱了,在定定地看了看絕仲後,又狐疑地說道:“絕仲,你這幾天在幹什麼,為何會是這副樣子,你該不會又去煙館和青樓了吧?”
    “煙館?青樓?!”那小翠則是掩著嘴巴驚叫道:“小姐,這樣的人,難道你真的要嫁給……”
    “小翠,不要插嘴!”萬俟清秋突然開口說道,打斷了小翠的話。
    小翠嘟起嘴,一臉的不滿,小聲喃喃道:“老爺也真是的,竟然把小姐許配給這樣的人……”
    那絕仲聽到空聞說後,卻是一臉的委屈,都快要哭出來了,也根本沒聽進小翠的話,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空聞,“師父,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說著,他又激動地指了指頭無為,“無為他們都看到了,剛才就是你拿走了勾魂索,你難道真的忘記了?”
    空聞轉頭看向無為,無為也點了點頭,默認了絕仲的說法。
    無為以及無緣兩人臉上也盡是驚訝和不解,一臉奇怪地看著空聞,想不明白剛剛確實是空聞拿走了絕仲的勾魂索,為何現在卻不承認,要說空聞得了什麼健忘症,那他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這麼一來,也似乎只有一個解釋了。無為都有些懷疑當初這勾魂索是空聞送給絕仲的,現在該不會是突然捨不得了,所以把勾魂索要了回去,但又怕這樣的行為被人恥笑,所以索性不承認他拿回了勾魂索,故意裝做不知道。
    雖然連無為自己都覺得這推測也太牽強了些,可他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空聞見到無為點頭默認,也是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又轉頭看向胡未和無緣,“你們也看到了?”
    胡未和無緣也點了點頭,胡未更是開口說道:“是啊,住持,剛才就是你拿走了勾魂索啊,我們都看到了的。”
    不過胡未話雖這麼說,表面上也跟無為和無緣一樣,滿是疑惑,心裡卻虛得很,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戲下去了。
    小王八蛋,又得我給你擦屁股,他暗裡也是有些忿忿不平。
    空聞沉思了片刻後,卻突然說道:“剛才那人去哪了?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師父,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絕仲卻是問道,一臉的狐疑,倒也有些懷疑空聞是在演戲。
    “笨蛋,是有人假冒我啊!這都看不出來?!”空聞也沒了好脾氣,瞪著絕仲道:“快帶我去追他!”
    “假冒,什麼假冒?”絕仲卻是還沒明白過來,一頭霧水。
    無為則恍然大悟,忙向南指了指:“他好像朝南去了,很可能要出大羅寺。”
    “跟我追!”空聞朝絕仲和無為揮了揮手,又轉頭朝萬俟清秋說道:“三小姐,實在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貧羅去去就回,你們先聊。”說完,便帶頭跑了出去。
    無為緊跟而上,不過在經過萬俟清秋邊上時,卻站了一下,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做了個禮,紅著臉道:“三小姐您好……”
    說了一句,他卻支支吾吾說不下去了,一張臉也是變得更紅,突然扭頭就跑。
    絕仲卻茫然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小翠,然後看了看萬俟清秋,竟是還沒回過神來,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直到前面空聞叫了一聲,才一臉疑惑地追了上去。
    雖然空聞並沒有要胡未跟著一起去找勾魂索的意思,但胡未看到空聞他們追了出去,心裡也忍不住起了擔心,沉思了片刻後,還是決定跟上去,只希望趕在空聞他們前面找到戒戒,讓它儘快躲起來,或者丟掉那勾魂索,以免惹禍上身。
    先前見到空聞從他臥房裡走出來,胡未也是大吃一驚,只是後來看那空聞的舉止和言行,胡未卻是越來越覺得奇怪,又感覺有些熟悉。之後他驀然發現這空聞說話的語氣以及用詞竟分明是戒戒的風格,於是他才意識到這空聞是戒戒假扮的。也虧得無為和無緣都沒聽戒戒說過話,否則只怕也要當場認出來。
    而胡未雖不知戒戒用了什麼手段變化成了空聞的模樣,但他也能猜到戒戒的用意,所以索性裝做不知,任由戒戒拿了絕仲的勾魂索,也不去揭穿。
    甚至於看到‘空聞’拿走勾魂索,絕仲在那裡一臉彷徨無助,胡未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他也不擔心這件事揭穿,因為只要過上一會,這件事情便是死無對質,誰也不會懷疑到他和戒戒頭上。
    原本他曾想將勾魂索奪過來,但這勾魂索既然是那空續給絕仲的,明裡奪取也是絕對行不通的,戒戒這麼做,倒正合了胡未的心思。那勾魂索就算沒法用,他也決定找什麼法子給毀了,不想它留在絕仲手上,讓他天天拿著勾魂索欺上門來。絕仲那精神病患者似的嘴臉,他實在不想再看到了。
    卻不想空聞竟然正好在這個時候撞上來了,如果現在讓他找到勾魂索,那說不定會把拿了勾魂索的戒戒當場抓到,到時候一鬧,戒戒忍不住開口說個話什麼的,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站住!”可是他剛抬腳,那小翠卻突然擋在了胡未面前,伸手攔住了胡未。
    “怎麼了,小翠姑娘,為何要攔住在下的去路?”胡未有些奇怪。
    “壞蛋,你養的那胖胖的小東西呢?”小翠卻笑嘻嘻地說道。
    “小翠姑娘是在問我嗎?”胡未愣了一下,而後笑道。
    “不問你還問誰啊?”小翠噘了噘嘴,露出一絲不滿意來。
    “在下法號無戒,可不是叫什麼壞蛋。”胡未眯起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
    小翠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什麼無戒,反正都是一樣的,我問你你養的那胖胖的蟲子呢?”
    “什麼蟲子?我好像沒養什麼胖胖的蟲子吧?”胡未卻一臉疑惑道。
    小翠有些急了,也有些惱了,說道:“剛才我不就是看到過它的嗎,白白胖胖的,身子圓圓,別說它不是你養的?”
    說著她指向胡未身後的無緣:“難道是他養的?”
    無緣趕緊搖了搖頭:“我家阿紅可不是白白胖胖的,不過身子倒確實是圓圓的。”
    “哦,你是說戒戒嗎?不過它可不是什麼蟲子。”胡未卻笑道,而後從小翠身邊繞了過去,撒腿就跑。
    雖然他很想捉弄一下這個小姑娘,可惜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開了句玩笑便準備離開。
    “站住,不准走!”小翠卻身形一閃,又攔在了胡未前面,別看她個子小小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動作竟是敏捷無比,她嘟起小嘴,不滿地說道:“好哇,你是在耍我呢,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還跟我繞彎子。”
    “那不知道小翠姑娘為何要問起它?”胡未看了看小翠,換回正色道,心裡卻在想該不是這小姑娘發現了自己耳環被戒戒偷來了,還是這小妮子被吃豆腐吃上癮了,還想來找戒戒玩耍。
    “無戒師兄,”這時那萬俟清秋突然開口道:“是這樣的,小翠很喜歡你那……蟲子,所以我們想問問你能不能割愛,把那蟲子給小翠。”
    “我說過了,它不是蟲子。”胡未笑了笑,糾正道,而後乾脆地擺了擺手,“對不起,不給!”
    說完,他腳下突然加速,閃開了前面的小翠,跑了出去。
    “壞蛋!”小翠愣了一下,氣憤地叫道。
    可惜胡未卻已是跑了個沒影。
第四十一章 騙吃騙喝
    PS:發書滿一個月,終於出了新書期了。Www,對於我來說,新書期這一個月也是最痛苦的一個月,每天不斷地刷新頁面,看點擊,看收藏,看紅票,看新書榜積分和排名,搞得精神緊張,碼字的時候都難以專心。而這陣子好像又正好遇到了瓶頸,所以一直寫得很痛苦,有的時候一個小時都憋不出一百個字來。雖然新書期的成績與自己預想的有些差距,不過每天的紅票以及書評區的情況讓我挺滿意,現在這本書一天的紅票與那些大神小神自然不能比,不過卻已跟上本書平穩時期差不多,看到這些,我覺得很欣慰,也能充分體會到大家支持的力量。話不多說,在這裡跟大夥兒說聲謝謝了。
    現在也終於可以稍稍鬆口氣了,碼字的時候也可以專心一點。當然並不是說更新速度會慢下來,以後這本書會一直維持一天兩章的更新速度。大家知道我碼字速度慢,快過年了,事情也比較多,不過有時間的話,我會儘量多寫一點,爭取偶爾爆發一下。
    希望大夥兒能夠繼續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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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未一口氣跑出了大羅寺,卻又在門口站了一會。等分成兩路朝東西而去的空聞三人走遠了後,沉思了片刻的他便沿著大街一路朝南尋去。
    他原本打算是悄悄跟在空聞等人後面,準備伺機而動。可是空聞去了東邊,無為和絕仲去了西邊,胡未分身乏術,一時也不知道該跟上哪邊才好,而且以空聞和無為的實力,胡未跟在他們後面只怕很快就會被發覺,反而多惹嫌疑,更重要的是,就算胡未跟著他們,到時候碰到了戒戒,說實話也很難圓場,所以胡未索性是自找一路,碰碰運氣,希望能先找到戒戒,讓它丟了那勾魂索,免得被空聞他們抓個正著。
    只是胡未對能否找到戒戒說實話幾乎沒有任何把握,說實話天曉得小王八蛋會帶著那勾魂索去什麼地方。胡未只希望小王八蛋現在能跑得越遠越好,千萬別讓空聞他們找著,就算被空聞他們撞見,也最好不要拿著那勾魂索。
    而正如他所擔心的,他找遍了整條南北大街上,卻是連戒戒的影子也沒看見,胡未甚至還特意在那家包子鋪前呆了一會,希望能碰巧遇到戒戒前來偷包子,可惜等到那包子鋪老闆把包子賣完了,準備關張時,也沒見到戒戒出現。
    胡未也只好悻悻然離開,往回走去。
    胡未一路上也思索著萬一讓空聞等人找到戒戒,並且人贓俱獲時,該想個什麼法子化解這次麻煩,可是越想越是心涼。
    雖然胡未平常都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在原來那個世界也有很多人都說他是沒心沒肺,過於樂觀,但極少數的人卻知道胡未在骨子裡其實跟表面上並不大一樣,他一向都習慣於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一件事情,以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所以就算是真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能夠坦然面對。
    只是這件事情真要往壞處想,卻似乎是一個無底洞,連胡未都下意識地不怎麼願意去想。如果說戒戒帶著勾魂索被空聞他們抓了個正著,一激動之下,說出自己就是地牢裡那個關了千年的絕世‘凶物’,那只怕也將在大羅教掀起軒然大波,更嚴重的是那小王八蛋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是個話癆,萬一說出胡未這幾天在偷偷釀酒喝,而他先前唱的那些也不是什麼來自大羅教梵天界的經文,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流行歌曲,只怕胡未這假尊者身份也要被拆穿。
    一想到這裡,胡未幾乎都忍不住流出了一身冷汗來。
    就在這時,胡未突然發現前面竟似乎有寫騷動,一群群人正快步向左前方一家飯館湧去,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臉上都帶著好奇和驚異之色。
    胡未抬頭一看,發現那家飯館正是他經常帶戒戒出來吃東西的那一家。他心中一動,趕緊跑了過去。
    到了飯館門口,他往裡一看,發現飯館裡幾乎擠滿了人,不過這些人卻都站在那裡,沒有坐下的意思,而是齊看著左邊,或一臉驚奇,或掩嘴偷笑,倒似在聽說書一般。
    那店小二在人群裡穿梭往來,叫這些人坐下點菜,卻沒有人回應,趕他們離開,卻也沒人動彈,只能急得在那裡幹跺腳,愁眉苦臉地說這可該怎麼辦。
    胡未好不容易擠進人群,朝左邊一看,卻是不由愣在那裡,一臉的驚詫。
    在左邊,人群圍著的中央,那空聞坐在一張八仙桌邊上,正埋頭吃著東西,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而在八仙桌上,除了他面前放著幾盤肉食之外,還疊著兩摞盤子,數目只怕不下二十只。
    而看空聞的肚子,竟已是撐得跟個冬瓜一般,只是他嘴上卻不見停,吃東西的速度也是極快,一邊哼哼呼呼,一邊大口咬嚼著牛肉或者羊肉,間或喝上滿滿一口果子酒,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絲毫沒在意周圍諸多人異樣的目光。
    邊上那些人大多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止因為空聞這驚人的胃口和食量,也因為空聞的身份。要知在這楊林縣,空聞可是比那縣令還要出名,也更受人們關注和尊重,可現在空聞竟然不顧身份,到外面的飯館裡大吃大喝,絲毫不見得道高羅的模樣,也著實破壞了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光輝形象。
    不過片刻,空聞便已將面前幾盤肉食一掃而空。他卻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拍了拍肚子,然後叫道:“小二,再給俺加幾盤菜!”
    眾人一陣譁然,一臉的難以置信,有的人也忍不住喃喃道:“這樣都還能吃得下?!”
    卻有更多的人在那裡嬉笑,只因對於他們來說,看到空聞這副樣子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大八卦,簡直比聽到那皇帝老兒的大八卦還要刺激,畢竟皇帝老兒對於楊林縣的人來說,也太遙遠了些,甚至還沒這空聞來得出名。
    胡未卻是氣得鼻孔都冒煙了,擠開人群,準備走上前去,只是走了幾步,他卻突然停住,而後又退了出來。
    他走出飯館,找到家衣店,買了套世俗中人所穿的衣服以及一塊頭巾,然後到街後某個偏僻無人的小巷裡換上了衣服,包上頭巾,才又快步跑回了那家飯館。
    雖然這飯館裡的老闆以及店小二等人都已跟他熟識,他扮成世俗人模樣也應該認得出來,但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只能盡自己的努力讓最少的人認得他記得他,把這件事情掩蓋過去。
    回到飯館裡,他卻發現那空聞正在大聲嚷嚷:“俺都說了,這錢過幾天再來算,俺又不會欠你的!”
    胡未擠開人群一看,發現空聞半躺在椅子上,摸著自己的肚皮,半閉著眼,正滿意地哼哼著。而桌上那幾個盤子也已變成了空盤,顯然在胡未離開的這麼會工夫,空聞已經將新加上來的肉食給吃掉了。
    那店小二和店老闆卻是一臉的為難,店老闆也滿頭大漢,苦著臉說道:“空聞住持,您光臨小店,也是小店的榮幸,本來小人不敢收您的銀子,只是您這一次吃得實在太……吃得有點多,小人得馬上再去進些食材,否則其他的客人都沒得吃了,可小店早上剛剛盤過帳,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銀子了。您看,要麼小人給您打個折,除掉零頭,您給個五兩銀子就成?”
    “什麼,五兩銀子,你當是打劫啊?!”空聞卻是坐了起來,一臉蠻橫地嚷道:“俺就吃了這麼點東西,你竟然要五兩銀子,你覺得俺是好欺負的嗎?俺可不是無戒那傻小子,每次都要老老實實付帳,把俺惹惱了,俺一口把你吞下肚去。”
    店老闆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邊上的人則又是一陣譁然,驚異于這空聞今天怎麼突然變成了個強盜似的,竟然會說出這等話來。
    空聞卻是突然笑了笑,竟又露出絲諂媚來:“咳,俺跟你開玩笑的呢。俺身上沒錢,等俺回去後,讓無戒給你拿來好了。對了,其實俺記得你以前跟俺說過,俺可以隨便來你這裡吃東西的,所以俺才……”
    “小人、小人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那店老闆卻是忍不住疑惑,開口說道。
    “什麼?你竟然不承認,你這是說話不算話,哪有你這樣的呀?”空聞勃然大怒,叫道。
    店老闆卻是快哭出來了:“小的真沒說過這樣的話啊……”
    “哦哦哦,對了,肯定是因為俺這個樣子,所以你認不出俺來了,俺還是變回來吧。”那空聞則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全身抖了起來。
    胡未忙擠了上去,用力地拉了下空聞,又從懷裡拿出把碎銀子塞到老闆手裡,然後拉了空聞就走。
    好不容易拉著空聞擠出人群,離開了飯館,胡未又拉著空聞來到他先前換衣服的那條小巷裡,狠狠地瞪了眼空聞,說道:“那條勾魂索呢?”
    空聞嘿嘿笑了笑,把手伸進懷裡,然後掏出一段黑乎乎的東西來:“喏,就在這裡。”
    胡未一看,卻是當場愣住,只因那勾魂索竟只剩下了半尺長左右,一頭還留著明顯的咬痕,好像被老鼠咬斷了一般。
    “怎麼斷了,其它的呢?”胡未一臉疑惑道。
    “吃了啊,這是俺特意留給你的。”空聞笑嘻嘻地說道,依依不捨地把那截勾魂索遞給胡未。
第四十二章 通靈之眼
    看這那剩下不到半截的勾魂索,胡未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wwW!他指著那勾魂索,看著一臉殷切的‘空聞’道:“你真的把它吃了?!”
    “是呀,要不要俺吐出來給你看看?”‘空聞’一臉得意地回道。
    “不用了!”胡未忙揮了揮手,又把那半截勾魂索遞還給‘空聞’,“這個也拿去吃了吧。”
    “真的?你真的要把它給我嗎?”‘空聞’一臉的激動,又似乎有些不相信胡未的大方,只是手上卻迫不及待地接過了那截勾魂索,然後直接放進了自己嘴裡,嚼巴起來,又眨著眼,含糊地說道:“太好了,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在原來那個世界,這好人兩字早已變味,他倒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然會有‘人’這麼評價自己。
    只是空聞嚼了幾下後,卻把勾魂索從嘴裡拿了出來,然後在衣服上擦了擦,竟是又放進了自己懷裡。
    “你幹什麼?”胡未奇道。
    “俺想等會再吃拉。”‘空聞’憨憨地笑道:“剛才吃了點東西,好像不是很餓,等俺很餓了再吃。”
    “等你個大頭,餓你個大頭啊!”胡未在他腦殼上敲了個栗子:“趕緊吃了!”
    “為什麼呀?”‘空聞’卻是一臉的不解,也有些驚訝,“你以前不老嫌俺吃得太多嗎,這一次怎麼催俺吃東西了?啊,俺知道拉,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他一臉的恍然大悟,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什麼了?”胡未奇道。
    “你一定也覺得俺最近瘦了,所以才讓俺多吃點東西,對不對呀?呵呵,看來你真是個好人呀。”
    “好你個大頭啊!現在很多人都在找這勾魂索!你趕緊吃了,然後快點變回來!”胡未沒好氣道。
    看著個老光頭在自己面前啊拉呀拉的,胡未也感覺實在有些受不了。
    ‘空聞’噘噘嘴,有拿出那半截勾魂索,塞進了自己嘴裡,而他的身子則是一陣緊顫,跟哆嗦似的,接著便見它身子一點點縮小,身上穿的的羅衣則漸漸變成透明,最後竟然是消失不見了。
    不過轉眼工夫,‘空聞’就變回了戒戒的模樣。
    胡未雖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戒戒的變化,還是忍不住驚奇萬分,愣在那裡過了好一會才會過神來,而後問道:“這難道就是你先前跟我說的另外一樣本領?”
    他想起幾天前戒戒神秘兮兮地說自己多了一樣本領,當時胡未還以為戒戒是在說自己胃口又大了,再加這幾天事情多,就一直沒去理會,沒想到小傢伙倒是認真的。
    小傢伙點了點頭,嘴裡卻因為忙著吃那勾魂索,也沒時間開口說話。
    “那你還能變成什麼樣子,什麼東西都能變嗎?”胡未有些興奮起來,帶著一絲期待。
    小傢伙卻又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胡未,嘴上則仍不說話。
    “那你能變成什麼,只能變人嗎?”胡未被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虛,撓了撓頭道。
    “俺現在只能變成剛才那個模樣。”戒戒終於開口說道。
    原來那天戒戒就跟胡未說過,它多了一樣本事,就是還沒想好變成什麼東西,卻原來是一旦變化了以後,下次也只能變成那樣東西。
    它告訴胡未,原本它是想變成胡未的樣子的,只不過今天見到絕仲後,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變成了空聞的模樣。
    至於原因,不用它說,胡未也知道,小王八蛋之所以想變成自己的模樣,之後卻又變成空聞的模樣,全是為了一個吃字,剛才它在那家飯館裡騙吃騙喝就是明證。
    雖然聽戒戒說以後就只能變成空聞的模樣,並且一天只能變化一次,變化後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而不能隨心所欲,想多久就是多久,除非這本領能夠有什麼進步,胡未也稍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小王八蛋總算沒變成自己的樣子,卻又有些慶倖,否則也不知道以後還得給它背多少黑鍋。
    可是這一次,戒戒在那裡嚼了半天,也沒見把勾魂索吃下去,倒像是在嚼口香糖一般。胡未也有些不耐煩了,將它抓了起來,放到肩上,走出了小巷,然後向大羅寺方向走去。
    “這東西真能吃嗎?”胡未看戒戒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好奇道。
    說起這勾魂索,胡未也只聽那無為說起過它的用處,卻一直沒能親眼見識過它發動後到底是怎樣的厲害,沒想到到頭來卻進了戒戒的肚子,也可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胡未甚至都替它感覺有些不值。
    “好吃呀!”戒戒點了點頭,說那些牛肉羊肉雖然也好吃,但太沒嚼頭了,只有這勾魂索吃起來,那真是有嚼勁,而且吃下去後,感覺肚子裡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胡未白了白眼,說到時候別被毒死就好,這勾魂索可不是什麼牛尾巴,而是蠱寶,說不定帶著劇毒。
    可小傢伙卻一臉的不以為意,反而又從嘴裡扣出指甲蓋般大小的一塊來,殷勤地讓胡未嘗嘗看,說真的很好吃。
    胡未雖有些感動貪吃的它竟然還能主動與自己分享點吃的東西,但還是很乾脆的拒絕了,他可沒小王八蛋那變態的消化力,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無戒,你怎麼在這裡?”
    這時,胡未邊上不遠匆匆走過來個人,胡未轉頭一看,竟然是那空聞。
    胡未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渾身一震,而後趕緊一把將戒戒從肩上抓了下來,捏了下它的嘴巴和肚子。
    只聽咕嚕一聲,小傢伙終於將那勾魂索全部吞進了肚子。
    胡未也終於放下心來,笑了笑道:“我剛才見你們都出來了,便也跟了出來,卻沒追到你們,便想在這街上看看,能不能碰到那騙走勾魂索的人。”
    空聞點了點頭,面色卻有些凝重:“這騙走勾魂索的人絕對是個高手,竟然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連點氣息都沒留下,我也只能到處亂轉,碰碰運氣了。”
    只是說著,他卻突然咦了一聲,一臉奇怪地盯看著胡未懷裡的戒戒。
    胡未心裡咯噔一下,心想該不會是空聞看出了什麼端倪來。
    他也趕緊看了看戒戒,只是戒戒卻一臉的平靜,胡未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
    空聞卻又說道:“那萬俟家的三小姐呢,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你們走後不久我就追出來了,那萬俟家的三小姐當時還在我院子外面。”
    “你就這樣把她們丟在那裡了?”空聞一臉驚訝。
    胡未點了點頭:“怎麼了,住持?”
    “他們沒跟你討要這八戒嗎?”
    “有啊,不過我沒答應。”
    空聞愣在那裡,而後笑道:“就這麼簡單?你倒乾脆!我先前也曾有意幫你推脫,可那萬俟清秋卻是步步緊逼,說要自己親自跟你說,首師大人才讓我帶她來見你的。”
    胡未微微有些訝異,說道:“她為什麼非要我的八戒呢?”
    “她嘴上說是小翠姑娘想要八戒,不過我看只怕沒這麼簡單。”空聞皺著眉頭,看了看戒戒道:“該不會是這小東西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吧?”
    “有什麼特別的嗎?”胡未心中一震,表面卻仍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抓起戒戒左看右看,笑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不知道,這萬俟家的人天生有通靈之眼,據說能夠一眼看出一隻蠱種的資質,看出其是否能夠煉養成蠱蟲,甚至能看出其以後能煉養到什麼程度。”空聞卻有些嚴肅,意味深長地看著胡未說道:“雖然我聽說這萬俟家的通靈之眼的能力並不是說一出生就有的,而是需要使用秘法激發,並經過不斷的實踐,才能漸漸使其覺醒,但那萬俟清秋據說已是有蠱師的修為,就算是我只怕也有些不如,說不定也已有了這通靈之眼的能力,所以看出了你這八戒的不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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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好大黑鍋
    “這麼厲害?!”聽了空聞所說,胡未震驚,脫口叫道。Www!
    空聞點了點頭,說道:“這北唐國三大世家之所以能夠屹立千年不倒,可不是什麼偶然,每一家都有他們各自的倚仗,這通靈之眼也是萬俟家的重要倚仗之一,有這通靈之眼輔助,修行便可少走彎路,事半功倍。”
    胡未呆了一會,而後又看了看懷裡的戒戒,卻一臉輕鬆地笑道:“這麼說來,我這八戒還真有不凡之處了,竟然能讓那三小姐看中。住持,您看我以後是不是也不用再去找什麼蠱種了,還不如專心煉養八戒好了。”
    不過胡未表面雖顯得輕鬆,心裡卻是有些沉重和忐忑,擔心那萬俟清秋該不會看出戒戒其實早就是什麼大妖怪了,所以才想把戒戒要過去。
    不過想想也似乎不大可能,如果她真看出戒戒是什麼大妖怪的話,那只怕也不會那麼鎮定了,還假託小翠為藉口,討要戒戒。
    空聞則也笑了笑,說胡未如果再見到萬俟清秋的話,倒也可以探探她的口風,是不是說戒戒真的很有潛質,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以後專心煉養戒戒也無什麼不可。
    只是說著他卻又漸漸嚴肅起來,“不過真是那樣的話,只怕有些麻煩了,萬俟清秋既然都開口跟你要戒戒了,說不定已是下了決心,非要得到戒戒不可,所以你還是要小心點為好。”
    “我不給她能怎麼辦?”胡未有些不以為意,“她總不能強搶吧?”
    “不一定。”空聞卻是說道:“你不知道這萬俟清秋的脾氣,她雖然是個女子,但受她父親萬俟淩烈的影響,也是說一不二,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人,行事比尋常男子還要乾脆果斷。而且我聽說她從小到大,萬俟淩烈還有她兩個哥哥對她是百依百順,她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從不會拒絕,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那萬俟家也敢做起天梯,上去摘那月亮。所以你也不要小覷了這件事,能夠說服她主動放棄最好。”
    “還有這等事?”胡未一臉錯愕,聽空聞所說,這萬俟清秋倒像是個被寵壞的富家子弟了。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空聞卻又安慰起胡未來,笑道:“大不了到時候你抬出首師大人來,首師大人的面子他們還是要給的。而且這萬俟清秋也不是什麼蠻橫不講理的人,跟那,跟絕仲還是有些不同的。”
    胡未點了點頭,看了看空聞,心想這老光頭倒是推心置腹,什麼話都肯跟自己說,那絕仲雖是他的徒弟,只怕也難得會讓他這麼耐心和上心。
    想到這裡,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看著空聞道:“對了,住持,上次你跟我說的關於絕仲……絕仲的身世,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空聞愣了一下,而後卻是笑看著胡未,也不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胡未想了想後說道:“既然空續都要假借你的名義給絕仲勾魂索,絕仲是空續兒子的事只怕極少有人知道吧?我懷疑連我師父都是否知道這件事。你可厲害,連這麼私秘的事情都能知道,難道是空續自己跟你說的。不過就算是空續自己跟你說的,也不可能詳細到那等程度吧,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當然不是。”空聞卻一臉得意地說道:“當時這勾魂索其實是那黃太師交給我的,依黃太師的說法,勾魂索是他跟大羅教某位長老討要來給絕仲的。只是他這一招瞞天過海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說著,他頓了頓,收回臉上的得意之色,對胡未道:“對了,我還得跟你說一下,你以後還是不要跟絕仲起衝突為好,也不要再找絕仲的麻煩了。絕仲的身世雖有些難以于外人言道,不過空續就絕仲這麼一個兒子,所以不管這個兒子多麼不堪,空續也是非常非常在意和寵溺的。”
    “就一個兒子嗎?那黃太師都不是說有三五十個兒女,他卻怎麼這麼不爭氣了?”胡未開玩笑似地說道。
    空聞卻湊近胡未,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再告訴你個秘密,在絕仲母親之後,空續其實也娶了七八個妻妾,卻沒生下一個子女。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當年黃太師撞見他和絕仲母親私情的時候,不但打斷了他的腿,氣憤之下,還把他下面也去掉了,所以就算他娶再多的妻妾,也是生不出兒女拉。”
    胡未驚詫萬分,傻在那裡。
    這個八卦太大了,沒想到這風光無限的空續大蠱師大長老竟然是個太監!
    “這樣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許久之後,漸漸回過神來的胡未看著空聞道。
    他都有些懷疑這空聞是狗仔隊出身,一輩子就光打聽別人的八卦了,所以上了百歲也才是個大羅教偏遠小縣的住持。
    空聞卻是哈哈大笑了幾聲,突然加快了腳步,也不回答胡未的問題。
    胡未愣了一下,站在那裡,看著空聞的背影,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他忽然覺得這空聞竟也有些說不出的神秘。
    空聞走出一段路後,卻突然也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胡未,眼裡帶著一絲疑惑。
    胡未忙追了上去。
    只是當胡未跑到空聞邊上,空聞卻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周圍,說道:“我怎麼覺得路上有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胡未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轉頭看了看四周後,卻是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空聞出現在這大街上後,便不時有人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空聞,有的還對空聞指指點點,與旁邊的人交頭接耳,竊語或者私笑幾聲,也有行人路過空聞身邊時,會突然停下來,然後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空聞一番,臉上表情也顯得很是好奇和疑惑。
    有兩人經過空聞身邊時,也是停下了對空聞好一陣打量,等走開後,其中一個偷笑了一聲,跟另一人小聲說道:“你說這空聞住持剛剛在前面一家飯館裡一口氣吃了三四十盤肉,吃完後竟然還想賴帳來著,不過我看他的肚子也不像吃了那麼多東西啊?”
    另一個人卻不滿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我可是親眼看見的,他一張嘴就能吞下一整盤牛肉。當時他不止想賴帳,還想威脅那飯館老闆呢,結果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就把他堵在那裡,還差點打起架來呢,直到後來有個書生髮了善心,替他算了賬,他才得脫身。”
    “真的啊?!沒想到這空聞住持竟然是這麼一個人,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沒想到啊沒想到……”
    兩人搖頭晃腦,唉聲歎氣地離去。
    “他們在說什麼?”空聞轉頭看了看離去的那兩人,一臉疑惑地說道。
    胡未雖然也沒聽清那兩人具體說些什麼,卻也能猜到個大概,不過他表面上卻也裝得一臉疑惑,搖了搖頭。
    “我臉上不會沒洗乾淨吧?”空聞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低頭一陣細瞧,又抬頭詢問胡未。
    若在平常,路上行人一見到他,大多是馬上就避到路邊,一臉恭敬,但今天這些人卻很有些反常
    胡未強忍著笑,又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大概是他們很久沒見到住持您了吧,所以感覺有些意外。或者他們有可能發現住持您變年輕了許多,所以才會顯得這麼奇怪。”
    “是嗎?我變年輕了?”空聞摸了摸自己無須的下巴,又用雙手貼了貼臉,顯得有些驚訝,又顯得有些高興。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住持您這些天容光煥發,好像年輕了不少呢,看來是住持您的修為又有大進了。”胡未笑道。
    空聞竟然還真點了點頭,面現一絲得意,看了看胡未:“不錯不錯,沒想到你連這也看出來了。”
    說完,他哈哈笑了一聲,大步向前行去,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路上還屢屢朝那些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們點頭或者揮手示意,好似領導視察一般。
    邊上那些人看著空聞的眼神則頓時變得更奇怪了。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為了引開空聞的注意力隨口拍了個馬屁竟然還真拍中了,不過見空聞這般反應,他也松了口氣。如果空聞剛才真找個人來問問的話,只怕很快就會發現有人冒充他騙吃騙喝的事,說不定還會找去那家飯館問個清楚,那到時候恐怕也要有些麻煩。
    回到大羅寺,空聞便和胡未跟開,去找了塵說一下勾魂索被騙的事。依空聞的說法,勾魂索本身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混進了大羅寺,大羅寺裡的人卻都沒有發覺,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而且對方騙取勾魂索的目的也很值得推敲,只怕背後藏著什麼大陰謀。
    聽空聞說著,胡未連連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暗裡卻是滋味莫名,憂喜交加。
    他懷裡的小王八蛋卻是拍著肚皮在睡覺,還打起了呼嚕,一副安泰模樣。
    回到自己住處那邊,胡未走進院門後,便喊了聲無為師兄,想看看無為他們回來沒有。
    “壞蛋!你可算回來了!竟然讓我和小姐等這麼長時間,你太壞了!”
    旁邊那客廳裡卻突然跑出個嬌弱的人影,竟是那小翠,她雙手叉腰,一臉的義憤,嘴巴翹得老高,都可以掛油瓶了。
第四十四章 虧本買賣(上)
    (沒想到竟然小封推了,呵呵。wWw,好吧,今天三更奉上,謝謝大家!)
    胡未怎麼也沒想到小翠竟然還等在這裡,而聽小翠的說法,那萬俟清秋顯然也在。胡未也是有些吃驚,又想起了空聞跟他說的那些話,意識到這件事情只怕真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不過表面上胡未卻是一臉的笑意,跟小翠打招呼道:“喲,小翠姑娘,這麼快又見面拉,看來咱倆還挺有緣的。”
    小翠卻是更生氣了,一張小臉還微微紅了紅,噘著嘴跺了跺腳,氣鼓鼓地道:“誰跟你有緣了,壞蛋!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正經!”
    胡未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這小妮子年紀不大,卻竟然還能想到這麼遠去,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懷裡的戒戒被胡未笑聲吵醒,抬頭看了看胡未,不滿地嘟起了嘴。只是它正準備埋怨胡未,卻是突然發現了前面那氣得一臉通紅的小翠,眼裡頓時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也馬上閉了嘴,而後竟是從胡未懷裡跳了出去,撲向小翠。
    正被胡未的大笑激得又氣又急的小翠看到一個影子朝自己撲了過來,也是馬上就警覺起來,手上一抖,袖子頓時迎了出去,不過看清撲向自己的是戒戒,她不由一愣,趕緊收了袖子,把戒戒抱在懷裡,逗弄起戒戒來,也顧不得再生胡未的氣了。
    不過轉眼工夫,她另一隻耳墜也進了戒戒的嘴巴。小妮子卻仍未發覺,朝著胡未示威似地哼了一聲,然後抱著戒戒進客廳裡去了。
    胡未笑聲突變,僵在那裡,看到戒戒和小翠這副熟絡樣子,他也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他乾咳了一聲,跟著小翠走進了屋子。
    他看到那萬俟清秋正坐在一邊,一動不動,有如入定了一般,而那無緣則抱著阿紅站在邊上,臉上表情尷尬,頗顯得有些不自在。
    在見胡未進來後,無緣也如釋重負,小跑到胡未跟前,擦了把臉,小聲說道:“你可回來了!你再不來的話我就要瘋了?”
    “怎麼了?”胡未滿腹疑惑,上下打量了無緣一番,不過倒也沒發現無緣身上有什麼傷。
    “不是,”無緣卻一臉無奈和憤懣,悄悄地指了指仍是一動不動的萬俟清秋,“她、她簡直就是個變態!”
    “什麼?她欺負你了?!”胡未訝然,又睜大了眼睛,更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無緣,不過也沒在無緣身上發現他臆想中的皮鞭印蠟燭油什麼的。
    “她進來後就坐在那裡,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我問她她也沒回應。”
    原來當時胡未匆匆離開後,這萬俟清秋和小翠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在門口站了一會,便直接進了院子。
    而無緣見胡未不在,便將萬俟清秋和小翠引到了這客廳,為了替胡未盡地主之誼,還給它們泡了茶。
    只是那萬俟清秋進了這客廳,找了張椅子坐下後,便一直沒動,也沒喝茶,就連那小翠也只是站在她的邊上,四處張望,間或念叨一句那個壞蛋怎麼還沒來,其它的話也是一句不說。
    無緣原本是個書生,雖性格內向,卻也一直以知書達理為自己的行為準則,心想萬俟清秋她們既然是客人,自己這個暫代的主人也得把她們招待好了,不能冷落了她們,便也絞盡腦汁找話題跟她們聊天。
    無奈萬俟清秋和小翠卻把他當作空氣一般,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做回應,可憐無緣臉皮本來就薄,又不善言辭,是越來越覺得尷尬,也越來越覺得不自在,若不是秉持著所謂的待客之道,恨不得扭頭就走。
    胡未忍不住笑了聲,而後卻變得一臉嚴肅,提高了聲音道:“我又沒說讓她們進來過,她們可不是什麼客人,你應該把她們趕走才是,萬一我放在這院子裡的財物不見了,你說我該找你要呢還是找別人要呢?”
    無緣傻在那裡,一臉驚訝地看著胡未,接著卻是變得一臉委屈,感覺自己一番好心倒辦了壞事了。
    那小翠則是瞪了胡未一眼,顯得有些氣憤,又嘟嘴說了句壞蛋,只是她也就此而已,並沒有跟胡未計較的意思,接著又忙著逗弄戒戒去了,似乎反倒比無緣更清楚胡未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而那萬俟清秋更是沒有任何反應,倒似真的入定了或者說石化了一般,也更沒胡未想像中的那樣,一甩袖子就走。
    見到萬俟清秋反應如此平淡,胡未有些失望,也頗有些驚訝于這萬俟清秋的忍耐功夫,不過這也使得胡未更有些擔心,這萬俟清秋明顯是個高傲的人,卻連這種話都能忍受,顯是真的下了要走戒戒的決心。
    胡未拍了拍無緣的肩:“好了,無緣師弟,沒事,跟你開玩笑呢。”
    說著,他便也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無緣聽胡未這麼說,臉色也變好了許多,卻又看了看小翠懷裡的戒戒,疑惑地問胡未道:“對了,剛才八戒跑什麼地方去了,我怎麼沒看到它出去啊?”
    胡未臉色微變,而後笑道:“小王八蛋剛剛躲在角落裡呢,可能是跟你的阿紅在捉迷藏吧。”
    “原來是這樣啊。”無緣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萬俟清秋那邊,便跟胡未告辭離開了,看他腳步匆匆,似乎一刻也不想再這房裡多呆。
    無緣走後,房間裡也變回了寂靜,那萬俟清秋依舊沒有開口說話,不過胡未也無所謂,坐在那裡淡然地看著萬俟清秋她們,也不急著開口,只剩下小翠在小聲逗弄著戒戒,而戒戒則唧唧吱吱咿咿呀呀叫個不停,一邊在小翠身上四處亂鑽亂摸,想是要找出更多好吃的寶貝來。
    過了許久,終是那小翠先沉不住氣了,她看了看身前的萬俟清秋,又抬頭瞪了胡未一眼,哼了聲道:“壞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你是不是變成啞巴了?”
    胡未卻是伸了個懶腰,笑了笑道:“你們兩位不經主人允許,便擅自闖進來,說你們是客人,只怕有些勉強吧?”
    小翠一臉不滿道:“還不是你,竟然跑走了,害得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要不是小姐……”
    這時那石化了似的萬俟清秋終於動了起來,抬手打斷了小翠的話,而後平淡地說道:“無戒師兄,我們還是直接說正題吧,你養的這蟲子……”
    “不給!”胡未打斷了萬俟清秋的話,乾脆地回絕道。
    小翠氣地說不出話來,指著胡未:“你、你這人……”
    萬俟清秋也似愣了一下,而後又抬手示意小翠別說話,然後慢吞吞地說道:“無戒師兄,且聽我說完,我們也不是白要你的東西,你可以開個條件……”
    “不給!”胡未又突然說道。
    正說著話的萬俟清秋大概沒想到胡未會再次打斷自己的話,也有些難以自製了,身子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怎麼了。
    那小翠更是氣得小臉通紅,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平復情緒,看了看懷裡的戒戒,又帶著絲得意地看著胡未道:“你沒看出來嗎,這小東西可是很喜歡我的呢,就算你不給我們,說不定它也會偷偷地跟著我們走。”
    “是嗎?”胡未一臉驚訝,而後卻呵呵笑了笑,說道:“戒戒,給我過來,晚上給你好吃的。”
    戒戒一聽胡未這麼說,立刻從小翠懷裡跳了下來,跑到了胡未那裡,對胡未一陣搖頭擺尾,眼裡也滿是興奮之色,而後又跳到胡未肩上,小聲說道:“什麼好吃的,是不是你釀的酒可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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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虧本買賣(中)
    (第二更!)
    胡未點了點頭,哈哈笑了一聲,摸了摸戒戒的腦袋,頗是欣慰。WwW。說實話他剛才雖然表面上看去自信滿滿,但心裡卻還是挺虛的,擔心戒戒不肯從小翠那裡過來,如果這樣的話,難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小翠和那萬俟清秋也肯定會得寸進尺。
    戒戒見胡未點頭,顯得極是興奮,又爬到胡未懷裡,吐出剛從小翠身上偷來的那枚珍珠耳墜,又爬到胡未肩上,殷勤而又小聲地說,這枚耳墜給胡未拿去換錢,買糯米釀酒喝。
    不過胡未現在可不想收這燙手的東西,忙不動聲色地把珍珠耳墜塞回了戒戒嘴裡,讓它自己吃了。
    小翠卻怎麼也沒想到戒戒剛剛還跟自己玩得那麼開心,胡未叫了一聲,便不顧一切地跑了回去,沒有一點眷念之意,說有多‘絕情’就有多‘絕情’,她原先的得意頃刻間煙消雲散,臉上盡是失望和哀怨,嘟著嘴生起了悶氣,倒似被玩伴拋棄了的小孩一般。
    那萬俟清秋在沉默了一會後,卻開口道:“無戒師兄,如果你肯讓出這小東西,我可以拿東西跟你換。你也應該聽說過我萬俟家的情況,我萬俟家的蠱寶還是蠱種都可以任你選。”
    說著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我萬俟家的東西絕不會是什麼凡物,不管是蠱寶還是蠱種,絕對值得你這小東西的價值。而且最近我萬俟家在南部十萬大山裡找到一條幼小的血蝰飛蟒,這血蝰飛蟒非常罕見,天賦多種異能,用來煉養蠱物是再好不過。只要你同意了,我現在就可以做主,用那條血蝰飛蟒與你交換。”
    那小翠則是一臉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萬俟清秋,說道:“小姐,那條血蝰飛蟒可是老爺他費了好大力氣親自找來的,說準備留給小少爺……”
    萬俟清秋卻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繼續說道:“依照我父親的預測,這血蝰飛蟒如果煉養得法,以後成為蠱妖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潛力巨大,最終進階為大妖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我聽說無戒師兄你手上這小東西是偶然撿來的,也沒經過正式的煉養,用它來換一只能進階為大妖的蠱種,我想對你來說也應該是很划算的交易吧?”
    聽到萬俟清秋竟然肯出那麼大的代價來換戒戒,胡未不由頗為驚訝,臉上也閃過一絲異色,甚至忍不住有些心動,畢竟能成進階為大蠱妖的蠱種可是了不得的誘惑。
    不過轉念一想,胡未更有些懷疑萬俟清秋想要得到這戒戒的目的,不管怎麼說,這比交易從表面上看來,對於萬俟清秋或者萬俟家而言,絕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胡未可不覺得這萬俟清秋會是腦袋發熱心血來潮,是嫌自己家寶貝太多了,所以非要死皮賴臉地做什麼虧本買賣。
    那戒戒更是一臉的不滿,晃了晃腦袋,朝萬俟清秋齜了齜牙,又湊進胡未耳邊小聲說道:“俺可是條尊貴的神龍誒,那什麼小蛇的怎麼能跟俺相比!”
    你真是條龍的話,也是條痞子龍飯桶龍吧,還神龍?胡未看了眼戒戒,頗有些不屑。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也不掩飾心中的狐疑,說道:“既然那什麼飛蟒是如此的稀罕和珍貴,而我這戒戒卻是如此普通,閉著眼睛都能看得出來,真要交換的話,你們肯定是非常的吃虧,不知三小姐為何肯出這麼大的代價,做這虧本買賣?”
    說著,他眯起眼睛,盯看著萬俟清秋,又笑道:“該不會是三小姐看在下身無分文,窮得可憐,所以起了同情心,想施捨在下點好處吧?”
    萬俟清秋身子輕輕一顫,沉默良久,而後說道:“這個緣由我早已解釋過了,我是看小翠和你這小東西一見如故,小翠也很喜歡這小東西,所以才想為她要來這小東西。”
    “是嗎?看來三小姐對小翠姑娘可當真是重情重義得很啊,在下實在佩服。”胡未笑道,臉上卻帶著一絲揶揄,心想這明擺著就是睜眼說瞎話,連小孩子都騙不了。
    那小翠則紅了臉,輕聲說道:“小姐對我自然是極好的,還用你說?!”
    只是她說話的語氣卻分明有些勉強,倒似在賭氣一般,臉上也露出一絲失望,顯然小翠也終於意識到萬俟清秋要這戒戒只怕並不是為了她,而是另有目的。
    “不過,”胡未卻又面現為難,拉長了聲音道:“就算我想成全三小姐你對小翠姑娘的情義,無奈這戒戒雖然普通,卻也有些靈性,一直都很依賴我,雖然它看去也很喜歡小翠姑娘,不過只怕並不大願意跟著你們。”
    胡未說完,又看向戒戒,說道:“戒戒,你願意跟小翠姑娘走嗎?”
    戒戒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胡未笑道:“你們,它似乎並……”
    可他話還沒說完,戒戒竟又是點了點頭。
    胡未也是一臉驚詫,愣在了那裡。
    情緒有些低落的小翠頓時興奮了起來,拍手叫道:“你看,它都願意的呢!”
    胡未一臉尷尬,回頭瞪了戒戒一眼,小聲說道:“你什麼意思?”
    戒戒湊近胡未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聽戒戒說完後,胡未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看著戒戒,許久沒做聲。
    戒戒則推了推胡未的臉,又朝小翠她們那邊努了努嘴,示意胡未快點傳達它的意思。
    小王八蛋,你還真有意氣啊!胡未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心裡卻罵開了,他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笑了笑道:“按戒戒的意思,它好像說倒也不是不可以跟你們走,不過要看你們能不能答應它的條件。”
    “什麼條件?”小翠和萬俟清秋齊聲問道。
    戒戒又湊進胡未耳邊說了幾句。
    胡未臉色變得更古怪了,白了白眼道:“它想問你們,如果它跟了你們以後,你們是不是每天都能給釀酒喝。”
    “酒?它喜歡喝酒嗎?”小翠頗顯驚訝,而後卻又笑道:“這個肯定沒問題的啊!到時候我天天給它買酒喝。只要它……”
    “這個,小翠姑娘,戒戒說的不是那店裡賣的果子酒。”胡未打斷了小翠的話。
    “那是什麼酒?它喜歡什麼特殊味道的嗎?它喜歡蘋果味的還是桃子味的?這也沒問題,我可以專門給它釀的呀。”小翠卻一臉的激動,語氣裡也是輕鬆得很。
    “不是蘋果味的或者桃子味的。”胡未又看了看戒戒,而後歎了口氣,斟字酌句道:“它說,它要喝米酒、黃酒或者那種燒酒。”
    “米酒?黃酒?燒酒?這些是什麼酒?”小翠一臉疑惑。
    “什麼?!”一直坐在那裡不曾動彈的萬俟清秋卻是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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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虧本買賣(下)
    (第三更到!)
    看到萬俟清秋反應如此之大,胡未雖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吃驚。WWw!他強自鎮定,裝出疑惑的樣子,看了看小翠,笑道:“我也不知道這米酒黃酒到底是什麼酒呢,好像以前都沒聽說過。”
    萬俟清秋緩緩地坐了下去,低下頭靜靜地說道:“這米酒黃酒等等中土一向是嚴禁釀造和售賣的。”
    “不准釀造和售賣?為什麼?”小翠好奇地問道。
    萬俟清秋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是千年前中土兩國定下的嚴令,也是大羅教教中嚴規。”
    接著,她抬起頭,面對著胡未那邊,又說道:“無戒師兄,你是怎麼聽出你那蟲子的意思的?它幾次湊到你的耳邊,難道它是在跟你說話嗎?”
    胡未愣了一下,心裡頗有些驚訝這萬俟清秋眼睛如此之尖,連戒戒這麼細微的動作都察覺到了。他撓了撓頭,強做鎮定道:“是啊,我們平常都這麼交流的。以前我聽不懂它叫聲中的意思,不過現在基本上能明白個大概。”
    “按理來說,蠱蟲和飼主之間的交流必須得蠱蟲進階為靈體之後才能做到,聽說無戒師兄養這小東西才一個多月,甚至都沒經過正式煉養,這就有些奇怪了。”萬俟清秋淡淡地說道,語氣裡卻滿是懷疑的意味。
    “是嗎?其實我也感覺奇怪。說實話,我撿到戒戒的時候就覺得它有些與眾不同,我跟它說話,它竟然一開始就能聽懂,還能照我說得去做,非常有靈性。聽空聞住持說,這小東西很可能是被別人煉養過的呢,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會流落在野外。”胡未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
    萬俟清秋沉默了一下,卻又說道:“照無戒師兄說法,這戒戒真是被別人煉養過了,所以才有靈性的話,那無戒師兄也不應該這麼容易能聽懂它的叫聲吧?畢竟你現在還說不上是它的飼主,無法與它心靈相通。”
    “啊?我知道了!”那小翠突然一臉的恍然大悟,指著胡未道:“原來你這壞蛋是在騙我們呢,這什麼米酒黃酒其實全是你編造出來的吧?戒戒這麼小,哪裡會知道什麼米酒黃酒啊,連我以前都沒聽說過呢。你分明就不想把戒戒給我們!”
    萬俟清秋也微微點了點頭,其意不說自明。
    胡未一臉錯愕,終於明白了萬俟清秋糾纏於他是否能聽懂戒戒說的話,並不是說發現了戒戒多大的異常,而是在懷疑胡未故弄玄虛,找藉口推脫,擔心他不想讓出戒戒。
    不過這件卻不需要胡未太多的解釋,他轉頭對戒戒說道:“戒戒,我剛才說的是否就是你的意思,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戒戒乾脆地點了點頭。
    “還真是它自己的意思啊。”小翠顯得有些失望,嘟嘴說道。
    戒戒卻又湊近胡未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這次小傢伙為了演得像一點,還裝模作樣,唧唧吱吱叫了幾聲。
    聽完戒戒說後,胡未的臉色也再次變得怪異無比,他看了看戒戒,又看了看對面,一臉的猶豫。
    戒戒卻又推了推他,還朝前面努了努嘴,示意他快點傳達它的意思。
    “它說了什麼啊?”那小翠也是忍不住好奇,催促道。
    胡未咳咳了兩聲,說道:“戒戒說先不提酒的事,它想問你們以後能天天唱歌給它聽嗎?”
    “唱歌?!”小翠有些茫然了,“戒戒喜歡聽什麼歌?”
    “小翠姑娘會唱什麼歌?”胡未忽然心思一動,笑道:“要麼你先唱首給戒戒聽聽,看它喜歡不喜歡?”
    胡未心想這小丫頭片子聲音脆脆的,人也長得挺嬌俏可愛,不知道唱起歌來是怎麼個樣子。
    “讓我唱歌啊……”小翠卻是面色羞紅,竟顯得很有些為難。
    見小翠一臉為難,胡未又看向萬俟清秋:“要麼,三小姐唱一首?”
    那戒戒在在那裡拍起掌來,一臉的期待。
    萬俟清秋身子微微抖了抖,卻不作答。
    “那好,我來唱一首吧。”小翠見三小姐也為難了,鼓足勇氣說道。
    她一陣忸怩,接著清了清嗓子,然後張嘴唱了起來。
    只是她這扯開嗓子一唱,胡未卻是當場傻在了那裡。
    胡未雖不知道小翠唱的到底是什麼歌,但聽其曲調和風格倒跟胡未原來那個世界中那首新疆民歌‘亞克西’很相似,無奈在小翠唱來,卻是低音變高,高音變低,長音變短,短音變長,並且時斷時續,好好的一首歌竟被她唱得支離破碎,由‘亞克西’生生變成了‘青藏高原’。
    用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話來評價,這小翠分明就是五音不全。
    那戒戒也是一臉呆滯,兩隻肉爪懸在半空,整個身子有如石化了一般,而後從胡未肩上摔了下來。
    那小翠剛開始唱的時候還有些羞澀,唱了幾句後,卻好像慢慢進入了狀態,臉上泛著紅光,搖頭晃腦地唱了起來,只是在不經意之下見到胡未和戒戒的反應後,卻不由臉色大變,‘歌聲’也嘎然而止。
    “怎麼了,不好聽嗎?”小翠一臉的失望,“大家不都這樣唱的嗎?而且很多人都說我唱的比大多數人都要好。”
    “都這樣唱的?”胡未有些吃驚了,看樣子倒不是小翠五音不全,而完全是這首歌本身的問題,也就是說這首歌本來就是這樣的。
    他想起那曲調怪異的心平經和氣和經,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歌曲或者說音樂跟胡未原來那個世界有極大的不同。
    原本說音樂是人類共通的語言,但現在看來,似乎這句話也不一定正確。
    從某種程度上說,或者說對於胡未而言,這個世界,是一個沒有音樂和美酒的世界,至少在這中土應該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唱的啊!”小翠點了點頭,篤定地說道,而後卻狐疑地指著胡未道:“啊,我知道了,你不會是又在耍我們吧?!”
    “你覺得我像在耍你嗎?”胡未指了指懷裡一副暈頭晃腦模樣的戒戒。
    “那你說它喜歡什麼歌呢,你唱來聽聽啊?!”小翠顯得很不服氣。
    “我嗎?”胡未不由愣住。
    “是啊,你唱來聽聽啊,讓我和小姐還有戒戒聽聽看,你有唱得有多好聽。”小翠示威似地說道。
    戒戒小王八蛋也爬了起來,拍起了手。
    小王八蛋,你還真嫌不夠亂麼?胡未沒好氣地捏了把小傢伙的臉蛋。
    小翠卻又催促起來。
    胡未見推脫不了,便站了起來,笑道:“好,那在下唱首給小翠聽聽。”
    這小翠和萬俟清秋如此糾纏不休,胡未也是有些不耐煩起來,知道多說也是無用,還不如乾脆一點,讓她們早點死了心。
    “來,戒戒,咱們一起唱!”胡未抓起戒戒,一把丟到自己肩上,然後拿起面前一隻茶杯,用茶杯蓋有節奏地敲起茶杯來。
    經過一番醞釀,胡未一搖一晃,開口唱了起來:“啦~~啦~~我要你陪著我,看著那海龜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灘上,數著浪花一朵朵……”
    而胡未肩上的戒戒也是跟著這首浪花一朵朵的節奏,搖頭晃腦,屁股一扭一扭,嘴裡和著胡未的歌聲,哩哩拉拉地叫嚷著,臉上滿是陶醉和忘我的表情。
    那小翠先是一臉驚訝,而後慢慢地綻出笑容來,表情也越來越顯得興奮,竟漸漸地跟著胡未的歌聲,和戒戒一樣,在那裡有節奏地搖晃起身子來。
    而萬俟清秋則渾身輕顫著,頭上遮著的面紗無風自舞,她那潔白無暇的下巴也時隱時現。她扶著椅子上的把手,慢慢地站了起來,竟似乎有些艱難,而後顫聲說道:“無戒……師兄,你這念唱的是什麼經文?為何會連人也……”
    說到一半,她卻又無力似地坐了下去,“無戒師兄,請停下吧。”
    說著,她抖了一下右手,右手上戴著的一隻銀色手鐲上幾個小鈴子發出了一聲悅耳悠揚的聲音,生生地打斷了胡未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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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管中窺豹(上)
    正唱得興起的胡未一聽到那鈴聲,忽然感覺心中竟是莫名地一震,嘴上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wWW。
    胡未歌聲一停,萬俟清秋又忽地站了起來,拉了一把還在那裡一臉興奮搖晃不停的小翠。
    小翠回神,臉上紅暈未退,又泛起一絲疑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訝道:“我剛才是怎麼了?”
    剛才胡未唱起歌後,她原本還覺得胡未唱的歌很奇怪,因為以前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可是不知不覺間,她忽然感覺腦子裡一空,恍惚中竟忍不住跟著歌聲中的節奏搖擺了起來,好似在炎炎夏日泡身涼水當中,吃著那冰鎮酸梅湯,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忍不住興奮地想要手舞足蹈。
    而胡未歌聲一停,她也瞬間回到了現實的世界中,心中那份愉悅也是如潮水般退去,可她卻竟然還感覺有些不舍,就好像突然從美夢中醒來,因為夢境中斷而感覺有些遺憾,甚至恨不得重新睡去,讓美夢繼續。
    萬俟清秋卻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顆白色的圓形藥丸,放到小翠手裡,叫她吃下去,然後坐下,並不要說話,屏除雜念,做深呼吸。
    見到小翠依言坐下,吃了藥丸後,萬俟清秋又轉頭對向胡未那邊,說道:“敢問無戒師兄剛才念唱的是什麼經文?”
    胡未卻一時沒開口回答,只是疑惑地看著小翠。
    此時的他心中也是頗為震驚,意外於小翠聽到他歌聲後竟會有這樣的反應,甚至於他也察覺到了剛才萬俟清秋的異常。
    而小翠和萬俟清秋這種反常的表現並不像平常人們聽到那種舞曲時單純的躍躍欲試,看她剛才那忘我的神情,倒像是磕了什麼藥情難自禁一般。
    而這樣的情形,胡未那次在流沙河邊唱歌時,曾在無為等人身上看到過。
    不過那一次唱的歌和這一次唱的歌並不一樣。而胡未也曾懷疑過自己唱其它歌是否會帶來同樣的效果,或者說是否也能使那玉羅蓮開出花瓣來,無奈那一次他將這大羅寺裡所有的玉羅蓮都‘唱’枯萎了,便一直再無機會試驗,這些日子,他除了每天對戒戒唱這些歌曲外,也從沒在其他人面前唱過歌,所以也一直不能確定是否真會是這樣。
    剛才胡未唱歌,並叫上戒戒一起,也只是為了證明戒戒喜歡聽自己唱的歌,而一時沒往其他地方去想,卻不料無意之下正好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想,尤其這萬俟清秋慎重吩咐小翠的舉動,更讓胡未看出點非同小可的味道。
    胡未心裡忍不住陣陣激動,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猶如在黑暗之中徘徊良久,無意之下終於找到了一絲屬於自己的切切實實的光明。
    萬俟清秋見胡未不回自己的話,卻定定地看著對面的小翠,竟是渾身輕顫了一下,而後橫移一步,擋在胡未與小翠之間,說道:“無戒師兄,雖然小翠她剛才屢有冒犯言行,不過還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她的魯莽。”
    胡未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看了看萬俟清秋,奇怪於她為何會如此說,倒好像以為胡未要對小翠不利一般。
    “小翠姑娘沒事吧?”胡未開口問道。
    萬俟清秋卻是沉默不語,許久之後卻冷冷地道:“還要多謝無戒師兄手下留情。”
    胡未驚訝地看著萬俟清秋,心想這人突然怎麼了,該不會出了什麼毛病,說出的話竟是前言不搭後語,莫名其妙得很。
    不過很快,他也有點明白過來,轉過視線,笑了笑道:“剛才三小姐是問在下什麼問題?”
    萬俟清秋這一次卻沒在急著問胡未,靜立了一會後才說道:“我是問無戒師兄剛才念唱的是什麼經文,為何我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經文?”
    我說我唱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流行歌曲你信不信,胡未心裡說道。
    不過還不等他回答,萬俟清秋卻又說道:“不過這個問題只怕無戒師兄也不會如實回答我的吧,你們大羅教的秘密也不會讓我萬俟家的人知道。但我還想問無戒師兄您一個私人問題,不知道無戒師兄當初在入教測試時,玉羅蓮開出了幾片花瓣?”
    胡未愣了一下,而後笑道:“三瓣,怎麼了?”
    “三瓣嗎?”萬俟清秋喃喃了一聲,而後又抬頭問道:“無戒師兄可有撒謊?”
    “既然三小姐認為在下是撒謊,那你覺得應該是幾瓣?”胡未笑了笑道,帶著絲揶揄。
    萬俟清秋愣了一下,而後微微點頭朝胡未施了個禮,語氣重變冰冷:“看來是我冒昧了,無戒師兄請見諒。我們就先告辭了,無戒師兄,以後有機會,希望能與您切磋一下蠱術,後會有期。”
    說完,她叫了聲小翠,離開了客廳,腳步匆匆,步履竟似有些淩亂。
    走出院子後,萬俟清秋放緩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翠,輕聲問道:“小翠,現在怎麼樣了?”
    “沒事了,小姐。”小翠搖了搖頭,笑了笑道,神情卻仍顯得有些恍惚,說著,她臉上又泛起一絲紅暈,低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只是,我現在腦子總忍不住想起那……那壞蛋剛才唱的歌,而且好像感覺還想再聽一遍……”
    “別去想剛才的事情,也不要去想他唱的……”萬俟清秋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冷肅,“他唱的根本不是什麼歌,而是大羅教中的經文!”
    “經文?!”小翠張大了眼睛,一臉訝異。
    萬俟清秋點了點頭,說道:“他剛才念唱的肯定是大羅教中非常高級和機密的蠱經,否則不會連我都沒聽到過,等回了家,我再問問父親大人。”
    “這壞蛋,又騙人!”小翠生氣地跺了跺腳,很是不滿。過了一會,她卻又看了看萬俟清秋,支支吾吾地說道:“對了,小姐,你想把戒戒要過來,其實並不是為了小翠吧?”
    萬俟清秋站住,看了看小翠,歎了口氣道:“對不起,小翠,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的這麼個理由,你……”
    “沒事的,沒事的!”小翠忙搖了搖手,急聲說道,之後又朝萬俟清秋笑了笑。只是接著她又泛起一絲疑惑,眨著大眼問道:“不過小姐為什麼一定要得到戒戒呢,還不惜以那血蝰飛蟒做交換,不會是那戒戒的資質比血蝰飛蟒還好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萬俟清秋卻說道。
    “不知道?!”小翠愕然,猛然站住,“小姐,你的通靈眼不是已經……”
    萬俟清秋卻點了點頭:“是的,我也看不出來那東西到底資質如何,不過這個還不足以使我動心,不惜以血蝰飛蟒與之交換。更重要的是,在我的通靈眼中,那東西沒有一絲生息,而且也感覺不到它任何氣息,如果不是它會動會叫,我都要懷疑它是死物。”
    “死物?!”小翠嚇了一大跳,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有些難以置信萬俟清秋所說的。她想起與戒戒嬉鬧的情形,怎麼也無法想像那小東西會跟沒有生命的死物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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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管中窺豹(下)
    “是的,我也感到很驚訝,我從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才不惜以血蝰飛蟒與之交換。wwW,”萬俟清秋點了點頭道。
    小翠皺眉想了想後卻說道:“那小姐,戒戒會不會其實是什麼死蠱呢?”
    萬俟清秋卻呵了一聲,似笑了一下,而後說道:“小翠,你見過死蠱能像它那樣的嗎?不但能活蹦亂跳,而且還有靈識甚至說自我意識,像人一樣聰明。如果誰想把死蠱煉養成它那樣的話,恐怕至少得有大蠱師的修為,甚至我覺得連我父親都沒有這等手段,能將死物完全變成活物,這可是逆天的本領,或許梵天界那些神人才有這樣的本事。我也願意拿我萬俟家所有的寶貝來換這樣一隻死蠱,以窺天機。那無戒進大羅教只不過一個多月,怎麼可能……”
    說了一半,她卻突然停了下來,又歎了口氣道:“不過這次我也真的是看走眼了,沒想到這人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
    “小姐,你說的是誰啊?”小翠奇道。
    “你還看不出來嗎?就是這無戒,你難道還相信他真是剛入門才一個多月的低階弟子?”
    “那他是……什麼?難道他是個高手,可我感覺不像啊?”小翠有些想不明白了,一臉苦惱似地說道:“雖然這傢伙有的時候很壞,但我有的時候感覺他挺、挺……唉,這該怎麼說來著,好像一時找不到正確的詞來形容他。”
    萬俟清秋卻突然停止腳步,似愣在那裡,過了一會才又向前走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其實也正說明你根本沒看透他,其實我也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人。”
    說著她的聲音一點點輕了下去,好似變成了在自言自語一般,“我見過這麼多跟他差不多年齡的人,可在我面前,從沒一個人能像他那樣鎮定自若,談笑風生。而且我感覺,他連這樣子都是假裝的,可是我也見過很多在我面前裝鎮定的人,但從來都是沒說幾句話便露了正形,只有他一直……”
    “小姐,你在說什麼啊?”小翠沒聽清萬俟清秋的話,不由問道。
    萬俟清秋乾咳了一聲,又平靜地說道:“如果他真是進入大羅教才一個多月,怎麼可能會念唱那麼高深的蠱經?還有,你也親身體驗到了,他念唱那蠱經時,連你都能被感染乃至蠱惑,你有見過誰念唱蠱經時,能達到這個效果的嗎?就算是他念的蠱經很奇怪,或許他也借用了那蠱經自身的妙處,可大羅教中這麼多人,我從沒聽說誰也有這樣的手段。
    照剛才的情形看來,只怕他能夠用同樣的法子把一個活人直接煉成蠱物。剛才如果不是我打斷了他,只怕不用多久,你就會完全被他控制,就算是我,也差點把持不住。也虧他應該並沒有真想控制你我的心思,或許只是想借此教訓我們一下,否則我都懷疑剛才我們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這麼厲害?!”小翠失聲說道,小臉煞白,有點被嚇著了,之後又不滿地嚷嚷了一聲:“他果然是個壞蛋!”
    “他只不過隨意念唱幾句蠱經,卻與直接施展蠱術無異,這豈是一個剛入門的低階弟子所能有的本領?他剛才說自己入教進行測試時,使玉羅蓮開出了三片花瓣,但我感覺他絕對不止這個能力。我看他還有空聞住持他們根本就是有意在隱瞞什麼,可我以前從沒聽說過大羅教有這麼個高手……”萬俟清秋似乎也有些失神,喃喃地說道。
    小翠這一次則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知道萬俟清秋所謂的感覺並不真的只是單純的沒有依據的感覺,而是借用了通靈之眼所得出的結論。
    而她跟了萬俟清秋這麼多年,也極少甚至說從來沒有見過萬俟清秋一下子說這麼多話,還時而自言自語,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她寬慰萬俟清秋道:“小姐,你別想太多了,就算那壞蛋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你嗎?你可是……”
    萬俟清秋卻輕笑了一聲,說道:“小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千萬不要小覷了別人。剛剛看到這無戒時,我感覺他幾乎沒有任何修為,所以才敢打定主意,不顧我萬俟家和大羅教之間的禁忌,直接跟他要他養的那只東西,卻沒想到這傢伙是深藏不露。如果他的修為真低於我,我的通靈眼輕易就能看出,現在連我都看走眼了,只怕他的修為還在我之上。”
    說著她突然站了站,一隻手緩緩捏起了拳頭,複又平靜地說道:“不過他比我強又如何,遲早我會趕上他,並且超過他!”
    說完,她加快腳步,朝又行去。
    後面的小翠愣了愣,而後也哼哼了一聲:“對,遲早有一天,小姐會將他踩在腳下,到時候看那壞蛋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眼看萬俟清秋越走越遠,她忙追了上去,朝著萬俟清秋的背影叫道:“小姐,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
    “不是說還要去看那個絕仲的嗎?”
    “不看了,剛才不是已經見了嗎。”
    “就這樣看一眼啊?”小翠愣在那裡,一臉不解。
    “足夠了。”
    小翠忙又追了上去:“可老爺不是叫你好好跟他……你們的婚約……
    “不是還有三年時間麼!”
    ……
    另一頭,胡未在看著萬俟清秋和小翠走出院子後,長長的籲出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了去,然後竟直接坐倒在地上,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對於他來說,剛剛這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卻比什麼時候都要辛苦,也感覺是如此的漫長。在這一柱香時間裡,他表面上看去輕鬆淡然,一副寫意的樣子,暗裡卻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艱辛無比。
    雖然他對於這萬俟清秋本人並無瞭解,也並無太多感覺,不會感到什麼緊張,可是這萬俟清秋步步緊逼,一副非要得到戒戒不可的架勢,所談及的問題比起空聞等人還要深入,胡未稍不小心便會陷入被動,甚至暴露身份,所以也不得不小心應付,見招拆招,不敢有任何的馬虎,所以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如立絕頂。
    現在事情一了,他的精神一鬆懈,便感覺一陣莫名的無盡的疲憊,甚至想直接躺地上睡一覺緩緩精神先。
    不過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入大羅教確實才不過一個多月幾乎還沒有任何蠱術修為,看誰都是高深莫測的他,在那天之嬌女萬俟清秋的眼裡,竟也顯得如此高深莫測。
    戒戒則爬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踩著他的肚皮,叫嚷著要胡未快起來,看看最近釀的米酒好喝了沒有。
    看來小傢伙是牢牢記著胡未剛才的話呢。
    胡未坐了起來,雙手一把抓住小傢伙,然後嚴肅地說道:“我現在鄭重地問你一個問題,你以後願不願意聽我的話?”
    “聽你的話?”小傢伙愣在那裡,似乎並不怎麼明白胡未的意思,“俺不是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嗎?”
    “有嗎?”胡未瞪大了眼睛,“我怎麼不覺得?剛才你都不是想跟人家走嗎?”
    小傢伙笑嘻嘻道:“俺就是問問嘛,他們又不能給俺酒喝,也不能唱歌給俺聽,俺幹嘛要跟他們走?”
    “那萬一他們也能給你酒喝,給你唱歌聽呢?”
    “那要看你們誰給的酒多,誰唱的歌好聽了!我就跟誰!”小王八蛋很乾脆地回道。
    胡未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放心拉!”小傢伙卻又笑嘻嘻地安慰起胡未來,“只要這裡酒管夠,歌想聽就聽,俺肯定不會走的。”
    胡未更是氣得直翻白眼。
    不過轉念一想,能讓小王八蛋說到這份上,也應該算是不錯的了,跟這小王八蛋原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講,還不如慢慢來,真讓它什麼東西都聽胡未的,處處都受約束,也是不可能的事。
    沉思了片刻,胡未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平靜地說道:“今天開始,我給你制定個食譜,除了酒和肉外,你每天要按照我給你的食譜吃東西。”
    看到小傢伙似乎有些不理解,胡未又解釋道:“這樣可以幫你儘快恢復能力,按你的說法,就是能儘快幫你吃飽肚子。”
    胡未也終於下定決心按照煉養蠱物的方*式煉養戒戒。
    “好啊好啊!”小傢伙雀躍道:“那現在俺們就去喝酒吧,俺可等不及拉!”
    胡未白了白眼,帶著戒戒朝臥房走去。
    可是一打開臥房的門,他卻發現臥房裡竟是雲蒸霧繚,什麼東西也看不清。
    “吞雲珠祭煉成了?!”胡未愣了一下,而後一臉欣喜地叫道。
    (不好意思,今天就兩章了,明天爭取三章,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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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巧取豪奪(上)
    (試試淩晨更新,看看效果如何,呵呵。WWw、今天三章,中午和晚上還各有一章。)
    胡未本身也有預感,這吞雲珠差不多在這兩天就應該能祭煉完成,算起時間來,也比空聞所說的半個月應該要早上好幾天,不過他還是有些意外,自己離開這麼會工夫,這吞雲珠竟然已經祭煉好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吞雲珠一旦完成祭煉,也就說明它自此以後是正式屬於胡未的了,只有胡未才可以馭使和驅動這吞雲珠,就算這吞雲珠被別人搶去,也不能立刻就使用,需要胡未自動放棄對這吞雲珠的控制,並同樣需要經過一番祭煉。
    這臥房裡到處都是白色霧氣,胡未一開門,這白色霧氣也滾滾湧出,把他都裹了起來。走進臥房裡,胡未感覺有些濕熱,好似房裡有無數大鍋在煮著熱水一般,相比外面的乾冷,可說是別有洞天
    胡未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幾乎完全看不到房間裡的其它東西,好在這是他自己的臥房,他對房間裡的擺設也是熟悉得很,便直接摸了進去,走到了桌子邊上,然後在桌面上摸了起來。
    很快他就摸到了桌子上面那個放著吞雲珠的茶杯,不過那吞雲珠卻不在茶杯中,而是神奇地懸浮在茶杯上面。
    胡未也頗有些驚異,將那正在緩緩轉動的吞雲珠抓在了手裡。
    他這一抓,吞雲珠自然是停止了轉動,而滿屋子的雲霧則朝潮水般快速退去,胡未的視野也漸漸開闊起來。胡未也驚奇地發現,房間裡的雲霧並不是消散了,而是凝成了絲絲縷縷,被手上的吞雲珠快速地吸了進去。
    他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吞雲珠,可惜這吞雲珠上面並沒有什麼孔洞,而是光滑潔潤如玉,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將這些雲霧吸進去的。
    不過還讓胡未有些意外的是,這吞雲珠竟變成了一顆乒乓球那麼大小,遠比他預料中的要大,就像一顆巨大的夜明珠,而當初空聞告訴他這吞雲珠完成祭煉後,應該是有鴿子蛋那麼大。
    胡未驚奇之下,忍不住得意地想該不會是自己天賦超凡,所以祭煉這吞雲珠的效果也比別人要好,因此這吞雲珠才會變得這麼大。
    想到這裡,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驅動這吞雲珠的效果,也沒心思去理會嚷著把吞雲珠給它看看的戒戒,便在那裡站好,攤開手掌,把吞雲珠放到自己面前,然後朝著吞雲珠緩緩地吹起氣來。
    隨著他一口口地吹著氣,他手掌上的吞雲珠輕輕地抖了一下,而後竟是憑空慢慢升了起來,懸浮在他手掌上方約一寸高處,然後又緩緩地旋轉起來。
    而後只見吞雲珠邊上像拉絲一樣,漸漸現出一絲絲的霧氣來。隨著那霧氣一點點變多,在吞雲珠的旋轉下,這些霧氣慢慢地在吞雲珠邊上形成了一個圈,倒有點像那種星球外邊的那圈光環。
    吹了約分把鐘後,胡未便停止了吹氣,而那吞雲珠旋轉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外面那圈凝成了光環一樣的霧氣則也一點點分裂散開,變成了一朵朵小巧的雲朵或者絲絲霧氣,飄散在吞雲珠的周圍。
    這些雲朵或者霧氣又慢慢變大或者變濃,向四面八方蔓延。
    沒過多久,這房間裡的便又充滿了白雲和霧氣。
    只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當看著房間裡霧氣越來越濃,胡未的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又等了一會,胡未有些急了,抹了把滿是水汽的臉,握住了那顆仍在不停旋轉,並吐著絲絲霧氣的吞雲珠。
    屋裡的雲霧隨即也被吞雲珠給收了回去,有如時光倒流一般。
    胡未臉上卻帶著絲疑惑和失望,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上的吞雲珠。
    只因按道理來說,他驅動這吞雲珠後,遠不該只是這個效果,如果驅動吞雲珠後,單單就是像剛才這樣,只是不斷地吐出雲霧,那根本沒有多少實質性的作用。
    胡未以前雖然沒真正見過驅動吞雲珠後的效果,但也聽空聞說過,一旦祭煉好這吞雲珠,開始驅動後,將會是如何的厲害,只是現在這結果與空聞所說的根本不能相比。
    胡未看了一會後,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於是又攤開手掌,再次朝吞雲珠吹起氣來。
    那吞雲珠也再次升起,慢慢旋轉起來,並生成絲絲霧氣,過了一會,房間裡又變得雲蒸霧繚。
    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房間裡除了雲霧越來越厚,便再無其它變化。
    胡未還特意耐著性子,堅持多等了很長時間,可惜越等越是心涼。
    眼看確實無法再有其它效果了,他只好又收回吞雲珠,忍不住失望和疑惑地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
    與先前見到吞雲珠祭煉完成時候的興奮和期待相比,胡未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跌到了穀底,好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看著手上這比預想中要大了好幾倍的吞雲珠,胡未忍不住懷疑是否祭煉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可他細細想了一遍,不管他一天三遍一遍一個小時的吹氣,還是蠱藥的浸泡等等都是嚴格按照空聞所吩咐做的,並沒有絲毫的違背。
    他又細細地想了想製作浸泡吞雲珠的蠱藥的過程,把製作蠱藥的各種藥材梳理了一遍,也沒發覺有什麼差錯。
    胡未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祭奠吞雲珠的方法都是對的,而且現在也是順利祭煉好了,為何這驅動這吞雲珠時卻沒有預想中的效果。先前他還在得意自己天賦非凡,現在卻又幾乎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資質不行了。
    而不管怎樣,現在看來,似乎塊頭大也不一定就是好處。
    “給俺看看,給俺看看!”戒戒卻又叫開了,在桌上一跳一跳地,拼命地夠著頭上胡未手裡拿著的吞雲珠,嘴角還掛著絲口水。
    “看什麼?”胡未沒好氣道,
    “給俺看看嘛。”小傢伙一臉期待地說道。
    “你能看出什麼來?”胡未說道,手卻放了下來,“給你看可以,不過你不能……”
    戒戒卻又猛地一跳,將吞雲珠拿了過去,然後張大了嘴巴,直接將吞雲珠塞進了嘴裡,而嘴裡塞進這吞雲珠後,它的腦袋也是突然大了近一半,連眼睛都凸了出來。
    胡未正想告誡它這吞雲珠不是食物,不能拿來吃的,卻不想小王八蛋動作竟實在這麼快,他也頓時嚇得跳了起來,急叫道:“你敢?!我跟你沒完!你敢吃下去的話我就……就不給你釀酒喝了!”
    胡未這一說,倒似真起了作用,小王八蛋在那裡愣了一下,而後抬頭朝胡未傻笑了笑,又張嘴將吞雲珠吐到了桌子上。
    胡未忙去拿吞雲珠,也顧不得吞雲珠上面滿是小王八蛋的口水。
    可戒戒卻突然攔在了胡未那只手前面,叫嚷道:“俺來,俺來!”
    “你來什麼?”胡未疑惑道。
    “俺試試看啊。”小傢伙笑嘻嘻地說道,而後轉過身,趴在吞雲珠前面,翹著屁股,嘟起嘴,朝著吞雲珠吹起氣來。
    胡未哼了一聲,恥笑道:“你以為你能將這……”
    可是說著,他卻愣在了那裡,嘴巴漸漸張大,眼神也越來越顯得驚訝。
    只因戒戒朝著吞雲珠吹了幾口氣後,那吞雲珠竟是突然跳了起來,呼地一下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快速地旋轉了起來。而且吞雲珠旋轉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還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好似陀螺在疾速旋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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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巧取豪奪(下)
    (第二章!)
    而懸浮戒戒頭上的吞雲珠在疾速旋轉的同時,竟然還一點點變大起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變成了拳頭大小,連旋轉時發出的聲音也變得厚重了許多。wWw.
    吞雲珠的周圍,也開始出現片片濃厚的霧氣,並慢快速地在吞雲珠邊上形成了一個雲圈。因為吞雲珠遠比先前要大了許多,這雲圈也自然不是胡未先前驅動時可比,直徑幾乎達到了半米左右。
    一眼看去,這吞雲珠也更像是宇宙裡的一顆星球,邊上還有醒目的光環。胡未看著這吞雲珠,竟突然有一種浩淼蒼茫的感覺。
    過了片刻,吞雲珠旋轉的速度放慢下來,而吞雲珠周圍那雲圈則開始分裂變化,形成了朵朵雲團或者絲絲霧氣,並且快速增大或者變濃。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雲團和霧氣增大以及變化的速度要快了許多,而且這些雲團在變大增厚的同時,顏色也是一點點變深變黑,漸漸由一朵朵白雲變成了黑雲,看去就像是不知名的果子在快速變成熟一般。
    沒過多久,房間裡便滿是黑色雲霧,胡未也感覺眼前幾乎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不同於先前他驅動吞雲珠時,房間裡滿是白色雲霧,眼前則是一片白茫茫的,雖然也同樣是什麼都看不見,但至少感覺比現在總要好些,因為現在這四周的黑暗卻給他一種難言的壓抑感,猶如黑雲壓城城欲摧,而他則正立于危城之下。
    胡未原本還在驚訝為什麼戒戒竟然能驅動這吞雲珠,而且看去效果比他自己還好,但此時此刻卻再無心思計較這個,張大了眼睛看著四周越來越厚的黑雲,心底湧起一絲莫名的恐懼來。
    他想起了先前空聞交給他這吞雲珠,跟他說如何驅動這吞雲珠時特意提醒他注意的一些事情。
    正在這時,他頭上兩塊相連的雲團之間,閃過一道白色電光,在刹那間把那兩塊雲團照得黑白相間,幾乎同時,上面還響起了一聲霹靂雷音,震耳欲聾。
    胡未猛地打了個哆嗦,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
    差不多同個時候,和空聞他們出去尋找勾魂索的無為剛好回到了大羅寺。無為跟著空聞追出大羅寺後,便和絕仲一起往西尋找勾魂索和騙走勾魂索的假空聞,只是那勾魂索早已進了戒戒的肚子,無為和絕仲在城西漫無目的地找了半天後,自是一無所獲。
    而到了後來,那被戒戒假扮的空聞騙走了勾魂索的絕仲,在氣憤和懊惱無處發洩之下,竟又開始責駡起無為來,說無為當時為什麼連那空聞是假冒的都看不出來,還懷疑無為是故意的,就想看他的勾魂索被人騙走,看他如何出醜,甚至於懷疑無為和騙子是一夥的,和胡未一起早串通好了,要騙搶他的勾魂索。
    縱使無為好脾氣,也知道絕仲不可理喻,但還是被他的話給激怒了,忍不住有些生氣,轉頭狠狠地瞪了絕仲一眼,嚇得沒了勾魂索做倚仗的絕仲趕緊閉了嘴。
    只是很快絕仲卻又色厲內荏地質問無為是不是因為被他戳穿了真面目,所以想殺他滅口。
    無為也徹底失了耐心,扭頭就走,丟下了絕仲自己在街上發神經,跟祥林嫂似的逢人便說自己的勾魂索被壞人騙走了,問有沒有誰看到他的勾魂索。
    回到大羅寺後,無為想到當時那假空聞是胡未房間裡走出來的,便準備到胡未這裡來看看,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胡未的院子院門大開,絕仲便直接走了進去,又往胡未的臥房走去。
    只是走了幾步,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只因他發現胡未臥房房門緊閉,便懷疑胡未是不是去了外面,並沒在院子裡。
    正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他忽然聽到臥房處傳來一聲異響,竟十分像那霹靂聲,無為奇怪之下,便仔細地看了看。
    一看之下,他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發現那臥房原本白色的紙窗上現在竟是隱隱透著黑色,顯得十分不正常,而在這時,裡面又響起霹靂似的雷聲。
    接著他聽到了胡未充滿焦急的叫聲:“戒戒,快停下!快點停下來!八戒!”
    無為也聽出了胡未語氣裡的焦急,甚至還有一些緊張和害怕,他不由有些疑惑,便走了過去,然後抬起手準備敲門。
    就在這時,房裡突然又響起了一陣雷聲,而且又急又響,就連無為聽起來,也感覺好像是一個閃電直接打在自己耳邊一般。
    無為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臉色微變,心想裡面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會這般古怪。
    想到這裡,他也有些急了,重重地敲了一下房門:“無戒師弟,發生……”
    他還沒說完,卻突然發現面前的房門竟是發出一陣呻吟,並劇烈地抖動了起來,而在同時兩扇木門上綻出了一條條的裂縫。
    無為忍不住有些驚訝,看了看自己的手,滿腹茫然,心想難道是自己太用力了,連門都裂開了,不過隨即他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事,在刹那間他心中一顫,感覺有些莫名的不安,忙又敲了幾下門,接著說道:“發生什麼事……”
    可沒說幾個字,他身前的木門驟然粉碎,接著一股巨大的氣浪迎面而來,竟然將他整個人都沖飛了出去。
    無為直飛出三五米遠,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差點直接暈死過去。他感覺就像是被一把比他的人要大的錘子猛地擊了一下,一時氣血翻騰,好像整個骨架都散了一般。
    他艱難地坐了起來,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臉上盡是茫然,轉頭四顧。
    喘了幾口粗氣之後,他終於稍稍回神,回想剛才聽到的動靜,頓時心中一驚,不顧全身的酸痛和麻木,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朝著房裡沖去,一邊叫道:“無戒師弟,你怎麼樣了?!”
    等他走到臥房門口,看清臥房裡的情形後,卻是渾身一震,愣在那裡。
    只見臥房裡好似剛被一場大火侵蝕過一般,房裡的傢俱都是漆黑一色,還冒著絲絲黑煙,視線過處,一片破敗景象。
    而在房間中央,還站個一個人兒,全身上下也差不多都是漆黑一片,身上的衣服都燒成了焦黑,同樣冒著絲絲黑煙。
    看他臉上的輪廓,依稀正是那胡未。
    在他腳邊,還立著個倒葫蘆形的東西,也同樣是全身漆黑,頭冒青煙,卻正是那戒戒。
    “無戒師弟?!”無為大驚失色,感覺眼前一黑,雙腳一軟,差點坐倒在地。
    那看去都成了塊焦炭的胡未突然渾身輕顫了一下,緩慢說出一句話來:“八戒,你個王八蛋……”
    “唧……”地上的戒戒也渾身顫了顫,叫了一聲。
    隨即胡未和戒戒兩個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空聞空見
    (第三章到!謝謝光之記憶童鞋的捧場。WWw!)
    看到胡未倒在地上,無為也忍不住坐倒在地,隨即又手腳並用爬了過去,嘴裡急叫了道:“無戒,無戒?!”
    只是胡未卻沒有任何反應。
    無為伸手在胡未脖子上摸了摸,想把把胡未的脈息,可惜胡未脖子上的皮肉已被燒焦,幾乎完全炭化,就算有脈息也查探不到。
    看到胡未被燒得如此嚴重,無為也終於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他又伸手摸了摸胡未的手腕,只是胡未手腕上的皮肉也同樣被燒成了焦炭,無為根本就把不到他的脈息。
    無為愣了愣,仔細地看看了看胡未,一看之下,卻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他發胡未全身上下,表面的皮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被燒成了焦炭狀,身上也發出陣陣焦臭。
    看胡未的情形,就算沒死,只怕也只剩下最後幾口氣了。
    無為心裡一冷,卻強自鎮定,伸手到胡未鼻子下,想探一下胡未的呼吸,只是他的手卻抖得厲害,根本無法感覺出胡未到底是否還有呼吸。
    他轉頭四顧,想找出什麼東西幫助查探一下胡未是否還有呼吸,可是房間裡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成了焦炭,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
    他有些亂了,又叫了幾聲無戒。不過很快,他意識他這樣做根本沒什麼意義,對於胡未的傷,他沒有任何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叫人,向空聞他們求救。
    他雙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又向外面跑去,只是沒跑幾步,便又停了下來,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額頭也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剛才他受了那股猛烈的氣浪的衝擊,受傷也是頗重,全身上下都疼得厲害,現在動作一大,更是疼痛鑽心,好像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一般。
    他深吸了幾口氣,咬了咬牙,又向外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卻猛地噴出口血來,也徐徐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不過正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卻原來是住在邊上的無緣還有另外幾個弟子也聽到了這邊的異動,一起跑過來查看究竟。
    當看到院裡的情形後,無緣等人不由驚詫萬分,隨即趕緊跑到那門窗俱碎,裡面一片焦黑的臥房裡,查看胡未和無為的情況。
    幾個人見到已經燒成焦黑的胡未,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在他們看來,胡未也是肯定死得透了,沒得救了,眾人於是強忍震驚,全力救治生息尚存的無為。
    在無緣叫了幾聲後,無為很快就醒了過來,卻急叫著無緣快去找空聞他們來救人,一個弟子也忙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不過沒過幾分鐘,他又氣喘吁吁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空聞和空見等幾個空字輩的高羅。
    原來空聞和空見也發覺到這邊的異狀,便忙丟下手上的事,急追了過來。
    空聞等人進來後,也是一臉驚詫,愣在那裡,隨即空聞和空見兩人身形一閃,竟已是來到了胡未邊上。
    兩人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戒戒,又看了看胡未,而後抬頭對視了一眼,接著便蹲下身去,分別查看起胡未和戒戒的情況。
    無為這一邊,一個空字輩的高羅給無為把了把脈,又問了無為幾句後,長籲出口氣,朝空聞說道:“住持,無為沒什麼大礙,斷了幾根肋骨,並受了點內傷。”
    空聞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說道:“那就好,無緣你們先帶無為去治傷吧,這裡我們會處理。”
    無緣等人便扶著無為走了出去後,另外兩個空字輩的高羅來到空聞邊上,其中一人忐忑地問道:“住持,無戒他怎樣了?應該沒事的吧,他可是……”
    剛給胡未嘴裡塞下一顆綠色藥丸的空聞笑了笑道:“嗯,應該沒事的。”
    那兩個空字輩的高羅也松了口氣,不過其中一人卻又看了看四周,一臉驚疑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空聞一臉嚴肅,也露出一絲擔憂:“我懷疑又是上次那幾個大妖所為,趁我們不備,想要加害無戒。兩位師弟,你們速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另外還要麻煩你們在外面警戒一下,勿要讓其他人進來,這裡我和空見師弟會處理。”
    兩人面現驚詫,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便憂心忡忡地走了出去。
    在兩個離開後,那空見卻突然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空聞:“住持,無戒真的沒事嗎?”
    空聞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當然沒事,雖然他受的傷很重,但他可是梵天界尊者降世,自會轉危為安,否極泰來。”
    空見卻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否極泰來!住持難道當我是睜眼瞎嗎?這無戒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五臟六腑都已被燒毀,就算神仙只怕也難自救,你難道對他真有這麼大的自信?”
    “你什麼意思?!”空聞臉色一冷,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原先那副和藹樣子當然無存。
    空見卻不為所動,伸出一隻手,緩緩攤開手掌,手裡露出那顆吞雲珠來:“住持看到這東西不覺得眼熟嗎?哼,想要加害他們的只怕不是別人,而是你吧?”
    空聞忽地站起,全身氣勢陡變,緊盯著空見,眼裡竟是露出一絲殺意來。
    空見緩緩站起,又冷笑道:“空聞,這幾十年你放棄無數高升的機會,一直不肯離開這裡,到底為得什麼?”
    “你?”空聞瞳孔緊縮,隨即竟恢復了平靜,也冷笑了一聲:“你不也如此,又為得什麼?”
    空見卻臉色一松,露出一絲笑意,而後語氣生硬地說出一句聽起來很是莫名其妙,似乎沒有什麼具體含義的話來。
    空聞聽了之後,卻是臉色大變,愣在那裡,過了一會,他的臉色也漸漸松了下來,對空見笑道:“你個老不死的,竟然瞞我這麼久?!”
    “你不也如此?!”空見也笑道。
    隨即兩人齊聲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後,兩人又蹲下身去,由空見檢查起了胡未和戒戒來,空聞則站在後面小心翼翼地看著,臉上帶著絲緊張。在醫術方面,空聞自不如專研蠱藥的空見,所以全讓空見處理,自己也不隨便插手。
    只是隨著進一步深入的檢查,空見的臉色也越變越嚴肅。
    “怎麼樣?”空聞忍不住問空見道。
    “連五臟六腑都燒焦了,只怕,只怕……”空見皺眉道。
    “那小……那它呢?”空聞一臉急色,指了指戒戒。
    空見搖了搖頭。
    空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如果讓……讓首師大人知道這次禍事全因我而起,那我……”
    “現在說這個也沒用。”空見卻哼了一聲:“我先吊住他倆的命,你趕緊把首師大人找回來,或許他會有辦法。”
    “可我也不知道首師大人這次去了什麼地方,怎麼找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嗎?”空聞急道。
    “連你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空見白了空聞一眼,沒好氣道。
    空聞愣了愣,而後歎了口氣:“咳,那你一定要護著他倆的性命,我現在就去找首師大人。”
    說完,他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知道了,我盡力而為!”空見擺了擺手,也不看空聞,隨即擼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將戒戒捧了起來,隨即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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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生死與共(上)
    PS:昨晚電腦突然出現故障,一打開網頁便死機,先查了毒,結果沒用,接著便重裝了系統,還是沒用,於是打開主機搗鼓了一陣,再啟動時發現記憶體和顯卡什麼的都找不到了。WWw.在本電腦天才的努力下,今天晚上電腦終於啟動,不過顯示器顏色只有四色,網頁一打開便自動關閉。看來以後不用上網了,可以專心碼字了,真好!
    現在把今天寫的稿子通過手機發朋友郵箱,讓朋友幫忙更新一下,謝謝DL。為免麻煩,兩章合一起更了。書評區暫時沒法回復了,請大夥兒擔待。
    謝謝水煮雞蛋童鞋和三水君的捧場,謝謝朋友們支持。為了慶祝俺的電腦穿越回了2000年,大家趕緊收藏和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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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在胡未院子裡的異常動靜驚動了大羅寺幾乎所有的人,他們也都聽到了那聲巨大的驚雷聲,這大冬天的突然響起了雷聲,大家自是奇怪萬分,在辨明瞭雷聲傳來的方向後,便紛紛朝著西邊湧去。
    過不多久,這些人都找到了胡未院子那邊,不過到了那裡後,他們卻發現門口站著個空字輩的高羅,守著大門,不准任何人進去。
    這卻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紛紛詢問那高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那高羅卻是閉口不語,只叫他們快點離開。大羅教裡教規甚嚴,眾弟子也不敢多糾纏,只能三三兩兩,無奈散去,也紛紛猜測著這邊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有幾個心思活絡的弟子,卻是悄悄來到附近,找到棵大胡楊樹,然後爬到樹上,借高眺望胡未院子裡的情況。
    這一看,幾個人頓時不由瞠目結舌,驚疑不已。
    他們看到胡未院子裡正北一處房子,竟已是坍塌了大半,整個房頂已然不見,露出個大窟窿來,只剩下幾面牆壁孤零零地立在那裡,成了斷壁殘垣,還不停地冒著黑煙,看去好似剛剛經了一場大火一般。
    幾個人也疑惑不已,因為按照道理來說,這房子都燒成這樣了,至少應該燒了好幾個小時,可他們先前卻一直沒發現這邊有出現什麼火光以及濃煙。
    聯想到剛才那驚天動地的雷聲,他們也猜想這房子該不會是被閃電給劈著了。
    可是他們看了看頭上萬里無雲的晴空,卻更疑惑了。
    他們哪裡會想到這閃電並不是來自天上,而是形成於屋子裡。
    看了好一會,他們也看不出更多的情況,只好下樹,滿腹疑惑地離去。
    好在他們也非俗世尋常百姓,見過的離奇事也算不少,知道這事如果不是天災,那只怕也是人力所為,既然那高羅連看都不准他們看,說明這件事情也不是他們有資格和能力過問的,所以也只是天馬行空地猜測著各種可能,倒沒有非要弄清究竟的意思。
    之後幾天,也有不少弟子懷著好奇心去胡未院子那邊轉悠,卻因那空字輩的高羅一直守在那裡,也始終無法進去細看究竟,而這幾天,除了那空見,是誰也不准進入院子一步,就連無為和無緣也是不得進入,這院子倒也成了禁地一樣的所在。
    而那絕仲也來鬧過一次,這兩天空聞是去了外面,不知所蹤,空見則忙著救治胡未和戒戒,其他的空字輩高羅受空聞和空見吩咐,不是輪流看守著胡未院子周圍,就是在附近奔走,監視各種可疑人物,查找害了胡未的‘兇手’,反正是誰也顧不上幫絕仲查找他那被假空聞騙走的勾魂索。絕仲本就懊惱不已,疑神疑鬼,這一來心裡更是不平衡了,便咬了咬牙壯著膽子來胡未這邊鬧事,結果到了門口,就被無情地轟了出來。
    絕仲原本還猜想著或者說臆想著是不是胡未等人勾結那假空聞騙取他勾魂索的陰謀被寺裡的師長給發現了,以致大羅寺如此大動干戈,把整座院子都控制了起來,所以他也多了些底氣,只是懷著絲美好期待的他到了這裡,卻發現原本見到他都挺客氣的幾個空字輩高羅這次見到他卻是沒給他任何情面,不但一直都擺著一副臭臉,不准他進院子,在他硬要闖進院子去的時候甚至還對他動了手,直接把他轟了出來。
    絕仲也頓時如喪考妣,灰溜溜地離開了那裡。
    也怪不得這幾位空字輩高羅會這麼做,胡未這降世尊者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傷得體無完膚,他們覺得雖然主要責任自然會由住持空聞承擔,但自己作為寺裡的長老,多多少少也肯定要承擔些責任,而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也看出來了,胡未受的傷遠比他們原先所想像的要嚴重,否則以空見的醫術,也不需要在裡面呆這麼多天,一直到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倒似在閉關一般,雖然他們並不擔心胡未會死,畢竟降世尊者可沒這麼容易死掉,但胡未的傷越重,也說明到時候他們要承擔的責任就越大。
    所以這幾天他們的心情也不大好,偏偏這絕仲又不長眼鬧上門來,正好撞著了槍口。他們並不知絕仲的親爹其實是那空續而非黃太師,平常對絕仲的客氣也只是裝裝樣子罷了,甚至更多還是因為看在他是空聞弟子的份上,現在卻都沒什麼好脾氣來應付絕仲。
    到了第四天深夜,天上竟飄起了茫茫大雪,兩個守在門外的空字輩高羅也不由私下咒了聲老天不長眼,又回頭看了看院子裡。院子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不是裡麵點著燈火,他們甚至都要懷疑空見自己早就離開了。
    這幾天,空見除了偶爾出來,讓他們去藥堂拿各種藥物和器具外,便難見人影,而且每次出來也是行色匆匆,一臉嚴肅,他們也是由此推測胡未的傷勢並不容人樂觀。
    就在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兩人也越來越覺得有些冷時,院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了,那空見走了出來,朝他們單手合十做了個禮:“辛苦兩位師弟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我會看著。”
    兩人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又有一人問道:“師兄,無戒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空見回了聲,便轉身走了回去,又關上了房門,也沒有再多言語。
    門外兩人愣了愣,對視了一眼後,又苦笑了一聲,然後緩緩離去。
    每一次空見出來,出於擔心,他們也總要問一下胡未的情況,而空見的回答則一直都是還好兩字,只是他們卻總感覺情況應該並不怎麼好。
    空見關上院門後,在門邊站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天,又輕歎了口氣,接著便走進了右側那間客廳。
    胡未的臥房已經被完全毀壞,這客廳便被臨時改成了臥房。在這房子中間,用泥土和磚石搭著個簡單的柴灶,上面放個一個鐵鍋,柴灶裡正燒著大火,鐵鍋裡的水正在滾沸著,冒出陣陣白氣,還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楊林縣地處西北,冬季乾燥寒冷,空見搭起柴灶,也是為了給房子里加溫和加濕,而柴灶裡燒的那些柴火乃至搭建柴灶的磚土等東西,也都是空見就地取材,直接從胡未被毀的臥房裡找來的。
    在柴灶邊上,則放著兩個黑色的陶製藥罐以及數十個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瓷瓶。而房間右邊角落,還放著一張由兩張去了腿的八仙桌搭成的床,床上正躺著胡未。
    不過此時的胡未全身纏滿了布條,就連腦袋上也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只露出兩個鼻孔,整個人裹得就像一個粽子,或者說更像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裡出自某些個沙漠國家的木乃伊。
    而此時的胡未也確實跟木乃伊差不多,躺在那木板床上一動不動,看去沒有任何生息,唯有兩個鼻孔裡,還偶爾呼出一絲熱氣,證明他依然還活著。
    在他邊上,則還放著一張去了腿的凳子,凳子上則放著同樣纏成個粽子似的戒戒,戒戒也同樣是一動不動,看去似乎沒有任何生息。
    除了鐵鍋裡那熱水滾沸的聲音,房間裡也靜得有些壓抑。空見走進房間後,順手關上了房門,又歎了口氣,然後走到胡未那邊,又坐到地上呆呆地看了起來,也不嫌地板冰冷似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鐵鍋裡的水已經快煮幹了,空見才站了起來,提起屋角的木桶,往里加了些水,接著在柴灶裡添了幾塊木頭,又走了回去,坐了下來,繼續呆呆地看著胡未和戒戒。
    胡未和戒戒則始終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鐵鍋裡的水又快幹了,空見也再次走過去加了水加了柴,然後走了回來,只是他剛剛坐下,卻是突然臉色微變,又忽地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房門處,沉聲喝道:“誰?!”
    “我。”有人應了一聲,同時推門走了進來。
    空見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忙迎了過去:“你回來了,首師大人呢?!”
    進來的正是那出去了四天一直未回的空聞,此時的他身穿蓑衣,頭戴斗笠,樣貌難辨,若不是空見和他熟識,一下就能聽出他的聲音,否則的話只怕都要認不出來。
    空聞摘下斗笠,抖了抖上面積著的一層雪花,同時卻搖了搖頭,歎了一聲:“沒找到。”
    “沒找到?!”空見臉上的笑容迅速凝固,微現驚訝。
    空聞點了點頭,臉色黯然,“首師大人離開時,說他去了南楚,於是我就直接追去了南楚,可是到了南楚,我聽空教在南楚那邊的人說他已經離開南楚,往西去了,於是我又朝西追去,在那幾個妖國轉了一遍,可是仍沒找到他,後來又聽人說他回北邊來了,我以為他已經回了這裡,所以趕緊追了回來,卻不想首師大人竟然還沒回到這裡。他這次離開的時候,也沒留下可聯繫的辦法,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空見卻愣了愣,定定地看了看空聞。從楊林縣到南楚國,再到南楚西面深山裡的那幾個妖國,再回到這裡,至少也有五六千里路,這空聞卻在四天之內跑了個來回,其速度之快,行程之急,也可想而知。
    而幾天不見,空聞已是瘦了一大圈,那張原本紅光滿面的圓臉除多了幾分風霜之色外,竟也隱約有了棱角。
    “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空聞把斗笠放在門邊,然後走到了胡未那邊。
    空見面色一暗,低聲道:“只怕撐不過兩天了。”
    空聞渾身一震,面色大變,隨即整個身子都輕輕地抖了起來。他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跟前的戒戒,只是還沒碰到,卻又緩緩收了回來,轉頭看向空見,澀聲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空見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給他們下了我的過魂奪命蠱,只怕他們連今天都撐不下來。”
    “過魂多命蠱?!”空聞臉色大變,細細地看了看空見,而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空見的胳膊,“你把你自己的……”
    空見點了點頭,微笑道:“是的,二十年。”
    此時的空見面色晦暗,連上還多了很多皺紋,與幾天前相比也幾乎判若兩人。
    “是我連累你了。”空聞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喃喃地說道,隨即他卻咦了一聲,面露疑惑,又看向空見,“二十年?那為什麼他們只能多活兩天?不是說你的過魂奪命蠱能奪命換命嗎,既然你損了二十年壽命,那他們就應該多二十年的性命,不對,是一人十年。”
    空見卻苦笑道:“他們本已性命垂危,幾乎絕了生息,怎能以常理度之,再說我的過魂奪命蠱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至多只能奪十換一,如果真能奪十換十的話,那豈不是與長生藥無異,說不定我也可以成神去往那梵天界了,雖說那裡未必會歡迎我。”
    空聞一臉錯愕,等回過神來,卻歎了口氣,強顏笑道:“你這又是何苦,這件事因我而起,到時候責任自由我承擔,這麼多年,你不是最希望看到我倒楣的嗎?”
    空見卻哼了一聲,瞪著空聞:“你以為我是怕被你連累,受那責罰才這麼做的嗎?我跟你說,我當年要不是主人救……”
    空聞擺了擺手,苦笑道:“我只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我都有類似的過往,我豈能誤會你的意思。好了,現在你也給我下個過魂奪命蠱,讓他們再堅持兩天,然後我去涼州城看看,首師大人是否回了那裡。”
    空見卻白了空聞一眼:“你當我的過魂奪命蠱是想下就能下的麼?那我還不如去外面抓些人來,每人奪個二十年,到時奪個千千萬萬,把中土億萬人的壽命都奪了,不照樣能讓他們長生不死?”
    空聞愣在那裡:“那……”
    “我去涼州,你看好他們,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兩天內我會趕回來,如果萬一還找不到首師大人,那再把你這老不死的爛命奪了也不遲。”
    空見哼了一聲,也不等空聞回應,便一把抓下空聞身上的蓑衣,又走到門邊,拿起地上的斗笠,開門走了出去。
    空聞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愣在了那裡。一陣寒風吹過,柴灶裡的木頭炸了一下,發出了劈啪一聲,綻出些許火花,他也終於回過神來,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便走過去關上了房門。
    “沒想到我倆鬥了這麼多年,這一次終讓你占了上風。”空聞搖頭歎道,走了回去。
    只是走了幾步,他突然渾身一震,隨即竟是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一張原本就晦暗無光的臉也在瞬間變得慘白。
    空聞低頭看了看地上成塊的血,又苦笑道:“沒想到南楚國竟也藏龍臥虎,老子都那麼小心了,還能認出來……”
    說著,他緩緩坐了下去,看了看胡未那邊後,又雙手合十,慢慢閉上了眼睛。
    房間裡重又恢復了平靜,那胡未和戒戒依舊一動不動躺在那裡,空聞則雙手合十,盤腿坐在地上,有如老僧入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柴灶裡的柴火已經燒完,只餘幾塊炭火發揮著最後的餘熱,鐵鍋裡的水也基本煮幹,冒著絲絲青煙。
    那空聞則仍雙手合十,雙目禁閉,鼻息粗重,臉上一會青一會白,似乎全然不知火已滅,水已幹。
    這個時候,卻聽房間右邊忽然響起吱吱一聲,聲音細微難辨,又過了幾秒鐘,那凳子上躺的的戒戒竟是輕輕顫了顫。
    接著便見包成個粽子似的戒戒緩緩而似艱難地轉過身,把頭轉向胡未那邊,然後朝胡未那邊吱吱叫了一聲。
    可惜胡未卻是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戒戒又動了起來,一點點地朝著胡未那邊挪去,它身上綁滿了布條,而且當時它差不多被閃電燒了個透,這行動起來也是十分艱難,每爬上幾秒鐘,就要停下來歇上一會,挪動的時候,還不時叫上幾聲,聲音裡帶著一絲痛楚。
    它和胡未之間其實不過半米左右距離,戒戒卻爬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才爬到胡未身邊。
    戒戒又艱難地支起腦袋,輕輕地蹭了蹭胡未的手,吱吱叫了幾聲,聲音裡同樣帶著一絲痛楚。
    只是胡未的手卻僵在那裡,沒有任何動靜。
    戒戒停了下來,甕聲甕氣地叫道:“無……戒……”
    只是大概受傷的緣故,它叫出來的也是破音,聽去也跟它剛才的叫聲差不多。
    它又唧唧吱吱叫了幾聲,見胡未仍沒有任何反應,便又把頭趴了下去,也不再動彈。
    只是過了一會,它卻緩緩地爬了起來,一邊低聲痛叫著,呻吟著,一邊慢慢地挪到胡未腦袋邊邊上。
    它緩緩仰起腦袋,,低聲長叫起來,好似蟋蟀長鳴一般,久久不歇。
    接著只見它那黑黑的鼻孔裡緩緩鑽出一絲淡金色光毫,那金色光毫有如實質,像蟲子一般蠕動著,慢慢地垂下,掛到胡未臉上,然後從胡未一個鼻孔裡緩緩鑽了進去。
    等那金色光毫完全鑽進胡未鼻子,戒戒渾身輕顫了一下,接著它又直起身子,渾身急顫,然後左右搖晃起來,嘴裡則發出了陣陣抑揚頓挫的叫聲。
    同時,它的身子一點點脹大,把裹著的布條也繃得越來越緊,身上還發出了細微的劈啪聲。
    接著便見它身上裹著的布條竟是沁出絲絲淡紅色來,卻正是因為戒戒身子脹大,傷口繃開,流出了絲絲鮮血。
    戒戒卻是不知痛一般,仍是疾速地抖動著,搖擺著,抑揚頓挫地唱叫著。
    過不多久,戒戒身上裹著的布條已經變得紅白相間,它的身體也由自主的抖動變成了間歇性地顫抖,叫聲也越來越弱。
    又過了一會,只見它渾身一顫,突然停在那裡,隨即哀哀地叫了一聲,緩緩地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後,它用腦袋輕輕蹭了噌胡未的手,吱吱叫了一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這時,胡未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第五十三章 生死與共(中)
    第五十三章生死與共(中)
    (據說手機也能更新,哇哈哈。wwW。晚上還有一章。)“我怎麼了?”胡未伸了個懶腰,閉著眼睛呢喃了一聲。
    “我看你是喝醉了吧?自己一個人也能喝醉酒,真有你的。”
    旁邊一人說道。
    胡未悚然一驚,睜眼看向說話的人:“怎麼是你?!”
    那人卻切了一聲,說道:“別說你現在還沒醒酒?趕緊洗個臉吧,再晚的話上班就要遲早了,到時可別怪我沒叫你。”
    “原來一切都是做夢啊……”胡未卻歎了口氣,在那裡發起呆來。
    原來他睜開眼後,發現自己正趴在電腦邊上,電腦主機還開著,但顯示器螢幕卻是黑的,電腦桌旁還放著一瓶已經喝光了的二鍋頭,而他所處的地方正是他自己與人合租的房子,剛才跟他說話的也就是跟他合租的舍友。
    看了看桌上的小鬧鐘,現在是下午五點半,舍友剛下班,卻正好是胡未上班的時間。
    胡未回憶起夢裡他被電腦顯示器上的電流擊中,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陰差陽錯之下被那個世界的大羅教當成了尊者降世,然後剃光頭,學蠱術,種種樁樁,竟是跟真的一般,他也不由有些失神。
    直到舍友又推了推他,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時間,忙去洗了臉刷了牙,然後跑去酒吧上班。
    到了酒吧,他已是遲到了十多分鐘,按照酒吧裡的規定,他這一天也要被扣十多塊錢的工資,想起這都夠他平常一天的生活費了,他有些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到了六點多,酒吧裡便陸續來了客人,胡未上臺唱了幾首歌,暖了暖場,等到酒吧裡人多起來了,便又去後邊做起了DJ,盡力調節起酒吧裡熱烈的氣氛,到了淩晨一兩點鐘,客人漸漸少去,胡未又回到前臺,給那些有著各種各樣心思,久久不肯離去的客人們唱起了歌,或者陪一些寂寞的客人喝點酒,聊聊天,順便收點小費,賺點外快。
    到了清晨五點鐘,酒吧打佯,胡未便拖著一身疲憊,回往住處,又在住處樓下的小賣部買了點泡面和酒。回到住處,吃了泡面,便一邊喝著酒一邊看看小說或者看看電影電視,在老舊的臺式電腦前度過了一天中的最後幾個小時,然後上床睡覺。
    等舍友下班回來,便又該是他上班的時間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胡未便已三十出頭,也感覺有些吃不消這種日夜顛倒的日子,便辭了職,去了郊外的鄉鎮,用這些年攢下的錢租了個臨街的門面,開了家小賣部。
    沒過多久,胡未經人介紹,又娶了當地一個姑娘做老婆,說不上什麼情投意合,反正就是過過日子,結婚時辦彩禮,辦酒席,也幾乎花光了胡未僅剩不多的積蓄。
    一年後,老婆生下了個兒子,胡未的壓力也是倍增,等兒子過了滿月,便把小店交由老婆看管,自己則四處找活幹,拼命賺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兒子漸漸長大了,然後上學,然後工作,然後便也要結婚了,胡未又拿出家裡所有的積蓄,拼拼湊湊給兒子買了婚房。
    漸漸的,孫子孫女也長大了,胡未和老婆也老了,也幹不動活了,便盤掉了小店,靠著點積蓄,開始頤養天年。
    在胡未彌留之際,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等等都從外面趕了回來,來到了他的面前,胡未看著眼前的親人,說不上滿足,也說不上遺憾,也感覺沒什麼好交代的,便緩緩閉上眼……
    只是在胡未靈魂脫竅之際,胡未眼前突然一亮,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個蠱術當道的世界,他也變回了年輕時的樣子,也仍是那個假冒的降世尊者,又同樣從地底救出了個叫八戒的妖怪。
    之後他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冒充著那降世尊者,兢兢業業地學著蠱術,一路鑽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幾十年後,胡未的修為越來越高,在大羅教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受著無數人的崇拜和敬仰,一時春風得意。
    可是等過了三十年,也該是他這個降世尊者回到傳說中的梵天界時,那梵天界下來的使者卻突然揭穿了胡未的身份,說胡未是假的降世尊者。
    一時間,全天下譁然,大羅教也立刻將胡未抓了起來,對胡未施行了各種各樣的酷刑,讓他說出真的降世尊者去什麼地方了。
    可是當胡未告訴他們,真的降世尊者在三十年前被他穿越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給壓死了,但大羅教裡的人卻怎麼也不相信,仍是不停地折磨胡未,他們用火燒湖為,用開水燙胡未。
    胡未感覺全身上下都被燒成了焦炭,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痛得他死去活來。只是他卻被綁著雙手,蒙著雙眼,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能做,他想叫也叫不出聲,只能硬生生地感受著煉獄般的疼痛。
    就在胡未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戒戒的叫聲,他還感覺到戒戒蹭了蹭自己,他欣喜萬分,想要叫戒戒救自己,可惜他依然不能動不能說。戒戒叫了幾聲後,也沒了動靜。
    正在胡未快要絕望時,他又聽到戒戒一聲長叫,然後他感覺鼻子裡好像鑽進了一點涼涼的東西,這絲涼意又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全身上下那鑽心般的疼痛也頓時緩解了許多。
    接著,他又好像聽到胡未在他耳邊唱起了歌來,歌聲抑揚頓挫,他身上的那絲涼意也越來越強烈,甚至一點點壓過了那劇烈的痛苦。
    接著胡未又感覺腹中突然升騰起一絲莫名的熱意,如流水一般滋潤著他的五臟六腑以及四肢百骸。他雖仍感覺全身都是疼痛無比,甚至因為那絲熱意蔓延全身,那火燙般的痛楚同時也更加強烈了起來,但他也感覺身上似乎正在一點點地恢復氣力,原本流逝一空的力量也似乎在慢慢回到他的體內。
    可是戒戒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最終又完全停了下來,胡未心中一震,忽然感覺一陣莫名的不安,急叫了聲戒戒
    而在刹那間,胡未的各種感覺突然一下子清晰了起來,腦子裡也恢復了清明,身子也似乎能動了,唯有那鑽心般的疼痛卻更加清晰和深刻。
    不過他的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於是他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蒙在自己臉上,於是他用力地扯起了臉上蒙著的東西。
    其間胡未每做一個動作,便會帶來一陣更強烈地疼痛,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撕著他的皮肉一般,也疼得胡未哼聲不斷。
    不過眼前的黑暗帶給了胡未最大的恐懼,胡未也顧不得什麼疼痛,努力地扯著臉上蒙著的東西。扯了幾下後,他臉上蒙著的東西似乎也一點點變松了,胡未感覺眼前一點點明亮起來。
    過了一會,胡未眼前蒙著的東西終於被他扯開,一陣亮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只是他想閉上眼睛,卻發現眼睛怎麼也閉不了,好似眼皮不聽使喚一般。
    胡未的視線也很模糊,眼前的東西幾乎都變了形,不過他還是能依稀辨出眼前的景象,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兩塊木板上,渾身都裹著白色布條,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他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眼前肯定也是蒙著布條,所以才會一片漆黑,不過因為手上同樣蒙著布條,所以當時他也無法清晰地感覺出眼前蒙著的是什麼。
    他又看到房間裡搭著的柴灶和架著的鐵鍋,以及柴灶旁放的著藥罐和藥瓶,還有那空聞正盤腿坐在門邊,雙手合十,雙眼緊閉,似入定了一般。
    他轉回頭,看了看身邊,終於發現了身邊同樣纏滿了白布的戒戒,不過戒戒身上纏著的白布卻還滲著絲絲紅色。胡未忍著疼痛,用手摸了摸,那絲紅色也沾染到了他的手上,鮮豔無比,也十分惹眼,分明就是鮮血!
    胡未心中猛得一顫,終於想起了戒戒當時驅動吞雲珠時的情形,腦子裡閃過最後一刻,頭上突降巨大閃電,一下子擊中他的全身。
    他也意識到剛才所謂回到原來世界,娶妻生子,老死床上,以及之後又回到這個世界,作為降世尊者在這世界揚名立萬,功成名就,又被當場戳穿身份,被大羅教抓了起來,都只不過是他做的夢,就連他受的所謂酷刑也是夢境,只不過是因為他全身疼痛,而代入了夢境中。
    唯有戒戒叫它,蹭他,並且在它耳邊長叫以及唱歌並非只是夢境,而是真的。
    胡未伸出手,將戒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輕輕叫了一聲。只是他的聲音也有些嘶啞,而且這一叫便覺得喉嚨疼得厲害,好像是有刀子在割著他的喉嚨和聲帶一般。
    聽到胡未的叫聲,戒戒渾身輕顫了一下,艱難地抬起頭,朝胡未嗚了一聲,之後又軟軟地趴了下去。
    胡未又忙叫了幾聲,可戒戒卻再無反應。
    “你,無戒,怎麼可能?!”
    不知什麼時候,那空聞卻站了起來,一臉驚詫地看著胡未,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第五十四章 生死與共(中下)
    PS:第二更到。wWW,電腦顯卡壞了,顯示器螢幕只有四色,網頁一打開便會自動關掉,幸運的是還能開word碼字,所以只能在電腦上寫了稿子,然後傳手機上更新。現在正在糾結到底是去換個顯卡還是索性買台新電腦,不過顯然都是要錢的。這兩天書評區無法處理了,還請朋友們見諒。看到大家留言,自己卻不能回復,真個鬱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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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沒事看看同學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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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空聞正處療傷的關鍵時刻,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己身上,所以也沒注意到戒戒的動靜,直到現在,他第一輪療傷正好收尾,便終於聽到了房間裡的動靜。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睜眼一看,卻發現胡未竟然有了動靜,他也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幾乎難以相信眼前所見。
    雖然空聞的醫術不如空見,但所謂醫蠱不分家,空聞在醫術方面也同樣有極高的造詣,而他先前回到這裡,看到胡未的情況,都不用仔細檢查,便也知胡未是命懸一線,隨時都會死去,而且他也極相信空見的醫術,既然空見都說胡未最多只能再撐上個兩天,那胡未現在肯定是差不多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若不是空見用他的過魂奪命蠱吊著胡未一口氣,說不定胡未早就死了。
    按道理來說,氣若遊絲的胡未現在別說動彈了,只怕三魂六魄都已去了大半,正應處於深度昏迷當中。可現在胡未不但醒了過來,還拉下了自己臉上蒙著的布條,手裡則抓著戒戒,嘴上正一遍一遍地叫著戒戒的名字,這自然讓空聞驚詫萬分,只覺不可思議。
    像胡未這樣的重傷,幾乎沒了任何生機,也根本不存在什麼迴光返照,否則的話空聞真要以為他說了幾句話後,隨時都會斷氣。
    而胡未臉上的布條已被他自己揭去,露出一張焦黑變形的臉,就連眼瞼也已被燒掉,兩隻血紅而又渾濁的眼珠也顯得十分可怖,也虧空聞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否則真要懷疑他現在是屍變來著。
    不過更讓空聞驚訝的是,先前的胡未看起來全身都透著一股死氣,如果不是空聞他們感官靈敏異於凡人,換做是俗世中人的話,絕對會以為胡未是已經死得透了,而現在胡未傷勢看去仍然很嚴重,空聞也隱隱感覺到胡未現在的呼吸和心跳等等表面上還是顯得很虛弱,但他身上的死氣卻已全然不見,反而透著一股蓬勃的生機。
    一切讓空聞意外至極,不過不管怎樣,胡未的情況現在看去已是有明顯好轉,自不是什麼壞事,空聞驚訝之後,也是面露欣喜,走了過去:“無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胡未卻是伸直了手,托起戒戒,嘶啞道:“住持,戒戒它怎麼了?”
    看到血跡斑斑的戒戒,空聞渾身一震,一張原本還帶著絲欣喜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子也急劇地抖了起來,好半晌才喃喃地道:“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戒戒,臉上的肌肉也神經質地顫動著,眼神怪異至極。過了好一會,他才磚頭看向胡未,開口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胡未便忍著喉嚨裡陣陣絞痛,將剛才戒戒在自己耳邊唱叫的情況跟空聞說了一下,說完,也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最後還吐出了口鮮血。
    空聞卻視而不見,只是傻在那裡,過了一會,才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他轉頭看了看胡未,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看來,剛才是小……是……戒戒救了你。我就納悶了,為什麼你的傷勢竟然會莫名好轉。”
    聽空聞一說,胡未忍不住渾身輕顫了一下。雖然先前他眼前一片漆黑,並沒看到剛才戒戒的一舉一動,但他也意識到剛才戒戒很可能是在給自己療傷,畢竟當時隨著戒戒的唱叫,他鼻裡鑽進的那絲涼氣,以及他腹中升起的暖意是如此真實,顯然並非全是夢裡的感覺,而看戒戒全身血跡斑斑,他也感覺很可能是因為給自己療傷的緣故,而現在聽空聞這麼一說,他也更加確信了。
    他掙扎了幾下,想坐起來,無奈全身僵硬,刺痛陣陣,不由痛哼了一聲,無力地躺了回去,他只好說道:“住持,能扶我坐起來嗎?”
    空聞卻說道:“你還是好好躺著吧,現在最好少動,否則身上會崩開的。”
    胡未現在雖然恢復了生機,但身上的傷勢依舊十分嚴重,至少體表的皮肉已是幾乎完全被燒焦,動作太大的話,便會崩裂,加劇傷勢。
    胡未卻語氣堅決地說道:“住持,請扶我起來。”
    空聞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吧。”
    他放下戒戒,走到胡未身後,托著胡未雙肩,慢慢地扶起胡未。胡未只感覺身子都似乎要被撕成碎片,劇痛使得他眼前陣陣發黑,不由痛哼連連,但他始終不曾叫空聞停下,而硬是在空聞的幫助下,慢慢地坐了起來。
    空聞扶他起來後,拉過床邊兩床棉被,墊在他的背後。
    “住持,將戒戒給我吧。”胡未說道。
    空聞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捧起了戒戒,放到了他的手上。
    胡未呆呆地看了看戒戒,又叫了幾聲,可惜戒戒卻再無反應。他抬起頭來,對空聞說道:“住持,救救戒戒吧?”
    說實話,胡未當時被閃電擊中的一瞬那,對於戒戒這惹事精可說是滿腹怨氣,他雖不知道戒戒為什麼能夠驅使吞雲珠,但也能猜到小王八蛋肯定背著自己對吞雲珠做了什麼小動作,甚至於他剛剛醒來時,都有忍不住大罵戒戒一通的衝動。
    胡未原本以為自己都醒來了,小王八蛋皮糙肉厚的,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只是一發現戒戒為了救他,使得自己傷上加傷,才知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許多,他心中的怨氣也在瞬間煙消雲散,而換之以無比的擔心和焦急,心中不停地祈禱著小傢伙千萬不要有事。
    剛剛他做了一個長夢,夢裡他分別在兩個世界各活了一世,醒來後竟感覺滄海桑田,突然有一種難以言狀的體悟。而此時此刻,他也突然有一種於戒戒相依為命的感覺,既因為是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唯一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存在,相比其他人,與他有著更多的共同語言,也因為小傢伙的來歷和身世與他大同小異,同樣不能真正容于這大羅教,更因為這段時間,他已漸漸習慣了小傢伙的頑劣,習慣了小傢伙的囉嗦,習慣了每天給小傢伙唱歌和按摩,也習慣了每天跟小傢伙搶肉吃搶酒喝。
    如果戒戒不在了,他臉上的面具也將不再有機會脫下,內心將徹底孤獨。
    只是空聞聽到胡未的懇求,卻是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沒救了。”
    頓了頓後,他低頭幽幽地自言自語,“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們兩個呆一起……”
    胡未卻根本沒心思去琢磨空聞後一句話的意思,急說道:“為什麼,它既然還有能力替我療傷,那應該比我更容易救治啊!”
    空聞卻突然提高了聲音,面現一絲怒氣道:“正因為它替你療傷,將自己所有生機都傳到了你的身上,把你的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自己卻斷絕了一切生機,所以才是沒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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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生死與共(下上)
    (第一章到,下午和晚上還各有一章。wwW,經過仔細研究,發現手機也能管理書評區了,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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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空聞所說,胡未刹那間有如驚雷轟頂,當場傻掉,過了許久才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就如前面所說,胡未忽然與戒戒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心裡也不想戒戒出現意外,說實話並非是因為剛才戒戒救了他,所以他才突然這麼覺得,甚至在他以為,戒戒救他不但是理所應當的,而且也應該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或許它的傷勢會加重,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卻怎麼也沒想到戒戒這次竟然是捨命而為。
    一時間,他心中百般滋味攙雜,心裡也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手上托著戒戒,也突然感覺重若萬鈞。
    此時戒戒身上裹著的白布上的斑斑血跡,顏色已漸漸變深變暗,胡未又叫了戒戒幾聲,戒戒卻依是沒有任何反應。
    胡未也仿佛感覺到戒戒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變得冰冷和僵硬,一股生命力正在它體內悄悄逝去。
    空聞也是長歎了口氣,一臉黯然,轉身朝外走去。
    “等等,”胡未卻叫住空聞,心中滿是不甘,“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也沒有任何辦法,等首師大人回來再說吧,”空聞又歎了口氣,“希望首師大人能早點回來。”
    說著,他卻又走了回來,朝著胡未伸出手,“能把……戒戒給我嗎?”
    “你要幹什麼?”胡未疑惑道,手卻縮了回去,潛意識裡也是十分的不願意把戒戒給空聞。
    空聞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和胡未僵持了一下後,他咳了一聲,收回手,跺了跺腳,便突然轉身快速走了出去,臉上滿是懊惱和悔意。
    只是走到門外,他卻又停了下來,說道:“你好好休息吧,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胡未搖了搖頭,也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手裡的戒戒。
    空聞等了一會,沒等到胡未的回應,便又歎了口氣,關上了房門,悄聲離去。
    看著手裡的戒戒,胡未思緒飄飛,想起了與戒戒認識的經過,想起了小東西介紹自己是條龍時的洋洋得意,想起了小東西一次次執拗地撞著禁制,眼裡滿是倔強,想起了小東西奶聲奶氣地說自己生氣後是如何的威風和‘害怕’,也想起了出了地牢後,小東西跟著他一起下館子,湖吃海喝,想起了在飯館裡小東西一口咬死錦衣男子所養蜈蚣時的威風凜凜,想起了小東西和自己一起騙無為,耍絕仲,想起了小東西假扮空聞,騙取絕仲的勾魂索,並到外面騙吃騙喝。
    種種和樁樁,依稀就在昨日,小東西奶聲奶氣的聲音也似乎仍在他耳邊響繞,胡未甚至感覺小東西隨時都會醒來,蠻不講理地跟自己要酒喝。
    可是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小東西始終不見有任何動靜。
    胡未又莫名其妙想起了十歲那年,父母遭遇車禍,他在醫院見到父母屍體時的情形,那時的無助、彷徨乃至痛苦,諸多滋味,與此時此刻,竟是如此相似。他忽然感覺眼睛除了有些痛之外,也有些酸,似要流淚一般,可惜他的眼睛也被傷得厲害,竟無淚可流。
    胡未自嘲地輕笑了一聲,身上卻又傳來陣陣刺痛,心中也隱隱作疼。過了一會,他摸了摸戒戒,喃喃道:“小王八蛋,你不是喜歡聽歌嗎?那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說完,他便嘶聲低唱了起來,唱的正是戒戒最喜歡的那首兩隻蝴蝶。
    只是唱了幾句,胡未突然停了下來,怔在那裡。
    他忽然想到了那次他帶戒戒出了地牢後的情形,當時戒戒也變得全身僵硬,了無生息,有如死了一般,胡未也以為戒戒是真死了,活不過來了,卻不想他唱了首歌後,戒戒竟然有了反應,並最終破殼而出,活了過來。
    當時,戒戒自己也曾說過,是胡未的歌聲喚醒了沉睡或者說假死之中的它。
    想到這裡,本已心灰意冷的胡未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忍不住重燃希望,乾咳了幾聲後,努力提高嗓音,賣力地給戒戒唱起了歌。
    只是等他唱完了兩隻蝴蝶,戒戒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胡未有些失望,卻並沒有想就此放棄,他又摸了摸戒戒,細聲道:“小王八蛋,沒聽到嗎?那我再給你唱幾首。……等你醒過來了,我就給你釀酒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說完,他又唱起了歌來,一首接一首,都是平常戒戒最喜歡的歌。而戒戒雖然一直沒有動靜,胡未卻也始終不曾停下。
    他的嗓音十分嘶啞,唱起歌來也是斷斷續續,只是這卻是有生以來他唱得最認真的一次,至少以前唱這些口水歌的時候,他從沒有如此的認真過、賣力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還報著十萬分的希冀乃至神聖感。
    而他在唱歌的時候,身上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正如空見所說,不止他外面的皮膚,他內裡的五臟六腑都已被燒傷了,甚至說都被燒焦了,而聽他嘶啞乾裂的聲音,他的嗓子也沒好到哪裡去,不要說唱歌,便連發出一點聲音,說個字,喉嚨處便痛如刀絞。
    只是他卻渾然不顧這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一首接一首,賣力地唱著歌,雖然戒戒始終不曾有任何反應,但他依舊強壓著心頭的失望,繼續唱著。
    直到有的時候實在忍不住那疼痛,疼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了,胡未才停下來歇上幾口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聞聽到這房裡傳出的聲音,便推門進來看了看。
    當看到胡未手捧著戒戒,嘶聲唱著歌時,空聞愣了愣,臉上看去也有些動容。
    他沉默了一會後,歎了口氣道:“沒用的,無戒,戒戒的傷豈是能靠念唱幾篇經文就能治好的,你自己還是好好休息吧。”
    只是胡未卻不理他,仍不停地唱著歌。
    空聞又呆了會,之後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疲倦和困意襲身的胡未感覺越來越恍惚,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迷糊了,只是他的嘴上卻一直沒有停下,時斷時續時高時低地唱著。
    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一點點低了下去,不過眼見就要停下時,他又忽然警醒了一下,頓時又扯起嗓子,提高了聲音。
    只是大概這一次,他提得有點突然,喉嚨也撐不住了,他忽然感覺嗓子眼狠狠一痛,接著便覺喉嚨處突起一絲熱意,隨即竟是忍不住咳出了口血水來。
    胡未卻是沒有在意,清了清嗓子,不顧疼痛,繼續唱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手上傳來一絲異感,他忙低頭一看,卻發現戒戒竟然動了動。隨即便見它一點點挪動著,似乎想要從胡未手裡爬下來。
    胡未驚喜萬分,一邊叫著戒戒,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戒戒放到地上。
    戒戒到了地上後,卻一點點地朝著前面挪去,慢慢地它挪到了胡未剛才咳出的那口鮮血邊上,然後竟是仰起腦袋,湊了上去,似要吃那地上的鮮血。
第五十六章 生死與共(下下)
    (第二章到!)
    見到小傢伙竟然想要吃東西,胡未不由欣喜若狂。Www,小傢伙既然有胃口吃東西,那是一切都好辦。
    不過他還是趕緊把戒戒給抓了起來,讓小傢伙吃自己嘴裡吐出的東西,他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只是小傢伙卻似不樂意了,用力地掙扎了起來。雖然它現在氣力弱小,遠不能與以前相比,但胡未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出它的意願,顯然小王八蛋也跟以前一樣,一旦想要吃什麼東西了,不吃到嘴裡是絕不會甘休的。
    胡未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卻又忍不住有些喜意,他不顧全身刺痛,掙扎著從床上緩緩爬了起來,然後手腳並用,慢慢地爬到了柴灶旁。
    柴灶旁邊還放著空見準備的一些食物,這幾天空見在這裡寸步不離,所吃的東西也是大羅教弟子送過來的。
    胡未顫抖著手,抓起架在一隻白碗上的筷子,去夾碗裡的素雞,可是夾了半天,卻怎麼也夾不起來,他的手上也纏滿了布條,根本不大靈便,而且每動一下,全身都會有陣陣劇痛,也使不上力。
    他索性丟了筷子,用手抓了塊素雞,送到戒戒嘴前。只是這時他才意識到,戒戒頭上也纏滿了布條,只露出了鼻子,嘴巴也被布條遮著,又怎能吃東西?
    胡未苦笑了聲,放下素雞,又小心翼翼地幫小傢伙拆起頭上的布條來。
    拆著布條時,小傢伙抖得厲害,嘴裡還嗚嗚輕叫著,顯得十分痛苦,只不過小傢伙倒也硬氣得很,竟一直強忍著疼痛,沒有閃縮。
    而胡未一邊拆著它頭上的布條,也是忍不住暗暗心驚,它頭上的布條浸了血水,跟它的皮膚緊緊地黏在一起,每撕一點,小傢伙也是要劇烈地抖上一陣。胡未只好儘量少拆一點,它也少受點痛苦。
    當小心揭去戒戒臉上的布條後,胡未更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小傢伙的腦袋已是被燒得焦黑,像個黑炭頭似的,上面還有條條溝壑,以及一個個黑黑的孔洞,那張臉都根本看不出是什麼臉了。
    胡未心中一算,手也抖得更厲害了。他抓起一塊素雞,送到戒戒嘴巴前,而所謂的嘴巴,現在也成了一個黑洞,胡未甚至都不能肯定那就是是小傢伙的嘴了。
    只是戒戒卻將頭扭了過去,轉向胡未身後,又輕輕地掙扎了起來,顯然它是看不上這素雞,還要去吃胡未咳出的血。
    胡未愣了一下,只好放下素雞,又在幾個碗裡細細找了找,這一找,竟然還真被他從一玩粉條裡找出塊油渣來,胡未趕緊挑出那塊油渣,送到戒戒嘴巴前。
    可是沒想到小王八蛋卻連看也不看,只是拼命地掙扎著,對胡未手裡的那塊油渣是不屑一顧。
    胡未氣得丟下那塊油渣,罵了聲小王八蛋。
    他抓著戒戒,又慢慢地爬了回去。
    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又細細看了會掙扎不休的戒戒。當看到戒戒雖然仍掙扎個不停,可是動作卻越來越輕弱,胡未趕緊將戒戒放到他咳出的那口鮮血旁,由著它去。
    只是眼看戒戒就要吃到那灘血,胡未心中一動,又趕緊將它抓了回來。
    隨即他齜著牙忍著痛扯下了左手纏著的布條,他的左手也被燒成了條木炭一般,看起一片焦黑。
    胡未愣了愣,隨後竟強忍著痛,揭起左手手背上焦黑的皮肉來。
    他手背上揭去了外面那層焦黑皮肉後,露出了鮮紅的血肉來,隨即胡未又狠心用力撕了一下,鮮血頓時汩汩流了出來。
    胡未趕緊抓起戒戒,把它的腦袋湊到自己傷口前。
    原本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吃東西的小傢伙此時卻呆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也沒料到胡未竟然會這麼做。
    “吃吧,小王八蛋……”胡未忍著痛,顫聲說道。
    戒戒抬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吱吱叫了一聲,似乎還在猶疑中。
    胡未暗自笑了笑,把手更湊近了些:“快吃吧,不想吃就算了。”
    戒戒渾身輕顫了一下,而後緩緩爬到胡未手下,仰起頭,用嘴接起胡未手上留下的鮮血來。
    過了一兩分鐘,胡未手背上血口已經漸漸凝結了起來,也再無鮮血流下,胡未又咬著牙,狠狠撕了下邊上的皮肉,弄出個新的血口子。
    可是當他將手湊向戒戒時,卻發現戒戒竟趴在那裡沒裡動靜。
    胡未心中一驚,趕緊碰了碰它,又叫了幾聲戒戒。
    戒戒抬起頭,朝胡未嗚嗚叫了一聲,然後又趴了回去。
    胡未松了口氣,又碰了碰它:“快吃吧。”
    可惜小傢伙卻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吃了,身子也一點點蜷縮起來。
    胡未忍不住罵了聲娘,不過小傢伙既然不想吃了,他也只好隨它。
    這時小傢伙卻又吱吱唧唧抑揚頓挫地叫了幾聲,聽它的叫聲,倒似在唱歌一般。
    胡未愣了一下,而後疑惑道:“你想聽歌?”
    小傢伙點了點頭。
    胡未輕笑了一聲:“好吧,那我繼續唱歌給你聽。”
    說完,胡未又給戒戒唱起歌來。
    戒戒則趴在胡未懷裡,腦袋隨著胡未的歌聲,有節奏地輕點著。
    漸漸地,它停了下來,腦袋也耷拉了下去,兩個黑黑的鼻孔裡卻發出了輕微地呼嚕聲。
    胡未也感覺困意襲來,一點點滑了下去,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聞又進來看了看,看到胡未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也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退了出去,臉上盡是愁容。
    到了清晨,胡未和戒戒差不多同時醒了過來,見到戒戒又要吃東西,胡未也是再次強忍著痛,撕開了手背上的皮肉。
    不過這一次,他發現揭起那層皮肉時,竟似乎不再跟先前那麼痛了,而且揭起來也容易了不少,揭開那層燒焦的皮肉後,他發現裡面血肉表面已經長出了一層薄薄的透明的東西,好似一層新皮。
    胡未好奇之下又忍著痛,揭開了手臂上的皮肉看了看,發現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顯然他身上的傷正在快速的癒合中。
    不過這傷口癒合的速度是大大出乎了胡未的意料。要知像胡未這種燒傷,在胡未原來那個世界,是一定得植皮才行。
    只是胡未現在也沒心思多去理會這些,反正這是好事。他拿了個碗,把碗磕成兩半,然後割破手上新長出的那層皮肉,滴血給戒戒喝。
    這一次,戒戒喝的血比以往要少了一些,隨即便又叫胡未給它唱歌,然後在胡未的歌聲中慢慢睡了過去。
    雖然胡未不過睡了幾個小時,但自我感覺精神很是不錯,而且奇怪的是,他也一直沒感覺到餓過,便一停不停地給戒戒哼起歌來。
    他也不急著出去,反正肚子既然不餓,他也沒想要吃什麼東西,除了偶爾睡上一會,便是不停地給戒戒唱著歌。戒戒總共吃了三次血,之後便不要吃了,也沒想要吃其它的東西,除了和著胡未的歌聲叫上一陣,便是窩在胡未懷裡睡覺。
    不過它的傷勢也是快速好轉著。
    其間空聞也來過多次,每次來的時候,戒戒正好都在睡覺,而胡未也忙著唱歌,一時沒想到跟空聞說一下,所以空聞並不知道戒戒早已醒來過了。每次見到胡未抱著戒戒唱個不停,空聞也忍不住勸胡未不要再徒費精力,自己好好休息才是要緊,之後便唉聲歎氣地離去。
    到了第三天中午,那空見終於帶著了塵回來了,一路直奔胡未的院子。
    到了胡未的院子裡後,他們碰著了空聞,了塵面無表情地看了空聞一眼,神情冰冷,眼裡閃過一絲厲色。
    空聞一臉苦澀,整個人都矮了下去,喃喃道:“首師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也沒想到……”
    了塵卻說道:“進去看看再說吧。”
    說完,便丟下空聞,和空見走去了右邊的臨時臥房。
    只是到了門口,他們聽到屋裡傳來的胡未的歌聲,那了塵和空見也不由臉色一變,轉頭疑惑地看向身後趕來的空聞。
    “怎麼回事?”了塵沉聲問道。
    空聞更顯得有些緊張,擦了把臉,澀聲說道:“小……戒戒把自己身上所有生機都傳到無戒的身上了,所以無戒已經醒了過來,並且正在快速好轉,可是戒戒它……”
    了塵和空見臉色大變,愣在那裡。過了一會,了塵深吸了口氣,勉力恢復平靜,推門走了進去。
    只是走進屋裡後,了塵和空見以及空聞卻都瞪大了眼睛,傻在了那裡。
    他們發現胡未正站在地上,一邊唱著歌,一邊扭動著身子,而在他的肩上,則立著戒戒,也跟著胡未的歌聲賣力地扭動著,搖晃著。
    他們兩個身上都還纏著布條,扭動的時候,身上還發出了細微的吱嘎聲,動作也顯得有些僵硬,看去分明就像兩個大小僵屍,正在忘我地跳著舞蹈。
第五十七章 無間之道
    (第三章到,求收藏求紅票。wwW!謝謝我愛天邊雲童鞋和小雨童鞋的捧場。)
    了塵和空見十分清楚,空聞所說的戒戒把自己身上所有生機都轉給了胡未,對於戒戒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屋裡竟然會是這麼個情形。
    他們呆立良久後,又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空聞,看他們的眼神倒像是在懷疑空聞剛才是有意唬弄他們。
    觸到了塵和空見的目光,空聞也知他們是什麼意思,不由嚇了一跳,忙擺了擺手,急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半個時辰前我就進來看過,只有無戒一人在唱經文……”
    可憐空聞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滿腹驚詫,怎麼也想不明白屋裡會是這麼個情況。不過說著的時候,他臉上卻漸漸湧起喜悅的笑容,心裡也是忍不住的欣喜萬分,只差直接跳起來,沖過去跟胡未他們一起手舞足蹈。
    了塵卻又轉頭看向空見,臉上也同樣帶著一絲質疑的意味。
    那空見也是嚇了一跳,忙說道:“我出來找您的時候,他們確實氣若遊絲,命懸一線,最多只能再撐上兩天,可沒騙您的意思。”
    了塵卻沉默不語,而後眼角的白眉輕輕抖了抖,掃了空聞兩人一眼,說道:“你們太大驚小怪了,以前我不是囑咐過你們的嗎。”
    說著,他便轉身走了出去,又說道:“既然沒事,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還有要急事要辦。”
    說來也是有些湊巧或者說不湊巧,那天萬俟清秋前來這大羅寺,了塵和她見了面後,便讓空聞帶萬俟清秋去見胡未,自己則因有其它要事而離開了大羅寺。卻不想他前腳剛走,胡未這邊卻出了事故,可憐空聞跋山涉水,千里追尋,卻始終落後他一步,以致追了整整四天,卻一直沒能找到他。
    好在空見趕去涼州,終於找著了他,聽空見說胡未和戒戒性命堪憂,形勢嚴峻,了塵也趕緊丟下手上還沒辦完的事,急趕了回來,卻不想到了這裡,看到的竟會是這等出人意料的情況。
    看到了塵轉身離開,空聞和空見也不由愣在那裡,許久才反應過來。那空聞探頭看了看外面了塵遠去的背影,縮回頭小聲道:“哼,還說我倆大驚小怪,他自己剛才不也是嚇得臉都變了色。我都懷疑他剛才是想對我下手,取我性命來著。”
    空見卻趕緊噓了一聲,也朝外面看了看,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敢這麼說白大……首師大人,小心他真的一掌劈了你。我聽說他跟在主人身邊那麼多年,受主人感染,性格也變得隱忍了許多,要換做以前的他,說不定他真的就對你動手了,就算沒要你的命,要你一條胳膊一條腿什麼的,可是很正常的事。”
    空聞卻白了空見一眼:“就你知道!我可是老早就認識首師大人了,那個時候他的脾氣不要太暴躁,動不動就跟人大打出手,當年在南疆十萬大山,說起他白眉……的凶……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後來他跟了主人,言談舉止都開始學起了主人,總喜歡把自己裝得高深莫測,過了好多年,他總算學了幾分像,與以前也變得不大一樣了,不過一旦……”
    空見卻聽得心驚膽顫,忙一把捂住了空聞的嘴,瞪了空聞一眼:“找死啊,你以為首師大人聽不到嗎?”
    空聞渾身一震,瞬間冷汗直流。
    空見放下手,漾起一臉笑意,又拍了拍空聞的肩,樂呵呵地說道:“好了好了,這些東西現在少說為妙,等以後咱們恢復了身份,那再好好敘敘也不遲,那時咱們大口吃肉,大碗……咳咳……哼哼……哈哈哈!”
    空聞也點了點頭,一臉的神往,眼裡也滿是激動興奮之色。
    只是突然,他卻臉色一變,說道:“不對,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兩個現在很不正常,總有一種想把什麼話都說出來的衝動?”
    空見卻哈哈笑道:“這是很正常的,這些天可把我們給憋壞了,難得喜從天降,心中喜悅興奮自然正常,我都想把我……咦……”
    說了一半,他也是臉色驟變,隨即和空聞對看了一眼,又一同轉頭看向右邊的胡未,眼裡盡是驚奇和疑惑。
    幾秒鐘後,兩人渾身一震,空見哆嗦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兩顆白色藥丸,自己吞了一顆,同時也分了一顆給空聞。
    兩人吞下白色藥丸後,原本緋紅異常的臉色也漸漸變回了正常,心中那股躁意也是慢慢平息了下去。
    “他念唱的到底是什麼經文?為什麼我倆聽了後會有這般異常反應?”空見又看了看胡未,小聲說道。
    空聞卻沉思良久,呆呆地看著仍在那裡唱個不停的胡未,臉上又漸漸現出一絲驚疑之色,隨即卻又搖了搖頭道:“我以前也從沒聽過這樣的經文,難道真是梵天界才有的秘經?首師大人不是說無戒他只不過是……”
    空見卻突然抬手擋在空聞面前,打斷了他的話,而後看了他一眼,“我們過去看看吧。”
    兩人走到胡未跟前,叫了一聲無戒。
    只是胡未卻是充耳不聞,仍不停地唱著歌,和戒戒一起,僵硬地搖頭晃腦著,有如僵屍在跳機械舞一般。
    空聞兩人也是提高了聲音,又叫了幾聲無戒,空聞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胡未的手。
    他這一碰,胡未卻突然渾身一震,隨即整個人都摔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嚷道:“想累死我麼?小王八蛋!”
    戒戒卻仍沒停下來,立在胡未肩上,唧唧吱吱地叫個不停,時而用腦袋去推一下胡未,好像在催促胡未一般。
    “不來了,累死!”胡未一把將它抓了下來,捂住了它的嘴巴。
    空聞和空見也看出了異樣,轉頭對視了一眼,齊聲問道:“無戒,怎麼了?”
    胡未卻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空聞他們,而後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啊,沒事沒事,住持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空聞和空見狐疑地看了看胡未,想看出什麼端倪來,無奈胡未臉上蒙著層層白布,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來。空聞也是愣了一下,而後笑道:“我們也剛剛進來,沒想到戒戒也安然無恙了,那真是太好了。”
    那空見也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地跟向胡未問起戒戒是怎麼恢復過來的。
    對於這個胡未也不隱瞞,說戒戒喝了自己的血,又聽自己念唱的‘經文’,便漸漸好轉了。
    空聞和空見卻是目瞪口呆,齊聲說道:“就這麼簡單?!怎麼可能?!”
    胡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就這麼簡單。”
    空聞兩人對視了一眼,而後竟是傻在那裡,半天沒有做聲。
    直到胡未叫了他們一聲,兩人才回過神來,而後竟是簡單說了句讓胡未好好休息,便匆匆離開了。
    到了門外,兩人臉上竟滿是焦急和懊惱,那空聞也拍了拍手:“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怎麼是好?讓首師大人知道的話,說不定真會將我一掌給劈了!”
    空見也是面色沉重,說道:“還是趕緊通知首師大人吧,讓他拿個主意。”
    兩人於是匆匆離去,只是走了一段路,空見卻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空聞:“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這一幕很熟悉?戒戒和無戒一起……”
    空聞愣了愣,隨即臉色驟變,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道:“你以前也見過這一幕,在主人身邊的時候?”
    (忽然懷疑有些懸念揭開得是不是太早了,呵呵。空聞和空間嘴裡所謂的‘主人’,不知道有同學猜到了他的身份沒?不是有不少同學都說很想念他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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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因禍得福(上)
    (今天仍爭取三更,第一章到。WWw.)
    在空聞和空見走後,胡未放下了懷裡的戒戒,心中忍不住疑惑剛才空聞和空見兩人在聽他說了戒戒是怎樣醒轉和恢復過來後,反應為何會如此奇怪,胡未也感覺到他們竟顯得很有些慌張,倒似出了什麼大錯一般。
    胡未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其實他也隱隱感覺到,戒戒這兩天跟他之間似乎多了一層難以言狀的關係,雖然他自己也無法加以描說,但至少戒戒和他之間比以前是更親昵了,也更多了默契,而胡未想到這兩天戒戒喝了他的血,又日夜不停聽他唱歌,也有些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正在將戒戒煉成自己的蠱物,所以和戒戒之間才會多出那種莫名的感覺來。
    不過不管怎樣,這正是胡未想要的結果,那天他就曾問起過戒戒,問它以後願不願意聽自己的話,其實也是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想要將戒戒煉成自己的蠱物的意思,他當時甚至暗下了決心,要儘快幫戒戒恢復它的能力,畢竟從萬俟清秋當時非要得到戒戒的情形來看,戒戒也絕對值得他花心血煉養。
    而現在機緣巧合之下,戒戒主動接受他做飼主,對胡未來說也可算是因禍得福。原本經歷了這次危難,他就有一種與戒戒相依為命的感覺,甚至說將戒戒當作了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目前的結果,也是再理想不過。
    所以他也奇怪空聞和空見為什麼聽到這麼消息後,不但不見喜悅,反而顯得很是驚詫乃至懊惱,心想難道這事對自己有什麼不利的地方。
    不過又想到戒戒原本就是大羅教鎮壓在地底的大妖怪,號稱絕世凶物,胡未反倒釋然了,他的來歷和戒戒的來歷,在這大羅教原本就見不得光,他也早有心理準備,不管有什麼後果,他也已有了心理準備。
    反正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那戒戒卻又哼哧哼哧爬到胡未肩上,它現在全身纏滿了繃帶,行動也比以往困難了許多,爬到了胡未肩上後,它又立起身子,在那裡搖頭晃腦,跳起‘僵屍舞’,嘴裡則唧唧吱吱有節奏地叫了起來。
    胡未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和戒戒一樣跳了起來,也唱了起來。
    唱了幾聲後,胡未終於回神,忙停了下來,將戒戒也抓了下來,“還唱啊?要死人了!”
    戒戒卻點了點頭,又往胡未肩上爬去。
    胡未忍不住叫苦,怎麼也不肯讓戒戒上肩。
    雖說胡未是很樂意見到戒戒精神的樣子,可一旦小傢伙真的精神起來了,他還真的有些吃不消。而且小王八蛋還變本加厲,其實胡未到現在已經連續唱了好幾個小時了,也跟僵屍一樣扭了好幾個小時了。
    雖然他現在身上的傷勢已經基本上感覺不到疼痛,外面這層燒焦的皮肉現在也像成了一身盔甲,應該很快就會脫落,而裡面則已漸漸長出了新的皮肉,就連他的喉嚨說話時仍有些嘶啞,但也不會覺得痛了,甚至唱歌時嗓子因為嘶啞還多了點磁性,唱起有些歌來更有味道,但是要說一連幾個小時的唱歌跳舞,就算胡未感覺現在的精神比起受傷前還要好,卻也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不過更讓胡未頭疼的是,現在就算他不想唱也不行了。以前的時候,他真的不想唱了,說實話戒戒除了不斷地糾纏他,卻也不能把他怎樣,但現在卻不一樣,胡未發現一個讓他驚異萬分乃至感覺有些可怕的事實,現在也不用他主動開口唱歌,只要戒戒自己在那裡吱吱唧唧搖頭晃腦唱叫起來,他便會忍不住有唱歌的衝動,和著戒戒的節奏,很順當地找到戒戒所唱的那首歌,然後忘我地唱將起來。
    就像剛才,他心裡想著空聞和空見的古怪反應,也根本沒想唱歌,但是戒戒到了他的肩上唱叫起來後,他便會自動地站起,跟著戒戒一起唱,倒似條件反射一般。
    這幾天下來,有兩次,他其實昏昏沉沉還在睡夢中,等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跟著戒戒一邊扭動著,一邊哼著歌,倒十足像在夢遊一般。
    不過胡未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的時候戒戒明明在熟睡中,但是一聽到他的歌聲,也同樣會自動地立起身來,和著歌聲搖頭晃腦,哼哼嗚嗚地叫唱著。
    於是這一天,他們兩個也沒少拿對方做試驗,以致最後演變成了持久戰,等空聞他們進來時,他們兩個已經整整扭了好幾個小時。
    剛才空聞他們所驚異的經文,也正是胡未和戒戒上次在萬俟清秋面前唱的那首浪花一朵朵。不過胡未當時正唱得起勁,或者說已經唱得精神恍惚了,也沒注意到空聞他們聽到他和戒戒的歌聲的異常,更沒注意到空聞和空見的反應比當時的萬俟清秋還要強烈,以至於兩個上了百歲,修為也比萬俟清秋還要深厚一籌的老傢伙都要借助蠱藥來抵擋他們歌聲的蠱惑。
    非要繼續唱歌的戒戒和胡未鬧了一陣,也沒再堅持,從胡未手裡爬了出去,顛顛地爬到了那柴灶旁,然後推了個大白碗回來。
    胡未正想問小傢伙拿大碗幹什麼,甚至在懷疑小傢伙是不是又想喝血了,可等看清碗裡的東西,卻是嚇了一跳,叫道:“你要幹什麼?!”
    原來那碗裡放著的不是其它東西,而正是幾天前把胡未和戒戒搞成重傷的吞雲珠。
    胡未一想到當時的情形,仍心有餘悸,現在見到這吞雲珠,感覺自是十分不好。
    戒戒卻抓起碗裡的吞雲珠來,無奈它兩隻爪子實在太短,又加纏滿了布條,卻怎麼也無法抓住吞雲珠,於是它又把頭探進碗裡,想將吞雲珠叼出來,可惜它嘴巴表面一層燒焦的皮肉已是沒了彈性,它的的嘴巴也無法張得更大,是怎麼也咬不住那吞雲珠。
    小傢伙氣得唧唧吱吱一陣叫喚,隨即直接掀翻了那白瓷碗,用腦袋頂著吞雲珠,來到胡未跟前,然後趴在地上,朝著吞雲珠吹了幾口氣,又抬頭朝胡未叫了一聲。
    胡未卻是心驚膽顫,指著吞雲珠,叫道:“你還想來?”
    雖然不知怎麼回事,戒戒到現在仍不能開口說人語,但胡未現在卻與它心有靈犀一般,也能比較輕鬆地理解它一舉一動所要表達的意思,小傢伙現在正是要胡未再驅動這吞雲珠。
第五十九章 因禍得福(下)
    (第二章到!)
    戒戒突然要胡未再次發動那吞雲珠,可惜胡未就好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哪裡肯答應。wWw。
    他可不想再次被雷劈。
    無奈戒戒卻也堅持不休,非要胡未再試試,一遍遍地將吞雲珠推到胡未跟前。
    但胡未這次堅持自己的原則,怎麼也不肯答應戒戒的要求,一遍遍地將吞雲珠踢遠了。他現在是寧可不要這什麼蠱寶,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們兩個鬧了一陣,最後戒戒也便不再堅持,不滿地哼哼了聲,便丟下胡未,自己趴在地上,朝著吞雲珠吹了起來。
    胡未原本還不在意,回過神來後,卻是嚇得一個哆嗦,瘋子一般撲了上去,一把蓋住吞雲珠:“小王八蛋,你想死啊?!”
    他忽然想到上次他被閃電燒成焦炭,完全就是因戒戒而起,是戒戒發動這吞雲珠的,而非他發動的,要知他發動吞雲珠的時候,吞雲珠只能吐出些白霧白雲,根本傷不了人。
    這下戒戒可不樂意了,大概覺得你不想玩還不允許俺自己玩了,便使勁往胡未懷裡鑽,非要搶回吞雲珠去。
    胡未也擔心戒戒鬧得太凶,身上還沒痊癒的傷口再次裂開,只好妥協,無奈之下,忙說讓他來,便把吞雲珠放到面前,然後卻隨意地朝著吞雲珠吹了幾口氣。
    他也是想著敷衍一下小傢伙,省得它再鬧。
    只是在他吹了幾口氣後,戒戒卻也忙湊了上去,朝吞雲珠吹了幾口氣,然後又向胡未叫了幾聲。
    胡未又嚇得一把抱住吞雲珠,叫道:“都跟你說讓我來了,你不准吹!”
    戒戒卻也不甘示弱地大叫了幾聲,顯得很有些不滿。
    “你不准吹,否則我就把這吞雲珠給藏起來了,或者拿去丟掉!”胡未哼了一聲道。
    戒戒嗚嗚叫了幾聲,顯得有些無奈,然後趴在那裡,又朝著胡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胡未的主張。
    胡未這才又放好了吞雲珠,朝吞雲珠吹起氣來,這一次他也認真了些,反正由他自己吹,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只是這一次,他吹了好一陣,那吞雲珠竟是沒有任何反應。
    胡未有些意外,卻也感覺無所謂,攤手說道:“你看,沒什麼反應嘛,肯定是壞了。”
    戒戒卻朝胡未叫了幾聲,示意胡未再吹。
    胡未只好又趴下去吹了起來,只是吹了半天,吹得頭暈腦脹了,那吞雲珠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胡未不肯吹了,說道:“你看都壞了,再吹有什麼用。”
    戒戒哼哼了兩聲,似乎顯得也有些失望。它爬到胡未邊上,撥弄起那吞雲珠來,倒似在檢查吞雲珠是否有什麼地方被損壞了。
    撥弄了一陣後,它卻突然趁著胡未不注意,又猛地朝著吞雲珠吹起氣來。
    只是上一次,它吹了幾口氣,就發動了這吞雲珠,但這一次,吞雲珠竟也沒有反應。
    戒戒也晃了晃腦袋,嗚嗚叫了幾聲,顯得更是失望。
    胡未原本嚇了一跳,見到吞雲珠同樣沒有反應,也是松了口氣:“哈哈,都跟你說了,肯定是壞了,沒用了!”
    不過戒戒卻似仍不甘心,朝著胡未叫了幾聲,示意胡未再吹吹看,胡未為了讓它徹底私心,便趴下去又吹了起來。
    而戒戒這時也湊上去,同胡未一起吹了起來。
    胡未吹了幾口氣後,便坐了起來,說道:“好了,沒用的。要麼你把它拿去吃掉好了,不過現在你恐怕吃不下,我找塊石頭來把它敲碎……”
    正說著,那顆吞雲珠突然輕顫了一下,而後跳到了半空,接著便快速地旋轉了起來,又快速地吐出絲絲霧氣,同時吞雲珠自身也快速變大。
    胡未瞳孔緊縮,傻在那裡。
    另一邊空聞和空見匆匆朝著北邊跑去,正好在大雄寶殿外遇著了正要外出的了塵,那空聞一臉擔心和緊張地說道:“首師大人,不好了,那無戒將、將戒戒煉成他的蠱物了!”
    “什麼意思?”了塵眉頭一皺,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我們問了無戒,原來戒戒之所以能夠起死回生,全是因為無戒給它喝了自己的血,並不斷給他念唱經文,想是用血煉之法將戒戒煉成了自己的蠱蟲,使得戒戒與他性命相連,所以才讓戒戒起死回生。”
    了塵臉色微變,沉聲說道:“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他?!”
    “我、我確實看到無戒給戒戒念唱經文了,可一想不管怎樣,他無論用什麼法子都不可能成功的,便隨他去了,只想等你回來,再救、再救……”空聞一臉悔意。
    了塵面色一寒,說道:“原本確實沒這個可能,可你卻沒想過……戒戒當時可是把自己身上的……生機傳給了無戒,無戒的身體也已漸漸改變,血液裡還有了戒戒的氣息,戒戒自不會再排斥,這樣就由不可能變成可能了?”
    “我該死,我該死……”空聞臉色慘白,垂首低聲道。
    “首師大人,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否則我們以後可怎麼見主人啊?”那空見也是一臉急色道。
    了塵卻哼了一聲,不過他的臉上雖然顯得有些不悅,卻並沒什麼焦急的樣子。沉默了許久後,他卻又長歎了一聲,幽幽地說道:“空聞,你別自責了,其實也不怪你,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註定的……”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有如晴天霹靂,幾乎同時,大羅寺西邊一處院子裡猛地升起一股黑煙,有如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黑煙升起的地方,正是胡未所在的院子。
    了塵等人都是臉色劇變,那空聞也是睜大了眼睛,喃喃道:“又來?!”
    他眼前一黑,忍不住都要暈過去了,這次諸多意外之事全因他當初給了胡未吞雲珠而起,現在事情未了,又起意外,空聞也倍受打擊,感覺都快崩潰了。
    “快去救人!”了塵卻喝了一聲,如陣風一般沖了出去。
    空見和空聞回過神來,也趕緊跟上。
    這次三人全速疾馳,身影有如三道黑煙,沒過多久,他們便已來到了西邊,又直沖進了胡未院子。當見到那間客廳又跟原先的臥房一樣,已成了斷壁殘垣,他們也是心中一震,暗暗叫苦。
    只是當三人沖進客廳,卻是不由愣在了那裡,空聞和空見呆呆地看著前面,眼裡也滿是驚異之色。
    他們對面,正站著胡未,不過他此時依然身纏白布,與先前並無兩樣,並非是空聞等人想像中頭冒黑煙,全身焦黑的樣子。
    胡未手上托著那顆吞雲珠,高舉頭頂,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終於成功拉!”
    戒戒也叉著腰站在胡未肩上,大聲叫喚著,身子一抖一抖,一副得意洋洋趾高氣揚的樣子。
第六十章 驚喜連連
    (第三章到。Www!昨天稍微提醒了一下,沒想到大家這麼容易就猜到了,不錯不錯,呵呵。後面會越來越精彩,敬請期待,謝謝大家支持,謝謝mimg童鞋的捧場。)
    在見自己和戒戒對吞雲珠連番吹氣,吞雲珠卻都沒有什麼反應時,胡未還以為吞雲珠真的是壞掉了,無法再發動,他雖有些遺憾,卻也松了口氣,畢竟上次吞雲珠發動後帶給他的傷害實在太大了,甚至都讓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和戒戒接連上去吹氣一直沒用,但不經意之下,他們兩個一起朝吞雲珠吹起氣後,吞雲珠竟是突兀地發動了起來。
    當看到頭上瞬間出現的滾滾黑雲,胡未幾乎嚇得肝膽欲裂,從地上跳了起來,可剛等他起了逃出去的心思,上面便有無數條巨大的閃電當頭擊下。
    在刹那間,胡未也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原本他身上的傷都還沒全好,現在又來一次,那鐵定是當場被閃電燒死,連神仙都來不及救。
    可不曾想,在閃電擊中他的時候,他竟沒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只覺得一股暖流從頭頂湧入,又快速地從他腳底躥出,身上也有點麻麻的,其它的便再無任何異常。
    而戒戒也被一條閃電擊中,身上卻同樣並無任何變化,它身上纏著的白布條也沒有任何燒痕。
    只不過除了他們兩個安然無恙外,房間裡其它的東西卻在瞬間被閃電燒成了焦黑,而房間裡溫度驟然提升,空氣急速膨脹,房間裡的其它東西包括門窗等,又都被鼓蕩的氣流摧毀殆盡,就連房頂也被直接破開了個巨大的洞口。唯有他們兩個,自始自終毫髮未傷。
    胡未又喜又驚,幾乎難以置信此般結果,甚至都要懷疑自己其實已經早死了,在閃電擊中的瞬間便已一命嗚呼,所以連疼痛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現在的意識也是來自自己的魂魄。
    不過隨即他發現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和身體分開,身上的各種觸覺感覺也是一如往常,驚訝之下,又呆在那裡仔細想了想後,他卻也慢慢地明白了過來。
    當初空聞給他吞雲珠的時候,就曾再三告誡他,祭煉吞雲珠的過程中,千萬不能讓別人碰這吞雲珠,以免沾染別人的氣息,更不能與別人一同祭煉,否則就算能夠祭煉成功,吞雲珠也無法發揮正常的作用,更嚴重的話,到時發動吞雲珠,不但無法制敵,還會反噬自己。
    而上次戒戒在胡未眼前發動吞雲珠,並導致了胡未和它一起被閃電燒成重傷,胡未也意識到在祭煉的過程中出了差錯,而他雖然並不知道小王八蛋每天三更半夜起來悄悄給吞雲珠吹氣,卻也能猜到肯定是小王八蛋背著自己祭奠了吞雲珠,而結果也正如空聞所說,這吞雲珠發動後,無法控制目標,或者說區分敵我,便把它們兩個也擊成了重傷,甚至差點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而這一次胡未和戒戒卻都沒有受傷,胡未也懷疑是因為這兩天戒戒喝了他的血,不停地聽他的歌,與他之間的聯繫已不同往常,甚至很可能通過這類似血煉之法,已確立了血飼關係,氣息相若,精神相連,性命相關,而這吞雲珠正是他們共同祭煉,現在便終於能夠通過他們一同吹氣,正確地發動。
    胡未還發現他現在和吞雲珠之間竟也多了一絲以前未有的感應,閃電過後,他伸手想把飄在半空中的吞雲珠給拿下來,結果心念剛動,那吞雲珠便自動地飛了過來,落到了他的手上,一時竟讓他有一種如臂使指的如意感覺,顯然這吞雲珠現在終於是完全祭煉成功了。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和欣喜的還不止這些,從這兩次發動吞雲珠的情況來看,尤其是剛才這次,吞雲珠發動的速度以及發動後所展現的威力,竟大大超過了他的預期,或者說超過了當初空聞交給他吞雲珠時,跟他描述的發動吞雲珠後的效果。
    甚至他隱隱感覺到,這吞雲珠的威力似乎還沒完全展現,還有潛力可挖。要知當初空聞跟他描述的,發動吞雲珠後的效果跟現在可以說是大有不同,根本沒有剛才這般的暴烈和迅猛。
    上次被吞雲珠傷到,胡未對於吞雲珠厲害與否一時也沒興趣關注,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吞雲珠已經確定祭煉成功,那發動時的威力自然是越強越好。
    所以胡未心中的驚喜和激動也可想而知,這一次祭煉吞雲珠的事可以說一波三折,他也頗受了些折磨和痛苦,但從結果來看,卻是非常值得,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而匆匆趕來的了塵他們,見到胡未和戒戒安然無恙,自是松了口氣,卻也非常驚異。尤其空聞和空見兩人,雖然他們這幾天因為一心記掛胡未和戒戒的安危,對於先前胡未和戒戒為什麼傷成那樣也沒怎麼深究,但也能猜出個大概,知道肯定是胡未祭煉吞雲珠的過程中出了差錯,所以發動吞雲珠時引起了反噬,而現在胡未又突然能夠成功驅動吞雲珠,他們自是奇怪萬分。
    不過最驚奇的還是空聞,空聞現在也終於發現這吞雲珠發動時的威力遠超過了他自己的預期,要知這吞雲珠可是他親手煉製的,對於吞雲珠的情況他比誰都熟悉,也知道吞雲珠發動時有多大的威力,所以他也十分驚詫於這吞雲珠怎麼變得厲害起來了。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給錯東西了,低頭皺眉思索了一陣,自言自語道:“怪了,我不會是把我那顆霹靂珠給無戒了吧,等下回去可得好好看看……”
    那霹靂珠也是空聞自己煉製的蠱寶,卻比吞雲珠要厲害多了,而看這現場的破壞情況,機以及當時的霹靂聲,空聞是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把霹靂珠給了胡未,他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心想要是真給錯了的話,到底是把霹靂珠拿回來好呢,還是不拿回來好,要知那霹靂珠比起吞雲珠也是要珍貴得多,可是空聞的得意之作。
    那空見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我也一直覺得奇怪呢,雖然無戒手裡的珠子看去確實有點像那吞雲珠,但我記得你那吞雲珠可沒這麼大,而且我還記得吞雲珠發動時好像也不是這樣的效果。”
    了塵聽到空聞和空見所說後,也是眉頭一挑,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卻又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看了看胡未肩上得意洋洋的戒戒,而後竟是露出一絲罕見的笑容來,說道:“不會有錯的,現在的吞雲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吞雲珠了,我記得當年……他曾跟我說過,對於它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空聞和空見自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了塵所說的意思。
    了塵卻又笑了笑:“好了,既然沒事就好,我得出去了,你們兩個好好照顧無戒他們,去查查他們的傷勢吧,叫他們也別太忘形了,小心傷了身子。”
    說完後,了塵便轉身離去,腳步也比先前輕快了許多。
第六十一章 引狼入室
    (今天兩章,晚上還有一章。WWw.第二卷很快就要結束了,留點時間構思下第三卷的情節,呵呵。謝謝YUSHIYU1234童鞋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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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了塵一提醒,空聞和空見才意識到他們被一連串的意外給分了心,竟一直沒檢查過胡未和戒戒現在具體是怎麼個狀況,也不知道胡未他們身上的傷勢恢復到了什麼程度。
    而既然了塵都那麼說了,空聞和空見雖仍忍不住有些擔憂,卻也不得不接受現實,索性放下了擔心,裝一次糊塗。
    既然了塵都不擔心,那說實話他們擔心了也沒用。反正天塌下來了也有個高的頂著,空聞和空見嘴上雖沒說,心裡卻是這樣想的。
    於是乎兩人頓時裝出滿面笑容,撲了過去,拉住胡未和戒戒檢查了起來。
    在給胡未細細檢查了一遍後,他們驚異的發現胡未的傷勢竟已好了個七八分,身上那層燒焦的皮肉已隱隱有自動脫落的跡象,輕輕一揭,便能揭開,裡面也已長出了新嫩的皮肉,只怕不用多久,胡未就能完全康復。
    對於胡未身上這樣的恢復速度,空聞和空見也是咋舌不已,連連驚歎,要知這深度燒傷可不是其它外傷可比。而且胡未剛剛受傷時,他們檢查了以後發現胡未幾乎連五臟六腑都被燒毀,幾乎失去了一切機能,但現在他們卻發現胡未體內一切機能都恢復了過來,甚至比以前更加強健,倒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胡未自己感覺也是不錯,雖然因為外面這層焦黑幹硬的皮肉還沒脫落,他身上也像穿著件緊身的鎧甲,行動頗是不便,卻也無其它大礙,相比先前時時受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現在可說是有如身在天堂。
    他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等傷好以後,是否會留下滿身疤痕,到時候變得跟鬼丈夫那樣,可有些接受不了。
    至於戒戒,空聞他們正想也給他檢查一下,只是還沒碰到它的身上,它卻搶了胡未手裡的吞雲珠,自顧玩耍去了,怎麼也不肯讓空聞他們碰它,所以空聞他們也無法得知明確得知小傢伙到底恢復得怎樣了。
    不過見它生龍活虎的樣子,想是應該沒什麼大礙,於是空聞他們也沒再勉強,之後便由空見開了個治療燒傷的普通藥方和一個養氣養血的滋補方子。
    當然,開方的事由空見做了,那抓藥熬藥等事就得由空聞去做,胡未和戒戒作為病人,自然不需他們操勞。
    而胡未的院子總共三進房子,因為有兩進房子都被毀得差不多了,也需要進行大修,雖然左邊那進房子還能住人,不過考慮修理房子時會影響胡未他們的休息,空聞便把胡未安排進了無為他們的院子,讓他和無為以及無緣住在一起。
    胡未起初還有些不大樂意,只因跟無為他們住在一起,就會不方便許多,他和戒戒的秘密也更容易洩露。
    而且他想原先住的臥房裡還放著兩壇酒,一壇是新釀的米酒,不過過了這麼多天,已經超時,估計也不能喝了,另外一壇放了近一個月的黃酒,眼看就快好拆封了,現在搬過去的話拿著這麼個酒罈也太過惹人眼目,可是當胡未去臥房看了看後,卻發現那臥房裡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只剩下了四面孤零零的牆壁。
    胡未頓時嚇了一大跳,之後卻明白過來,當時房間裡的東西肯定也都被閃電燒成了焦炭,那兩壇酒應該也不能倖免,現在肯定是和其它東西一起清理掉了,胡未雖有些惋惜,卻也暗暗松了口氣,因為既沒人提起,想是應該沒人發現他偷偷釀酒的事。
    只是空聞他們既然已經安排好了,胡未雖然心有不願,卻也不好硬要一套單獨的院子,況且他很快就要跟著無為出去,始終都得小心為上,也不在乎這麼幾天時間,所以就和戒戒搬了過去。
    無為他們也接到了空聞的通知,說胡未要搬進他們的院子,他和無緣便抽趕緊把左邊那進房子清理打掃了一下,以做胡未的住所。
    這幾天他們一直沒見過胡未,也不知胡未怎麼樣了,而這些天他們好幾次過去看胡未,卻都沒能進得了胡未的院子,便也隱隱感覺到胡未出了什麼事,甚至有些擔心,現在聽說胡未要搬進他們院子住,說實話他們不但沒什麼不樂意的地方,倒挺是歡喜,不管怎麼說,他們和胡未接觸了這麼些時間,也挺喜歡胡未那隨和開朗的性子。
    只是當見到渾身纏滿布條,幾處裸露的地方則是一片焦黑,面目也是難辨的胡未,無為和無緣也是嚇得不輕。
    當時無緣聽到胡未來了,便興奮地迎到了院門口,但一見到胡未後,更是嚇得面色慘白,叫了聲鬼啊,便逃了回去,之後還躲在自己臥房裡小聲哭了起來,胡未和無為在外面叫他也不肯出去,倒似個被人調戲了的小媳婦。
    說實話,胡未原本為了不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都打算到了天黑再搬過去的,也幸虧他擔心無緣膽子小,怕嚇著無緣,才硬著頭皮在白天搬了過去,否則的話,也不知道無緣會被嚇成什麼樣子。
    然而嚇得最厲害的倒還不是無緣,而是無緣養的那蛤蟆精阿紅。不過卻非因為阿紅膽子小,說實話阿紅的膽子比起無緣可是要大得多了,甚至還有些愣,就像那次因為胡未不肯把吞雲珠給它,它都敢對胡未發難。
    剛剛見到胡未和戒戒時,阿紅還顯得挺是鎮定,雖然在無緣慘叫一聲逃回自己臥房後,阿紅似乎也受了影響,忍不住在那裡顫抖起來,顯得有些緊張,卻也還沒有要逃的意思。
    可是這時,戒戒從胡未肩上跳了下去,然後熱情地朝著阿紅叫了幾聲,便張開雙‘手’朝阿紅沖了過去,一副幾日不見甚是想念的樣子。
    它卻大概沒想到自己全身纏滿布條,裸露的臉上也一片焦黑,難辨五官,只有幾個黑黑的孔洞的樣子,會帶給阿紅怎樣的視覺衝擊。
    阿紅縱使神經有些大條,但見一個從沒見過的怪物朝著自己撲來,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警告,也是終於崩潰,呱呱叫了一聲,轉頭就跑。
    戒戒卻一邊叫著一邊緊追不捨,而它因為外面的皮肉焦化幹硬,跑動起來也不大方便,追得急了後,它便也跟著阿紅跳了起來。於是乎它張著雙爪,全身僵硬挺直,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前行的樣子,看去分明像那傳說中的僵屍。
    雖然不知道阿紅的腦子裡有沒有僵屍這個概念,但看它的樣子,卻也顯得更害怕了,它跳得越來越快,叫聲也越來越急促,在院子裡東逃西躥,左奔右突,一副恨不得插上雙翅膀,直接飛走的恐懼模樣。
    無奈院子裡就這麼大點地方,沒過多久,戒戒便把阿紅堵在了牆角。可憐阿紅見著戒戒一跳一跳逼近,是嚇得埋頭在牆角挖起了洞來,倒似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等戒戒跳到它身邊時,它便把腦袋埋在剛挖出的土坑裡,屁股朝天,一動不動,學起了鴕鳥來。
    戒戒朝它叫了幾聲後,卻用腦袋頂著它,將它從土裡推了出來,然後哼哧哼哧地,把它往院子外推去,顯然又是想叫阿紅跟著它一起到外面偷食去。
    可惜阿紅卻沒理解戒戒的意思,甚至還在以為這怪物要把它抓去吃了,一陣掙扎後,竟是淒厲地叫了一聲,隨即渾身猛地一顫,幾條腿忽然蹬直,肚皮也朝了天,之後便再無動靜,倒似終於徹底崩潰,昏死了過去。
    戒戒大概也沒想到阿紅突然會這樣,不由愣了愣,又推了推阿紅,在見阿紅沒什麼反應後,便朝胡未叫了幾聲,顯得很是納悶,大概在問胡未這是怎麼了。
    原本一直看著好戲的胡未沒想到阿紅竟然會被嚇得暈死過去,也是驚訝萬分,趕緊抓了阿紅一條腿,拎起阿紅直接推開無緣臥房的門,把阿紅塞到仍在小聲啜泣的無緣懷裡,讓他趕緊救下阿紅。
    可是無緣一見到阿紅肚皮朝天一副休克模樣後,又是一聲慘叫,隨即雙眼翻白,竟也暈死了過去。
    院子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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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無限誘惑
    (第二章到!手機看不出書評區還有多少精華,不過估計不夠了,有朋友沒加上的,還請見諒。WwW、QunabEN、coM謝謝billlee童鞋、xiaorui1987童鞋和小雨童鞋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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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聞和空見兩人把胡未送到無為他們的院子外後,便告辭離開了,也沒有見到隨後胡未和戒戒把無緣和阿紅生生嚇暈的一幕。
    說實話這些天因為胡未和戒戒的事,兩人也忙得焦頭爛額,縱使他們修為深厚,也感覺疲憊不堪,一個人幾天內長途跋涉幾千里,中途還出了意外,受了不小的傷,另一個則損了二十年壽命,也虧這件事最後總算有驚無險的解決了,否則兩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得自裁了事。
    而後空見便跟空聞告辭,說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休息一下,不過空聞卻是興致頗高,湊到空見邊上,朝空見揚了揚眉,使了個眼色,神秘兮兮道:“空見師弟,要不咱倆出去找家館子好好吃上一頓?我知道有一家飯館,那裡賣的果子酒可有點與眾不同,雖然比不上真的……那個……咳咳,但是比起尋常果子酒可是有勁多了,倒可聊以解解讒。”
    空見愣了一下,瞪著空聞看了許久,而後卻一臉嚴肅道:“好啊,空聞師兄,沒想到你堂堂大羅教一縣住持,竟然不守教規,心中妄念滋生……”
    “得了得了,”空聞卻揮了揮手,嗤笑道:“別跟我裝模作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好事嗎?也不知道是誰每天晚上都要喬裝打扮,偷偷去城西那家福客樓吃東西呢,一頓要吃上好幾隻烤鴨,到現在還賒了不少賬,簡直是敗壞我大羅教的名聲。”
    空見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叫道:“好哇,長耳朵,你還真是無孔不入啊?你竟然偷偷跟蹤我?!”
    “彼此彼此,”空聞哼哼了兩聲,“你不也三天兩頭偷偷跟蹤監視我麼?雖然首師大人一直沒跟我說明你的來歷,但你的一舉一動豈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說著他又換回一臉笑容,仰了仰頭道:“走吧走吧,我跟你說,那家小店真的很不錯,去了包你不會後悔,這次我請客。”
    空見卻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去不去,下次吧,我得回去睡覺去,我這些天睡覺休息的時間加起來也沒超過一個時辰。”
    說完,他便匆匆走了,也不再理會空聞。
    “這些天難道我就比你舒服了?”空聞嚷道,之後卻疑惑地看了看空見的背影,小聲自言自語道:“奇怪奇怪,這鐵公雞向來喜歡占別人便宜,這次卻怎麼不動心了?”
    空見居住的院子位於藥堂邊上,也在大羅寺西側,他和空聞一樣,都沒有什麼家室,所以一直都住在大羅寺內。走進院子裡後,他卻又探出腦袋往左右看了一會,才關上了院門。
    隨後他匆匆地來到臥房,又小聲關緊了臥房的門,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即他卻露出一絲得色,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什麼與眾不同的果子酒,果子酒再與眾不同,也仍是無味的果子酒,還能變成其它東西?老子這裡可是有比果子酒好喝千萬倍的東西。”
    說著他走進內室,然後竟從床下搬出一個寬肚窄口的圓形陶罐來。這陶罐的口子上蓋著幾張幹荷葉,又用黃泥封住,分明就是胡未用來釀黃酒的那個陶罐。
    原來這一壇黃酒並沒有跟胡未所料想的那樣,在閃電中被毀於一旦。當初這壇黃酒因為釀造或者說發酵時間需要一個月左右,胡未便把它放在了內室牆角處,所以當時受到的波及並不大,再加密封良好,裝酒的陶罐材質特殊,竟是在閃電下完整無缺的保存了下來。
    而空見在他臥房裡找生火和築灶的材料時,不經意之下便發現了這陶罐。
    空見把那壇黃酒搬到外面,放到桌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揭去口子上的封泥,看他那認真無比而又滿是期待的樣子,就像是在挖掘寶藏一般。
    揭開封泥後,空見朝酒罈裡看了看,又長長地吸了口氣後,臉上瞬間湧起喜悅的笑容。
    隨即他迫不及待地拿了個茶杯,舀出半杯帶糟的黃酒來,聞了聞後,竟是連著酒糟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那半杯黃酒後,空見一臉陶醉,小聲感歎道:“幾百年了,終於又喝到這東西了,就算再要老子二十年壽命,不,就算再要我一百年壽命也是值了。”
    正說著,空見突然臉色一冷,右手猛地一甩,手裡一點白光疾射而出。
    只聽哧的一聲,右邊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竟是突然掉下一個圓圓的東西來。
    空見走了過去,撿起地上那個圓東西,那東西看去竟像是一隻人的耳朵。
    只是到了空見手裡後,那只‘耳朵’卻又快速地變化起來,轉眼功夫竟是變成了片薄薄的樹葉。
    空見愣了一愣,隨即卻是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一把打開院門,朝外看了看。
    只是院門外卻並無任何人。
    空見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回去,嘴裡卻說道:“進來吧!”
    他說完,門邊竟是漸漸現出一個人影來,卻分明是那空聞。
    空聞一臉諂媚的笑容,緊步追上空見:“你從什麼地方搞到這好東西的?”
    空見卻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關上門!”
    空聞怔了怔,而後無奈地走回去關上了院門,一臉不滿地小聲說道:“好傢伙,還跟老子擺起譜來了!”
    不過轉回身後,他臉上竟又是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他小步追上空見,“空見師弟啊,這東西不會是你自己釀的吧,那可真是太好拉,以後咱們就能天天……”
    “你想得美!”空見卻白了他一眼:“我要自己釀的話,還用等到現在嗎?”
    “那是怎麼來的?”空聞一臉疑惑。
    空見卻不回答他,走回了自己臥房,然後又取來個茶杯,舀了小半杯帶糟的黃酒,放到空聞面前:“給你!”
    空聞眼睛大亮,一把搶過茶杯,也跟空見先前那樣,將杯裡的黃酒連著酒糟一口喝了下去。
    喝下去後,空聞咂了咂嘴,回味了半天,而後搖頭晃腦地感歎道:“好東西,夠勁!回味無窮啊!”
    只是當看到空見自己也拿著個茶杯舀出了大半杯黃酒,一飲而盡後,空聞頓時急了起來,不滿地嚷道:“為什麼你自己一口氣喝大半杯,給我卻只這麼點?”
    說完,他趕緊拿起茶杯,準備自己舀上滿滿一杯來。結果他手上的茶杯還沒放進酒罈裡,那空見卻是一把抱起了酒罈,一隻手則緊緊地蓋在酒罈口子上:“不給了!”
    “好哇!你想吃獨食啊?!”空聞瞪大了眼睛,一臉色怒氣道:“看我怎麼跟、跟……首師大人說,要是讓他知道你剛才想一口人獨吞這好東西,看他怎麼處置你!”
    空見哆嗦了一下,臉色大變,隨即狠狠地瞪了空聞一眼,卻終於把酒罈放回了桌上,無奈地說道:“那說好了,一人一滿杯。”
    “那才差不多。”空聞面現得色,把手伸進酒罈裡,舀出滿滿一杯黃酒來。
    這一次,他倒沒急著一口氣喝掉,而是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喝上一口便要咂上半天的嘴,臉上滿是陶醉。
    那空見自不肯吃虧,也舀了滿滿一杯,然後跟空聞一樣,小口地喝了起來,
    只是就算他們喝得再小口,茶杯容量也是有限,沒過多久,兩人便將茶杯裡的黃酒連酒糟吃了個乾淨。
    之後兩人又是定定地看起了那酒罈來,不時地砸著嘴。
    “再喝一杯吧?”空聞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不行,下次再喝!”空見面帶堅決。
    “什麼時候?”
    “嗯……明天吧。”
    “那這東西先放在哪?”
    “當然是放我這裡了!”
    “不行,那萬一你背著我偷偷喝呢?”
    “那怎麼辦?”
    “放我那裡去!”
    空見鄙夷地看了空聞一眼,嗤了聲道:“你就不會背著我偷喝嗎?”
    “那你說怎麼辦,要麼我們住一起?”空聞突然奇怪地看了看空見道。
    “神經,誰要跟你住一起!”空見白了一眼道。
    之後,房裡一陣沉默,氣氛竟似變得有些壓抑,空聞和空見兩人則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兩人竟突然跳了起來,齊撲向桌上的酒罈,嘴裡叫道:“受不了拉,一口氣喝了吧!”
    接著兩人便搶起那酒罈來,空見的臥房裡也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第六十三章 做賊心虛
    不過片刻工夫,空聞和空見兩人竟已將那壇黃酒吃了個乾乾淨淨,連點渣都沒剩下。wWw、雖然嚴格來說,這壇黃酒開封後還得濾掉酒糟,進行提純並繼續發酵等等,還有好幾道工序,只是空聞和空見卻似根本不計較這個,連一刻也不想多等,就這樣把酒連著酒糟一起吃了個精光。
    甚至於吃完後兩人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那空聞捧著肚子砸著嘴巴,竟然又問空見還有沒有了。
    空見卻跳了起來,一臉懊惱,說現在一下子吃完了,以後就再也吃不到了,又埋怨空聞不好,說如果不是空聞的話,這壇黃酒他肯定會慢慢品嘗,一定能吃上好長一段時間,全然忘了先前他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空聞卻突然想起了他先前問空見這黃酒是哪裡來的,空見也一直沒正面回答過他,於是又問起空見來,既然這酒不是空見自己釀的,那空見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這酒,他甚至有些懷疑該不會是空見在外面找到了一間私下偷偷釀酒賣酒的店家。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禁酒令在這中土施行已有千餘年,在民間就算有人膽大包天敢私自釀造,卻也不可能釀得出來,要知這釀酒的法子在民間可是早就失傳了,絕大多數人也只知用水果榨取的果子酒,而不知有什麼米酒黃酒。
    雖然以空聞和空見的見識和手段,要自己釀酒也並非什麼難事,不過他們一直有重任在身,也怕一旦開禁,便會忍不住誘惑,日思夜想這東西,以致忍不住會天天釀酒喝,而這大羅教中戒規森嚴,耳目眾多,萬一一個不小心導致東窗事發,暴露了身份,那可是擔不起的責任。
    要知空聞和空見兩人進入大羅教前,可是花了上百年時間,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和毅力,以控制自己的酒癮,一旦自己釀酒嘗到了甜頭,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那百年努力也將功虧一簣,雖說那百年時間裡他們訓練的也不只是如何控制自己的酒癮。
    再加他們上頭時時有了塵在暗中監督著,他們也不敢肆意妄為,在大羅教這麼多年,也是從未喝過酒,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當空見告訴空聞,這壇黃酒是他從胡未臥房裡找到的後,空聞也是吃驚萬分,驚訝于胡未的臥房裡為什麼會藏有黃酒。
    不過聽了空見說後,空聞也有些恍然大悟,說怪不得每次去胡未那裡,總能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不過他也一直沒有想過會有人膽大包天在大羅寺裡釀酒,只以為是什麼異香,所以也一直沒怎麼去認真理會。
    聽空聞問起,空見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無戒那裡為什麼會藏著這壇東西,不過總不可能是這東西自己飛到他臥室裡去的吧?”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是別人送給無戒的?”空聞問道。
    空見恥笑著反問道:“你覺得誰會送這樣的東西給無戒?他就認識我們這幾個人,不是你,不是我,難道還是首師大人?”
    空聞忙搖了搖頭,也覺得不大可能,便又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無戒他自己做的?可他不過是個普通人,大概連這東西叫什麼都說不清楚,又怎麼可能……”
    空見卻哼了一聲道:“你現在還相信首師大人所說的嗎,覺得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嗎?如果他真的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為什麼一來就能念連你我都從沒聽過的蠱經?而且他念唱的蠱經就以你我的修為,都會不知不覺受到蠱惑,這等手段,你覺得是普通人能夠具備的嗎?”
    “對啊!”空聞一臉恍然,“說實話我也覺得無戒有些神秘,不過我倒更懷疑他不會是真的來自那梵天界,是那尊……”
    空見卻又輕哼了一聲,冷笑道:“如果他真的就是那降世尊者,你覺得首師大人還會安排他跟……戒戒在一起嗎?”
    空聞愣了愣,看向空見:“那你的意思?”
    “我倒覺得這說不定是首師大人早就安排好的。就像你我,首師大人也一直沒跟我明說過你是跟我們一起的,以致你我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卻一直不知道對方真正來歷。不過首師大人這一招也當真有些妙處,如果我早知道你和我們是一起的,那說不定過去也不會那麼小心謹慎了。我懷疑無戒跟我們一樣,也是首師大人他們安排進大羅寺的一顆棋子,只不過這顆棋子比起你我可是要重要得多了。”
    空聞突然睜大了眼睛,瞪著空見:“那你說大首師……”
    空見回看了空聞一眼,隨即卻是笑了笑道:“這種事情也不是你我有資格過問的,我倆還是兢兢業業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吧。首師大人手段通天,豈是你我能夠輕易度之?”
    “對對對!”空聞點了點頭,眼裡卻帶著絲興奮之色,不過很快,他卻又露出絲疑惑來,壓低了聲音:“對了,你說那真的降世尊者……難道說根本就沒什麼尊者降世到我楊林縣,其實只是首師大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怪不得首師大人聽說戒戒和無戒之間血飼關係既成,竟是如此淡定。說不定這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吧,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空見點了點頭,竟是贊同了空聞的猜測,之後卻又露出一絲擔憂道:“不過這無戒行事也太孟浪了些,竟然在大羅寺裡釀酒,也虧這楊林縣地處偏僻,不大引人注意,又有我倆暗中照顧,否則只怕遲早要被人發覺。我看要麼我們找個合適的時機,提醒他一下吧?”
    空聞卻一臉的不以為然,笑道:“你自己都說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管得了的,既然這都是首師大人有意安排,無戒豈會不知事情輕重,我懷疑這一切該不會是無戒故意在演戲給我們看吧,說不定他早就知道,這壇黃酒已經被你拿了過來,正是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喝。”
    空見嚇了一大跳,急說道:“這麼說首師大人也知道的?那該怎麼辦?!”
    空聞也是臉色大變,一臉後悔,恨不得把剛才喝進去的黃酒都原封不動地給吐出來,拿去還給胡未,嘴裡也叫道都是空見害了他。
    空見見空聞推卸責任,也是氣急敗壞,和空聞爭吵了起來。
    不過兩人吵了幾句後,還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隨後打算去探探胡未的口風,看看他到底是否知道他們喝了他黃酒的事,如果真知道的話,可得想辦法封住他的嘴,不能再讓了塵知道,否則的話,了塵的怒火可夠他倆受得。
第六十四章 異兆突起
    (不好意思,更新有點晚,臨近年關,事情有點多,請大夥兒諒解。wWw、謝謝秋姑娘的捧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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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讓胡未知道了他辛苦釀制和等待了近一個月,卻一滴也未能喝到的那罎子黃酒,其實當時並沒有被毀掉,而是進了空聞和空見兩人的肚子,也不知道會被嚇死還是會被氣死。
    他也沒想到他這冒牌的降世尊者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有人知道了。不過他更不會想到,在空聞和空見眼裡,他雖是假冒的降世尊者,卻也是如此的神秘,甚至被他們猜想成了和他們同一類的人。也不知道空聞和空見這樣的想法,對於胡未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
    而在空聞和空見兩人拼搶著胡未釀的黃酒時,胡未卻和無為正手忙腳亂地搶救著被他和戒戒嚇得暈死過去的無緣和阿紅。
    好在無緣和阿紅很快就醒了過來,而醒來後的無緣倒顯得挺平靜,對胡未也並沒表現出什麼懼怕的樣子,顯然他也只是當時被嚇得厲害,以致情緒失控。唯有阿紅醒來後,對於戒戒仍顯得十分懼怕,似乎留下了心理陰影,大概也是一直難以理解白白白胖胖的八戒老大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個黑炭頭。
    偏偏戒戒卻似一直沒發現自己如今的模樣是多麼的嚇人,也不顧阿紅的感受,整天地纏著阿紅,阿紅逃到哪它就追到哪,就連阿紅躲到床底下,也要把阿紅給拖出來,然後哼哧哼哧地推著阿紅出去玩。
    阿紅也屢次發出威脅,警告戒戒不要碰它,可惜戒戒卻是絲毫不理會阿紅的警告,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似乎認定了阿紅不敢攻擊它一般,可憐阿紅都是成了精怪了,遇上戒戒,卻像秀才遇到了兵一般,總是束手無策。
    無奈之下,阿紅也漸漸學乖了,到了後來,只要戒戒一碰到它,它也實在躲不過去了,便直接蹬直了腿腳,翻轉了肚皮,裝起死來。等戒戒掃興地離開了後,它便會立刻‘醒’過來,趁著戒戒不注意,飛快地逃回房間去。
    看到每次都被戒戒嚇得渾身發抖的阿紅,無緣都是心疼不已,也覺後悔萬分,心想早知道就不該讓胡未他們搬進這院子裡來住,可惜後悔也是沒用,因為他又做不了主,而且現在後悔也是晚了。
    更讓無緣難以忍受的是,戒戒還經常公然闖進他的臥房,當著他的面四處追攆阿紅。無緣每次都是氣得渾身發抖,感覺就好像是荒淫無道的地主老爺在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未來媳婦一般。
    可憐的書生無緣終於忍無可忍,奮起反抗,拿起掃把驅趕公然調戲阿紅姑娘的八戒老爺。可惜八戒老爺是有恃無恐,弱書生無緣又怎是八戒老爺的對手,每次在房裡追了半天,趕了半天,不但趕不走八戒老爺,自己倒是累得夠嗆,也把臥房搞得亂七八糟。
    而等書生追得累了,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八戒老爺便朝他得意地大叫一聲,然後繼續當著他的面公然追逐調戲起阿紅姑娘來。
    書生無緣無奈之下,只好跑出去向胡未求助。只是胡未來了也沒什麼用,雖然他苦口婆心勸說,八戒老爺卻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大概覺得自己作為地主老爺,調戲調戲婦女也是理所應當的,哦不對,它大概覺得自己只不過是要找阿紅一起玩耍,又沒想對阿紅怎樣,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胡未勸說無果,也不敢對八戒老爺用強,再加他也覺得戒戒只不過是想和阿紅玩耍,不用太過在意,便只好勸說無緣放寬了心,由著它們鬧就是。胡未還說以前阿紅見著戒戒時,都沒這樣躲著戒戒,還喜歡跟戒戒一起玩,現在卻態度大變,明顯是見戒戒變醜了,所以拼命躲著戒戒,這樣以貌取蟲的行為是很不厚道的。
    可憐書生無緣頓時覺得這世界已暗無天日,心中滿是淒涼,而在他眼裡,胡未也分明成了八戒老爺的狗腿子,助紂為虐的幫兇。
    不過淒涼歸淒涼,悲憤歸悲憤,書生無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下,迫于八戒老爺的淫威,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阿紅大概見抵抗和逃避無用,也好像認命了,似乎覺得這樣動不動裝死也不是什麼辦法,還不如跟著八戒老爺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它在戒戒給它唧唧吱吱抑揚頓挫地叫了一陣後,好像終於明白了過來,竟自動跟著戒戒跑出去玩了。
    之後這些天,楊林縣縣城的幾條大街上,經常能看到一隻五條腿的怪蛤蟆,在各種鋪子,比如包子鋪醬肉鋪前放聲大叫,鋪子的老闆趕它走它也不走,反而做出一副躍躍欲試,隨時都會跳起傷人的囂張模樣,直到叫上好一陣,怪蛤蟆才會毫無徵兆地突然離去。
    而那些鋪子的老闆轉身後便會發現自己鋪子裡的東西都被人偷了,一時不由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不過他們也多以為是小偷趁著自己不注意,悄悄地偷了東西,怎麼也沒想到怪蛤蟆是幫兇。
    不過一隻怪蛤蟆這樣招搖過市也實在有些惹眼,也有人認出來怪蛤蟆是大羅寺裡那無緣養的,便趕緊跑來通知無緣。
    無緣也趕緊跑出去把阿紅給接回來,因為阿紅影響了那些鋪子的生意,而且還導致那些鋪子遭了賊,無緣每次都得滿懷歉意地跟人道歉,甚至拿錢賠償人家的損失。好在那些鋪子看在他是大羅寺弟子的份上,也沒有為難他。
    一來二去,無緣見那些鋪子總會丟東西,便也懷疑到偷東西的很可能就是把阿紅哄騙出去的戒戒,只是每次他過去接阿紅,卻也沒能看到戒戒的影子,所以懷疑歸懷疑,卻也只能自認真倒楣,乖乖地賠錢。好在胡未‘資助’了他一筆數目不小的銀子,否則以他的家境,只怕早就要傾家蕩產了。
    而每次他剛把阿紅接回大羅寺,戒戒便會來到他房裡,堂而皇之地叫走阿紅,不過臨走前它也會跟無緣叫上一聲,打下招呼,顯得很有禮貌,倒似在跟無緣說辛苦了或者說麻煩了,卻也顯得阿紅是它的私產一般。
    無緣也每每被氣得憤懣不已,卻又無奈至極,反正他現在是想留阿紅也留不住,只能在屋子裡心情忐忑地等待著有人找上門來,通知他去外面接阿紅。
    胡未那邊則開始著手準備正式煉養戒戒。原本胡未準備索性採用血煉之法,只是戒戒就傷重的那幾天喝了三次血之後,便再也不肯喝了,胡未也只好轉采聲煉之法。
    不過胡未每次給小傢伙念唱那心平經和氣和經,小王八蛋不是顯得很不耐煩,催他換成唱歌,就是在那裡呼呼大睡,似乎對這心平經和氣和經一點也不感興趣,而且幾天下來,也沒取得什麼心平氣和的效果,小王八蛋照樣天天帶著阿紅出去偷東西吃,到處惹事。
    胡未念唱了幾天蠱經後,見沒什麼效果,也只好作罷,還是跟原來一樣,每天給小傢伙唱歌聽,不過跟以前不同的是,他也把唱歌的時間和曲目固定了下來,希望能夠取得跟念唱蠱經同樣的效果。
    而煉養蠱物時,還需輔之以蠱藥,胡未經過徵詢空聞空見的意見,特意花了好幾天時間給小傢伙制定了一個藥譜。原本按道理來說,小傢伙的每日的吃食也需要有嚴格的控制,可惜胡未自覺這是不可能控制得了的,便索性由著小傢伙,只從藥食方面著手,希望借助特製的蠱藥,幫助戒戒順利成長或者說恢復。
    制定了藥譜後,胡未便按照著手煉製蠱藥,他從藥堂裡抓來煉製蠱藥所需的各種藥草後,發現還少了幾味非常普通的藥草,而正因為這幾味藥草非常普通,藥堂裡也沒有放存這些藥草。
    胡未原本想托無為去外面的藥店買那幾味藥,但經過跟無為打聽,他瞭解到這幾味藥在楊林縣縣城北邊那幾座山上就有生長,不由心中一動,決定親自去北面山上找那幾味藥草。
    這一天,胡未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帶上采藥草用的小鋤和竹簍,出發前往縣城北面的山丘。
    出了縣城後,胡未捨近求遠,沒有去離縣城最近的那座小山,而是直奔正縣城正北方向的那座山。
    胡未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出現在那座山上。那山上還埋著那真正的降世尊者的屍體,胡未原本就打算什麼時候上去看看,只是這陣子忙著修行,也一直沒去看過。
    因為身上那層燒焦的皮肉還沒脫落,胡未行動也頗有些不便,花了近兩個小時才爬到了他掩藏屍體的地方。
    那埋著降世尊者屍體的地方還插著條竹枝,正是胡未當時留下的標記,看樣子這裡也應該沒人動過。
    胡未暗松了口氣,看了看左右,但見沒人之後,又用鋤子挖起了土來。上次他因為緊張和害怕也沒仔細看過那人的具體相貌,尤其他脖子上的紋身,胡未也想再確認一下,紋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也沒去想過了這麼長時間,那具屍體是否早已腐爛。
    只是胡未挖了半天,卻發現土下埋著的竟是一堆石頭——那具屍體不見了!
第六十五章 出門歷練
    看到土下埋著的不是原先那具屍體,而換之以幾塊大大小小的山石,胡未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wwW。
    一陣寒風吹過,胡未感覺一下子從頭冷到了腳,脊背處也是一陣冰涼,汗毛倒豎,心兒也忍不住劇烈地跳了起來。
    他丟掉手裡的鋤頭,直接用手挖起了那幾塊石頭,可是搬掉那些石頭後,土裡再無其它東西。
    屍體為什麼不見了?胡未站了起來,左看右顧,心中不停地問著自己,腦子裡也漸漸有些恍惚起來,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可是他做的這個標誌自不會有錯,而且這邊上還有一簇苦竹,胡未又怎麼會找錯地方?顯然這屍體是真的不見了。
    而至於屍體為什麼不見,也無外乎幾個可能,一個可能是被野狗或者其它什麼野獸刨走了,也有可能是這人又活過來然後自己走了,還有一個可能則是被人挖走了,否則總不可能說才過了一個多月,這具屍體就爛得連骨頭都不見了。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屍體真是被野獸給刨走了的話,野獸也不可能說刨走屍體後還會放上幾塊石頭,又重新把那條竹枝插回土裡去,同樣的道理,如果是那人又活過來了,也不可能又在這土裡放上幾塊石頭,而且當時胡未也檢查過,那人已經毫無生息,身子已僵硬,臉也變了形,可說是死得透了,斷然沒有再活過來的道,除非說他因為是什麼尊者降世,有起死回生之能。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把屍體給挖走了。
    可到底是誰挖走了屍體,又為何在土裡放上這幾塊石,並重新插上那根竹枝?而他挖走屍體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胡未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仔細地看了看那些石頭,也看出什麼端倪,,於是他又把那些石頭埋了回去,儘量把那片地方恢復原狀,然後在周圍轉了轉,可也沒有發現什麼了疑的地方。
    此時胡未也再無心思采草藥了,他漫無目的地在山上轉了半天,一無所獲之後,便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了大羅寺。
    回到大羅寺,看到寺裡的人,胡未幾乎忍不住感覺每一個人都變得很是可疑,甚至說有人跟他笑一笑,都讓他感覺對方的笑容是那麼的意味深長。
    他知道自己這樣疑神疑鬼並無任何好處,便忙拋去腦中種種猜疑,盡力使自己看去跟往常並無兩樣,隨後回了自己住處。
    之後幾天,胡未深居簡出,呆在房裡想著種種可能,以及針對各種可能的應對措施,只可惜他胡思亂想了幾天,卻是一頭亂麻。
    既然再多想也是沒用,胡未也索性不再去想了。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而且照那片地方的土質來看,那屍體被挖走應該有些時日,很有可能胡未埋掉那屍體後不久,那屍體就被人挖走了,而到了現在一直沒發生什麼事,說不定那屍體真是被什麼野獸挖走了,又有人看到那個土坑,便丟了幾塊石頭進去,埋了起來。
    放下心事,胡未托無為去外面的藥店買來那幾味草藥,然後煉製起了蠱藥。煉養蠱物的蠱藥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外用的,一種是內服的,胡未也同樣給戒戒配製了兩種用途的蠱藥。當然,胡未煉製的蠱藥嚴格意義上說,還不能稱做真正的蠱藥,他配製的這兩種藥物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使戒戒儘快恢復原樣,早點脫去那層黑殼。
    只不過小傢伙對於胡未配製的藥物卻並不怎麼喜歡,往往胡未辛辛苦苦熬好了藥,卻到處找不到它的蹤影,等它回來,那藥也便涼了,失去了藥效,而有的時候它正好沒跑出去,可是當胡未把藥湯給它喝,它也顯得很不情願,怎麼也不肯喝。
    後來胡未感覺自己費了那麼多心血,小王八蛋竟然還不肯喝,也有些生氣了,便一臉嚴肅地命令它喝,於是小王八蛋便跟胡未磨起了時間,趴在藥碗邊上做喝藥狀,卻半天也沒吞一口下去,等到藥湯涼了,它便爬了起來,跟胡未示意藥湯已經無效了,然後便拍拍屁股瞬間跑了個沒影。
    於是到了下次,胡未便讓它一口氣喝下去,結果小王八蛋卻一個‘不小心’把藥碗給摔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也喂了地板,小王八蛋則跟胡未攤開爪子,做無奈和無辜狀,隨即不等胡未反應過來,又是瞬間跑了個沒影,直把胡未氣得半死。
    而當胡未調製好了外用的藥物,找來棉簽往它身上塗藥時,小王八蛋也是一刻都不消停,在那裡扭來扭去的,只有胡未給它塗藥的同時又給它唱歌,它才會消停片刻。
    而有一次當胡未唱著歌漸漸走了神,等回過神來卻發現小王八蛋竟然拿著那支棉簽舔得開心,舔完棉簽後它竟然還搶走了胡未手裡的藥碗,大口地吃起了碗裡那給它外用的藥物。
    胡未驚得目瞪口呆,同時也是一陣汗顏,懷疑自己這一個月是不是都白學了,辛苦調製出來的內服的藥物小王八蛋碰都不碰,外用的藥物它卻吃得津津有味,若是讓寺裡其他弟子看到了,鐵定要笑話他。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卻又是一陣焦急和緊張,要知這外用的藥物可是有毒的,千萬不能吃進嘴裡。只是等它反應過來,小王八蛋卻已把碗裡的藥給吃了個精光,隨後還咂咂嘴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等胡未想抓它把肚子裡的藥給吐出來,它卻又迅速溜了個沒影。
    可憐胡未擔心它中毒,在外面找了半天,也後悔不已,不停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沒防著小傢伙會吃這外用的藥物。可是當他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小傢伙,只能滿腹擔心地回到大羅寺時,卻發現小王八蛋已經自己回來了,而且還把他放在臥房裡的那一整瓶外用的藥物給吃了個精光。
    幸運的是,小王八蛋並沒出現中毒的跡象,一直安然無恙,害得胡未白擔心了一場。
    而更讓胡未意外的是,第二天他醒來後發現,戒戒外面那一層焦殼竟然整個脫了下來,小王八蛋也真恢復了白白胖胖的樣子,這讓胡未欣喜不已,卻也哭笑不得,不免懷疑自己配製的藥物是否換了用法後,便真的成了靈丹妙藥。
    不過讓胡未有些意外的是,小傢伙樣子雖然變回來了,卻仍不能開口說人語,只能唧唧吱吱的叫喚。只是小傢伙自己卻似一點也不在意,絲毫沒覺得不對勁或者說不方便不舒服,照樣該玩就玩該吃就吃,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胡未也稍稍放下心來,由著它去,而且現在戒戒不說人語倒也未必全是壞事,他現在和無為無緣他們住在一起,而且很快又要和他們一起出去歷練,戒戒真開口說人語的話,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還真不好解釋。
    而在戒戒脫了那層焦殼後,胡未身上那層焦黑的皮肉也開始一塊塊脫落,讓胡未甚為欣喜的是,裡面一層新長出來的皮肉看去沒有任何疤痕,而且白白嫩嫩的,倒似小孩子的皮膚一般。
    不過胡未跟戒戒不同,並不是一下子脫落的,而是一塊塊一片片的脫落。而當天晚上,胡未突然被一陣異聲驚醒,睜眼一看,竟發現戒戒趴在他的聲上,嘎崩嘎崩地啃吃著他身上脫下來的一塊塊焦黑的皮肉,倒似在啃吃燒焦了的鍋巴一般。
    胡未給嚇得毛骨悚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隨即又趕緊把戒戒嘴裡的一塊焦皮給搶了過來,又忍不住罵起小王八蛋。
    先前小傢伙脫下那層焦殼後,也是把它吃了個精光,胡未雖覺得有些驚訝,卻也沒怎麼理會,可小王八蛋現在竟然又吃起他身上的皮肉,總讓胡未感覺有些不適,感覺小王八蛋好像在直接啃吃他的身體一般。
    可是小傢伙卻不管胡未怎麼斥責和反對,卻硬是要吃他身上脫下來的這些焦皮,甚至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做出一副不給吃就要尋死覓活的模樣。
    胡未也沒辦法,只好由它,而之後幾天,胡未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經常被小王八蛋嘴裡發出的吃咬聲給驚醒,也每每驚得汗毛倒豎,忍不住擔心小王八蛋到時候會不會直接撲上來吃咬他的身體。
    不過胡未擔心的事情倒一直沒發生,幾天後,胡未身上那層焦黑的皮肉差不多脫了個精光,戒戒也終於安耽了下來。
    而脫完外面一層焦皮的胡未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身上竟沒留下一絲疤痕,除了因為沒怎麼見過陽光,皮膚顯得有些過白外,幾乎與原來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別。
    另外還有件讓胡未欣喜的事,胡未肩上那塊玫瑰紋身也隨著那層皮肉脫掉了,胡未倒是沒想到,這件困擾他許久的煩心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解決了。
    又過了兩天,胡未收拾了些衣物等東西,然後便帶著戒戒,跟著無為和無緣一起,離開大羅寺,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歷練之旅。
    (第二卷完,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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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神弄詭第三卷 踏歌而行/
第一章 節外生枝(一)
    (謝謝三草草童鞋的捧場。wWW,對了,想徵詢下大家的意見,大家覺得戒戒是說話好還是不說話好?)
    胡未和無為他們離開大羅寺的時候已經過了二月初二,不過與那些學徒不同,他們出來並非是為找什麼蠱種,而是為了歷練,增長見識和修為,所以倒也不急於一時,晚一點出去,並無多大關係。
    而最初空聞他們也只是安排胡未和無為兩人出去,不過之後又來了無緣,雖然無緣進大羅教才幾天時間,但他的情況也有些特殊,照阿紅的情況,無緣當一個大學徒也是綽綽有餘,所以空聞他們也決定讓他跟著無為他們一起出去歷練歷練,畢竟心平經和氣和經,可由無為甚至胡未教他念唱。
    胡未和無緣兩個准宅男,對於這所謂的歷練也頗覺新鮮和好奇,尤其胡未,過去一個多月,幾乎沒出過楊林縣,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僅限於聽聞而已,還沒真正見識過這個世界的各種風土人情。
    不過相比胡未他們,最興奮的還是戒戒了,以前它就幾次慫恿胡未跟它離開大羅寺,去外面給它抓妖怪吃,可是以胡未的能力,別說抓什麼妖怪,如果真遇到了妖怪,倒很有可能反被妖怪給吃了,而且所謂的妖怪除了縣城大羅寺裡有高羅養著幾隻蠱妖外,楊林縣乃至方圓幾百里都難尋著一個,所以胡未也是斷然拒絕了戒戒的提議。
    而這一次他們終於能夠出來了,小傢伙大概也覺得終於可以讓胡未給它抓妖怪吃了,所以自然非常興奮,一路上唧唧吱吱跟胡未叫個不停。胡未原本還沒怎麼在意,後來才聽出來,八戒老爺竟是早早給他下達了任務,說以後胡未得每天抓一個妖怪給它吃,而且還指了指無緣肩上趴著的阿紅以及跟在無為身邊的阿花,又搖了搖頭,意指胡未可不能拿阿紅這種精怪來糊弄它,一定得抓那種正宗的妖怪給它吃。
    而胡未則給了它一個白眼做回答,笑話它長得白白胖胖的,到時候可不要反過來被妖怪給吃了才好。
    小傢伙頓時朝胡未大叫起來,一副生氣的樣子,大概也是因為見胡未又笑話它看不起它,隨後便從胡未肩上跳了下去,也不再理睬胡未,自己找阿紅玩耍去了。
    現在出了大羅寺,小傢伙更加沒了束縛,也更加無所顧忌,高興了還是不高興了,老喜歡去騷擾無緣他們,高興的時候就去‘調戲’阿紅,帶著阿紅四處亂躥,找各種稀奇百怪的東西吃,包括各種各樣的蟲子,一副怎麼也吃不飽的樣子,不高興了就去欺負一下無緣,或者突然跳到無緣身上,對無緣大聲叫喚,嚇得無緣驚叫連連,又或者跑到無緣前面,攔住無緣去路,怎麼也不讓無緣前行,做一副半路強盜狀,直到無緣拿點吃的給它,才會得意洋洋地讓開道路。
    可憐無緣也只能自歎命苦,流年不利,原本還以為自己進了大羅教,便走上了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之路,卻不想竟遇上了這麼個無賴老爺,被拐走了自己的蠱物且不說,還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又得時不時地充當它的出氣筒。
    也是什麼樣的人就養什麼樣的蠱,無為的阿花在胡未和戒戒他們面前則自始自終都顯得很矜持,倒跟無為一樣,總是一副穩重的樣子,從不會主動靠近胡未他們,一直和胡未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見到戒戒和阿紅跑來跑去,四處玩耍時,也只是默默地看著,顯得很是平靜,唯有眼裡會時而閃過一絲迷惘之色,倒似有什麼東西想不明白一般。
    而戒戒也從不去找阿花玩,更不會去騷擾阿花和無為,平常也一直與無為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過照胡未估計,或者說照戒戒自己以前所說,小傢伙倒不是不想騷擾無為他們,無奈阿花比它厲害,它真去騷擾了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所以小傢伙才一直忍著沒去找無為他們。
    有好幾次,胡未他們露宿野外,半夜裡胡未被寒意凍醒時,睜開眼卻看到戒戒趴在他的肚子上,定定地看著另一邊的阿花,眼裡放著餓狼一樣的光芒,嘴角也不停地流著口水。
    阿花前兩天都是睡在帳篷外的,忠實地守護著帳篷裡的無為,可是那兩天它總是在半夜裡突然驚醒,轉頭四顧,大概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隨後它也發現了另一邊的戒戒正在盯著自己看個不停,眼神奇怪,嘴角流著口水。
    被戒戒這樣看著,阿花竟也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甚至還顯得有些緊張和警惕,朝戒戒噴出幾口熱氣,還齜了齜牙。
    可戒戒卻一副光棍樣子,似乎並不在乎阿花的反應,擦了把自己的口水,繼續嬉皮笑臉地看著阿花。
    而兩天之後,阿花大概也有些吃不消了,便也躲進了帳篷裡睡覺。
    胡未他們這次出來名義上是為歷練,但也有具體的目的,是為了找幾味珍稀的藥草,以助阿花和阿紅能夠在兩年內順利進階為蠱妖。尤其阿花,上次和無為他們在街上遇到那個狐妖刺客,無為強行使它暫時進階成蠱妖,讓它受了不小的傷,很有可能會影響它能否順利進階為蠱妖,所以無為通過徵詢自己師父絕靈等人的意見,準備找一些珍稀的藥材,給阿花煉製一道有助進階的蠱藥,以彌補阿花的損失。
    而無為煉製蠱藥所需的其中一味藥材沙露絳仙草據說只有楊林縣西邊六七百裡外的荒原裡才有,所以胡未他們便將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定在了那裡。
    不過他們離開楊林縣後並未直接往西,而是先朝北前往邊上的青湖縣,原來空聞在他們出發前還交了封信給無為他們,讓他們先去青湖縣,幫他給青湖縣大羅寺送封信。
    這楊林縣和青湖縣位於北唐國西部邊陲,地廣人稀,一縣之地有數百里方圓,胡未他們一直走了近三天,終於來到了青湖縣,之後又找到了位於青湖縣縣城北部的大羅寺,在寺裡的弟子通報之後,終於見到了青湖縣大羅寺住持絕沖,一個看去也已五六十歲的瘦高個,將空聞的信交給了他。
    絕沖接到信後也沒急著開封細看,因為時近傍晚,他跟無為他們客氣地聊了幾句,問了些關於空聞身體是否還好之類的問題後,便熱情地留胡未他們在寺裡住上一晚,隨即讓一個弟子先領了胡未他們前去吃飯休息。
    胡未他們趕路的這些天一直風餐露宿,頗為辛苦,見絕沖留宿,也沒推辭,便隨那弟子去了南邊,住進了一座寺裡專為接待外來賓客用的院子裡。
    吃完晚飯後,胡未三人聊了幾句,因為這幾日急著趕路,已頗覺疲憊,便回了各自的房間睡覺。
    可胡未剛跳到炕上,正準備給戒戒唱歌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還有陣陣說話聲,似乎外面來了不少人。
    胡未三人爬了起來,走到院子裡,他們互相看了看,之後由無為去開了門。
    無為一打開院門,發現院子外竟站了五六個年輕人,看他們光頭羅衣的樣子,顯然是這青湖縣大羅寺裡的弟子。
    “不知幾位師兄何事到訪?”無為忙單手合十做了個禮道。
    對方幾人卻是隨意地回了個禮,之後便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起無為來,過了一會,其中一人說道:“你就是那無為嗎?聽說你不到五年便已成了大學徒,而且據說很有希望在兩年內成為蠱士,修煉速度比起我們的無行師兄還要快,我們想來見識見識,到底是不是你們楊林縣在吹牛。”
第二章 節外生枝(二)
    說話的那人看去約有三十來歲年紀,圓圓的臉蛋,嘴上卻還留著兩撇小鬍子,那兩撇鬍子修理得頗為精緻,他兩隻手上則又戴著好幾個戒指,有金的,有玉的,十足一副暴發戶模樣,若不是他頂著個光頭,身穿著羅衣,只怕比八戒還要像地主老爺。wWW。
    他斜眼看著無為,油光奕奕的圓臉上帶著絲戲謔和輕蔑的笑容,挑釁意味明顯。說著話的時候,他還在指了指自己身邊一個年輕人,想來這年輕人正是他嘴裡所說的無行師兄了。
    而這小鬍子嘴裡所謂的無行師兄看去卻比小鬍子要年輕得多,大約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倒跟無為他們差不多。
    無為卻是愣在那裡,有些茫然,許久沒反應過來,也是因為他怎麼都沒想到這青湖縣大羅寺的弟子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而且目的奇怪,再加他性子敦厚,不善言辭,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那小鬍子見無為半天沒回應,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做勢去推無為,嘴裡則嚷道:“怎麼了,你不是那無為嗎?那你讓開,叫那無為出來跟我們說話!”
    不過那法號叫無行的年輕人突然伸手擋在了小鬍子前面,說道:“慢著,無采師弟。”
    攔住小鬍子也就是那無采之後,無行又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退後,接著他朝無為單手合十做了個禮,說道:“我看您應該就是無為師兄吧?此時到訪,如有叨擾之處,還請無為師兄摸怪。小弟久聞無為師兄大名,聽到很多師長說起你天資過人,前途無量,剛才又聽我師父說無為師兄來到了我青湖縣,所以特地前來拜訪。剛才一見師兄,感覺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這無行臉帶笑容,看去倒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與那無采大是不同,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有些不大自然,總帶著一份自傲似的矜持,說話時的眼神也有些飄忽和閃爍,倒似在敷衍一般,再聽他說的話,便顯得有些虛偽,明顯並非真是他心中意思。
    而他身後的無采也是哼哼冷笑了兩聲,看了看身後那幾人,說道:“什麼聞名不如見面,我看無行師兄不小心說錯話了吧,明顯是見面不如聞名,我剛才跟他說,他都嚇傻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他身後幾人紛紛點頭,哄笑道:“對對,無采師兄說得有禮。無采師兄洞若觀火,明察秋毫,一下子看出了他心中的膽怯。不過無行師兄肯定也是看出來了,只是為了給他點面子,所以才誇他幾句。”
    說完,無采幾個人又是大聲哄笑起來。而那無行這次只轉頭看了他們一眼,眼裡也帶著絲笑意,卻再無其它表示。
    縱使無為性子寡淡少爭,卻也紅了臉,微微有些怒氣,只是他性子忠厚,不善言辭,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人說話。
    胡未看到這一幕,走了上去,朝無行笑了笑,又定定地看起了無采來。
    那無采被胡未看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不由停了笑,露出絲不滿來,哼了聲道:“你叫什麼名字?也是楊林縣來的嗎?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心中不服?”
    胡未切了一聲,之後卻突然一把關上了院門,又把院門反鎖了起來。
    外面沉寂了一會,隨後無采等人又大叫大嚷起來,還用力地敲起了院門。
    “哪裡來的野狗,深更半夜,大吵大鬧,有沒有公德心,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胡未怒道。
    外面無采等人的吵鬧聲更響了,也更用力地敲起了門,大叫著讓無為他們出去。
    那無緣嚇得面色慘白,走上來小聲說道:“兩位師兄,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回去睡覺!理他們做什麼?”胡未揮揮手,沒好氣道。
    “這樣不大好吧?”無為卻面帶猶疑,說完,便伸手準備開門。
    胡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盯著他說道:“他們是來找碴的,看意思那無行想跟你較量一番,你覺得自己是不是那無行的對手?如果你覺得能打得過他,那就開門,直接揍他娘的,也別說什麼廢話了,如果你覺得打不過,那就不要開門,別自取其辱,也省得丟我楊林縣大羅寺的面子。難道他們還能鬧到天亮不成?等我們以後學好了本領,再來找回場子!”
    那知無為卻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還是把門打開了。
    無為打開門後,那無采帶人沖了進來,怒氣衝衝地指著胡未道:“你剛才說我什麼?!”
    “怎麼,你沒聽到?還想我再說一遍?”
    胡未卻笑道。
    無采不由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胡未,一張臉卻是變得更紅了,支吾了一下後又指著胡未道:“你別嘴硬,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是嗎?那來啊!咱倆試試?”胡未冷笑道,暗裡摸出了那顆吞雲珠。
    那無采又愣了一下,氣勢卻陡然弱了下去,隨後卻指著無行道:“有本事、有本事你跟我無行師兄較量一下,看誰本領更高!”
    那無行看了胡未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異色,似乎有些疑惑,隨後他卻朝無采擺了擺手,說道:“好了,無采師弟,不得無禮。”
    說著,他又單手合十朝胡未做了個禮,客氣地說道:“還未請教師兄法號?”
    “胡……無戒。”
    “原來是無戒師兄,久仰大名,今日相見,不勝榮幸。”無行客氣地說道。
    真他嗎虛偽!胡未卻覺一陣反胃,也懶得回話,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裡,揮了揮手。
    無行面露尷尬,眼裡也閃過一絲怒氣,不過很快就變回了正常,說道:“久聞無戒師兄修為了得,今日小弟想跟您請教請教,不知無戒師兄可否成全?”
    胡未輕笑一聲:“你想怎麼個請教法?”
    “自然全力施為,看誰能得先手了。”
    “好,沒問題,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我一不小心傷了你,可別怪我頭上。”胡未乾脆地說道。
    無行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隨即卻笑了笑道:“那還請無戒師兄手下留情。”
    他身邊的無采等人卻是指著胡未,大罵他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無為則看了看胡未,面露一絲擔憂,小聲說道:“無戒師弟,還是我來吧?”
    胡未朝他搖了搖頭,笑了笑道:“沒事,我可以應付。”
    說完,他走到無緣身邊,把老早跑到無緣懷裡忙著‘調戲’阿紅的戒戒給抓了回來。
    戒戒卻似乎有些不樂意了,朝胡未大叫了幾聲,竟掙扎著似乎還想跑去無緣那裡。
    無采等人見到戒戒後,先是愣了愣,而後卻又大聲哄笑起來。無采指著戒戒道:“這就是你養的蠱蟲?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口氣這麼大,沒想到竟然養了只像豬一樣的東西冒充蠱物。”
    說完他又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面露得意,似乎覺得自己很幽默一般。
    本來還在鬧情緒的戒戒頓時停了下來,看向大笑不止的無采,怒意突熾。
    那無行臉色微邊,橫移一步,擋在了無采前面,又朝胡未施了個禮,然後轉頭朝無采說道:“無采師弟,你們且退遠點吧。”
    無采見無行面色嚴肅,也停了笑,和其他幾人退開了些。
    無行則又跟胡未說道:“無戒師兄是想先比一下各自煉養的蠱物嗎?那還得請無戒師兄稍等。”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個四四方方約有火柴盒大小的盒子,又從盒子裡拿出一隻蟋蟀一樣的小蟲子。
第三章 節外生枝(三)
    無行從盒子裡拿出那只蟋蟀一樣的黑色小蟲子後,又手托著那只蟲子,然後嘰裡呱啦地念唱了一句經文,聽起來倒像是街頭小販在吆喝一般,而那只小蟲子則開始起了變化,漸漸由黑色變成了青色。WwW、QunabEN、coM
    可就在這時,卻有個人走了進來,沉聲說道:“你們在幹什麼?”
    進來的人正是這青湖縣大羅寺住持絕沖。絕沖臉上帶著絲怒色,皺著眉頭,嚴肅地看著無行等人。
    “師父,”無行卻似並不怎麼緊張,朝絕沖雙手合十施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弟子和無采師弟幾個偶遇楊林縣來的無為師兄他們,剛剛弟子與無戒師兄說起蠱術,一時技癢,想要和無戒師兄切磋一下。”
    “胡鬧!”絕沖大聲喝道,顯得很是生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來攪擾客人?還不快點回去睡覺?!”
    無行愣了愣,而後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又朝胡未他們做了個禮,“改日再請教無戒師兄。”說完,他便和無采等人匆匆離開了。
    無行等人走後,那絕沖朝胡未他們笑道:“無行他們這個時候來攪擾幾位師侄,實在不該。我這做師傅的也有責任,就替無行他們跟幾位師侄說聲抱歉,還請幾位師侄不要見怪。”
    無為幾個自不好再說什麼,便跟絕沖客氣了幾句,絕沖也讓無為他們早點休息,然後便離開了。
    絕沖走後,胡未卻冷笑了一聲,對無為說道:“無為師兄,你有沒有看出來,這絕沖避重就輕,只說什麼夜深攪擾,不知禮節,卻一句也不提他這幾個徒弟私自邀鬥,嚴重違反了大羅教的規矩,我懷疑就是他支使這幾人上門來的吧。”
    聽了胡未所說,無為也不見意外,只是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我也聽說這青湖縣的大羅寺跟我楊林縣一向不怎麼對眼,兩邊一直暗中較著勁,這無行師兄他們大概也是想給我們個下馬威吧。”
    胡未頗有些驚訝,沒想到楊林縣和青湖縣的大羅寺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齟齬。
    當初他剛進這大羅教的時候,聽無為說這大羅教是北唐國乃至整個中土的國教,地位超然,一時間對這大羅教倒是頗為仰慕,甚至有些慶倖自己一來到這個世界便能混進這大羅教。
    可後來見識了空聞和空見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互相傾軋,以及那絕仲的不學無術,飛揚跋扈,也漸漸發現這大羅教並沒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美好,現在又聽楊林縣和青湖縣兩地的大羅寺也是彼此不對付,顯而易見,所謂窺一斑見全豹,這大羅教裡其實也跟世俗並不多大差異,不缺投機鑽營,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更不要說北唐和南楚兩國的空教和滿教之間的齟齬了。
    看來壟斷企業也不一定好混啊。胡未暗自感歎了一聲,只是隨即他卻有些生氣,跟無為說那空聞既知楊林縣和青湖縣的大羅寺之間彼此不對付,還讓他們幾個人來送信,明擺著是睜眼把他們往火裡推嘛。
    而正如胡未所意識到的,無為卻顯得挺是豁達或者說無奈,說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他們這次來的不是青湖縣,而是把信送去其它地方,也同樣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假如青湖縣的弟子到了楊林縣,楊林縣的弟子也是會找各種藉口跟他們較量一下的。
    而一般情況下寺裡的師長對於弟子私下相邀較量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會真正加以阻止,甚至說他們暗中還會不遺餘力地加以支持,若是自己這邊的弟子贏了,那當長輩的面上也有榮光,若是自己這邊的弟子輸了,那在對方師長面前,可有些抬不起頭來。
    所以其實無為來到這裡之前,就料到青湖縣大羅寺的弟子很有可能會找各種藉口來挑戰他們幾個,因此剛才無行他們找上門來,無為也並沒多大意外,唯一感到意外的就是無采他們連藉口都不找,直接開口說要較量一番,言語粗魯,態度傲慢,所以臉皮薄的無為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聽完無為所說,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感情他剛才是自作多情了,還以為無為沒有自信能贏過對方,所以才不顧自己低調行事的原則,強自出頭,把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又問無為,如果他真跟無行較量的話,到底有幾分勝算。無為思索了片刻,說他和無行勝負在五五之數,而如果不是阿花到現在還沒恢復以前的狀態,他原本倒可有七成勝算。
    當然,這所謂的勝負之數也只是個模糊的估計而已,可當不了真。蠱術之間的較量可不同於拳腳比試,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蠱術講究詭譎多變,出其不意,而且還有相生相剋、環境以及狀態等等諸多因素的限制和影響,所以蠱術之間的較量有著很大的變數,明明這時占盡了上風,似乎勝券在握,但很有可能一個眨眼工夫就會被對方徹底翻盤。
    空聞說雖然他隱隱感覺無行的修為跟他是在伯仲之間,可是他並不清楚無行煉養了什麼蠱物,又是否帶著什麼厲害的蠱寶,這五五勝負之數也只是個大致的估計罷了。空聞說無行剛才拿出的那只黑色蟲子看去其貌不揚,但見他脖子上的紋身,卻似乎沒有那麼簡單,要知空聞剛才也仔細觀察過了,無行脖子上的紋身看去和那只蟲子的樣貌差異很大,那也有兩個可能,一是無行拿出的不是他煉養的主要蠱物,二是那蟲子形態多變,說不定發動時會完全變化成另外的樣子,所以空聞也無法推測那蟲子到底有何異能,不知道那蟲子和阿花之間是否存在相生相剋等方面的因素。
    原來像空聞他們脖子上的紋身說實話其實並不是人工做上去的紋身,而是在飼主煉養的蠱物成靈或者成精之後,與飼主之間能夠心靈相通,時時感應,飼主的脖子上便會自動生成他所煉養的那只蠱物的圖案,而且還能自動根據蠱物的進階和變化而自動變化,倒似活物一般。
    以無緣為例,自從他來到大羅教,開始正式煉養阿紅後,因為阿紅早已成為了精怪一級的蠱,與他之間很快就出現了心靈感應,所以他的脖子右側也是開始漸漸現出一隻蛤蟆狀的紋身。
    對於這一神奇現象,在這世界也一直沒有特別明確的解釋,有人說這是蠱物的靈魂印記,一旦生成這樣的紋身,便標誌著飼主已經掌握了蠱物的靈魂,而大羅教的教義則認為這是大羅教至高無上的羅主在梵天界使用無上神通給予煉蠱之人的神記,標誌著羅主已正式承認此人是蠱門中人,所以這紋身是煉蠱之人特有的榮耀。
    而一般來說,蠱物的級別不同,紋身的顏色也不一樣,在蠱物成妖之前,那紋身一般都是黑色或者青色的,等蠱物進階為蠱妖之後,那紋身就會自動變成黃色,而蠱妖也有小妖大妖之別,飼主則有蠱士蠱師之別,一般蠱士煉養的都是小妖級別的蠱妖,而紋身則一般為黃色,等蠱妖由小妖進階為大妖,那蠱士便可升為蠱師,脖子上的紋身則會自動變成紅色。
    甚至可以反過來說,一個人只有脖子上的紋身變成了紅色,那才說明他煉養的蠱物進階為了大妖,他也才可以升級為蠱師。
    所以往往通過觀察一個人脖子上的紋身是什麼顏色,便可以判斷對方是學徒還是蠱士或者蠱師,甚至於通過紋身顏色深淺,比如是淡黃還是明黃或者紅黃,便可判斷一個蠱士是低階蠱士還是中階蠱士或者高階蠱士。
    不過因為這脖子上的紋身會透露太多資訊給別人,如果遇到敵人,讓敵人得知這些資訊的話,也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一般來說,那些蠱士和蠱師大多會想些法子將脖子上的紋身給遮蓋或者說隱藏起來。除了學徒們一般沒什麼辦法把紋身隱藏之外,只有那些高調的喜歡顯擺的人,才會無所顧忌地將自己脖子上的紋身清晰地露出給別人看,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把自己黑色的紋身塗成黃色的,或者把黃色的塗成紅色的,又或者把高階的紋身塗成低階的,用來欺騙別人。
    不過擅自塗改紋身顏色,這在大羅教中也是嚴厲禁止的,認為這是嚴重褻瀆和冒犯羅主的行為,如果大羅教弟子一旦被發現有此等行為,將受到嚴厲責罰,甚至可能會被驅逐出大羅教。
    至於胡未,雖然他現在也算開始正式煉養戒戒,他和戒戒之間也比以前默契了許多,但還是沒達到所謂心靈相通的程度,所以他的脖子上也還沒出現什麼紋身,胡未甚至於懷疑小王八蛋這樣沒心沒肺的,天曉得自己和它之間能否有心靈相通的時候。
    就在胡未跟無為說完,打算明天早點離開這青湖縣,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胡未卻突然發現戒戒這小王八蛋居然不見了,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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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節外生枝(四)
    無行無采等人離開後,卻並沒馬上散去睡覺,他們沒走出多遠,便停了下來。WWw.無采一臉疑惑地對無行說道:“無行師兄,師父他是什麼意思?你不都正要和那小子動手了嗎,為什麼他又要出來阻止?”
    無行卻不回答,默默地把剛才拿出的盒子放回了自己懷裡,不過他的眼裡卻帶著一絲迷惘,似乎也有些疑惑。
    無采更有些不滿了,哼了一聲道:“那叫無戒的臭小子,眼看無行師兄就要教訓他一頓,倒是讓他逃了過去,現在他們肯定是在偷偷慶倖了吧,呸,真他嗎不爽!”
    見無采口吐粗言,舉止粗魯,無行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把頭轉了過去,索性不再理睬無采。
    無采也看出了無行對自己的嫌惡,心中更是有些憤懣,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好轉頭跟另外幾人說了起來。
    沒過多久,那絕沖走了過來,掃了一眼無采等人,隨即便向前走去,卻又對無行說道:“無行,你跟我來。”
    無行趕緊說了聲是,跟了上去。
    無采等人則是愣在了那裡,有些茫然。等反應過來後,無采也趕緊跟了上去,抱怨道:“師父,你剛才為什麼要出來阻止我們呢,無行師兄正好要跟那無戒動手,你一來我們可都前功盡棄拉。”
    絕沖突然站住,狠狠地瞪著無采,說道:“我當時是怎麼說的?”
    無采一臉疑惑:“你,你不是說要無行師兄私下找那無為比試一下蠱術,打敗那無為,煞煞他們楊林縣的威風嗎?可是你……”
    那無行點了點頭,也跟無采一樣,臉帶疑惑地看著絕沖。
    絕沖卻哼了一聲:“既然你們都記得,那為何要去找那無戒呢?我是讓無行你找無為比試!無為是楊林縣年輕一輩弟子中修為最高,資質最好的,你打敗了他,才會讓楊林縣沒面子,讓楊林縣那些老傢伙感到丟臉。你去找那無戒比試又有何用,他只不過是個學徒而已,進大羅教才一個多月,能有什麼本事……”
    “什麼,那小子進大羅教才一個多月?”那無采忍不住叫道,一臉的驚訝,又想起剛才自己被胡未嚇得退縮的事,卻是氣憤不已,頗覺不甘。心想早知道胡未只不過是剛進大羅教,那就直接和胡未打上一場了。
    雖說他進大羅教也才不過兩年,在大羅教也沒學到什麼東西,但他覺得就算再差,總不可能輸給一個進大羅教才一個多月的毛頭小子。
    那無行卻是面露一絲疑色,說道:“師父您的消息得來確切嗎?既然他真的只是個新進我大羅教的弟子,那為何還敢答應跟無采師弟以及跟我比試蠱術,按理來說,他進大羅教才這麼些日子,只怕連那心平經和氣和經都還念不好……”
    “你們懂什麼?!”絕沖卻一臉不滿,打斷了無行的話道:“我大羅教地方上一旦有新弟子進來,便要層層上報,上次我在郡城大羅寺剛好看到楊林縣的一份新入弟子報告,上面說的正是關於那無戒的消息,怎會有錯?而且報告上面所說的情況不過寥寥幾語,可見那無戒並無什麼出彩之處。
    我看那無戒之所以替無為出頭,也不過是他們的策略而已,想先讓那無戒試試無行你的修為,借此預測一下無為和你比試的話有幾分勝算,如果感覺勝算大,那無為到時就會出場,如果感覺勝算小,那無為肯定會找各種藉口推脫。
    哼,楊林縣那幾個老狐狸最喜歡裝神弄鬼,耍這種小把戲了,那無戒不過一個新入教的弟子,之所以有這麼大膽子,肯定是受了那幾個老傢伙的指使,在你們面前裝高手,到時候無行你全力而為,讓那無為獲知你的手段有所防範且不說,萬一傷了那無戒,楊林縣肯定又會大做文章,上門來找我的麻煩,說我青湖縣欺負他們新入教的弟子,那空聞空見兩個老不死的最是無恥,什麼條件都敢提,什麼醫藥費,傷殘費,精神損傷費,肯定又要大訛一筆,他們以為我還會再上這樣的當……。”
    絕沖正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一下子說得有點多了,趕緊止住,乾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看他說得有板有眼,顯然以前還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無行和無采聽得目瞪口呆,大是驚詫,心想只不過是雙方切磋比試一下蠱術而已,背後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文章。而他們也聽出來了,他們的師父或者說他們青湖縣的大羅寺以前肯定是吃過那楊林縣大羅寺的虧,否則平常很少在他們面前顯露情緒也不怎麼說話的絕沖不會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情緒如此激動,臉上還滿是憋屈。
    無采在愣了一陣後,又是一臉的恍然大悟,啊地大叫了一聲,隨即又咬牙切齒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那無戒脖子上連神記也沒有,還以為他已經修成了蠱士,能夠把神記都隱藏起來,沒想到他才不過剛進大羅教。那無戒真當狡猾,氣死我了,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他!”
    只是聽無采在那裡說得起勁,一副隨手都能把對方打敗的樣子,那絕沖卻是冷哼了一聲,看著無采的眼裡也閃過一絲嫌惡和失望之色,隨即他又說道:“無采,你也別太大意了,就算那無戒沒什麼本事,可你也……哼,我跟你說,你不要莽撞,一切都由無行去做,省得讓我丟臉。”
    說完,他叫了聲無行,然後帶著無行走了,把無采丟在了那裡。
    無采一臉尷尬,愣在那裡,看著絕沖和無行漸漸遠去,他眼裡露出一絲不滿和怨毒之色,隨即低低地罵道:“有什麼了不起!哼,如果不是我家年年給你砸錢,又為你鋪路,四下打點,你哪能當得了這青湖縣的住持?還有你無行,別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你在爺眼裡什麼都不是,到時候你想出頭,還不得靠爺家的門路。”
    在那裡自言自語說了許久,感覺消了些氣,他才悻悻然地停了嘴巴,往回走去,跟等在原地的那幾個人擺了擺手,大聲說道:“走,我帶你們到百花坊快活去!聽說那裡新來了幾個小姑娘,可是水靈得很,哈哈!”
    那幾個人面露喜色,紛紛拍起無采的馬屁來,把無采拍得舒舒服服,心情大好。
    這幾人雖也是大羅教弟子,卻和無采可算一丘之貉,都是不學無術之輩,甚至說他們的背景和家世都跟無采差不多。
    原來這青湖縣盛產井鹽,而無采家裡正是這青湖縣最大的鹽商,可稱巨富,在整個北唐都能排得上號,另外幾人家中差不多也都是經營這鹽業,和無采家壟斷了青湖縣幾乎所有井鹽的生產、加工和貿易。
    而青湖縣產出的井鹽差不多占了北唐國每年產鹽的六成以上,也就是說無采幾家鹽商差不多是壟斷了整個北唐的鹽業,其家資之富,可想而知。
    原本鹽鐵之類的產業,都是由國家直營,無采幾家能夠獲准經營鹽業,也可見其勢力不同一般。說來無采幾家也差不多是亦官亦商,背景不凡,尤其無采家裡,在這北唐國西北一地,也可算是世家貴族,根基深厚。
    而無采之所以能進大羅教,可說全是用錢砸出來的,比如這青湖縣大羅寺住持絕沖,自進大羅教起,幾十年來,年年都會收到無采家的巨額資助,而且絕沖很大程度上也是靠著無采家的支持,借助無采家的勢力支持,才排擠了其他競爭對手,于十年前當上了這青湖縣大羅寺的主持。
    當然絕沖能當上這青湖縣的住持,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本身資質不錯,修行也夠努力,而且有心機,善鑽營,能察言觀色,甚得大羅教一些前輩和高層的欣賞,無采家的幫助也並非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所以倒沒達到無采自己說的那種程度,畢竟這大羅教教規甚嚴,地位超然,可不是世俗力量能夠輕易影響的,不過不管怎樣,絕沖能當上青湖縣主持,與無采家的幫助也還是分不開的。
    這麼多年下來,絕沖和無采家也可說是一體共息,交情匪淺。而兩年前無采家族裡要把無采安排進大羅教,想讓無采進大羅教鍍鍍金,絕沖也是不遺餘力相幫,不顧無采學蠱資質低下,把無採收進了大羅寺,還讓他做了自己的弟子。
    不過無采在進了大羅教後的這兩年,可是一事無成,幾乎什麼都沒學會,整天就是呼朋喚友,到處玩樂,除了他幾個也是出自鹽商家的發小,甚至於其他有些個弟子也都被他金錢誘惑,怠了修行,漸漸墮落,這讓絕沖很有些不滿,可是卻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只希望再過幾年,想個法子讓無采混上個大學徒,然後讓他早點出去。
    而在絕沖眼裡,真正看重的還是無行,這無行家道一般,不過資質不錯,修行也肯努力,雖然與無采同為他的弟子,卻極少跟無采混在一起,他的自傲以及努力,讓絕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把希望寄託在絕沖身上,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比自己走得更遠更高。
    不過他並不知道,無行也確實跟他很像,雖然看去很清高,但暗裡也年年受著無采家的資助,甚至於他當年進入大羅教,也都是無采家裡安排的,而且無采家也給了他一個比起當年給絕沖還要大的承諾。
    無采等人一行出了大羅寺,便往城東走去。可是沒走出多遠,對面卻突然走來一個人,擋在了他們前面。
    無采等人頗為驚訝,只因對方頭上無發,身著羅衣,分明也是大羅教裡的人。而無采等人也是心中疑惑,因為他們並不認得對方,顯然這人並不是青湖縣大羅寺的人。
    如果胡未無為他們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人竟然是那空聞。
    空聞走到無采面前後,也不說話,而是莫名其妙地朝著無采伸出一隻右手,攤開手掌,似乎想索要什麼東西,他的眼睛也並沒看無采的臉,而是直直地看著無采的兩隻手,嘴角竟還掛著一絲口水。
第五章 節外生枝(五)
    無采也不知道空聞想要幹什麼,為何突然攔住自己,又朝自己攤開手掌,似乎在索要什麼東西,嘴上卻不說一句話,顯得很是莫名其妙。wWw,
    他愣在那裡,心裡滿是疑惑,他看了看身邊幾個同伴,那幾個同伴也是一頭霧水,紛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認得空聞,不知道空聞想要幹什麼。
    空聞卻哼哼了兩聲,把手往前湊了湊,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眼裡則閃著些許興奮之色。
    無采見空聞這般樣子,突然感覺有些不爽,不過他見空聞看去年紀跟絕沖差不多,猜想他只怕輩分也高,一時也不敢做怒,強壓著心中不快,說道:“這位師傅是哪裡來的?到我青湖縣是路過還是有何公幹?”
    空聞卻仍是不說話,又把身著的手往前湊了湊,還朝無采努了努嘴,臉上則多了絲不耐煩。
    無采也有些不耐煩起來,皺了皺眉頭道:“你不會說話麼?到底想要幹什麼?”
    空聞卻不回答,只把手往無采手上碰了碰,又朝無采努了努嘴。
    無采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空聞:“你想要我的戒指?”
    空聞點了點頭,咧嘴笑了起來,一臉憨相。
    無采卻是有些傻了,鬧不明白空聞要他的戒指做什麼,他轉過頭看了看幾個同伴,那幾個同伴也是一臉疑惑和驚訝。
    “你想要我的戒指幹什麼?”無采轉回頭問道,隨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會是丟了盤纏,所以想要些銀子吧?”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綻銀錠,放到了空聞手上,一臉豪爽道:“給你!不過大羅教的人混到你這份上,也真夠稀罕的,我可從來沒見過大羅教裡的人在街上跟人討錢,哈哈哈。”
    其他人也哄笑起來,還有的人提議要麼帶空聞一起去百花坊好了。
    空聞則看了看手裡的銀錠,面帶疑惑,似乎有些意外,之後他竟把銀錠放到嘴上咬了咬。
    咬了幾下後,他皺了皺眉頭,哼哼了兩聲,顯得有些不滿和失望,隨後把銀錠放進自己懷裡,又朝無采伸出了手。
    “你還想要?”無采一臉驚訝,隨即卻露出一絲鄙夷來,“我都給了你十兩銀子了,你還想要多少?”
    空聞卻又碰了碰他的手,努了努嘴。
    “你還想要我的戒指?”無采一臉驚訝,又說道:“你知道這戒指值多少錢嗎?”
    說著,他臉上又露出狐疑之色來,“你不會是假冒大羅教中人的吧?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才是大羅教的嗎?敢來騙我們,你膽子可不小啊!”
    空聞卻一臉無動於衷,看也不看他,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的手上。
    原本無采還想搞個清楚,看看空聞到底是什麼人,可被空聞這樣看著,他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心虛,總感覺空聞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什麼好吃的東西。
    他看到空聞眼裡的興奮之色,嘴角流著的口水,甚至忍不住懷疑空聞是不是什麼變態,想吃他的雙手。
    他於是哼了一聲,從空聞身邊繞了過去,喃喃了一聲:“神經病……”
    可是他剛走幾步,空聞卻追了上來,再次攔在了他的面前,又朝他伸出了只手。
    “你想幹什麼?”無采怒道:“我不給你又怎樣,難道還想*嗎?!”
    空聞這次終於抬頭看了看無采的臉,而後竟是點了點頭,一臉的認真。
    無采見空聞這般回應,忽然不怒反笑,朝身邊人說道:“這人不會真是神經病吧,想來*我們,而且還是在大羅寺邊上?”
    其他幾人也紛紛笑了起來,不過笑容卻有些勉強,只因他們越來越覺得面前這人有些說不出的詭異,讓他們感到陣陣不安。
    無采笑了幾聲後,又趾高氣揚地說道:“我原本還想放你一馬,既然你這麼不識趣,那只好不客氣了,就算你也是大羅教中人,可這樣的行為,實在有辱大羅教的名聲,我得讓……”
    可他還沒說完,卻突然驚叫了一聲。
    只因空聞竟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搶起了他指上戴著的戒指來。
    無采傻在那裡,一臉木然,任由空聞將他手上戴著的一個純金戒指給拿了去。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空聞:“你,你……”
    空聞卻不理他,又把那枚金戒指放到嘴裡咬了咬,咬了幾下後,他臉上綻出笑容,滿是喜悅。他點了點頭,把戒指放進懷裡,然後竟又伸手去拿無采手上的戒指。
    無采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終於叫了出來:“你還真的敢搶啊?!”
    他終於奮起反抗,緊緊地抓著雙手,用力推起空聞,可是很快他終於發現空聞力氣極大,他雙手就好像被鐵圈箍住了一般,怎麼也掙脫不開來,他轉頭朝著幾個同伴急叫道:“愣著幹什麼,快幫忙啊,給我打!給我往死裡打,有什麼後果我負責!”
    他那幾個同伴終於回過神來,撲向空聞。
    只是他們還沒碰到空聞身上,卻見空聞哼了一聲,一把拽起了無采,然後拽著雙腳離地的無采掄了一圈,竟把那幾人紛紛撞了出去。
    那幾人被這麼一撞,躺在地上痛哼連連,半天也沒起來,而那無采更是感覺自己整個骨架都散了似的,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他突然感覺一陣恐懼,忍不住嘶聲叫道:“救命啊!*啊!”
    他拼命地掙扎著,可是相比五短身材的他,空聞比他高了一個頭還不止,力氣也是大得可怕,空聞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提在半空,另一隻手則不緊不慢地脫著他手上的戒指,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是沒用。
    這時,邊上一人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慌忙從懷裡掏出個銀制的罐子,又從罐子裡抓出一隻白色的蠍子。他手托著那只白色蠍子,小心翼翼地逼近空聞,嘴裡則叫道:“快放了他,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空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只白色蠍子,眼裡卻突然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隨即他一手舉著無采,主動朝那人走了過去,然後劈手奪過了對方手上的那只白色蠍子,放進了自己嘴裡,一陣大嚼。
    那人渾身一震,迷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空聞的嘴巴,突然大叫一聲,而後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被直接嚇暈了過去。
    無采也是嚇得肝膽欲裂,全身都癱軟了下去,再無力掙扎,嘴裡則喃喃著:“你是、你是什麼怪物?”
    空聞卻不理他,吃掉白色蠍子後,咂了咂嘴,將無采兩隻手上總共五個戒指都脫了下來,然後丟下無采,一個個地咬了過去。
    把那幾個戒指咬了個遍後,空聞一臉滿意和喜悅地點了點頭,將幾個戒指收進懷裡,轉身就走。
    “救命啊……”看到空聞漸漸走遠,無采失魂落魄地叫道。
    可是這時,空聞突然又走了回來,看了看地上雙眼無神的無采,然後竟朝著無采的臉一腳一腳踩了起來。
    無采頓時一陣鬼哭狼嚎。
    踩了好幾腳後,空聞停下,終於開了口,朝著腦袋腫得跟個豬頭似的無采叫道:“吱吱吱吱……豬!”
    吱了半天,終於說出個豬字的空聞停了下來,晃了晃腦袋,而後揚長而去。
第六章 節外生枝(六)
    (暈倒,作者後臺沒設置好,早上居然沒更新…)
    突然發現戒戒不見了,胡未吃驚不小,趕緊在院子裡找了起來,可是找遍了整個院子,也沒見著小傢伙的影子,而讓胡未意外的是,阿紅卻留在院子裡,顯然這次戒戒並沒帶阿紅出去,這也讓胡未更覺擔心和疑惑,有些想不明白小傢伙又幹什麼去了。wWW。
    而讓大家奇怪的是,阿紅竟也顯得很不安份,或者說有些激動,竟在無緣懷裡掙扎不休,拼命想要爬下去,無緣放下它後,它便迫不及待地往院子外跑去。無緣也趕緊把它抓了回來,可是阿紅卻朝無緣呱呱叫個不停,顯得有些不高興,之後竟是丟下無緣,獨自跑回房裡,躲在桌子底下一動不動,好似生起了悶氣。
    胡未和無為忙問無緣阿紅這是怎麼了,無緣則是一臉無奈和喪氣,說阿紅想要追戒戒去,因為無緣不准它出去,所以很不高興,不過他又說其實阿紅更生氣的是戒戒這次居然自己跑掉了,也不帶它一起出去。
    無緣說這話的時候,也顯得有些懊惱,看他無奈的樣子,倒真似被拐了媳婦一般。他甚至略帶不滿地跟胡未說,以後讓戒戒少跟他的阿紅一起玩,因為他家阿紅現在都被戒戒給帶壞了。
    胡未原本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還覺得無緣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幽默了,竟然還會開玩笑,再看無緣分明是很認真的樣子,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將阿紅從桌子底下抓了出來,朝外走去,一邊開玩笑道:“你就認命了吧,你家阿紅現在是精神出軌,鐵了心賴上我家八戒了,就算你不樂意也沒用,誰叫你的魅力沒我家八戒大呢,哈哈哈。”
    無緣頓時變得一臉苦相,滿是委屈。
    就在胡未帶著阿紅,想讓阿紅引路,準備出去找戒戒時,戒戒突然出現在院外,站在門邊探著腦袋往裡面看,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
    看到院子裡沒其他人後,小傢伙便大搖大擺地爬了進來,搖頭晃腦,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似大將軍出征歸來,得勝還朝。
    胡未肩上的阿紅呱呱叫了一聲,從胡未肩上跳了下來,迎了上去,跳到戒戒跟前,朝戒戒不停地叫喚著,一副激動和殷切的樣子。
    戒戒點了點頭,拍了拍阿紅的蛤蟆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隨後它竟然從嘴裡吐出一個金色戒指,然後抓起阿紅一條腿,將那枚戒指套在了阿紅的腿上。那枚金戒指套在阿紅一隻前腿上,看去倒跟個金箍似的。
    胡未看到這一幕,不由傻在那裡,看小王八蛋的作態,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還真像是那傳說中的大哥在給自己小弟派送禮物一般,又或者說像是某些個暴發戶泡妹妹,一擲千金,豪爽得很。胡未剛剛還跟無緣開了個玩笑,現在卻突然有些荒唐地覺得似乎還真有那麼回事,只是又想著八戒跟一隻蛤蟆精**,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只不過阿紅對戒戒給它的戒指卻並不怎麼感冒,在地上蹦了蹦,將那枚戒指給甩了下來,而後又殷切地朝戒戒叫了幾聲,倒似在說自己不要什麼戒指,只要戒戒帶它出去玩。
    戒戒愣了一下,看了看阿紅,而後叼起地上那枚金戒指,將戒指吞進了嘴裡,隨即晃了晃腦袋,丟下阿紅,顛顛地跑到胡未跟前,哼哧哼哧地爬到胡未胳膊上,又把那枚金戒指吐了出來,往胡未懷裡塞。
    胡未正想丟掉那枚沾滿了戒戒口水的戒指,卻突然感覺這枚戒指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他終於想起來了,他曾在那無采手上看到過這枚戒指。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都沒去留意過這戒指到底是哪裡來的,不過這個問題現在顯然已有了大致的答案,胡未更擔心的還是戒戒究竟把那無采怎麼樣了,他甚至懷疑小王八蛋該不會把那無采給吃了,而這個戒指因為無法消化,所以才留了下來。
    “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殺人?*?”胡未狠狠地瞪著小王八蛋。
    小傢伙卻是搖頭晃腦,一臉得意,而後嘟起嘴巴,嘴裡又接連吐出幾枚戒指,有金的,有玉的,有金鑲玉的,最後還吐出了塊方方的銀錠。
    看著這麼多枚戒指,胡未更是忍不住心驚肉跳,心想這下鬧大發了,小王八蛋說不定真將那無采給吃了。
    而戒戒卻在那幾枚戒指中一陣挑揀,然後拿起一個祖母綠戒指,放進嘴裡,嘎崩嘎崩咬嚼起來,好似在咬著糖豆一般。
    它歪著嘴,眯著眼,臉上帶笑,嘴角掛下絲絲口水,一副陶醉樣子。
    另一邊,那絕沖和無行正在那大雄寶殿裡小聲商量著事情,剛剛遇劫的無采等人跑了進來。
    絕沖和無行見那無采一張臉滿是烏青和腫脹,另外幾個人看去也是慌慌張張,一副失魂落魄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由驚訝萬分,忙問無采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那無采一手捂著臉,嚎啕大哭道:“師父,我們被人*了!”
    “*?!”絕沖和無行一臉錯愕,隨即卻又狐疑地看著無采,倒似在懷疑無采說謊一般。也不怪他們不信,只因在這青湖縣,有誰敢*大羅寺裡的人,更不要說這無采等人在青湖縣是眾人皆知的一方惡少,只有他搶別人的可能,哪有人敢不開眼搶他的。
    “是真的啊,師父!”無采一臉委屈的叫嚷道,說搶他們的並非是青湖縣的人,而是外地來的。
    只是他這麼一說,那絕沖卻哼了一聲,皺了皺眉說既然是外地來的人,那無采應該趕緊去報官,將幾個入出城門看管起來,以免兇犯逃走,現在來這裡哭嚎又有什麼用處。
    無采急得跺了跺腳,說如果兇犯是普通人的話他早就派人去抓了,可是搶他的人分明也是大羅教裡的人,本領高強,官府裡的人還有他家裡的那些家丁又怎麼可能抓得了那人。
    聽無采這麼一說,絕沖和無行臉色一變,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采等人便將剛才的事前後說了一遍,原本無采也懷疑搶了他戒指的那人是假冒羅人的,甚至還覺得那人是個瘋子,可是當時那人一口吃掉他那同伴的一隻蠱蟲後,他便覺得那人說不定還真就是大羅教裡的羅人,畢竟普通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和膽子。
    而且他覺得就算那人不是大羅教的,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對付得了的,所以才跑來跟絕沖求助。
    “他就搶了你幾個戒指?”絕沖顯得有些意外,之後卻又問起無采關於那人的具體樣貌來。
    無采幾人便將那人的相貌詳細說了一下。
    絕沖聽了之後,臉色更是大變,難以置信地看著無采:“空聞?你們沒看錯?怎麼可能,他怎會乾巴巴地來搶你的戒指?”
    無采急了,捂著臉哭叫道:“我們幾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怎麼會看錯?而且他可不止搶了我的戒指,還把我打了一頓,我的臉……哎喲喂,疼死我了!”
    其他幾人則紛紛點了點頭,信誓旦旦地說絕沒有看錯。
    絕沖仔仔細細看了看無采腫得跟個豬頭似的腦袋,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臉色也顯得有些肅然,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哼,好你個空聞,這麼早就跑來我青湖縣,難道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嗎?”
    那無行則有些疑惑,問道:“師父,您說的空聞可是那楊林縣住持?”
    絕沖點了點頭,說道:“除了他還會有誰,這老不死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只是說著,他臉上卻閃過一絲疑惑,忽然皺著眉頭說道:“不對,他這麼早來我青湖縣的目的可沒這麼簡單。”
    頓了頓後,他又看了看無行,“他該不會覺得這次沒什麼把握,所以想耍什麼陰謀?”
    無行等人卻是一頭霧水,不知所謂,不過見絕沖面色肅穆,也不敢隨便插嘴。
    絕沖卻又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看來就是這樣了,這老狐狸還真夠無恥,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幸虧他找錯了人……”
    那無采終於忍不住說道:“師父,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
    絕沖哼了一聲,卻不理他,轉頭對無行道:“無行,你今天就呆在寺裡吧,別回家了。明天早上,按我的計畫行事。”
    那無行臉色微變,隨即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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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節外生枝(七)
    (謝謝傲前童鞋和我愛天邊雲童鞋的捧場。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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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未把阿紅送回無緣那裡,便帶著戒戒匆匆回了自己房間,然後坐在炕上嚴肅地審問起戒戒來,問它剛才出去到底幹了些什麼事,有沒有殺人。
    他心裡有著無數的疑問,想知道戒戒有沒有殺了那無采,又是否被別人看到。說來倒不是胡未杞人憂天,要知小王八蛋膽大包天,就算它真的殺了那無采,胡未也不會覺得有多大的意外,而胡未最擔心的倒是小王八蛋當時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給別人,萬一讓這裡的人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那可是件天大的麻煩事。
    胡未覺得當時無采無行他們來這裡的時候,一共有五六個人,也都見過戒戒的樣子,說不定戒戒做事的時候這些人也在場,那他們肯定能認出戒戒來的。
    他卻沒想到戒戒動手時根本沒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變化成了空聞的樣子,也可憐那遠在楊林縣的空聞是不知不覺間替戒戒背了黑鍋。
    而戒戒則在那裡裝聾作啞一般,根本沒跟他解釋的意思,不停地玩著那幾個戒指,將那幾個戒指撥來撥去,一會把那幾個戒指一古腦地吞進嘴裡,一會又一個個地吐出來,也不嫌那戒指在床上地上滾來滾去,沾了泥土灰塵,頗有些髒,又或者把那幾個戒指放成一排,晃著腦袋,煞有介事地數來數去,倒似一直都數不清到底有幾個戒指一般。
    有一次它還把那幾個戒指以及那塊銀錠放到一起,然後趴到上面一動不動,做老母雞孵蛋樣,甚至還時不時地學老母雞那樣咯咯叫上幾聲。可惜它顯然沒有老母雞那樣的耐心,每次學老母雞一樣叫上幾聲後,它便要忍不住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將那幾個戒指數上幾遍,倒似在查看那幾個戒指‘孵’出來沒,或者說有沒有多出幾個新的戒指來。
    玩了好一會,它好像終於失了新鮮感,停止了鬧騰,把一個個戒指叼到躺在床上滿是擔憂和氣憤的胡未面前,又把頭轉來轉去,對著那些個戒指看了半天,而後將那塊銀錠挑了出來,把那塊銀錠塞到胡未懷裡,卻又把胡未懷裡放著那個金戒指給拿了回來,還朝胡未叫了幾聲,叫聲中帶著一絲得意。
    見小王八蛋竟然出爾反爾,把那金戒指拿了回去,胡未更氣不打一處來,將另外幾個戒指給搶了過去。
    小傢伙頓時急了起來,朝胡未大叫了幾聲,但見胡未無動於衷,便嗚嗚叫了幾聲,將那個金戒指放回胡未懷裡,顯得很是無奈,而後一臉期待和焦急地看著胡未,朝胡未點了點頭,示意胡未快點把其它戒指還給它。
    等胡未將那幾個戒指還給它,它立刻將那幾個戒指一氣塞進了自己嘴裡,又鑽進胡未懷裡,將那塊銀錠給拿了去,一併塞進了嘴裡,才示威似地朝胡未大叫了一聲,頗有些小人得志翻臉無情的樣子。
    大概見胡未並沒有要來搶它戒指的意思,過了一會小傢伙終於平靜了下來,又將那幾個戒指吐出,一陣挑揀後,拿了個金鑲翡翠的戒指,塞進嘴巴,嘎崩嘎崩咬嚼起來。
    胡未看得心疼,還真有把那幾個戒指搶過來的衝動,不過想想小傢伙也不可能答應,只好作罷。而且一直留著這些贓物,胡未也頗難心安,還是巴不得小傢伙快點將這些東西吃了,省得被人抓到把柄。
    於是當戒戒搖頭晃腦吃了那幾個戒指和那塊銀錠,又一臉諂媚地看著他時,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索性將那個金戒指丟給戒戒。
    戒戒歡叫一聲,像貓兒一般跳起,張嘴接住那金戒指,然後大口咬嚼起來,像吃著牛皮糖一般,咬了幾下後,又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胡未是看得直皺眉,小王八蛋的胃口是越來越好了,喝酒吃肉倒也罷了,後來又吃珍珠吃銀子,現在還吃起了金子玉石瑪瑙翡翠,上次也把絕仲那條勾魂索給吃了,胡未都難以想像它以後還會喜歡上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將這些東西消化掉的,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小王八蛋似乎無所不吃,以後就算真的去吃那些傳說中的妖怪,胡未也不會再奇怪了,雖然以前胡未更多地還以為它只是在胡說八道而已。
    看著小王八蛋短短時間內就將價值幾千兩銀子的東西吞進了肚子,胡未也忍不住陣陣肉疼,心裡直罵小王八蛋暴殄天物,卻也無可奈何。
    而戒戒吃完那些東西後,金足玉飽的它又爬到胡未跟前,要胡未給它唱歌和按摩。
    於是胡未一邊給它唱歌按摩,一邊則提心吊膽,等待著這青湖縣大羅寺的人什麼時候闖進來問他的罪過。
    小王八蛋卻沒心沒肺,滿足地睡起了大覺,打起了呼嚕。
    一直等到深夜,也沒見這寺裡的人找上門來,漸漸迷糊的胡未都有些懷疑戒戒該不會把當時見過它的人都給殺了,卻終於忍不住睡意,慢慢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清晨,胡未在戒戒的叫聲中或者說歌聲中醒了過來。最近這陣子,小傢伙倒是‘懂事’多了,很有‘禮尚往來’的精神,雖然每天晚上沒有胡未給它唱歌它是絕對不肯睡覺的,不過到了早上,它一大早醒來後都會給胡未唱會歌,算是對胡未的回饋,就連這些天,它沒法跟以前那樣學人唱歌,也還是要堅持不懈地給胡未唧唧吱吱抑揚頓挫地叫上一陣。
    而剛開始的時候,胡未也是不勝其煩,老在睡鄉中被小王八蛋的歌聲給驚醒。要知他在原來那個世界,過得可是日夜顛倒的生活,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後,他的生活習慣早已改變,但天都還沒亮,幾乎是三更半夜的,戒戒這樣在他耳邊唱歌,那可不是什麼享受,絕對是巨大的折磨,只是不管他怎麼反對,甚至給戒戒求情,小傢伙卻仍固執己見,天天照唱不改,似乎覺得胡未聽不聽是他自己的事,而唱不唱則是它的事。
    不過很快,胡未似乎也漸漸習慣了,不管戒戒再怎麼鬼哭狼嚎,都是酣睡如故。而且到了這個世界後,他的睡眠品質原本一直都不怎麼樣,老是無緣無故醒來,醒來後也要胡思亂想一陣,久久難以再睡去,而最近他的睡眠品質可說是越來越好,極少會在半夜醒來,往往能夠一覺睡到大天亮,倒似戒戒的歌聲有什麼催眠作用一般。
    在胡未醒來後,戒戒也停了唱歌,向胡未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的肚子餓了。
    只不過胡未現在可沒什麼東西給它吃,任由它把肚皮拍得通通響,從床上爬了起來,出了門,把無為和無緣叫醒。
    三人抓緊收拾了下行李,準備離開大羅寺,前往西部荒漠。
    可在他們打開院門後,卻發現那絕沖正站在門外。
第八章 節外生枝(八)
    (咳咳,今天是真的晚了,剛剛寫好一章,見諒見諒。WwW。謝謝倚天一劍和秋姑娘的捧場。)
    胡未他們沒想到絕沖這個時候會等在院子外,而且看絕沖的樣子似乎已經等了不少時間了,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由,按理來說,以絕沖的身份,除非有什麼重大事情,就不可能這麼乾巴巴地等在外面,可如果真有什麼重大事情的話,那他也不應該就這麼在院外乾等而不敲門進來。
    不過看絕沖一臉平靜的樣子,倒似真的沒什麼大事,見到胡未他們後,絕沖單手合十微笑道:“三位師侄昨晚休息得怎樣?可還習慣否?”
    無為忙雙手合十做了個禮,回道:“多謝住持關心和款待,我等感激不盡。”
    絕沖點了點頭,看了看無為等人背上的行李,疑惑道:“三位師侄這就要離開了嗎?”
    “是的,”無為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還要其它任務在身,正想來跟住持您告辭。”
    絕沖呵呵笑了笑,隨即卻搖了搖頭,說道:“三位師侄別忙,看樣子你們還得在我青湖縣多呆兩天。”
    無為和胡未他們不由意外,疑惑地看著絕沖,不知絕沖話中何意。
    絕沖卻笑道:“貧羅剛收到楊林縣那邊傳來的消息,空聞住持現在正趕來我青湖縣,說有要事找你們,應該幾日內便會到這裡,所以還要請三位師侄在這裡多呆幾日。”
    胡未三人面面相覷,一臉驚訝,納悶空聞這麼急著找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事。無為也是忍不住疑惑道:“不知道師祖他找我們有什麼緊要事?”
    “貧羅也不是很清楚,剛剛收到消息便趕緊過來通知你們了。”絕沖說道。
    “請問住持,這消息是由誰送來的?那人現在還在嗎?”胡未卻有些懷疑絕沖所說真假,沉思了片刻後問道。
    絕沖大概也沒想到胡未會突然問起這個,不由愣了愣,隨即卻又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胡未,說道:“無戒師侄有所不知,剛才的消息是楊林縣通過信鴿送來的。”
    說著,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根竹管,又從竹管裡掏出一張布條,遞給無為。
    無為打開布條一看,發現上面寫著幾行小字,說的確實是空聞正在趕來青湖縣,讓無為三人在青湖縣等上幾日,與他見了面再走。
    而經無為辨認,上面的字跡還真就是空聞之手。
    胡未不由一肚子疑惑,納悶既然可以通過信鴿傳信,那為何前幾天空聞還要他們幾個轉道來青湖縣,辛辛苦苦多跑幾百里的路,就為送信到這青湖縣來。
    只是他小聲問了無為後,無為卻顯得很豁達,說什麼空聞師祖高深莫測,這麼做定有他的道理,而無為雖也滿是疑惑,不過既然空聞在信裡都這麼說了,那也不敢有違,決定在青湖縣多逗留幾天,等空聞來了再說。
    而絕沖則又跟無為他們淺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他讓胡未他們這些天安心住在這寺裡,吃住同其他弟子一樣就是,不要有什麼拘束,還說這些天無為他們沒事的話,也可以在這寺裡以及青湖縣四處轉轉,過會他會派兩個弟子過來招待他們。
    過不多久,真有個弟子過來找胡未,卻正是那昨晚上門來挑戰無為的無行以及無采。
    無采臉上也還有些浮腫以及烏青,這讓無為和無緣頗為驚訝,甚至一開始都沒能認出無采來,而無為卻反而松了口氣,心想看來戒戒下手還是知道輕重的,更讓胡未放心的是,無采見到戒戒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胡未這時也有些猜到昨晚戒戒應該沒有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無采根本沒意識到戒戒正是昨晚搶了他戒指還把他打成豬頭樣的兇犯。
    而戒戒更顯得鎮定,絲毫不見什麼心虛的樣子,甚至於它兩隻眼睛還在朝無采雙手看個不停,在見無采手上沒帶戒指後,又顯得有些失望或者說不滿,竟朝無采叫了幾聲,似乎在質問無采今天怎麼不帶戒指了,態度囂張至極。
    胡未嚇了一大跳,趕緊偷偷用力掐了下小王八蛋的屁股,將它的注意力轉移了開去。
    所幸無采根本理會不了戒戒的意思,或者說也沒把注意力放在戒戒身上,所以也沒注意到戒戒的異常。而相比昨天的飛揚跋扈,無采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在胡未他們面前顯得很有禮貌,一口一個師兄,臉上也滿是謙遜和恭敬之色,比起那一直是一臉平靜的無行還要顯得客氣。
    只是在他低頭時,眼裡不經意之下閃過的不滿以及一絲得意之色,卻才顯露了他此時真正的心思。昨晚從絕沖那裡得知搶走他戒指還把他打得跟豬頭似的就是楊林縣的住持空聞,也是無為他們的師祖,無采恨不得當時就跑來這裡跟無為他們算帳,而若不是絕沖有過嚴令,他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客氣。
    哼,等著瞧,看你們能得意多久,等會有你們哭的時候。他心裡惡狠狠地想道。
    胡未也看出了無采的反常,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胡未暗中更小心了些。
    無行無采兩人來了後,便帶著胡未他們去飯堂吃飯。
    到了飯堂,只見飯堂裡人頭濟濟,且都是跟胡未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弟子,胡未估摸了一下,只怕不下兩百人,看樣子比起楊林縣的大羅寺,這青湖縣大羅寺裡的年輕弟子可是要多了不少。
    不過說起來,在楊林縣的大羅寺,像絕仲那樣走後門招進來的只是個例而已,而在這青湖縣大羅寺,可是有不少像無采這樣富商貴胄家的子弟,由此可見楊林縣招收入新弟子比起青湖縣要嚴格一些,所以兩縣大羅寺年輕弟子數目有差距,也是顯而易見的事。
    不過這裡飯堂的飯菜比起楊林縣卻是要差了許多,而且每個弟子一餐吃的東西竟然都有限額,比如一個弟子一餐最多只能拿兩個饅頭,打一碗稀飯,諸如此類,都有一一規定,不像楊林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浪費,絕對管夠,兩縣大羅寺相比,也是差異明顯。
    而就在胡未他們跟著無行無采兩人前去打菜時,旁邊不少年輕弟子卻是一臉不滿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胡未等人起初還沒怎麼在意,到了後來,邊上有幾個年輕弟子竟是紛紛喧嘩起來,大叫大嚷著說這飯堂裡飯菜本來就少,現在外地的也來這裡吃飯,還叫他們怎麼吃得飽。
    眼看那些人越吵越凶,就連無行與他們說了也是不肯聽,甚至還與無行吵了起來,無為和無緣也是頗為尷尬,小聲說他們要麼還是去外面吃好了。
    唯有胡未注意到邊上那無采正在暗自偷笑,冷眼看好戲,終於明白了過來,心裡也是冷笑不止,暗歎青湖縣大羅寺這雙簧實在演得蹩腳。
    鬧了一陣,那幾個喧嘩的弟子終於散了去,可是他們這麼一鬧,無為和無緣卻是沒了吃飯的心思,草草吃了點東西就不吃了,唯有胡未是照吃不誤,甚至還特意讓那無采一次次地給他去拿各種吃的來,一會一個饅頭,一會兩個花卷,呼來喚去,樂此不疲。
    有些可惜的是這裡的飯菜戒戒看不上眼,否則的話胡未都準備讓戒戒也大吃一番。
    看胡未吃得這麼開心,絲毫不見有什麼尷尬,那無采不由有些鄙夷胡未的臉皮之厚,對胡未這樣堂而皇之地支使自己更覺有些生氣,可是他也不好就這麼翻臉,還是得耐著性子跑來跑去,給胡未去拿各種吃的來。
    可是等他把各種吃的拿來,胡未卻又不吃了,而是從懷裡拿出個布袋,將那些吃的通通裝進了布袋裡,說要帶回住處吃,還美其名曰打包,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而那無采更是氣得暗裡直咬牙。
    等吃完了早飯後,無行和無行又邀請胡未他們到寺裡轉轉,胡未心中警惕,便說還是回住處休息先,無奈那無為和無緣卻是沒想這麼多,竟是沒有拒絕無行他們的提議,甚至還反勸起了胡未來,胡未也不好丟下他們,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去。
    離開寺北的食堂,無行和無采兩人帶著胡未他們一路往南邊,來到了大羅寺中央的廣場上,卻見上百個年輕弟子圍在那裡,一副鬧哄哄的樣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走,咱們過去看看,師兄弟們正在切磋蠱術,倒是要請無為師兄幾個多多指點了。”那無采笑道,笑容促狹。
    而他說話時,那邊聚著的人也都看了過來,有幾個人還朝著胡未他們指指點點,臉上帶著興奮和期待之色,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胡未終於明白過來,感情人家費了這麼多苦心,還是想跟自己這邊較量一番,比比本領高下。
第九章 節外生枝(九)
    (晚了點,大夥兒見諒,不過今天兩章六千字,也算不少了,呵呵。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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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為和無緣兩個也不笨,先前之所以一直看不出無行和無采的別樣心思,也是因為他們一直沒往這方面想,而到了現在,他們也是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些人早就等著他們來這邊呢,而無行和無采兩人這麼耐心,也無非是想把他們引來這裡,逼無為跟他們比試蠱術。
    無緣也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上帶著絲憂慮,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而無為在驚訝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了眼無緣和胡未,便在無采和無行的帶領下,朝那邊走去。
    胡未在拍了拍無緣的肩,笑道:“走吧,沒事。又不是什麼狼洞虎穴,況且有無為師兄在,你擔心這麼多做什麼?”
    說完,他便拉著無緣跟了上去。
    胡未原本還擔心著無采他們在搞什麼陰謀,使什麼見不得人的害人手段,卻不想他們這麼煞費苦心,就只是為了跟無為比試蠱術,說實話倒讓胡未有些意外,畢竟明著來,這青湖縣大羅寺也不敢把他們怎樣。
    唯一讓胡未有些忌憚的倒還是這無采,所謂閻王好送,小鬼難纏,像無采這種人倒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不過胡未也不覺得像他這種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胡未走過去時,那些聚在一起的人也自動從中間讓開一條道來,不過這些人沉默無聲,一臉嚴肅地看著胡未他們,一時間還真有那麼幾分壓迫人的氣勢。
    無緣更是面色蒼白,忍不住的緊張,甚至於連阿花和阿紅也似乎感到了這些人若有似無的敵意,顯得有些不自在,不住地小聲叫吼著,一副戒備的樣子。
    無為不動聲色地拍了拍阿花的腦袋,阿花才終於恢復了平靜,只是眼裡卻仍難掩警惕之色。
    只有戒戒,不但不見緊張,反而顯得異常興奮,在胡未身上爬來爬去,兩個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不停地打量著邊上這些人,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也不知道它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胡未他們走過去後發現在人群中間竟是用麻繩圍了個圓圈,看去就像一個簡易的擂臺,而兩個大羅寺的弟子正站在圈裡,也似在打擂臺一般。
    不過此時那圈裡的兩人也是停了下來,看著胡未他們,其中一人半仰著頭,斜視著無為,眼裡滿是挑釁之意,卻正是剛剛在飯堂裡帶頭起哄的幾名大羅寺弟子中的一人。
    他單手合十朝無為勉強做了個禮,說道:“這位就是楊林縣的無為師兄嗎?聽說無為師兄修行神速修為深厚,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而邊上的人則頓時大聲起哄,這些人說話就更沒顧忌了,根本不給無為退路,如果無為一旦拒絕,便是他們嘴裡的膽小鬼、縮頭烏龜或者說虛有其表之輩。
    不過不等無為回答,那無行卻是冷著臉說道:“鬧什麼鬧,你們不知道規矩嗎?我大羅教嚴禁弟子私鬥。況且無為師兄是貴客,又豈能與人隨便動手?”說著,他又一臉輕蔑地看著圈子裡那人,“無亨師弟我看你就算了吧,你怎麼可能會是無為師兄的對手?”
    那無亨卻是一臉不服道:“無行師兄,你這話可就差了,我們這樣怎麼能算私鬥?我們這樣只不過是切磋而已。再說正因為無為師兄本領比我高,所以我等才請無為師兄指點不是?而且我一直聽說無為師兄仁厚,又豈會擺什麼架子?如果無為師兄也覺得我沒資格跟您請教,那無為師兄不如在我們師兄弟之間找一個有資格的與您切磋如何。對了,無行師兄的本領倒比我高多了,不如就請無行師兄和無為師兄切磋一下吧,我等也好從中受教一番。”
    邊上那些人紛紛點頭,更是高聲附和起來,說確實還不如請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無行師兄和無為師兄切磋一下,既不墮了無為的身份,大家也能多些受益。
    無亨的話聽起來雖是有理有節,不容辯駁,可是胡未卻聽著他語氣生硬,倒是在背誦文章一般,胡未覺得這無亨說的只怕也是別人早前教授,看樣子很有可能又是一出雙簧。
    而那無行則是一臉無奈,看了看無為,歎道:“無為師兄,您看這該如何是好?眾位師兄弟也是求藝若渴,聽說無為師兄來到我青湖縣,早就心癢難奈,想讓師兄指點一二,小弟也是如此,所以昨晚一時心熱,才有那莽撞上門之舉,我等……”
    無為笑了笑,打斷了無行的話,朝無行單手合十做了個禮,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著膽子跟無行師兄討教一二,只是不知無行師兄想要怎麼個切磋法?”
    無為也看出來了,前前後後,這無亨無行等人早就排演好了,步步緊逼,他已根本無法拒絕,索性承應了下來,省得再看他們在那裡虛偽地背臺詞。
    無行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多謝無為師兄成全。”又沉思了片刻後,他掃了胡未和無緣一眼,卻說道:“無為師兄,不如這樣如何,你和無戒無緣師兄難得來我青湖縣一趟,我們青湖縣這邊也選三人上場,與無為師兄你們輪流切磋,輸者退場,勝者留場,看誰修為最高?”
    無為沒想到無行會突然這樣提議,不由臉色微變,面露為難。原本他只是詢問他和無行兩人之間如何比試,卻不想這無行竟然把胡未和無緣也牽扯了進來。
    無為猶豫了一下後,忙說道:“我看還是你我二人切磋一下蠱術就行了,我無戒師弟和無緣師弟入門不久……”
    無行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胡未和無緣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無戒師兄和無緣師兄了。不過小弟最近身子不適,只怕難與無為師兄切磋蠱術,我看還是另選一人好了。”
    無為道:“那不知你們何人上場?”
    “我來!”
    一人抬手說道,從無行身後走了出來,卻竟然是那無采。
    無為見到應聲的是無采,不由愣在那裡,頗為意外:“無采……師兄……”
    無采卻是一臉自信,眼裡還帶著一絲得意,說道:“無為師兄,我跟你討教!”
    而那無行則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無采師弟願意上場,那是再好不過。”
    無為雖有疑慮,但此時此刻,話已出口,卻也不容反悔,他總不可能說無采不是自己對手,而拒絕無采的挑戰,於是他也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
    這時,胡未卻突然站了出來,笑道:“無為師兄,既然青湖縣諸位師兄弟這麼熱情,我們豈能拂了他們好意,我和無緣師兄也上場獻獻醜,還請無行師兄也選出三人來,指點我們一番。”
    “無戒師弟?”無為沒想到胡未會突然站出來主動要求上場,心中更是訝異:“可是你和無緣……
    胡未看了無為一眼,悄悄地朝他使了個眼色,又笑了笑,示意沒事。
    胡未一見無采居然要替無行出場,不由感覺十分蹊蹺,再見無采自信滿滿的樣子,更覺有些不對,他才趕緊站了出來,主動提出自己和無緣也上場,以備應付意外情況。
    無為本想反對,但見胡未面露堅決,也不再多說,把話收了回去。
    而無行大概也沒想到胡未又會這麼說,也顯得有些意外,不過而後,他卻微笑道:“既然無戒師弟和無緣師弟也願意上場指點我等,那我青湖縣豈有推辭之理?小弟雖有恙在身,今天也跟跟諸位師兄討教一番,我們這邊就由小弟和無采師弟以及無亨師弟上場吧。現在就先請無亨師弟上場討教,不知道無為師兄你們何人上場?”
    “我來!”胡未和無為乃至無緣三人齊聲說道。
    胡未和無為見到無緣這次竟然也主動要求第一個上場比試,不由意外,一臉疑惑地看著無緣。
    無緣則紅著臉,小聲說道:“我、我本領最差,還是我最先上去吧,也好為兩位師兄盡點力。”
    說著的時候,無緣臉上竟是露出一絲堅毅之色。
    胡未笑了笑,拍了拍無緣的肩道:“還是我來吧,等我敗了,師弟你再上場也不遲。”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與無緣不同,胡未心裡卻是沒有絲毫認輸示弱之意,甚至於他之所以要求先上場,也是打定了主意,憑一己之力,連敗無行三人,省得無為無緣上去犯險。
    只是無為皺眉想了想後卻說道:“既然如此,那還是無緣師弟先上場吧,我第二個上場,無戒師弟第三個上場。”
    無為則是想先讓無緣上去,試探一下無行等人修為,雖然無緣入大羅教時間最短,可好歹阿紅也是成了精怪了,怎麼說也應該有自保之力,而假如無緣不敵,輪到他上場,他也要盡全力,勝了無行三人,省得讓修為最弱的胡未上去犯險。
    胡未也知無為的心意,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同意了無為的安排。
    於是無緣便抱著阿紅走進了圈子,來到了無亨對面。
第十章 節外生枝(十)
    (今天兩章合一起發了。wWW!還沒來得及檢查,如果有什麼錯誤的地方,還請大夥兒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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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無緣走進那麻繩圍著的圈子,無亨看了看無緣懷裡的阿紅,冷眼笑道:“無緣師兄,這就是你煉養的蠱物麼,長得好生奇怪?”
    他看著阿紅和無緣的眼裡帶著一絲輕蔑之意,似乎全然沒把阿紅和無緣放在眼裡。
    而青湖縣其它弟子,也都紛紛哄笑起來,乃至那看去老成持重的無行,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笑意,只是假嗔道:“無亨師弟,不得大意。”
    而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包括那無亨更是大聲哄笑起來,臉上盡是不以為然地表情。
    說來也並不能全怪他們看輕無緣和阿紅。一般來說,大羅寺的弟子一旦有了大學徒的修為,其煉養的蠱物至少已是成了精怪,多多少少能夠變化形狀,或者說有了一些隱匿身形的本領,而一般大羅寺裡的人行走在外,也都會讓自己的蠱物隱匿起來,若非特殊情況,輕易不示於人前,以免暴露太多自身資訊於別人,被不懷好意者利用,哪像無緣這樣,還沒交手,就把自己養的蠱蟲抱在懷裡,示於人前,只有那些剛入門的弟子,沒有什麼江湖經驗,不知蠱門深淺,才會像無為這樣,整天把自己的蠱物堂而皇之的給人看。
    或者像無為這樣的,因為他煉養的阿花與一般蠱物有些不大一樣,除了體形龐大之外,也正好不大擅長隱匿的本事,所以無為平常也只能就這麼讓阿花跟在自己身邊。
    所以先前無為說過,無緣剛入大羅教不久,無亨無行現在也是深信不疑,再加無緣站在無亨面前,低著頭,眼神閃爍,連與無亨對視都不敢,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顯得十分怯懦,無亨他們更是看輕了他。
    而無亨等人這麼一陣起哄,無緣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站在那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過了一會,他才咬了咬牙,把阿紅放在地上,訥訥道:“請無亨師兄指教。”
    說完後,他便趕緊朝圈外走去,卻一個不小心絆在了那條麻繩上,不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無亨等人又是一陣大笑。
    而圈子裡那阿紅,見到無緣跑了出去,竟似也緊張了起來,呱呱叫著,一跳一跳地追向無緣。而就在無緣一個踉蹌還未站穩時,阿紅突然跳到了他的肩,撞得他徹底失去了平衡,終於摔倒在地,幾乎摔了個狗啃泥。
    無亨等人也沒想到還會有這等事情,不由愣了愣,隨即更是肆意大笑起來,有些個笑得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想是笑得連肚子都疼了。
    胡未和無為則是頗為尷尬,那無為張了張嘴,甚至想把無緣叫回來算了,不過猶豫了下後,還是作罷。
    無緣趕緊爬了起來,紅著臉,拍了拍衣上的塵土,而後低著頭,抱著阿紅走了回去,又把阿紅放到地上,然後蹲在那裡,輕輕地摸著阿紅的蛤蟆頭,小聲細語起來。
    說了好一會,他才站了起來,朝外走去,卻一步三回頭,不斷地往阿紅那裡看,而阿紅則也轉過身,朝無緣呱呱叫著,倒似有些不舍無緣離開一般。無緣朝阿紅揮了揮手,臉上竟也帶著一絲不舍,甚至一雙眼睛也紅了起來,眼裡淚光閃閃。
    這一下,無亨他們倒是不笑了,一臉奇怪地看著無緣和阿紅。
    只是無為和胡未兩人臉上卻更顯得尷尬了。無為轉過頭,對胡未小聲說道:“無戒師弟,要麼把無緣師弟他們叫回來吧?”
    “你看著辦吧。”胡未白了白眼道,心裡也是納悶無緣這是唱得哪一出,倒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不過就在無為下決心想要叫無緣把阿紅帶回來時,走出圈外的無緣卻又朝無亨單手合十施了個禮,說道:“無亨師兄,請開始吧,不過、不過還請您手下留情,我家阿紅膽子小身體弱,請您千萬不要嚇壞了它,更不要傷了它。”
    無亨卻是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回應,只是奇怪地看著地上的阿紅,又轉頭看了看無緣,好似沒能理解無緣的意思。過了許久,他才反應了過來,臉上泛起笑意,笑容中卻更顯鄙夷,隨後說道:“你是想跟我比試一下各自的蠱蟲嗎,那我就成全你吧!”
    說完,他放下自己的右手,輕輕抖了一下。只見他手戴著的一個棕色手鐲竟是從中間斷開,一點點動了起來,順著他的手腕滑到了地上,好似一條棕色的蟲子。
    等那東西滑到地上後,又一點點變化起來,開始漸漸變大變粗,顏色也變得豔麗起來。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它竟是變成了一條顏色鮮豔的大蛇。大蛇長約有兩米,小孩手腕一般粗細,身上紅底白斑,那些白色斑紋就像是一片片的白色雲朵。
    而更稀奇的是,這大蛇頭上還長著兩隻彎彎曲曲的小角,小角上頭分叉,看去就像是兩隻小巧的鹿角一般。
    這條大蛇頭上生了這麼兩隻奇異的角,看去倒是威風凜凜,頗有些氣勢。
    無亨拍了拍鹿角大蛇的腦袋,而後也退了出去。退到圈外後,無亨一臉得意而又戲謔地看了對面的阿紅一眼,又轉頭看向無緣,說道:“無緣師兄,我的飛雲龍可要開始拉,你要小心喲。”
    他說完,不等無緣回答,便隨意地拍了拍手。
    聽到他的拍手聲後,原本半立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鹿角大蛇呼地一聲直立了起來,接而竟是仰頭髮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叫,叫聲淒厲刺耳,有如鬼怪夜鳴。
    鹿角大蛇叫聲響起,地上突一一陣旋風,一時間塵沙飛揚,遮天蔽日。
    “大家退遠點吧,以免被我的飛雲龍不小心給傷著了。”那無亨朗聲說道,接著便向外退了幾步。
    而麻繩圍著的圈子邊上站著的眾人也趕緊齊向外退去。
    唯有那無緣此時竟似沒了怯意,站在圈子邊上,沒有後退一步,一雙眼睛也是直直地看著地上,連那猛烈的風沙撲面,也是沒有閉眼,倒似被嚇傻了一般。
    “無緣師弟,快退遠點!”無為臉色微變,忙朝無緣叫道。
    然而無緣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離開這裡的,我一離開這裡,阿紅會害怕的。”
    無為一愣,轉頭看向胡未。
    胡未也同樣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隨後卻變得一臉嚴肅,對無為笑了笑道:“無為師兄,你一定要保護好無緣他們,什麼規矩和勝負,萬一無緣他們有危險,可是顧不了這麼多了。”
    說著的時候,胡未一隻手也是暗中攥緊了懷裡的吞雲珠。
    無為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這個時候,場上又起變化,風沙漸停,卻又有一朵朵白雲從地裡鑽出,緩緩飄到半空。突然,只聽一聲嘹亮激越的長嘯聲從場中響起,隨即便見半空那白雲和風沙之中竟然漸漸現出一條水桶般粗細,頭生雙角,顎下長須的紅色大蛇。
    這大蛇身周雲騰霧繚,腦袋和身子若隱若現,單看它露在外面的一段,都是大得嚇人,再看它的樣子,也十分像那傳說中的巨龍。
    剛才那聲長嘯想必也是出自這大蛇之口,聽起來也像是傳說中的龍吟。
    “無為師兄,這東西就是剛才那條蛇變的嗎?”胡未驚訝道。
    無為點了點頭,臉色更顯肅穆:“看來無亨師弟著雲紋蛇蠱也是已經成精了,不知道阿紅是否抵擋得住。”
    聽無為這麼一說,胡未便朝巨蛇下方阿紅所在處看了看,無奈那裡有雲沙霧氣遮蔽,也難看到阿紅此時的樣子,也不知道阿紅此時是怎麼個模樣和反應,會不會已經被這長得跟條龍似的巨蛇給嚇傻了。
    不過看圈子邊上無緣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模樣,只怕圈子裡阿紅的狀況也不大樂觀。
    正在胡未忍不住擔心,甚至想要叫無為一起上去中止比試時,半空那條巨蛇又是長嘯一聲,隨即只見它身周的雲霧驟然變得更加濃厚了,把巨蛇自己也給遮蓋了起來。
    場中又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好似風吹雨落,甚是急促,不過很快,這聲音又變小了去,只是另外一種沙沙聲又漸漸響起,好似裡面停了雨後又下起了雪來。
    漸漸的,場中沙沙聲竟是越來越響,很快就變成了豆子落地的聲音,甚至時而有咚咚聲響起,好似一塊塊石頭敲在地面一般,竟震得大地也輕輕顫了起來。
    這時,裡面突然又傳來了阿紅的叫聲,只是阿紅的叫聲卻時隱時現,幾乎全被其它的聲音給蓋住了,若不仔細聽的話,幾乎難以察覺。不過聽阿紅的叫聲卻是十分急促,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那無亨得意洋洋地笑道:“無緣師弟,我看你那只癩蛤蟆要撐不住了,還是早點、早點投降吧,省得受傷。哈哈,哈哈哈!”
    只是另一邊的無緣臉色雖然變更加慘白,臉上卻也多了幾分堅決,在聽無亨說後,他也不回答,只是緊緊地咬住自己嘴唇,並沒有要認輸的意思。
    胡未和無為沒想到無緣表面怯懦,卻也有堅毅果敢的一面,竟會如此執著,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和感動,只是他們卻也因此更是忍不住擔心,轉頭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著要不要去勸無緣認輸,以免阿紅出什麼意外。
    “哼,這樣都不肯投降,真是不自量力!”無亨哼了一聲,臉色難看,還帶著絲不屑,說著,他又拍了拍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只聽場中又響起一聲長嘯,隨即那落石一樣的聲音也驟然變得更加急促和猛烈,就連胡未他們腳下的地面也是更猛烈地顫抖起來,好似有無數錘子在劇烈地捶擊著地面一般。
    “無為師兄!”胡未急叫了一聲。
    無為臉色大變,和阿花沖了上去。
    “呱呱呱!”
    可就在這時,場上突然傳來了阿紅的叫聲,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阿紅這幾聲叫竟是洪亮無比,把其它聲音都通通蓋了過去。
    而奇怪的是,阿紅這叫聲聽去也不像是從地上傳出的,而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聽起來除了洪亮之外,竟給人飄渺的感覺,還似天外來音。
    而場上諸人,聽到這聲音,也都不由心神一震,愣在那裡,就連正沖上前去的無為和阿花也是不由停了下來,和其他人一樣,抬頭看向天上。
    阿紅叫聲未歇,天上突然綻放出一陣金光,隨後一隻巨大的金色蛤蟆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場中。
    這金色蛤蟆身高足有十多米,全身金光四射,有如一座金山。
    它落在地上時,砸得地面也是猛地顫了顫,還激起了一陣巨大的氣浪,把邊上圍著的眾人都給吹得連退好幾步,有幾個人腳下不穩,再加心中受驚,退出幾步後不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也滿是驚異乃至害怕之色。
    不過偏偏離場中距離最近的無緣竟是紋絲不動,有如釘子一般釘在那裡。
    在金色蛤蟆落到地上後,胡未還聽到場中突然傳出一聲嘶鳴,不過那嘶鳴先是也挺響亮,很快就低了下去,倒似變成了呻吟一般,隨即竟又嘎然而止,突然中斷,好似鳴叫的公雞被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
    隨後只見場中那巨型蛤蟆身上的金光漸漸收斂,而那巨型蛤蟆自身卻漸漸變淡了起來。沒過幾秒鐘,金色蛤蟆的身子就完全變成了個虛影,最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場上那些雲霧和沙塵也快速散去隱去或者落回地上,沒過多久,場中的事物終於變得清晰。
    這時外面諸多人卻驚訝地看到那阿紅正蹲坐在場中央,一動不動,有如石化了一般,而在它的身上,則躺著無亨那條所謂的飛雲龍,那大蛇頭眼歪斜,肚皮朝天,身子更是變成了扁平,好似被什麼巨石壓過了一般。
    那還沒完全從剛才巨型蛤蟆從天而降所帶來的震撼中反應過來的無亨,看到場中那大蛇的悲慘模樣,臉上的驚訝之色漸漸凝固,慢慢變成了疑惑,癡癡地看著場中那條大蛇的屍體,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幾秒鐘後,他臉上的肉一陣緊顫,眼睛則快速睜大,嘴裡則不知道喃喃句什麼話,最後,他竟是雙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其他人的反應雖沒無亨強烈,卻也同樣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似乎不能相信原本一副必敗無疑模樣的阿紅竟然就這麼贏了無亨賴以成名的雲紋蛇蠱。
    就連胡未和無為兩人也是沒想到阿紅竟這麼輕易和突然地翻了盤,滿是驚訝和意外。
    尤其胡未,說實話他一直沒跟無為瞭解過阿紅有什麼本領,也沒親眼見到阿紅施展過什麼本領,所以一直不怎麼清楚阿紅有多大的神通,雖然他聽說阿紅已經成了精怪,可是著也只是個模糊的印象而已,並不怎麼深刻,甚至於因為經常看到阿紅被戒戒玩耍‘調戲’,他更是漸漸地忽略了阿紅是有著厲害神通的精怪,在他的印象裡,阿紅差不多就是只長得怪了點性子愣頭愣腦的蛤蟆,卻不想阿紅竟也有如此淩厲和厲害的一面。
    現在一想起當時因為他不給阿紅那顆吞雲珠,阿紅對他虎視眈眈一副隨時準備攻擊他的樣子,胡未終於感到一陣後怕。雖然他現在仍沒怎麼看明白阿紅的手段,但讓胡未換做無亨那條鹿角大蛇,排除其它因素,估計下場還要慘,就算不被那金色巨型蛤蟆坐成肉泥,也至少要被壓得筋斷骨折。
    “無為師兄,剛才天上掉下來的那只大蛤蟆是阿紅變的嗎?”胡未又忍不住問無為道,他心中也是十分疑惑,如果那只巨型蛤蟆真是阿紅變化的,看它最後消失時的樣子,應該只不過是個虛相,為何落地時卻有那麼大的聲勢,倒似跟真的一般。
    只是這一次,無為卻久久沒有回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場中的阿紅,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我以前從沒見阿紅施展過自己的本領。”
    而那無緣則是一臉驚喜,朝著阿紅走了過去,他走到阿紅邊上,摸著阿紅的腦袋,溫言道:“嚇死我了,你為什麼不早點用這本事,害得我好擔心。”
    阿紅朝無緣呱呱叫了幾聲,卻也不見什麼得意和興奮,倒顯得很是平靜,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正在無緣準備抱起阿紅時,胡未懷裡的戒戒突然跑了上去,竟學著無緣的樣子,拍了拍阿紅的腦袋,唧唧吱吱叫了幾聲,叫著時,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倒好像也在說自己剛才被嚇著了。
    而這一次,阿紅的反應竟是強烈多了,主動用腦袋蹭了蹭戒戒的爪子,又呱呱叫了幾聲,竟顯得有些興奮和得意,倒似在跟戒戒邀功一般。
    戒戒卻把那條鹿角大蛇拖了過來,放到身下,而後深吸一口氣,突地高高躍起,落下後卻一屁股直接坐在那條鹿角大蛇身上。
    隨後它撥弄了下那鹿角大蛇的屍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唧唧吱吱大叫起來,搖頭晃腦的,一臉的得意,倒好像這條大蛇是被它壓死的一般。
    青湖縣大羅寺諸多弟子回過神來後,忙著去查看昏死過去的無亨的情況,唯有那無行和無采卻是站著沒動,那無采一直緊盯著場中的阿紅,沉默了許久後,帶著絲疑惑道:“三足金蟾蠱?可是這……為什麼是五條腿……”
    又沉默了一會,他慢慢地走了過去,踏入場中,朝無緣單手合十施了個禮,說道:“無緣師兄好手段,竟然煉養了這等異物。無行想跟無緣師兄討教,還望無緣師兄不吝賜教。”
    無緣趕忙站了起來,說道:“還請無行師兄手下……”
    只是話還沒說完,無緣竟是緩緩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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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節外生枝(十一)
    (今天也兩章合一起發了。wWw、)
    無緣忽然倒在地上後,便沒了動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事起突然,胡未和無為兩人不由大驚失色,趕忙跑上前去,扶起地上的無緣,卻見無緣雙目微閉,臉色蒼白,倒似生了病一般。
    胡未和無為轉頭看向無行,臉帶詢問之意,他們也都有些懷疑剛才無行跟無緣說話的時候已是偷偷給無緣下了蠱,所以無緣剛剛都是好好的,卻突然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
    只是無行卻是一臉疑惑,似乎也全然不知道無緣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看出了胡未和無為眼裡的懷疑之色,不由有些急了,忙說道:“二位師兄,小弟剛才可是什麼都沒做過。”
    無為忙把了把無緣的脈搏,卻也發現無緣的脈搏並無多大異常。
    而這時無緣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胡未和無為,竟也是一臉疑惑道:“師兄,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感到手腳發軟,渾身乏力,心也跳得厲害。”
    胡未和無為對視了一眼,臉色卻都變得有些怪異,竟似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不過他們提著的心卻也放了下來,原來他們發現無緣其實只不過是虛脫罷了。
    雖然剛才的比試中無緣並沒受什麼傷,甚至說也沒出多少力,不過因為高度緊張以及擔心阿紅,他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不得絲毫放鬆,而他自己本身比較膽小,他卻強忍著心中害怕,硬是站在離中央那麼近的地方沒有退後半步,所承受的壓力更是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他之所以能堅持到比試結束,全靠意志硬硬支撐,而其精神上所感受到的疲累程度,絲毫不亞於他親自上去跟人大鬥一場。現在阿紅和那鹿角大蛇的比試終於結束,無緣緊繃如弦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所以終於感覺如虛脫了一般,幾乎暈厥了過去。
    無為讓胡未扶住無緣,說道:“師弟好好休息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和無戒師弟。”
    胡未會意,便扶著無緣走了出去。
    只是無緣卻顯得有些興奮和不甘,扭了扭身子,掙脫了胡未扶著他的手,說道:“無為師兄,我還可以再跟他們比試的。”
    只是胡未一放手,無緣卻是又軟軟地倒向地上,顯然他的精神高度亢奮,手腳卻不聽使喚。
    胡未趕忙扶住了他,笑道:“無緣師弟還是好好休息吧,也得給無為師兄表現的機會不是,省得別人不服。”說著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打開瓶口的木塞,放到無緣鼻子下轉了轉。
    “那好吧……”無緣呵呵傻笑道,隨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無為朝胡未點了點頭,面露贊許之意,而後又朝無行施了個禮,說道:“無行師兄,剛才我們對你有所會解,還請您見諒。現在就由我跟您討教一下蠱術吧,請無行師兄指點。”
    無行也恢復了平靜,回了個禮,說道:“能與無為師兄切磋蠱術,正是我心中所願。”
    他緩步走到另一邊,,轉回身面對無為,說道:“請吧,無為師……”
    只是話說了一半,無行卻是僵在那裡,低頭看著場中央。
    只因戒戒和阿紅仍呆在場中央,並沒有跟著胡未他們退出去。戒戒一會學著先前那金色巨型蛤蟆從天而降的情形,不時高高躍起,而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那鹿角大蛇的身上,在撥弄了幾下那大蛇的屍體後,它又一陣捶胸高叫,一副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的樣子,一會卻又爬起來,把阿紅推到那鹿角大蛇邊上,並指了指天,又指指大蛇,倒似在叫阿紅學它做一遍。
    而阿紅則在那呆了一會,隨後呱呱叫上一聲,後腿一蹬,高高躍起,落在那鹿角大蛇,之後又朝戒戒呱呱叫了一聲,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在詢問戒戒是不是就這樣。
    而戒戒則晃了晃腦袋,哼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滿,之後把阿紅推開,又鼓起肚子,高高躍起,砰的一聲重重坐在那鹿角大蛇身上,接著又是一陣捶胸大叫,這才爬起來,朝阿紅叫了一聲,而後又把阿紅推到那鹿角大蛇邊上,示意阿紅再做一遍。
    只是阿紅卻是僵在那裡半天沒動,呱呱呱地叫著,竟顯得很是為難,似乎不想再做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戒戒示範的動作和阿紅剛才做的看去並無多大區別,阿紅也不知道為何還要做上一遍。
    要說它們兩個做的真有區別,也就是戒戒做時多了捶胸大叫的動作,可惜阿紅就算想做那個動作,只怕也做不出來。
    無奈戒戒卻似不肯甘休,朝阿紅叫個不停,時不時地用腦袋頂下阿紅,好似在催促阿紅快點。
    阿紅低低地叫了一聲,顯得很是無奈,隨後又跳了起來,坐到鹿角大蛇身上,接著竟是直立而起,甩了甩兩隻前足,又呱呱叫了幾聲,好像正是在學戒戒捶胸的模樣。
    可惜戒戒卻仍不滿足,推開阿紅,又親自示演了一番,然後示意阿紅再做,顯得十分執拗。
    不過看它的意思,只怕也並非是說要阿紅學它,而是要阿紅像先前那樣,變幻成那只金色巨型蛤蟆的樣子,從天而降,只是大概它學不了當時那只巨型蛤蟆身放金光,威風凜凜的樣子,所以才只好用捶胸大叫來代替,大概他覺得這樣也挺威風的。
    而阿紅則似乎一直沒明白它真正的意思,只是學著它的樣子做,以致戒戒始終不滿意。
    至於地上那條鹿角大蛇,早已是被折騰得不成蛇形了,看去就像一條爛爛的草繩。
    那無行本還在驚訝戒戒它們在做什麼,但見那鹿角大蛇的破爛模樣,不由臉色大變,眼裡也閃過一絲怒色。
    他又轉頭看了看身後的無亨,卻見那無亨正好醒了過來。無亨睜開眼後,一看到自己那條鹿角大蛇被戒戒和阿紅弄成那般樣子,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渾身一震,竟然氣得直接吐出口血來,一臉憤恨地指了指戒戒和阿紅,隨即竟然又暈死了過去。
    青湖縣諸多弟子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無行轉回頭,冷眼看了看中央仍在自顧玩耍不休的戒戒和阿紅,便走了過去,伸手去抓地上那條鹿角大蛇的屍體。
    可這時戒戒卻搶在他前面,將那條大蛇的屍體抓了起來,纏到了阿紅身上,然後哼哧哼哧地推著阿紅,離開了那個圈子,來到胡未邊上,屁股一扭一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無行不由愣在那裡,頗有些尷尬,眼裡的怒色卻更盛了幾分。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又恢復了正常,又看了一眼無為身邊的阿花,微笑道:“沒想到無緣師兄和無戒深藏不露,養的蠱物竟都有這等靈性,倒讓小弟大開眼界。聽說無為師兄所煉養的這三靈花豹蠱也是一等一的天地異種,極有希望在幾年內進階成為蠱妖,能跟無為師兄討教,實在是小弟的榮幸。”
    無為則一臉平靜,說道:“無行師兄過逾了,聽我師父說,青湖縣年輕弟子一輩,以無行師兄您的天賦最好,修為最高,您又何必過謙。”
    說著他看了一眼地上,笑了笑道:“還有無亨師兄,雖然他剛才輸給了我無緣師弟,但他的手段也讓我敬佩不已,自歎不如。”
    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比試的結果給吸引,都沒怎麼留意場中環境的變化。此時那麻繩圍著的圈子裡,地面上竟是佈滿了一個個拳頭大小,深達一兩寸的坑洞,似乎剛才真有無數石頭落下,砸在這地上,以致砸出了這麼多的坑洞來。
    只是這地面上卻並不見什麼石頭,也不知當時到底是什麼東西落在了這地上,砸出這麼多洞來。不過這原本乾燥的地面上卻多了一塊塊的水漬,還有些地方則有一小堆的冰屑,似乎剛才在這裡真的下了一場雨一般。
    而胡未仔細看了看場中的地面後,卻是明白過來,剛才裡面不止下了雨,還下了冰雹,地上這些坑洞正是被無數巨大的冰雹給生生砸出來的。
    只不過大概因為剛才那巨型蛤蟆從天而降,重重地坐了一下,再加或許還有其它原因,這些冰雹是早早融化了,所以乍看之下,這些坑洞的形成一時也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說來無亨養的這鹿角大蛇的本領倒跟胡未的吞雲珠有些相似,不過一個落的是雨雪冰雹,一個降的只是閃電。
    胡未卻也沒心思理會兩者到底哪個更厲害,而是轉頭仔細看了看阿紅,疑惑阿紅剛才是怎麼擋住這麼多天降的巨大冰雹。這麼一看,他終於發現阿紅背上竟真有一處明顯的凹痕,而且顏色也比其它地方多了一分灰敗,想是阿紅剛才也真的被冰雹砸到過了,也不知它有沒有受傷。
    胡未趕緊捏了捏還在那裡催促阿紅跳給它看的戒戒的臉蛋,把它攆到一邊,讓它不要再去煩擾阿紅了。同時他又從懷裡拿出個裝了尋常傷藥的瓶子,在阿紅背部撒了點上去。
    阿紅此時倒也乖巧,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胡未將傷藥撒在它背上,等胡未收手後,還朝胡未呱呱叫了一聲,倒似在感謝胡未一般。
    不過正當胡未準備把瓶子放回懷裡時,戒戒這西歐王八蛋卻跑到阿紅邊上,學著阿紅的樣子趴在那裡,朝胡未叫了一聲,示意胡未也給它背上撒點藥粉。
    胡未白了它一眼,把那瓶傷藥放回自己懷裡,又用力拍了下它的圓屁股。
    這小小傢伙可不樂意了,一下子躥進了胡未懷裡,閃電一般將那瓶傷藥搶了過去,然後推著阿紅跑遠了些。
    接著它便用嘴巴咬開那瓶子上面的木塞,把瓶子放到阿紅邊上,然後又趴在地上,朝阿紅叫了一聲,示意阿紅給它背上倒點藥粉。
    可惜阿紅卻無法拿起那藥瓶,自然也無法將藥粉倒到它的背上,只能無辜地朝戒戒叫上幾聲,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戒戒不滿地朝阿紅叫了幾聲,之後抱著那藥瓶一陣翻滾,試圖將藥粉倒到自己背上。
    可惜那努力了一會,那瓶子裡的藥粉撒了一地,卻始終無法弄到它的背上。
    看著瓶子裡的藥粉都撒了出來,胡未也頗為心疼和生氣,跑去搶那藥瓶。這傷藥雖然是尋常的藥物,並非是蠱藥,也不算珍貴,不過卻是胡未自己辛苦調製出來的,怎捨得浪費。
    見到胡未過來,戒戒忙從地上爬起,把那藥瓶低端架到阿紅頭上,然後倒轉藥瓶,竟將藥瓶裡的藥粉直接往自己嘴裡倒去。
    只不過那藥瓶裡的黃色藥粉顆粒乾燥細小,有如麵粉一般,戒戒一下子倒得急,那些藥粉頓時散在了它的臉上,而且四處飛揚。
    成了個打黃臉的戒戒鼻子裡吸進這些藥粉,不由一下一下打起了噴嚏來,嚇得阿紅趕緊跳了開去,那藥瓶更是徹底倒了過來,裡面的藥粉一泄而空。
    胡未氣得跺腳大罵,卻也無可奈何,也索性不再去理會戒戒他們,罵罵咧咧地走回了無緣邊上,專注地看著場中無為和無行的比試。
    那無行和無為甚是虛偽地客套了一番後,終於動起手來,從懷裡拿出一隻盒子,這盒子正是昨晚他在胡未他們住的院子裡曾拿出來過的那只盒子。
    他又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裡拿出一隻黑色如蟋蟀一樣的蟲子,攤開右手手掌,把那黑色蟲子放到自己手掌心,然後像賣貨郎一樣念唱了一句不知名的經文。
    那只黑色蟲子也漸漸變化起來,顏色一點點變紅,身子在一點點變大的同時,也漸漸變得越加奇形怪狀。
    就在大家專注地看著無行手上那只蟲子的變化時,戒戒卻仍是不停地打著噴嚏,一直都沒見停下,甚至於反而越打越急,一個接著一個,而且噴嚏聲也是越來越響,越來越洪亮。
    戒戒的樣子也顯得很是滑稽,打一下噴嚏,就要跳一下,而且隨著那噴嚏聲越來越響,它也一下一下跳得越來越高,好像整個身子都被自己嘴裡噴出的氣給吹離了地面一般,在地上彈個不停。
    小傢伙因為控制不住,大概也有些急了,打噴嚏的間隙,不時地轉頭朝胡未叫上幾聲,大概也是想叫胡未快點幫幫它。
    胡未心中訝異,也有些哭笑不得,卻硬是沒理它,甚至故意扭著頭不去看著,只看著場中,任由戒戒在那裡蹦蹦跳跳,上上下下。
    小傢伙見胡未不理自己,無奈地叫了一聲,便也不再向胡未求救,只是一下一下地打著噴嚏,一下一下地蹦到空中。
    “阿……嚏!阿……嚏!”
    它就像是一個正在一下一下猛然放氣的氣球,一下一下彈得老高,只是氣球放了氣後,肯定要癟下去,反作用力也肯定要越來越小,遲早會停下來,可戒戒卻始終不見停下的跡象,甚至於噴嚏聲越來越響亮,彈得也越來越高。
    而不知怎麼回事,它的身子正跟那放氣的氣球相反,不但沒見小下去,反而隨著一聲聲噴嚏一點點脹大起來。
    沒過多久,它的身子竟是漲大了一倍都不止,那打噴嚏的聲音也一點點變粗起來。而每打一個噴嚏,它嘴前竟是會出現一個肉眼可見有如實質的氣團,猛地將它彈飛出去。
    不過小傢伙這時倒似不怎麼焦急了,一邊有節奏地打著噴嚏,一邊蹦蹦跳跳,時而唧唧吱吱叫上幾聲,竟顯得有些興奮。
    而且它似乎還掌握了一些訣竅,每次跳起,都會調整自己的姿勢,漸漸地,它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滿無目的地亂蹦,而是一下一下直直地飛起又落下,卻又慢慢地像胡未那裡靠近。
    甚至於它似乎還能漸漸地調整打噴嚏的節奏,每次快要落到地面上時,它就會適時地打出一個噴嚏來,不等它落到地上,就又把它直接反彈了出去。
    它打噴嚏的聲音聽起來也越來越古怪,剛開始時是像小夠打噴嚏一般,而後聲音漸漸變粗,隨著它慢慢地掌握姿勢和節奏,聲音竟也一點點變成了打哈欠一般。到了後來,看它樣子,聽它聲音,倒似在玩耍一般。
    眼看著戒戒身子越變越大,打噴嚏的聲音越來越洪亮,跳得也越來越高,聲音則越來越古怪,場上的人竟漸漸被它給吸引了注意力,就連場中那無行和無戒也是轉頭看向它這裡,驚訝地看著戒戒在那裡不停蹦跳。
    胡未也是驚訝不已,納悶小王八蛋怎麼還沒停下來,不過漸漸地他也看出來戒戒現在好像是自己主動在打著噴嚏,一副盡興玩鬧的樣子,又見大家都看向這邊,引得那無為和無行的比試也被中斷,胡未不由有些尷尬和生氣,忙站了起來,叫小傢伙快點停下來。
    不過戒戒卻不停下,只是抽空跟胡未叫了幾聲,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而它的身子仍在越變越大,噴嚏聲仍是越來越響亮,而每次噴嚏聲後,它嘴前形成的氣團也是越來越大,竟能把它彈出十多米。
    場中的無行在驚訝之後,也顯得十分不悅,要知他上手這蠱蟲現在正處在變化的關鍵時刻,若是輕易中斷,便會有很大的不利影響。
    他見戒戒仍是跳個不停,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好氣道:“無戒師兄,我和無為師兄正在切磋蠱術,你這蟲子在那裡嘩眾取寵,莫非你是想故意擾我心神,亂我施術,暗中助無為師兄嗎?這等伎倆,可是有些見不得人……”
    胡未臉色微變,頗為尷尬,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過就在這時,戒戒卻終於停了下來,落在胡未邊上,朝胡未叫了幾聲,顯得十分得意。
    隨後,它又轉頭看向場中的無行,狠狠地瞪著無行,全身一陣急抖,原本已是有臉盆大小的身子又是驟然脹大,眨眼間就變成了簸箕大小。
    接著它深吸一口氣,鼓起肚子,朝著無行大叫了一聲。
    “哼……哈!”
    它的嘴前突然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氣旋,在它叫聲停住後,那氣旋突飛而出,閃電一般打在無行身上,竟直接把無行撞飛了出去!
第十二章 節外生枝(十二)
    (還是兩章合一起,呵呵。WWw!)
    戒戒哼哈之聲一起,身前形成的氣旋直徑接近一米,色呈純白,形成時便高速地旋轉著,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有如一個飛速轉動的磨輪,而等它哼哈之聲一停,那白色氣旋便轟地一聲鼓蕩而出,好似一顆巨型的炮彈,轉瞬之間便已飛到了無行那裡,把無行給卷了進去。
    無行就像是被一顆巨型的炮彈擊中一般,猛飛出老高老遠,而後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在十多米開外,他身上的衣服竟也被高速旋轉的氣旋生生撕成了碎片,整個人都變得光潔溜溜,掉在地上後,他趴在那裡,看去就像一個白白的光豬,頗為惹眼。
    不過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掉在地上後便一動不動,也沒出聲,不知道生死。雖然他身上看去沒見一絲傷痕,可受了這麼大的衝擊,誰也不敢保證他沒受傷,甚至保證不了他此時性命無恙。
    然而此時此刻,場上的人,誰也沒起心思去關心無行的安危,全都被這突發的事件給弄傻了,那些青湖縣的諸多弟子,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般樣子。
    無行和無為他們兩個都是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無行,在這青湖縣大羅寺裡,更是被不少年輕弟子視為偶像一般,也被寺裡一些師長看做是青湖縣大羅寺的驕傲,極其有望在幾十年後,成為蠱師一級的高手。
    所以無行和無為之間的比試,也是備受大家矚目,大家都十分期待無行和無為之間的蠱術比試能達到何等精彩的程度,甚至於連胡未也都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想像著等下兩人之間的比試該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而當戒戒在那裡不停地打著噴嚏,攪得那無行不能專注心神,大家原本還沒怎麼在意,但聽得無行一說,也是有些不滿起來。
    可是誰也沒想到,戒戒這時會突然轉向無行,更沒想到原本正在驅動蠱蟲,要和無為比試的無行,竟會被戒戒一個奇怪的噴嚏給直接噴飛出去,連點招架的機會都是沒有。
    過了好一會,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仍不敢相信無行還沒和無為比試,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噴嚏打得生死不知。
    至於無行的生死,他們則幾乎一時沒有顧及,紛紛愣在那裡,有如石化一般。
    場上一片死寂,眾人的臉上也都是茫然之色,尤其那些青湖縣的弟子,更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眼裡盡是迷惘,倒似突然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就連戒戒,也是嘟著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顯得有些驚異,似乎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噴嚏竟有如此威力。它看了看遠處那全身**的無行後,又轉回頭看向胡未,朝胡未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看去倒似一臉無辜,好像在跟胡未解釋什麼,隨後更是跳到胡未身上,鑽進胡未懷裡,然後探出腦袋,用胡未的衣服半遮著自己半張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外面。
    看它的樣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次闖了大禍了。
    不過又看到大家愣在那裡沒反應之後,戒戒似乎以為沒事了,卻又從胡未懷裡爬了出來,跳到地上,然後屁顛顛地跑去了無行那裡,繞著地上的無行轉了一圈,隨即竟又跳到仰面朝天的無行的肚子,在五行胸口蹦蹦跳跳,朝胡未這邊唧唧吱吱大叫起來,似乎在叫胡未快點過去看看。
    胡未等人終於回過神來,忙朝無行那邊跑去,那些青湖縣的弟子更是激動萬分,滿面怒氣和急色,有些人還以為戒戒要對無行不利,不由大聲叫喚著,叫戒戒快點放開無行。
    不過就在這時,地上突起一陣疾風,吹得塵土飛揚,糊人雙眼,大家也不由停住了腳步,而在同時,一道虛影掠過大家身邊,飛速來到無行邊上。
    戒戒也似嚇了一跳,直跳而起,從無行身上跳了下去,飛速朝著胡未跑了回來,跳回了胡未懷裡。
    疾風突停,只見無行身邊多了一人,卻正是無行的師父,這青湖縣大羅寺的住持絕沖。
    絕沖半蹲在無行邊上,臉色肅穆,他抓了無行左手,把了把無行的脈搏,又翻過無行的身體仔細看了看,之後抬起頭來,看向胡未這邊,眼裡精光四射,臉上怒意熾然。
    他緩緩站起,然後慢慢走向胡未。
    胡未心中一寒,心想該不會這無行已經死了,惹得這絕沖如此生氣,似要找自己麻煩。
    就連胡未懷裡的戒戒,此時也收了頑皮之態,立著身子,雖不見怎麼緊張,卻也顯得有些嚴肅,眼裡帶著絲警惕,低低地叫了一聲。
    那無為也知不妙,趕緊跑了過來,擋在了胡未和絕沖之間,恭恭敬敬地朝著絕沖行了個禮,急說道:“住持,無戒師弟並非故意,還請息怒,時下還是救無行師兄要緊。”
    絕沖卻哼了一聲,面色不善,仍一步步朝著胡未無為這邊走來,每走一步,身上淩厲氣勢便盛一分。
    眼看絕沖越走越近,無為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臉色越見嚴肅,心中也越加緊張,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回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使了個眼色,示意胡未小心。
    胡未微微皺眉,卻反向前走出幾步,來到無為邊上,接著竟又向前兩步,走到了無為前面。
    絕沖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卻又冷哼了一聲,繼續走向胡未。
    與先前不同的是,他走得更慢了許多,而腳步聲卻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似故意用力踩踏地面一般,發出了一聲聲砰砰的響聲。
    聽著那砰砰的腳步聲,胡未竟突然感覺心中一陣猛.顫,好似一個鼓捶一下一下敲在心上一般,整個人也忍不住渾身緊顫,腳下則是一陣發軟,差點忍不住跪在地上。
    他悶哼一聲,咬了咬牙,強撐著沒有跪下去,臉上也盡力保持著鎮定,甚至還朝著絕沖咧嘴輕笑了一聲,目露不屈之意。
    絕沖眼裡訝異之色一閃即逝,臉色更見肅穆,步履越見緩慢,腳步聲則更是沉重。隨著絕沖那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聲,胡未感覺心顫得越來越厲害,雙腳則更覺無力,肩上卻越覺沉重,好像有什麼無行的東西正往他身上緩緩壓來。
    胡未終於忍不住雙膝一彎,向下跪去。
    不過這時,那無行突然上前兩步,一隻手搭在胡未肩上,暗中使力提住了胡未,終於阻止了胡未跪下去。
    胡未看了看無為,勉強笑了笑,張嘴說道:“無為……”
    無為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之後又轉頭看向對面站了下來的絕沖,說道:“住持,還請手下留情。”
    絕沖面色卻變得更冷了,稍稍停了停後,又一步步朝著胡未他們走了過來,嘴裡則冷聲道:“手下留情,無戒你偷襲傷人,壞我大羅教的規矩,我不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怎能讓你長點記性?”
    而隨著他一步步逼近,那原本沒有任何感覺的無為此時也突然感覺心中一下一下地顫抖起來,腳下漸漸虛浮無力。
    “哼,絕沖,為什麼要欺負我楊林縣的弟子?!”
    眼看胡未和無為都要忍不住跪下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邊上,一步步走到了他們前面,擋在他們和絕沖之間。
    看到來人,胡未和無為不由一臉驚詫,只因來人竟然是那空聞。
    而那絕沖也是臉色大變,不由停了下來,喃道:“你……空聞……”
    “我什麼?”空聞卻是冷笑道:“絕沖,什麼時候你都墮落到只會欺負年輕一輩的弟子了?”
    空聞說完,突然抬起右腳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跺。
    他這一跺腳,竟使得地面輕輕抖了一下,隨即只見哧的一聲,空聞面前的地裡突然飛出一點黑光,直沖而上。
    空聞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將那點黑光抓在了手裡,然後攤開手掌看了看,哼了聲道:“惑神蟲?絕沖,你還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竟然用這等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嚇唬人!”
    他攤開的手掌上,有著一隻身呈黑色形如蚯蚓的蟲子,那蟲子在空聞手掌心一陣扭動掙扎,似乎想要爬出去,卻行動緩慢,半天也沒爬出分毫。
    而空聞說完後,把手掌合了起來,用力一捏,只見他手上冒出一陣青火,接著他右手一松,手心竟是徐徐落下一些黑色粉末來。
    等他再次攤開手掌,手掌心那條黑色蟲子已是不見了蹤影。
    絕沖面容一陣扭曲,哼了聲道:“空聞師伯,您楊林縣這叫無戒的弟子,驅使自己的蟲子背後傷人,我徒弟無行如今被他傷得生死不知,您說這該如何處置?”
    只是他話剛說完,他後面那無行身邊竟也突然現出一個人影來,那人碰了碰無行的脖子,嘿嘿笑道:“生死不知?絕沖,我看你年紀不大,眼睛是早早花了,你這徒弟只不過是被嚇暈了過去,連點傷都沒有,怎麼能叫生死不知。”
    絕沖臉色大變,轉頭看向身後那人,張大了眼睛,喃喃道:“空、空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與空聞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空見。
    空見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在無行體表一揮,那些金針竟都直直刺在了無行的身上。
    無行突然呃了一聲,身子也是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當看到眼前陌生的空見,他臉現迷惘,隨即卻又不由有些慌張,向後爬出幾步,問道:“你是誰?我……”
    這時他又發現自己竟然全身**,再見周圍那麼多人正在看著自己,不由驚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卻又趕緊彎下腰,一把捂住自己私.處,滿臉通紅,嘶聲叫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空見右手輕輕一揮,手上一枚金針打在了他的脖子一側。絕沖雙眼緩緩閉了,又倒在了地上。
    空見卻是上前一步,俯身從地上撿起無行先前正在驅動的那只黑色蟲子。空見拎著那只蟲子的尾巴,提到面前,看了看後,嘖嘖歎道:“喲,幽獄黑冥蟲,倒是稀罕之物,聽說這蟲子用熱油炸了,味道很是不錯,不過我還聽說,這蟲子其實生吃味道最好,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等運氣,一不小心就能碰到這種蟲子。”
    說著他竟然拿起那蟲子往自己嘴裡放去。
    “別……”那絕沖渾身一震,臉色大變,開口叫道,而後又是強忍怒氣,朝著空見雙手合十恭敬地施了個禮,“空見師叔,這可是無行煉養的蟲子,並非無主之物,還請手下留情。”
    絕沖其實也知道無行並沒受多大的傷,只不過受了衝擊,一下子暈死了過去,只是他想借此好好教訓一下胡未,畢竟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他也暫時丟下無行,沒把無行救醒,而是轉頭來找胡未,想趁機找胡未的晦氣,卻不想空聞和空見兩人一起殺了出來,阻了他的如意算盤,他暗裡其實連肺都快要氣炸了。無奈那叫幽獄黑冥蟲的黑色蟲子是幾年他他親自陪著無行不遠萬里去南方深達千米的地下溶洞找來的,其品相十分優異,因此可說很是珍稀,對於無行來說,更是重若性命。
    雖然空見所說的這黑色蟲子生吃美味無比,絕沖以前是從未聽過,顯然空見全是在信口胡說,可是絕沖知道,依空見的脾氣,也真說不定會真的將這蟲子丟進嘴裡一口咬死,只要他反應稍慢,那蟲子便可能身首異處,所以他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跟空見求起情來。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空見歎了一聲,卻仍不把那黑色蟲子放下,而是拎著黑色蟲子的尾巴輕輕抖了幾下,又說道:“絕沖,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我好不容易發現了這麼一隻稀罕的蟲子,你卻騙說是你徒弟的。雖然這是你的地方,可也沒這樣子的道理。”
    絕沖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不過雖然他明知空見是在無理取鬧,卻還是只能強忍怒氣,不敢發作,說道:“怎敢欺瞞師叔,在場的弟子們都可作證,這確實是無行煉養的蟲子。”
    若是換了其它縣裡大羅寺的人,包括那些住持,絕沖才沒有這樣的好脾氣,早就要義正詞嚴地大罵對方,畢竟道理是在他這一邊的,可是他知道,這空聞和空見卻不大一樣,不但輩分大,資格老,修為也高,就算那些郡城大羅寺裡的住持見到他們,一般都得叫一聲師兄,而且他們平時行事瘋瘋癲癲,很難有道理可講,很多人吃了他們的虧也都只能忍氣吞聲,難能讓上頭真正追究他們的責任。
    絕沖也聽說,因為空聞和空見這樣的脾性,所以兩人在楊林縣呆了那麼多年,卻一直沒見升遷。按理來說,依他們的資格和修為,早該升遷去郡城大羅寺,做郡裡的長老甚至住持,不過上頭也怕他們到郡城生事,只好將他們一直壓在楊林縣,還特意抽了郡裡幾個空字輩的長老與空聞空見一起留在楊林縣,一是以免他倆不服,二為監督他倆平時的行為,避免他們惹出太大的禍事。
    也正因為如此,空聞和空見兩人雖然行為乖張,上頭卻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至多警誡幾句了事,很少會真正追究他們的責任。
    而像絕沖,因為楊林縣和青湖縣相鄰,兩縣大羅寺也頗多接觸,絕沖自接任青湖縣大羅寺住持後,說實話也沒少受空聞和空見的欺負。不過絕沖雖然心有不服,卻也不敢明裡計較,只能千方百計地尋找各種法子,既能使得楊林縣大羅寺吃虧,也讓空聞和空見找不到任何報復的藉口。
    所以現在空見在那裡無理取鬧,他心下一計較,也只好強忍了下去,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聽了絕沖說後,空見顯得很是失望,哼哼了兩聲,將那黑色蟲子丟回了無行身邊。
    那黑色蟲子原先被空見抓在手裡,是一動不動,有如死了一般,現在空見一放手,卻頓時活了過來,趕緊蠕動著鑽到了無行身上,躲了起來,似乎也極害怕空見一般。
    絕沖也終於松了口氣,卻又說道:“雖然無行沒受什麼傷害,不過無戒這等背後害人的行徑,實在不符我大羅教的規矩……”
    這邊的空聞卻哼了一聲,打斷了絕沖的話,“絕沖,你那只眼睛看見無戒是蓄意傷人了?剛才只不過是他養的蟲子吃了點異物,失了控制,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才把無行……這個……吹飛了出去,說來你這徒弟的身子骨也太輕了些……”
    絕沖白了白眼,氣得鼻子都歪了,不過隨後他卻說道:“既然空聞師叔這麼說,這事全當誤會,就此揭了過去罷。”
    空聞得意地哼了聲,說道:“本來就是誤會。那接下來我們還是讓這些後輩們繼續他們的事情吧。”
    絕沖點了說了聲是,而後看向邊上一臉躍躍欲試的無采,說道:“無采,現在你上去跟幾位師兄討教一下蠱術吧。”
    絕沖說時,還悄悄朝無采使了個眼神,眼裡精光一閃,現過一絲狠厲之色。
    那無采會意,高聲應了,便趾高氣揚地走到了場中,然後看著無為,說道:“無為師兄,請吧?”
    無為點了點頭,便向那場中走去。
    只是空聞卻轉過身,伸手攔住無為,他朝胡未和無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既然青湖縣只剩下了一個名額,那無為就不要上場了,接下來就由無戒上去吧,省得有人說我楊林縣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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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節外生枝(十三)
    胡未和無為都不由有些意外空聞突然會這麼安排,尤其無為原本還有些擔心空聞會責罰自己擅自應邀與青湖縣大羅寺弟子比試蠱術的事,不想空聞卻隻字不提,反而讓他們繼續比試,更讓無為意外的是,空聞竟是直接讓胡未上場去跟那無采比試。wWW,
    無為也知道無采不過是個不學無術之輩,不過看無采在場上自信滿滿的樣子,只怕他也是有所倚仗,因此不得不防,所以無為也頗有些擔心胡未會不會是無采的對手。雖說剛才戒戒的表現可說一鳴驚人,無為也是吃驚不已,更加確信胡未和戒戒沒有表面看去那麼簡單,不過剛才這一幕無采和絕沖也是都看到了,現在無采還能如此自信,想必真有什麼厲害的倚仗。
    因此他也忍不住說道:“師祖,還是讓弟子來吧?”
    空聞卻笑呵呵地拍了拍無為的肩,說道:“沒你的事,你照看無緣去,這裡交給無戒就行。”
    說著,他竟是丟下胡未,推著無為朝無緣那裡走去。
    這時胡未卻突然一把拉住空聞,笑嘻嘻地說道:“住持,既然你要我上場,總得給我點防身的東西吧?”說著他悄悄指了指場上的無采,“你沒看人家那麼自信,肯定是本領了得,能穩穩贏我,你如果不給我點防身的寶貝,那我說不定會被人家給活活打死!”
    空聞卻是渾身一哆嗦,使勁掙開了胡未的手,加快腳步拉著無為向邊上跑去,竟是裝做沒聽到胡未的話一般。
    胡未卻又一把拉著空聞,怎麼也不肯撒手,嘴裡叫道:“咳咳,住持別走啊,不就是跟你要點法寶防身用嗎,大不了我用完了還你就是。”
    而胡未懷裡的戒戒這次竟也跳到了空聞身上,在空聞羅衣裡鑽來鑽去,顯然是要直接從空聞身上搶寶貝來著。
    不一會兒,它用嘴巴拖著個黑色小瓶子從空聞身上鑽了出來,嘴裡嗚嗚叫著,顯得有些興奮,顯是真的有些收穫。
    只是正當它準備跳回胡未那裡時,空聞卻一把將它抓了起來,將那個黑色小瓶子從它嘴上拿了下來,放回了自己懷裡,然後又不知從哪裡拿出顆龍眼核大小的珍珠,塞進戒戒的嘴裡。他拍了拍戒戒的腦袋,眼裡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慈愛和激動之色,隨即他卻又白了胡未一眼,哼了聲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麼?你這……你這傢伙,簡直比空見那鐵公雞還要黑,我看給了你的東西根本別指望能要回來!”
    見空聞這般言行,胡未眼裡閃過一絲異色。空聞剛剛拍戒戒腦袋時眼裡露出的那絲慈愛之色雖然一閃即逝,卻正好被胡未看到了,所以胡未也有些疑惑,不過他更疑惑的是,空聞剛才說話的語氣比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潛意識裡並沒有再把胡未當什麼降世尊者看待,少了以前那絲尊敬和小心之意,這也讓胡未忍不住有些吃驚。
    不過胡未感覺奇怪的是,空聞語氣裡雖少了以前那份尊敬,卻也比以往顯得親昵了許多,似乎沒了以前那點若有似無的距離感。
    所以胡未雖然感覺有些不安,卻也暗自稍稍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說道:“住持,你不是還欠我一件蠱寶麼?莫非你是不想認了?”
    空聞看了胡未一眼,哼了哼道:“我是這樣言而無信的人嗎?既然答應你了,自會給你。不過現在是沒有的。”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湊近胡未,小聲道:“等你贏了這場比賽,我就給你點好東西。”
    胡未眯著眼和空聞對視了一會,隨即點了點頭,笑道:“好,那可說定了啊!”
    說完,胡未便朝場中走了過去。
    空聞身邊的無為卻是聽得有些疑惑,雖然聽胡未他們說的話,只是胡未在跟空聞討要東西,但無為總感覺胡未他們好像在談什麼了不得的交易一般。
    空聞卻推了他一把:“走走走,愣著做什麼?”
    等胡未走到場中,那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無采輕蔑地看了眼胡未,冷哼道:“還以為你臨陣退縮,不敢上來了。”
    胡未卻是一臉無奈,苦笑道:“本來我確實不敢上來,不過聽我家住持說,我一定能夠贏了這場比試,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來了。”
    “可笑!”無采一怔之後怒極反笑:“連自己都沒自信,就憑別人一句話也敢上來?看來你們楊林縣從老到小,都是沒有自知之明之輩。原本我還想先教訓下無為,再好好教訓你一頓,既然你這麼急著找不痛快,那我就成全了你吧。”
    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從懷裡掏出顆青色如鴿蛋大小的珠子,把青色珠子放在手掌心,一臉得意地示給胡未看:“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這青雲珠的厲害!”
    “青雲珠?”胡未有些意外,隨即卻明白過來,顯然這無采的自信正是源自這顆青色珠子。
    而邊上那空聞和空見一見無采手上的青色珠子,也不由臉色微變,那空見一臉不滿地看向絕沖,說道:“絕沖,為何你要把這珠子給你徒弟?!”
    絕沖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面上卻做得一副風淡雲清鎮定自若的樣子,平靜地說道:“空見師叔,好像我們當初沒約定不能使用這青雲珠的吧?”
    說著他卻不再理會空見,抱起地上的無行,對邊上諸多弟子說道:“大家退遠些,退到二……退到三十米外去!”
    說完他便抱了無行,率先退了開去。
    空見狠狠蹬了眼絕沖,卻也顯得有些無奈,他跑到空聞他們那裡,和空聞以及無為帶著無緣朝邊上退去,一邊帶著絲憂慮道:“空聞師兄,無戒他們能擋得住那青雲珠嗎?”
    “我怎麼知道?”空聞沒好氣道,臉上也帶著一絲疑慮:“幸虧我將吞雲珠給了無戒,否則這次真要吃虧。不過也要看他們誰動作快,先下手為強!”
    只是他正說著,那無采竟已是發動了那顆青雲珠,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那青雲珠突然放出絲絲縷縷的五彩光氣,如煙如霧,似光似練,也十分像胡未原來那個世界裡的極光,竟有如活物一般,蜿蜒曲繞,扭轉伸縮,靈動得很。
    隨著這五彩光氣不斷向四周蔓延,這地面上以及空氣中竟是憑空出現了一顆顆的綠色水滴,這些綠色水滴不斷爆開,放出團團綠色的煙霧來。
    雖然這些綠色煙霧散開後,顏色也漸漸變淡變白,不過隨著綠色水滴越來越多並不斷地爆開,場上也快速被層層濃厚的白色光霧給遮了起來,這白色光霧之間還透著淡淡的青色,看去頗是怪異。
    白色光霧迅速蔓延,眨眼工夫就將場上十多米範圍的地方給罩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凝而不散的巨大霧團,把無采自己還有胡未全都罩了進去。
    那空聞和空見兩人沒想到無采動作這般快,不由有些意外,再見胡未也被那白色光霧給罩了進去,臉上更是閃過一絲擔憂。
    胡未在被那白色光霧罩住後,便感覺一陣異香撲鼻,他剛心起警惕,突然覺得腦袋一暈,身子發軟,忽冷忽熱,好似突然中暑了一般,肚子裡也一陣噁心,忍不住想要嘔吐。
    “毒氣……瘴氣?”胡未心中一驚,趕緊捂住了鼻子。他以前也曾聽空見說起過這瘴氣的厲害,自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心中也有些驚訝無采手上那顆青色珠子竟能憑空吐出這瘴氣來。
    只是這瘴氣傷人害人卻並不只是通過口鼻,還能直接通過皮膚滲入,胡未雖然捂住了口鼻,但腦子裡的暈眩感還有肚子裡的噁心感還是感覺越來越是嚴重,就連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眼裡竟是出現了個個重影來。
    胡未心中大驚,忙從懷裡掏出個瓶子,一古腦地將瓶子裡的幾顆解毒藥給倒進了嘴裡。可是吃下這專解瘴氣的藥物後,胡未的感覺卻沒有任何的好轉,他模糊看到前面竟出現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光球,這些圓形光球在空中忽上忽下,好似皮球一般,有的落在地上後,便突然綻開,放出片片縷縷如花瓣一樣的東西,隨即紛紛飄散開來。
    不好,這是瘴母!胡未暗叫一聲,索性閉上了眼睛,又脫下外面的羅衣,放下卷著的袖子把整個身子都裹了起來,接著又拿出一個瓶子,將瓶子裡所有的藥都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可是這青雲珠放出的瘴母端得厲害,胡未雖然閉著眼睛,卻仍感覺眼前有陣陣亮光,好像眼睛是睜開的一般,那噁心感和暈眩感也越來越強烈。
    胡未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拿出那顆吞雲珠,放到嘴前吹起氣來,一邊又抓起戒戒,放到吞雲珠邊上,讓它跟著一起吹氣。
    可小傢伙這時也好像中了瘴氣,竟是呆呆地看著前面,遲遲沒有對吞雲珠吹氣。
    胡未心中一沉,叫了幾聲,戒戒這時終於有了反應,卻在那裡搖頭晃腦手舞足蹈起來,有如發癲發狂了一般。
    胡未不由叫苦,只能拔腿向外走去,可是這時他卻發現腳上竟是使不出絲毫力氣,雙腳好像根本不聽他的使喚,而在眨眼的工夫,這種僵硬的感覺便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已是無法動彈分毫。
    胡未心中又急又悔,說來剛才無采出手確實有些突然,不過胡未自己也是有些大意,或者說少了臨敵的經驗,沒有一開始就發動這吞雲珠進行反擊,以致現在變得如此被動。
    空聞和空見等人見到場上白色光霧越來越是濃厚,裡面卻遲遲不見胡未他們的動靜,臉色也漸漸變得更是肅穆和沉重,甚至顯得有些不安,不時轉頭對視,屢現猶疑。
    另一邊的絕沖看了看空聞他們這邊,略帶得意的笑道:“空聞空見師叔,我看勝負已經明瞭……”
    只是就在這時,場上那層層白色光霧中竟是突然升起片片濃厚有如實質的白雲來,不過眨眼功夫,那一團團的白雲便將白色光霧都罩了進去。
    那絕沖也是臉色大變,轉頭看向空聞他們:“空聞師叔,你竟然把吞雲珠給了他?”
    空聞哼了一聲,學著絕沖先前說的話道:“好像我們先前也沒約定不能使用這吞雲珠的吧?”
    絕沖氣得渾身一陣緊顫,隨後卻是冷哼道:“不過也沒關係,無采先發動青雲珠,占了先機,你們就算有吞雲珠又能怎樣,這吞雲珠和青雲珠的品級差不多……”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場上又起了變化,那些白色雲團竟是在瞬間變成了黑色,接著便見一條條大大小小的閃電在雲團中閃耀起來,同時伴著雷聲陣陣。
    而後忽聽一陣霹靂聲響,一道道刺目的閃電自上而下掛落,竟將場上那團團黑雲都給擊散,原先那些白色光霧也是驟然消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只看到場中胡未和無采一坐一站,坐在地上的胡未手上托著顆拳頭大的白色珠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去頗為狼狽,只是他對面的無采雖然是站著的,全身上下卻是一片漆黑,頭上身上還冒著絲絲黑煙,好像剛剛被澆上燈油用大火烤過一般。
    “這是……”面目也是漆黑難辯的無采張嘴吐出口黑煙,說了兩個字,便渾身一陣輕顫,直直地倒在地上。
    (沒狀態啊沒狀態,這個高.潮寫得真失敗,沒有寫出預想中的味道來,大夥兒擔待則個。這些天像發條一樣不停地轉,身體終於垮了,今天早上起來渾身乏力,頭重腳輕,高燒畏寒,骨子裡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意,吃了一大堆的感冒藥也沒見好轉,今天就這麼多了,還請大夥兒見諒。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祝大家春節快樂,兔年大吉大利,萬事如意。提早拜個年,大家別忘了給紅包,呵呵。)
第十四章 節外生枝(終)
    (恢復更新拉!說來也奇怪,這些年每到年關,總要生場病,大概一年下來,身體也想罷次工啥的。Www,不過今年要厲害許多,感冒出奇嚴重,頭重腳輕,渾身酸脹乏力,不管坐著還是躺著,總感覺冷,穿多少衣服都不夠,早上剛起床後感覺還可以,一過中午,便又會開始發燒,脊背發冷,這些天飯也吃不下,酒也喝不了,肚子餓得胃都疼了,但就是不想吃東西,腦袋也脹得厲害,輕咳一下就要炸開似的,好好一個春節,過得跟煉獄差不多,真夠杯具!好在這兩天終於開始慢慢恢復,今天中午胃口也好了些,更可喜的是,中午也沒再感覺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冷了,下午試著寫了一章,先發給大家看看。接下來會堅持每天都更新,不過估計這些天更新量不會多,我會慢慢地把速度提起來的。也謝謝大家的關心和支持,話不多說,感激不盡。過幾天將會舉辦個書友活動,關於活動內容還有活動禮品和獎勵什麼的,大家可以提提意見。對了,謝謝虎生童鞋的捧場,呵呵。)
    當無采像根被雷電擊中的樹木,直直倒向地上時,場上一片死寂,空氣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幾乎不聞任何聲響,不見任何動靜。等到無采倒在地上,發出撲通一聲響後,邊上那空聞空見以及那絕沖突然動了起來,齊撲向場中。
    三人速度都是極快,一動起來,形如鬼魅,人過之處,留下了道道虛影,眨眼工夫便已來到場中。不過空聞和空見兩人一齊來到了胡未跟前,分左右站在胡未兩邊,將胡未護在中間,他們兩人看了眼胡未,見胡未並無受傷之後,便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對面。
    而那絕沖則是撲到了對面倒地的無采那裡,在檢查了無采的傷勢後,臉色更顯難看,他抬頭看向胡未他們這邊,眼裡滿是怒意:“空聞師叔,你連霹靂珠都給了他?你們完全是無視約定,明目張膽的作弊!”
    空聞白了白眼,哼了一聲,指著胡未手裡的吞雲珠道:“絕沖,你哪知眼睛看出來無戒用的是霹靂珠?虧你還是一縣住持,連這點眼光都沒有!”
    不過空聞現在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要知他當初見到胡未發動這吞雲珠後的景象時,可也是曾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把霹靂珠當成吞雲珠給了胡未。
    而那絕沖聽到空聞這麼說,更是生氣了,叫道:“空聞師叔,你當我是瞎子嗎?吞雲珠什麼時候能夠引來這麼厲害的雷電?你別以為用點障眼法就能蒙過我!”
    空聞也生氣了,瞪大了眼道:“你個絕沖,好沒規矩,居然對我這般大叫大嚷,輸就輸了,卻找這多藉口!”
    說著,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出一顆黑色珠子來,他雙手搓了搓黑色珠子,而後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黑色珠子,扣著拇指一彈,把那珠子彈向空中。
    只見那黑色珠子直飛而上,挾動風聲,發出了一聲長鳴,有如煙花沖天,瞬間就消失在空中。
    不過很快,只見上面突然憑空湧出團團黑雲,接著便見一道道細小的閃電在雷鳴聲中直掛而下,一道接一道地擊在地上,有如一條條細長的光矛,刺得地面一陣輕顫,塵土飛揚。
    這些閃電都集中地打在了絕沖面前幾米外,不過片刻,便在土裡生生打出了一個淺淺的坑來。
    那絕沖頓時睜大了眼睛,愣在那裡,臉上滿是疑惑和茫然。
    那空聞伸手一招,閃電雷鳴頓停,又聽一聲長嘯,那黑色珠子直飛而下,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看清楚沒?這才是霹靂珠!”空聞瞪了對面的絕沖一眼,哼了聲道。
    絕沖卻呆了許久,似遲遲沒能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胡未手裡那吞雲珠,又看了看空聞手上的霹靂珠,一臉疑惑地喃喃道:“那、那為什麼這吞雲珠也能引來這麼大的閃電,而且威力看似比霹靂珠還要大?”
    我怎麼知道!空聞暗裡說道,嘴上卻哼了一聲,一臉譏誚地看著絕沖,說道:“我這吞雲珠的威力,豈是你能夠輕易揣度的?”
    絕沖卻似乎仍有些想不明白,說道:“可是……”
    一邊的空見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好了好了,抓緊時間救你兩個徒弟的小命吧,否則他們死了可別怪到我們頭上來!”
    絕沖無奈至極,只好抱起了地上的無采,又叫其他弟子架了那全身**的無行,便匆匆離了去。
    空聞轉過頭看了空見一眼,空見會意,便點了點頭,朝著絕沖他們追去。
    空見正是幫絕沖救治那無采去了,說實話一想到當初胡未被吞雲珠所引發的閃電擊中後的情形,空聞空見兩人也是頗有些擔心無采的性命,如果無采就這麼死了,那可是有些頭疼的事。
    “怎麼樣了,無戒?”空見離開後,空聞轉頭笑問胡未道。
    胡未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著吞雲珠在身上擦了擦,那吞雲珠又慢慢變回了乒乓球大小,他穿好衣服,收好吞雲珠,撓了撓頭道:“沒事。”
    “剛才是怎麼回事?”空聞卻又問道,面露一絲疑惑。
    雖然剛才場中被那白色光霧遮蔽,空聞也沒怎麼看清場上的情形,可也察覺到了胡未的處境被動,否則也不會遲遲不見胡未發動吞雲珠,只是最後胡未卻突然翻了盤,徹底扭轉了局面,這也讓空聞感覺有些意外,覺得事有蹊蹺。
    胡未卻搖了搖頭,面露一絲苦笑,用力捏了捏肩上戒戒的屁股,說道:“剛才是我大意了,不過幸虧沒事。”
    仍在胡未肩上搖頭晃腦,扭來扭去跳個不停的戒戒大概也吃了痛,咧嘴叫了一聲,終於停了下來。
    它晃了晃腦袋,卻又突然轉頭看向空聞,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空聞手裡的霹靂珠,眼裡漸漸閃起興奮之色。
    見胡未不肯明說,空聞本有些不滿,但見戒戒突然看向自己,卻是趕緊將那霹靂珠收了起來,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跟無為他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和空見等會過來找你們。”
    說著空聞便頭也不回匆忙離開了,看他有些慌張的樣子,好似路遇了強盜一般。
    胡未按住了想要追空聞而去的戒戒,和無為一起帶著無緣回了住處。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無緣終於醒了過來,三人本想早點離開青湖縣,無奈那空聞和空見卻久久沒見過來,三人也只好耐心等著。
    胡未也頗有些擔心該不會是那無采性命難救,所以空聞和空見遲遲未來。雖然剛才和無采交手,發動吞雲珠時,他刻意控制了吞雲珠的威力,可說實話,他也無法肯定無采到底傷得如何。
    而此時此刻,在大羅寺大雄寶殿左邊一處偏殿裡,空聞和空見卻悠然坐在那上首兩張太師椅上,得意洋洋地點著一疊銀票,而絕沖則是垂頭喪氣地站在邊上,一臉的不甘和無奈。
    點完了手上的銀票,空聞朝空見點了點頭,又挑出一張銀票,丟給絕沖,一臉豪爽地笑道:“絕沖啊,這一百兩算做是無為他們這幾天在你們寺裡的花銷,多餘的就給你那兩個徒弟買點補品什麼的吧。”
    絕沖卻是由著那銀票掉在地上,沒有伸手去接,他哼了一聲,扭過頭道:“不用了,這點錢我們青湖縣還出得起!兩位師叔自己留著就是!”
    那空見站了起來,撿起地上那張銀票,麻利地往懷裡塞去,卻被空聞一把奪了過去。
    空聞點了點頭,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們青湖縣果真財大氣粗,既然這樣,那這一萬兩銀票和這青雲珠我們就收下拉,也不枉我讓無為他們特地轉道來青湖縣一趟。”
    說著,他看向絕沖,朝絕沖挑了挑眉,奸笑道:“早知道絕沖住持這麼有錢,當初我們該在信裡把賭注定得大點。對了,下次咱們賭個兩萬如何?”
第十五章 神‘龍’印記
    離開絕沖那裡後,空聞和空見又過來找到胡未他們,空聞給了胡未五百兩銀票,另外把那顆青雲珠也給了胡未,並給胡未詳細講解了青雲珠的祭煉之法。WWw!依他的意思,這青雲珠便算是他先前欠胡未的蠱寶了,給了胡未這青雲珠後,他也不再欠胡未什麼蠱寶了。
    胡未原本還打算想辦法將空聞那顆霹靂珠給弄過來,對於空聞這說法並不怎麼滿意,甚至拒絕要這青雲珠,指明了只要空聞的霹靂珠,但聽空聞說這青雲珠和吞雲珠原本是一對,厲害之處比起吞雲珠也是不差,等胡未祭煉了這青雲珠後,配合吞雲珠使用,這兩顆珠子所發揮出的威力可是不同凡響,胡未這才喜笑顏開,忙將青雲珠收進了懷裡。
    原來這青雲珠也是早年由空聞所煉,後來空聞將它贈送給了青湖縣大羅寺,也是青湖縣為數不多的幾件蠱寶之一。
    依空聞的說法,他是見絕沖將青雲珠給了無采,用來對付楊林縣大羅寺的弟子,一氣之下,所以便將這青雲珠收了回來。
    胡未他們哪裡知道,這次空聞讓他們送信來青湖縣,其實是早就跟絕沖這邊約好了的,讓胡未他們來跟青湖縣的弟子賭鬥蠱術,而這青雲珠和吞雲珠正是這次比試的主要籌碼或者說賭注,如果青湖縣這邊贏了,那楊林縣便得將吞雲珠也送給青湖縣,若楊林縣贏了,那青湖縣便得將青雲珠還給楊林縣。
    胡未幾個還有些意外于空聞這次竟如此大方,一下子就給了這麼多銀兩,卻沒想到空聞給他的五百兩銀票也只不過是空聞他們這次賭注的幾十分之一。若是讓他們知道他們三個辛苦跑來青湖縣,做了一回苦力,還屢遇險境,其實都是空聞和空見有意安排,而且大部分贏來的銀兩都讓空聞空見占了,也不知會有何感想。
    當然對於胡未來說,這次青湖縣之行收穫也是不少。除了青雲珠和五百兩銀票外,如果算上戒戒從無采那裡搶的那幾個戒指,折算成銀子的話,數目也是相當可觀,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那幾個戒指都被當成了美食,進了戒戒的肚子,倒是變得幾乎沒有任何價值。更重要的是,胡未在跟無采的交手過程中,雖差點失手受辱,但到了最後卻是有驚無險,而且還收穫了意外之喜。
    空聞和空見把銀票和青雲珠交給了胡未後,就離開了大羅寺,也不知是不是回往楊林縣去了。兩個老傢伙大概也是有些心虛,所以行色匆匆,忽來忽去,都沒給胡未他們提問的機會。
    至於無采被戒戒所假扮的空聞給打劫了的事,因空聞他們這麼一走,以後是更難說清了,只怕也遲早將變成一樁懸案。
    胡未幾個倒是沒有急著離開青湖縣,出了大羅寺後,他們還在縣城轉了一圈,買了些和備了些接下來他們前往西部荒原所需的一些東西,比如水和乾糧,以及沙漠裡行走所需的衣物等用品,甚至還特意買了遮陽用的斗笠。
    而戒戒這傢伙看到胡未他們採辦了這麼多東西,尤其見三人還分別買了套黑色紗布長衫後,竟也非要胡未給它買套衣服穿穿不可,胡未拗它不過,便在一家店裡給它定做了個紅肚兜。胡未又讓那家店裡的裁縫師傅做了個小小的紅布袋,裝了那吞雲珠和青雲珠,然後掛在戒戒的身上。
    小傢伙穿了這麼件紅肚兜,又挎著個紅袋子,再加它自己看去細皮嫩肉,胖嘟嘟、肉乎乎的,十分像是那年畫裡跑出來的招財童子,頗見喜氣。
    小傢伙自己對這身喜氣打扮也是十分的喜歡,自胡未給它穿上那件紅肚兜後,便是再也不肯脫下來,整天拽著肚兜,咧著個嘴,傻笑個不停。
    在胡未他們離開青湖縣,轉道往西後,一路上它還經常跑去阿紅以及阿花面前炫耀自己的新衣裳,扯著紅肚兜扭來扭去,得瑟得不得了。
    有時候得意忘形之下,它甚至忍不住會在胡未幾個面前炫耀起來,指著胡未三人身上的黑色長衫笑個不停,倒似在說胡未三人身上的長衫太過難看,而後又扯著自己的紅肚兜一陣蹦蹦跳跳,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
    胡未氣憤不過它的得瑟樣,便做勢在地上摸了摸,又在它的肚兜上摸了下。這下可不得了了,小傢伙頓時氣得一陣大叫,之後竟是轉身氣呼呼地跑了開去。
    胡未幾個忙追了上去,找了好一會,才在一山坡後面找到了它。小傢伙竟是蹲在地上,捏著紅肚兜,,小嘴也翹得老高,一臉傷心地生著悶氣。
    見到胡未他們後,小傢伙還把頭扭了過去,嘴裡哼哼著,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這讓胡未頗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小傢伙以前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也都是會直接表露出來,這次卻居然會為了件衣服鬧起這種彆扭,搞得跟個小心眼的小姑娘似的。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一天下來,那紅肚兜上面早就沾滿了各種油膩和戒戒自己的口水,胡未剛才摸了那麼一下,卻其實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小傢伙卻搞得好像胡未把多麼髒的東西塗上肚兜似的。
    等到胡未跟它道歉時,小傢伙居然煞有介事地指著胡未剛才摸的地方,那件肚兜尚顯乾淨的左側下擺部分,朝胡未唧唧吱吱叫了半天,好像那裡有多髒似的。
    看著小傢伙滿腹怨氣的樣子,胡未是覺得冤屈死了,可在小傢伙面前,也是沒什麼道理可講,所以他也只能低頭聽著戒戒的抱怨,不敢有任何反駁。
    戒戒的氣這才消了許多,而後竟是跑去一小水塘邊上,脫下身上的紅肚兜,把紅肚兜放水裡,賣力地搓.揉起來,嘴裡也哼哼唧唧個不停。
    看它認真的樣子,胡未幾個卻是不由暗笑不止。
    搓了好半天,小傢伙才撈出那紅肚兜,抓著紅肚兜有模有樣擰了起來,無奈它胖乎乎的肉爪根本抓不牢那肚兜,稍一用力,那肚兜便會脫‘手’,結果它便把那紅肚兜放到地上,四爪並用,賣力地擰捏起那肚兜。
    只是這麼一來,那肚兜沾了地上的泥塵,一下子顯得更髒了,沒弄幾下,便由紅肚兜成了灰、肚兜。
    小傢伙顯得有些懊惱,這才轉頭去看邊上冷眼旁觀的胡未,朝胡未叫了幾聲。胡未忍不住大笑了兩聲,走過去捏了捏它的腦袋,把那件紅肚兜重新洗了一遍。
    而還沒等胡未將那件紅肚兜完全擰乾,小傢伙便迫不及待地將肚兜搶了過去,立著身子將擰成一團的肚兜甩開,然後戴在自己身上。
    胡未想將肚兜從它身上脫下來,等完全曬乾了再給它穿上,只是小傢伙卻是不依,怎麼也不肯脫下去,最後胡未也只好作罷。
    而小傢伙穿上肚兜後沒多久,竟又是忍不住得意,到處炫耀起來,在阿花阿紅面前顯擺個不停,直到胡未作勢用手在地上摸一摸,或者哼哼咳咳擤把鼻涕,然後不懷好意地瞧著它身上的紅肚兜,它才會趕緊停下來,慌忙遠逃開去,好似在躲避瘟疫一般。
    又走了一段路後,胡未他們停下來準備歇息一下再走,小傢伙又開始忍不住炫耀之心,捏著身上已經風乾了的紅肚兜,拖著阿紅在一邊唧唧吱吱叫個不停。看它吐沫橫飛的樣子,倒像是在頭頭是道地跟阿紅講解著自己的肚兜用料是如何如何的考究,做工是如何如何的精緻一般,而阿紅則是被它唬得一愣一愣的,時而呱呱叫上一聲,叫聲以及眼神裡卻顯得很是迷惘和疑惑,似乎並不能與戒戒在此事上產生共鳴。
    過了一陣,大概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戒戒便丟下阿紅,又把目標轉向了胡未。
    不過這次胡未卻是任由它在自己面前顯擺,只是忙著撓自己脖子右側。撓了一陣後,他感覺脖子上的癢意仍是沒見消退,不由轉頭問無為,讓無為幫忙看看,自己脖子上是不是被什麼蟲子給咬了,為什麼一直癢個不停。
    無為看了一眼,卻是突然張大了眼睛,一臉驚喜地叫道:“神印?無戒師弟,你的脖子上也出現神印了!”
    胡未愣了一下,隨即卻是恍然大悟,驚喜交加之下,他又忍不住脫口問道:“真的嗎?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一條龍?”
    “龍?”無為一臉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轉頭看了看胡未面前的戒戒,卻突然露出一絲猶疑之色:“你這神印有些奇怪,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不像八戒?”
    “到底什麼樣子的?”胡未急問道。
    那無緣看了看胡未的脖子後,也是表情奇怪,接著便從包裹裡拿出一片鏡子來,遞給了胡未。
    胡未忙用鏡子照了照,發現右邊脖子中下一塊已是被他撓成了紅色,不過在那塊紅斑中間,還真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白色的紋身一樣的印記。
    只那那印記上顯示的並非是胡未猜想中的一條張牙舞爪威風凜凜的龍,也非是戒戒的樣子,而是一條白白胖胖的肉.蟲子。
    看那蟲子的樣子,分明像是一條白白胖胖的家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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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神龍神蟲
    (謝謝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wwW!)
    其實胡未對於自己脖子上出現所謂神印並沒感到太多意外。
    先前他跟無采比試蠱術,眼看他自己身陷瘴氣渾身乏力無法動彈,戒戒則如癲似狂,他們似乎再無機會翻盤時,卻不知怎麼回事,他和戒戒之間竟突然有了一絲很玄妙的感應,他隱隱感覺到戒戒其實並沒有陷入癲狂之中,戒戒當時之所以表現得如此興奮異常,卻是因為戒戒正處於進階的關鍵之機。
    而得到這絲感應之後,胡未自己又突然感覺身上竟莫名其妙地回復了力氣,身體也恢復了自由,於是便和戒戒一起發動了吞雲珠,扭轉了局勢。
    說來,當時形勢變化之快,連胡未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覺得事情發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該如何解釋,因此空聞問起,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倒並非是他故弄玄虛。
    不過不管怎樣,胡未雖然不能肯定他當時突然恢復氣力和自由到底是不是戒戒的緣故,但當時他得到的那絲感應卻是十分清晰,而且之後,戒戒雖然仍是沒見開口說話,但胡未也發現他現在能夠更輕易和清晰地感應到戒戒的心理,感受到它的喜怒哀樂,雖說更多時候,大概因為小王八蛋心裡只裝著個吃字,根本沒太多其它心思,胡未所能感應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所以胡未也有些懷疑自己和戒戒之間是否已經達到了所謂心靈感應的程度,也隱隱期待著自己脖子上是否也會生出所謂的神印來,雖說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他和戒戒之間這點模糊感應是否真能稱做所謂的心靈相通。
    因此當聽無為說他脖子上出現了神印時,胡未也並沒有太大意外,反而更急於知道他脖子上的神印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因為曾聽戒戒自己說過,它是一條所謂的能夠騰雲駕霧翻江倒海的神龍,胡未雖不怎麼相信,但也忍不住有些期待。他想著自己脖子上真能生出條龍的印記,就像當初他在那真的降世尊者身上見到過的那個印記一樣,那他這冒牌降世尊者的身份是更不怕被揭穿了。
    所以胡未興奮之下,都不顧忌諱,忍不住直接問無為他身上的印記是不是一條龍。
    只可惜所謂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這結果卻是讓他大失所望。
    通過無緣給的鏡子,胡未感覺自己脖子上躺著的那條胖蟲子是越看越顯傻樣,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一絲一毫龍的神采。
    “神龍?”胡未看了看前面的戒戒,有看了看鏡子裡那條胖蟲子,咬牙切齒地低喃了一聲。他忽然有一種被如花姑娘騙去了童貞的感覺。
    本忙著炫耀自己紅肚兜的戒戒感覺到異常後,也湊了過來,他爬到胡未肩上,朝胡未脖子上的印記看了好一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而後朝著胡未一陣大叫,竟也顯得很是失望。
    而聽它的口氣,倒似在責怪胡未一般,似在責怪胡未為何這般不爭氣,把它的形象弄得這麼難看。
    它叫了幾聲後,又伸出肉爪在胡未脖子上用力地擦.揉起來,甚至還朝手掌上吐了口口水,賣力地擦著胡未脖子上的那個印記。
    只是它擦了好一陣,那印記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仍是一條看去傻乎乎的胖蟲子,胡未脖子上的皮膚反被它擦得如血殷紅,倒似刮過痧了一般。
    而奇怪的是,那印記卻始終是白色的,不管戒戒怎麼擦.揉,都不見變過顏色,倒似貼了層白紙一般。
    戒戒卻不肯甘休,仍是哼哼唧唧地擦搓著,甚至用爪子抓撕起那印記來,痛得胡未一聲大叫,忙將它從肩上趕了下去,再也不肯讓它上肩。
    而無為和無緣看清胡未脖子上的印記後,也是十分驚訝。不過他們驚訝的並非是這印記看去和戒戒並不怎麼相像,畢竟這印記剛出現的時候,顯示的是蠱蟲或者蠱獸最初形態,之後才會慢慢變化,與蠱蟲或者蠱獸的現實形態漸漸變成一致,看胡未脖子上那印記的樣子,顯然戒戒以前是一條胖蟲子。
    真正使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這印記的顏色並非是青色或者黑色,而竟然是白色的。如果不是胡未先前感覺脖子癢,撓了一陣,把脖子上的皮膚撓成了紅色,以致那白色印記變得明顯起來,無為還真難發現胡未脖子上出現的這個印記。
    按照正常情況,在蠱物進階成為蠱妖之前,這印記不是青色的便是黑色的,而當蠱物進階為蠱妖之後,按蠱妖的修為和本領,可分小妖和大妖,這印記的顏色則為黃色和紅色,蠱妖修為越深,本領越高,印記的顏色便越深。
    可無為從來沒聽說過,這印記還有白色的。以前他只聽聞,傳說中那梵天界的阿羅漢和尊者以及聖士們,脖子上的神印都是金色的,卻也從沒聽說過還有白色的神印。
    所以胡未脖子上這白色印記可說十分另類,無為既無法知道緣由,也無法斷定在教規森嚴的大羅教中,脖子上有這麼個另類的神印,到底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對於胡未來說,究竟是福是禍。
    他叮囑胡未,暫時不能將這神印輕易示於人前,以免惹來什麼麻煩,還是先請示了空聞等人後,再做定奪,因為胡未這樣的印記一旦告示於人,必將會在大羅教中引起軒然大波,也說不定會有好事者或者不懷好意這拿這神印說事,誹謗胡未心性不純,做過什麼褻瀆神明的事情。
    好在胡未這印記是白色的,而非其它顯眼的顏色,而胡未自己的皮膚也是比較白皙,就算不去刻意隱藏,常人也難發覺這麼個印記。
    胡未不由頗多怨氣,別人脖子上出現個神印,絕對是了不得的喜事,到他這裡,卻反倒成了禍事了,這讓他心中頗是不平衡。
    他氣呼呼地看了看戒戒,卻發現戒戒也正氣呼呼地看著他,盯著他脖子上那蟲子印記看個不停,一副不滿的樣子。它兩顆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好似在想著什麼壞主意,讓胡未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不安。
    而當第二天早上,胡未從帳篷裡出來的時候,那無為一看到他,卻是一臉錯愕地指著他的脖子,喃喃道:“無戒師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胡未心知不對,忙跑進帳篷拿出無緣那面鏡子,朝脖子上照了照。
    這一照,胡未卻差點氣暈過去。
    只因他脖子右側那個白色的胖蟲子印記上竟是塗了幾道黑色泥巴,那胖蟲子的背上多了兩撇,看去隱約像是兩隻翅膀,身下則還畫了幾個爪子,而在胖蟲子的腦袋上方,竟還用泥巴畫了一個圓圈。
    在胡未腳下,戒戒興奮地叫了起來,它得意洋洋地指著胡未的脖子,叫個不停:“唧唧唧,嘻嘻嘻……”
    “嘻嘻嘻嘻……”叫了好一會,它頓了頓,嘴裡竟是突然蹦出了兩個字來:“……神蟲!”
    胡未倒是聽明白了,小王八蛋本是想說神龍來著,可惜它發音不准,神龍兩個字聽起來卻隱約成了神蟲。
第十七章 沙漠鈴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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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戒戒得意洋洋的樣子,只怕正是它在半夜裡偷偷地用泥巴塗改了胡未脖子上的印記。它大概覺得這樣給那蟲子畫上了翅膀和爪子,也就變得更威風了,看去終於像傳說中的神龍了。
    只是在胡未看來,戒戒畫得實在太過抽象,他脖子上的蟲子被塗上泥巴,倒更像是一條剛從土裡鑽出的黑泥鰍,也不知小傢伙為何會恬不知恥地認為這就是神龍。
    “神……蟲?”而無為既是疑惑,又是驚訝,指著搖頭晃腦地戒戒道:“它、它剛才是在說話嗎?難道它……”
    無為以前從沒聽戒戒說過話,自是吃驚萬分,忍不住懷疑戒戒該不會是已經進階成妖,不過他也不敢肯定,只因戒戒說得實在太含糊了,聽去嘴裡好像含著個棗子一般,所以無為也無法肯定戒戒是真的在說話還是在怪叫。
    胡未趕緊將搖頭晃腦神蟲神蟲說個不停的戒戒抓在懷裡,一把捏住它的嘴巴,乾笑了兩聲,裝起了糊塗:“說話?別扯淡了!這小王八蛋今天鬼叫個不停,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
    無為看了看胡未懷裡的戒戒,似仍有疑惑,不過卻又問道:“那無戒師弟,你脖子上的神印……”
    “啊,這個啊?可能是睡覺時感覺癢,撓了幾下,所以沾上了灰土吧。”胡未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將戒戒在他脖子上塗著的那些泥土給抹了去。
    無為愣了愣,而後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無戒師弟你有意畫上去的。”
    原來無為還以為胡未是不滿意這神印另類的顏色,所以想把神印塗成黑色。只是在大羅教中,這神印不管是顏色還是形狀,都不得人為擅自去改動,所以他才有些擔心胡未違反教中規矩。
    見到胡未擦掉了脖子上塗著的泥土,戒戒卻是又激動了起來,唧唧吱吱地叫著,非要爬到胡未肩上,伸爪想給胡未脖子上的蟲子再畫上翅膀和爪子。直到胡未小聲跟它磨了半天,好話歹話說盡,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的,又是嚇唬又是許諾種種好處,才暫時讓它放過了這印記的事。
    小傢伙原本是非要在那條蟲子上畫上翅膀和爪子不可,就算胡未答應它回到楊林縣後每天給它釀酒喝都是不肯甘休,還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直到胡未半真半假地跟它說,這印記到時候會自動會變化,會自動變成威風凜凜的神龍,它才喜笑顏開,從胡未的懷裡爬了下去,又找阿紅玩耍去了,不過離開前它卻又朝胡未做了個捧著酒罈喝酒的架勢,提醒胡未到時候別忘了答應它的每天給它釀酒喝的事。
    這讓胡未覺得小王八蛋分明是想借這印記的事,在他身上訛些好處去。
    胡未感覺很有些憋屈,要知他在空聞空見面前,訛詐勒索,可說是無往不利,可到了戒戒這裡,卻像是小賊遇到了強盜,可說處處吃虧時時被動。而且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不說,還得整天為它種種沒心沒肺或者心血來潮的行為而擔驚受怕著。胡未很多時候都有一種給孫猴子做保姆的感覺。
    現在唯一能讓胡未稍覺安慰的是,他脖子上出現了這個所謂的神印,雖然在形象上與他預想的有些差距,但好歹也算正式確定了他和小傢伙之間的關係。不管怎麼說,小傢伙的能力也在漸漸恢復中,現在除了吃外,它還能變化成空聞的樣子,又莫名其妙通過打噴嚏領悟了門奇怪的哼哈神功,其實力已確定追上了阿紅阿花他們,至少已算精怪一類,說不定很快就能重新開口說人言乃至變化人形,而胡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算得上是大學徒了,雖說他在基礎等方面比起無為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對胡未來說,也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無為無緣對於胡未脖子上出現神印的事,除了驚訝之外,也是頗覺欣喜。雖然胡未修煉的速度快得驚人,讓他們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不管怎樣,胡未能有這樣的進步,他們也為胡未感到高興。
    同時他們也感到了壓力,現在他們三個算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需得加倍努力,才不會被另外兩人拋下,這也讓他們包括胡未感到更多的動力,一路上除了趕路外,三人都是見縫插針地修煉著。
    而無為入大羅教最久,所知道的最多,一路上胡未他們一有不懂之處,便會向他求教,而無為則也心無私念,但凡胡未和無緣想問,都會傾囊相授。
    三人一邊趕路,一邊互相交流學習,偶爾相互之間還會切磋幾下,倒也是其樂融融。
    當然三人之間的切磋更多時候只限於蠱藥方面,因為其它蠱術,胡未和無緣入教未久,根本沒怎麼學過,而戒戒和阿紅阿花之間,雖然胡未他們也有意讓它們較量一下,看誰本領最高,手段最厲害,無奈不知怎麼回事,那阿紅乃至阿花卻怎麼也不肯跟戒戒比試。
    不說阿紅現在早已變得如戒戒的跟班或者說小弟似的,很多時候,無緣支使阿紅還沒有戒戒來得管用,就連阿花,不管無為如何驅使和命令,也一直不肯與戒戒比鬥。
    平常它在戒戒面前,總是一副矜持樣子,既不像阿紅那樣,在戒戒面前總是一副俯首貼耳的聽話模樣,卻也沒見任何敵意,似乎把戒戒當作空氣一般。
    只有無為卻奇怪地感覺到阿花在戒戒面前時,總顯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忌憚,似乎在擔心戒戒會攻擊它一般。
    反倒是戒戒,以前它也不怎麼理睬阿花,似乎也把阿花當作空氣一般,可這些天,它卻總是趁著無為不在的時候,有意無意往阿花身邊湊,而且眼神奇怪,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好似懷著什麼非份的企圖。
    阿花則會顯得不安起來,立刻跑開去,不動聲色的遠離戒戒,不讓戒戒接近,似乎也意識到戒戒不懷好意一般。
    有幾次,戒戒在阿花跑開去後,便跟胡未唧唧吱吱一陣大叫,又四爪並用,朝著邊上林子一陣指手畫腳,示意胡未幫它把阿花引林子裡去。
    胡未則給了它一個栗鑿以做回應,要是他真幫小王八蛋把阿花給吃了的話,天曉得無為會不會瘋掉。
    胡未他們沿著松樹林帶一路往西,所經之處,天氣越來越乾燥,松樹林越見稀落,地上的草木也是越來越稀少。
    三天之後,他們邊上的松林已是完全消失,腳下也不見草木,到處都是鬆軟的沙土,偶爾才見一些矮小的灌木叢,望眼看去,視線內也都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沙丘。
    他們已是來到了沙漠的邊緣,也算是離開了北唐國的國境,進入了異國。
    胡未爬到一座沙丘上,朝西遠眺,眼見處盡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心中不由頓起蒼茫渺小之感。
    眼看太陽將落,時近夜晚,胡未他們便走下沙丘,準備找一處背風的地方休息一晚。卻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
    胡未朝鈴聲傳來方向看去,卻見東北方向有一人一駝正疾速朝著這邊奔來,那鈴聲正是由那頭駱駝脖子上所掛著的駝鈴發出的。
    而在這一人一駝後面百米遠處,五六個人騎著馬,奮力地追著前面的駱駝。
    這些人都是身穿黑衣,頭罩黑巾,看不出面目相貌。
    胡未正覺奇怪,那無為卻是緊拉了他一把,急聲說道:“快些躲起來,這些人……”
    只是話還沒說完,百米外那駱駝上的人竟是張弓搭箭,在眨眼之間,朝著胡未他們連射了三箭。
    風嘯聲中,三支利箭轉瞬即至,分取胡未三人的喉嚨,精准至極,有如長了眼睛一般。
第十八章 沙漠鈴聲(二)
    伴著刺耳的嗚嗚聲響,三支利箭破空飛至,分取胡未三人的咽喉。WWw、雖然這三支箭是依次射出,不過那駱駝上的黑衣人出手速度極快,射箭時不見絲毫停頓,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所以三支箭看去倒似一齊射出,幾乎是平行而至。
    胡未三人站在光禿禿的沙丘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也都來不及做什麼躲避的動作。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跟在無為身後的阿花突然幻成一道虛影,倏忽間來到了胡未三人前面,竟然用嘴將三支箭給截了下來。
    阿花的動作也是極快,它先後在胡未三人前面接住那三支箭,乍看之下,卻也像是突然分出兩個分身,一齊擋在了胡未他們前面,同時接住了那三支箭一般。
    直到接住第三支箭,阿花的身影才又清晰起來,停在了無為的前面。
    它嘴巴一張,將三支弓箭吐在地上,那三支長箭也已斷成了六截。不過阿花咬著三支長箭的嘴角竟是沁出了一絲血跡,這三支長箭來時速度之快勁力之猛也可見一斑。
    胡未三人幸得阿花相救,回過神來後,紛紛提神戒備,一等駱駝上那黑衣人再靠近些,便準備出手反擊。
    無為謹慎起見,為免誤會,同時又朗聲說道:“來者何人,為何要出手害人?”
    駱駝上那黑衣人卻不回答,竟又張弓搭箭,一口氣射出了三箭。不過這一次,他指向的目標卻非胡未他們,而是他的身後緊跟著的那幾人。
    只是他身後追著的那五六個人似乎早有防備,一見他舉弓,便紛紛策馬向外邊散了開去,等到他射出三箭,便是拉著韁繩,一個直停,紛紛躲過了三支弓箭。
    這些人動作整齊劃一,看去訓練有素,雖然人數不多,行動起來卻像一支軍隊一般,舉手投足之間,都隱隱透著一股彪悍氣息。
    而前面駱駝上那人射出三箭後,卻是根本沒看身後,似乎也並沒期望能夠射中對方,而是突然掉轉了方向,朝著正西方向疾馳而取,一騎絕塵,也遠離了胡未他們。
    後面那些人則也立刻提著韁繩,掉轉方向,急向那人追了出去。
    不過轉眼功夫,這些人已是跑出了幾百米,離胡未他們越來越遠。
    而後面這五六個人仗著馬速要快一些,已是漸漸追近了前面那駱駝上的人,只怕不用多久,便能追上那人。
    眼看著與前面那人越來越近,這五六個人又是左右散開,成一條橫線朝著那人追去。不過邊上幾個人隨之卻又漸漸加快了速度,似乎想從邊上超過前面那人,把那人包圍起來。
    可就在這時,地上毫無徵兆地突起一陣疾風,卷起了漫天黃沙,將那些人全都裹了進去。
    幾秒鐘後,那股疾風便又突然停了下來,空中飛舞滾動的沙塵也是漸漸停歇,只是那些人,包括駱駝上的那個人以及後面馬匹上的五六個人,竟都莫名地消失不見了,倒像是被剛才的疾風給卷走了一般。
    胡未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面面相覷,驚訝不已。
    剛才那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所涉範圍也是很小,僅限於剛才那些人所在的幾十米方圓內,而剛才那些人竟在這風中一齊消失不見,這讓胡未他們十分疑惑,頗覺詭異。
    這陣風風勢雖疾,可是無根無憑,突然而起又突然消失,持續時間又這麼短,按道理來說,也不可能把這麼多人一起刮跑,更不要說體積和重量更大的馬匹以及駱駝了。
    如果不是剛才駱駝上那人朝胡未他們射了三箭,那三支箭又被阿花接了下來,現在三支六截斷箭就在胡未他們面前,胡未三人甚至都要忍不住懷疑剛才出現的這些人不過是海市蜃樓一樣的幻景罷了。
    從這些人出現到消失,幾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除了那駝鈴聲以及馬蹄聲,這些人自始自終幾乎沒發出過任何聲音,就連剛才後面那些人強勒韁繩,立馬躲箭,也是一片寂靜,不管是人兒還是馬匹,都幾乎沒有任何聲響,這更讓胡未他們覺得詭異,倒像是在看一場默劇一般。
    再加這些人俱都身著黑衣,蒙頭裹面,看不清相貌,也辨不出來歷,雙方前後追逐的動機目的更是未明,胡未三人也是一頭霧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三人在沙丘上站了一會,便爬下沙丘,繼續向西而行,不過經過了剛才這件事,一路上三人也更小心警惕了些。
    這片沙漠雖沒什麼具體名字,在北唐國人包括無為他們的嘴裡也是被含糊稱做西部荒原,卻是廣袤無邊,據說方圓有上萬里都不止,比起整個中土還大。
    而這沙漠裡也分佈著好幾個國家,在沙漠邊緣,也就是這片沙漠與北唐和南楚交界的狹長地帶,也是一個人類國度,稱西硫國。
    這西硫國其實遠在千年前,也就是中土還未分裂,由大漢帝國一統的時候便已存在,與大漢帝國分東西而治。
    不過與中土大漢帝國以及之後的北唐和南楚不同的是,這西硫國是由數十個大大小小的沙漠部落所組成的,平常由最強大的部落號令其它部族,但所謂強大和弱小,都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改變,所以西硫國內部並不穩定,其部落之間經常發生各種戰爭,雖然西硫國千年來國稱一直未變,但政權更迭,卻是非常頻繁。其當政的部族,倒更像是諸多部族中的盟主。
    而所謂西硫,與其說是一個國家的稱呼,還不如說是一個地域稱呼,統一指稱中土以西沙漠邊緣這一帶。
    因為環境嚴酷,常年戰亂,這西硫國也是民風彪悍,人人好戰,再加相貌、風俗、文化等等差異,這些沙漠部落也被中土人稱做蠻族,這些沙漠部落裡的人則被稱做蠻人,意即野蠻不開化之人。
    而千多年來,西硫國各個部落和以前的大漢帝國以及之後的北唐和南楚之間,也是彼此仇視,經常發生戰爭。
    雖然在西硫國各個部落,也大多尊奉大羅教為神教,可是跟北唐和南楚之間一樣,西硫國裡的大羅教也並不怎麼認同北唐和南楚的大羅教,所以胡未他們到了這裡也得極其小心。
    好在這沙漠裡,人們大多身著深色長衫,還有紗巾蒙頭遮臉,不大容易辨別身份,而胡未他們從青湖縣買的黑衣長衫,一是為了在沙漠裡方便遮陽擋沙,二來也是為了隱瞞身份,方便行動。
    可就在胡未他們剛走下沙丘時,前面竟突然又響起了那駝鈴聲,一人一駝憑空出現在他們前面幾百米外,朝著他們這邊行來。
    看駱駝上那人的身形,分明就是胡未他們剛剛遇到過的那人。
    不過這次,那人卻是緩緩靠近,似乎對胡未他們也十分戒備。在離胡未他們幾十米處,那人拉著韁繩停了下來,看了看胡未三人後,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來我西硫國?”
    胡未三人卻是有些驚訝,只因聽對方的聲音,竟分明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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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沙漠鈴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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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對方的聲音,分明是個女子,胡未三人都有些意外,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對方話裡的意思,似乎也不知道胡未三人的身份,所以胡未三人也都有些疑惑,既然這女子並不知道他們的來歷,現在又回過頭來開口相問,那先前為何不問一聲,便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狠辣,一副要置胡未三人於死地的架勢。
    女子見胡未幾個沒有回答,又開口問道:“你們是北唐國的人,還是南楚國的?”
    而雖然因為女子臉上蒙著黑色紗巾,看不出她此時是何種表情,不過她說話的語氣卻溫和了許多,似乎對胡未三人並沒什麼敵意。甚至於看她的眉眼,隱隱約約仿佛還帶著一絲笑容。
    沉默了片刻後,無為也是開口回道:“我們來自北唐國,不知姑娘剛才為何要突然對我們出手?”
    “剛才我遇仇人追擊,還以為你們也是仇人一夥,故意在這裡阻擋我的去路,所以才匆忙出手。有所誤會,請三位見諒。”女子點了點頭,眉眼之間的笑容更盛了一些,她柳葉長眉下的一雙藍色眼睛,有如兩顆藍色寶石,幽藍深邃,沁著一絲水意,美麗之中也透著一絲異域的神秘。
    聽女子一說,無為和胡未他們三人終於明白過來。雖然女子所說並不一定是真的,但也確實可以解釋她先前的舉動。
    無為也是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既然是誤會,那我等自不會責怪姑娘。只是不知剛才追姑娘的這些人是什麼來歷,為何要對姑娘不利?”
    女子卻說道:“我也不知他們是何來歷,只是先前偶遇到了他們,他們卻突然要攔劫我,或許是附近的沙匪……”頓了頓後,女子又看了看無為身邊的阿花以及胡未和無緣懷裡的戒戒和阿紅,說道:“我看三位,應該不是普通人,不知你們從北唐來我西硫有何目的?”
    雖然胡未三人頭上也都是蒙著紗巾,所以這女子也應該看不出他們是大羅教中人,可是跟胡未他們一起的阿花和戒戒它們,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夠養得了的,所以女子有此一問,也並不奇怪。
    尤其無為身邊的阿花,體型龐大,樣子奇怪,而且它剛才一舉接下了女子射出的三支箭,表現更是惹眼。
    只不過女子看時,視線卻在胡未懷裡的戒戒身上停留了更長的時間,而且眼神也顯得有些莫名和奇怪,似乎有些疑惑,也似乎有些驚訝。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戒戒正朝她搖頭晃腦,嘴裡也唧唧吱吱叫個不停,一副要撲向她的架勢。
    自女子出現,來到胡未他們面前,小傢伙便顯得很是興奮,尤其在女子開口後,竟是做勢要跑向女子那裡,若非胡未先感應到了它的異常情緒,趕緊將它抱在懷裡,只怕小傢伙早就跑出去了。
    聽到女子見疑自己三人的來歷,無為轉頭看了看胡未他們,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胡未見無為為難,便也笑了笑,接過話道:“我們受人所托,來這沙漠找一味救人的藥草,姑娘既是這裡的人,想來對這沙漠比較熟悉,不知姑娘是否知道在哪裡才能找得到沙參?”
    他嘴裡所說的沙參是這西域沙漠裡特有的一種東西,又叫沙蟲,據說這沙蟲白天能像蚯蚓一樣在沙中鑽行,到處尋找食物,到了晚上,則會爬上來,身子半埋沙中,半露外面,而露在外面的一截身子則會變化成草的模樣,變出葉子一樣的東西,靜止在沙漠中,吸取夜晚的露水。
    而這沙蟲跟西北一帶的冬蟲夏草一樣,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甚至被人們傳說成有起死回生之效。
    女子看了胡未一眼,說道:“這沙蟲現在可是比較難找,這些年有很多人常年在這沙漠裡大肆挖取捕捉沙蟲,導致沙蟲幾乎絕跡,要說哪裡會有,我也無法確定。”
    頓了頓後,女子又說道:“不過我家中藏著幾隻沙蟲,不如三位隨我一同去我家,到時我將家中那幾隻沙蟲給你們好了。”
    胡未和無為對視了一眼,又假裝考慮了一下,說道:“多謝姑娘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我等豈可白要姑娘的東西,而且沙參價值頗巨,我們幾個都是窮人,只怕付不起這價錢。我們這次也是想來沙漠裡碰碰運氣,若能有幸挖到幾棵,回去也能賺些銀子。”
    雖然這女子似乎並沒什麼敵意,但胡未他們要找的並非是什麼沙參,所以胡未想了個藉口婉言拒絕了女子的提議。
    女子眼神定了定,似愣了一下,隨即卻輕聲笑了笑:“三位見外了,剛才我有所冒犯,給你們沙蟲,也是想勉強彌補過失。”
    大概以為胡未三人不怎麼放心,女子又指了指西邊,說道:“我叫諾,三位如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小諾,我家就在不遠處,三位跟我前去,小半天就能到。”
    說著,女子又看了胡未懷裡的戒戒一眼,然後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已看出來了,三位應該是大羅教的人。”
    胡未三人心中一驚,頓時加倍警惕起來。就連無為身邊的阿花也是身子繃緊,眼神更顯惕懼。
    不過隨即女子卻又回復了笑意:“三位莫怪,我別無它意,我可以向大羅神發誓,我請三位去我家作客,也無任何惡意,只是想盡些地主之誼,彌補剛才的冒犯之舉。”
    說著女子眉眼間的神色肅了肅,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略微提高了聲音道:“雖然我西硫和你們北唐之間一直不怎麼安睦,不過來者是客,我們大漠中人一向都非常歡迎朋友的到來。不管是北唐還是南楚,如果來的是朋友,自是美酒美食招待,如果來得是敵人,那便有刀槍迎候。我與三位一見如故,才直言相邀,如有莽撞之處,請三位莫怪。”
    胡未三人轉頭互視了一眼,心中頗有些驚異。這女子言談舉止頗見豪氣,顯得十分豪爽大方,只不過她說的話雖顯客氣,語氣裡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氣勢,這讓胡未三人更有些奇怪於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因為現在看來,這女子顯然並不是尋常的沙漠中人,就算這西硫國民風彪悍,女子也都是上得了馬,打得了仗,殺人見血豪不含糊,可尋常女子,只怕也難有這女子的氣勢。
    不過不管怎樣,胡未他們只想儘快找到阿花進階所需的沙露絳仙草,不想與其他人有過多的交集,女子雖熱情相邀,但胡未三人還是沒有去女子家裡作客的打算。胡未也是抱了抱拳,說道:“多謝姑娘相邀,不過我們也有……”
    胡未正說這,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排黑點,十幾個人騎著一隊駱駝疾馳而來。這些駱駝上也都掛著駝鈴,清脆的鈴音不絕於耳,越傳越近。
    胡未三人心中一驚,看了看身後那些駱駝上的黑衣人,又回頭看了看女子。
    女子卻顯得十分鎮定,騎在駱駝上不見動彈,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片刻後,那駝隊趕到了胡未他們這裡,十幾個人四散開來,將胡未三人圍在了中間。
    胡未三人正覺有些不對時,這十幾個人竟從駱駝上跳了下來,而後朝著女子單膝跪了下去,帶頭一人朝女子抱拳說道:“屬下該死,請諾……”
    女子卻擺了擺手,語氣平靜地說道:“不怪你們,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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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沙漠鈴聲(四)
    (第二章到!準備明天正式開始活動。wWW!今天先試驗一下,提個問題,請問看完這章後的朋友,女子水囊裡裝著的是什麼東西?答案將在下章揭曉,前兩位答對者,一人五百縱橫幣!趕快行動哦,呵呵。)
    帶頭那黑衣人微微抬頭看了女子一眼,眼裡疑惑之色一閃即逝,隨即它說了聲是,便和其他人一齊站了起來,轉頭虎視眈眈地看著胡未他們,眼神警惕,露著一絲戒備之意。
    胡未三人原本見這些人是女子的手下,暗下松了口氣,只是現在見這些人又微微帶著敵意地看著自己這邊,又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暗中提高了警惕。不管怎樣,被這麼一群彪形大漢圍視著,一般人都很難做到鎮定自若,而且這群人看去身手矯健,身上雖穿得嚴實,看不清具體面貌,卻難掩一股濃郁的殺伐之氣,更是讓胡未三人微微心驚。
    他們對於這女子的身份也更是有些懷疑了,這女子從出現起,不管是言談還是舉止,都透著幾分古怪,而聽剛才那人所說,他們都是這女子的手下,看這些人的氣勢,倒有點像是軍伍出身,能有這樣的人做手下,身份絕對不同尋常。
    那女子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屬下對胡未他們的敵意,便說道:“不得無禮,這三位是我的客人!”
    說著她指了指身後,對帶頭那人說道:“剛才那幾人被我困在了那裡,你帶兩人先將他們帶回去,我隨後就來。”
    帶頭那人忙應了聲是,便朝著身便兩人說道:“你們跟我來!”
    說完他便和那兩人朝著女子所指方向跑去,把自己騎來的幾匹駱駝留在了原地。而他們雖沒騎著駱駝,但一動起來,速度竟比騎著駱駝時也沒慢上多少,腳下又如生風,不過轉眼工夫,竟已快速跑遠。
    胡未三人卻都忍不住有些驚異,他們剛剛還在奇怪女子和追擊她的那幾個人為何會突然消失,之後女子又突然出現,而追擊她的那些人卻仍不見蹤影,現在聽女子所說,那些人竟似已經受制於她,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何種手段。
    而聽從女子命令跑出的那三人在跑到剛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只見其中一人不知從懷裡拿出什麼東西放到了嘴裡,而後發出一聲長嘯。
    隨後便見那裡又是突起一陣旋風,吹揚起陣陣沙塵,把那三人給罩了起來。幾秒鐘後,疾風突止,沙塵緩緩消散,地上竟是多出了幾個人影,不過那幾個人卻是如木頭一般立在地上,不見動彈。而剛才過去那三人則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條長繩子,套在那幾人的脖子上,然後像牽著牲口一般帶著那些人一路快速遠去。
    胡未三人看到這一幕,在驚訝之餘,卻也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先前那場突起的旋風並非是自然之相,而是這女子的手段,那些追擊她的人顯然真是被她困在了那裡,只不過胡未他們一時間肉眼難以察覺到罷了。
    而看女子的手段,只怕用的正是什麼奇怪的蠱術或者說蠱寶。
    胡未三人私下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暗自提高了警惕。
    那女子看手下帶這那幾人離開後,便讓一個手下牽了多出來的那三匹駱駝到胡未三人面前,又朝胡未他們抱了抱拳:“三位朋友,請吧!”
    無為則看了胡未和無緣一眼,也朝女子抱了抱拳道:“感謝諾姑娘盛情,只是我等還有其它要事在身,就不叨擾了,如有機會,下次定來拜訪。”
    雖然這叫諾的女子顯得很是熱情,也沒表現出絲毫的敵意,只是在無為他們以為,不管怎樣她都是這西硫國的人,而且身份不同一般,是敵是友,很難區辨,她這麼熱情地邀他們去她家,目的也難猜量,所以出於謹慎,無為還是拒絕了。
    無為三人剛才都都看不出這女子使了什麼蠱術或者蠱寶,顯然女子的修為絕非泛泛,若是有什麼萬一,只怕胡未三人都非她的對手,況且看她剛才跑去那邊抓俘的三個手下的一舉一動,似乎也會蠱術,顯然絕非什麼軍伍中人那麼簡單,所以胡未他們可不想平白無故地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境,只想儘快脫身離去。
    無為的話雖然客氣,但拒絕之意是再明顯不過,所謂下次拜訪,也都不過是虛話而已。
    聽無為這麼說,那女子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後,她朝胡未他們抱了抱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強諸位了。”
    說著她從腰上拿下一塊黃色的長方形牌子,丟給胡未,又看了眼胡未懷裡的戒戒,說道:“這塊腰牌就送于三位朋友了,三位若是在這裡遇到什麼麻煩,這腰牌或許會有用場。三位如要找我的話,也可拿這腰牌詢問這大漠中人,他們自會帶你們來見我。”
    胡未接住拿塊腰牌,感覺沉甸甸的,仔細一看,發現這腰牌竟是用黃金鑄成,所以這腰牌看去雖不大,卻有一兩斤重。腰牌上面隱約雕著幾隻狼形的紋飾,在腰牌中間,則還有一個小巧而又龍飛鳳舞的諾字。
    看著這彰顯了女子非凡身份的腰牌,胡未心中更是有些疑惑,想不明白這女子為何會一見面便相贈如此重要之物,倒像是與胡未他們相交多年的摯友。
    而女子則拱手說了聲告辭,便掉轉駱駝,準備離去。另外那些人也紛紛上了駱駝,跟了上去,卻還是把那三匹駱駝留給了胡未他們。
    可就在這時,抱這胡未手裡的腰牌咬了一陣的戒戒見倒女子要離去,卻突然大叫一聲,從胡未懷裡跳了出去,然後疾追向女子。
    等追到女子身後,它唧唧一聲叫喚,直跳而起,朝著女子肩上撲去。
    “主人小心!”跟在女子身後那幾人忙叫道,語氣焦急而又緊張,有幾人也是是急忙甩手,朝戒戒丟出了幾枚閃著寒光的飛鏢一樣的東西,想把戒戒給打下來。
    女子也發覺了不對,轉頭一看,目中閃過一絲訝異和警惕,隨即眼裡精光一閃,雙手各取下駱駝身上掛著的兩條長鞭,猛地一抖,兩條長鞭如靈蛇一般飛出。
    只聽一陣叮叮聲響,女子右手揮出的長鞭竟一下子打落了她那幾個手下丟出的暗器,而左手長鞭則是卷向戒戒,去勢輕柔,顯然也是並無傷害戒戒之意,只是向阻住戒戒。
    可是眼看她那條長鞭就要卷倒戒戒身上,戒戒卻叫了一聲,同時身形在空中一頓,竟直直掉了下去。
    剛落倒地上,戒戒又只直跳而起,速度比起先前還要快了幾分,竟是直接撲進了女子懷裡。
    女子輕呼了一聲,似乎有些驚慌,不過隨即她卻又咯咯輕笑起來,只因戒戒在她身上爬來爬去,一下子撓到了她腰上的癢處。
    而後她索性放下雙手,任由戒戒在她長袍裡外鑽來鑽去,低頭追看著戒戒,身子時而輕顫幾下,嘴裡也輕笑不止。
    胡未卻是又驚又急,還有幾分惱意和酸意,心中大罵小王八蛋。
    只是過了一會,女子卻渾身一震,身子突然僵直,眼裡竟是閃過了幾分羞意,雙手一把抱在胸上。
    “小王八蛋!”正好看到這一幕的胡未忍不住輕罵了一聲。
    可是突然,女子卻又輕呼了一聲,一把抓向腰上。
    不過她這次卻仍是抓了個空,戒戒已從她長袍裡跑了出來,嘴裡還叼著一個小小的水囊。它嗚嗚叫了一聲,從駱駝上跳了下去,朝著胡未奔了回來。
    “回來!”女子眼裡竟是閃過一絲急色,隨即又甩出了手裡的長鞭,卷向戒戒。
    只是戒戒卻又在空中一個直停,直直落在地上,避過了長鞭,而後一溜煙地跳回了胡未的懷裡。
    它在胡未懷裡嗚嗚叫了一聲,而後嘴腳並用,將水囊的塞子拔了開來,又仰頭喝了口水囊裡的水。
    灌了口水後,小傢伙哈出口氣,長嗨了一聲,又一陣搖頭晃腦,一副陶醉樣子。
    “不能喝!”女子卻是渾身一顫,驚呼了一聲。
第二十一章 沙漠鈴聲(五)
    (實在不好意思,昨晚朋友約去吃晚飯,結果酒喝多了,回家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去,三更沒能兌現,請大夥兒見諒。WwW。今天爭取三更。上一章的問題很多朋友都答對了,有些朋友的回答也很幽默,呵呵。前兩位回答對的是gslbcn和jinlizi同學,請兩位同學把帳號通過站內短消息發我‘流言飛飛語’這號上,以便我把縱橫幣打進你們帳號,記得是登陸縱橫的帳號哦。
    這一章的問題是女子最後跟戒戒說了什麼話?大夥兒趕緊回答哦!問題一般都是很簡單的,大家不用去想得太複雜,呵呵。另外感覺兩個名額少了點,所以以後前五位答對者,每人獎勵三百縱橫幣。獎勵雖少了點,不過也是我一點心意,請勿嫌棄。對了,還要謝謝梨窩淺笑、過路讓和三水君三位同學的捧場,也謝謝所有朋友的支持,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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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戒戒卻絲毫沒在意女子的話,又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把那水袋遞給胡未,擠眉弄眼地朝胡未叫了一聲,似在叫胡未也喝上幾口。
    胡未接過水袋,看了眼對面的女子,把水袋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
    這一聞,胡未不由有些驚訝,只因他發現這小小的水囊裝著的並非是水,而是酒!
    胡未忍不住疑惑,仰頭小喝了一口,仔細地品了品。而雖然這酒一喝到嘴裡有絲許淡淡的藥味,他卻也感覺到喉嚨裡辣辣的,顯然這水囊裡裝著的是燒酒無疑,而酒裡的藥味也是來自一些尋常的去燥散熱的藥物,好像是冰片一類的東西。
    這酒的味道倒有點像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五加皮,只不過更烈一些,一喝進嘴裡,既感覺辣辣的,隨即又有一絲冰涼之意,沁人心脾,倒是十分的奇特。
    胡未咂了咂嘴,好奇和嘴讒之下,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他這一喝,對面女子又忍不住渾身一顫,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卻強忍著沒說話。
    胡未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微覺尷尬,他乾笑了兩聲,說道:“謝諾姑娘贈水。”
    他原本見女子急著叫戒戒不要喝,還有些擔心,以為這水囊裡裝著的是什麼毒藥或者說蠱藥,卻沒想到這水囊裡裝著的竟然是酒。
    不過轉念一想,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西硫國同樣信奉大羅教,只怕也是嚴禁釀酒喝酒的,所以這女子才會如此緊張。
    而他則索性裝做不知道這水囊裡裝著的是酒,朝女子舉了舉水囊,而後放到自己嘴邊,又喝了一口,笑道:“不知姑娘在這水裡放了什麼,味道很是奇特,卻也非常好喝。”
    他懷裡的戒戒卻大叫了一聲,忙將水囊搶了回去,然後仰頭將水囊裡的酒全都喝了下去,這才又把水囊塞回胡未手裡,搖頭晃腦地朝胡未叫了幾聲,搞得很大方一樣,眼裡卻閃著一絲得意。
    胡未捏了捏空癟的水袋,忙又倒轉水袋放到嘴上,結果等了好一會,水袋裡卻沒留下一滴酒來,他不由悻悻地暗罵了一聲,使勁捏了捏小王八蛋的腦袋。
    雖然以前胡未並不怎麼喜歡喝這種藥酒,可在這個世界,不管什麼酒都是希罕得很,而且胡未這些天在外面一直沒喝酒,也是讒得不得了,剛剛喝了幾口酒,正好被吊起了胃口,卻一下子被小王八蛋喝了個精光,叫他怎麼不惱?
    戒戒卻是滿不在乎地晃了晃腦袋,叼著那空水囊從胡未懷裡跳了下去,然後顛顛地跑到女子面前,朝女子嗚嗚叫了幾聲,好像在詢問女子這酒還有沒有了。
    女子卻是愣在那裡,眼裡滿是疑惑,呆呆地看著戒戒,半天沒有回應。
    過了許久,她才抬頭看了看胡未,似乎難以置信地喃喃了一句:“它喝了這東西,不會有事嗎?”
    胡未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原來這女子剛才之所以會著急,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擔心戒戒喝了這酒後,會有什麼意外。
    要知尋常蠱物,包括蠱蟲蠱獸,一般在進階成妖前,可是沾不得任何酒的。
    只不過戒戒卻是個例外,這女子只怕怎麼也不會想到,對於戒戒來說,這酒可是最最美味的東西,以前它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包括和胡未在一起之後,胡未也是釀了好幾次米酒,大多數都進了小傢伙的肚子。
    面對女子的疑問,胡未笑了笑,卻不回答,在那裡裝起了糊塗。
    他忽然感覺,這女子倒是越來越顯得奇怪了。
    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非富即貴,身上卻藏著大羅教嚴禁的烈酒,實在讓人意外。而依女子剛才的反應,還有這水囊裡的酒中所浸泡的藥物,這酒顯然是她自己偷藏著喝的,胡未忽然有一種同道中人的感覺,可說有趣得很。
    戒戒卻在那裡叫了幾聲,顯得有些失望,大概也是因為女子沒回答它問題的緣故。它丟下那水囊,而後竟是掉轉方向,朝著邊上女子一手下撲了過去。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它已搶了那人掛在駱駝上的一隻水囊,然後跳了下來,跑回了胡未那裡。
    接著它又是嘴腳並用,拔掉了水囊的塞子,然後大喝了一口。只是很快,它卻撲的一聲,將喝進嘴裡的液體吐了出來,又將水囊丟到地上,朝這那人唧唧吱吱一通叫喚,顯得很是生氣。
    看它反應,顯然這水囊裡裝著的是真的水,而非它所喜歡的酒,所以它才會如此激動。
    只不過那人卻顯然沒能明白它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看著戒戒,有轉頭看了看女子,目帶詢問之意。
    戒戒則更生氣了,大叫了一聲,而後跳了起來,在水囊上一陣猛踩,顯是發起了脾氣,耍起了賴皮,拿那水囊出起氣來。
    對面那女子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愣,隨即又一陣暢快的輕笑,笑了幾聲後,她看向胡未,說道:“這小傢伙倒真有趣得緊,樣子也可愛得很,敢問兄台,不知道它是什麼來歷,兄台是從何處覓得如此靈物?”
    見女子問起,胡未不由一陣為難,他現在最害怕別人詢問戒戒的來歷,只因他也根本不知道戒戒是什麼東西,而小王八蛋卻總是說自己是條龍,可說出去,誰人會信?
    只是正賣力踩踏這水囊戒戒則停了下來,嘟起小嘴盯看著胡未,顯然也在等待著胡未的回答。而且看它期待喝認真的樣子,以及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只怕胡未不說它是條龍,它又會發飆。
    胡未無奈地撓了撓頭,強笑道:“如果我說它是條龍,你會不會信?”
    女子愣了愣,隨即呵呵笑了笑道:“兄台真幽默……”
    胡未也傻笑了幾聲,心中卻是一陣尷尬,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感覺這笑話挺冷的,可看不出什麼幽默的地方。
    而其他人包括那無為還有無緣都是眼神奇怪,好似也被胡未的話給冷著了一般。
    只有戒戒卻在那裡張牙舞爪的,兩隻小肉爪做翅膀飛翔狀,嘴裡則唧唧唧地叫個不停,一副激動的樣子。
    它唧唧了半天,卻又冷不丁地憋出兩個字來:“信……哇!”
    雖然它嘴裡吐出的兩個字有些含糊不清,但眾人也是勉強能夠聽出來,都不由愣了愣,眼裡閃過一絲訝異。
    信你個大頭鬼啊!胡未氣得鼻子都歪了,用腳踢了小傢伙一下。
    對面的女子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她看了看胡未,而後竟從駱駝上爬了下來,走到戒戒邊上,然後竟蹲下身將戒戒抱了起來。
    戒戒則又趁機在她懷裡鑽來鑽去,找起食物揩起油來,直看得胡未心裡一陣酸意。
    女子則小聲輕笑著,抱著戒戒,在小傢伙耳朵邊上小聲說起話來。
    在聽女子說完話後,戒戒怔了怔,漸漸張大了眼睛,隨後竟是突然大叫了一聲,跳到去女子肩上去。它在女子肩上一陣搖頭晃腦,一邊指著西方,一邊轉頭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喚起來,顯得很是興奮。
    女子則對胡未笑道:“看來小傢伙很想去我家作客呢,不如三位也去我家歇息一下吧?”
第二十二章 沙漠鈴聲(六)
    第二十二章沙漠鈴聲(六)
    (上一章先答對問題的五位同學是‘jiu蕶後’,‘曉涵’,‘悠悠幽幽’,‘湖畔青柳’和‘麥魄’,每人獎勵六百縱橫幣——沒辦法,今天發現一次至少得充值六百縱橫幣,所以前五位答對者,每人都是六百縱橫幣了,呵呵。WWw。請這五位同學把你的帳號通過站內短消息發我‘流言飛飛語’這帳號,以便我給你們充值。
    這一章的問題難度大一點,請問這諾姑娘是什麼身份?提示一下,請大家往大處去想,呵呵。
    今天瑣事有點多,所以暫時只能兩更了,請大家見諒。另外謝謝jinlizi和悠悠幽幽同學的捧場,呵呵。對了,這周精華很少,不夠用了,也請大夥兒見諒。)
    女子說完後,便轉身徑直上了駱駝,趕著駱駝向西行去,似乎並不在意胡未他們是否真會跟著她走。
    而她肩上的戒戒竟也不下來,在那裡搖頭晃腦著,一副興奮和激動的樣子。
    胡未三人不由驚愣在場,幾乎難能反應過來。無為和無緣更是轉頭看向胡未,眼裡滿是疑惑。
    胡未卻是氣苦,他倒是很快猜到女子剛才究竟跟戒戒說了什麼,除了酒,還有什麼東西能使得小王八蛋這麼殷勤地跟著她。
    只不過這些話他卻無法跟無為他們明說,所以到頭來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眼神同樣裝得滿是疑惑。
    不過更讓胡未可氣的是,小王八蛋此時還在女子肩上晃來晃去,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個不停,倒似在叫胡未快跟上去喝酒,顯得很是急切,時而又朝女子叫上幾聲,在女子脖間蹭來蹭去,更是一副諂媚模樣。
    胡未見它這副有酒便是娘的奴顏媚膝模樣,真是氣得厲害。只不過氣歸氣,他卻是無可奈何,可不敢丟下小傢伙,就這麼讓它隨著女子離去,甚至忍不住隱隱擔心小傢伙就此被女子拐走,所以他最後只能歎了口氣,叫上無為和無緣跟了上去。
    好在胡未知道小王八蛋雖然沒心沒肺了點,但大是大非還是明白的,它既然肯跟這女子去,說不定它也覺得女子並無什麼惡意,此去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胡未也並不是很擔心。
    女子看到胡未三人跟上來,眉眼間漾起一絲笑意,她拉了拉韁繩,放慢了速度,等著胡未他們上來後,便與胡未三人齊肩並行。
    胡未尷尬地笑了笑,抱拳道:“那就叨擾諾姑娘了。”
    女子則也輕聲笑了笑,說了聲客氣,之後又說胡未三人叫她小諾即可,還說叫諾姑娘顯得生分。
    只是胡未三人卻並不怎麼習慣女子的熱情,總覺得叫小諾有些說不出的彆扭,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女子身上總透著些權貴者的氣勢。
    女子見胡未三人支支吾吾的樣子,竟是大聲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她又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胡未三人就叫她諾姑娘好了,或者阿諾也行。
    之後這位諾姑娘又問了胡未三人的名字來,胡未三人也不隱瞞,便如實相告了自己的法號,反正女子已知他們是大羅教中人,說了也是無妨。
    當得知胡未三人來自楊林縣大羅寺,諾姑娘顯得有些訝異,沉默了幾秒鐘後,便問道:“原來三位來自那楊林縣,不知空聞大師現在可好?”
    聽諾姑娘突然問起了塵來,胡未三個也有些吃驚,無為和胡未對視了一眼後說道:“師祖現在是我楊林縣大羅寺住持,不知姑娘怎會認得我師祖?”
    諾姑娘卻笑道:“我並不認識空聞大師,只不過常聽我爺爺說起他,聽說空聞大師可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胡未三人不由面面相覷,聽這諾姑娘所說,似乎她的祖父和空聞熟悉得很,也不知他們之間有何交集。
    而諾姑娘則跟胡未三人詳細詢問起了空聞如今的情況來,當聽說空聞現在一切都好後,竟顯得挺是欣慰,說道:“如果爺爺知道的話,那一定會很高興的……”只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情緒竟莫名地低落起來,“可惜爺爺他……”
    說了一半,她便停在那裡,沒再繼續說下去。
    無緣忍不住好奇道:“不知諾姑娘的祖父出了什麼事?”
    女子搖了搖頭,強顏笑道:“其實也沒出什麼事,只是生老病死,誰也難免,我爺爺已經九十多歲了,身體每況愈下,前陣子去了南方一趟,不小心又染了風寒,身體變得更差了,只怕時日無多……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這一病,我……族裡……”
    說到這裡,女子突然幽幽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遠方,眼神略顯蕭索。之後她突然渾身輕顫了一下,轉回頭看了胡未三人一眼,眼裡露出一絲尷尬來,她在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說道:“小諾失態了,請三位莫怪。”
    胡未三人也都微覺尷尬,忙回了個禮,連說沒事。不過聽這諾姑娘所說,再依她前後的舉止和排場,他們也能勉強猜到,這諾姑娘的祖父只怕正是附近某個部族的族長,而現在他們部族似乎也遇到了什麼麻煩。
    而無緣見這諾姑娘突然一副英雄氣短的模樣,竟不由心生憐香惜玉之意,也突覺熱血沸騰,朗聲說道:“不知諾姑娘現在遇到了什麼煩惱事,我們能否幫得上忙?”
    一向有些膽小怯懦的他自上次與青湖縣大羅寺那無亨比試了場蠱術之後,已是變得自信果敢了許多,現在看到這原本豪爽大方的諾姑娘突然變得愁眉不展憂心忡忡,更是突起書生意氣,想要幫這諾姑娘擔些煩惱。
    胡未和無為卻是突生警惕,感覺這諾姑娘該不會是在這裡演戲,要利用他們三人。
    只不過這諾姑娘聽了無緣說後,卻是搖了搖頭,展顏笑道:“小諾一時隨口說說罷了,無緣師父莫要放在心上。其實族裡的事自由長輩們擔著,也輪不到我來操心。”
    不過說著時,她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胡未和無為,眼裡竟是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隨即她抖了下韁繩,加快速度向前奔去,拉遠了與胡未他們的距離。
    無緣卻是有些急了,朝胡未和無為說道:“兩位師兄為何一直不說話?難道不想幫幫這諾姑娘嗎?我看她只怕真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否則也不會主動跟我們說起。可你們卻是一直不表態,她現在肯定失望得很!”
    無為看了眼前面的諾姑娘,小聲對無緣說道:“無緣師弟切莫衝動,只怕其中有詐。”
    胡未卻笑道:“先別急,跟這位諾姑娘去她家看看再說,如果事情屬實,那再決定不遲。”
    無緣噘了噘嘴,心中有些不快,不過既然無為和胡未這麼說了,他也不敢有太大的異議,只是趕著駱駝朝諾姑娘和她手下追了上去。
    而前面那諾姑娘肩上的戒戒似乎也感覺到了諾姑娘的情緒有些低落,竟也沒再跟先前那樣的興高采烈,而是小聲地朝著諾姑娘叫喚起來,似也在詢問出什麼事了
    這諾姑娘卻是目露一絲苦澀之意,摸了摸戒戒的腦袋,小聲說道:“雖然那蒙乎先知說過將有神龍降世,解我西硫國這千年之難,你的樣子也十分像爺爺給我的那張圖上的那個、那個神龍,可你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那條神龍嗎?我西硫此番遇到這麼大的危機,你真能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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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沙漠鈴聲(七)
    PS:元宵節了,祝大家節日快樂,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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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的問題是諾姑娘的爺爺是什麼身份?呵呵,這問題最簡單的了,大家趕緊行動起來吧,前五位答對者,一人六百縱橫幣!
    對了,謝謝悠悠幽幽同學和大帥哥三胖子同學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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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戒也不知有沒有聽懂這諾姑娘的話,它嗚嗚叫了幾聲,而後一陣搖頭晃腦,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意思。
    隨後它又直起身子,朝著前邊指了指,在諾姑娘肩上跳了跳,同時又朝諾姑娘唧唧吱吱一陣叫喚,一副急切的樣子。
    諾姑娘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它的小嘴:“好吧,好吧,那咱們就快點。”
    說完她抖了下韁繩,踢了踢身下的駱駝,加快速度向前行去。
    諾姑娘那些手下催趕著駱駝跟了上去,後面的胡未三人則相視一眼,也一起跟上。
    可是眾人沒行出多遠,遠處竟是出現了幾個人影,朝著這邊緩緩行來。
    諾姑娘朝遠處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了蹙,拉著韁繩停了下來,隨後轉頭朝著那些手下看了一眼。
    她那些手下紛紛會意,趕著駱駝向邊上散了開去,隱隱形成守護中間之勢,而其中一人則是加快了速度,越眾向前趕去。
    那人趕著駱駝跑到幾百米外,上了左邊一個沙丘,朝著遠處看了一會,之後又下了沙丘趕了回來,跑到了諾姑娘前面,恭聲說道:“主人,來的是兩個女子,看去都挺年輕。”
    “女的?”諾姑娘似乎有些意外,開口問道。
    胡未三人也是有些驚訝,不過並非驚訝于諾姑娘手下說的話,而是驚訝于諾姑娘手下本人,只因他們發現剛才出去打探消息的這人竟是獨眼,一隻眼睛上面戴著個黑色眼罩,看去倒有點像胡未原來那個世界某些電影裡的海盜。
    不過更奇怪的是這人不管是行動還是說話,沒戴著眼罩的那只眼睛竟一直是閉著的,倒更像是個全盲的人,也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法子打探到來人的情況的。
    說來這個諾姑娘的這些手下雖是差不多的裝束,身上都穿著黑袍,臉上也罩著黑紗,但胡未他們感覺要區別這些人並不怎麼困難,只因這些人單單眉眼之間透出的氣勢便各有些不同,他們雖都顯得很是精幹,但眉眼間的神色或者內斂,或者咄咄逼人,都有差別,更不要說像剛才這人,相貌更是有些奇特,一眼便能辨認,也讓人印象深刻。
    發覺到這些的胡未他們對於這諾姑娘的身份和來歷更是有些好奇了。
    諾姑娘那那獨眼手下則回道:“是的,看她們的裝束和相貌應該不是我大漠中人。其中一人臉上遮著紅紗,看不清面貌,不過年紀應該在二十左右,另一人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兩人似乎是主僕,不過屬下也不敢肯定。”
    聽了這人所說,胡未三人更是覺得有些驚訝,要知在他們眼裡,前面來的那兩個人只不過是兩個黑點,就算跑前幾百米,只怕也難看清對方樣子,而這獨眼漢子卻能看得如此清楚,甚至就連對方戴這面紗,他也能猜測出其大概年齡來。
    諾姑娘聽了獨眼手下說後,便擺了擺手,說了聲知道了。
    又見胡未三人眼裡帶著驚奇之色,諾姑娘微笑道:“說來我這屬下倒跟你們楊林縣大羅寺有些緣分,他也是認得空聞大師,受過空聞大師的恩惠。”
    諾姑娘一說,她那獨眼手下也是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說道:“空聞還有空見大師當年曾救過小的一命,小的能活倒今天,全靠兩位大師所賜,小的本領也是空見大師所授,不知空見大師現在可好?”
    胡未三人不由驚詫不已,回過神來後,忙回說空見現在也一切都好。
    這人聽後點了點頭,微鎖的眉頭也是松了開來,竟隱隱露出一絲笑意,輕聲似自言自語道:“那就好。”說著,他又朝胡未三人抱了抱拳,“還請三位師父幫小的給空聞空見大師他們帶句話,就說二十三年前,赤峰山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若兩位大師有什麼吩咐,小的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未忙回了個禮,說一定會把話傳到。只是胡未還有無為無緣三人心中,卻是震驚不已,頗為驚奇當年空聞和空見他們與這獨眼漢子之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而獨眼漢子則又突然跳下駱駝,朝著諾姑娘跪了下去,恭聲說道:“屬下擅做決定,請主人責罰。”
    那諾姑娘卻是輕笑了一聲,說道:“老六,我們當年有過約定,你們要走,隨時都可以,這是你的自由,我怎會怪罪。”
    說著她揮了揮手,“走吧,咱們去看看來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在她的帶領下,大家便加快速度,朝著前面那幾個人影迎了過去,不過諾姑娘這些手下與諾姑娘之間卻始終保持著不變的距離,隱隱將諾姑娘衛護在中間。
    隨著大家前行,前面那兩個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她們騎著馬,漸行漸近,速度卻始終不快不慢,也並沒有因為胡未他們漸漸接近而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倒似也早發現了胡未他們一般。
    又過了一會,雙方終於相距不過百來米,也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過了幾秒鐘,對方雙人雙馬又是朝著胡未他們這邊行來。
    等胡未他們看清來人的樣子,胡未和無為以及無緣三個,卻都不由滿腹驚訝,只因來的兩個女子,身上衣服一紅一綠,前面那人一身紅衣,面遮紅紗,竟分明是那萬俟清秋,而她身邊的綠衣小姑娘自然就是那小翠了。
    對面那小翠見倒胡未幾個後,也是一臉驚詫,她在原地停了停後,突然加快速度趕了過來。
    跑到胡未他們前面後,小翠眨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諾姑娘肩上的戒戒,一臉驚喜地叫道:“八戒,戒戒,你怎麼會在這裡?”
    諾姑娘肩上的戒戒則也顯得有些興奮,立著身子不停地扭著屁股,一會指指東邊,一會又指指西邊,嘴裡則唧唧吱吱叫個不停,好像在解釋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可惜那小翠卻顯然沒能明白它的意思,表情顯得越來越疑惑。
    戒戒叫了一陣後,突然提高聲音大叫了一聲,而後從諾姑娘的肩上跳了下去,閃電般地跳倒了小翠身上,在小翠身上鑽來鑽去。
    小翠也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雙手亂擺,想捉住戒戒。眨眼工夫,掛在她耳上戴著的兩枚珍珠耳墜又是莫名地消失了,顯然已是進了戒戒的嘴裡。
    戒戒大概因為得手了,也終於停了下來,用圓腦袋蹭了蹭小翠的臉,顯得很是親昵。
    小翠抱著戒戒,樂得幾乎合不攏嘴了,在那裡傻笑著,也任由戒戒在她臉上身上蹭著。直過了好一會,她才似乎反應過來,抬頭看向胡未,驚訝道:“咦,大壞蛋,你怎麼也在這裡?”
    胡未卻是不由一愣,隨即又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幾天不見,自己又怎麼莫名其妙地升級成大壞蛋了。
    正在這時,後面的萬俟清秋終於來到了小翠身邊,看了看小翠懷裡的戒戒後,她又看了眼胡未,朝胡未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卻是轉頭看向那諾姑娘,語氣平靜地說道:“諾公主,好久不見。”
第二十四章 西硫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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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公主?!”
    胡未三人聽了萬俟清秋的話,不由驚詫萬分。他們雖早就猜測這諾姑娘身份不一般,可還是沒想到這諾姑娘竟然是西硫國的公主。原本他們聽了這諾公主的一些話,還以為她是這西硫國某個部落的貴族,她那所謂病重的祖父說不定是某個部落的族長。
    而既然萬俟清秋稱呼她諾公主,她的身份也可說是呼之欲出,在這西硫國,能稱得上公主的,可不是某個部落貴族子弟那麼簡單。只有如今西硫國的國王絕真可汗的嫡親子孫,才有資格稱做公主。
    雖然胡未和無緣對於這西硫國的情況並不怎麼瞭解,但無為所知道的還是挺多的,他仔細一想,發現這諾公主的身份跟她先前所說其實也是符合的,現如今西硫國的國王絕真可汗正是已上九十高齡,而且無為也曾聽說這絕真可汗因為年紀已大,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
    說起來,這絕真可汗也是個傳奇人物。他原名叫察兀爾?元真,父親是察兀部落的族長,不過在察兀爾?元真剛滿十歲那一年,他父親便被其叔父用毒酒所害,他的叔父也趁著察兀爾?元真年幼,奪取了察兀部落族長之位。
    不過為安撫和收買人心,察兀爾?元真的叔父當上察兀一族族長,並且又娶了其兄長之妻也就是察兀爾?元真的母親為妻子後,並沒有馬上加害察兀爾?元真這孩子,反而對其禮遇有加,對外宣稱察兀爾?元真就如他親生兒子一般,將來也有希望繼承察兀部落族長之位。
    只是察兀爾?元真當時雖年幼,但也知道其父親是被叔父所害,不過當時察兀爾?元真自知還沒有能力報仇,便採取了隱忍之策,假意不知其叔父正是殺父仇人,平常對其叔父也是恭敬有加,有如對待自己的父親一般。
    漸漸的,其叔父也是慢慢減少了對他的警惕心,殺他之心也是越來越淡,直到察兀爾?元真長到了十八歲那一年,其叔父眼看自己日益老邁,需要考慮繼承人時,才想到還有個禍患未除,便準備暗中殺掉察兀爾?元真。
    那天他約來察兀爾?元真到自己帳中見面,讓幾個心腹領兵在帳後埋伏,只是他發出暗號後,他那些心腹竟是遲遲未動,而察兀爾?元真竟是搶先動了手,親手取了他的性命,臨死前察兀爾?元真的叔父才發現,他那些心腹竟早已被察兀爾?元真給收買了。
    殺掉叔父後,察兀爾?元真召來族裡的貴族和長老,把當年其父親之死真相告訴了他們,而其實察兀爾?元真父親當年是被其叔父害死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族裡的人大多迫於形勢等種種原因,所以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現如今察兀爾?元真殺掉其叔父,他們照樣也沒有太多意見,就算有些人有意見和不滿,但迫於察兀爾?元真暗中早已掌握的勢力,也不敢明裡反對,所以察兀爾?元真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察兀部落的族長。
    在當上了察兀部落的族長後,察兀爾?元真又通過一系列或鐵血或懷柔手段,逐漸分化並最終肅清了族裡的反對勢力,使得察兀一族空前團結,並帶領著察兀部落漸漸強盛了起來。
    經過十年生聚,察兀爾?元真見時機已到,便暗中了聯合其它幾個部落,在短短三天時間內,以閃電般的速度一舉打敗了西硫國當時的盟主部落呼富阿族,之後又通過或征伐或收買聯合之類軟硬兼施的手段,使得西硫國很多部落一一承認了察兀部落的盟主地位。
    而後察兀爾?元真又利用察兀部落盟主地位的優勢,同樣採取了鐵血和懷柔並施的政策,不到幾年時間,便分化並最終肅清了西硫國內的所有反對勢力,徹底確立了察兀部落的盟主地位,真正統一了西硫各部落。
    察兀爾?元真也被西硫國各部落擁護為西硫國的可汗,也就是西硫國的國王,時年察兀爾?元真才不過三十三歲。
    而在察兀爾?元真之前,西硫國雖有呼富阿部落做盟主,部落之間卻一直都是鬆散得很,各自為政,互不聽服,呼富阿部落雖是盟主,其它部落對呼富阿部落發出的號令卻少有服從的時候,甚至於在很多部落眼裡,他們根本就沒把呼富阿部落當什麼盟主看待。
    其實在呼富阿部落之前,更確切地說,在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各部之前,西硫國對外雖仍是一直稱呼做西硫國,卻已有好幾百年時間,沒出過一個實質意義上的盟主了,更不要說等同國王的可汗了。
    所以這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也可說是百年難得的壯舉,而且在他統治下的西硫國,其集權程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根本不是以前那鬆散的西硫國可比,倒跟中土的北唐和南楚兩個中央集權大國相似。雖說在中土兩國的皇權之上,還隱隱淩駕著大羅教這一龐大的勢力。
    算起來,從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國,當上西硫國大汗到現在,已是有近六十年時間,其當政時間之長,在西硫國乃至北唐和南楚,都是從未有過的,只有四夷那些妖國的國主,或許才可以與之相比。
    甚至於就連北唐和南楚也比不上的是,在這西硫國,雖也有大羅教,不過相比中土空教和滿教,其勢力卻是要小的多了,也無法像中土大羅教那樣,能夠時刻影響和制約著皇權,所以察兀爾?元真在西硫國,那是真正的說一不二,王威赫赫。雖說大羅教在西硫國影響不大,一方面也是因為西硫國國情特殊,民風民俗以及傳統不同於中土,而且在察兀爾?元真之前,西硫國名為一國,實質上卻是諸多部落各自為政,鬆散得很,大羅教無法像在中土那樣傳教和發展,而且這西硫國地域雖遼闊,人口卻不及北唐或者南楚的十分之一甚至於幾十分之一,所以大羅教也並不怎麼重視在西硫國傳教。
    雖然在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國之後,大羅教也開始正式進駐西硫國,不過因為發展時間短,不如中土空教和滿教根基深厚,因此其對西硫國的影響也不如空教和滿教對於中土的影響。
    而且大羅教的勢力當初擴張到西硫國時,也是遭到了各個部落的一致反對,若不是察兀爾?元真力排眾議,支持大羅教進入西硫國,並且在後來又遵奉大羅教為國教,大羅教還真難在西硫國發展起來。
    而神武精明的察兀爾?元真之所以冒著集權被削弱的風險,支持大羅教進入西硫國,一方面是因為就目前而言,大羅教的勢力並不大,對他的集權影響也小,而他則需要大羅教通過傳教幫助他鞏固對西硫國各部落的統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察兀爾?元真當年與大羅教的一段交情。
    原來在察兀爾?元真在年幼時,曾去過北唐國,並且曾入過大羅教修行,他這絕真可汗的稱號正是來自他當初在大羅教中的法號。
    而當年的絕真也就是察兀爾?元真修行的地方正是楊林縣大羅寺,其授業師父正是如今的楊林縣大羅寺住持空聞。
第二十五章 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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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當年察兀爾?元真在父親被叔父害死之後,雖然對其叔父假意奉承,卻也始終不敢放鬆警惕,為了不被叔父加害,他在其父親幾個心腹和母親的幫助下,偷偷離開了西硫國,隱姓埋名去了北唐,並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楊林縣大羅寺,成為了大羅寺的弟子。
    而當時察兀爾?元真的叔父遲遲沒有除掉察兀爾?元真這個禍患,一方面是因為被察兀爾?元真恭順的表面給消弭了不少殺心,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察兀爾?元真身處北唐大羅寺中,他可說是鞭長莫及,想殺掉察兀爾?元真並不怎麼容易。
    據說當年察兀爾?元真的叔父也多次派殺手前往北唐,追殺察兀爾?元真,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察兀爾?元真藏在大羅教中修行,一時也無法找到察兀爾?元真,更不要說殺掉察兀爾?元真了。
    而直到察兀爾?元真統一了西硫國,自稱絕真,並一力支持大羅教進入西硫國時,通過他自己透露,大家才知道他當年曾在北唐大羅教中修行的事。
    當然察兀爾?元真也一直沒有跟別人詳細說過當年他在北唐大羅教修行之事,所以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當年修行的地方是楊林縣大羅寺,也不知當年具體情況,只有諾公主等察兀爾?元真的親近之人,才偶爾聽察兀爾?元真說起一些他當年在大羅寺修行的故事。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現如今這北唐楊林縣大羅寺的住持空聞竟然是西硫國絕真可汗的師父。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言歸正傳,胡未三個得知這諾姑娘竟然是西硫國的公主,可是吃驚不小,而那無緣更是既驚訝又尷尬,這諾姑娘既是西硫國公主,那她所遇到的麻煩也絕對比無緣他們所想像的要大,又豈是他們三個小小的學徒能夠解決得了的。
    而那諾公主遠遠見到萬俟清秋時,眼裡也是閃過了一絲驚訝,還微微帶著些許疑惑,不過等萬俟清秋走近,開口說了句話後,她已恢復了平靜,同樣不動聲色地說道:“萬俟清秋,沒想到你也來了,難道你萬俟家也想摻和進來麼?”
    聽了諾公主所言,萬俟清秋卻仍是靜如止水,沒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她微微搖了搖頭:“我可代表不了萬俟家,只是聽說最近這裡熱鬧得緊,所以才想來看看。”
    說著她掃了一眼諾公主身便那些繃直了身子隱隱戒備著的屬下,“剛才那些皇甫家和李家的人是諾公主親手制住的麼,看來幾年不見,諾公主的修為又有了大進步,那些人可是他們兩家的精銳死士,至少已有蠱士修為,若沒些手段,可難一下子制住他們。”
    諾公主卻是渾身微震,說道:“那些人呢,我那兩個屬下呢?難道你……”
    萬俟清秋眼角露出一絲笑意,淡淡地說道:“諾公主放心,你們的事我自不會插手,再說你那兩個手下可是機靈得很,一見到我們,便遠遠地繞開了,而且我看他們修為也是不弱,真想留住他們,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諾公主定定地看了看萬俟清秋,而後也是展顏笑道:“那就多謝三小姐高抬貴手了。我看三小姐似乎也認得這幾位兄台,不如三小姐也隨我同去,且去我那裡歇息歇息?”
    萬俟清秋卻沒急這回答,看了看小翠懷裡的戒戒,又轉頭看向胡未他們,她朝胡未三個微微點了點頭,施了個禮,說道:“無戒師兄,別來無恙,不知你們……”
    只是話說了一半,萬俟清秋卻是突然愣了愣,眼睛也直直地看著胡未的脖子,眼神中帶著幾分驚疑之色,似乎發現了什麼讓她感到驚訝不解的事情。
    胡未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卻很快就明白過了過來,想必是這萬俟清秋發現了他脖子上的印記,所以才會有此反應。雖說胡未脖子上這印記很不明顯,一般人難能察覺,但萬俟清秋卻不一樣,她有著通靈之眼的本事,自比別人更容易發覺胡未身上的變化。
    想到這裡,胡未笑了笑,回了個禮道:“三小姐別來無恙,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你,倒讓在下有些驚訝。”
    萬俟清秋身邊的小翠聽了胡未說後,竟是輕哼了一聲,嘟著小嘴道:“就許你來,不許我們來嗎?”
    小翠聲音雖輕,但在場的人都是聽了個清楚,胡未也是呵呵笑了笑,又朝小翠施了個禮,說道:“幾日不見,小翠姑娘倒是越來越漂亮了,也讓在下驚訝得很。”
    小翠一愣之後,白了胡未一眼,臉色卻不由微微紅了紅,不過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胡未的話,只是哼了一聲,小聲罵了句壞蛋,便低頭撫弄起戒戒來,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胡未卻是突然又提高了聲音說道:“八戒,別弄贓了小翠姑娘漂亮的衣服,快回來!”
    戒戒也馬上從小翠懷裡爬了下來,顛顛地跑回了胡未那裡,它爬到胡未懷裡,悄悄地把嘴裡兩枚珍珠耳墜吐到胡未手上,一陣搖頭晃腦,朝胡未叫了幾聲,顯得很是得意。
    那小翠見戒戒說走就走,一張微紅的小臉突然變得更紅了些,眼裡也滿是焦急和無奈,最後忍不住跺了跺腳,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輕聲罵道:“壞蛋,壞蛋,大壞蛋,這麼小氣!我又不會把戒戒搶走了……”
    胡未卻是裝做沒聽到,目不斜視地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哈哈笑了一聲。對於戒戒的配合,他甚感欣慰。
    小翠聽得胡未笑聲中滿是得意,不由更是又氣又急,嘴巴也翹得老高。
    萬俟清秋眼裡的驚疑之色則是一閃即逝,不過雖然她表面上恢復了平靜,但內心卻是越覺疑惑。
    第一次見到胡未時,她發覺胡未幾乎是沒有任何修為,因此剛開始她無意中也是有些看輕胡未,可後來胡未一‘唱’驚人,萬俟清秋不由詫異不已,便又懷疑胡未的修為只怕已是高過了她,並有意掩藏,所以她看胡未才是豪無修為。
    只是今天一見,她卻發現胡未脖子上竟是出現了‘神印’,而她通過通靈之眼,也發現胡未現在是大學徒的修為,偏偏胡未脖子上的‘神印’既非大學徒該有的青色或者黑色,也非蠱士或者蠱師該有的黃色或者紅色,而是淡淡的白色,這更讓她難以斷定胡未到底是何等修為。
    綜合前後,她忽然感覺好有些亂,在她眼裡,胡未也是更顯神秘,她無法肯定胡未現在是假裝成了大學徒的修為還是原本就是大學徒的修為,更覺得胡未身上矛盾無數,疑點重重,似真似假,神秘莫測。
    沉默了一下後,她便忍不住好奇朝胡未試探性地說了一句:“恭喜無戒師兄。”
    胡未微微愣了愣,隨即明白了萬俟清秋是在說自己進階為大學徒的事,便揮了揮手,謙遜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三小姐見笑了。”
    只不過胡未意指他進階大學徒的事相比很可能已又蠱師修為的萬俟清秋來說只不過是小事一樁,但在萬俟清秋聽來,卻覺得胡未在打太極,似自信似謙遜,含糊其詞,有意隱瞞。
    她也更加確定胡未是隱藏了自己的實力,絕不止什麼大學徒的修為。她覺得胡未假如真是大學徒的修為,那上次她察覺到胡未幾乎毫無修為便該是真的,可那時離現在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胡未便由毫無修為進階到了大學徒,那是何等的神速,就算被世人稱做驚才豔豔的她當年也是遠遠不及,更不要說其他人了,別人一般都是至少得花上三五年時間,才可能修煉到大學徒的境界。
    萬俟清秋性子雖清冷又不失高傲,此時更起了好勝之心,但對胡未卻更多了幾分棋逢對手的尊重之意,原本淡然的眼神竟是露出幾絲熱切和興奮之色來。
    沉默了片刻後,她突然跳下了馬,雙手合十朝著胡未施了個禮,一字一句說道:“無戒師兄,此番難得相見,我想跟你討教一下蠱術,不知能否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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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螞蟻裝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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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俟清秋一語既出,可說舉座皆驚,誰也沒想到在此時此刻萬俟清秋竟突然會做出這等舉動來。
    要知說起萬俟三小姐,在中土兩國以及這西硫國的人無不讚歎連連,其年紀雖輕,但名聲顯赫程度幾乎不輸于任何成名已久的煊赫人物,而雖然她的修為並非絕頂,但以她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幾乎是百年難得一見。
    可她現在卻不顧身份和名氣,竟然執晚輩之禮跟一個大羅教中無字輩的低階弟子請教蠱術,在場的人若非親眼所見,只怕絕難相信。
    而大多數的人此時也都是滿腹疑惑,他們雖都聽說多這萬俟清秋是個蠱癡,可也絕非那種動不動就找別人挑戰和比試蠱術的好鬥之人,甚至於平常極少出手,一直以來,經常有人尤其又許多年輕人出於不同目的,或為揚名,或為吸引萬俟清秋本人的注意力,找萬俟清秋挑戰,可萬俟清秋幾乎從沒答應過這些人的挑戰。
    而現在萬俟清秋突然一反常態,主動跟人挑戰,更重要的是她挑戰的物件竟是一個大羅教中默默無聞的低階弟子,實在是從未有過之事。
    那諾公主也是眼神大變,滿是驚異,定定地看了看眼神嚴肅的萬俟清秋,又轉頭看了看邊上的胡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因為戒戒的緣故,諾公主對胡未也比較好奇和留意,不過卻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在她看來,胡未做為和無為無緣同一輩的大羅教弟子,與無為無緣相比,也無太多特異之處,甚至於正因為失望于胡未身份低下的緣故,她對於戒戒這個預言中能夠拯救西硫國千年危機的神龍都是抱著懷疑態度,心中一直在嘀咕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
    直到萬俟清秋和小翠出現,看到小翠尤其萬俟清秋和胡未相熟的樣子,她才對胡未更多了一些好奇,心想胡未這麼一個大羅教低階弟子,又怎會認得萬俟清秋這樣的人物。
    但她還是沒想到萬俟清秋竟會突然向胡未請教蠱術,而且還顯得如此認真和慎重,倒似遇到了從未有過的勁敵一般。
    說來諾公主和萬俟清秋之間也是相熟,兩人修為雖有差距,卻並不懸殊,諾公主的名氣雖沒萬俟清秋的大,但在年輕一輩中,修為也算得上是頂尖一類了。可諾公主以前和萬俟清秋交手或者說切磋多次,卻從沒見過萬俟清秋像今天這般慎重過。
    雖然諾公主無法像萬俟清秋那樣看清胡未具體是何等修為,不過她自己已有了大蠱士的修為,依她的感覺和推測,胡未做為無字輩的弟子,至多也就是蠱士修為,如果真跟她一樣,同是大蠱士的修為,她也絕對能看出些端倪來。
    但看萬俟清秋的舉動,諾公主驚奇之下,又不由有些疑惑了,懷疑難道胡未是深藏不露,因此才使得萬俟清秋如此重視和慎重。
    萬俟清秋又看了看在胡未懷裡賣乖的戒戒,忽然心有所動,胡未在她眼裡,也突然變得神秘了起來。
    其實不止她,除了她那些手下,就連無為無緣兩人也是有類似的感覺,胡未在他們眼裡看來,似乎又變得陌生了些。兩人不由齊看著胡未,心情複雜。
    可惜做為正主的胡未,卻是張大了嘴巴,傻在那裡。若非他臉上蒙著黑紗,只怕大家都會發現此時的他完全是一副癡呆模樣,好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留下了後遺症一般。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上次他和戒戒在萬俟清秋和小翠面前唱了首‘浪花一朵朵’後,他在萬俟清秋眼裡,顯得很是神秘莫測,而現在萬俟清秋更是覺得他的修為比她自己還高,所以才會起了好勝爭強之心,主動跟她挑戰。
    所以胡未也想不清萬俟清秋為何會突然有此舉動,他心思極轉,甚至懷疑萬俟清秋該不會是見小翠在他這裡吃了委屈,護僕心切,或者說覺得失了面子,想借請教之藉口,殺殺他的威風,找回點場子。
    可仔細一想,他雖然並不非常瞭解萬俟清秋是怎樣一個人,但依過去所見,他又覺得萬俟清秋也不該是這樣偽善虛榮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萬俟清秋話裡和舉止中所表現出來的認真和慎重之意也絕不像是假的,似乎真把他當作了一個值得請教的對手來看待。
    胡未越想越是難以理解,不過不管怎樣,他最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以他的修為,跟一個蠱師比試蠱術,那純粹是找不自在。雖說他手上有那吞雲珠和青雲珠,只不過且不說青雲珠還沒有時間祭煉過,現在根本還不能用,而這青雲珠和吞雲珠都是空聞當年煉製的,聽空聞自己說,連他都不一定是萬俟清秋的對手,所以只怕這吞雲珠和青雲珠根本奈何不了萬俟清秋。
    就算除了吞雲珠和青雲珠,胡未還有戒戒做倚仗,可胡未也不知道戒戒現在恢復了幾層本領,對上萬俟清秋有多大勝算,而胡未脖子上剛出現印記,照常理推測,戒戒的實力只怕就跟阿花阿紅差不多,從某種程度上說,連蠱妖都算不上,更不要說什麼小妖大妖了,只怕根本不是萬俟清秋的對手,因為如果萬俟清秋真有蠱師修為的話,那她煉養的蠱物可是達到了大妖級別。
    雖然胡未拒絕的話,會很沒面子,胡未也不想丟面子,可如果真跟萬俟清秋比試蠱術的話,最終會更丟面子。胡未想了想後,也是乾脆得很,笑道:“三小姐是想尋在下開心嗎?在下修行不過一個多月,怎是你的對手?”
    聽到胡未這麼回答,萬俟清秋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心裡竟也有些莫名的失落。在她覺得,胡未的話也只是謙遜罷了,倒像在說她還不值得他出手一般,要知過去她面對眾多挑戰者時,也正是用類似的話加以拒絕的,就好比一隻螞蟻說要跟大象摔跤,大象笑說自己不是螞蟻對手,可不敢跟螞蟻比試,大象雖示了弱,卻更顯自信。
    而以前萬俟清秋是大象,現在她卻突然感覺自己成了那不自量力的螞蟻。
    不過雖仍有些不服氣,萬俟清秋卻也不是那種死纏濫打硬找不自在的人,沉默了片刻後,她竟也豁達地笑了笑,說道:“看來無戒師兄還不屑賜教於我呢,既然這樣,我也不自找沒趣了,等來日再向無戒師兄您請教。”
    說完後,她竟又朝胡未鞠了一躬,然後便轉過馬頭,說了聲:“小翠,走了。”便徑直朝南方行去。
    “小姐?去那兒?”小翠卻是呆在那裡,隨即轉頭朝萬俟清秋叫了一聲,滿是不解。
    “回去了。”萬俟清秋回了一聲,語氣竟有些蕭索。
    小翠又呆了呆,等到萬俟清秋漸漸走遠,她轉頭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哼哼了聲道:“壞蛋,竟然惹小姐生氣,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說完她便掉轉馬頭,嘟著嘴巴追了上去,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諾公主等人茫然地看著萬俟清秋等人離去後,又齊轉頭看向胡未,眼神古怪,像是在看著什麼怪物一般。
第二十七章 深藏不露
    (原本計畫今天兩章,可沒想……咳,不管怎樣,請大家見諒。WWw。謝謝寬恕眾生、銘銘同學、絕戀玫瑰、piaopiaosun、落寞殘殤等同學的捧場。今天又是用手機更新的,罪過……)
    被這麼多人齊看著的胡未忽覺一陣不自在,尤其眾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十分古怪,倒似在看著外星人一般,既驚訝又疑惑,縱使胡未一向機敏,也有些手足無措。他根本沒料到陰差陽錯的,事情竟會變的如此莫名其妙,可現在他也是無從解釋,或者說都不知道要不要解釋。
    到頭來,他也只好乾笑了一聲,撓了撓頭,裝起了糊塗來,隨即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大家趕緊走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天。”
    聽他一說,眾人紛紛回過神來,不過胡未此時在他們眼裡,包括在無為無緣他們看來,都與以前大不一樣。
    那諾公主聽了胡未說後,爽朗地笑了一聲,而後鄭重地跟胡未抱了抱拳,不過大概覺得抱拳之禮太過普通,她竟又是學著大羅教的禮儀,雙手合十跟胡未行了個禮,說道:“無戒大師,請。”
    大師?從無戒師父突然升格為無戒大師的胡未不由暗自嘀咕了一聲,有些無奈,也有些頭大,只好又乾笑了一聲,回了個禮,說了聲請,然後驅趕著駱駝帶頭行去。
    他懷裡的戒戒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胡未心裡的尷尬,竟是扭著屁股唧唧吱吱一陣叫喚,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更使得胡未感覺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捏了捏它腦袋上的肉包。
    小傢伙卻全當胡未給它按摩了,閉著眼睛嗚嗚嗚地叫喚著,一副享受的樣子。
    一路上,諾公主一直走在胡未身邊,不時地跟胡未聊著天,或介紹著大漠裡的風土人情,或委婉地打聽著胡未的情況,嘴裡則一口一個大師,恭敬有加,還真把胡未當成了個得道高羅。
    只可惜胡未在大羅教的經歷實在短暫,能說的更是極少,到頭來,諾公主也根本打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過雖然諾公主心中十分好奇,但見胡未含糊其詞,便以為胡未是高手作態,也只好作罷。
    反倒胡未通過諾公主,對於這西硫國以及整個大漠還有這諾公主的情況,有了更多的瞭解。
    這西硫國幅員雖遼闊,卻也不過占了這整個大漠的很小一部分。其實確切地說起來,西硫國人雖自稱大漠中人,但大多都是生活在這西域廣袤大漠的邊緣地帶。
    雖然這大漠廣袤無邊,但西硫國人所活動的範圍基本只在大漠邊緣約千里左右的地域,極少會踏入大漠腹地,不止因為這大漠越往裡,環境便更惡劣,更因為千里以外的大漠腹地,生活著許許多多的妖族部落乃至妖族國度。
    對於這西硫國來說,一直以來,其實最大的威脅並非是中土的北唐和南楚兩國,而是西硫國以西這些妖族部落和國度。
    千百年來,這西硫國與妖族之間的戰爭遠比跟中土兩國的戰爭要多,若非大漠腹地這些妖族部落和國家因為惡劣環境以及種族界限等原因,單個部落的妖族數量以及實力並不是很多或者說很強,妖族部落之間比起西硫國各部落之間也更加難以團結,只怕西硫國的人族早就被妖族趕出這大漠了。
    而縱使如此,西硫國各部落因為與妖族之間紛爭不斷,可說積貧積弱,處境日益艱難,在察兀爾?元真也就是諾公主的祖父絕真可汗統一西硫之前,其東西線的疆域一直縮小到了幾百里而已,甚至說有些地方已是被妖族橫截而斷,妖族的活動範圍都擴張到了北唐和南楚兩國的邊境。
    直到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與中土之北唐和南楚兩國訂立不戰盟約,首先消除了來自東面的威脅,又整合各部落之力,不斷朝西開疆擴土,才使得西硫國有如今的廣袤地域。
    只是大漠腹地這些妖族部落雖不大,但妖族實力比起普通人類是可想而知的更加強橫,察兀爾?元真統一西硫後,征戰三五十年,也不過把西硫國疆域往西推進了幾百里而已,卻也不敢再深入。
    雖說也有人認為以西硫國鼎盛時的實力,把疆域再往西擴張千里也不是太大的難事,而察兀爾?元真卻一直收束西硫各個部落,讓西硫國人不得越過千里範圍,踏入大漠腹地,所以也有很多人覺得察兀爾?元真對妖族太過仁善,或者說太過膽小,實在不符他鐵血之名。
    甚至連諾公主說到這個都忍不住感歎,說幾十年前,西硫國國力鼎盛之時,曾跟多個妖族部落發生過戰爭,而且都取得了勝利,在有些地方也真把疆域推進了千里之多,可察兀爾?元真卻主動把出征的軍隊給撤了回來,把占著的土地主動還給了那些妖族。
    要知當時西硫**隊佔據的地方雖不比中土,卻也多是些適宜人居的地方,當時有些部落首領聽到西硫**隊戰勝的消息後,都在一邊向察兀爾?元真請求把那些地方封賞給他們,一邊都開始著手準備舉族西遷,前往那些地方了,卻不想察兀爾?元真竟是把那些土地還給了妖族。
    而且據說那些年舉凡發生與妖族部落之間的戰爭,察兀爾?元真都有嚴令,禁止軍士殺害妖族部落那些沒參加戰鬥的子民。
    而這樣的命令也讓很多人都感到不解,因為亙古以來,妖族和人類之間都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卻不想曾以鐵血手段統一西硫的察兀爾?元真對這妖族竟是如此仁善手軟。
    而諾公主感歎之余,也不經意透露說其實她祖父也就是察兀爾?元真之所以對妖族如此仁善,也是因為其在落魄之時,也就是他未報得殺父之仇前,曾受過某個妖族的恩惠,而他當年也曾對那個有恩與他的妖怪許下過承諾,有生之年,若能統一西硫,也絕不殺害任何一個無辜的妖怪。
    所以其實西硫國和妖族之間的戰爭也都是妖族主動挑起的,按察兀爾?元真的本意,他更傾向往東擴展疆域,只是大漠中這些妖族部落都是好戰好鬥得很,很難溝通,更難跟他們達成什麼不戰協定,多年來,妖族部落你來我往,不停入侵西硫國,西硫國也是分身乏術,頭疼得緊。就算是中土兩國也多次與西硫國挑起紛爭,西硫國除了盡力驅逐中土兩國入侵之外,也無法分出太多軍隊,把戰火主動燃到中土境內。
    諾公主也略帶一絲抱怨地感歎,說如果不是自己爺爺太過重信,一直守著那承諾不肯放,說不定早就把那些妖族部落給打怕了,也早就能分出國力來應付與中土兩國之間的事,或許就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危局。
    胡未也聽得有些心動,在他以為,能使得察兀爾?元真這個梟雄似的人物如此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著那個承諾不肯放,只怕當年那妖怪給予他的是天大的恩情,而且很可能那妖怪如今也仍在世,並且有讓察兀爾?元真忌憚的東西,才使得察兀爾?元真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不過胡未也有些疑惑,要知聽諾公主所說,察兀爾?元真當年可是一直流落在北唐國,還進了大羅教,拜了空聞為師,又為何會跟妖族發生交集?
    他忽然想到了空聞和空見他們,心中更是微微顫了一顫。
    這倆老傢伙,該不會真隱藏的這麼深吧?胡未心中想道,心情也是突然更加複雜了起來。
第二十八章 半月城變
    (晚上擦眼鏡的時候,鏡架竟然從中而斷,花了半天時間,用了根鐵絲將鏡架連了起來,杯具!嗚呼哀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流年不利?不行,得跟老媽要個紅包去,貌似大年三十,她都忘了給俺紅包了……
    謝謝曉涵、粉翹、piaopiaosun、*重生四位童鞋的捧場,呵呵。wWw,)
    胡未和諾公主等人各懷心思,一路西行,一直走了三個多小時,又上了一個有如小山般的沙丘,極目遠眺,終於看到遠處一盆地中竟有一片綠洲。這片綠洲占地約有上萬畝,在這大漠中也算是難得的奇景,胡未等人一路行只見茫茫戈壁和沙漠,早覺有些厭悶,驟見這片堪稱廣袤的綠洲,也是不由感覺眼前一亮,心中都起幾許清爽之意。
    諾公主也是遙指了指那片綠洲,說再過小半個時辰,大家便能達到那綠洲了。據諾公主介紹,這綠洲中央圍著一個占地近兩千畝的湖泊,這湖泊在西硫國人口中又稱半月湖,因形如半月而得名,這片綠洲也是因為有這半月湖才得以存在。雖說這片綠洲只不過萬畝方圓,比起這大漠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因有半月湖這由地下水形成的得天獨厚的優勢,一直生機盎然,欣欣向榮,早就成村成鎮,又稱半月城,這半月城在西硫國也是極為著名的地方,自古以來,都是西硫國各部落必爭之地。
    雖說這半月城比起中土一些城市來並不大,甚至還比不上那楊林縣縣城,不過在西硫國,這半月城可算得上是個大城鎮了,要知西硫國各部落平常都是逐水逐草而居,居無定所,很少長久呆在同一個地方。而如今這半月城裡也聚居著來自各個部落的西硫國人,甚至還有來自中土北唐以及南楚兩國的旅人和商人,堪稱一個國際化的城市或者說城鎮。
    胡未和無為以及無緣三人站在沙丘上,俯瞰前方這片綠洲,但見綠洲四面都築著高高的土牆,想必這城牆既為用來防禦這大漠裡的風沙,也是用來抵禦外敵。不過這城牆雖高,也難以盡掩裡面那充滿生機的綠意,還有掩映在林中的偌大的半月湖。胡未他們雖還沒進城,也都能感覺到前方吹來的風兒帶著些許溫暖的濕意,甚至還有一些春天般的氣息。
    胡未也忍不住將戒戒放到肩上,張開雙手,貪婪似地深吸了幾口氣,臉上也滿是笑意:“沒想到沙漠裡竟還有這樣的地方,看來這次不虛此行。”
    那諾公主也是呵呵笑道:“既然無戒大師……”
    不過不等她話完,她身邊那獨眼屬下竟是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緊聲說道:“不好主人,小的看這半月城裡很有些不對勁。”
    獨眼漢子旁邊一高瘦漢子聽了獨眼漢子說後,用力吸了吸鼻子,而後說道:“有血腥氣!”
    諾公主一愣,定定地看著那獨眼漢子,隨即臉色驟變,狠狠踢了下胯下的駱駝,飛速向前馳去:“走!”
    她那些屬下也是緊跟而上,竟沒人來招呼胡未他們,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胡未三人不由面面相覷,滿是疑惑,回過神來後,三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原本估計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因為大家一路急趕,只用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便已來到了半月城下。一路顛簸,可憐胡未感覺自己連腸子都快被顛出來了,再加身下騎著的駱駝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有如尿騷.味一般,更是熏得他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嘔吐,一路下來,他就感覺好像坐了一趟無比漫長的過山車一般,頭暈眼花,噁心難受無比。
    也虧胡未在原來那個世界也曾騎過馬,否則只怕早就受不住了。而無為無緣兩人,無為倒是還好,並沒什麼異樣,但那無緣卻比胡未還要不堪,剛開始的時候他竟是直接被駱駝疾奔的駱駝顛了下來,之後雖減緩了速度,卻仍是一路吐個不停,也不知道是被顛的還是被熏的,等到了半月城下,幾乎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好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這麼一來,胡未三人也是比諾公主他們遲了許多才趕到半月城下,不過諾公主等人卻並沒進城,而一直在城外等著胡未三人。
    胡未三人正想客套幾句,卻意外發現這半月城的兩扇城門竟是橫倒在地上,好像是被人用強力直接推倒了一般,而透過城門往裡看,他們又發現半月城裡竟然不見半個人影,中間一條道路乃至道路兩旁則到丟著衣物鞋履等東西,顯得有些狼藉,而在有些地方,還有一灘灘已經發黑的血跡,更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看這情形,半月城竟似剛剛被劫掠了一番。
    諾公主也是直直地看著城裡,眼裡帶著絲怒色,右手緊緊地握著馬鞭,那馬鞭看去都似乎要被她攥出水來一般。
    直到胡未三人趕到他們邊上,諾公主才轉過頭來,看了胡未三人一眼,說道:“半月城剛剛遇劫,城裡只怕還有敵人,三位師父還請小心。”
    說完她便趕著駱駝率先朝城裡行去,她那些屬下則是緊緊衛護在她的前後左右,一副小心戒備的樣子。
    胡未三個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覺有些不安。先前聽了那萬俟清秋和這諾公主的對話,胡未他們也能模糊猜到諾公主所說的敵人來自何處,而以他們自己的身份,真牽涉進此事的話,只怕也難免尷尬。
    不過他們既已到此,也無法再轉頭就走,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一路朝城中行去,眾人所過之處,雖一直未見什麼人影,卻也越顯淩亂,甚至時而還會看到一具具屍體躺在路上或者兩旁,這些屍體有的斷手,有的斷足,還有的則直接被砍去了腦袋,屍體旁都留著灘灘血跡,但見那些屍體,竟又都形容枯槁,有如樹幹,好似已經死了許多年,被風乾了一般,死狀既淒慘又詭異。
    諾公主這般情形,已是不由牙關緊咬,心中又恨又急,整個身子都是微微顫個不停。
    就連她身邊那些喜怒不行於色的諸多手下,眼裡也多是閃著絲絲怒色,想來也動了怒氣。雖說他們原本大多非這西硫國人,對西硫國以及西硫國人也無什麼特別的感情,但這掠城的人手段也實在太多狠辣,對平民百姓也使這等毒辣蠱術,分明就是濫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一般。
    幾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了城中,胡未三人也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這半月湖。只見湖中碧波蕩漾,湖畔楊柳依依,竟別有一派江南風光。
    可惜胡未三人此時也無多少心思欣賞風景,緊緊跟在諾公主等人身後,朝著半月湖凹處一座偌大的宮殿模樣的建築行去。
    這個時候,諾公主身邊一高瘦漢子突然跳下駱駝,加快了速度,朝著前面兩具屍體跑了過去。
    跑到那兩具屍體邊上後,那高瘦漢子渾身一震,而後竟是單膝跪了下去,扶起了其中一具無頭屍體,嘶啞著嗓子,顫聲叫道:“二哥……三哥……”
    叫了一聲後,他轉頭看向諾公主他們這邊,眼裡滿是悲憤,大聲說道:“大哥,二哥三哥他們……”
    諾公主身邊那些人聽到那高瘦漢子喊二哥三哥時,也都是渾身一震,紛紛下了駱駝,朝前跑去。
    唯有那獨眼漢子下了駱駝,朝前跑了幾步後,卻又突然站住,那只閉著的眼睛一陣痙攣,而後嘶聲叫道:“大家快回來,六弟小心!”
    只是他話剛說完,那高瘦漢子抱著的那具無頭屍體竟是突然動了一下,在其斷頸處竟是突然飛出無數黑色如蚊蟻一般的蟲子,這些蟲子飛速貼近高瘦漢子,而後紛紛爆開,爆出團團黑霧,將高瘦漢子裹了起來。
    那高瘦漢子慘叫一聲,躍地而起,而後手腳亂舞,嘶嚎連連,有如突然瘋了一般。
    只是不過幾個呼吸時間,他的聲音便很快就輕了下去,動作也是越來越慢,最後便是直直倒在了地上,再無動靜。
    接著便見他身周黑霧漸漸凝縮,竟又變成了一隻只蚊蟻一樣的蟲子,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便直飛而起,遠遁而去。
    一陣風兒吹過,高瘦漢子臉上蒙著的黑紗也被風卷了去,露出了面容。
    只是大家卻發現高瘦漢子竟也跟他們一路所過見到的那些屍體一樣,形容枯槁,有如僵屍。
第二十九章 局中之局
    (謝謝悠悠幽幽、小豬要變胖、石頭小故事幾位童鞋的捧場!)
    事起突然,當聽到獨眼漢子的叫喊,諾公主身邊那些正準備沖上去的屬下都忙停了下來,但見那高瘦漢子眨眼功夫就由活人變成了具乾巴巴的屍體,這些人更是不由愣在那裡,眼裡滿是驚詫。wWw、
    等反應過來後,他們眼裡也由驚詫變成了悲憤,齊呼出聲,叫了聲六哥或者六弟。
    不過悲憤歸悲憤,這些人反應過來後,也沒一時衝動,直接跑上去,反而快速向後退了幾步,其中一長須漢子和那獨眼漢子退到了諾公主身邊,護在諾公主左右,而其他五人則繞過地上那三具屍體,沿著道路兩旁,無聲地朝著前面那幢高大富麗如宮殿似的建築潛了過去。
    這五人來到那建築圍牆外,卻在大門前站住,並沒馬上進去,在那裡站了片刻後,其中四人又分成兩邊沿著圍牆向左右摸去,另外一人則是留在了正門外。
    不過他也沒傻站著,等身邊四人散開後,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只見一縷淡青色的煙霧從瓶子裡飄了出來,嫋嫋而上,接而又向著裡面飄去。
    等飄進那大門後,這縷青煙又慢慢散去,漸漸化於無形,好似被風吹散了一般。不過那漢子卻沒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而胡未他們這邊的諾公主等人也不見著急,下了駱駝後,便把駱駝趕開,然後也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那幢原本死寂的房子裡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其中竟還夾雜著幾聲慘叫,好似有人在裡面生死相搏一般。
    不過很快,那些聲音便消失了,樓房也再次歸於死寂,仿佛裡面相鬥的人已經決出了生死,塵埃落定了一般。
    又過了一會,宮殿門口站著的那人前面又漸漸現出一縷青色煙霧來,不過相比先前,這縷煙霧看去更要更濃一些,顏色也更鮮豔一些,並且還像條繩子似地,在那人頭頂不停地飛舞著,有如一條靈蛇。
    那人則又打開手裡的那個瓷瓶的瓶塞,嘴裡噓噓喚了一聲,那縷青煙也慢慢停了下來,而後像條蟲子一般鑽回了那瓶子裡。
    這個時候,剛才去往兩邊的另外四人也終於回來了,只不過其中一個原本就只有左手的獨臂漢子此時那條左手竟也是齊肩而斷,斷臂處一片殷紅,還不時有鮮血滴下,連他左半邊長袍竟都已被鮮血染濕,貼在了身上。
    那漢子也全身輕顫不止,想是十分痛苦。
    這邊諾公主還有她身邊那獨眼漢子和長須漢子也是瞳孔緊縮,緊緊地看著那斷臂漢子,諾公主輕呼了聲,帶著兩個屬下從道路左邊快速走了過去。
    走到那邊後,諾公主仔細看了看斷臂漢子的傷處,而後說道:“老五,先去邊上處理一下吧。老四,你陪老五去。”
    她身邊的獨眼漢子說了聲是,便跨前一步,來到那斷臂漢子邊上。
    只是那斷臂漢子雖仍輕顫不停,身子卻挺立如松,眼神也依舊沉靜如水,不見絲毫痛楚之色。他站在那裡,並不見要走的意思,搖了搖頭後說道:“主人,俺不要緊,沒了手,俺還有腳呢!”
    諾公主眼露一絲激賞之意,卻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子,遞給獨眼漢子,說道:“老四,先幫老五止血吧。”
    獨眼漢子接過那小瓶子,看了看,身子微微顫了顫,又朝諾公主看了看,等諾公主點了點頭後,他才打開瓶塞,將瓶子裡的白色藥粉倒在那老四也就是斷臂漢子的斷臂處。
    那些白色藥粉被倒到那漢子斷臂處後,竟仍雪白如新,始終沒被那鮮血沾染,並且漸漸融化,融成了一團白色液體,然後慢慢延展開來,像一片白膜一樣,把那斷臂處整個給包裹了起來。
    幾秒鐘後,那片‘白膜’竟是張開一個個口子,像一張張嘴巴一般,吐出一口口已經發黑的血塊。
    吐了一會後,那‘白膜’便主動收了口子,變回了原樣,並緊緊貼在那斷臂處,就像一張雪白的膏藥。
    一直看著自己臂膀處的斷臂漢子轉回頭,朝著諾公主單膝跪了下去,恭聲說道:“謝主人。”
    那獨眼漢子則又把那白色小瓶子遞給諾公主。諾公主卻擺了擺手,說道:“老四你留著罷,反正老五也還要用。大家都小心些。”
    說著,她便先行往裡走去。
    那獨眼漢子卻愣了下,顯得有些意外。要知這瓶藥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傷藥,蠱門中人稱‘白雪續命’,據說是當年北唐大羅教中一後來得道飛升的高羅在修成果位飛升前往梵天界前親手煉製,剛才幫斷臂漢子這麼快止住傷口流血,便可見一斑,甚至於傳說這‘白雪續命’能夠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有了這‘白雪續命’,像這斷臂漢子的傷如果處理得當的話,再長出只手臂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這‘白雪續命’也是極為珍貴,據說當年那高羅總共就煉製了三瓶,其中有一瓶正為西硫國國主察兀爾·元真所得,後來又賜給了諾公主,也是諾公主保命之物。而如今諾公主卻將這‘白雪續命’整瓶都送給了他們,所以獨眼漢子他們也才會如此感激。
    要知獨眼漢子他們這些人原本都是桀驁不馴之輩,他們與諾公主雖名為主僕,卻其實是受察兀爾·元真所托,才專門跟著諾公主,保護絕真可汗這最寵愛的孫女,而平常別說諾公主,就算是見到絕真可汗,他們也不會行什麼跪膝之禮。現在諾公主將‘白雪續命’給斷臂漢子治傷,對於失去手臂就與失去生命一般無異的他來說,這也相當於是救命之恩。
    雖說斷臂漢子之所以受傷,歸根到底也是因為保護諾公主所致,不過他們向來公私分明,既然受了絕真可汗所托,他們又應承了下來,那便是付出性命也要完成的,受了傷自不會怨到諾公主身上。
    諾公主走進那大門後,卻又突然站住,回頭看了看還站在原地的胡未三人,說道:“三位師父不一起進去嗎?”
    胡未三人相視一眼,便也繞路走了過去。
    諾公主卻又說道:“其實三位師父留在外面也無不可,裡面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胡未三人不由心中苦笑,胡未也是笑了笑道:“我們還是跟大家一起好了。”
    諾公主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請多加小心了……”只是這時,她卻突然睜大了眼睛,急聲叫道:“小心!!”
    胡未三人心中一驚,也終於發覺身後突起異響。他們轉頭一看,發現身後那具無頭屍體竟是站了起來,斷脖處又是飛出無數黑色如蚊蟻一樣的蟲子。
    這些蟲子飛速來到胡未他們跟前,而後突然爆開,爆出團團黑霧,卷向最後邊的胡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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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絕處逢生
    事起突然,胡未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而站在最後面的胡未下意識裡剛想躲開,那些黑色蟲子爆開的黑霧便已卷到,將他整個人都裹了起來。wWW!
    “無戒師兄(師弟)?!”無為無緣兩個不由驚叫出聲,眼裡也滿是驚駭和焦急。他們剛才也見識過了這些黑色飛蟲爆出的黑霧的厲害,胡未被這黑霧裹住,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無緣更是忍不住跑向胡未,不顧一切,伸手去拍胡未身上的黑霧,想將那些黑霧給驅散了,好在無為還未失理智,一把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危險動作。
    “放開我,無為師兄,再不救無戒師兄就來不及了啊!”無緣卻是急得不了,非要掙脫無緣緊拉著他的手,想去救胡未。
    也不怪他著急,按剛才黑霧殺死那高瘦漢子的情形來看,不用幾個呼吸時間,胡未就會由一個活人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僵屍,所以只要稍微耽擱一下,便可能再無轉圜餘地。
    只不過無緣這樣徒手去驅散那些黑霧根本無濟於事,不但救不了胡未,反而還會把自己也置於極為危險的境地。所以無為雖著急,卻還是要阻止無緣這種莽撞的行為,他強壓心中焦急和擔憂,說道:“這樣太危險了!”
    他拉開無緣,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袍,然後揮著長袍掃向胡未身上的黑霧。
    “不可!”前邊的諾公主卻急叫了一聲,右手一揮,手上的馬鞭竟是驟然變長,直達五六米長,一下子卷住了無為手裡的長袍,將那件長袍卷了開去,連著無為都被她那長鞭給帶了出去。
    隨即那長鞭在空中一抖,又迅疾卷向胡未。
    一把卷住胡未後,諾公主右手一抖,快速拉動鞭子,想將胡未拖離原地。
    只是她剛感覺卷住了胡未,手一拉,卻又感覺手上猛得一沉,好像是釣魚時魚兒脫鉤了一般。
    諾公主輕咦了一聲,眼露驚疑之色,她右手又是一抖,手裡的長鞭也是重又飄了起來。
    只是長鞭前頭卻有一大截軟軟地耷拉著,直直垂掛下來,一動不動,好像一條長蛇被打斷了脊椎,後半身陷於了癱瘓一般,顯是碰到了胡未身上那黑霧的緣故。
    好厲害!諾公主暗叫了一聲。她手裡這條長鞭也是一件蠱寶,而且品級不低,可一觸到那黑霧,便被廢了一段。
    無為和無緣見到這一幕,也明白諾公主剛才是失手了,不由更是焦急。無為看了看身邊的阿花,輕哼了一聲,咬破自己舌頭,噴了口血在自己左手掌上,接著又咬破右手食指,用右手食指在左手畫了幾下,然後按向阿花額頭,嘴裡也嘰裡呱啦念唱了句蠱經或者說咒語。
    情況危急,胡未性命要緊,他不得不再次強使阿花進階為妖,準備先救下胡未再說,至於這麼做,將會對阿花以及他自己產生何種後果,他也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不要,無為師兄!”
    這個時候,身裹黑霧的胡未竟是突然開口說道。
    無為不由愣住,轉頭看向胡未,眼裡滿是驚詫。
    而無緣和諾公主等人也都是驚訝萬分,滿是意外。
    不過現在他們終於發現,被黑霧裹著的胡未與他們想像中的很是不同,並沒發出過什麼慘叫,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且按照時間來算,胡未早應該倒在地上,變做一具乾屍。
    “無戒師兄,你沒事嗎?”無緣又驚又喜,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你們……”胡未回道,只是說了一半,聲音便輕了下去,而後竟好像輕聲自言自語了起來,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無為他們不由心中一緊,但見胡未站在那裡,仍是沒什麼動靜,卻反而又放心了一些,卻更多疑惑。
    而那諾公主則輕笑了一聲,收回了手裡的長鞭,看著胡未的眼神也變得輕鬆了許多,還帶著幾分恍然大悟的意味。只不過她手裡的長鞭在她收回時,後半段雖漸漸縮短,但前半段卻始終沒變,似乎無法再變化。
    她看了眼手裡的長鞭後,便將長鞭丟給了身邊那長須漢子,笑道:“老大,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條鞭子嗎,現在就給了你罷,不過這鞭子差不多是毀拉,你可不能怨我。”
    那長須漢子卻是並不介意,伸手接住長鞭,哈哈笑道:“無妨無妨,老頭我最喜歡收破爛了。”
    只是接住長鞭後,看了看長鞭那變成了枯樹皮一般的前半段,他雙眼也不由微微跳了跳,眼神裡露出一絲訝異,喃喃了聲:“好厲害……”
    說著他又忍不住抬頭看向胡未,眼神裡也更多驚疑,暗自納悶黑霧裹著胡未那麼長時間了,為什麼胡未卻一直沒事。
    只是胡未倒不是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那些黑霧裹住了他後,胡未便發現貼在他身上的一些黑霧竟是又聚積了起來,變成了一些更細小的蟲子,而後便鑽進他的衣服,又鑽進了他的毛孔。
    胡未則感覺到身上一陣麻癢,想抬手抓撓一下,卻發現手腳竟是不聽使喚了。而很快他身上的麻癢之感便消失了,不過他卻又感覺身上越來越熱,仿佛體內升起了一粒粒細小的火焰,由內到外地炙烤著他的身子。
    他也不有想起剛才那高瘦漢子的死狀,不由暗叫一聲不好,心想自己該不會也這樣被直接烤成一具乾屍。
    而這時,他體內的溫度更是驟然升高,好像體內燒著的火焰突然變得更猛烈了一般。
    只不過正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死時,他卻發現體內的溫度在此之後,並未再升高,而是一直維持在那個熱度。而胡未竟也很快適應了那種熱度,甚至感覺全身暖烘烘的,好像泡在熱水裡一般,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而漸漸的,胡未又發現自己的手腳竟是恢復了知覺,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
    正在胡未驚疑時,他突然聽到戒戒嗚嗚叫了起來。他這才想到自己還帶著戒戒,不由心中一沉,忙低頭看向懷裡的戒戒,擔心戒戒有危險。可他一看卻發現戒戒竟是閉著眼睛,肚皮朝天地躺在他懷裡,慢慢地扭動著自己的身子,臉上竟滿是愉悅之意。
    看它的樣子,只怕正跟胡未一樣,不但沒受到什麼傷害,反而感覺很是舒服。
    而這時鑽進他和戒戒體內的那些黑色小蟲子大概也發覺了不對勁,又紛紛鑽了出了,重新化成黑霧,然後于其它黑霧聚在一起,背離胡未,向外邊散去。
    這下正享受到嗨處的戒戒頓時睜開了眼睛,立了起來,不滿地叫了一聲,而後竟是縮小肚子,嘟著嘴巴,緩緩地吸起氣來。
    奇怪的是,戒戒這一吸,那些正準備逃離的黑霧竟是好像被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一般,停在半空無法動彈,隨之一點點地被戒戒吸進了肚子。
    戒戒這一口氣也是無比悠長,遲遲不見停下來,唯有肚子卻是越來越大,漸漸地,它的肚子便已脹成了水桶一般。
    而胡未身邊的黑霧則越來越淡,並最終完全被戒戒吸進了肚子。
    戒戒也終於閉上嘴巴,停止了吸氣,它那肚子則發出了一陣陣咕嚕聲,好似它剛剛灌了一肚子的水。戒戒則在那裡搖頭晃腦的,一臉滿足。
    邊上無為他們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胡未也都是驚奇不已。
    突然,那具本已倒回地上的無頭屍體邊竟又突然跳了起來,隨即迅速撞向胡未,手裡則還拿著一把閃亮的匕首。
    “小子,沒想到你還是個高手!”那‘乾屍’撲向胡未時,竟還甕聲甕氣地說起話來。
    胡未和這具‘乾屍’之間不過三五米距離,眼看那具‘乾屍’轉瞬間便已撲到胡未跟前,胡未根本來不及躲閃時,戒戒卻突然張開了嘴巴,大叫了一聲:
    “哼……哈!”
    一個巨大的氣旋驟然出現在胡未和戒戒前面,在戒戒叫聲停歇後猛彈而出,直面撞在那‘乾屍’上,將那具‘乾屍’轟飛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半人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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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乾屍’被戒戒召出的氣旋擊中後,整個人直飛出十多米遠,才砰地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埃,而後便一動不動,趴在那裡。
    現場一片死寂,就連空氣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大家齊看著那遠處那具無頭‘乾屍’,齊愣在那裡,心中驚詫不已。
    剛才從那具無頭‘乾屍’立起,撲向胡未,再到戒戒召出那氣旋將他轟飛出去,整個過程可說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乍起乍止,忽發忽落,諾公主還有她手下這些人縱使久經風雨,本領了得,也還是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得一陣失神。
    更不要說無為和無緣了,他們見到戒戒將那些黑霧吸進肚子,胡未則安然無恙,都是既驚奇又欣喜,卻不想突然間還會有意外發生,這一驚一咋的,都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這無頭‘乾屍’暴起偷襲胡未,又瞬間被戒戒一個吼叫直接打飛,他們看著卻都有一種恍如夢中或者說幻景的感覺。
    而胡未驚詫之餘,卻又暗自慶倖不已。誰也沒想到地上這具無頭乾屍居然有這麼多門道,在那高瘦漢子被無頭‘乾屍’斷脖處飛出的黑色蟲子殺死後,大家對這具無頭‘乾屍’雖仍有戒備,卻都沒真正放在心上,哪料想這無頭‘乾屍’還能再起偷襲。
    就好比一個人中了在一個地方中了一次陷阱後,雖心有餘悸,也提高了警惕心,但下意識裡,也都會以為這地方應該再無其它陷阱,哪想這同一個地方竟是陷阱不斷,一而有再再而有三。
    也虧陰差陽錯,走在最後面的是胡未,那黑霧竟對胡未無效。不過胡未自己雖也有些疑惑,卻也能猜到一二,他被這黑霧裹中後一直安然無恙,只怕也是戒戒的功勞。自上次他被吞雲珠發動時降下的巨大閃電擊中,九死一生之際,戒戒救了他後,他身上便時而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比如體力、體能還有身體各項機能等等方面,都與以前不大一樣,這些變化雖不明顯,但胡未慢慢地也已有所察覺。
    原本胡未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些變化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也曾懷疑過是不是因為修為見深,所以身上便自然而然有了這些變化。直到這次戒戒進階,他和戒戒之間產生了心靈感應之後,才知道那次他將死之際,戒戒可是不顧一切將自己的精元或者生命潛能渡了一半給他,而胡未也因此得以借助戒戒的生命潛能起死回生。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胡未現在等於半人半妖,而且胡未也感覺自己以後還會有更多變化。雖說胡未不知道對於他來說,這到底是福是禍,甚至於很是擔心,自己以後會不會變得跟戒戒一樣。
    不過就這次看來,胡未卻是撿了便宜。也正是因為這黑霧奈何不了戒戒,所以也才奈何不了胡未。
    想到這裡,胡未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心中頗有些慶倖。不過以往都會主動跟胡未邀功的戒戒這次卻顯得很是矜持,只是用腦袋稍稍蹭了蹭胡未的手,眼睛卻仍是看著前面那具無頭‘乾屍’。
    而著時那具無頭‘乾屍’竟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而在同時,這乾屍的形貌也一點點變化起來,身上的黑色長袍漸漸變成了一件血色長衣,個子也越變越矮,越變越粗,那脖子上竟還慢慢地長出了一個橢圓形的腦袋來。
    等他站起來後,他也變得跟原先幾乎完全不同,身長不過五尺,身子矮胖,腦袋則是奇大,五官卻又緊緊擰在一起,十分的醜陋。
    不過他身上的那件幾乎拖到地上的血色長衣卻又破爛不堪,上面滿是破洞,好像被剪刀大肆絞過了一般,而他那張怪臉上,擰結在一起的口鼻眼則鮮血模糊,還不時有血滴掛落,配合他那張醜臉,更是顯得十分猙獰。
    “你……到底是誰,它又是什麼……”他指了指胡未,又指了指胡未懷裡的戒戒,一雙小眼裡閃著凶光,咬牙切齒地說道。
    “血陀螺?!原來是你?!”
    不等胡未回答,諾公主身邊那長須漢子卻開口說道,語氣裡帶著絲驚訝,還有一絲憤怒。
    那‘血陀螺’轉頭看向長須漢子,嘿嘿笑了幾聲,嘴裡露出一口黑黑的尖牙:“不錯,就是我。常老大,難道你現在才知道嗎?”
    那長須漢子拿起手里諾公主給他的那條長鞭看了看,哼了一聲道:“我不是沒懷疑過你,不過當年你被李家到處追殺,跟個喪家犬一般東躲西藏,吃盡了苦頭,你當時還跟我說過,你跟李家不死不休,卻沒想到到頭來你竟然又當了李家的走狗。”
    聽到長須漢子這般說,那‘血陀螺’流血的眼裡突然凶光更甚,他呸了一聲,惡狠狠地說道:“錯,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我和李家的仇怨怎會就這麼算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跟李家討還他們欠我的。不過我現在是在為北唐國朝廷做事,皇甫家答應我了,等滅了這西硫國,他們就封我在這西硫國做一方諸侯,到時候我封侯拜將,有了權力和名聲,再跟李家討債也不遲。”
    那諾公主卻突然恥笑道:“封侯拜將,血陀螺,難道你沒聽說過什麼叫卸磨殺驢嗎?難道你覺得在皇甫家眼裡,區區一個血陀螺,比整個李家還重要?”
    ‘血陀螺’臉色驟變,眼神裡卻更多了一絲怨毒,他嘿嘿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我自不會全信皇甫家的話,李家也好,皇甫家也罷,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不過你以為皇甫家跟李家是鐵板一塊嗎?我告訴你們,皇甫家跟李家表面上……”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天上突然降下一點黃光,如流星一般從他頭頂刺了進去。‘血陀螺’渾身猛地一震,呃地一聲吐出了口血來,接而他的口眼耳鼻等處的鮮血也突然加速流了出來,有如泉水噴湧。
    ‘血陀螺’五官也擰得更緊了,面目更顯猙獰,他渾身急顫,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後,嘶聲喃喃道:“殿下,為什麼……”
    “你太多嘴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傳入眾人耳中。
    胡未聽那聲音,竟感覺是響在耳邊一般,他不由轉頭四顧,卻並沒發現旁邊多了什麼陌生人。
    正在胡未納悶時,遠處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幾百米外一人一騎緩緩朝著他們這邊行來。
    “皇甫悠?!”
    諾公主眉頭微蹙,望著來人,喃喃了一聲。
第三十二章 名花齊聚
    (今天這章分量足一些,呵呵。WwW、QunabEN、coM謝謝*重生和落寞殘殤童鞋的捧場。)
    “諾公主,幾年不見,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諾公主是否願意做我皇甫悠的妻子?”
    遠處那人輕笑了一聲,胯下那匹白馬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行進著,發出有節奏的得得聲。
    不過那人離胡未他們雖遠,說話聲也並不特別響亮,但胡未他們聽來,仍感覺他好像就站在自己旁邊說話一般,因此對他的話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那人語似輕薄的話,原本豪爽幹練的諾公主渾身輕顫了一下,薄紗下遮著的臉竟也露出一絲緋紅,眼裡甚至還閃過一絲慌張,嘴裡也是脫口說道:“你……無恥!”
    那人卻是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口說我心,我行隨我性,我皇甫悠早聽聞諾公主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自上次一見你之後,更是一直想娶得諾公主你為妻,現如今我們終於見了面,也終於有機會說出我心中所想,怎能當做無恥?”
    聽那人把肉麻話說得如此堂而皇之,縱使這西硫國之傳統和教化不比北唐國南楚國來得保守,但自小深受禮儀約束的諾公主雖然性情豁達,卻還是感覺有些臊然和憤怒,臉色不由變得更紅了些,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冷哼了聲道:“皇甫悠,聽說你生性風流、妻妾無數,整個北唐國到處流傳有你那些風流齷齪事,現在卻又來跟我說這些話,難道你以為我會信以為真麼?如今你北唐國趁我爺爺生病之際,公然入侵我西硫國,想對我西硫國落井下石,你我如今已是仇敵,你的話我也只會把它當做是挑釁,若你再說這等輕薄話,可別怪我與你不死不休!”
    聽得諾公主這一說,原本正在猜測來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的胡未終於明白了過來。胡未來到這世界雖然連兩個月都沒到,但也曾多次聽說過這皇甫悠的各種事蹟。
    在楊林縣大羅寺,那些低階的年輕弟子,平常閒時聊天,最多說起的兩個人除了那萬俟清秋外,便就是這皇甫悠。
    而皇甫悠之所以被大羅寺年輕弟子們津津樂道,正是因為這皇甫悠的各種風流事蹟。
    這皇甫悠是如今北唐國國王皇甫亮的第六個兒子,也是皇甫亮年紀最小的兒子,說起這皇甫亮也是個猛人,與王后一共生了六個孩子,卻都是兒子,並稱‘皇甫六虎’,其中就包括這皇甫悠。
    而大概因為這皇甫悠是最小的兒子,北唐國國王和王后對這小兒子也是極其寵溺,十分縱容。而這皇甫悠與他那五位兄長不同,既不愛權,也不愛名,偏偏十分好色。
    借著父母的寵溺,據說這皇甫亮在十歲時便到處拈花惹草,整日在宮中調戲那些宮女,甚至還調戲那些封賞了名分的才人貴人,而皇甫亮對於自己小兒子這等忤逆觸犯王威的行為竟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並沒怎麼干涉,也不知是只娶了一個妻子的皇甫亮懼內或者說專一,心中只裝著王后一人,也不疼惜那些被皇甫悠禍害的宮女和才人貴人。
    而到了後來,這皇甫悠隨著年紀見長,又把獵色的範圍擴至宮外乃至整個北唐國,據說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沒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因為就算那些女子真不肯答應于他相好,他就會直接動手搶,把對方擄進宮中,而連國王皇甫亮都不管,誰還能管得了他。
    至於他那些兄長則一個個醉心於權術,對於自己這幼弟的行為更是漠不關心。甚至據說他這些兄長還巴不得皇甫悠把全部精力花在這方面,在王位的競爭中,他們也好少個對手,而就算皇甫悠膽大包天,把手伸向他們的妾妃,他們竟也跟皇甫亮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一般。
    這些年,據說落入皇甫悠手裡的美女數不勝數,甚至還有什麼姐妹花、母女花,只要皇甫悠看中,他都會無所顧忌地收入自己後宮,其後宮之龐大,他那老子皇甫亮是拍馬都趕不上。
    平常北唐國人稱這皇甫悠都是叫悠殿下,胡未剛才一時沒有深想,所以也沒馬上想到這皇甫悠正是被諸多年輕人又羡慕又嫉恨的悠殿下。
    當聽得來人正是與那萬俟清秋齊名的悠殿下,胡未也不由更起了絲好奇,想看看這傳說中種馬一樣的人物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諾公主此話差矣,我皇甫悠此行正是專程為救諾公主你而來,可沒有與諾公主為敵的意思。若是諾公主能答應做我妻子,我倒可以跟我父王和我那些兄長說情,讓他們撤回軍隊,恢復於你西硫國的盟約。”
    皇甫悠哈哈笑道,催馬加速,朝胡未他們這邊行來。
    “哼,口氣不小!皇甫亮野心勃勃,一直視我西硫國為自己囊中之物,就算他再寵著你,又豈會因你而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諾公主冷聲反駁道。
    “有何不可信之處?只要我娶你為妻,以你那些叔伯之無庸,以你我之智慧和能力,這西硫國到頭來還不是要由你我接掌,到時候西硫北唐便成了一家。能夠兵不血刃拿下西硫國,我父親又怎會不同意?哈哈哈!諾公主,我皇甫悠此次可真是真心誠意來帶你脫離苦海,只要你嫁給了我,由我北唐國做你靠山,你以後便再也不用看你那些叔伯的臉色了。”
    皇甫悠肆意大笑著,來到了眾人面前。大概因為有些得意忘形,他的笑聲竟變得有些尖銳,倒像歇斯底里一般。
    無恥!看到這皇甫悠如此囂張,胡未不有暗罵了一聲。真當自己是鬥惡龍救公主的白馬王子麼,胡未看了看皇甫悠胯下那匹白馬,嗤之以鼻。
    不過當他看清皇甫悠樣子時,卻是不由愣在那裡。
    好漂亮,好俊俏!胡未心中叫道。
    雖說用漂亮和俊俏來形容一個男子並不怎麼合適,但胡未一看到這皇甫悠,心中卻還是不由泛起這兩個詞來。
    這皇甫悠英俊自不用多說,劍眉星目,白衣飄飄,盡顯瀟灑風流。只不過在他英氣的臉上,尤其眉眼轉顧顰笑間,竟還閃露出幾分男子少有的妖嬈甚至說嫵媚。他這陰柔中性之美,若是到了胡未原來那個世界,只怕會引來無數年輕少女的尖叫聲。
    胡未也不由感歎不已,怪不得聽大羅寺那些年輕弟子說,這皇甫悠其實很少對那些漂亮女子用強,絕大多數被皇甫悠看中的女子,只要跟皇甫悠說上幾句話,便會自動跟著皇甫悠進宮,至多也只是欲隨還羞一下。看到皇甫悠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胡未終知此說不虛。
    原來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男子,胡未心中竟突然感覺有些酸意。若不是早聽聞過這皇甫悠的諸多風流逸事,胡未只怕還真會把他看做是個女人來著。
    “無恥!”諾公主聽了皇甫悠的話,卻氣極而笑,“你別忘了還有我爺爺在,他怎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西硫國落入你皇甫家手裡,如果我真嫁給了你,我爺爺定然不再認我這孫女。皇甫悠,你這想法當真幼稚!”
    “此話不假,可惜絕真可汗已經老了,就算他反對又有何用,沒了牙的老虎看去雖威風猶在,可惜已經傷不了人拉。”皇甫悠又哈哈笑了幾聲,還朝著諾公主揚了揚眉,眼神挑逗之意盡露,“諾公主,我皇甫悠閱女無數,卻一向專一用情,跟了我,絕保你不會受氣,大不了我將其他女子都散了去,只對你一人好如何?”
    “你這沒良心的,還有我呢?你以前也不是說只對我一個人好的嗎?!”
    正說著,皇甫悠身邊竟突現一匹全身漆黑的駿馬,馬上一黃衣女子一把揪住皇甫悠的耳朵,尖聲叫道。
    皇甫悠卻似並不意外,哈哈笑了一聲,一把摟住黃衣女子的細腰,將她從黑馬上提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裡,說道:“清清,我不是一直都對你好嗎?”
    “那你剛才不是說以後只對她一個人好嗎?”黃衣女子指了指諾公主,噘嘴說道,一張粉白的俏臉上滿帶怨氣和不悅。
    “李清清?!”諾公主卻又眉頭微蹙,低聲似自語道:“沒想到你也來了?”
    “哼,我家悠悠都來了,又怎能少得了我?如果我不看著他,他又要到處拈花惹草!”叫李清清的黃衣女子不滿地看著諾公主,眼裡閃過一絲狠色,卻又突然笑靨如花,說道:“你再敢勾引我家悠悠,別怪我殺了你!”
    皇甫悠則是臉色一變,一把按住李清清的手,苦笑著轉移話題道:“好了,清清,先不說這個,還是說正事吧,看來我們設下的陷阱沒起到預想中的效果呢,這血陀螺口氣大得很,卻沒想就這點本事。”
    說著,他轉看向胡未,慢慢眯起眼睛,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你是什麼人?”
    胡未看到皇甫悠眼裡露出的那絲殺意,不由心中一寒,因想保命要緊,他也忙笑了笑,如實說道:“在下法號無戒,來自北唐楊林縣大羅寺。”
    “無戒?楊林縣大羅寺?”皇甫悠喃喃了一聲,卻突然睜大了眼睛說道:“你就是清秋姐姐說得那個無戒?!”
    胡未卻是一頭霧水,奇道:“殿下認得我?”
    “管他有戒無戒,既然他壞了悠悠你的好事,我把他殺了就是!”
    那李清清卻不耐煩了說了一聲,而後一甩手中長鞭,疾卷向前面的胡未。
    “不可!”皇甫悠臉色微變,重重按了下李清清的右手,李清清手裡的長鞭也頓時收了回來。
    只是李清清左手卻在這時翻掌攤開,手裡一點黃光疾飛而出,刺向胡未。想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殺招。
    眼看那點黃光就要擊中胡未,邊上一點紅光突飛而至,打在那點黃光之上,之後帶著那點黃光斜飛而出,沒入土中,不見了蹤影。
    “住手,清清!別胡鬧!”幾乎同時,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馬路盡頭,兩人兩騎轉瞬即至。
    眾人轉頭一看,發現那兩人一紅一綠,卻正是那萬俟清秋和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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