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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語】《裝神弄詭》全書完

第一八六章 苦命小狐
    (謝謝piaopiaosun、讀者小木和幻歸真童鞋的捧場,呵呵。wwW。)
    胡未聽黃角說他和戒戒之間是互為飼主的關係,不由既吃驚又疑惑,忍不住問黃角這互為飼主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以前在楊林縣大羅寺的時候,空聞空見雖也教過他一些關於蠱術尤其是蠱毒方面的東西,但因為胡未進大羅教時間尚短再加其它原因,從空聞空見那裡所學的東西也十分有限,而對於戒戒,空聞空見也一直是諱莫如深,以前的時候胡未也是因為戒戒來歷神秘,情況特殊,所以不敢讓空聞空見他們多注意到戒戒,所以對於空聞空見這般態度也沒什麼感覺,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空聞空見並不是沒有注意到戒戒,相反他們比胡未更清楚戒戒的來歷,所以才會如此諱莫如深。
    胡未也不由感歎空聞空見他們真是瞞得他好辛苦,既然他們都知道他的降世尊者身份是假冒的,那為何不索性吧一切都攤開了與他說,也省得他擔驚受怕,而且也可少走彎路。
    不過胡未從黃角所說推測,除了當初決定讓他假冒降世尊者的空信,這黃角和空聞空見他們似乎並不知道他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所以其實胡未對於空聞空見來說,當初也應該顯得十分神秘,他們對於胡未有所顧忌以及猜疑也是很正常的事,而戒戒的安危對於他們來說,又是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他們才沒有直接跟胡未說明真相。
    胡未現在想想,如果當初空聞他們就告訴他戒戒是大天妖手下,是傳說中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而且還被其它天妖稱之為小主人,來歷非同小可,只怕當時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他心裡也會有非常大的壓力,甚至會不堪承受壓力而做出逃避之類的事情來,畢竟戒戒的真實來歷實在可以說是石破天驚,比起無為他們當初的傳言不知道要厲害或者說嚴重了多少倍。
    黃角則告訴胡未,這所謂互為飼主,就是說胡未既是飼主又是蠱物,而相對應的,戒戒對於他來說,也既是蠱物又是飼主。原本自然是胡未為飼主,戒戒為蠱物,不過戒戒剛剛被胡未從地底救出的時候,實力雖低,但按理來說早已成妖,胡未要煉養它可並不容易,甚至說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後來祭煉吞雲珠時出了意外,戒戒為了救他,便將自己一半本命精元渡給了他,這使得情況發生了變化,胡未和戒戒之間一下子就確立了關係,也使得胡未有了煉養戒戒的基礎,不過從另一方面講,戒戒渡了一般本命精元給他,同時也使得他成為了它的蠱物,它反過來也是在煉養胡未。
    而從開始到現在,胡未身上發生的種種變化,其實最直接原因並非說是戒戒渡給他的那一半本命精元的緣故,而是戒戒對他煉養的結果。當然,最根本原因,自然還是因為當初戒戒渡給他一半本命精元,正在一點點地改變著他。
    說到這裡,黃角又不由感歎起來,說什麼造化弄人,當初或許就連那空信大師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千萬年來,像胡未和戒戒這樣互為飼主的關係幾乎是絕無僅有,雖說大羅教有些人也做過嘗試,但都以失敗而高中,而這失敗的結果往往跟悲慘,就是自己完全被蠱物所控制,只有胡未和戒戒之間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也使得胡未和戒戒受到了最大的益處。
    不過黃角告訴胡未,其實那大天妖和戒戒之間當初也是這種互為飼主的關係,這也是他們稱呼戒戒為小主人的原因之一。
    而雖然正是因為大天妖失蹤,和戒戒突然間斷絕了一切關係,胡未才機緣巧合有機會煉養戒戒,但不管怎麼說,胡未能成功煉養戒戒,也是有許多機緣巧合。
    黃角說前段時間,他也潛伏在楊林縣大羅寺附近,一直觀察著胡未和戒戒,而讓他驚訝的是,胡未竟然會念唱一些大天妖才會念唱的經文,而戒戒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聽大天妖念唱這些古怪的連他們都聽不懂的經文,所以他們推測這也是胡未能夠成功煉養戒戒的重要原因。
    甚至於黃角都有些懷疑胡未該不會是大天妖的轉世或者說重生,否則為何也會念那些古怪的經文。
    只不過他們跟空信大師和蒙乎先知他們說了後,空信大師他們卻做了否認。
    胡未則是不由暗暗心驚,進一步確定那所謂大天妖分明跟他一樣,是那個世界穿越過來的。而聽黃角說法,大天妖突然失蹤,斷絕了和戒戒之間一切關係,該不會說那大天妖已是穿越回了原來的世界,否則除了大天妖或者戒戒死掉,也只有這個原因,他們才會斷絕一切關係。
    不過現在胡未又懷疑,那空信大師和蒙乎先知他們只怕也已知道他是穿越者的來歷,聽黃角所說,空信大師和蒙乎先知以及黑風老妖都是那大天妖當初所煉養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和戒戒並列為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
    聽黃角說了這些,胡未心裡已不足以用震撼來形容,他坐在地上回味了半天,頭腦中才稍稍將這些事情前因後果清理清楚,於是他又問黃角他們費盡心機把他和戒戒引來這裡,最後有何打算。
    黃角則說現在戒戒終於回歸了,也終於安全了,胡未反正是假冒的降世尊者,自然就和戒戒一起留在這風來國。
    胡未則不由愣住,連說這怎麼可以,他說他的降世尊者身份雖然是假冒的,但怎麼說也還是個人類,要留在這風來國,只怕並不合適。
    黃角卻說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如果你回到那北唐國,萬一真實身份暴露,只怕是凶多吉少,就連空信大師也別想能夠護你周全,你的安危我們倒不在乎,重要的是到時候牽連了小主人,我們可不答應。”
    說著,他又盯著胡未看了看,微微笑了笑,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其實我們主人也是你們人類,唔,或者他可以說是半人半妖,所以你和小主人留在這風來國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況且風來國有黑風大哥做主,就算大家知道你是人類,也不會有誰來為難你的……”
    “半人半妖……什麼意思?”胡未卻根本沒聽進黃角後半句話,忍不住臉色大變,打斷了黃角的話道。
    “唔,這個,我一下子也說不清楚。”黃角愣了愣,卻又面露為難之色,“其實我也是聽黑風大哥說的,主人其實是個人類,不過據說主人施展神通的時候,又會變成妖怪之身,而且十分可怕,所以我才說他可能是半人半妖,只是說實話當年我還是個無名小妖,也就見過主人幾次而已,沒有親眼見過主人施展神通的時候,所以不敢確定傳言真假,只能自己推測罷了,我也曾問過黑風大哥,可是黑風大哥卻從不肯詳說,唉……”
    胡未則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所謂大天妖秘密也真是多,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只是想到這裡,他又突然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忽然想起,如果說那大天妖真的又回到這個世界的話,那自己和戒戒之間的關係又該如何處置?把小傢伙送還給那大天妖?可這是說送就能送的麼?
    黃角也察覺到了胡未的異常,不由疑惑,問胡未怎麼了。
    胡未搖了搖頭,苦笑了笑,又說自己可真不能呆在這風來國,不是說他怕妖怪欺負,而是怕不習慣妖族中的生活,畢竟他心底裡還是更願意和人類住在一起,如果跟妖族呆一起,只怕會不習慣。
    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無為他們,說更重要的是,他還要送無為無緣他們回楊林縣去,沒有他陪著他們回去的話,這一路兇險艱難,只怕他們很難回得了楊林縣。
    黃角卻擺了擺手,說這個簡單,到時候他送無為他們回去得了,胡未和戒戒自可以放心留在風來國。
    看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勢,分明是鐵了心地要留下胡未。說來也是,畢竟以胡未和戒戒目前的狀況或者說關係來看,胡未要回北唐國的話,戒戒只怕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胡未苦笑無語,不過他看到那同樣躺在地上的小狐妖阿乙時,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來,問黃角這小狐妖阿乙一直跟著他們是怎麼回事。
    黃角說這也是那蒙乎先知的安排,不過具體蒙乎先知是怎麼跟小狐妖說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胡未則忍不住疑惑,又問小狐妖為什麼會被自己天狐一族下追殺令,該不會這也是那蒙乎先知的苦肉計。
    黃角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竟也面露一絲苦笑,說這個只怕是真的,並非是蒙乎先知的安排。
    他告訴胡未,這小狐妖阿乙的父親是天狐一族上一任族長,而阿乙的曾祖父還是大天妖手下六百天妖眾之一。不過所謂有人就有江湖,妖族之中也是一樣,同樣有爭權奪利,自從千年前阿乙曾祖父飛升前往梵天界之後,他們這一脈勢力日漸衰微,影響力也越來越弱,百多年前,天狐族中出了一個名叫狐沖的天才,用了不到百年時間便修煉成為大妖王,而在妖族中,自然是強者為尊,天狐也不例外,自阿乙曾祖父之後,千前來也只有這狐沖修成大妖王,之後順理成章的,狐沖向阿乙父親發出挑戰,打敗了阿乙父親,成為了天狐一族新任族長。
    只是這狐沖天賦雖好,修為雖高,但心胸卻甚為狹隘,或者說十分多疑,總擔心阿乙他們這一脈什麼時候又會把族長之位奪回去,在他當上族長之後,便不遺餘力開始找各種藉口打壓阿乙他們這一脈的勢力。
    而且他還幾次向阿乙提親,要娶阿乙為妻,不過當年狐沖跟阿乙父親挑戰的時候,出手狠辣,重傷了阿乙父親,之後被奪了族長之位的阿乙父親氣急攻心,很快就含恨而死,所以兩家也可以說是結下了怨仇,阿乙自然不願意嫁給仇人。
    也虧阿乙拜了蒙乎先知為師,而雖說現在妖族中知道蒙乎先知真實身份的妖怪已經很少很少,但蒙乎先知在妖族中還是極有聲望,那狐沖顧忌蒙乎先知,也不敢太過強迫阿乙。
    不過表面上不敢,不代表私下不敢,這狐沖實力了得,也是極為自負,見阿乙幾次推拒自己的求婚示好,不由心生怨恨,開始屢屢找阿乙的麻煩,借族長權力,不斷刁難阿乙和阿乙他們家族,阿乙家族中那些叔伯等迫於壓力,也開始勸說阿乙答應了那狐沖的求婚,嫁給那狐沖。
    不過阿乙年紀雖小,但性格也是挺倔,始終不肯答應。
    只是家族中還有狐沖那邊的壓力則是越來越大,不堪承受之下,阿乙只好向自己師父蒙乎先知求助,於是蒙乎先知就假借刺殺胡未這降世尊者的名義把她派了出來。
    而蒙乎先知當初派阿乙出來,也沒有跟阿乙明說胡未是假冒的降世尊者,並非要她真的去刺殺胡未,而只是為了出來躲避家族和那狐沖的壓力,結果阿乙偏偏做事一向認真,還真的以為蒙乎先知是要她殺掉胡未,結果便有了小狐妖在楊林縣縣城當街刺殺胡未之事。
    聽得黃角說後,胡未又不由跳了起來,說這蒙乎先知也太不靠譜了,怎麼不跟小狐妖先把事情說清了,當時如果不是無為和阿花的話,他只怕真的要被阿乙給殺了。
    聽了胡未抱怨後,黃角則是一臉苦笑,又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竟點了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小聲說蒙乎先知行事向來是……很不靠譜。
    不過他就說了這麼一句,便轉移了話題,重說阿乙之事。
    阿乙刺殺降世尊者失敗,那狐沖自然又有了施壓的藉口。阿乙百般無奈之下,便說自己終身不嫁,那狐沖不由惱羞成怒,更是對阿乙起了殺意。
    為了找藉口殺掉阿乙,他激將或者說逼迫阿乙立下毒誓,此生以蒙面示人,不得再讓別人看到她的面容,也不得與別人有肌膚之親,否則就得死。
    阿乙明知如果自己答應了,就幾乎等於是死路一條,但也只能答應下來,立下這樣的毒誓。
    而狐沖很快就又把阿乙派了出來,去幫助沙狐一族入侵跳鼠國,而那阿良其實正是狐沖有意安排在阿乙身邊的,因為他知道阿良一直十分喜歡阿乙,也是想看看阿良能否打動阿乙的心,並暗中派了幾個手下盯著阿乙他們,準備到時候阿乙和阿良真發生什麼了,便立刻拿下阿乙,抓回天狐國處置。
    結果正在這個時候,阿乙遇到了胡未,小狐妖則一直還記得蒙乎先知交給她的任務,一見胡未,自然不肯輕易放過胡未,卻不想幾天不見,胡未已非往日可比,竟是打敗了她和阿良他們,還有意無意之下揭下了她的面紗。
    而阿乙其實也知道狐沖派了手下跟蹤自己,自覺這次難逃一劫,而之後胡未他們剛離開,她便馬上追了上來,其實就是想將禍水東引,等得那狐沖幾個手下出來抓自己,她便找機會讓他們和胡未幾個鬥起來,到時候她再趁機殺了胡未,臨死前也算是完成了蒙乎先知交代的任務。
    結果她等啊等,那狐沖幾個手下顧忌著胡未他們,反倒是不敢露面了,而是急急趕回了天狐國,將消息報告給了那狐沖,於是狐沖便向整個妖族發出了天狐追殺令,向全妖族懸賞追殺阿乙。
    而這一切,都被暗中跟著胡未他們的黃角看在了眼裡。
    黃角說完後,不由掩嘴咯咯笑了起來,說這小狐狸還真是可愛,都自身難保了,還老想著蒙乎先知交代的任務,而蒙乎先知的話,估計他現在早就忘了他曾給阿乙交代過這樣的任務了。
    還真不靠譜啊!胡未不由愣在那裡,心想小狐妖有這樣的師父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黃角卻又意味深長地看著胡未,指了指阿乙,說小狐狸心思單純,希望胡未也別太跟她計較,雖然之後她仍跟著胡未他們,但其實心裡想殺胡未的念頭早已是越來越淡,所以現在其實小狐狸心裡也是非常的矛盾。
    不過這些情況胡未又何嘗不知,聽了黃角說後,胡未也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了聲明白。
    不過接著他又忍不住罵起那狐沖來,按黃角所說,這狐沖完全就是個變態,還虧得他修煉成了大妖王,氣量卻比螞蟻還小,而行事則完全沒有道理可言,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煉成大妖王的。
    黃角則笑了笑,說那狐沖之所以能夠修煉成大妖王,正是因為他早年得到了大天妖留下的一件寶貝。
    那件寶貝也叫冰雲珠,正是和血雲珠青雲珠吞雲珠還有那霹靂珠齊名的法寶。
    胡未不由驚詫萬分,憂喜交集,心想那冰雲珠怎麼會在那狐沖的手裡。他現在手上有了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而霹靂珠則在空聞手上,現在有戒戒做靠山,要拿過來只怕也不難,唯有那冰雲珠,卻是下落不明,胡未正有些發愁,卻不想意外得到了冰雲珠的下落,只是那狐沖可是個大妖王,他絕不會把冰雲珠讓給胡未,所以要拿到冰雲珠又談何容易。
    只是想到這裡,胡未又不由疑惑,問黃角,那狐沖發出天狐令,只要殺了阿乙,便可以得到大天妖留給天狐族的法寶,那所謂的法寶該不會就是冰雲珠?
    黃角眯起眼睛看了看胡未,似笑非笑道:“想來就是冰雲珠了,怎麼,難道你想用小狐狸的性命去換那冰雲珠?”
    胡未笑了笑,搖頭道:“雖然我確實很想得到冰雲珠,不過這種事情我還是做不出的,你也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只是覺得這狐沖根本是個變態,居然為了這麼點事,就對一個小姑娘趕盡殺絕,還用大天妖留下的寶貝做懸賞,只是到時候恐這變態也未必捨得將冰雲珠拿出來。”
    黃角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你們!”胡未卻又突然瞪大眼睛,直視著黃角:“你們幾個,尤其那蒙乎先知太不地道了,就眼睜睜地看著個小姑娘欺負,也不出來管管?還虧你們都是高手,其實跟那狐沖一樣,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黃角不由愣了愣,臉上也露出幾絲尷尬之色,只是隨即她卻又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不過不等他開口反駁胡未,邊上那阿乙突然發出抽泣聲,伏在地上的小狐妖緩緩抬起頭來,肩膀一聳一聳,眼裡豆大的淚珠不停滾落,濕了臉龐,她一邊輕聲抽泣著,一邊吞吞吐吐道:“你別怪蒙乎先知他們……”
    可不等阿乙說完,胡未他們邊上突然出現一個矮小的身影:“哼哼,是誰在說我壞話呢?!”
    黃角和阿乙都不由渾身一震,齊聲輕叫道:“蒙乎先知……”
    (呃,坑一下子填太多,出了些小BUG,童鞋們如果有發現就當沒看到吧,哈哈。)
第一八七章 蒙乎先知
    聽得黃角和阿乙直呼那人為蒙乎先知,胡未不由臉色大變,心中也是驟然緊張起來。wWw、雖說現在他已知道了穿越以來大多數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他現在並無危險,但對於這素未蒙面但一直以來常聞其名的蒙乎先知,潛意識裡還是有些忌憚,因此一見蒙乎先知現身,也習慣性地緊張起來。
    只是當他看清那蒙乎先知的樣子,卻是不由渾身微微一顫,眼睛也突然瞪得老大,眼裡滿是驚奇之色,臉上神情也是十分奇怪,一副狐疑樣子。
    隨即他又轉頭看了看黃角,喃喃道:“他就是那蒙乎先知?”
    也不怪胡未如此驚奇,站在他身邊不過幾米外的所謂蒙乎先知身高竟然差不多只有半米左右,就跟個剛出生的嬰孩差不多,還沒有小雪小青和小吞三個小娃兒來得高。
    他的腦袋也很小,還不到巴掌那麼大,只是他的鼻子卻是奇大無比,比一般的鼻子要大上一倍都不止,所以他的一張臉幾乎大半地方都被鼻子占了去,那眼睛和嘴巴也被擠到了最邊上,一張臉看起來也是十分古怪甚至說醜陋。
    在他的頭上,則戴著一頂白色的三角小帽子,而且他的全身還是綠油油的,像是刷了一層油漆一般,身子也只穿了一條白色的小褲衩,那褲衩倒有點像是嬰兒用的尿不濕。
    看他的樣子,倒是跟傳說中的藍精靈有七八分的相似。若非胡未還算清醒,真要以為是那傳說中的藍精靈也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不過更確切的說,應該稱呼他為綠精靈更為合適。因為藍精靈是全身藍色,而這蒙乎先知全身則是綠油油的。
    而讓胡未忍不住感覺有些噁心的是,這蒙乎先知身上竟然還有綠色液體一點點流下,就像融化了的奶油一般,所以他整個人看去都是黏糊糊的,有點像是一條綠色大雪糕,而且還是條正在一點點融化的雪糕。
    看他這副樣子,倒像是得了什麼怪病一般,胡未也忍不住懷疑等時間長了,這蒙乎先知該不會真的整個人都會融化掉,完全變成一灘奶油一樣的東西。
    以前胡未對於這蒙乎先知的樣子也有過許多猜測,想過這個神棍一樣的傢伙會不會是一個白須白髮道貌岸然的老頭子,或者是一個樣子猥瑣神色間時不時會露出絲狡詐的傢伙,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跟外星生物一樣的東西。
    以胡未的見識,是怎麼也猜不出來這蒙乎先知到底是什麼妖怪。
    而與他所謂先知身份勉強能對得上的是,在他的手上,還拄著一條‘拐杖’,只是那‘拐杖’拿在他手裡,與其說是條拐杖,倒不如說是條打狗棒。
    而綜合所見,胡未暗裡也忍不住惡意揣測或者說想像起這蒙乎先知重病纏身,整天就是拄著條打狗棒走街串巷,跟別人討要飯吃的可憐景象來。
    “哼哼哼,臭小子為什麼要懷疑俺?”只是胡未問了那黃角之後,不等黃角回答,那蒙乎先知便用那條拐杖似的棒子重重地敲了敲地面,隨即又拄著拐杖,高仰著小腦袋咯幾咯幾怪笑起來,一副得意樣子,“難道俺的樣子看起來還不夠英明神武嗎?你這臭小子,小心俺……”
    只是他剛怪笑了幾聲,話都還沒說完,大概是因為腦袋抖得太厲害,頭上那頂三角帽子卻是掉了下來,又被一陣風吹了出去,於是他立刻停了話,手忙腳亂地跑去撿那頂帽子:“哎呀,還給俺!可惡……”
    只是他個子小,跑起來也是晃晃悠悠的,極不利索,沒跑幾步便摔倒在地,竟然還痛叫了起來,而那頂三角帽子則是被風越吹越遠。
    這蒙乎先知則晃了晃手上那條棒子,嘰裡呱啦叫喚起來,一副神神道道的樣子,好像在念什麼咒語一般,其間還大叫幾聲快回來,也仿佛是在召喚自己那頂帽子一般,卻顯得不倫不類,跟個不入流的神棍似的。
    只不過風卻突然更大起來,一下子將他的帽子卷到了天上去,最終消失在遠處,看都看不見了。
    蒙乎先知呆呆地看了看天上,而後垂頭喪氣似地走了回來。只是走到胡未面前,看了看胡未之後,他卻顯得更是生氣了,一雙小眼緊緊瞪著胡未:“臭小子,你笑什麼,是不是你在搞鬼,偷走了俺的帽子?!”
    胡未則不由撇了撇嘴,白了白眼。他覺得這蒙乎先知一張嘴便能看出極不靠譜,卻也不知道阿乙他們,為什麼還會這麼相信這個傢伙,難道說這瘋瘋癲癲的傢伙真能夠預言到未來?
    “好啊,臭小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見著俺蒙乎先知也不知道行李,現在俺問你話也不回答,難道你就不知道尊老愛幼嗎?”那蒙乎先知愣了愣後,又渾身急顫起來,一副怒極模樣,一邊手舞足蹈地叫嚷著。頓了頓後,他又眯起小眼,緊盯著胡未,眼裡卻是閃過幾絲精光,“小子,難道你要跟俺單挑嗎?哼哼,你該不會見俺個子比你小,就以為俺好欺負吧?”
    說著說這,他又手舞足蹈起來,一副越來越激動的樣子,聲音也越來越高,“好啊,來吧來吧,有本事跟俺大場一場,讓俺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不過到時候讓俺揍得哭爹喊娘你可別後悔,俺可是很強很厲害……”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小雪小青和小吞三個小娃兒突然撲了上去,手上的黃金杖也重重打在他的腦袋上。
    而蒙乎先知則立刻痛叫一聲,撲倒在地。
    三個小娃兒更是揮舞著黃金杖,劈裡啪啦打得更起勁了,下手毫不留情。
    蒙乎先知卻是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一副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不過他也不像那阿紅一樣,開口就求饒,而只是爹呀媽呀地痛叫著。
    胡未則不由目瞪口呆,轉頭看向那黃角,心想這就是大天妖的手下,傳說中最厲害的四大天王之一。
    黃角卻一臉苦笑,搖頭興歎。
    而不知是三個小娃兒下手真的很重,還是說這蒙乎先知根本就不經打,在三個小娃兒黃金杖的不停敲打之下,他的身體‘融化’得更快了,竟是真的變成了一灘奶油一般,整個都貼到了地上。
    三個小娃兒則仍不停手,甚至抬起腳來去踩那蒙乎先知。
    不過這時戒戒突然急叫了一聲。
    三個小娃兒立刻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戒戒,顯得有些疑惑。
    “不好!他的身上有毒!”那小雪突然叫了一聲。
    他們手上的黃金杖竟是冒出絲絲青煙,也像雪糕一樣融化了起來。
    三個小娃兒頓時有些急了,拿著黃金杖在沙地上一陣亂戳,只不過那幾條黃金杖上雖然並沒有沾著蒙乎先知身上那種綠色的黏液,但還是不停地‘融化’著,上面的紋飾都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戒戒跑了過去,一一奪過那幾條黃金杖,竟張大嘴巴將黃金杖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胡未不由臉色大變,擔心戒戒的肚子會不會也融化或者說腐爛掉。
    而地上那變成灘爛泥似的蒙乎先知則又一點點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奇怪的是,他身上雖然看去黏糊糊的樣子,但剛才在地上折騰這麼一陣,竟是沒沾上一點沙土,看去仍是綠油油的,像塊正在快速融化的雪糕。
    不過蒙乎先知卻仍躺在地上沒有起來,一邊慢吞吞地翻滾著,一邊哼哼唧唧地叫喚著:“唔唔,好舒服,來打俺呀,快來打俺呀!”
    三個小娃兒立刻被其激怒,抬腳去踩蒙乎先知。
    不過這時戒戒又急叫了一聲,三個小娃兒也立刻停了下來。
    那蒙乎先知卻似不樂意了,叫嚷道:“怎麼了,為什麼不打俺,你們太不厚道了,為什麼停下來呀,快來打俺呀!”
    戒戒走了上去,撿起了蒙乎先知丟在地上的那條細棒子。
    蒙乎先知立刻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戒戒,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帶著絲畏懼,又帶著絲興奮,甚至還帶著絲期待,他的身子則是急顫不止,好似癲癇發作一般。
    戒戒則拿著那條棒子在他身上戳了戳。
    蒙乎先知渾身猛得一顫,倒似觸電了一般。
    而奇怪的是,他身上那黏糊糊的綠色液體連沙土也不沾,似乎十分滑膩,但戒戒用那條棒子戳了戳後,棒子頂端立刻沾上了一層綠色液體。
    戒戒卻馬上拿回了棒子,放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然後竟是將棒子頂端放到嘴邊,張嘴舔了舔上面那層黏糊糊的東西。
    “不要!”胡未則不由渾身一震,急聲叫道,心想小王八蛋這不是找死嗎,難道就不怕嘴也爛掉。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戒戒的嘴巴卻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小傢伙甚至還咂了咂嘴,看去竟是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好吃嗎,好吃嗎?”那蒙乎先知是急聲問道,一雙小眼裡更是莫名地閃著淚光,一副激動模樣、
    戒戒晃了晃腦袋,叫了幾聲,又拿著棒子戳了戳蒙乎先知,從蒙乎先知身上揩下點黏糊糊的東西來,然後放到自己嘴裡吃了起來,而蒙乎先知則又神經質似地猛地顫了顫,嘴巴卻呻吟了一聲,只不過他的叫聲中卻分明帶著幾分愉悅之意。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胡未則不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黃角則是面露一絲笑意,在他眼裡竟也奇怪地閃著點點淚光,他長長地籲出口氣,輕聲似自語道:“不愧是小主人哈……”
    而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則張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戒戒。見戒戒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三個小娃兒也忍不住起了饞蟲,紛紛擁了過去,讓戒戒也給他們嘗嘗看。
    戒戒卻是立刻搖了搖頭,唧唧吱吱叫了幾聲。
    三個小娃兒撅起嘴巴,顯得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沒有再堅持。
    那蒙乎先知則終於爬了起來,半跪在戒戒跟前,一副開心樣子,身子則仍是急顫不止,屁股也一扭一扭的,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容,問道:“老大,好吃不,好吃不?”
    戒戒愣了一愣,面露一絲狐疑,不過隨後它還是點了點頭,咧嘴笑了起來,又叫了幾聲。
    蒙乎先知高叫了一聲,又躺到了地上,在地上翻滾起來,一邊嘰咕嘰咕地怪笑著,看去顯得十分的開心。
    胡未則是越看越奇怪,不過見戒戒既然沒事,他也漸漸放下心來。他也想到戒戒以前可也跟這蒙乎先知一樣,同是那四大天王之一,跟這蒙乎先知也是相熟得很,雖說戒戒忘了許多過去的事,但這蒙乎先知想必也是不會害戒戒的,所以應該不用過多擔心。
    那阿乙走了過來,看了看黃角,面露一絲羞澀,黃角則是朝她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笑意。
    剛才說到阿乙的事,黃角也有意解除了阿乙身上的蠱術,讓阿乙提早醒了過來,阿乙聽得黃角和胡未的交談之後,不由悲喜交加,心情一時間複雜無比。
    她又看了看胡未,神情顯得有些複雜,臉色帶著絲羞澀,眼裡則又帶著絲感激,不過在胡未轉頭看想她時,她卻立刻將頭低了下去,臉上也莫名地紅了起來。
    旁邊那黃角則掩嘴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小狐妖更是連耳根子都變紅起來。
    不過隨後阿乙看清戒戒正在吃蒙乎先知身上那黏糊糊的液體,又不由驚奇萬分,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做為蒙乎先知的徒弟,雖說平常她都不怎麼見得著蒙乎先知,而蒙乎先知也從沒有教過她什麼本事,但她對於蒙乎先知的一些情況還算有些瞭解。
    這蒙乎先知身上流著的黏糊糊的像奶油一樣的東西可是十分的厲害,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會被其腐蝕。就像那幾條黃金杖,雖說是那黃金蠍神用自己的蠍尾煉製的寶貝,也算了得,刀兵輕易難傷,但一碰到蒙乎先知身上,還是立刻被腐蝕。
    而蒙乎先知在地上滾來滾去,起來的時候看去似乎並沒有沾上一點沙子也只不過是個表像,其實那些沾上的沙土都是被他快速腐蝕掉了,跟他身上那層綠油油的東西溶解在了一起。所以既然連沙土都能夠腐蝕,也可見其厲害之處。
    只是到了戒戒這裡,他身上這層綠油油的東西卻似乎變成了真的奶油,成了美味的食物。
    小狐妖也不由驚歎不已,心想戒戒的嘴巴和肚子也真是厲害,什麼東西都能吃。
    而她見胡未似乎不知道蒙乎先知身上那層綠油油的東西的厲害,還忍不住跟胡未解釋起來。
    胡未聽她說了後,自然也是驚奇不已。
    黃角則又咯咯笑了起來,說小主人的厲害之處,可是無法輕易揣測的,他還告訴胡未他們,其實那天鵬山上的麻蛭,原本就是大天妖為了戒戒才養的,那些麻蛭養起來最大的用處就是做為戒戒的食物。
    而以前的時候,戒戒最喜歡吃的除了那麻蛭之外,就是蒙乎先知身上這種綠油油的東西。
    說到這裡,黃角還壓低聲音,說他偶然從黑風老妖那裡聽說,當年四大天王中,戒戒,黑風老妖和空信大師都是大天妖當年煉養的蠱物,只有蒙乎先知並不是大天妖煉養的,據說是戒戒從什麼地方拐來的,而這蒙乎先知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讓戒戒吃他身上這層綠油油的黏糊糊的東西,就算他們現在在別人眼裡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這個情況千萬年來卻一直未曾變過。
    從那蒙乎先知激動和興奮的模樣就可見一般。
    原來蒙乎先知其實是個奶媽兼受虐狂啊!胡未則不由白了白眼,腹誹道。
    小狐妖阿乙則又是一副悲喜交加的樣子,喜的是,蒙乎先知交代她的任務現在無需再去完成,她也無需再矛盾和糾結,悲的是,現在聽黃角說了蒙乎先知的一些秘密,又看蒙乎先知在戒戒面前那副諂媚和殷勤模樣,蒙乎先知在她心目中的光輝形象也驟然間土崩瓦解,她也突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
    而另一邊,戒戒則是越吃越有勁,越吃越開心,不停地用那條棒子點著蒙乎,揩下蒙乎身上那中綠油油的東西,放到自己嘴裡,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蒙乎則抖得越來越厲害,顯得越來越興奮,他不停地點著頭,扭著屁股,只恨不得在自己屁股上裝條尾巴搖上幾搖,方才顯出自己的激動之情。
    只是胡未見到這一幕,卻忍不住暗暗有些擔心。這黃角他們要他和戒戒留在這風來國,胡未是怎麼也不情願的,只不過原本他還想戒戒失了憶,也記不得黃角和蒙乎他們,到時候回北唐國去也少些阻力,可是現在看來,小傢伙這麼喜歡吃蒙乎先知身上那綠油油的東西,到時候只怕胡未要它走它也不願意走了。
    只是想到這裡,胡未突然渾身輕輕一震,臉上也閃過一絲異色。
    或者可以讓戒戒將這蒙乎也一起拐去北唐國?
    這蒙乎先知怎麼說也是當年那大天妖手下四大天王之一,實力再怎樣也不會弱到哪去,有他陪在身邊,也算是多了張大大的護身符。
    主意已定,胡未也稍稍安心了些。
    過不多久,無為他們終於醒了過來,醒來後的他們看到戒戒和蒙乎先知那副樣子,也是又驚又奇,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那留著口水的阿紅則是咧嘴大笑起來:“哎呀媽呀,又見到個比藕還要醜的妖怪!”
    黃角則讓大家跟著他一起去見那風來國國主黑風老妖。
    無為和無緣他們則又不由嚇了一跳。
    胡未則將他們拉到一邊,解釋說自己已經騙過了這黃角,讓黃角以為他是假冒的降世尊者,所以這黃角也沒再為難他們的意思。
    只是無為和無緣卻仍是憂心忡忡的,說他們都是人類,現在無可否認,而據說那黑風老妖卻痛恨的就是人類,還非常喜歡生吃人類,如果去見那黑風老妖的話,無異於羊入虎口。
    胡未想了想後,也不知該怎麼勸說無為他們,便索性讓無為他們留了下來,自己則和戒戒以及小狐妖阿乙跟著黃角還有蒙乎去見那黑風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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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黑風老妖
    為了讓無為和無緣不至於太過擔心,胡未並沒有跟他他們明說自己是去見那黑風老妖來著,他也頗費了一番口舌,跟他們說自己是去打探一下風來國具體情況,至於目的為何,則不能跟無為和無緣詳說。WWw.
    而黃角他們那邊,胡未也在無為和無緣醒過來前跟他們商量好了,讓他們幫忙演一下戲。另外做為權宜之計,胡未也答應了黃角,和戒戒留在風來國,無為無緣他們則由黃角三天之後帶他們回北唐國去。
    雖說胡未暗地裡決意是要回北唐國去的,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跟黃角只怕也說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黃角也做不了主,除了這和戒戒同為四大天王的蒙乎之外,胡未和戒戒要離開風來國,也一定得先說服了那黑風老妖。
    無為和無緣雖一肚子的疑問,但一想到胡未是尊者降世,只怕真有其它任務在身,所以也沒敢多問,只不過隱隱的他們還是十分擔心胡未的安全,但一想到自己也幫不上忙,也只能答應了胡未,留在這裡。
    黃角也把那牛勇牛猛叫醒,交代他們好好招待無為和無緣,不得為難無為無緣他們。牛勇牛猛雖也同樣滿肚子不解,但忌于黃角威嚴,也同樣不敢多問,趕緊答應了下來。
    之後,胡未便告別無為他們,跟著黃角,繼續往南行去。
    一路上,那黃角直接禦風而行,一手拉著蒙乎,一手拉著小狐妖阿乙,雖然有些不便,但實力已經達到了大妖王的他的速度自不用多說。
    胡未也是放開了速度,讓小雪他們變回珠子模樣,收進自己懷裡,帶著戒戒一路狂飆,就有如一台人形摩托。
    不過他也有些奇怪那蒙乎到底是偷懶還是真的不會飛,竟然還得黃角帶著,只是那黃角並沒有直接拉著蒙乎,而是拉著蒙乎那條拐杖一樣的棒子,蒙乎則又變成一灘奶油一樣,包裹在那棒子上面,真就像一塊大大的冰棒。
    看樣子,連黃角對於蒙乎先知身上那層綠油油黏糊糊的東西也是忌憚得很,不敢直接碰觸。
    戒戒則是站在胡未的肩上,不停地催促著胡未,一般仰著頭,張大了嘴巴,一臉期待和興奮地看著上面那門變成塊冰棒似的並且還在不停地‘融化’的蒙乎,就像個渴望天上掉糖果的小孩子。
    只不過那蒙乎身上看去似乎正在不斷‘融化’,不過他身上那層黏糊糊的東西卻並沒有真的滴下來,所以戒戒翹首期待了好一會,也沒能等到什麼。
    失望之下,它也有些焦急起來,仰頭朝著那蒙乎齜牙咧嘴,一陣叫喚。
    蒙乎則全身一陣急顫,身上那層綠油油的東西頓時像雨水一樣灑了下來。
    胡未卻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放慢了速度,以免被蒙乎抖落的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沾到。
    只是這時候戒戒卻嘟起嘴巴,長長地吸起氣來。
    而奇怪的是,蒙乎抖落的那些綠色‘奶油’落下來後,速度卻是越來越慢,而後竟然都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接著則又緩緩飄向戒戒,最後悉數被戒戒吸進了嘴裡去。
    小傢伙吃下那些‘奶油’後,便一陣搖頭晃腦,顯得十分滿意。
    而天上那蒙乎則一陣怪笑,顯得十分激動,身子也顫得更急了,又抖落一陣‘奶油雨’來。
    ‘奶油雨’落到半空,就又悉數被戒戒吸進了嘴裡,無一遺漏。
    胡未驚訝之餘,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樣子,戒戒和蒙乎以前只怕也這樣子玩過的。說起來,他們也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了,不過現在看去卻分明像兩個貪玩的孩子,而胡未對於那傳說中的大天妖倒也是越來越好奇了。
    不過眼看那‘奶油雨’並不會滴到自己身上,胡未也放了心,又提起速度追了上去。
    其實胡未身體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根源就在於戒戒當初渡給他的那一半本命精元,所以胡未現在也說不定跟戒戒一樣,並不會被蒙乎身上那黏糊糊的東西給腐蝕,不過胡未既不想冒險,更沒興趣品嘗其味道,所以也從沒有想過碰一下試試看。
    就這樣胡未一停不停跑了半天時間,算起來已是跑了近千里路,終於見到了一座奇特的城池。
    不過說城池其實也算不上是城池,因為這城池周圍並沒有城牆。這城市三面環山,南面臨水,坐落著各種各樣的建築,而各種各樣的樹木掩映其間,也有大大小小的草地,綠意盎然。
    胡未站在北面山上,望眼遠眺,也能隱隱看到城市南面海灘波光粼粼。
    這城市估摸著也只有楊林縣縣城那麼大,不過相比望眼看去棕黃一色的楊林縣縣城,這綠色小城卻更顯得生機勃勃,讓人眼前一亮,甚至不由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只是讓胡未有些奇怪的是,這小城裡的建築風格與楊林縣縣城那種古式建築並不大一樣,看去都是四四方方,十分整齊。
    黃角告訴胡未,這小城算是風來國的都城,也是風來國唯一的城市。因為妖族跟人類不同,不喜群居,所以大多就是一些小村落,難有這樣的規模。
    胡未倒是覺得這樣挺好,城市過大,便會有一種臃腫繁雜的感覺。
    他又問這風來國都城是不是也應該有個名字。
    黃角卻是莫名地愣了愣,隨即告訴胡未,說這小城叫‘葉宅’。
    胡未不由有些意外,心想這名字還真奇怪,倒有點像他原來那個世界南方一些小鎮子的名字,比如曹宅,朱宅等等,都是以居民姓氏命名的。
    想到這裡,胡未又突然渾身微微一震,明白了過來,臉上也浮現一絲奇怪的笑容。
    他問黃角道:“那大天妖莫非姓葉?”
    黃角微微一愣,訝異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胡未笑道。
    黃角又不由愣了一愣,面露一絲疑惑。
    胡未卻也沒有跟黃角詳細解釋,便帶頭向山下跑去。
    只是到了山下,走進那小城中,胡未還是忍不住驚訝不已,只因這小城裡的房子竟然都是磚土結構,大多有兩至三層高,而且一幢幢房子互相獨立,這些房子除了窗戶都是紙糊的外,並不是什麼玻璃窗,樣式正跟胡未原來那個世界南方一些居民居住的房子十分的相似。
    看到這種房子熟悉的樣式,胡未也不由生起一種親切感,恍惚間就好像是突然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在他心底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心臟也突然跳得厲害,有如悸動。
    雖然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胡未從未想過回到原來那個世界去,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偶爾想起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往事。
    這這小城中,有些房子前後還有圍欄,圍著一片小小的草地或者花園。小時四處流浪胡未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時候,也曾夢想過自己能有一幢這樣的房子。
    只不過與胡未原來那個世界不同的是,在這些房子裡進進出出的並不是人類,而是妖怪。
    這些妖怪雖然身上也穿著些簡單的衣物,甚至有的還戴著帽子,但他們的身上卻大多還有厚厚的毛髮,而且這些妖怪的樣貌也都各不相同,差異甚大。
    在胡未他們走著的一條黃土街道兩旁,也有許多妖怪擺著攤子,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水果,有蔬菜,甚至還有小孩玩的各種粗樸的玩具以及花花綠綠的綾羅綢緞,妖怪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給靜謐的城市增添了幾分熱鬧。
    不過見到胡未,這些妖怪也紛紛停止了要吆喝,轉頭看著胡未,有些妖怪尤其那些小妖怪甚至都跟了上來,一副好奇的樣子。
    想來是胡未的人類特徵太過明顯,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同,所以才十分好奇。不過他們看著胡未的眼神最多的還是好奇和疑惑,並沒有什麼警惕和戒備之色,更沒有胡未所想像的仇怨,有的妖怪還聚在一起對胡未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甚至顯得挺是興奮。
    胡未耳力超凡,也能隱約聽到一些妖怪的竊竊私語,這些妖怪正是在奇怪這陌生來客看去怎麼如此像是個人類。而胡未邊上還跟著黃角,黃角做為黑風老妖手下大將,這些自然是認得的,不過他們也忍不住懷疑黃角和胡未的關係來,有的甚至猜測胡未該不會是黃角從哪裡抓來的人類。
    許多跟著的妖怪討論了一番,確定了胡未真是個人類之後,反倒大了膽子,更跟緊了些,有幾個妖怪甚至躍躍欲試,似乎隨時準備撲向胡未。
    那黃角則是突然停了下來,臉色驟冷,重重地哼了一聲,掃視起跟在身後的那些妖怪來。
    那些妖怪則勃然變色,紛紛散了開去,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一直走到街道盡頭,黃角又帶著胡未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了一幢三層樓前。這幢房子分三間,同樣土是磚土結構,樣式普普通通,跟其它房子大同小異,也看不出什麼特殊來。
    房子前面還有一片小小的草地,卻並沒有圍欄。
    黃角則指了指房子,笑了笑道:“進去吧,這裡就是黑風大哥的住處。”
    胡未微微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問,便沿著草地中間那條小徑走了過去。
    他剛走到房子跟前,正中那間木門突然自動打開。
    胡未不由微微嚇了一跳,不過他等了等,房裡卻並沒有走出什麼人來。
    胡未又朝房裡看了看,卻也只看到一些簡陋的木制和竹制傢俱,也沒見到什麼人影或者說妖怪。
    只是他正想開口詢問黃角,卻發現門後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來。
    胡未卻不由嚇了一跳,只因這腦袋不過成人巴掌大小,雖說這腦袋圓圓的,而腦袋上五官比起蒙乎來,也算是標緻的了,甚至上面眼睛大大,鼻子和嘴巴小巧,看起來也可說挺是可愛,不過這腦袋竟是通紅一色,也像是塗了層紅色油漆似的。
    那到底看了看胡未,眼神看去卻是呆呆的,顯得有些茫然,甚至說顯得有些呆滯,又還帶著絲怯意,就好像是個見到了陌生人似的人類小孩。
    胡未也猜測這小怪物該不會是那黑風老妖的兒子或者說孫子。
    這時候,那蒙乎突然搶上前來,用手裡的棒子敲了下那紅色腦袋,搖頭晃腦地說道:“小笨,你傻愣著幹嘛呢,又在想什麼東西,見到俺也不打聲招呼麼?”
    那紅色腦袋白了一眼蒙乎,卻終於從門口走了出來,他的身上同樣是通紅一片,不過身上倒也是胖乎乎的,腰間還圍著一條紅褲衩。
    他的身高也只比蒙乎稍微高了一點,不過也指頭半米多左右,看去就像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孩。
    他的眼睛則一直盯著胡未,更確切地說是盯著胡未肩上的戒戒,眼神則依舊顯得十分奇怪。
    戒戒則也歪著腦袋,一臉好奇地盯看著這紅色小娃兒。
    蒙乎卻似不耐煩了,又用手上棒子敲了下這紅色小娃兒的腦袋,氣鼓鼓地說道:“怎麼了,小笨,你連老大都不認得了嗎?”
    這紅色小娃兒轉頭看了看蒙乎,眼裡突然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整個身子竟是快速變大,一下子就變得比胡未還要高達和粗壯。
    更詭異的是,他的身體竟然迅速液化,像沸水一半翻滾起來,看去就有如沸騰的岩漿,而他整個人看起來也像是從岩漿化成的怪物。
    他的面目也變得有些模糊,看去顯得有些猙獰。
    唯有一雙眼睛卻是變得炯炯有神起來,緊盯著蒙乎,一邊哼了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芥末,你找打麼?”
    蒙乎則是嚇得渾身一哆嗦,躲到了胡未身後,一邊尖聲叫道:“好拉,俺錯拉,俺錯拉,別吃俺!”
    那黃角則也面色緊張,急走幾步,來到胡未身邊,顫聲說道:“黑風大哥,你快別生氣,蒙乎先知他……”
    這岩漿似的怪物卻迅速變回成了個紅色小娃兒,仍又呆呆地看著戒戒,過了一會,才吞吞吐吐,訥訥道:“八戒老大……”
    胡未則早已是震驚不已,聽黃角所說,這紅色小娃兒分明就是那凶名赫赫,被公認為是人間界妖族第一妖的黑風老祖。
    他又忽然想起先前他在小狐妖阿乙那裡看到的蒙乎先知留下的關於他的所謂預言,在那‘預言’最後一句,還注著一句話,說什麼比小笨還笨,剛才聽蒙乎的話,似乎這小笨正也是黑風老妖的名字。
    胡未又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他還以為這話有什麼深意,現在看來,完全就是這蒙乎隨手所寫,就如戲言一般。
    看來這蒙乎還真是相當的不靠譜啊!蒙乎,蒙乎,倒不如叫胡蒙來得更貼切些!胡未不由腹誹道。
    戒戒則仍是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這黑風老妖或者說小笨,眼神時而露出一絲興奮,時而又顯得有些迷惘,看樣子似乎對這黑風確實有些熟悉,但又不能完全想起來。
    蒙乎則又從胡未身後閃了出來,老氣橫秋地說道:“說你笨還真是笨,老大現在可認不得你,他還沒恢復記憶呢。”
    黑風則是愣了愣,隨後眼裡又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接著他卻又緩緩抬頭看起胡未來,眼神又是呆呆的,顯得有些迷惘,也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只不過胡未卻還是被他看得十分的不自在,忍不住乾咳了幾聲。
    黑風又愣了愣,過了好一會,他終於把兩扇門拉開,轉身走了進去,慢吞吞地說道:“進來吧。”
    胡未跟著走了進去,屋裡的擺設也十分簡單,只有一張木桌子,幾把竹椅子,不過在北側,竟然還搭著一個柴灶,那柴灶的樣式竟也跟胡未原來那個世界南方一些鄉下百姓家裡的柴灶十分的相似。
    那黑風則又呆呆地看了胡未和戒戒許久,才指了指桌子邊上的竹椅子,說道:“坐……吧!”
    胡未便坐了下來,小狐妖阿乙卻仍站在門外,一副忐忑樣子,似乎不敢進來。直到蒙乎叫她,她才低頭走了進來,卻又站在胡未身後,怎麼也不肯坐。
    黑風卻又呆呆地看著胡未和戒戒,半天都沒有說話,看去竟是一副失神模樣。
    胡未有些吃不消了,心想這黑風老妖怎麼是個悶葫蘆,半天都憋不出句話來,大家總不會就一直這樣幹坐著吧?
    他轉頭看了看黃角。
    黃角卻是一臉尷尬,也不做聲。
    不過那蒙乎也終於熬不住了,跳了起來,用那棒子指著黑風,嚷道:“你這呆子倒是說話啊?!”
    黑風轉頭看了看蒙乎,過了許久,似乎才反應過來,卻說道:“你要我說什麼?”
    蒙乎渾身一陣急顫,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說道:“現在終於見到八戒老大了,難道你就不高興嗎?”
    黑風愣了一愣,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高興啊。”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戒戒,看了許久,才又吞吞吐吐地說道:“老大,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戒戒搖了搖頭,也顯得有些茫然。
    黑風眼裡又露出一絲失望之色,神色間也顯得有些落寞,隨後便低下了頭去,還輕輕歎了口氣,竟顯得有些落寞。
    蒙乎卻白了白眼,也長歎了口氣,卻又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呆子,俺真的受不了你拉!老大又不是真想不起來了,到時候等他本事恢復了,肯定會記起俺們的,你這麼垂頭喪氣做什麼?”
    黑風怔了怔,隨即又點了點頭,終於露出絲笑容來。
    隨後他便走到胡未邊上,又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起戒戒來。
    “呆子,笨蛋,以後老大一直會跟俺們在一起,你還怕沒得看麼。”蒙乎哼哼了兩聲,說道。
    胡未卻是終於有些吃不消了,心想這樣要耗到什麼時候,他也長歎了口氣,而後說道:“這個,我想跟諸位說一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兩天就回北唐國去……”
    “什麼?!”
    蒙乎和黃角齊都渾身一震,一臉詫異地看著胡未。
    幾秒鐘後,那黑風也終於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胡未,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隨即竟是渾身急顫,再次快速變大,身上也快速液化沸騰,瞬間就變成了個高達兩米多的渾身沸騰不止的紅色怪物。
第一八九章 千年之前
    (今天晚了點,不好意思,不過今天六千多字,還是不錯的,呵呵。wwW!謝謝piaopiaosun捧場。)
    渾身變成沸騰岩漿似的黑風一張臉上的五官也變得模糊不清,鼻子眼睛嘴巴等等都是難以辨別,只不過在他的額頭上或者說腦袋上面正中間,卻是出現了一隻黑色的眼睛,那眼睛整個漆黑如墨,有成人拳頭一般大小,眼球上卻幾乎看不出瞳仁,而那灰白色的瞳孔更是只有米粒那麼大,看起來顯得十分詭異。
    “你說什麼?!”黑風悶悶地吼道,那只怪眼睛則直瞪著胡未,渾身急劇抖動,液化的身子不停地冒著氣泡,有如沸騰一般,發出撲撲的聲音。
    胡未也是被那只眼睛盯得心裡發毛,不由臉色大變,向後退了兩步,不過很快他便鎮定了下來,反向前走了兩步,直視著黑風,臉上甚至還露出絲笑容來。
    而他懷裡那青雲珠吞雲珠和血雲珠則是自從飛了出來,變成了三個小娃兒,隨即竟是怒氣衝衝地直接朝著黑風撲了過去。
    胡未肩上的戒戒卻在這時大叫了一聲,喝止了三個小娃兒。
    那蒙乎和黃角也臉色大變,攔在了黑風前面。蒙乎一邊舞著那條棒子,一邊急聲叫道:“呆子!哎呀,小笨,快別生氣,你想把這房子給毀了嗎?這可是主人他……”
    黃角也是一臉惶急,連叫著黑風大哥。
    黑風呆了一呆,隨即那只怪眼裡的瞳孔卻是快速變大,一下子佔據了整個眼球,使得整個眼球都變成了灰白色。
    接著那眼球又緩緩閉上,而黑風液化的身體也一點點變小,最後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芥末,你沒聽他說他要離開這裡回北唐國去嗎?那八戒老大……”他轉頭看向黑風,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氣惱和兇狠模樣,只是他說話的語速卻仍是很慢,幾乎不帶任何感情,顯得有些呆呆的,
    “俺怎麼會沒聽到呢,俺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俺的反應也比你快了不知道多少,哪像你,每一次反應總是這麼慢,卻又總是那麼的衝動!”蒙乎卻白了白眼,大聲嚷道,也顯得有些不滿,
    “那,那你說吧,我什麼都不說了!”黑風愣了愣,許久之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倒顯得有些無奈。
    蒙乎則是轉過身看向胡未,朝胡未揮了揮棒子,一臉不滿道:“小子,先前不都說好的,你和俺們老大一起留在這裡,為什麼要突然變卦,非要回那北唐國去?”
    那黃角也是有些生氣了,蹙著眉頭,眯著眼睛,氣呼呼地看著胡未。
    胡未卻不由搖頭苦笑,說自己其實一直沒有想過要留在這風來國,只不過黃角做不了主,蒙乎更不像是個能做主的,所以他才暫時應承了下來,準備見了這黑風之後在具體道明自己真實想法。
    卻沒想到這黑風比起蒙乎倒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實在不怎麼像個叱詫風雲上千載,被許多人稱之為人間第一妖的傳奇大妖,倒更像是個反應遲鈍卻又容易情緒化的小孩子。
    當然,後面這些話胡未自是不會直接跟黑風他們直接說的。不過他也直言不諱,說自己還是更喜歡生活在那北唐國,所以還是希望能夠回到北唐國去。
    黃角則勸說胡未,在這裡,妖族的生活跟人類並無多大區別,而且相比那北唐國,這裡更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像北唐國和南楚國乃至西硫國,總有那麼多的規矩。
    說著,黃角還看了看戒戒,又說在北唐國和南楚國,民間一直嚴禁私自私自釀酒飲酒,但在這裡,卻是從不會有這樣的禁令。他說這裡的美酒應有盡有,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他這一說,戒戒頓時雙眼放光,嘴角也流起口水來。
    它還推了推胡未的腦袋,跟胡未叫了幾聲,似乎也在勸說胡未快快答應留下來,大家好立刻飲酒去。
    胡未卻白了它一眼,隨即又朝那黃角笑了笑,說現在北唐國和南楚國之所以會禁酒,只怕正是跟戒戒有關吧。
    黃角不由愣了愣,隨即點頭稱是。
    卻原來一千年前,戒戒為了找那大天妖,隻身闖入中土。那個時候中土還未分裂,由大漢帝國統治,而那個時候的大漢帝國也遠比如今的北唐國和南楚國要強盛,大漢帝國西邊的西硫國都還沒有建國,而只是一些散落的遊牧民族,這些遊牧民族所生活的區域也遠比如今的西硫國的疆域要狹小,因為那時候大漢帝國的疆域甚至包括了如今西硫國的大半土地。
    而那個時候,大漢帝國王族或者說皇帝的全力也遠比現在的北唐國和南楚國國王的權力要大得多,雖然那個時候幾大世家便已陸續崛起,但也根本無法與大漢帝國王族相提並論。
    尤其在一千年前,那大羅神和大天妖突然失蹤之後,大羅教的勢力大受打擊,大漢帝國王族趁機收回了以前被迫授予大羅教的權力,一時間王族勢力達到了頂峰,大漢帝國也達到了最繁盛的時候。
    只不過有所謂盛極必衰,大漢帝國這等繁盛局面也只維持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很快,大漢帝國就出現了動亂,並最終分裂成了北唐國和南楚國。
    大漢帝國王族軒轅一族也遭滅族。
    而導致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戒戒。
    據說戒戒當年孤身闖入中土後沒多久,便與大羅教中人起了衝突,結果大羅教便紛紛派人抓捕它。
    可是那個時候大羅教中那些阿羅漢大阿羅漢等都已經被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送去了梵天界,那些還未修得果位的大羅教中人又哪裡是戒戒的對手。
    結果事態越鬧越大,當時的大漢帝國有著大蠱師修為的軒轅絕也終於坐不住了,親自出來找戒戒,想要制服戒戒。
    結果他和戒戒連鬥了三天三夜,卻始終無法奈何得了戒戒,而戒戒不但幾乎是毫髮無損,而且一場激鬥下來,仍是生龍活虎的,不見絲毫疲累模樣,那軒轅絕雖沒受什麼傷,卻反被折騰得氣力衰竭,據說連頭髮都白了大半。
    只是在軒轅絕見奈何不了戒戒被迫休戰之後,戒戒卻似乎沒有過癮一般,竟直接追去了皇宮,在皇宮裡大鬧起來。
    而大漢帝國王族高手盡出,卻始終無法奈何得了戒戒。
    戒戒則像個強盜或者說無賴似的,竟將大漢帝國皇宮當作了自己的家一般,在那裡一連呆了好幾個月。
    到了後來,皇城裡的禁衛軍以及分派在外的軍隊都被迫出動勤王,結果也是被戒戒搞得人仰馬翻,根本無法動得了戒戒。
    直到最後,大羅教三大聖士終於出手,激鬥了三天三夜之後,從大漢帝國背部打到南部,又從南部打到西部,他們被迫打開自身禁制,展現真正實力,才終於聯手將戒戒囚禁住。
    而三大聖士自己則也因為觸動了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設下的禁制,被送往了梵天界。
    只是在這幾個月裡,大漢帝國也被破壞得十分厲害,尤其大漢帝國王室,軒轅一氏高手幾乎盡滅,軍隊也損傷嚴重,而幾大世家則趁勢崛起,皇甫家在萬俟家和李家的支持下,與那雲齊家竊取了皇權,成為了新的王族。
    兩家分江而治,便是如今的北唐國和南楚國。
    盛極一時的大漢帝國由此分崩瓦解。
    軒轅一族則在幾大世家的聯手絞殺下最終被滅族。
    而萬俟家和李家也是因為從龍有功,同樣趁此崛起。
    排除大羅教的勢力,如今的北唐國也可以說是由皇甫家,萬俟家和李家共同把持。
    另外西邊各遊牧也趁著中土動亂,無瑕顧及西部,逐漸發展聯合起來,並在後來組建了西硫國。
    胡未聽了黃角說後,驚詫之餘卻還是忍不住有些疑惑,因為黃角說的這些跟北唐國和南楚國為什麼禁酒卻似乎並無多大的關係。
    黃角卻轉頭看了看戒戒,面露一絲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蒙乎卻撇了撇嘴,哼了聲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喜歡喝酒又不是老大的錯……”
    蒙乎告訴胡未,在那大天妖失蹤之後,大天妖釀的那些酒很快就被戒戒喝了個精光,雖說妖族之中也有一些妖怪跟大天妖學會了釀酒,但是他們釀出的酒卻始終沒有大天妖所釀的好喝。
    而有一天,一個妖怪從中土帶過來一些酒,戒戒喝了之後,發現這酒的味道竟跟大天妖所釀的幾乎一模一樣,於是便不告而別,直接沖去了中土。
    當然,蒙乎說了,八戒老大是最講義氣的,它跑去中土自然是去找那大天妖來著,喝酒則是順便的事。
    只不過據說當時戒戒之所以很快暴露,被大羅教中人發現,就是因為它跑到中土後,便沿路大喝特喝,每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酒便會全部落入它的肚子。
    而那個時候,八戒老大神通廣大,酒量可完全不是現在能比,當時它的肚子甚至可以裝下一整個湖泊的湖水,所以裝再多酒也是沒問題。
    當然,因為以前都有大天妖給它釀酒喝,所以八戒大老爺喝了酒後也從沒有付錢的習慣,甚至於除了喝酒之外,八戒大老爺還喜歡吃金銀珠寶,所以別說喝酒付錢了,一般喝酒的時候,八戒大老爺順便還是要收點金銀珠寶做下酒菜的,所以它每經過一個地方,那裡的酒館也是紛紛破產關門。
    於是酒家報案,於是官府官差出動,結果官差一看,好傢伙,是個妖怪,便立刻報告了上司,上司又報告了當地的大羅寺,於是大羅教便派人出來除妖,結果派出去的人很快就灰頭土臉跑了回來,他們非但沒能捉住妖怪,反被那妖怪搶了蠱寶。
    而那些蠱寶,自然也悉數進了八戒大老爺的肚子,成了它的食物。
    蒙乎說接下來的情形就更簡單了,大羅教也層層上報,不斷派出越來越厲害的高手,前來捉拿和阻擊八戒大老爺。而八戒大老爺就像那勇者鬥惡龍裡的勇者,一路闖關,披荊斬棘,勢如破竹,最後來到了那皇城,在皇城中大鬧了一番之後,那大反派**oss軒轅絕終於坐不住了,出來阻擊八戒大老爺,結果被八戒大老爺揍得哭爹喊娘的,逃回了皇宮去。
    所謂宜將剩勇追窮寇,八戒大老爺自不會輕易放過大反派軒轅絕,又追去了那皇宮。結果八戒大老爺意外發現了皇宮裡竟有無數的美酒佳釀,為了不讓這些美酒佳釀落入大反派軒轅絕的手裡,八戒大老爺便犧牲自己的時間,在皇宮長住了下來,將那些美酒佳釀都喝進了自己的肚子。
    只是皇宮裡的酒雖多,卻還是無法裝滿戒戒的肚子,戒戒便抓來那些釀酒的造作,讓他們每天給它釀酒喝。
    當然,喝酒也不能沒有下酒菜,不過皇宮裡自然也不缺金銀珠寶。
    所以有喜歡的酒,有喜歡的下酒菜,那是塞過神仙一般的日子。
    以前的時候,因為妖族不擅種植糧食,所以大天妖所釀的酒也很有限,並不是很多,他也會限制戒戒每天的飲酒量,現在可好,沒有了大天妖的管束,這裡的酒又遠比大天妖所釀的要多,結果自不用多說。
    戒戒樂不思蜀,在皇宮裡一連呆了幾個月。
    而從戒戒闖入中土,到最後它被那大羅教三大聖士聯手囚禁起來,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大漢帝國尤其是那王室也是遭遇了巨大的破壞,而當時在民間也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其它地方的那些酒館都紛紛自動關門歇業,甚至換做其它生意,就生怕惹來戒戒這樣的妖怪。
    黃角則告訴胡未,那民間傳說中從梵天界逃下來的所謂能夠把天地都給吞噬的吞天噬金蟻的原型其實就是戒戒。胡未他們遇到過的那個‘吞天’也是屬於吞天噬金蟻一族的,他的祖先也是當年大天妖座下六百天妖之一,而吞天噬金蟻一族的最厲害的本領其實就是學自戒戒。
    還有那牛勇牛猛的‘哼哈神牛吼’,包括南疆蛤蟆一族的‘蛤蟆吼’,其實也都是他們的祖先,當年的六百天妖之一從戒戒這裡學的。
    黃角還告訴胡未,戒戒現在所會的本領不過是以前的九牛一毛而已。
    當年,這句話胡未也早在戒戒自己那裡聽到過多次,所以雖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太多的意外。
    只不過,蒙乎說的那些情況,除了讓胡未有些吃驚之外,卻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雖說蒙乎極盡渲染之能事,添油加醋的為戒戒當年之事粉飾,但胡未可不是個傻子,不會這麼容易就被糊弄。
    看樣子,與其說戒戒當時跑去中土為了尋找那大天妖,還不如說它就是跑去中土喝酒來著。
    還大反派,還勇者鬥惡龍,真正的大反派分明就是戒戒自己。以前小傢伙還老說自己是神龍,胡未現在是真信了,不過這條神龍也分明是條大惡龍。
    可憐那軒轅絕以及軒轅一族,可以說是遭受了無妄之災,竟莫名其妙引來了戒戒這個災星,結果由盛轉衰,短短幾個月之內就亡了國。
    只是突然間,胡未卻是渾身一震,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他問黃角他們,為什麼當年戒戒大鬧皇城的時候,那大羅教三大聖士直到好幾個月後才出手,該不會是其中有什麼緣故。
    黃角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贊許之色,他說那大羅教三大聖士自是早就知道了戒戒在中土所做的事,而且做為大羅教中僅次於大羅神的存在,他們和大天妖為首的妖族相鬥多年,對於大天妖座下最為厲害的四大天王尤其戒戒也是十分的瞭解。
    而三大聖士之所以遲遲沒有出面,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其它事情纏身,他們當時就在皇城中,也眼睜睜地看著戒戒在皇城以及皇宮裡大肆破壞。
    黃角告訴胡未,這件事情就牽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其實真正導致大漢帝國由盛轉衰並最終分崩離析的最根本的原因並不是在於戒戒,戒戒至多就只能算是個導火索。
    前面說過,在大羅神和大天妖一起失蹤之後,大漢帝國王室也就是軒轅一族的勢力得到了快速的擴張,不但皇甫家等幾大世家都受到了軒轅氏的打壓,就連大羅教的權力也被迫壓縮,眼看軒轅氏勢力越來越大,自身權力越來越小,利益越來越少,最終大羅教在三大聖士的領導下和皇甫家等幾大世家秘密聯合了起來,借著戒戒大鬧中土之機,開始了奪權之路。
    原本其實在戒戒剛剛闖入中土時,三大聖士便可以出手,但三大聖士卻一齊玩起了失蹤,到了後來,大羅教還去請那軒轅絕出手,軒轅絕明知有些不對,無奈這天下當時是他們軒轅家的,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據說當時軒轅絕的真正實力也早就超過了大蠱師,他也是被稱為千年才出的天才,正是因為他的實力如此卓絕,才能夠在大羅神和大天妖失蹤之後使得軒轅一族勢力極速擴張,幾乎真正擁有了整個天下。
    反過來說,當時那些天妖以及大羅教各大神明除了修為最厲害的四大天王以及三大聖士之外,全都被大羅神和大天妖聯手送去了梵天界,而軒轅絕的實力已是超過了大蠱師,卻也能夠留下來,便可以推測他真正實力之高。
    就算從結果推測,他的實力比起三大聖士來有所不如,但也不會弱上多少。
    只可惜這一次驚才豔豔的軒轅絕卻是遇到了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八戒大老爺,這軒轅絕和戒戒激鬥三天三夜,不但沒能討得了半電好處,反落得精疲力竭。
    而正當軒轅絕無奈之下,準備解開自身禁制,施展真正實力,放手與戒戒一搏時,大羅教三大聖士在那天晚上設下蠱陣,突襲了軒轅絕,當場給軒轅絕再加了一層禁制,又重傷了軒轅絕,將軒轅絕的實力徹底限制在了大蠱師。
    幾乎同時,大羅教其他高手還有皇甫家等幾大世家的高手也一齊出動,刺殺偷襲了軒轅家的人,將軒轅家一眾高手幾乎滅了個乾淨,只留下一些老弱婦孺,還將一切都推到了戒戒頭上。
    而在後來,軒轅家調派軍隊回來勤王,其實並非針對戒戒,只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大羅教和皇甫家等幾大世家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或殺滅或收買,消滅了軒轅家的所有軍隊。
    而這一切,又是推到了戒戒的頭上。
    等到軒轅家的勢力幾乎毀滅一盡,三大聖士終於堂而皇之的出現,來捉拿戒戒。
    可惜戒戒的實力還是大大的超乎了他們的想像,他們三個聯手,竟不但奈何不了戒戒,反被戒戒步步緊逼,屢次身陷險境,結果他們三個在危急時刻,不得已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禁制,施展了真正實力,才趁著戒戒一時不備,聯手發動蠱陣封印了戒戒的記憶和修為,將戒戒囚禁了起來,並關在了地底,而他們三個則也因此出動了大天妖和大羅神設下的禁制,被送往了梵天界。
    而皇甫家和雲齊家等幾大世家則因此坐收漁翁之利,一舉成為了能夠與大羅教分庭抗禮的勢力。
    原本已經覺得足夠淡定的胡未聽到這些,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驚異不已。
    一千年前,除了大天妖和大羅神神秘失蹤之外,整個世界也可說是隨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胡未現在只是聽黃角說說,也感覺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那三大聖士,也可說是厲害至極,不但實力超絕,而且城府極深,用心險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胡未也不由感歎,戒戒現在倒是恢復了自由之身,那三大聖士卻仍被困在梵天界,如果他們知道戒戒已經出來的話,也不知是怎麼個心情。
    那蒙乎卻突然哼哼了一聲,說天將大變,戒戒之所以能夠出來,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三大聖士的禁制出現了莫名的鬆動,而除此之外,大天妖和大羅神在人間界和梵天界通道之間設下的禁制,還有他們聯手在人間界設下的禁制都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他說,只怕不用多久,這些禁制便會自動消失,那三大聖士也極可能會回到這人間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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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惜別風來
    胡未自從黃角那裡得知空聞他們都是潛伏在大羅教中的妖族,他便存著個疑惑,要知當時且不說那空信,就算是空聞空見和了塵他們,實力也遠不是胡未可比,而說起來胡未當時救出戒戒的方法也很簡單,換做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但為什麼空聞空見他們那麼多年卻一直沒有救出戒戒來?
    不過在他跟黃角說了之後,黃角卻告訴他,他之所以能夠那麼順利救出戒戒,一方面是因為當時那三大聖士設下的囚禁戒戒的禁制正好出現了鬆動,另一方面也跟那禁制本身有關,像空聞空見他們這些妖怪如果靠近禁制百米之內,那禁制便會自動發動攻擊,而這禁制是三大聖士當年施展全力所設下的,雖說突然出現了些鬆動,但也是厲害無比,就算是空信和黑風他們,也不敢輕易去碰觸。wWW!
    所以也只有人類才能靠近戒戒,只是要讓個人類去救出戒戒來又談何容易,畢竟像無為他們都聽說過這大羅寺地下鎮壓著一個絕世凶妖,絕不會輕易將戒戒救出來的。
    而空信當時留下胡未,還讓胡未假冒那降世尊者,一方面是為了掩飾之外,另一方面也正是想看看胡未能不能救出戒戒來。
    而空聞空見也才會安排胡未去地下見戒戒。不過當時空聞他們也好比是在賭博,畢竟胡未救出戒戒說起來也是有些偶然,依當時的情況,胡未很可能根本就不會救戒戒,而反過來說,要想讓戒戒信任胡未,也是個難題。
    因此說來也是十分湊巧,正是戒戒聽到了胡未的歌聲,才主動要求胡未去見它,而胡未所帶的二鍋頭更是進一步增進了小傢伙與他之間的關係,讓小傢伙信任了胡未。
    當然,空聞他們也是緊盯著胡未的,如果胡未不但沒有救出戒戒,還向他們報告戒戒要逃出來的情況的話,只怕當時他們就會殺了胡未,以做滅口,所以當時也其實真正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生死全在他救與不救的一念之間。
    當然這其中卻也有必然性,胡未雖說毫無本事,但跟這個世界的人類卻有不同,他是穿越而來的,心裡也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會心虛,更重要的是當時他以為真在穿越時壓死了大羅教的降世尊者,潛意識裡也不得不將自己的位置擺在了大羅教的對立面,而對於被大羅教囚禁的戒戒也更多同情心,所以才會出手相幫戒戒。
    而這一切,似乎也都在那空信的算計之中,胡未也真想看看那空信又是如何模樣。
    當然,空信做為個妖怪,竟然能夠死敵大羅教在人間界的兩大教首之一,可以說是將無間道玩到了極致,沒有卓絕的聰明才智可是絕難做到的。
    只是短則半年,長則幾年,這局面恐怕就會有變化。只因現在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在人間界和梵天界的通道上設下的禁制以及在這人間界設下的禁制都出現了鬆動,或許不用多久,那三大聖士,乃至那些阿羅漢大阿羅漢都會回到人間界來,同時,妖族那些大天妖也同樣會回人間界。
    到時候,沒有大天妖和大羅神住持,人類和大羅教肯定會混戰起來,人間界必將有一場浩劫。
    而那三大聖士對於空信自然也可說十分的熟悉和瞭解,空信的真正來歷肯定會被識破,到時候自然也無法呆在那大羅教。
    正因為如此,蒙乎和黑風他們才極力反對胡未回大羅教去。
    雖說現在除了空聞空見和了塵以及空信之外,大羅教中人知道胡未是降世尊者的並不多,而知道胡未這降世尊者是假冒的更是沒有,所以胡未暫時還是安全的,但等三大聖士來到這人間界後,空信他們肯定得離開大羅教,且不說胡未的身份也會因為空信他們而引起大羅教中人質疑,到時候沒有了空信他們的幫助和掩護,胡未要想瞞過三大聖士可不容易。
    甚至說胡未根本就沒有可能瞞得了那三大聖士,要知二大尊者,三大聖士可是大羅神座下最著名的神明,他們之間肯定也是再熟悉不過,胡未這個冒牌的降龍尊者怎麼可能瞞得過那大聖士的眼睛。
    先前那無慮,也就是大羅教降世的伏虎尊者之所以沒能看出胡未是假冒的,也是因為他降世到這個世界後,不但修為盡廢得從頭修煉,而且還失去了一些關於以前的記憶,並不能想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來,對於另一大尊者的印象也變得有些模糊,唯記得降世後,他非得殺掉另一尊者不可,結果可憐胡未這個冒牌貨頂了缸,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聽了黃角他們說後,胡未真不由也有些擔心起來,不過他又想到了無慮的事,便跟黃角他們說既然那大羅神失蹤了,那大羅教現在應該是由那三大聖士一起或者說由三大聖士其中一個主持,而兩大尊者一齊降世,顯然也並不是出於大羅神授意,而是三大聖士的主意。
    當初無慮說他要殺掉胡未,其實也是大羅神默認過的,或者說其實是三大聖士所默認過的,可三大聖士卻為何會默認兩大尊者的自相殘殺?
    難道說大羅教兩大尊者威脅到了三大聖士的地位,所以三大聖士才縱容兩大尊者自相殘殺,以削弱兩大尊者?
    不過黃角他們卻告訴胡未,這一次兩大尊者能夠破天荒的一起降世,正是因為大天妖和大羅神設下的禁制出現了鬆動,不過這次兩大尊者為何會一起降世,又為何要自相殘殺,黃角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黃角說大羅教那三大聖野心勃勃,這次只怕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才借著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設下的禁制鬆動之機一下子將兩大尊者都派了下來。而現在中土兩國以及那西硫國都是暗流洶湧,頗不平靜,有大戰跡象,只怕也跟大羅教有關。
    蒙乎卻甩了甩腦袋,滿不在乎地說他早就預言到了會有這種情況,所以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才不怕他們大羅教搞什麼陰謀詭計。現在他們四大天王也已經重聚,到時候就算三大聖士回到這人間界,也別想能夠討得了好去。
    胡未卻趁機問起關於那大天妖和大羅神的事情來,問大天妖和大羅神為何會突然失蹤,他們以前又是否真的是師徒關係。
    聽得胡未這麼問,那黃角卻也同樣是一臉的疑惑,也略帶著絲緊張和期待,轉頭看向蒙乎和黑風,看樣子,對於胡未的問題,他只怕也是瞭解不多。
    可惜那黑風和蒙乎卻是裝起傻來,一個在那裡發著呆,半天都沒憋出個屁來,另一個則是拉著戒戒和小雪小青以及小吞三個小娃兒跑了出去,一起玩鬧去了。
    黃角也不由苦笑了一聲,說帶胡未出去轉轉,看看這小城的風光。
    胡未只好暫時作罷,又想著現在好不容易來到風來國,也確實得出去好好轉轉,才算不虛此行。
    他也是想讓戒戒和黑風以及蒙乎好好聚聚,到時候他再提出回北唐國去,或許黑風和蒙乎也不會反對的那麼厲害了。
    誰想接下來兩天,蒙乎他們既沒能說動他,他卻也沒能說動蒙乎他們同意讓他離開風來國回那北唐國去。雖說腿長在胡未自己身上,要走就可以走,但如今胡未要走的話戒戒也肯定是要走的,而蒙乎他們卻是絕對不同意讓戒戒就這這麼離開的,蒙乎和黃角還好說,也算極有耐心了,雖然實力遠超于胡未,但也沒有持強淩弱的,以武力壓人,只是苦心勸說胡未,只是那黑風卻是不同了。
    這黑風老妖平常看去就像個孩子,而且樣子呆呆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是他的反應雖慢,但性情卻是十分的火爆,一旦反應過來便會變身暴走,十分可怕,好幾次如果不是蒙乎和黃角在旁,及時出來阻止,只怕胡未也是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胡未也是越來越焦急,擔心無為那邊等不住,和那牛勇牛猛發生衝突,還有那方老四和解小寶解小貝他們也等在那天連山下,而他和蒙乎他們雙方雖然誰也說服不了誰,但他現在就在風來國,僵持下去的話,那也相當於就是留在風來國了,胡未可不想這樣子莫名其妙地長呆下去,更重要的是,戒戒以及小雪他們三個小娃兒現在可是跟著那蒙乎跑來跑去的,到處吃喝玩樂,可說是到了天堂一般,兩天下來,他們也都有些樂不思蜀了,如果不是每天到了晚上,戒戒還是會跑回來聽胡未唱歌,讓胡未給他按摩,早上的時候則是他跳到胡未肚子上,給胡未便唱歌便按摩,胡未真擔心什麼時候戒戒會忘了自己。
    不過為了儘快離開風來國,回那北唐國去,胡未也甚至想過把戒戒留下來,自己先回北唐國去,畢竟如果說那大羅教三大聖士哪一天真回到人間界,胡未肯定是無法繼續在北唐國呆下去了,或許還得到這風來國來。雖說現在也已明確了,那真的降世尊者並不是胡未殺的,但胡未如今已經冒充了這麼長時間的降世尊者,也已是騎虎難下,到時候就算他跟人說那降世尊者不是他殺死的,只怕也不會有人信他。
    蒙乎和黑風間胡未執意要走,想了想後,也勉強同意了胡未的法子,讓胡未先回北唐國去,而戒戒則留在風來國。
    可是當胡未要走的時候,蒙乎還特意又帶戒戒他們出去玩了,但胡未沒走出多遠,戒戒卻帶著小雪他們三個小娃兒追了上來,死活也要跟著胡未走。
    這麼一來,那蒙乎和黑風則又不願意了,把胡未他們一併攔了下來。
    胡未也是火了,硬是要走,跟蒙乎和黑風說大不了他們打死自己算了。蒙乎和黑風倒是真想直接打死胡未了事,省得這麼麻煩,無奈現在戒戒和他命系一起,胡未如果死了的話,戒戒可也會有性命危險,所以他們也不敢真將胡未打死了。
    不過蒙乎和黑風也又想既然不能打死了胡未,那打成殘廢的卻應該沒問題。見始終說服不了胡未,那黑風也是發起火來,要對胡未動手,準備打斷了胡未兩條腿,到時候胡未自然就回不了那北唐國了。
    可惜他剛剛變身,戒戒便和小雪等三個小娃兒攔在了他的前面,怎麼也不肯讓他傷害胡未。
    結果黑風也是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正在雙方僵持之際,天邊突然飛來一朵奇怪的白雲,那白雲不過一米見方,速度卻是極快,不過轉眼之間就飛到了胡未他們這裡,然後迅速降落下來,飛到了那黑風跟前,竟有如一隻鳥兒一般,顯得十分靈活。
    那黑風微微一愣,又轉頭和蒙乎對視了一眼,隨即便招了招手,飄在他跟前的那朵白雲竟是呼的一聲變成了一張紙,徐徐飄到了黑風的手上。
    黑風展開那張紙,只是看了看那章紙後,他又抬頭呆了片刻,然後轉頭看向了蒙乎。
    蒙乎白了白眼,哼了一聲,便湊了過去,盯著那張紙看了起來。
    只是看了一會之後,那蒙乎卻是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還轉頭看了看胡未。
    胡未則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而蒙乎和黑風兩個則是對著那章紙看了半天,才收了那張紙,隨即又轉頭看向,表情也是十分的奇怪。
    胡未則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卻也暗暗有些擔心,心想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壞事情。
    只是不等他開口詢問,那蒙乎卻突然哼了一聲,說胡未要走就趕緊走,別磨磨蹭蹭的了,他們現在心情很壞,不想跟胡未說話。
    那黑風更是突然變起身來,額頭上又出現了那只古怪的黑色眼睛,還狠狠地瞪了胡未胡未一眼,隨即竟是仰天悶悶地長叫了一聲,便扭頭快速跑走了,一副非常激動的樣子。
    這一來,胡未不由奇怪不已,倒沒有那麼急著要走了。
    而黃角也同樣一臉的疑惑,小聲詢問蒙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蒙乎則哼了一聲,把那張紙丟給了黃角。
    黃角看了看那張紙之後,則不由一臉意外。
    卻原來這是那空信傳過來的信件,而在信上,空信竟是要胡未早點回那北唐國去,說有重要事情。
    雖說這空信在信上也並沒有說明到底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胡未回去,不過他卻好像算到了蒙乎和黑風會擔心一般,說胡未和戒戒回了北唐國後,在三大聖士回到人間界之前,他和了塵他們還是能夠保證胡未的安全的,所以蒙乎和黑風他們盡可放心。
    而蒙乎和黑風雖然十分不願意讓戒戒跟胡未去那北唐國,但自從戒戒當年被大羅教那三大聖士鎮壓之後,所有事情其實都由那空信拿主意,而現在雖說戒戒已經從那地牢裡出來了,但記憶卻並沒恢復,所以現在他們也還是習慣聽從空信的安排,現在空信既然要胡未和戒戒回北唐國去,他們也只能無奈答應。
    所以這黑風和蒙乎才會如此反應。
    胡未自是不由覺得十分意外,不過現在蒙乎和黑風能夠放行,那不管怎樣,對於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況且那空信也說了,他們還是能夠保證胡未和戒戒的安全的,胡未也等於是有了大靠山,回到北唐國自不用怎麼擔心安全的問題。
    胡未也趕緊帶了戒戒準備離開,省得蒙乎他們又改變主意,只是蒙乎卻又叫住胡未,一臉懇切第說想請胡未他們多呆幾天,他們也好與戒戒多相處幾天。
    見蒙乎一副難過樣子,胡未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了想後,還是點頭同意了蒙乎的請求。
    就這樣又呆了三天,胡未終於下定了決心,收拾了行李,帶上戒戒,準備離開。
    那蒙乎卻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東西,說讓胡未等他片刻,然後把阿乙叫去一邊,和阿乙小聲說起話來。
    過了一會,阿乙終於紅著臉回來了,眼裡甚至還閃著點點淚光,竟顯得有點傷心。
    她告訴胡未,說要跟著胡未他們一起去北唐國,以後她也好幫胡未一起照顧戒戒。
    現在小狐妖顯然是無法回到那天狐國去,也可說是無家可歸了。
    而胡未還在猶豫,戒戒卻是興奮地大叫了一聲,跳到了阿乙肩上,用腦袋在阿乙臉上用力地蹭了起來,一副高興樣子。
    胡未也苦笑了一聲,只好一併帶上了這小狐妖。
    他之所以會猶豫,也是看小狐妖似乎有點傷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並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去北唐國,只是迫于蒙乎勸說,才不得以答應了蒙乎,跟胡未他們一起去北唐國,好照顧戒戒。
    出了城後,胡未他們沒走多久,便發現那黑風和蒙乎竟遠遠地跟在左右兩邊。
    只是胡未他們停下,蒙乎他們竟也是停了下來,看去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甚至於就連戒戒朝他們招手,他們也顯得猶猶豫豫,到最後竟還是沒有過來。
    胡未也不由苦笑了笑,帶著戒戒他們繼續往前走去,而那蒙乎和黑風則又跟了上來。
    戒戒則站在胡未的頭上,呆呆地看著蒙乎他們,時而朝蒙乎他們叫上幾聲,既顯得有些疑惑,也顯得有些迷惘。
    胡未都不由有些不忍起來,不過最後他還是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只是那蒙乎和黑風則也加快了速度跟了上來,一直保持著原來的距離。
    過了大半天,胡未他們終於與無為無緣他們會合,無為和無緣他們雖等得有些心急,倒也沒有做出什麼衝動之舉來。
    之後,大家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又繼續趕路。
    一直到胡未他們走進那天連山,跟在後面的蒙乎和黑風才終於停了下來。
    只是那黑風卻又變了身,竟是變成一個高達百多米的沸騰岩漿似的巨人,立在一座山頭之上,不停地仰天長嘯著,嘯聲蒼涼無比,似在為戒戒送行一般。
    戒戒則也立在胡未頭上,一聲接一聲地長叫著,附和著黑風的長嘯聲。
    直到幾天之後,胡未他們翻過了天連山,黑風和蒙乎才沒有繼續跟上來,黑風那長嘯聲也才終於停歇。
    幾天幾夜都沒休息的戒戒也才停止叫喚,在胡未懷裡睡了過去。
    (第三卷完,明天請接看第四卷。)
裝神弄詭第四卷 龍潛深淵/
第一章 回到北唐
    翻過了天連山最高峰,也就是到了天連山東面,那蒙乎和黑風雖沒再跟來,黃角卻仍跟著胡未他們,他也不像黑風和蒙乎那樣,一直遠遠地綴在後面,而是和胡未他們一起同行。wWW、私下裡,黃角也告訴胡未,說是黑風和蒙乎安排讓他跟著的,就為照應胡未和戒戒,以免遇到什麼意外。
    很快,那大傻又帶著一眾妖怪找了上來,給戒戒送來了上千個黑玉蓮。戒戒也毫不客氣,一併笑納。而阿紅阿花還有小狐妖阿乙也沾了戒戒的光,分得了不少黑玉蓮,這對於他們以後的修行可說是大有好處。
    幾天之後,到了天連山山腳,大家又與那方老四以及解小寶解小貝兩蠍子精會合。那解小寶解小貝見阿紅這麼快就進階了妖怪,而阿花更是實力大漲,只怕不用多久就能進階為大妖,也是驚奇不已。而聽說天連山上有吃了後能夠增長修為的黑玉蓮,兩蠍子精更是又羡慕又懊惱,後悔得不行,說早知道就算這天連山再冷,他們也是一定要跟著一起去了。
    而當聽說戒戒還藏著不少黑玉蓮,兩蠍子精又立刻搖頭擺尾地向戒戒示示起好了。兩蠍子精吵架損人的本事一流,拍馬屁的水準也是大有長進,很快就將自離開風來國告別了蒙乎和黑風他們之後就有些情緒低落的戒戒哄得開開心心的。八戒大老爺小嘴一張,立刻吐了幾朵黑玉蓮給他倆。
    只不過也不知是八戒大老爺是故意還是疏忽,給瞭解小寶解小貝五個黑玉蓮,結果兩蠍子精互不想讓,誰都想多分一個,於是商量了一陣不成之後,竟又撕破了臉皮爭吵了起來。
    眼看兩蠍子精就要打起來了,胡未也終於看不下去,把一朵黑玉蓮分成了兩半,各給了他們一半,兩蠍子精才偃旗息鼓。
    只是兩蠍子精之間卻似乎從此出現了隔閡,之後便互不理睬,偶爾還會吵上幾句,這個怨哥哥不讓著弟弟,那個則怨弟弟不敬著哥哥,而且越說越難聽,甚至到了後來都罵起對方祖宗十八代來,倒跟仇人似的,卻全然忘了他們的祖宗都是一樣的。
    不過等他們吃完了那幾個黑玉蓮之後,兩個蠍子精竟是很快就盡釋前嫌,通力合作,跑去八戒大老爺面前拍起他的馬屁來,默契如初,甚至馬屁水準又有長進。
    於是他們又順順利利的從八戒大老爺那裡領取了幾個黑玉蓮。
    胡未他們則是不由大跌眼鏡。
    只是這一次,戒戒一共給了他們三個黑玉蓮,結果兩個蠍子精又分不清了,大吵大鬧了起來。
    爭吵了半天,胡未實在看不下去了,又將一個黑玉蓮分成了兩半,各分了一半給他們。
    兩蠍子精則恍然大悟,大叫道:“原來三個黑蓮也可以這樣分啊?!”
    胡未等人則不由一陣哭笑不得。
    只是之後戒戒又給了他們七個黑玉蓮,結果兩蠍子精照樣還是分不清楚,又爭吵了起來。直到胡未出面,他們才又明白過來,原來七個黑玉蓮也可以這樣分。
    到了第四次,戒戒給了他們一共九個黑玉蓮。
    這一次,兩蠍子精倒是學乖了,竟然將每一個黑玉蓮都分成了兩半,他們兩個各取一半。
    只是黑玉蓮被分成兩半之後,便很容易壞掉,不到一天就出現了黴斑,兩蠍子精不想浪費,就將剩下的黑玉蓮一口氣吃進了肚子。
    結果兩蠍子精上吐下瀉.了好幾天,差點活活丟了性命。
    於是接下來,不管戒戒給他們多少個黑玉蓮,他們也不再吵了,直接拿去胡未,讓胡未分給他們。
    時間過得飛快。
    一路上,因為有黃角這個超級高手做保鏢,胡未他們也是無驚無險,十分順利。那些妖怪,不管大妖小妖,一感受到黃角故意流露的那強大的氣息,便大多遠遠地躲了開去,哪敢上來招惹。
    很快,他們就到了天妖山。
    而在當晚,戒戒卻又帶著黃角跑去了那天猴山,從長臂猴妖一族那裡訛了不少新釀的酒來。可憐這陣子自胡未和戒戒離開後,侯大候二他們好不容易才釀出一些新酒來,結果幾乎全部都落入了戒戒的肚子裡。
    長臂猴妖一族原本自然是不願意把自己辛苦所釀的果子酒給戒戒的,無奈八戒老大帶來的小弟身份實在嚇人,侯大候二他們一見是黃角,便嚇得直哆嗦,把新釀的酒幾乎一滴不漏都交了出來。
    不過八戒大老爺也是很講道理的,沒有拿走全部,因為肚子實在裝不下了,它還是給侯大候二他們留下了一小桶最普通也最無味的蘋果所釀的果子酒。
    對於八戒大老爺的好心和大方,眾猴妖也是淚流滿面,感動不已。甚至在八戒大老爺離開後,眾猴妖都是撲倒在地,大哭起來,懺悔當初實在不應該招惹這位仁善和氣的八戒大老爺。
    不過戒戒和黃角離開了天猴山后,卻又徑直去了那天鵬山,在天鵬山山頂那湖泊中撈了許多金銀珠寶。
    因為戒戒肚子裡裝了許多酒,也已經裝不了其它東西,那黃角還送了一件裝東西的蠱寶給戒戒,一個拳頭大小的袋子。
    那袋子雖小,裡面卻另有玄機,竟一下子就裝進了幾米見方的金銀珠寶,而且拿著還不顯重,所以也可直接掛在戒戒的脖子上。
    滿載而歸的戒戒這才和黃角回去找胡未他們。
    當胡未他們見到戒戒嘴裡吐出的一桶桶果子酒,還有他脖子上掛著的袋子裡倒出的一大堆的金銀珠寶,也是吃驚不已。
    離開了天妖山,大家又朝東而行。
    差不多到了那西硫國境內,黃角終於停了下來,和胡未他們道別,說要去那跳鼠國看看,處理一下沙狐一族和跳鼠一族的爭端。
    上次那跳鼠王子阿不他們也是順利找到了那黑風,請求黑風幫忙阻止沙狐一族對跳鼠國的入侵。而在這西部廣大沙漠中,黑風也算是各個妖族的大頭領,各族妖怪如有什麼爭端難以解決,都會請黑風裁決,這次黃角跟著胡未他們過來,黑風也交代了讓他順便去跳鼠國看看,現在胡未他們已經到了這裡,也應該不會再有危險,所以黃角才向胡未他們道別。
    胡未則忍不住好奇,問那跳鼠一族和沙狐一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沙狐一族要不遠千里去入侵對他們毫無威脅的跳鼠一族。
    黃角告訴胡未他們,這沙狐一族入侵跳鼠國,全是受那天狐族族長狐沖唆使。據說那跳鼠國中藏著一件寶貝,能夠增進狐沖手裡的冰雲珠的威力,但狐沖顧及黑風的面子,也不好直接出面奪取,所以便暗中唆使那沙狐一族去入侵跳鼠國,想借沙狐一族奪取跳鼠一族那件寶貝。
    聽得黃角這麼一說,胡未也是不由有些驚奇。
    他又問黃角去了那跳鼠國後怎麼處理。
    黃角卻一臉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雖然這裡離風來國很遠,但黑風的威信還是很大的,那沙狐一族也不得不給面子,只要他過去說一下,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胡未卻說沙狐一族確實好辦,畢竟沙狐一族在這沙漠中的勢力其實也不過中下而已,比起跳鼠一族也沒有強上多少,黃角和黑風的面子自然不得不給,但那狐沖只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還會想其它的法子來搶奪跳鼠一族的寶貝。
    胡未這麼一說,黃角也是愣了一愣,隨即歎了口氣,點頭表示贊同。他說他狐沖也有大妖王的實力,而且十分自負,目空一切,讓他罷手只怕不大容易。雖說黑風和蒙乎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但在這人間界,卻也只能發揮大妖王的實力,要想勝過那狐沖並不大容易。
    也正因為如此,那蒙乎雖說是小狐妖阿乙的師父,但一直沒有為小狐妖阿乙出頭,就是不想和那狐沖其太大衝突。畢竟現在形勢複雜,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設下的禁制隨時可能會消失,大羅教三大聖士還有那些阿羅漢大阿羅漢也隨時會回到人間界來,所以妖族也不能出現內亂,否則到時候只怕會被大羅教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到時候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所設下的禁制真消失了,黑風和蒙乎他們的實力也沒有了限制,倒是無需顧忌什麼。
    胡未點了點頭,心裡卻也暗暗歎了口氣。自從意外拿到血雲珠後,胡未便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收集了五顆珠子,不過那霹靂珠好辦,現在在那空聞的手上,到時候就算空聞不答應給他,就讓戒戒直去搶也成,還真不怕空聞不給,倒是那冰雲珠,那狐沖本領了得,修為已至大妖王境界,現在的胡未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聽黃角說,狐沖能夠有大妖王的實力,最主要靠的就是那冰雲珠,要想讓他主動交出冰雲珠,除非大天妖親臨,否則只怕根本不可能,所以要得到冰雲珠可說是十分的困難。
    胡未原本還想借小狐妖阿乙之事,唆使黑風和蒙乎去對付那狐沖,順手將冰雲珠奪過來,現在聽得黃角說後,也是不得不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看樣子,要得到那冰雲珠,還得等機會成熟了再說。
    黃角則好像看出了胡未的心思,朝胡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問胡未是否還有什麼問題。
    胡未不由愣了愣,面露一絲尷尬,不過隨後他也想起了一事來,便又問黃角,那西硫國國主元真可汗是否也是他們妖族的。
    這一次輪到黃角不由愣了愣,只是隨後他卻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元真可汗倒並非他們妖族的,不過元真可汗身上可也是有許多的秘密,但其實他對元真可汗也並不怎麼瞭解,所以有些事情也無法和胡未說清。
    他建議胡未倒是可以問問空聞他們,因為元真可汗當年曾受過空聞的恩惠,現在元真可汗之所以會幫助妖族,也是因為空聞的緣故。
    而說到這裡,黃角卻也突然想起一事來,竟從懷裡掏出一雙紅色繡花鞋,說是送給胡未,也算是件信物,以後胡未或者胡未後人有什麼事情需要他説明,便可拿著這雙繡花鞋去找他,到時候不管如何,他都會幫忙做一件事情。
    看著那雙半新不舊顯是已經穿過幾次的繡花鞋,胡未的臉色頓時變得怪異無比,而一想到眼前這個比尋常女子還要漂亮許多,舉手投足之間也跟個女人無異的傢伙竟然是男妖怪,胡未心裡雖說不上噁心,卻也是不由感覺怪異無比,甚至忍不住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只是面對著那黃角有些莫名的赤熱的眼神,胡未還真有些不敢拒絕,要知這黃角現在看來似乎很好說話,但這一路上行來,他卻是終於見識了黃角的凶名到底是怎麼來的。
    雖說這一路上,因為黃角氣息強大,許多大妖怪感受到黃角的氣息便遠遠避了開去,但也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妖怪,尤其一些小妖怪,不知深淺地跳了出來,結果這些妖怪往往都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就被黃角打飛了出去。而黃角雖然不會殺死他們,下手卻也是極其狠辣,那些倒楣蛋往往都是不過一個照面就被他打得重傷。
    甚至於胡未他們所經之處,有些妖怪並沒有要招惹他們的意思,只不過是因為躲得慢了些,也會被黃角出手處罰。
    用黃角的說法,這也是為了預防戒戒遭遇危險,所以要加倍小心。但他的謹慎,在胡未看來,卻分明像是神經過敏,就像是剛生了小狗的母狗,就算有人在小狗邊上無意路過,也是要跑上去狠狠咬上幾口的,甚至有幾次黃角出手的時候,胡未還看到了他眼裡閃過的狂熱之色,分明就像是個好鬥分子。
    所以胡未也懷疑自己如果拒絕的話,這黃角也會毫不猶豫當場翻臉,對他痛下殺手的。
    而黃角見胡未愣在那裡遲遲不接自己的鞋子,臉色驟冷,輕哼了一聲,說道:“怎麼,降龍尊者不想要我的鞋子嗎?”
    胡未渾身一震,隨即咧起嘴巴面露苦笑,顫顫巍巍接過了那雙香氣四溢的繡花鞋。
    隨後他又將繡花鞋提到戒戒面前,示意小傢伙趕緊將鞋子收起來。
    小傢伙卻也是渾身一震,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急慌慌地跳了開去。
    胡未不由猛翻白眼,暗罵小王八蛋沒有義氣。
    那黃角卻是掩嘴咯咯笑了起來,花枝招展似的一搖一擺揚長而去。
    妖孽!胡未苦笑了笑,搖頭歎了口氣。他現在也進一步理解當初那元真可汗將黃角那雙繡花鞋給自己的時候,為什麼他的語氣和表情會是那麼的奇怪。
    只是當他眼看那黃角越走越遠,消失在一沙丘之後,正準備將那雙繡花鞋丟棄了事,遠處突然傳來了黃角的聲音:“降龍尊者,可不准把我的鞋子弄丟了哦。”
    胡未嚇了一大跳,等反應過來,又不由更是一臉苦笑。
    不過他也真是不敢再想把鞋子丟了,還是找了塊布將鞋子包了起來,又抓來戒戒,塞進了小傢伙脖子上掛著的那個袋子裡。
    沒過多久,胡未他們來到了那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收到胡未他們回來的消息,諾公主立刻催馬出了王宮,迎了上來。
    只是見到胡未他們之後,諾公主卻是怔在那裡,許久無言,眼神也顯得十分複雜,既有些激動,又有些迷惘,尤其看到胡未身邊的小狐妖阿乙之後,她眼裡也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眼神更是變得冰冷了許多。
    胡未則不由有些尷尬,乾笑了幾聲,向諾公主介紹了下小狐妖。
    不過諾公主也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將胡未他們迎進了王宮,然後又帶著胡未去見了那元真可汗。
    元真可汗則仍是一副病重垂危模樣,似乎隨時都會掛掉一般。
    元真聽得胡未說一切順利之後,也沒有多問,甚至連那風來國的情況都沒有問起,便讓諾公主帶胡未去休息。
    胡未卻是起身推辭,說不在這呼然特爾城逗留了,馬上要回北唐國去。
    元真顯得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倒是那諾公主卻是渾身一顫,緊盯著胡未問為什麼要這麼急著回去。
    胡未便說空聞他們有信傳來,說有急事要他趕緊回去。
    元真點了點頭,向眼裡滿是焦急之色又略帶一些不滿的諾公主擺了擺手,對胡未說既然這樣,那就不留他了。
    等得胡未和諾公主離去,元真長歎了口氣,又自言自語地說道:“咳,這無戒大師果真不簡單,上次見他不過是學徒修為,現在我看他的修為卻是隱隱達到了蠱師中段……空聞你這老不死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那諾公主則和方老四幾個一直送胡未他們出了呼然特爾城,只不過大概因為胡未身邊多了個小狐妖阿乙,原本爽朗幹練的她卻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氣氛也變得有些尷尬。
    等到了呼然特爾城外,諾公主朝胡未抱了抱拳,說了聲珍重,便調轉馬頭,跑了回去。只是進城前,她又轉頭看了胡未一眼,眼裡竟是帶著幾分幽怨。
    胡未則不由面露出苦笑,隨後便和方老四道別,他還特意讓戒戒吐出幾個黑玉蓮,送給方老四。
    離開了呼然特爾城後,胡未他們一路東行,直朝那楊林縣方向疾奔而去。
    兩天之後,胡未他們終於來到了楊林縣。
    只是他們剛到大羅寺門口,卻是遇到了那絕仲。
    那絕仲和幾個大羅教弟子站在大羅寺門口,轉頭四處張望,似乎正在等著什麼人。
    一見到胡未,那絕仲愣了愣後,又是眼前一亮,招呼著那幾個大羅教弟弟紛紛圍了上來,擋住了胡未他們的去路。
    ”喲呵,無戒,你總算回來了,這陣子你躲哪去了,我到處找你不著。你這縮頭烏龜,搶了我的勾魂索,以為躲起來就行了嗎?!”
    那絕仲恨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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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下殺手
    遇見這絕仲,胡未也微微有些意外,因為在他離開楊林縣前往西部大漠時,這絕仲已是被他整得瘋瘋癲癲,有如精神錯亂一般,而現在看這絕仲的言行舉止,他似乎已是恢復了過來,雖說他對胡未的敵意未減,但至少他的說話已是變回了利索,也又變得那麼刻薄,還有他身上裝束打扮也十分精美甚至說奢華,不像大羅教中人,倒像是個富家公子哥兒。WWw.
    但胡未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輕笑了兩聲,臉上則露出一絲戲虐之色。
    如果遇到其他人,就算胡未心中不喜,但基本的禮節還是會給,只有面對這心理變態的絕仲,胡未卻是連個大羅教最基本和合十禮都懶得做,因為對於這種人,就算對他他再尊敬,也沒有一絲的好處或者說用處。
    絕仲見到胡未這副熟悉表情,卻以為胡未又要使什麼陰招,忍不住渾身一顫,臉色大變,急急向後退了兩步。
    只是等了一會,他感覺並無什麼異樣,才知自己是過於小心或者說敏感了,不過轉頭看了看身邊那幾個同伴之後,發現那幾個同伴也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時,他覺得難堪之餘,又突然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而在他以為,導致他丟臉的原因自然是他面前其實什麼也沒做的胡未,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恨恨地瞪著胡未,咬牙切齒地說道:“無戒,見到我,也不見禮嗎?難道你進大羅教修行這麼長時間,連基本的禮節都沒有記住嗎?”
    胡未則笑了笑,一臉平淡地說道:“喲,這不是絕……種師叔嗎?我還以為你的病已經好了,不過現在看來,卻似乎變得更嚴重了嘛。”
    “我有什麼病?”絕仲卻是怔了怔,一臉的茫然,顯然還不明白胡未話裡真正的含義。幾秒鐘後,他似乎終於反應了過來,眼露凶光,死死地看著胡未,卻說道:“你說什麼,絕種?你是在故意侮辱我嗎?”
    “怎敢侮辱絕種師叔。”胡未卻哈哈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道:“這陣子東奔西跑,聽了許多俚語,連自己說話也受了影響,變得不怎麼利索了,絕種師叔多多見諒!”
    不過絕仲雖不聰明,但也聽得出來胡未分明是故意在揶揄自己,不由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他緊咬嘴唇,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也氣得說不出話來。
    胡未卻懶得再理他,朝無味他們晃了晃腦袋,說聲走了,便帶頭繞開了絕仲幾個,向寺內走去。
    只是沒走出幾步,那絕仲卻又和那幾個人圍了上來,再次擋住了胡未的去路。
    絕仲哼哼了兩聲,說道:“無戒,聽說你這陣子是外出修行去了,不會是真在故意躲著我吧?”
    胡未冷冷地笑了一聲,臉上則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意。
    可是這絕仲卻根本看不出胡未臉上表露的意思,仍是一臉的自得之色,又說道:“怎麼,不是嗎?那我倒要好好考考你的本事,看你這陣子是否真在刻苦修行,可別說這陣子你完全是在偷懶,根本沒有好好的修行?”
    不過他正說著,卻發現自己身邊幾個同伴臉色顯得有些怪異和反常,奇怪之下,他也順著那幾人的視線朝胡未身後看了看,正看到了躲在胡未身後的小狐妖阿乙。
    絕仲不由渾身一顫,面露驚訝之色,隨即也跟他那幾個同伴一樣,眼神變得有些呆呆的,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裡暗暗說了一聲:“好漂亮的女子。”
    而很快,他看著阿乙的眼神又變得有些熾熱起來,只是見到阿乙緊緊躲在胡未身後,幾乎貼到了胡未的背上,他心中又是突感十分的不快,不由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無戒,這女的是你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大羅教的規矩嗎,竟然隨便把女子往寺裡帶?!”
    小狐妖阿乙早就被絕仲那幾個同伴看得十分的不自在,所以才躲在胡未身後,以躲避那些人的視線,現在被這絕仲毫不掩飾的熾熱的眼神看著,更覺得有些不安起來,也忍不住有些怒氣,回瞪了那絕仲一眼。
    絕仲卻是渾身一震,原本質問胡未時而顯得冰冷的眼神卻也再次變得熾熱起來,他嘿嘿笑了一聲,朝前走了一步,說道:“這位姑娘……”
    “師弟小心,這女子是個狐妖!”只是這時邊上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攔住了他。
    攔住絕仲的是個光頭,看身上的衣著也分明是大羅教中人。
    只不過胡未和無味他們卻微微有些意外,因為他們以前從沒有見過這人,顯然這人如果不是新進來的大羅教弟子,便應該是其它大羅寺來的。而他卻稱絕仲為師弟,顯然也是絕字輩的,也就是說比胡未他們還要高一輩,因此也不會是新進來的大羅教弟子,而是從其它大羅寺來的。
    這人看去年紀大約三十左右,相貌普普通通,不過臉上則還帶著絲精悍之色,眼裡也精光內隱,顯然跟絕仲不同,應該有些真本事的。
    “你說什麼,絕清?”絕仲則一臉錯愕,呆了呆後,又一臉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阿乙:“你說她是個妖怪,狐妖?!”
    雖說這絕仲也不稱師兄,而直呼法名,但那絕清也沒見任何不滿,而是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眼睛則又掃了阿乙以及那解小寶解小貝他們一眼,說道:“是的,這狐妖身上還有一股異香,或是天狐一族的。”
    “天狐一族?”絕仲又愣了一愣,喃喃了一聲,隨即卻是渾身一震,面露驚詫和激動之色,眼睛也瞪得老大,叫道:“你說什麼,天狐一族?!”
    不過不等那絕清回答,絕仲又嘿嘿笑了幾聲,他看了看胡未,臉上露出羡慕和嫉妒之色,冷聲說道:“無戒,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狐妖會跟著你?”
    “絕仲師叔,請讓下路,我還有急事!”胡未卻失去了耐心,也懶得回答絕仲的問題,向前走去。
    他也打定主意,如果這絕仲還不讓開,那便抓了他直接把他扔開就是,省得囉嗦。
    只是那絕仲既無害怕之意,更無讓路之心。
    而那絕清卻是臉色微變,走上前來,擋在了絕仲的前面,眼裡滿是戒備和警惕之意。
    胡未不清楚這絕清的來歷,也是有些忌憚,便停了下來。畢竟看這絕清的樣子,似乎大有來頭,雖說胡未背後有那空信撐腰,但大羅教也不是說全由空信做主,除了大首師外,還有個長老會在,而胡未向來謹慎,行事低調,也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絕清讓開!”只不過那絕仲卻根本不領絕清的情,反一把推開了絕清,說話的語氣也像在命令下人一般。
    他哼哼了一聲,對胡未說道:“無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別說這狐妖是你收服的?就憑你的本事,才不過是個學徒而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能收服狐妖嗎?我看該不會是這狐妖已經迷了你的心,讓你帶她來大羅寺,做什麼壞事吧?”
    說著,他不等胡未回答,便又朝那絕清點了點頭,“絕清,快把那狐妖捉了,我要好好審問她!”
    絕清則是面露難色,小聲提醒道:“絕仲師弟,不可莽撞。我看這無戒可不止什麼學徒修為,他的修為只怕比我還高,否則為何連我都感應不到他的氣息,也查探不出他的修為高低?”
    絕仲卻對絕清的話嗤之以鼻,一臉的不屑,還呸了一聲,說道:“可笑,連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他進大羅教才不過幾個月時間,連心平經和氣和經都念不全,根本就沒有什麼修為!你該不會是故意推諉吧,小心我去告訴我大哥,到時候讓他狠狠責罰你!”
    “這……”絕清不由一愣,有些語滯。
    “沒用的東西!”絕仲見絕清一臉猶豫,更是不滿,一臉惱怒地將絕清再次退了開去,又仰頭朝胡未說道:“好,既然這樣,無戒,就讓師叔我考考你的本事,看你是否真有制服這狐妖的能力。”
    胡未原本有些不耐煩,想一走了之,但聽了絕仲和絕清的對話之後,倒是起了些好奇心,決定看看再說。
    聽絕仲和絕清所說,這絕清似乎跟絕仲那所謂的大哥空續,也就是絕仲真正的父親空續有些關係。而依輩分,胡未猜測他他很可能是那空續的弟子,所以這絕清為什麼會來這楊林縣大羅寺,胡未倒是更好奇了。
    這空續是北唐國大羅教堪與大首師空信齊名之人,是北唐國乃至南楚國大羅教中最年輕的大蠱師,現在北唐國大羅教制衡大首師權力的長老會便是以他為首,由他主持,而且據說他就是北唐國大羅教下一任大首師的唯一人選,因為其他人根本無法與他競爭,而到時候他也有可能取代空信,成為北唐國大羅教歷史上最年輕的大首師。
    所以這空續也是個天才一樣的人物。胡未原本對於這空續倒沒有太多概念或者說想法,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他和絕仲的那種假兄弟真父子的關係。不過現在胡未的命運也造已跟戒戒連在了一起,如果說他現在要想在大羅教混下去,就遲早要面對那空續,就目前來說,不管是他還是空信他們,這空續也是最該小心和戒備的存在。
    胡未也有些懷疑,該不會是那空續見絕仲被自己整得厲害,所以假公濟私,派了這絕清過來,幫自己的私生子找場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胡未倒要會會這個絕清。雖說這絕清修為再高也不可能超過蠱師,在胡未面前還是不夠看,但胡未也是想不如趁著今天,讓這絕仲見識一下自己真正的實力,順便好好教訓一頓。
    當然,這心理變態的絕仲到時候還會不會來糾纏,胡未也是無法肯定。反正現在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胡未倒是越來越有耐心了。
    打定了主意,胡未倒是不急著走了,笑道:“哦,那絕仲師叔想如何考法?”
    絕仲間胡未突然變得乾脆起來,不由微微一愣,隨即卻又哼了一聲:“這簡單,我和你比一下蠱術,只要你能贏了我,便證明你有實力收服這狐妖,如果你輸了,這說明你是被這狐妖控制了,那我捉了這狐妖,好好審問審問,看看這狐妖到底有什麼陰謀,不過到時候你的罪過可不小,竟然敢私通妖族,我也得好好責罰你!”
    這什麼邏輯?!胡未不由有些意外,但心裡鄙夷之意卻更多了幾分。
    不過他表面則仍是一臉平靜,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小狐妖阿乙,說道:“我記得師叔也不過是大學徒的修為,就算能贏得了我,可也不一定能贏得了她。”
    “哼,我能不能贏得了這狐妖,可不用你擔心,你只需擔心你自己即可!”絕仲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又從懷裡掏出個黑色小瓶子來,“無戒,就讓你開開眼,見見我新煉的蠱物吧!”
    說著他把掉了那小瓷瓶上的塞子,從瓶子裡倒出只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蟲子。
    放出那蟲子後,絕仲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喂了點血給那只蟲子,然後又對著那瓷瓶的口子吹了起來,倒像吹笛子一般。那瓷瓶也發出了單調的呼呼聲。
    不過他放到地上的那只黑色蟲子則隨著瓷瓶發出的聲音一下一下抖了起來,同時,身子則快速變大。
    大約過了半分鐘,那蟲子竟變得有簸箕大小,樣子則十分醜陋,看去就像一隻巨型的跳蚤。
    那大蟲子支起後腿,半立而起,兩條前肢則在半空揮舞著,嘴裡還發出吱吱的聲音,看去也顯得有些猙獰。
    吱吱叫了幾聲之後,那蟲子又轉向絕仲,竟開口說起了人言來,尖聲說道:“主人有什麼事要我做的?”
    絕仲看了胡未一眼,而後蹲下身,湊到蟲子邊上,對那蟲子小聲說了幾句。
    聽完絕仲說後,那蟲子一陣急顫,尖厲地叫了一聲,一雙小眼則緊盯著胡未,眼露一絲狂熱之色:“好好好,我最喜歡喝血了,這人身上的血看去挺好喝的樣子!”
    胡未則是微微一愣,隨即卻又輕笑了幾聲。這絕仲說話聲雖輕,但胡未如今聽力超凡,所以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絕仲竟是交代這蟲子等下和胡未動手的時候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務必要殺掉胡未。
    胡未表面一臉輕鬆,暗裡卻也突然起了一絲殺意。
    那蟲子則又叫了起來:“小子,快上來受死吧!”
    胡未正準備走上前去,卻是突然臉色微變,只因他懷裡那血雲珠等三個珠子見到絕仲挑釁胡未,早已在蠢蠢欲動,但有那絕清在場,胡未並不怎麼想讓他們出場,所以一直壓制著他們,不讓他們出來。
    而那八戒大老爺,則是懶洋洋地躺在胡未的肩上,對於那絕仲的挑釁也是無動於衷,大概對於絕仲這樣的貨色,八戒大老爺也是懶得動手,以免自掉身價。
    就算絕仲放那蟲子出來,八戒老爺也只是瞟了一眼,哼了聲後,便一臉不屑轉過了頭去,自顧自地吃起黑玉蓮來。
    這次風來國之行,八戒老爺的口味也養刁了,這麼醜陋又低級的蟲子,它可看不上眼。
    所以胡未便準備自己上去。
    只不過這個時候,那解小寶解小貝兩蠍子精突然跑了上來,攔住了胡未,搖著幾條尾巴,一臉期待甚至說諂媚地看著胡未。
    胡未愣了愣,隨即笑道:“好吧,那你們上吧。”
    說著,他還暗暗指了指那絕仲,朝兩個蠍子精悄悄使了個眼色。
    兩蠍子精會意,快速朝那巨型跳蚤似的蟲子爬了過去。
    絕仲也愣了愣,有些意外。不過解小寶解小貝兩個蠍子精身上一塊黑色一塊金色的,尾巴也是大小不一,甚至有兩條尾巴當初在天妖山被那大金鵬王弄斷之後都還沒能完全長出尾鉤來,所以看去一副殘廢模樣,絕仲仔細一看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兩個蠍子精,一臉鄙夷地對胡未說道:“無戒,這兩隻蠍子也是你養的嗎?看來你還真沒好好學本領啊,居然把它們煉養成了這般模樣,它們明明已經被你養廢了吧?!哈哈哈!”
    他放出的那只蟲子在解小寶和解小貝撲上去後,卻顯得有些不安起來,向後退了退。
    只可惜絕仲卻是根本沒有察覺到那蟲子的異常,指了指兩個蠍子精,命令道:“去,先殺了它們!讓它們見識一下你的厲害!然後你就可以……”
    只是他還沒說完,解小寶解小貝便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地朝這邊撲了過來。
    那蟲子則是怪叫了一聲,突然轉過身,後腿繃緊,準備逃跑。
    只是不等它跳起,解小貝的那條當初被胡未折斷之後新長出的金色尾巴驟然變長,閃電一般刺在了那蟲子身上。
    那蟲子渾身一陣急顫,竟是趴了下去。
    而解小寶解小貝則終於撲到,對那蟲子又撕又咬,幾條尾巴也在那蟲子身上一陣猛刺。
    不過片刻,那蟲子就變成了一灘黑水。
    絕仲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傻在那裡,臉上也滿是茫然,嘴巴張得老大,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解小寶解小貝則又張牙舞爪撲向了絕仲。
    “師弟小心!”那絕清大叫了一聲,快速沖了上來。
    只是他還沒跑到絕仲那裡,胡未突然出現在絕清的邊上,一把拉住了絕清,一臉笑意道:“絕清師叔別忙,比賽還沒完呢。”
    “你?!”絕清驚詫萬分,呆呆地看著胡未。他連胡未怎麼到他身邊都不知道,也可想見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他心裡也不由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只因雖然胡未臉上滿是笑容,但他在胡未的眼裡卻分明看到了一絲殺意。
    不過經絕清一提醒,那絕仲終是回過了神來。
    只是看到兩個蠍子精正朝自己撲來,絕仲不由渾身一陣,嚇得毛骨悚然。
    “救命啊!!”他尖叫了一聲,轉頭就跑。
    只是那解小寶解小貝的速度卻比他還快,他沒跑出幾步,解小貝那條金色尾巴便又已襲到,尾鉤在他左小腿上狠狠蜇了一下。
    絕仲頓時一聲慘叫,撲倒在地,隨即又一邊嚎叫蜇,一邊抱著小腿在地上不停翻滾,一副痛苦模樣。
    他的左小腿在被解小貝的尾巴蜇了一下後,迅速腫脹,變得紫黑起來。
    絕清臉色大變,想去救絕仲,但胡未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他就感覺肩上壓著一座山一般,能夠堅持住不坐倒已是不易,更不要說跑過去救絕仲了。
    “你真的要殺他嗎?”絕清忍不住顫聲問道。
    “誰說的?”胡未說道,轉頭看了絕清一眼,卻是一臉肅然。
    絕清則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解小寶解小貝則放慢了速度,慢吞吞地爬向絕仲,一邊嘻嘻哈哈地說道:“跑啊,快跑啊,怎麼不跑了?”
    絕仲渾身一震,,臉上肌肉一陣扭曲,隨即大叫了一聲,扭身在地上爬了起來:“妖怪啊,救命啊!”
    看樣子,他已是徹底喪膽。
    只是他沒爬出幾步,解小貝那條金色尾巴便又襲到,在他的右小腿上狠狠蜇了一下。
    絕仲忍不住痛,又抱著右腿在地上翻滾起來,一邊慘嚎不止。
    “竟敢欺負無戒大師,現在就讓俺們送你去見大羅神吧!”
    解小寶解小貝走到絕仲跟前後,幾條尾巴一齊舉了起來,齊刺向絕仲的身上。
    “住手!”
    眼看著兩蠍子精的尾巴都要刺到絕仲身上,寺中突然傳來一聲喝叫,這喝聲聽去雖輕,但整個大羅寺竟是隨之顫了一顫。
    而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則是渾身一震,突然停住。隨即兩蠍子精一陣急顫,竟突然撲倒在地,然後一動也不動。
    就連胡未也突然感覺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響,胸膛好像被什麼重物擊了一下,渾身不由一震,喉嚨微微發甜,幾乎忍不住要吐出口血來。
    “大哥,救我,快來救我!”
    那原本一臉絕望的絕仲則眼睛大亮,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一個身著羅衣的男子突然從天而降,徐徐落在了胡未的面前,對方緊盯著胡未:“你就是無戒?”
    “空續?!”感受對方無比強大的氣息以及逼人的淩厲氣勢,胡未則忍不住瞳孔緊縮,輕喃了一聲。
第三章 虎父犬子
    感受到這人身上流露的強大氣息,胡未斷定這人應該就是空續無疑。wwW。
    不過讓胡未微微有些意外的是,這空續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年紀,似乎比起那絕仲來也大不了幾歲。
    而且這空續身材挺拔修長,面容精幹,一雙眼裡精光熠熠,倒也有幾分豐神俊朗的感覺。
    只不過他的臉色卻又有些過於蒼白,好像缺少光照一般,顯得有些病態,而眼神中也帶著幾分陰鷙之色,看著胡未時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分明帶著幾分敵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胡未授意解小寶解小貝他們打傷了絕仲並且有意要讓解小寶解小貝殺了絕仲的緣故。
    不過讓胡未驚奇的是,這空續的上唇和下巴上竟還長著短短的鬍鬚,雖說這些鬍鬚長得有些稀疏,但也是十分的顯眼。而空續如果不是這點鬍鬚,只怕看起來還要更顯年輕一些,而也正因為這點鬍鬚,使得空續看起來更顯得威嚴了許多,若是去掉這點鬍鬚,他身上透出的氣質和那絕仲也是十分相似。
    然而雖說是個男人長點鬍鬚並不奇怪,只不過他可是聽那空聞說過,這空續當初因為和自己父親也就是當朝右相黃太師的小妾偷情,結果被盛怒之下的黃太師打斷了腿,還一不小心廢掉了他下麵傳宗接代的寶貝,將他弄成了太監。
    所以這太監還能長鬍鬚,可也算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胡未也忍不住感到驚奇不已,不由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
    他懷疑這空續該不會修為至深,連*都又重新長了出來,所以才會長鬍子。
    又或者那空聞的情報根本不對,當初黃太師也並沒有將這空續打成個太監。
    只是據說當年,那黃太師還有意將空續送到宮中去,不過那個時候黃太師地位雖沒有如今煊赫,但好歹也是個有品級的官員,要把兒子送去宮中當太監,那也是十分丟臉的事情,又因為當初對空續下手過重心懷慚愧,所以黃太師便花了不少銀子,托了不少關係,才將空續送進了大羅教修行。
    結果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空續在短短幾十年時間,便成為了大蠱師,可說是北唐國乃至整個中土千年才一出的天才,就算是現如今北唐國新出的天才,最年輕的蠱師萬俟清秋雖然從理論上說也有機會超越他,但要從蠱師進階為大蠱師,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所以以後是否有人能夠超越空續的成就實在難說甚至說十分渺茫。
    而且空續現在不過半百之年,以後只怕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要飛升前往梵天界那是鐵板釘釘的事,而且以他的能力和成就,只怕飛升之後,也絕不是一個阿羅漢那麼簡單。
    據說也正因為這空續的光環實在耀眼,這一次北唐國尊者降世,原本也是件千年未遇的大事,但大羅教中人卻都沒有以往那麼熱心,因為尊者降世後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需要重新修煉,而且三十年後是否能夠修得果位也是件未知的事情,反倒這空續,很多人都推測,他飛升之後至少也是個尊者級別的神明,可不見得比降世的尊者差了。
    扯遠了,回到原來的話題。
    胡未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決意等會要好好問問那空聞,這空續既然都被那黃太師打成太監了,為什麼還會長鬍子。
    不過這個也是次要的,畢竟這空續到底是否十個太監,對於胡未來說,也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胡未之所以這麼關心,就只是八卦之心作祟罷了,可沒有其它想法。畢竟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找到媳婦,也沒有要為空續介紹個媳婦的閒心。
    更讓胡未暗暗有些驚奇的是,這空續的語氣和神態之中,對他竟隱隱透著幾分敵意。如果是其他人,因為兒子被胡未欺負,對胡未這般態度,那自是合理得很,但這空續卻是不同,他可是北唐國大羅教長老會的大長老,在北唐國大羅教中的地位僅次於那大首師空信,而胡未的降世尊者的身份雖沒有公開,但在北唐國大羅教長老會中,卻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這空續自然也知道胡未是梵天界降世的尊者。
    只是看空續樣子,對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卻分明沒有任何尊敬之意,只有濃濃的敵意。胡未倒忍不住有些懷疑這空續該不會真不知道自己是梵天界尊者降世,甚至還打算替自己的私生子出頭,要教訓他。
    又或者正如那了塵所說,這空續秉承著大羅教教義,雖也知道胡未是降世尊者,但還是把胡未當作了普通大羅教弟子看待,因為才會如此作態。
    而感受著空續強大的氣息和明顯的敵意,胡未懷裡三顆珠子也終於自動跳了出來,呼地一聲,變成了三個小娃兒,一臉警惕地看著空續,防備著空續。
    只是正在胡未疑惑間,那空續卻突然笑了笑,臉上的陰鷙之色盡失,他掃了小雪等三個小娃兒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果不愧是尊者降世,短短幾個月時就有如此修為,實在可喜可賀。”
    說著,他還雙手合十朝胡未施了個禮,“貧羅見過降龍尊者。”
    胡未則是渾身一震,不由詫異萬分。
    他想不到這空續竟會對著那絕清還有絕仲那幾個同伴的面,將胡未是降世尊者的來歷說了出來。
    胡未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揣度這空續的用意。
    要知他是降世尊者的來歷一直沒有公開,可是那大首師空信的決定。這空續現在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該不會是有意要和空信作對?
    而那絕清還有絕仲那幾個同伴聽了空續的話後,則是不由渾身一震,一臉驚奇地看著胡未。
    雖然他們也知道今年北唐國有尊者降世,但那尊者究竟是誰,他們並不清楚,因此這個秘密一直沒有公開過。
    不過等反應過來後,那絕清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絕仲那幾個同伴,也是這楊林縣大羅寺幾個無字輩的弟子在不由一臉的惶恐和不安,有幾個想向胡未笑一笑,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可惜他們勉強笑出來時卻比哭還要難看。
    他們也和絕仲差不多,本身學蠱資質甚差,都是靠著家族關係和財力進入大羅教的,而他們進入大羅教也不是為了學蠱術,而只是給自己鍍鍍金,替自己和家族掙點名聲而已,所以進了大羅教之後,他們也根本無心向學,而是整天跟著絕仲遊手好閒,和絕仲一起欺負欺負其他的無字輩弟子。
    先前絕仲和胡未幾次起衝突,他們可以說也都是有直接或者間接參與,雖說他們在胡未這裡屢次吃癟,但也是愈戰愈勇,並沒有怎麼氣餒,畢竟絕仲的身份可不一般,他的大哥空續可是大羅教長老會的大長老,而且空續對於絕仲也是十分的愛護。雖說他們還不知道絕仲和空續之間真正的關係,但他們自以為傍著絕仲這條大腿,有著空續做靠山,那是絕不會有錯的,所以他們的底氣一直很足。
    至於胡未這樣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弟子,他們也是根本看不起的。卻沒想到胡未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什麼降世尊者,雖然他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但這消息可是出自空續之口,他們是不願相信也得相信,而想起一直以來他們苦心積慮想要欺負和打壓的人竟然是梵天界神明降世,他們心中的惶恐也可想而知。
    而他們本就是些投機之輩,有的甚至在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好好跟胡未道歉一番,免得到時候讓胡未反過來教訓他們,若是能夠直接傍得胡未這降世尊者的大腿,那他們以後也不愁飛黃騰達了。
    只不過那空續和胡未見過禮後,也不等胡未回應或者說回禮,便轉過了頭去,轉身走到了那絕仲的身邊。
    那絕仲已是痛得暈死了過去,兩條腿則是漲得比他的腰還粗,腿上的紫黑之色也在迅速向身上其它地方蔓延,甚至於連他的臉上也開始變得紫黑起來。
    空續看了看後,便蹲下身去,翻過絕仲的身體,又用食指和中指閃電一般在絕仲背上點了幾下。
    神奇的是,他就這麼空手點了幾下,絕仲臉上和腿上的紫黑之色便快速褪去,腫脹的色雙腿也迅速回復,不過片刻,那絕仲就完全恢復了原樣,原本急促卻又微弱的呼吸聲也變得綿長起來。
    胡未眯著眼睛,緊盯著空續的一舉一動,心思則是極轉。
    他現在忽然感覺有些看不透這空續了。
    修為上自不用說,這空續可是大蠱師,胡未目前根本無法與他相比。但胡未自認為看人一向很准,只是這空續,看他對胡未的言行和舉止,胡未卻感覺真的有點難以判斷這空續對他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態。
    剛出現的時候,他的語氣和神態上,對胡未分明懷疑強烈的敵意,而他卻明知胡未是梵天界尊者降世,所以這樣的態度也很值得深思。但正當胡未以為這空續是恃才傲物,因為自身實力強大,所以連面對著他這降世尊者也沒有任何顧忌,這空續卻又突然態度大變,變得恭恭敬敬起來,這一下就更讓胡未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只是這空續表面看去甚是尊敬,卻又隱隱帶著幾分傲氣,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顧那空信的命令,當著別人的面直接說出了胡未是尊者降世,其中用意更讓胡未難以理解。
    這空續多變或者說前後矛盾的態度,也讓胡未不由生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以前的時候,他對於這空續的印象也是十分模糊,只是現在見了面,卻更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反過來也是一樣,有其子必有其父,所以以前的時候胡未雖也聽說過一些關於空續所謂天才的傳聞,但也並沒有怎麼在意,甚至因為有深藏不露的空信在,他對空續還持著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覺得空續只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否則也不會生出絕仲這樣的變態兒子來,只是現在胡未卻不得不改變對這空續的看法,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第一次正視起這空續來。
    不過反過來想一想,胡未又感覺會不會是因為心態或者說立場有變,所以自己也變得更敏感了些,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不過不管怎樣,小心些總不會有錯。
    正在胡未胡思亂想間,那空聞和空見兩個從寺裡跑了出來。
    見到胡未,空聞空見倒顯得有些意外,微微愣了愣,隨後朝胡未單手做了個禮,空聞則又乾咳了一聲,說道:“無戒,你回來了,路上可順利否?”
    “還算順利,多謝師祖師叔祖關心。”胡未呵呵笑了笑,朝空聞和空見雙手合十做了個禮,卻又悄悄指了指空續,朝空聞空見使了個眼色。
    只是空聞和空見卻快速轉過了頭去,竟裝作沒有看到胡未的眼色一般。
    胡未不由愣了愣,心中頗覺奇怪,但一想到還有這空續在場,有些東西確實要更小心些,所以他將心中疑惑強壓了下去,複又變得一臉平靜。
    空聞空見則又走到那空續邊上,一臉詫異地問道:“空續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空續轉頭看了看空聞空見,眼裡精光一閃即逝,隨即又轉頭看向胡未,卻笑道:“沒事沒事,貧羅這小弟實在太過任性,做事也無規矩,還望降龍尊者切勿見怪。”
    只是不等胡未回應,他便又轉過了頭去,拍了拍絕仲的臉。
    絕仲突然身子一挺,長呼出口氣來,隨即終於緩緩張開了眼睛。
    看到空續,絕仲眼睛一亮:“父……”
    空續卻突然摸了下他的頭,面色冰冷道:“你怎麼樣了,能站起來嗎?”
    “是,大哥。”絕仲愣了愣,面露一絲苦澀,隨後站了起來。
    只是看到胡未後,這絕仲面色一變,又激動起來,指了指胡未,對空續道:“大哥,這無戒幾次三番欺辱於我,上次搶走了你給我的勾魂索,這一次又殺了你給我的鬼蚤蟲,我……”
    “閉嘴!”空續卻臉色一肅,沉聲打斷了絕仲的話,“無戒是降龍尊者降世,豈會與你一般計較,明明是你幾次三番為難降龍尊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現罰你面壁三日,好好悔過!滾!”
    絕仲渾身一震,看了看空續,又轉頭看了看胡未,眼裡仍然滿是怨毒之色,隨後便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胡未則又不由微微愣了愣,隨即臉上竟是露出絲莫名的笑意來。
    雖然以空續的說法,這絕仲似乎並不知道胡未是所謂尊者降世,但這絕仲的反應卻分明暴露了他其實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是如此反應。
    這空續的演技雖好,無奈他這便宜兒子絕仲的演技卻不過關,也終於讓胡未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而這絕仲明明知道胡未是尊者降世,卻要裝做不知道的樣子,還屢次來找胡未的麻煩,這其中用意,可就值得深思了。
    胡未可不覺得,這會是絕仲的本意。胡未也終於能夠明白,這絕仲為什麼會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不斷找自己的麻煩,以前他還以為他是真的心理變態,但現在看來,只怕沒有這麼簡單。
    他之所以這麼做,很可能就是出於空續的授意。只不過這絕仲演技雖差,入戲則頗深,真將胡未當作了生死仇敵一般。
    聯繫這空續的言行舉止以及態度變化,胡未也終於能夠猜到些這空續對於自己真正的態度。
    不過這得出的結論對於胡未來說,卻並不怎麼有利。
    他也有些想不明白這空續為什麼一開始就針對自己。
    試探?打壓?
    不過不管怎樣,這空續對於胡未這個降世尊者顯然並沒有真正的尊敬之意,甚至都不懷有善意。
    而且胡未感覺,不管是試探還是打壓,這空續對於自己,其實也並沒有真正的重視,或者說他其實並沒有胡未這個降世尊者放在眼裡,否則他也不會演這麼蹩腳的戲。
    除非說他隱藏的比胡未想像的還要深。
    等那絕仲離開之後,空續又跟胡未做了個禮,代絕仲跟胡未道了個歉,而不等胡未有所表示,他便又轉頭向空聞空見告辭,帶著那絕清匆匆離了去。
    不過離去前,空續又看了看胡未,笑了笑,說道:“降龍尊者,到時候京城再見。”
    看著空續走遠,那空聞空見才小聲歎了口氣,卻又示意滿腹疑惑的胡未暫不要說話,便帶胡未進了大羅寺。
    路上,空聞空見也不跟胡未搭話,而是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那無為無戒以及阿花和阿紅來,聽無為和無緣分別說了阿花和阿紅的情況後,空聞空見也點頭表示贊許,不過他們卻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到了胡未他們原先住的那座四合院,空聞空見又示意胡未跟他們走。
    胡未便又帶著戒戒以及小雪小青和小吞他們,一路跟這空聞和空見到了空聞所住的院子。
    空聞空見帶胡未進了一間房子,又關好門窗,然後在屋裡轉了一圈,才長籲出口氣,互相對視了一眼。
    隨後他倆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戒戒和小雪他們來,看了半天,倆老頭面露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小子,看來這西部之行,你們收穫不小嘛。”空聞哼了一聲道。
    見胡未一臉怪異,空聞又哼了一聲,說道:“好吧,你現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胡未也忍不住哼了一聲,便問剛才那空續離開時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空聞和空見則告訴胡未,空續這次來這裡,便是要通知他們,說長老會做了決定,要讓胡未去京城大羅寺修行,所以胡未馬上就得出發去京城,而到時候大羅教也會向外面公開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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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面授機宜
    聽空聞說那以空續為首的長老團決定了讓他幾天後遷去北唐國都城修行,胡未自是不由十分的意外和疑惑,問長老團為什麼會突然決定,而且還要向外公開他是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wwW。
    雖然胡未其實也有些心理準備,畢竟他也聽說當初北唐國大羅教長老會在尊者降世前,原本就決定了要把降世尊者請去都城,由空續以及長老會一併教導降世尊者,結果那大首師空信力排眾議,推薦了自己的師父了塵來楊林縣教導降世尊者。
    當然,空信和了塵他們當初也沒有想得太長遠,只是為了能夠及早殺了降世尊者,然後瞞天過海,儘早救出戒戒。直到後來,由胡未頂替了那個真正的降世尊者後,他們索性讓胡未這個所謂的降世尊者一直留在楊林縣大羅寺,並且一直對外隱瞞了降世尊者在楊林縣大羅寺的事情,也是為了避免太過引人注意,讓人發現胡未其實是冒牌的降世尊者。
    因此胡未有些疑惑,這空信他們為什麼又同意讓他去那京城,還對外公開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他懷疑該不會是那大首師空信被以空續為首的長老會奪了權,所以現在也沒了權力管這事。
    空聞卻搖了搖頭,說以空信的實力,就算那空續再厲害也不是其對手,所以他也不可能說被長老會奪了權。只是畢竟立場不一樣,空信本身實為妖族,卻坐到了這北唐國大羅教一教之首的位置,北唐國大羅教自然也是他地位最高,所謂萬眾矚目,因此空信行事自然要更加小心,而大羅教和妖族自古以來就是死敵,因此對於空信來說,許多事情也變得更加敏感,他既要悄悄維護妖族的利益,但又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決定一些對妖族有利的事情。
    所以很多事情上,空信也是採取了無為而治的態度,放權讓長老會做決定,這麼一來,也等於說是把長老會推到了前面,他自身則可以少受一些關注,也利於他繼續潛伏,而同時如果長老會的決定真的嚴重不利於妖族,他也可以動用自身大首師的權力進行牽制或者說直接否決。
    而對於胡未來說,確實如果去了京城,跟著那空續以及長老會修行的話,也更容易暴露他是冒牌的降世尊者,只不過這件事情,這長老會提出之後,空信也確實不大好否決掉。
    原來在差不多一個多月前,那南楚國突然公開了國中有梵天界大羅教二大尊者之一伏虎尊者降世的消息,這消息一公開,那自然是全天下震動,畢竟這尊者降世,可是千年未有之事,以前的時候,每隔三十年,大羅教降世的神明至多就是大阿羅漢而已,可從沒有過尊者降世的先例。
    而南楚國那伏虎尊者身份公開之後,便開始按照以往慣例,向民眾開壇講經,公開宣講大羅教教義以及蠱術。
    這大羅教是北唐和南楚兩國乃至千年前大漢帝國的國教,其在民間的影響力自不用說,可說絕大部分的百姓都虔誠信仰這大羅教的。而尊者降世在民眾眼裡看來,也就是真正的神明降世,所以這降世的尊者也好,還是阿羅漢大阿羅漢在老百姓眼裡,也是十分尊貴的存在,就算能夠看上一眼,都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更不要說親耳聆聽神明的**和教誨了。
    所以南楚國的伏虎尊者一開壇**,頓時聽者雲集,民眾都是爭先恐後湧去聆聽。而這陣子,就連北唐國一些百姓,聽說那南楚國有尊者降世,並且正在開壇**,也都悄悄趕去了南楚國,甚至一些大羅教弟子,都是起了去南楚國瞧瞧,親眼見識一下傳說中的伏虎尊者的心思。
    一時間,這北唐國也是人心浮動。
    而民間甚至開始出現了種種傳言,有傳言說,尊者降世千年未有,天下也將大變,這尊者降世的南楚國自然是天下正統,要統一中土,而據說那南楚國也真在厲兵秣馬,有出兵北唐國的跡象,甚至有傳言說南楚國不日就將發兵北上,統一中土,再現千年前大漢帝國的昌盛之景。
    至於北唐國,傳言說自然是被神明給拋棄了,只有滅國的結果。
    所以這些天各種傳言滿天飛,對於北唐國來說,則是備受煎熬,百姓們都是憂心忡忡,擔心滅國亡家,有些老百姓甚至都開始想辦法遷去那南楚國,尤其一些財力雄厚的家族,都暗中開始把財富轉移去了南楚國,有些商人,更是悄悄把生意重心悄悄轉到了南楚國。
    而偏巧這幾個月北唐國國內天災四起,各地水災旱災以及蝗災等等災害頻頻發生,原本這也沒什麼,據說那南楚國其實也是一樣,這幾個月來各種天災特別多,無奈那伏虎尊者一出,各種傳言四起,北唐國民眾也變得敏感起來,將這些當作了末世景象,覺得真的要起戰亂,可能會滅國乃至亡種。
    所以一時間北唐國也是變得十分不安定,甚至開始出現各種亂象。
    雖說北唐國王室以及大羅教也是向外宣稱了北唐國也有降龍尊者降世,可是胡未正好去了西部大漠,無法現身,又加那南楚國刻意宣傳甚至說詆毀北唐國王室和大羅教在撒謊,所以民眾也根本不信。
    也正因為如此,這胡未一回來,北唐國大羅教便立刻要公開胡未的身份。如果不是空信壓制,空續為首的長老會甚至都決定了派人去西部尋找胡未,將胡未這降世尊者早日迎回來,以安撫國內百姓的情緒,安定國內動亂的形勢。
    所以雖然以空信的本意,並不願意讓胡未受到太多的關注,但現在卻也是壓制不住,只好同意了長老會的決定。也因此,空信才發信給蒙乎他們,讓他們早點放胡未回來。
    聽了空聞說後,胡未自是驚奇不已。他也忽然想起,先前進楊林縣城時,看到街上民眾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原本還有些奇怪,現在卻是終於明白了過來。
    沒想到就不過個把月時間,這北唐國居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胡未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算起來那伏虎尊者,也就是無慮,差不多正是在沙漠裡害胡未不成,回到南楚國之後,便空開了自己的身份。不過這公開身份到底是他自己決定的,還是說由那南楚國大羅教一致決定的,胡未一時間也難猜測。
    不過隱隱然,胡未也覺得那無慮只怕也是有針對自己的意思。
    但除此之外,胡未還有另外一個疑惑,便問空聞,既然他們都是妖族,那按理來說,自然巴不得人類起內亂,妖族也可坐收漁翁之利,但那空信為什麼還會將他這個假冒的降世尊者召回來。
    要知如果胡未一回來,身份一向民眾公開,那南楚國的輿論優勢也將不復存在,北唐國百姓自然也會安心許多,說不定這南楚國和北唐國就亂不起來了,對於妖族來說,豈不等於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對於胡未來說,原本就是堅持要回這北唐國的,也不願意看到北唐國出現動亂,但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疑惑,所以也才有此一問。
    那空聞和空見聽了胡未說後,則不由愣了一愣,定睛看了看胡未,眼裡則閃過幾絲精光,竟看得胡未有心中發毛的感覺。
    空聞又哼了一聲,面露一絲不滿,說他們可沒有胡未所想的那麼狹隘甚至說齷齪,他們妖族向來光明磊落,不喜陰謀詭計,所以人類發生內亂,他們也不會感到幸災樂禍,而且當年大天妖曾下過命令,妖族世世代代謹守自己生存的領土,絕不會侵犯人類領地。
    他說以當年大天妖的實力,足可以帶著妖族將人類滅光,統治整個人間界,甚至當時在妖族將入侵的人類趕回來的時候,也有妖怪建議一鼓作氣入侵中土,但都被大天妖嚴厲否決了。
    見得空聞空見一臉嚴肅甚至說嚴厲的樣子,胡未也不由怔了怔,不過隨即他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說就算如此,但人類要發生內亂,他們可也沒有義務來阻止這即將發生的動亂,該不會是空聞空見還有那空信擔心動亂一起,會影響到自己在北唐國享福,所以才會這麼盡心盡力的。
    只是他這一說,那空聞空見卻也是笑了起來,空聞也擺了擺手,一副懶得再跟胡未解釋的樣子。而空見則說,這都是那空信的決定,至於空信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他們雖然不知道,但空信說了,胡未自己肯定能夠理解的。
    不過看他們樣子,也顯然看出了胡未是在開玩笑。
    而胡未也確實已經猜到了那空信之所以召回自己的目的,或者說能夠理解空信的立場。
    胡未對於空信還有那蒙乎以及黑風等,倒也是突然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空信他們之所以會這麼做,根源應該還是在於那大天妖吧?胡未突然想道。、
    沉默了片刻,胡未又好奇問起那空續的事來,以前空聞可是說過,那空續可是因為跟自己父親的小妾偷情,還使那小妾懷上了孩子,也就是如今的絕仲,而被自己父親也就是當朝右相黃太師盛怒之下不小心打成了太監,卻為什麼還能長出鬍子來。
    空聞卻白了白眼,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那空續雖然成了太監,確實長不出鬍子來,但你難道還不允許他給自己貼上點假鬍子麼?”
    “就這麼簡單?!”胡未自是驚奇不已。
    “還能怎樣,難道你真以為他成了大蠱師,還能再長出兩顆蛋蛋來麼?”空聞哼了聲道,隨即卻是和空見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裡都泛起了淚光來。
    胡未也是不由一臉傻笑,又忍不住疑惑問空聞空見,那空續為什麼要給自己臉上貼假鬍子。
    空聞則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未:“要不我也把你弄成太監,或許你就能明白空續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胡未愣了愣,又趕緊搖了搖頭,隨即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同樣笑得淚光閃閃。
    那空見在大笑了一陣之後,也告訴胡未,那空續修為既高,年紀也可說不大,在北唐國乃至整個中土,可是備受百姓尊崇,而且因為他到現在都還未娶妻生子,許多年輕女子也是把他當作了夢中情人一般,想著要嫁給他。
    可惜空續卻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如果不是因為早就成了太監,說不定他也是像許多大羅教中人一樣,出來成家立業了,要知空續年輕的時候可也是以風流濫情出名的,因此才會和自己父親的小妾偷情。
    而現在他卻真的只能一心向道,最大的追求便是能夠順利飛升,成為梵天界神明。不過紅塵事難了,誘惑無數,以致他的心裡更是難以平衡,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給自己貼上假鬍子,也算是懷念過去,自我安慰吧。
    聽了空見的解釋,胡未則是笑而不語,不過他原本在見了空續之後有些壓抑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因為現在看來,這空續雖然強大,但其實弱點也是十分明顯,如果到時候他和空續真要為敵,這一點或許可以好好利用。
    隨後他又問起空聞空見,說看那絕仲先前的反應,明顯知道他是尊者降世,甚至很可能早已知道了他是降世尊者,卻還是要屢次找他的麻煩,這也只能說明一個原因,也就是他的所作所為是出於空續的授意,可空續卻為何要如此針對他?
    要知胡未現在明面上好歹是尊者降世,如果不出意外,三十年後還是會飛升前往梵天界,再為尊者,而空續到時候也可能會飛升成為梵天界神明,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來巴結胡未才對,而不該是這樣處處針對胡未。
    空聞空見則點了點頭,面露一絲贊許,說胡未觀察仔細,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
    不過他們說空續之所以這麼做,其實原因說起來也很簡單,這一切都是由他的立場和形勢以及他的性格決定的。
    從立場上講,空續被人稱做是千年才一出的天才,以他的實力和修行速度,可以說是前途無量,一旦飛升到了梵天界,絕不止一個阿羅漢大阿羅漢那麼簡單,很可能會成為新的尊者。
    從形勢上講,大羅教自古以來,便是五百阿羅漢,十八.大阿羅漢,還有三大聖士,直到後來,十八.大阿羅漢裡面又分為了十六.大阿羅漢和二大尊者。而在以前人妖兩族大戰中,這些神明其實也屢有死亡或者說隕落,不過這些都是大羅神給手下的封號,一旦有人隕落,便會有新人頂上,所以封號未變,但其實人卻在變,就比如二大尊者,也不是說自古以來就是同樣兩個人,要知據說當時在人妖兩族大戰中,死在妖族尤其死在那大天妖手下的阿羅漢和大阿羅漢可是不計其數。
    但不管人怎麼變,這阿羅漢一直是五百之數,大阿羅漢,尊者和聖士的數目也一直是固定的。也就是說,現在在人間界如果有人飛升,成為新的阿羅漢或者大阿羅漢,那必定會有舊人從阿羅漢或者大阿羅漢位置上退下來。
    據說這樣的事情,在千年以前其實常有發生,那個時候人間界和梵天界之間的通道還沒有被封印,許多大羅教所謂修得果位的神明都留在人間,而有的人如果實力超過那些阿羅漢或者大阿羅漢,便可以向其挑戰,如果一旦勝了,便可以成為新的阿羅漢或者大阿羅漢,敗者自然就會被剝奪阿羅漢或者大阿羅漢之名。
    所以那空續到時候如果真的要成為尊者的話,那必須和二大尊者相互競爭,其中必定會有一位從尊者位置上退下來。
    而從空續性格上講,他這幾十年的修行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甚至說順利至極,因此他現在也是十分的自負,對於那阿羅漢大阿羅漢之名他是絕對看不上眼的。據說在成為大蠱師當日,這空續就曾發下誓願,飛升之後,一定要至少取得尊者之名,甚至就連聖士之名,他也是有著幾分期待。
    所以很可能從一開始,他就將胡未當作了競爭對手,因此也才會授意那絕仲屢次打壓或者說試探胡未。
    因為這一次二大尊者降世,對於空續來說,也是絕佳的機會。按照正常情況,空續飛升前往梵天界,和兩大尊者競爭,那肯定是處於不利地位,但這一次兩大尊者降世之後,修為盡廢,必須得從頭開始修煉,就一下子使得空續處於有利地位。
    空續現在可是北唐國大羅教長老會的大長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和地位僅次於大首師空信,要給降世尊者的修行之路使點絆子,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如果說三十年後,降世尊者修行未成,不能順利飛升,那空續或許可以毫不費力地成為新的尊者。
    也正因為如此,在收到尊者即將降世北唐國的消息時,這空續一開始就堅持要收降世尊者為徒,所謂親自教授尊者蠱術,但他的真實目的,卻是好比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當時長老會其他的長老會對於他的提議也是有些猶豫,結果大首師空信提議要了塵收降世尊者為徒,長老會也沒有太過反對,畢竟這件事情實在有些大,那些長老雖向著空續,卻可也不敢惹太大的麻煩。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胡未在楊林縣,空續鞭長莫及,無法以師徒名義打壓胡未,所以才會授意絕仲來給找胡未的麻煩。
    雖然他這樣的手段一旦被戳穿,可說是低級得很,很容易暴露自己的野心,但空續一向自負,也是毫不顧忌。
    胡未聽了空聞解釋,自不由震驚無比。
    他也不由感歎這降世尊者還真不好冒充,一不小心,或者說根本什麼都沒做,就惹上了這麼多的對手和仇人,其他的人且不說,就是那伏虎尊者無慮還有這空續,便足夠讓胡未頭疼的了。
    他也忍不住問空聞空見,他一旦去了京城之後,那空續會怎麼對付自己。他也是想空聞空見到底閱歷豐富,經驗遠勝於己,所以也想跟他們討教一下應對之策。
    空聞空見想了想後,說空續要對付胡未,無外乎輕、中、重三種方式。
    輕者,他可以聯合長老會,把胡未丟之一旁不顧,這樣胡未也學不到什麼本事,修為自然難進。不過胡未現在已有蠱師中階實力,身邊又有戒戒在,這個倒不必擔心。
    中者,空續則在胡未修行時主動給胡未使些絆子,比如教胡未一些假的蠱術,或者說將胡未引入歧途,這樣胡未的修行也是事倍功半,甚至會不進反退。不過這個胡未倒也不用擔心,大不了到時候不學空續所教的東西就是。
    最擔心的還是第三種可能,那空續向來自負,氣量又小,如果到時候看到胡未進步迅速,自己又無法影響到胡未的修行,說不定會孤注一擲,暗中加害胡未,甚至會在什麼時候,將胡未直接殺了了事。
    胡未不由面色大變,吸了口冷氣,忙問自己該怎麼辦。
    空聞空見兩個對視了一眼,隨後齊聲說出個字來:“裝!”
    之後胡未和空聞空續又聊了許久,直到天黑,才從空聞屋裡出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未收拾好東西,便在空聞的陪同下,前往那北唐國都城——上京。
第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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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唐國都城上京位於青州北部,離楊林縣約有近三千里路程。
    因為以空續為首的長老會那邊催得急,而空聞空見也已經答應了下來,所以第二天胡未便收拾了東西,在空聞的陪同下,坐上馬車,離開了楊林縣,前往上京。
    胡未他們所坐的馬車也是那空續留下的。這馬車是相當的豪華,馬車前可並排四匹馬,車廂裡甚是寬闊,下麵鋪著華貴的地毯,面盆毛巾水壺燈盞等用具也是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張可供一人平躺的矮床。
    據說在北唐國只有公侯出行才能夠配備這樣的馬車,若是平民百姓,就算再富,如果坐這樣的車子,便是僭越,要受官府嚴厲處罰的。
    而這輛馬車本是空續自己的座駕,前一天離去時,他特意將馬車和車夫留了下來,就是為了催促胡未早日去上京。而那馬夫雖然頭上包著頭巾,戴著帽子,一身俗家打扮,但腦袋卻是光禿,言行舉止十分像是大羅教中人,只怕也是那空續的徒弟或者徒孫,空續留下他做車夫,或許也有監視和打探胡未的意思。
    至於他這麼迫切地希望胡未早日去上京城,到底是為了北唐國考慮還是為了自己,可就值得深思了。
    而隨同胡未的,除了空聞,戒戒和小雪小青以及小吞自不用說,胡未肯定是要帶上的,另外,胡未還帶上了小狐妖阿乙還有那解小寶解小貝兩個蠍子精。
    前一天解小寶和解小貝正準備對那絕仲痛下殺手時,卻被那空續一聲重喝直接震暈了過去,不過所幸的是,他們也只是暈過去而已,並沒有受什麼傷,也不知道那空續是看在胡未的面子上繞過了他們性命,或者說根本就看不上他倆的性命。
    胡未原本並沒有打算帶上阿乙他們,畢竟那上京魚龍混雜的,又在空續他們眼皮底下,胡未這次去上京也是面對諸多不可測的危險,說不定到時候自身都是難保,也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無奈小狐妖阿乙卻說蒙乎先知當初可是要她照顧好戒戒,負責戒戒的飲食起居,所以她是一定要跟著戒戒的,戒戒去哪裡她便得跟到哪裡,戒戒要去上京,她自然也要跟著去上京。
    而解小寶和解小貝則學著阿乙的說法,說他們要跟著去照顧小雪小青和小吞三個,現在他們的黃金杖也都在小雪他們三個小娃兒手上,拿也拿不過來,所以他們也是一定要跟著一起去上京的。
    按他們的說法,他們去上京全然跟胡未無關,胡未卻是十分無奈,最後還是得帶上他們。
    好在馬車車廂寬闊,多個阿乙也不見擠,至於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則讓胡未趕去了車廂前,讓他們陪那馬夫聊天去了。
    而解小寶解小貝也不負眾望,每天就是站在那光頭馬夫兩旁,張牙舞爪,齜牙咧嘴,和那馬夫‘大侃特侃’,兩天下來就將那馬夫‘侃’得暈頭轉向,到了第三天早上,胡未他們要出發時,終於發現那馬夫竟然失蹤不見了。
    沒有了那假馬夫的監視,胡未他們也自在了許多,一路上由空聞駕車,胡未也順便交代了阿乙和解小寶解小貝他們到了上京後要注意的事情,尤其阿乙知道胡未這降世尊者是假冒的,到了上京後也要十分注意,以免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出去。
    而胡未對於去上京也是一點都不急,讓空聞趕著馬車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個城鎮,便要停下來歇上一兩天,帶著戒戒和阿乙四處亂轉,也吃遍了各地的特色小吃。
    就這樣一直過了近一個月,胡未他們終於來到了上京。
    這上京作為北唐國都城,比起楊林縣縣城來可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就算胡未他們一路上所經過的幾個郡城,也無法與上京相比。據說在中土,其規模和繁華,也只有那南楚國都城江陵城才可與之相比。
    胡未他們進了上京之後,雖無法看清上京城到底有多大,但也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上京城的繁華。
    他們到上京時正值夜色漸深時,若換在那楊林縣,民眾肯定已經開始陸續散去,街道上也變得冷清起來,而在這上京城,卻仍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街道兩邊攤販以及商家叫賣聲不斷,街道上則有行人車輛絡繹不絕,倒真有一種車水馬龍的感覺。
    原本胡未他們到上京時因為已經天黑,上京城的城門都已關閉,要想進城,便至少得有負責上京城守備的將軍或者說官員同意才行,不過那城門的軍士在得知胡未和空聞的身份,查看了胡未和空聞兩個的大羅教身份文牒之後,便直接開了門,迎了胡未他們進去。
    而胡未他們還沒到達上京城大羅寺,那空續便帶著長老會幾個長老匆匆迎了過來,另有無數全身盔甲的軍士,在幾位將軍模樣的人物帶領下,將整條大街都給封鎖了起來,倒讓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胡未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空續也沒有因為不見他安排的馬車夫而有表露出絲毫的奇怪之色,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胡未則懷疑那馬車夫說不定早已趕回了上京城,跟空續報告了情況。
    空續見到胡未後,帶著一眾長老恭恭敬敬地向胡未行了禮,又向胡未簡單介紹了那些長老還有幾位隨行的北唐國的將軍。
    聽空續的介紹,長老會連空續一起,七大長老竟然都在,不過見到那些連眉毛都白了的長老們,胡未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倒是那幾位將軍之中,其中一個身材魁梧,年紀約有三十左右的年輕人,據說是北唐國大王子皇甫英,倒讓胡未有些吃驚和意外。
    看樣子這北唐國王室對於胡未這降世尊者來到上京,也是十分重視,要知雖說北唐國國王皇甫亮也一直沒有立過儲,但這皇甫英做為大王子,可是最有希望成為北唐國下一任國王的。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自南楚國公開了伏虎尊者降世之事後,北唐國便謠言四起,人心思動,最焦急的自然是北唐國王室。這一次胡未上京之行,北唐國王室肯定也是極力贊同,甚至說北唐國王室才是最大的促成之力。
    那皇甫英見到胡未後,也是恭敬有加,雖然他看去面貌粗獷,身材魁梧,甚至還長著一副絡腮胡,倒真有幾分將軍氣勢,如果不是空續介紹,胡未也只會以為他是一位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不過他的言談舉止卻也溫文爾雅,真有幾分所謂王子的儒雅風度,倒讓胡未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胡未想起那六王子皇甫悠,倒也是忍不住有些疑惑,據說皇甫亮貴為北唐國國王,卻只娶了一個妻子,所以這皇甫英和皇甫悠也是同母所生,而雖說這皇甫英也算是相貌堂堂,但勝在氣勢,其實單純從相貌上講都算不上英俊,所以他和那皇甫悠兩個也實在不怎麼像是親兄弟。胡未原本還想這皇甫悠幾個兄弟該不會個個英俊無比,現在卻終於發現自己又想差了,所以也忍不住有些奇怪。
    不過所謂龍生九子,個個不同,胡未也不喜歡以貌取人,況且在這個世界,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胡未這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過。
    而面對這皇甫英,胡未也不敢失禮,不過出於自身身份考慮,他雖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也還是保持著幾分矜持,和皇甫英客套了幾句,之後便在空續等人帶領下,前往大羅寺。
    這上京城總共分成四個區,依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個方向,分稱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而這大羅寺則位於上京城西北部,也就是在玄武區內。
    胡未他們乘著馬車,一路上沿城中大街向北而行,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那大羅寺。
    這上京大羅寺自然也是北唐國大羅教的總寺,其規模也遠不是那楊林縣大羅寺可比,據說占地近千畝,寺中有羅人近兩千。
    因為夜色已深,那空續安排胡未他們在大羅寺西部一偌大的四合院裡住下之後,便率著一眾長老離開了,說讓胡未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談。
    胡未也沒怎麼在意,這空續雖然親自出來迎接,言談舉止也顯得挺是恭敬,但眼裡卻時而會露出幾分不耐煩之色,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胡未懷疑這空續只怕就是因為大王子皇甫英在場,所以才給胡未面子,否則的話只怕他都不會親自來迎。
    就連其他幾個長老,也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傲然,或者說以老賣老,倒不如說是冷漠冷淡。
    倒是那皇甫英,在空續他們離開之後,還留了下來,叫幾個手下給胡未他們打了水,洗了臉,又給胡未他們張羅了吃食,親自陪胡未他們吃了飯,倒把自己當作了這裡的主人一般。
    甚至在吃了飯,連喝了好幾杯茶之後,皇甫英竟然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讓胡未有些奇怪,懷疑這大王子該不會也想住在這裡。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皇甫英雖然和胡未聊著天,但視線卻總是有意無意往胡未身邊那小狐妖阿乙身上瞟,而他跟胡未以及空聞說著話時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斷斷續續,以致氣氛都變得有些尷尬。
    見著皇甫英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胡未也終於明白過來,這位大王子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想胡未又覺得有些好笑,這皇甫英相貌看去甚是粗豪,舉止則挺是彬彬有禮,也有幾分矜持,甚至說還有幾分害羞的樣子。這從見面到現在,胡未也一直沒有跟他介紹過小狐妖阿乙,而他明明顯得很好奇,卻也始終不曾開口問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及胡未的身份,不好意思問。
    胡未也悄悄地向阿乙使了使眼色。
    經胡未一提醒,抱著戒戒像個侍女似地站在那裡的阿乙也終於發現了皇甫英的反常,不由面色驟紅,告了聲罪,便退去了裡屋。
    皇甫英也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失禮,臉色微紅,面露一絲尷尬,而後站起身來,向胡未和空聞告辭。
    離去前,皇甫英也跟胡未約好了,說明天晚上,他的父親,也就是北唐國國王皇甫亮將帶百官宴請胡未,希望到時胡未一定賞光。
    等到皇甫英離去,胡未和空聞相視一笑,隨即空聞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胡未卻又輕笑了一聲,說道:“空聞師父,你歎什麼氣?”
    空聞則白了白眼,哼了聲道:“我是在為你擔心呢。”
    胡未卻笑道:“擔心又有什麼用,還不如來點實際的。”
    空聞愣了愣,眯起眼睛,面露疑惑:“實際的,什麼意思。”
    胡未暗罵了聲老狐狸,哼了聲道:“你別跟我裝糊塗了,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快將那霹靂珠交出來吧!”
    空聞愣了愣之後卻大笑了起來,笑完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顯得很是無奈。
    他把左手伸進右邊袖子裡,拿出顆通體黑色也不過鴿蛋大小的珠子,放到桌子上,又搖頭歎道:“唉,我原本以為這霹靂珠和青雲珠兩個珠子,自己好歹能夠留下一顆,臨老了也算多點倚仗,不想遇到你這個無賴,也罷也罷,大概這也是命裡註定的吧。”
    胡未見空聞一副心酸無奈的樣子,倒不由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怎麼了,不想要了?”空聞看了看胡未,一臉奇怪道。
    胡未笑了笑,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這珠子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到時候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怪到我頭上來,我可擔當不起。”
    “小子,你是在咒我嗎?”空聞呃了一聲,面露一絲怒氣。
    胡未則趕緊噓了一聲,朝外面指了指,示意隔牆有耳:“我好歹是尊者降世,你這樣叫我可太沒禮貌了吧?”
    空聞則哼了一聲,一臉的不以為然,他告訴胡未,在這大羅寺中,有那空信在,可不用擔心會有人監聽他們的談話,就算是那空續,一時間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所以說話也無需顧慮。
    不過隨即他又笑了起來,把那霹靂珠推給胡未,歎了口氣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這霹靂珠還是給你吧,只有你和小主人才能使這霹靂珠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放在我這裡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胡未則不由愣了愣,隨即笑道:“那你就不怕自己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沒東西可倚仗麼?”
    “你也太小看我了。”空哼則又哼了一聲,隨即笑道:“你放心,在這裡我會有什麼危險?不過你小子有這份心我也滿足拉。”
    胡未則切了一聲,渾身抖了抖,一副生了許多雞皮疙瘩的樣子,笑道:“空聞師父,什麼時候你也學得這麼矯情了?”
    “臭小子,不跟你說了。”空聞白了白眼,又哼了一聲,隨後便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走到門外,他卻又幽幽地歎了口氣。
    胡未則面露一絲不解,隨後卻趕緊叫道:“喂,空聞師父,你還沒教我該怎麼祭煉這霹靂珠呢。”
    “笨,這還用我教嗎,把珠子給小主人就行了。”空聞回道。
    胡未愣了一下,一臉詫異,隨即卻又笑了起來。
    而這時戒戒從裡屋跑了出來,一見胡未手裡的霹靂珠,則頓時面露好奇之色,歪著腦袋朝胡未叫了一聲。
    胡未則直接將霹靂珠丟給了它。
    小傢伙接過霹靂珠,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隨即朝胡未咧嘴笑了笑,又將霹靂珠直接丟進嘴裡,然後咕嚕一聲吞了進去。
    阿乙這時也終於走了出來,看了看胡未,問那皇甫英是否已經走了。
    胡未笑了笑,點了點頭,讓小狐妖早點去休息。
    小狐妖則看了看戒戒,又跟胡未說她要照顧戒戒先睡下再說。
    胡未不由愣了愣,隨即又笑了起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先帶小王八蛋進去吧,等它睡了我再進來。”
    阿乙一張臉微微紅了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抱著戒戒進去了。
    只是過了好長時間,那阿乙卻仍沒出來。
    胡未則不由胡思亂想起來,心想小狐妖該不會是不走了,也要睡在這裡吧。
    可這時,小狐妖卻紅了臉跑了出來,有些委屈地跟胡未說戒戒和小雪小青以及小吞三個小娃兒在那裡玩了半天了,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她怎麼哄也沒有。
    胡未則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讓阿乙自己先睡覺去,說戒戒還是由他哄著睡好了。
    阿乙則又紅了臉,輕輕說了聲對不起,然後低頭走了出去,倒似有些自責一般。
    胡未看阿乙離去,歎了口氣,面露一絲苦笑,隨即他又長吸口氣,快步朝裡屋走去,一邊大叫道:“小王八蛋們,還不睡覺!”
    “媽媽,快給偶們唱歌了!”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卻喊道。
    戒戒則趴在那裡哼哼了兩聲,等著胡未給他按摩。
    ……
    第二天一大早,胡未便被屋外一陣敲門聲吵醒。
    隨即便是那解小寶解小貝兩兄弟的聲音:“吵什麼吵,不知道尊者還在睡覺嗎?!”
    門外有人恭聲說道:“貧羅絕清,受師父空續所命,特來請尊者過去商談事情。”
    “尊者正在睡覺,沒空!”解小寶和解小貝卻是乾脆地回絕道。
    “這個……”那絕清則不由有些語滯,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快走吧,快走吧,別打擾尊者休息,你不知道尊者要睡到中午才起來的嗎?!太沒規矩了!”解小寶解小貝則搶詞道,顯得很是盛氣淩人。
    胡未他們所住的四合院也遠比那楊林縣大羅寺中的四合院要大,分裡外二進,總共有十二間房子,而這解小寶解小貝也是沾了胡未的光,單獨分得了兩間房,不過他們兩個現在可是十分勤快,也不睡屋裡去,就直接睡在了院門後,替胡未他們看起了門來。
    而他們面對絕清來敲門這般回應,則是出於胡未的授意,否則這兩個傢伙就算有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做靠山,但也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大羅教中人面前放肆。
    不過那絕清倒也是好耐心,一邊跟解小寶解小貝陪著罪,一邊堅持要請胡未過去。
    胡未則慢吞吞地起了床,又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不過出門前,他又在自己身上抓了抓,將原本穿戴整齊的衣服弄得淩亂了些,然後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誰啊,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走出屋子,來到天井裡後,胡未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一臉不滿地說道。
    那等候在天井裡的絕清則忙恭聲說那絕清讓他來請胡未過去的。
    “怎麼這麼早?!”胡未則又打了個哈欠,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也顯得很是不悅。
    絕清則忙恭聲說,現在弟子門早課都已經做完了,正在吃早飯,現在他也是來請胡未過去和長老們一起吃早飯,然後胡未還要和這大羅寺的弟子們見面。
    絕清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生怕惹惱了胡未,說等和眾弟子見了面後,便沒什麼事情了,如果胡未願意的話,他可以帶胡未在寺中以及這京城中轉轉,熟悉一下,等到下午,那皇宮裡便會派人來接胡未,國王將率重大臣在皇宮裡宴請胡未,到時候,國王也將發出詔令,公告天下,宣佈降龍尊者降世北唐國之事。
    等到明天,胡未便要去上京城中央那大廣場,也叫天壇,在那裡直接向民眾開壇**。
    聽絕清說起那開壇**的事情,胡未倒不由有些好奇起來,問絕清到時候開壇**到底是怎麼回事。
    絕清則微微一愣,面露一絲驚奇,大概也在奇怪胡未作為降世尊者,為什麼連這個也不知道。
    不過頓了頓後,他還是一一告訴了胡未,說到時候胡未將向民眾宣講大羅教教義,而最重要的是到時候還要向民眾展示一下自己的神通,比如念唱一些梵天界神明才會的蠱經,安撫民眾,宣揚大羅神的事蹟,好讓民眾相信和拜服,更加虔誠。
    胡未則是不由心中一顫,心想自己除了那心平經和氣和經,哪還會其它的蠱經。
    到時候總不會說真的要向大家唱原來那個世界的那些口水歌?
    正在胡未有些不安時,那剛關上的門突然又被人推開,四個人影直接走了進來。
    胡未一看,卻又不由愣在那裡,一臉奇怪道:“是你們?”
    來的四個人三女一男,胡未以前也見過他們,正是那萬俟清秋還有萬俟清秋的跟班小翠,以及那皇甫悠和李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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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弟六妹
    萬俟清秋等人推門進來後,一見胡未衣衫淩亂、腰扣未系,甚至連鞋子也沒穿的樣子,也微微有些意外,面露一絲驚奇之色。wWW!
    不過那萬俟清秋在一愣之後,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向胡未微微笑了笑後,便轉過了頭去。
    小翠則是嘟起小嘴,面露一絲不滿,小聲嘟嚷了一句,便也轉過了頭去。
    那李清清則張大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未,上上下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非但沒見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眼裡反而閃過絲奇怪的興奮之色。
    這李清清的反應倒讓胡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扣上腰間的口子,拉了拉衣服下擺,將衣服拉整齊了些。
    不過最讓胡未意外的還是那皇甫悠的反應,在看到胡未衣冠不整‘春光乍泄’的樣子後,這位比絕大多數女子還要漂亮的六王子居然是面色大變,神情怪異,輕叫了一聲,便立刻將頭轉了過去,一張臉上竟是泛起了點點紅暈,看去帶著幾分惱意,又還帶著幾分羞意。
    胡未驚奇之餘,也對這皇甫悠腹誹了幾句,心想自己又不是沒穿著衣服,何必這麼大驚小怪,這位六王子的反應也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不過現場最意外的還是那絕清。小翠且不說,要知這萬俟清秋、李清清還有皇甫悠三人,平常的時候,就算見到其中一個都是難得,現在這三人卻是一齊現身,絕清自是忍不住感到意外。
    不過他也很快就明白過來,萬俟清秋他們肯定是沖這降世尊者來的,想想這尊者降世也可說是千年未遇的大事,他也感覺釋然了許多。唯一讓他仍覺得有些疑惑的是,看這萬俟清秋等人和胡未的反應,雙方卻似乎以前就認識一般。
    絕清也暗暗留心著。
    不過萬俟清秋他們都是大人物,絕清自然也不敢怠慢,趕緊單手合十,向萬俟清秋等人一一行了禮。
    萬俟清秋和小翠也是認認真真回了禮,不過那李清清和皇甫悠則只是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
    絕清識趣,便先告罪退了出去,說等下再來請降龍尊者。
    等到絕清離開,現場氣氛都又變得有些尷尬起來,萬俟清秋臉上蒙著面紗,倒看不出什麼表情,那小翠他們則是一臉驚奇地看著胡未,好像要從胡未身上找出什麼東西來,又好像是第一次見到胡未所以感到很是新鮮一般。
    也不怪他們會有如此表現,先前見胡未的時候,胡未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大羅教弟子,不顯山不露水,唯有身邊帶著的戒戒才稍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而雖說因為陰差陽錯,那個時候其實胡未還不過大學徒的修為,卻被萬俟清秋認做是已達到了蠱師的修為,也讓萬俟清秋刮目相看,並起了爭勝之心,只不過也就此而已。
    更不要那李清清和皇甫悠了,他們也只有在西硫國見過胡未,見面之前,雖曾聽萬俟清秋說起過胡未,但他們也從未真正上心過,而見面之後,如果不是那諾公主的緣故,說實話他們也不大會注意到胡未。
    所以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胡未竟然會是梵天界大羅教降龍尊者降世。
    而這次見面,胡未身份不同,他們心態自是有些不一樣,驚奇,疑惑,還有些微尷尬。
    就連平常一見到胡未,便一定要譏諷甚至說咒駡胡未幾句的小翠,剛才原本也是習慣性地想要開口說胡未幾句,結果一想起胡未是降世尊者來著,她也趕緊將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見萬俟清秋等人都是表情怪異地看著自己,胡未也是愣了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不過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萬俟清秋他們為什麼會這麼看著自己,於是笑了笑,單手合十向萬俟清秋等人行了個禮,客套道:“幾位真是稀客,剛才未曾遠迎,還望諸位見諒。”
    萬俟清秋幾個則是不由愣了愣,只因胡未表面看去客氣,但實在有些假,倒似做作一般,看去倒更像是在敷衍。
    那小翠也忍不住哼了一聲,拉了拉萬俟清秋的袖子,嘟嘴說道:“小姐,咱們還是走吧,這人太沒意思了,居然這麼虛偽!”
    萬俟清秋則定定地看了看胡未,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皇甫悠則是輕哼了一聲,掃了胡未一眼,抬頭看起了天來,顯得有些不悅,眼裡甚至還有幾分厭惡之色,倒似連看都不屑看胡未一般。
    倒是那李清清卻是咯咯笑了起來,說道:“幾日不見,沒有到尊者身份一變,連氣勢也是變了,尊者不會是因為在西硫國時我們怠慢尊者,所以心有不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清清就先在這裡向尊者陪個不是了。”
    胡未則不由有些意外,心想幾天不見,這原本看去很是高傲的李清清倒也是變化不小,竟變得會說話起來,倒真有點長袖善舞的意思。不過她話說得雖好聽,而且也口口聲聲說向胡未陪不是,但臉色一直顯得有些冷漠,所以倒像是口是心非。
    胡未也暗暗覺得有些好笑,因為這李清清雖然變得會說話了,但所說的話聽起來卻更像是在耍小聰明,竟然如此輕率而簡單地臆斷胡未。
    不過胡未表面上則假裝露出一絲驚訝之色,裝做被李清清說中了一般,也顯得有些尷尬。他乾咳了幾聲,擺了擺手,說道:“豈敢豈敢,貧羅怎敢對幾位貴客有所不滿。”只是說著他又頓了頓,嘿嘿了一聲,大大咧咧地說道,“不過不知幾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說完胡未還長長地打了聲哈欠,又伸了個懶腰,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那萬俟清秋幾個則又愣了愣,只因看胡未的樣子,確實像是心有不滿,也像是在擺架子,顯得有些冷漠。那李清清更是面露一絲不悅來,原本她自己說上這麼幾句好話,胡未肯定會喜笑顏開,結果卻發現自己的話並沒有起到預料的作用,以致她都不由覺得有些難堪。
    如果不是她父親,也就是那裡李家家主李世明叫她和萬俟清秋以及皇甫悠他們來這裡來見這位剛到上京的降龍尊者,說實話她才懶得來這裡,如果不是那李世明再三叮囑她見到這降世尊者之後,一定要好生說話,她更是懶得給胡未好臉色。
    這位李家大小姐原本一點好奇心也是消失殆盡,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她心想她們好歹也是在西硫國跟胡未見過一面,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她李家大小姐又放下身段親自跑來這裡見這個降世尊者,就算大家還算不上是朋友,但這降世尊者怎麼說也該熱情一點,不用這麼冷淡,現在卻是這般冷漠樣子,架子奇大,實在可惡。
    那皇甫悠也有些意外胡未如此冷淡,忽地轉頭看了看胡未,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臉色則變得更是冰冷了些。
    場上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尷尬起來。
    那小翠則終於忍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聲,瞪了胡未一眼,說道:“你這人……”
    不過她剛開口,那萬俟清秋便上前兩步,擋在了她的面前,也打斷了她的話。
    萬俟清秋又朝胡未躬身行了個禮,語氣平靜道:“我等這麼早就來打擾尊者,還忘尊者莫見怪。”
    接著她不等胡未回應便又說她是代自己父親,也就是萬俟家家主萬俟淩烈來邀請胡未過去做客。
    萬俟清秋這麼一說,胡未雖有意要擺擺架子,卻也不好回絕,便跟萬俟清秋約了後天晚上登門拜訪。
    之後萬俟清秋便和胡未告辭,帶著小翠先行離了去。那小翠倒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離去時還一步三回頭,不過她不捨得自然不會是胡未,而是因為一直沒有見到戒戒。
    小姑娘離去時也是一臉的失望。她也以為是胡未故意不讓戒戒出來,所以對胡未更是有些不滿。
    她哪知道戒戒現在並沒有在胡未這裡。
    那李清清則又恢復了那副高傲模樣,跟胡未說她也是代她父親李家家主來邀請胡未去李家做客的。
    跟胡未約好了讓胡未地三天晚上去她李家,李清清便拉了拉身邊皇甫悠的袖子,示意大家好走了。
    誰料想那皇甫悠卻是搖了搖頭,說了聲不急。
    李清清自不由十分意外,忙問皇甫悠還想做什麼,又小聲抱怨說這降世尊者好大架子,又不待見他們,他們幹嘛還要留在這裡。
    皇甫悠卻是搖了搖頭,竟莫名其妙地輕笑了一聲。
    隨後他也不跟李清清解釋什麼,更沒有跟胡未說話,而是背著手站在那裡四處張望起來,一副悠閒而又無聊的樣子。
    這一來,胡未都有些奇怪起來,心想這皇甫悠原本對自己不都是一副厭惡模樣,現在卻為什麼賴著不走了。按理來說,那大王子皇甫英也已經和胡未約好了,晚上那皇甫亮將率百官宴請胡未,所以現在也已不用這皇甫悠來跟胡未約。
    李清清也是十分不解,問皇甫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還不走。
    皇甫悠則溫柔地捏了捏李清清的臉蛋,笑道:“不急不急,現在天還早,反正無處可去,不如在這裡多呆一會。”
    李清清似乎猜到了什麼,不由一臉狐疑,定定地看著皇甫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皇甫悠卻是笑而不語。
    李清清愣了愣後,卻轉頭看向胡未,隨即又突然瞪大了眼睛,轉回頭看向皇甫悠,指了指胡未道:“你該不會和他……”
    皇甫悠面色微變,迅疾伸手,敲了下李清清的頭,又一把將李清清抱在懷裡,笑道:“丫頭你亂說什麼,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說著,他在李清清腰上撓了幾下。
    那李清清頓時一陣亂顫,咯咯笑著求饒起來。
    莫名其妙當了電燈泡的胡未則是一陣不爽,恨不得將兩人直接趕將出去。
    雖說胡未一直挺有自信,但在這皇甫悠面前,他心底卻總是忍不住生起一種自卑感來。
    這皇甫悠家世好,本領高,偏偏相貌比男人英俊不說,甚至比絕大多數女人還要漂亮,而且年輕雖輕,據說就已經閱花無數,身邊更是有李家大小姐李清清這樣的美貌女子,胡未這位假冒的降世尊者是拍馬都趕不及。
    所以一見到這皇甫悠,胡未心態雖好,卻還是忍不住感覺心裡酸酸的。
    只是胡未不爽,卻也總不好真的直接趕人。
    那皇甫悠和李清清則真將這裡當做了自己家裡一般,竟然當著胡未的面直接調起情來,兩人耳鬢廝磨,小聲說起了親熱話,也似乎全然把胡未當做了空氣一般。
    胡未不由白了白眼。
    那解小寶解小貝兩蠍子精則茫然地看著胡未,似乎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卻使得胡未更覺得有些尷尬。
    不過胡未卻又發現那皇甫悠雖跟李清清不停地說著親熱話,臉上也滿是溫柔的笑意,但一雙眼睛卻是轉來轉去,朝四周看個不停,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倒似在尋找什麼東西一般。
    胡未不由奇怪,心想莫非這院裡還藏著什麼寶貝?
    只是想想也不大可能,胡未便又了搖頭,暗暗歎了口氣,轉身朝屋裡走去,任由那位風流六王子和高傲李大小姐在那裡**。
    不過正在這時,那小狐妖阿乙抱著戒戒從旁邊屋裡走了出來。
    見到那皇甫悠和李清清,小狐妖也不由愣了愣,顯得有些疑惑。不過當看到皇甫悠和李清清耳鬢廝磨地正在**,小狐妖不由輕叫了一聲,一張臉也頓時變得通紅。
    她小步跑到胡未邊上,指了指皇甫悠和李清清,問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那皇甫悠和李清清也停了下來,臉上尷尬之色卻一閃即逝,李清清也一臉好奇的看著阿乙,又轉回頭看向皇甫悠,問道:“這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那皇甫悠則是眯起眼睛,一臉笑容道:“她可不是人類,是那傳說中的天狐一族的。”
    “天狐?!”李清清面露驚訝之色,隨即恍然大悟道:“原來她是天狐一族的,怪不得長得如此好看。”
    不過說著,她卻又哼了一聲,面露一絲不悅,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這只天狐長得雖不錯,可惜看去狐媚之色也實在太明顯了些,一點也不像我們人類。”
    那皇甫悠卻又輕笑了一聲,搖頭道:“無妨無妨,她雖與人類女子不同,但狐媚天成,並無不自然之處……”
    “你……”李清清愣了愣,抬頭看了看皇甫悠,面露一絲疑惑,只是隨即她卻是渾身一震,面色驟冷,怒氣衝衝道:“好哇,原來你是為了這狐狸精才遲遲不走的?!”
    卻原來那皇甫悠眼睛看著小狐妖阿乙,面帶笑容,眼裡則滿是欣賞之色。
    李清清本就不傻,看皇甫悠這般眼神看著阿乙,又聯繫皇甫悠先前的反常,她終於明白過來皇甫悠到底為什麼留在這裡遲遲不走了。
    胡未這次倒沒有李清清反應這麼快,畢竟他和李清清不一樣,不可能有李清清這麼敏感。
    不過在聽得李清清說後,他也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皇甫悠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所以會來胡未這裡,只怕就只是為了來看阿乙,與胡未這降世尊者卻全然無關。胡未也猜想到這皇甫悠該不會是聽了他那大哥皇甫英說,所以才特意來這裡看阿乙的。
    胡未心裡也是不由有些不快,腹誹這皇甫悠當真是風流成性,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阿乙則也被皇甫悠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一張臉頓時變得更紅了,忍不住躲到了胡未身後去。
    唯有小狐妖懷裡的戒戒,卻不知怎麼回事,在看了看一臉不滿的胡未,又看了看一臉羞澀的阿乙,還有一臉嫉妒的李清清之後,竟是抱著肚子莫名其妙地怪笑起來,一副可樂模樣。
    胡未忍不住給了它個栗子,罵了聲小王八蛋,暗惱小王八蛋居然不但不幫自己,反來取笑自己。
    那皇甫悠聽得李清清說後,卻是捏了捏李清清的臉蛋,笑道:“親愛的,別生氣,我也是聽我大哥說後,心生好奇,所以才特意跟你們過來看看。”
    只是他話說得輕巧,但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阿乙,滿是讚賞之意的眼裡還露出點迷醉之色,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嘖嘖了幾聲,又自言自語道:“不愧是天狐一族……果然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那李清清愣了一愣,抬頭看了看皇甫悠,發現皇甫悠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阿乙,也終於明白過來這皇甫悠是心口不一,她頓時氣得大叫了一聲,用手狠狠地掐了下皇甫悠的手臂,然後甩掉了皇甫悠,氣鼓鼓地跑了出去。
    “小清,怎麼了?!”皇甫悠一臉奇怪道。
    “我再也不理你拉!”李清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皇甫悠愣了愣,隨即卻又露出絲笑意,說道:“我呆會再來找你。”只是他話這麼說,眼睛卻早就轉看向了阿乙,所以也像是在跟阿乙說話一般。
    而且他的眼神也是含情脈脈,顯得十分溫柔,只是那滿是笑意的眼神之中又帶著幾分挑逗之意。
    胡未則是無名火起,心想這位六王子還真是恬不知恥,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調戲起自己的人來,這不等於是扇他的耳光嗎?
    原本胡未還打算到了這上京城後,是要夾起尾巴做人,現在卻被激起了性子,忍不住臉色越來越冷,重重地哼了一聲。
    只不過他剛哼了一聲,緊接著門外也傳來更重的一聲哼,一個高大的身影匆匆走了進來。
    皇甫悠轉頭看了看進來的那人,不由愣了愣,奇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來的那人正是北唐國大王子皇甫英。
    那皇甫英則一臉不悅,又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早知道我才不跟你說。”
    “為什麼不跟我說?”皇甫悠疑惑道,隨即卻似明白了過來,笑道:“啊,我明白了,大哥,不會是你對這只小狐狸也感興趣吧?”
    “哼,我就知道,都怪我嘴欠!”那皇甫英則是一臉懊惱,隨後卻是一臉懇切地看著皇甫悠。
    皇甫悠卻是哈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這個不行,大哥,我看我們倆還是各憑本事吧,看小狐狸先喜歡上誰……”
    皇甫英則是重重地跺了跺腳,一副頭大樣子。
    “哎呀,別鬧了行不行,六妹!”
    六妹?!胡未和小狐妖阿乙都不由渾身一震,一臉驚奇。
    那戒戒則是抱著肚子,嘰嘰咕咕怪笑起來,一副開心樣子。
第七章 初次試探
    “大哥!”那皇甫悠則是渾身一震,面色大變,狠狠地瞪了那皇甫英一眼,顯得很是焦急和生氣。wWw,
    那皇甫英也是啊了一聲,面露詫異和恍然之色,隨即則又咳咳了兩聲,滿臉的尷尬。他朝皇甫悠揮了揮手,急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
    皇甫悠則是面色冰冷,輕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看向胡未和阿乙,眼睛微微眯起,眼裡竟是露出絲絲殺意來。
    那皇甫英不由臉色大變,疾步上前,攔在皇甫悠身前,沉聲說道:“不可,六妹!”
    對面胡未則感受到皇甫悠臉上露出的殺意,也是臉色微變,護在小狐妖阿乙身前,輕聲說了句小心,便全神戒備著皇甫悠。
    皇甫悠轉回頭看了看皇甫英,而後卻是突然露齒一笑,說道:“大哥放心吧,這位降龍尊者修為遠超於我,我怎敢和他動手!”說著,她又轉頭看向阿乙,竟、突然朝阿乙眨了眨眼,“至於她麼,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更是捨不得下手的。”
    “那就好,那就好!”皇甫英籲了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他之所以這麼緊張,也不是小題大做,實在是因為他深知他這位六妹的脾氣。在北唐國,人們都以為皇甫悠是男兒身,所以平常人們也都稱她為六王子或者悠殿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皇甫悠其實是女兒身。而皇甫悠平常行事也真將自己當作了個男子一般,可沒少沾花惹草,所以才會給別人風流成性的印象,這對於北唐國王室來說,也可說是件難以啟齒的醜事。
    皇甫悠自己則最為忌憚讓別人知道她是女兒身,如果不是胡未身份特殊,是梵天界尊者降世,皇甫英毫不懷疑皇甫悠會殺了胡未滅口。而皇甫悠從小到大,最得皇甫亮夫婦的寵愛,皇甫英等五個哥哥對她也是寵溺護讓有加,所以養成了皇甫悠任性刁蠻的脾氣,皇甫英也真擔心自己這位六妹會不顧胡未身份,真對胡未下殺手,到時候就算不會傷害到胡未,但在目前形勢下,如果惹惱了胡未,對他們王室來說,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皇甫悠則哼了一聲,又瞪了自己大哥一眼,隨即卻向前走了幾步,朝胡未身邊阿乙招了招手,滿臉笑容道:“這位阿乙姑娘,來來來,不如讓我帶你去外面轉轉,這上京城可是有不少好去處,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原本呆呆看著皇甫悠都還沒有反應的阿乙聽到皇甫悠的挑逗,則終於反應了過來,卻不由啊了一聲,更是慌張了,也再次躲到了胡未身後去,一張臉更是紅到了耳朵根上。
    “六妹,別鬧拉!你看這位阿乙姑娘都害怕了!”那皇甫英則是急了,一臉懊惱地叫道,說著便去拉皇甫悠,一副擔心的樣子,似乎真怕皇甫悠嚇著了阿乙。
    不過說實話,他更擔心皇甫悠真將阿乙給拐跑了,因為他對他這位六妹的厲害手段是在熟悉不過了。
    “大哥亂說,阿乙姑娘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又不是老虎。”皇甫悠卻是閃身躲了過去,呵呵笑了一聲,隨即又朝阿乙招了招手,“走吧阿乙姑娘,我現在就帶你去個好地方。”
    阿乙卻拚命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慌張之色。
    小狐妖涉世雖淺,並不怎麼明白皇甫悠要女扮男裝,對自己又是這般熱情,但也感覺到很是反常,總感覺皇甫悠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對勁,所以也忍不住有些驚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見阿乙拒絕,皇甫悠也不著惱,反而咯咯笑了起來,一副開心模樣。她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阿乙邊上,然後又盯著阿乙上上下下打量起來,一邊嘖嘖了幾聲,笑道:“不錯不錯,阿乙姑娘果真是國色天香,越看越漂亮。”
    阿乙被她看得緊張起來,又向胡未身後躲了躲。她還悄悄拉了拉胡未袖子,面露求助之色,想讓胡未替她解圍。
    只是不等胡未有所表示,那皇甫悠則朝胡未揮了揮手,面露一絲不耐煩之色,說道:“這位無戒大師,哦不,現在應該叫你降龍尊者,你擋著我和阿乙姑娘說話拉,能不能讓一下?”
    胡未不由愣了愣,暗裡則是一陣哭笑不得,不過隨後他卻哈哈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又朝那皇甫英施了個禮,說道:“好好,那就恕貧羅不陪諸位了,貧羅回去睡個回籠覺!”
    說著他便大搖大擺回了自己的屋。
    只是關上屋門後,胡未則不由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剛才的突變讓他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都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他更是有些吃不消這皇甫悠,所以才逃了回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發現這皇甫悠其實是女兒身之後,胡未也是放心了許多。如果這皇甫悠真是男的,胡未還真擔心阿乙會被她迷住,但現在胡未則不怎麼相信阿乙會被一個女人給迷住。
    雖說他自己或許並不願意承認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
    那皇甫悠則面露一絲喜色,繼續和顏悅色地和阿乙說道:“你看,阿乙姑娘,降龍尊者都放心將你交給我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現在就跟我走吧,你想去哪玩,想吃什麼東西盡可跟我說……”
    後面那皇甫英則輕歎了一聲,走上前來,說道:“我也要跟你們去。”
    皇甫悠轉頭看了看皇甫悠,朝皇甫英揮了揮拳,面露一絲嬌嗔和不滿之色。
    皇甫英則扭著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我我我……”阿乙卻是突然扭頭就跑,“我也要回去睡覺……”
    她快速跑回自己住的屋裡,一把將門關了起來。
    皇甫悠和皇甫英則不由一愣,只是那皇甫悠隨即卻又輕笑了幾聲,走到阿乙屋門前,說道:“那我就在這裡等阿乙姑娘,等你睡醒了咱們再出去玩。”
    “那、那我也等著。”皇甫英也走了過去。
    “不要不要,我要睡很長很長時間的。”阿乙在屋裡叫道,聲音裡都帶著一絲哭腔。
    “沒關係的,阿乙姑娘你就專心睡吧,我反正沒事。”皇甫悠卻笑道。
    “我、我也沒事。”皇甫英跟著說道。
    這皇甫英原本在阿乙面前,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現在有皇甫悠在場,倒也是膽大了不少。又或者說因為擔心自己這六妹真將小狐妖迷住,所以他也是豁出去了,再顧不得矜持。
    “……隨、隨便你們吧。”阿乙也是失去了耐心,之後便不說話了。
    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就連那解小寶解小貝兩兄弟在小眼瞪大眼對視了一會之後,也又一陣搖頭晃腦,一副無奈模樣,然後跑回了自己屋裡去。
    胡未在屋裡聽了一會,察覺到那皇甫悠和皇甫英真的等在了阿乙屋前,並沒有離去的意思,又不由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便去了裡屋,躺到了床上去。
    只是他剛躺下,那戒戒突然跑了進來,跳到了胡未床上,又踩著胡未肚皮,搖頭晃腦,唧唧吱吱哼起歌來。
    胡未則一臉不悅地哼了一聲,使勁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說道:“小王八蛋,你半夜三更跑小狐狸屋裡去幹什麼?!”
    戒戒卻不理胡未,依舊搖頭晃腦,聚精會神地跳著舞唱著歌。
    不過正當胡未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時,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
    卻是那絕清又來叫胡未了。
    胡未起了床,洗漱了一番之後,便跟著絕清出了院子。那皇甫悠和皇甫英則仍然等在阿乙屋子門外。
    走了差不多半柱香時間,絕清就帶著胡未進那膳食堂吃早點。
    這大羅寺供應的食物倒也跟楊林縣大羅寺差不多,早上主食是米粥和饅頭,外加一些素食小菜。
    不過胡未早已餓得饑腸轆轆,也不客氣,一口氣吃了幾十個饅頭,喝了五六碗米粥,看得那絕清目瞪口呆。
    倒是戒戒,口味早已養刁,對於這米粥饅頭什麼的卻是不屑一顧。在胡未喝粥的時候,它則吐出幾朵黑玉蓮自顧自啃吃了起來。
    胡未倒是心疼起來,讓小傢伙少吃一點。不過他心疼的倒不是黑玉蓮本身,而是擔心黑玉蓮現在已是所剩無幾,小傢伙吃光了黑玉蓮可就沒得吃了,到時候他又得整天頭疼該怎麼填飽小傢伙的肚子。
    絕清忍不住好奇,指了指戒戒手裡抓著的一朵黑玉蓮,問道:“敢問尊者,這是什麼東西,長得好生奇怪?”
    胡未也不隱瞞,直說這是黑玉蓮。
    絕清大驚失色,一臉驚詫,說道:“這就是傳說中能夠增長蠱物修為的黑玉蓮?”
    也不怪他會如此驚訝,這黑玉蓮在大羅教中也是鼎鼎有名的東西,許多大羅教中人做夢都想能夠自己養的蠱物找幾個黑玉蓮吃,增長蠱物的修為。不過絕清更驚訝的是,全天下就只有那天連山才出產這黑玉蓮,而天連山可是在極西之地,風來國的邊上,離中土有萬里之遙,人類很難涉足,更困難的是,這天連山上棲息著無數大妖,看守著天連山上的黑玉蓮,所以要想得到黑玉蓮可說是困難至極,就算蠱師去那裡,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而說實話,要蠱師不遠萬里,不顧危險,去天連山找黑玉蓮,也實在不怎麼划算。
    所以在這中土,幾乎根本難以見到黑玉蓮的蹤影,而所謂物以稀為貴,這黑玉蓮也是被許多人傳之為神仙藥一樣珍貴的東西,許多人甚至懸賞千金求購。
    但看戒戒,卻是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吃下了幾朵黑玉蓮,倒像吃胡蘿蔔似的。
    怎叫絕清不驚訝。
    胡未笑了笑,點了點頭,一臉的矜持,心裡卻是有些小得意。
    不過在聽絕清說這黑玉蓮在北唐國可以賣個一千兩白銀一朵時,胡未卻是顧不得矜持了,瘋子似地去搶戒戒剛塞進嘴裡的那朵黑玉蓮。
    可要想從戒戒嘴裡搶東西無異於虎口奪食,胡未非但沒能搶到那朵黑玉蓮,反被戒戒狠狠咬了一口。
    而雖說胡未現在皮堅肉厚,刀劍都輕易不得傷,但戒戒的牙口卻也不是普通刀劍可比,胡未的手上竟是被戒戒咬出了個血印,嚇得胡未直抽冷氣,再也不敢去搶了,暗裡則忍不住大罵小王八蛋心狠,竟然連自己也咬得下口。
    絕清則更看得目瞪口呆,也忍不住疑惑,指了指戒戒,吞吞吐吐地問道:“敢問尊者,它就是那傳說中的神龍嗎?”
    傳說中,那降龍尊者可是降伏了一跳神龍,並將其煉成了聽命於自己的蠱物,因此也才被世人稱做降龍尊者。
    只不過絕清有些納悶的是,眼前這戒戒看去樣子跟傳說中的神龍實在不怎麼像,而且似乎也不怎麼聽胡未這位降龍尊者的話,甚至竟然還敢反咬胡未。
    胡未則不由愣了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納悶絕清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一想到自己是所謂的降龍尊者,胡未也終於明白了絕清的意思,卻又不由有些尷尬。
    不過見絕清正緊盯著自己,他便趕緊乾咳了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之後又乾笑了兩聲,也不直接回答絕清的問題。
    雖說演戲是胡未的長項,可讓胡未對別人說戒戒是條神龍,胡未真是有些說不出口。小王八蛋跟傳說中的神龍可是沒有任何相像之處,以致胡未都有些說不出的心虛。
    絕清則愣了愣,顯得更是疑惑了,不明白胡未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也為何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倒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不過正忙著吃那黑玉蓮的戒戒卻突然停了下來,鼓著小嘴朝胡未大叫了一聲,眼睛也瞪得老大,一副生氣的樣子,還重重地指了指絕清,似乎在責備胡未為什麼不跟絕清直說自己就是真的神龍。
    胡未白了戒戒一眼,而後又乾笑了兩聲,硬著頭皮對絕清說道:“不錯,它就是我煉養的神龍。”
    小傢伙頓時喜笑顏開,一陣搖頭晃腦。
    絕清又愣了愣,隨即也乾笑了幾聲,看著戒戒的眼神則變得有些怪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胡未看在眼裡,卻當作沒有看到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跟絕清說自己吃飽了。
    絕清便帶著胡未離開了膳食堂,繼續往南行去。
    沒過多久,他帶胡未進了一間大殿。
    大殿十分寬闊,大概有近千平方面積。
    不過大殿裡也坐著數百個光頭羅人,這些羅人一個個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所以大殿裡也顯得有些嘈雜。
    那空續則帶著長老會另外六大長老並排坐在大殿最北面,面對著其他的羅人。
    一見到胡未和絕清進來,空續和六大長老也紛紛站了起來。
    不過那六大長老卻顯得有些不悅,大概也是因為久候胡未不至的緣故,所以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倒是空續卻一臉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其他羅人轉頭一看,見到胡未這陌生羅人,也很快就猜到胡未應該就是降世的降龍尊者,紛紛站了起來,在空續等幾大長老的帶領下,朝胡未合十施禮。
    不過向胡未行完禮後,這些羅人又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而且聊得還更加熱烈了。
    他們神色各異,有疑惑,有興奮,也有淡定。
    胡未則面帶微笑,努力做出一副高羅模樣,朝眾位羅人回了個禮,然後在絕清帶領下朝前走去。
    戒戒則是站在胡未肩上,一手叉腰,一手朝那些羅人揮來揮去,咧著嘴巴,笑得開心,一副領導視察的模樣。
    胡未暗裡不由哭笑不得,心想小王八蛋也不知怕,如果讓這些羅人尤其那空續還有六大長老知道他是當年那大天妖手下的四大天王之一,也是千年來被大羅教三大聖士鎮壓在楊林縣大羅寺地下的絕世凶妖,他們今天可別想能夠走出去這裡了。
    胡未走上前後,空續等七大長老也一一過來和胡未行了禮,絕清則立刻去大殿後面拿來個蒲團,放在空續所坐的蒲團邊上。
    空續又請胡未坐在自己身邊,然後示意眾位羅人也坐下。
    然後空續便跟眾位羅人正式介紹了胡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
    胡未卻是忍不住奇怪,自己這次也算正式和上京大羅寺的羅人見面,那大首師空信卻為何還不出來。
    雖說空信原本也是個妖族,是和戒戒同屬大天妖手下四大天王,可按理來說,空信怎麼也得出來裝裝樣子,走個過場,否則豈不是顯得太過怠慢。
    胡未對於那空信到底長什麼樣子也是有些興趣,畢竟這大天妖手下所謂四大天王他已見過三個,卻都長得如此有個性,那空信只怕也是別有特色。
    他也有些懷疑那空信不會是因為知道自己這個降世尊者是假冒的,所以都懶得出來見自己。
    他又粗粗掃視了一下坐在對面的這些羅人,發現這些羅人倒都是年紀不小,看去都至少已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修為也都不弱,至少在蠱士以上,還有一部分都達到了蠱師修為,想來這些羅人輩分應該都不低。
    那空續跟大家簡單介紹了胡未之後,又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無外乎就是歡迎降世的降龍尊者,以及勉勵大家繼續努力,在降龍尊者的帶領下,群策群力,使空教也就是北唐國大羅教更上一層樓。
    之後那空續又請胡未這位降世尊者向大家念唱起心平經來,以示對大羅神的恭敬。
    這心平經據說是大羅神當年傳下的第一篇蠱經,對於大羅教來說也是意義非凡。
    胡未也不推辭,畢竟這心平經他現在倒是再熟悉不過,不怕會有念錯。
    只不過在胡未念唱心平經時,在大殿后一間密室裡,那絕清則仔細盯者面前一個木盆。
    木盆裡養著一朵還白色的玉羅蓮。
    一開始,絕清的眼裡也滿是期待和興奮之色。
    只是漸漸的,他臉上的期待之色一點點變成了驚訝和疑惑。
    因為從始至終,這朵花苞狀的玉羅蓮一直不見動靜,沒有開出一片花瓣。
    等到胡未前面胡未念唱完心平經,後面絕清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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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頭霧水
    絕清看著面前那始終不曾有任何動靜的玉羅蓮,一臉的驚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WwW、QunabEN、coM
    那空續一早就交代他,等胡未對大家念唱心平經的時候,一定要記下這玉羅蓮會開出幾片花瓣。絕清雖不是很清楚空續要他這麼做的具體用意,但他自己也挺是好奇胡未在念唱心平經的時候能夠使玉羅蓮開出幾片花瓣來。
    據說千年來,能使得玉羅蓮開出最多花瓣的人便是絕清的師父空續。幾十年前,空續剛入大羅教的時候,曾使得玉羅蓮開出七片花瓣。一般來說,能使得玉羅蓮開出五片以上的花瓣,便意味著有機會修得果位,飛升入梵天界成為神明,開出五片花瓣對應的是阿羅漢,六片花瓣對應的是大阿羅漢,七片八片花瓣對應的的則分別是尊者和聖士,而據說普天之下,也只有那大羅神才能使得玉羅蓮總共九片花瓣盡開。
    空續當時能使得玉羅蓮開出七片花瓣,這也就意味著他以後很可能為修成尊者級別的神明。當時在北唐國大羅教乃至整個中土都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而當時北唐國大羅教大長老了經也因此破格收了空續當自己的親傳弟子。
    空續進入大羅教後也是不負眾望,修行甚是刻苦,修為更是飛漲,在短短幾十年之內,便成為了大羅教最年輕的大蠱師。
    而結合當初空續使得玉羅蓮開出七片花瓣的情況,大家乃至空續自己更加確信空續在飛升之後,至少會成為尊者以上級別的神明。
    不過絕清做為空續的徒弟,當然沒有親眼見到空續使玉羅蓮開出七片花瓣的情形,他最多就是以前看到過有位師弟曾使得玉羅蓮開出四片花瓣,而他自己當初也曾使得玉羅蓮開出了三片花瓣,不過在大羅教中,這也算是挺不錯的了。
    所以現在終於來了個真正的尊者,絕清也是十分的好奇,又正好空續有交代,他更是多了幾分期待。如果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真能使得玉羅蓮開出七片花瓣,那也是堪稱神跡了,別的不說,他至少是第一個見證降世尊者與眾不同的人。
    只是這結果卻是大大的出乎他所料,這玉羅蓮別說開出七片花瓣,竟然連一片花瓣都沒開,甚至可以說在降世尊者念唱心平經時幾乎是毫無反應。
    錯愕訝然,疑惑不解,絕清感覺自己人都有些迷糊了,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前面那空續在胡未念唱著心平經時,也頻頻向大殿後面絕清所藏的方向看去,猜測著胡未會使得玉羅蓮開出幾片花瓣,心情頗是複雜。
    雖然對於自己會成為至少尊者一級的神明,他也是有著相當的自信,不過所謂粥少人多,自信不代表一定,他知道自己到時候真要成為尊者的話,也必定要和另外兩個尊者競爭僅有的兩個尊者名額。原本空續還不知道該怎麼和兩大尊者競爭,畢竟對於梵天界的情況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現在兩大尊者一齊降世到了人間界,他也自覺是遇到了天賜良機,所謂知己知彼百戰必勝,如果能夠儘早探查到兩大尊者更多的情況,那對於他來說自是更加有利。
    也正如空聞所推測的那樣,或者說正如空聞所說的那樣,在收到尊者要降世北唐國楊林縣時,空續第一時間提出讓自己收降世尊者為徒,親自教導降世尊者。只是當時他的表現太積極,或者可以說吃相太難看,大家都知道了他心中的小九九,是借教導降世尊者之名打壓降世的尊者,其他的長老出於種種顧慮,居然出奇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而大首師空信則堅持由了塵收降世尊者為徒,其他長老雖也沒有明確表示贊同,但空信畢竟是大首師,在大羅教中的地位也要高於空續,所以空續也沒有辦法,只能同意。
    而雖說了塵只不過是個大蠱師,但了塵成名已久,在大羅教乃至北唐國都是名聲卓著,以前也曾入得過長老會,大徒弟空信又是大羅教的大首師,在大羅教的勢力可說是根深蒂固,空續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塵。
    當然,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胡未這位降世尊者順風順水,幾十年後便再次飛升,重新成為尊者。
    於是他便暗中指使那絕仲故意屢次為難和糾纏胡未,如果能夠借機打壓胡未自然最好,就算打壓不成,那試探一下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他這假兄弟真兒子卻實在不怎麼爭氣,雖說絕仲入得大羅教已有好幾年了,輩分也算不低,但卻是整日花天酒地,不思進取,到現在也才不過仗著他給的一條勾魂所才勉強算是個大學徒。
    因為實力太弱,結果絕仲不但沒能打壓到胡未這位降世尊者,反而莫名其妙丟了勾魂索,而最終也沒能試探出個子丑寅卯來。
    後來胡未為了給阿花找沙露絳仙草去了西部大漠,空續和絕仲更是不知胡未去了哪裡,一時間也覺得束手無策。
    直到一個多月前,那南楚國突然宣稱有尊者降世,那降世的尊者也開始向民眾開壇**,北唐國王室和大羅教都是壓力驟增,而空續也終於等到了機會,趁機鼓動長老會,聯合北唐國王室,向空信和了塵施壓,將胡未召來了上京。
    而空續之所以要絕清在胡未念唱心平經的時候拿著玉羅蓮等在後面,記下玉羅蓮能夠因胡未開出幾片花瓣,也正是想看看胡未這位降世尊者到底能使玉羅蓮開出幾片花瓣。
    雖然胡未能夠使得玉羅蓮開出幾片花瓣對於空續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不可能從本質上改變他對胡未的敵意,改變他和胡未之間的關係,而且也不是說開出五片花瓣就一定能成為阿羅漢,開出六片花瓣就一定能成為大阿羅漢,玉羅蓮開出花瓣多少只表示著一個人有多大的潛力,預示其以後能夠有多大的成就,但這也只是預示罷了,並不能確定說將來這預示一定會成為現實。
    南楚國且不說,這北唐國建國之後的一千年中,也有不少人曾使得玉羅蓮開出五片乃至六片花瓣,但最終這些人並沒有都能都修得果位,飛升成為神明,有的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大蠱師的修為,甚至有的達到了大蠱師的修為,但最終就是沒能夠飛升,至死也只是個凡人,無法成為所謂的神明。
    也有的人,一開始的時候只不過使得玉羅蓮開出三片四片乃至就一片兩片花瓣,但最終竟讓他修得了果位,飛升成為了神明。
    但空續還是十分好奇,想看看胡未這位降龍尊者降世之後,潛力到底如何,因為也有傳言說,梵天界神明降世之後,如果能夠再次修得果位,飛升梵天界,其地位很可能會再上一層樓,比如阿羅漢降世,三十年後,他如果能夠再次修得果位,飛升到梵天界,那他很可能會成為大阿羅漢。
    而按理來說,降世尊者三十年後能夠順利飛升的話,說不定可能會成為新的聖士。
    當然,也有更多的神明在降世到這個世界後,三十年之內無法修得果位,也便無法再次飛升,結果只能永遠留在人間界,這樣的神明便會被人們視做是被大羅神所拋棄的。因此人間界也有個說法,說降世的神明其實很多都是被大羅神貶到人間界的,或者說被新飛升的神明搶去了位置和稱號,所以只能來到人間,重新修煉,畢竟有人進便會有人退。
    所以空續也想看看胡未這位降龍尊者降世之後的潛力如何,是少於七片花瓣還是多於七片花瓣,又或者仍是七片花瓣,因為他多多少少也可以從中得知一些情報。
    當然,空續並不知道,那大羅神千年前便莫名失蹤了,現在梵天界大羅教全由三大聖士主持,三大聖士也不可能會願意退位。而就算胡未是真的降世尊者,就算三十年後也能夠順利飛升,但到了梵天界後,按常理來說,也還是不大可能會成為新的聖士,除非他實力真能夠超過其中一位聖士,並且能夠得到另外兩位聖士的支持。
    而空續大概同樣不會想到,胡未在前面念唱心平經的時候,後面那絕清守著的玉羅蓮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不過空續以及其他六大長老乃至其他的羅人,卻也是感到了一些異常。
    雖然胡未念唱的心平經時可說是沒有出現任何的錯誤,但他們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感情,沒有受到任何的感染。雖說這心平經其實也沒有具體含義,但一般來說修為越高,念唱這心平經時的感染力就越大,可不知怎麼回事,胡未念唱這心平經時,他們雖然查不出有任何錯誤,卻也沒有受到任何感染,仿佛胡未念唱的並非是心平經,而是在胡言亂語,但偏偏他們仔細一聽,胡未念唱的確實就是心平經無疑。
    空續等人也不由有些不解和疑惑,以前他們可是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要知就算一個人念唱心平經時只能夠使得玉羅蓮開出一片花瓣,也還是說明他有點煉蠱的潛質,念唱心平經時多多少少也會有點感染力,對於空續這等浸淫蠱術幾十年的高手來說,要感受到這點感染力也並不難。
    除非說那人根本沒有煉蠱的潛質,念唱心平經時玉羅蓮連一片花瓣也不開,才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因此空續也更好奇後面那玉羅蓮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所以在胡未念唱完心平經之後,他違心地說了幾句讚揚和稱頌的話,便宣佈散會,把胡未送到大殿外,然後就匆匆回了大殿,去大殿後面看玉羅蓮的情況。
    只是到了後面,他卻看到那絕清一臉癡呆的傻站在那裡,樣子顯得十分怪異和反常。
    空續忙問絕清這是怎麼了,他有些懷疑胡未剛才該不會真的使玉羅蓮開出了八片花瓣,所以心中也是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真能夠使玉羅蓮開出八片花瓣的話,對於他來而言,也真難判斷到底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因為這既預示著胡未潛質十分之大,如果肯刻苦修煉的話,修行之路必將事半功倍,對於空續來說也絕對是個十分棘手的競爭者,但另一方面,這也預示著胡未很可能在再次飛升後成為新的聖士,那樣的話,空續和他之間其實反倒沒了競爭關係,兩人自可和平相處。
    空續雖自負,但對於將來能夠成為聖士,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倒沒有絕對的自信。
    失神中絕清聽到空續的聲音,不由嚇了一跳,隨即又趕緊指了指身前的木盆。
    空續看了看木盆裡的一片花瓣也未開的玉羅蓮,卻也沒有太多驚訝,只問絕清這玉羅蓮的花瓣怎麼這麼快就閉起來了。
    絕清卻趕緊搖了搖頭,說這玉羅蓮根本沒有開出一片花瓣。
    聽絕清這麼說,空續自是十分意外,不過隨後他卻緊盯著絕清看了起來,眼露絲絲精光,竟懷疑絕清在對自己說謊。
    絕清知道空續是在懷疑自己,更是嚇得心驚膽顫,對天發誓說自己絕無撒謊,又說也不敢有任何懈怠,降世尊者在念唱心平經的時候,他是一直盯著這玉羅蓮,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空續又定定地看了看絕清,感覺絕清確實不像是在撒謊,心中也不由更是疑惑起來。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這按道理來說,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於是他懷疑該不會是這玉羅蓮出了問題,只是他念唱了幾句心平經之後,玉羅蓮卻開始快速開出花瓣。
    空續又不由懷疑胡未剛才念唱心平經時是在作假,可是想到剛才胡未念唱心平經時並非沒有任何的差錯,換做是他念,也就是這個念法,並沒有故意隱藏的跡象。
    不過想到這裡,他終於回憶起剛才胡未念唱心平經時的反常,他們並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感染力。
    只是這麼一來,他卻更是不解了,他覺得總不可能說這位降龍尊者降世之後就徹底變成了凡人一個,甚至說連大多數凡人都不如,已經沒有了一點煉蠱的潛質。
    這可是千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不過他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和胡未算起來總共見過三次面,他也有意查探過胡未的修為,可不知怎麼回事,他感覺到胡未竟跟普通人無異,似乎沒有任何的修為。這也可說是十分的反常,要知空續已是有大蠱師的修為,在這人間界,能讓他查不出大概修為的人或者妖怪只怕不會超過一隻手掌,而降世到人間界才不過幾個月的胡未肯定不應該是其中之一。
    可事實卻偏偏縱使如此的出人意料。
    空續忽然感覺是越來越看不清胡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的底細了。
    這也使得他更加不安起來,因為他可不覺得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真的會徹底變成凡人一個。
    也或許只有他那寶貝兒子絕仲才會這麼認為。
    而在幾位長老的陪同下離開大殿的胡未卻全沒想到他在念唱心平經的時候,空續和絕清他們已是不動聲色地試探了自己,雖說這次試探並沒有什麼結果。
    現在最讓他頭疼或者說介意的還是另一件事。
    當他回到自己住處時,已是時近中午,而他發現那皇甫英雖然已經離開,那皇甫悠卻還在那院子裡。
    更讓他大為意外和驚訝的是,那皇甫悠正和空聞以及阿乙坐在客廳八仙桌兩邊吃著午餐。
    那八仙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桌子都幾乎已經放不下了,卻還是不斷有人從外面跑進來,提著個食盒,將食盒裡的菜放到桌子上。
    這些跑進跑出的人都是一身衛士打扮,顯然並非是大羅教中人,而是皇甫悠的手下。
    也就是說這八仙桌上的食物都是皇甫悠吩咐手下拿來的。
    看那些衛士跑進拋出忙忙碌碌的樣子,胡未有些懷疑這些菜該不會是直接從皇宮裡拿來的,又或者是直接從外面的飯店買來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那空聞倒是眉開眼笑,油光滿面,正大口大口的吃著東西,倒像是餓極了一般。
    皇甫悠則一臉笑容,不停地招呼小狐妖阿乙吃東西,還不停地夾菜到阿乙面前的碗裡,一副殷勤模樣。
    阿乙面前那個碗裡的菜已是堆得老高,幾乎要滿出來。
    不過小狐妖阿乙卻是低著頭,紅著臉,既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一副犯錯了的小學生模樣。
    只是皇甫悠是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仍舊滿面笑容,談笑風聲,不停地跟阿乙說著話,夾著菜,一副儒雅和溫柔模樣。
    胡未暗暗覺得有些好笑,也感歎這位皇甫悠悠殿下當真是好耐心。
    戒戒見到那一桌子的菜,則立刻高叫了一聲,從胡未肩上跳了下去,直接沖了上去,然後又直接跳到桌子上,狼吞虎嚥起來。
    那吃相很是難看的空聞與它一比,則頓時落了下風。
    皇甫悠則不由嚇了一跳,不過很快這位悠殿下便又恢復了平靜,將注意力轉移回了阿乙身上,一臉溫柔地和阿乙說起話來。
    胡未哈哈笑了一聲,也徑直走了過去,在阿乙身邊坐了下來,然後也不等皇甫悠邀請,便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還不時招呼小狐妖阿乙趕緊吃點東西。
    見到胡未,那皇甫悠卻是面露一絲不悅,臉色也變冰冷了一些,臉上甚至還露出一絲嫌惡之色。
    她緊緊地瞪著胡未,可惜胡未卻自顧吃著東西,理也不理她。
    這使得皇甫悠更是有些不滿,低低地罵了聲臭男人,又說道:“這位降龍尊者,還是慢慢吃吧,你放心,菜還有很多,小心吃太急了噎著。”
    “不能慢不能慢!”胡未卻頭也不抬,一邊往嘴裡塞著東西,一邊含糊道。
    皇甫悠哼了一聲,便也不理胡未,又跟阿乙說起話來。
    只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只因原本八仙桌上堆積如山似的菜竟然一下子就變少了許多,那些收碗的幾個衛士過來的次數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她朝桌上仔細一看,不由愣在了那裡。
    卻原來不過片刻時間,桌子上幾十盤菜就已有大半落入了胡未和戒戒的嘴裡。
    胡未倒還好說,一盤菜也要嚼上好幾口才能吞下。
    那位八戒大老爺確實將嘴巴張得跟簸箕似的,將菜連盤子直接丟進了自己的嘴裡,倒像是個收碗的機器。
    真有如那秋風掃落葉一般。
第九章 無恥之尤
    不過片刻工夫,八仙桌上堆積如山的幾十盤菜便被戒戒和胡未一掃而空,其中連大部分的盤子都是被戒戒吃進了肚子。Www!
    等到吃下桌子上最後一盤菜,戒戒又拍了拍肚子,一口氣將吃進肚裡的那些盤子都吐了出來。
    然後小傢伙便巴巴地看著皇甫悠,還咂了咂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似乎還沒吃過癮一般。
    雖說這次西部大漠之行也把小傢伙的口味給養刁了,不過在去風來國的路上,不是乾糧就是生肉或者說一些粗加工的肉食,能吃的東西終究不多,味道也難比在楊林縣時,戒戒跟著胡未去飯店或者戒戒自己假冒空聞去飯店吃的那些東西。雖說回來的時候那黑玉蓮也是戒戒極其喜歡吃的東西,但對於喜歡大魚大肉的八戒大老爺來說,這整天吃黑玉蓮也難免會覺得有些清淡,而回到這楊林縣後,第二天便急著趕來這上京城,胡未也沒好好帶它下過館子,戒戒早就饞得不得了,這一次倒是正好遇著了機會。
    而這皇甫悠差人送來的食物,也不知道真個是從皇宮裡直接拿來的,還是從那種大酒樓裡買來的,反正味道是相當不錯,比起楊林縣那種不入流的飯店和館子裡的東西要好吃了不少,因此更惹得戒戒食欲大振。
    就連胡未也感覺皇甫悠差人送來的這些食物是美味至極,而風來國之行後,胡未和戒戒修為大漲的同時,胃口也是大了許多,況且剛才桌子上大部分的食物都進了戒戒的肚子,胡未吃食的速度雖遠比常人要快,但比起戒戒來還是大大的不如,滿打滿算也才不過吃下三五盤菜,所以肚子也不過才兩三分飽,因此同樣覺得意猶未盡。
    不過他倒也不好意思像戒戒那樣直勾勾地看著皇甫悠,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桌子上的空盤子,眼神既顯得有些遺憾,也帶著幾分期待,似乎想從這些空盤子中再找出點能夠吃的東西來,還忍不住像戒戒那樣咂了咂嘴,一副還遠未吃飽的模樣。
    那空聞倒是不滿了,雖說他吃得比胡未和戒戒要早,但從胡未和戒戒進來後,他卻是沒吃上幾口,便發現桌子上堆積如山的菜盤子可說是突然間就變得空空如也。剛開始的時候,空聞原本還以為這次能沾阿乙的光大快朵頤,卻沒想到到頭來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他也不由瞪大了眼睛,丟下筷子,皺著眉,苦著臉,一副痛心疾首後悔不已的樣子,一邊不停地唉聲歎氣著。
    原本低著頭,一副拘謹樣子的阿乙看了看胡未和戒戒,又看了看空聞之後,卻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屋裡明媚頓生。
    那正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詫地看著皇甫悠則被阿乙笑聲吸引,轉頭看向小狐妖,見得阿乙笑靨如花的樣子,又不由愣了愣,眼神也變得直勾勾的,一副癡呆和驚喜模樣。
    阿乙則又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一臉通紅,趕緊低下了頭去。
    皇甫悠則頗顯豪邁地哈哈笑了幾聲,還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一副讚賞模樣,大概又是在感歎小狐妖長得好看。
    不過接著轉頭看了看胡未和空聞之後,皇甫悠一張臉頓時又冷了下來,輕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悅和鄙夷,又很快將頭轉了過去,還自言自語似地說了聲:“餓死鬼投胎麼……”
    不過當轉頭看向戒戒後,皇甫悠又立刻變得滿面笑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戒戒的腦袋,柔聲說道:“小傢伙,還想吃呢,你都吃了這麼多東西了,不怕肚子撐破麼?”
    戒戒則一臉諂媚,扭著屁股,晃著肉乎乎的雙爪,腦袋輕輕地蹭了蹭皇甫悠的手,隨即又用力地點了點頭,大聲地咂了咂嘴,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顯是在向皇甫悠示意自己還吃得下。
    皇甫悠愣了一下後,又哈哈笑了起來,將門外一個侍衛叫了進來,吩咐他趕緊催手下去拿更多的吃食來。
    過不多久,又不斷有人提著食盒跑進來,默默放下一盤盤菜,然後便快速退了下去。
    只不過菜端進來的速度雖快,但八戒大老爺吃食的速度更快,往往一盤菜剛放下,便倏忽不見了蹤影,已是連著盤子一起進了它的肚子。
    皇甫悠則一臉開心,又催促了下自己的手下,叫他們加快速度。
    胡未和空聞則是不滿了,因為照這樣的情形下去,他們可別想能夠吃到東西,除非說等戒戒吃飽,剩些殘羹冷炙給他們,可現在看戒戒的樣子,天曉得它什麼時候會吃飽。
    更重要的是,看皇甫悠對他倆的態度,等到戒戒吃飽,只怕皇甫悠也不會再叫人上菜了。
    想到這裡,胡未也急了起來,把戒戒正準備丟進嘴裡的一盤桂花糕搶了過來。
    戒戒頓時張大瞪了瞪胡未,朝胡未哼哼了一聲,不過卻也沒有把那盤桂花糕搶回去,而是急吼吼地等起下一盤菜來。
    倒是那皇甫悠顯得非常不滿,狠狠瞪了胡未一眼,輕罵了一聲無恥。
    不過胡未卻全然不以為意,吃了一塊桂花糕之後,還點了點頭,嘖嘖了兩聲,又夾了塊桂花糕放到阿乙的碗裡,讓阿乙也嘗嘗。
    有胡未在,阿乙也放鬆了一些,紅著臉夾起那塊桂花糕,小小地吃了一口,細細抿了幾下後,又朝胡未笑了笑。
    皇甫悠看在眼裡,則面色變得更複雜了,有欣喜,有疑惑,又還有幾分……妒忌。
    那空聞卻也急了,他可不敢去戒戒那裡搶,而因為皇甫悠在場,他也得賣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的面子,不能去硬搶。
    於是他皮笑肉不笑地,一字一句地朝胡未叫道:“降……龍……尊……者?”
    還朝胡未眨了眨眼。
    倒是把胡未嚇了一跳,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將桂花糕分了一半給空聞。
    空聞立刻笑容滿面,如獲至寶。
    而這時,那解小寶解小貝也被吸引了過來,加入了搶食的隊伍。
    一時間屋子裡也變得更熱鬧了。
    就這樣戒戒和胡未他們一共吃了百來盤各色菜食和甜點,才終於停了下來。
    戒戒的肚子也明顯的鼓了起來,這些東西十之七八都進了它的肚子,也就是說它不多吃下了夠幾十人吃的東西。
    八戒大老爺吃完後,便直接肚皮朝天躺在桌子上,朝胡未叫了幾聲,又吃力地拍拍自己肚子,示意胡未小子給它老人家按摩按摩。
    只是胡未卻是倚靠在那太師椅上,正一臉愜意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揮了揮手表示拒絕。
    小傢伙頓時仰起頭,朝胡未咧了咧嘴,表示不滿。
    小狐妖阿乙輕笑了一聲,替胡未給它揉起肚子來。
    就連空聞以及解小寶解小貝也是吃得挺撐,或靠椅子上,或直接躺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休息起來。
    唯有皇甫悠始終像個或者說就是個局外人,坐在屋子裡也總顯得有些莫名的尷尬。
    而見到胡未一副愜意模樣,她更是忍不住有些不悅。
    這大羅寺在上京城西北部,而皇宮則在上京城東北部,距離並不近,所以剛才胡未他們吃的這些東西也是皇甫悠讓手下去附近最好的酒樓裡直接買來的。
    當然這百來盤菜食和甜點雖價格不菲,但對於皇甫悠來說卻也不算什麼,所以並不心疼,她只是單純看胡未不順眼,越來越覺得胡未這個降世尊者一點也沒有尊者應有的樣子。
    無恥,厚臉皮!
    當然,其實尊者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皇甫悠也並沒有明確想過。
    而其實皇甫悠討厭的也並非胡未一個人,甚至說全世界能讓這位所謂的悠殿下不討厭的男人只怕沒有幾個。
    只不過是因為某些說不清的原因,胡未更讓她討厭而已。
    然而正當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譏諷胡未幾句時,胡未忽然睜開眼瞟了瞟她,而後對躺在地上的解小寶解小貝說道:“小寶小貝,我要睡個午覺,你們送一下這位悠殿下,記得關好門,別讓小偷進來了。”
    不等皇甫悠反應過來,胡未又朝阿乙招了招手,“阿乙,把八戒送房裡睡覺去。”
    說完,胡未便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阿乙稍稍一愣之後,也點了點頭,抱著戒戒跟了上去。
    解小寶解小貝卻仍躺在地上,都懶得起來,對皇甫悠說道:“這位悠殿下,請吧,俺們要睡午覺了,對了,出去記得幫俺們關下門。”
    皇甫悠一臉錯愕,隨即一張臉又瞬間漲得通紅,臉上也滿是怒氣,甚至於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
    無恥!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降世尊者吃了自己這麼多東西,不但不說一聲謝謝,轉眼就開始趕人。
    只是她氣也是沒用,那小狐妖阿乙已是跟著胡未走了出去,她再呆這裡也是沒有意思了。
    最終皇甫悠拂袖而去,滿腹怨氣,心裡則不停詛咒著胡未。
    只留下那空聞躺在太師椅上,睜眼看了看快速離去的皇甫悠之後,他嘿嘿笑了一聲,隨即便又閉上眼睛,神遊起來。
    ……
    傍晚時分,那皇甫英便帶人過來請胡未他們。
    那皇甫悠倒是沒有跟來,大概中午也是被胡未氣得不輕。
    不過除了胡未,皇甫悠還一併邀請了空聞和阿乙他們。
    阿乙原本有些怯場,並不怎麼想去。說起來她的身份也是有些尷尬,不像解小寶解小貝他們一心追隨胡未,所以和胡未之間的關係也是有些微妙。
    不過皇甫悠卻是堅持要阿乙一起去,在胡未點頭同意後,阿乙還是跟胡未他們一起上了馬車。
    來到皇宮,胡未終於見到了自己聞名已久的北唐國國王皇甫亮。
    不過讓胡未稍稍有些意外的,這皇甫亮倒不見多少威嚴,反倒白白胖胖,面色和藹,倒更像是個中年發福的商人,看去也不怎麼像個有大蠱師修為的高手。
    甚至於讓胡未有些驚異的是,這皇甫亮看去竟是有些憔悴,眼袋明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南楚國出了個伏虎尊者,北唐國王室壓力驟增,他也操心過多的緣故。
    皇甫亮也已率領文武百官等著,胡未一到,便開始了宴會。
    而這筵席也讓胡未有些意外,倒像是民間百姓舉辦喜事時的那種酒席,竟然分成了一張張八仙桌。
    胡未則和皇甫亮坐在正北第一張八仙桌上首位置。席上另外幾位,除了陪同胡未的空聞之外,也都是北唐國權勢最大的幾位高官,其中正有那絕仲和空續的老子黃太師。
    那黃太師鬚髮皆白,看去年紀至少已是超過七十,不過精神倒是不錯,第一個站起來朝胡未敬了杯酒。
    這酒自然是尋常的果子酒,沒有經過發酵,所以也沒有任何的酒味,更確切一點說,應該稱之為果汁。
    在黃太師之後,其他官員也紛紛上來向胡未敬酒,並一一介紹了自己。
    而讓胡未微微有些意外的是,那萬俟家家主萬俟淩烈,本為北唐國右相,官位比起左相黃太師來還要高上半級,也可以說是北唐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這次卻不見他的人影。
    當然,胡未心中這疑惑也是一閃即逝,他也沒仔細去想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
    而為了表示對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的尊重,再加那皇甫英的刻意安排,跟著胡未一起來的阿乙和解小寶解小貝也都坐上了第二桌酒席,陪同的則是皇甫英等。
    其中那皇甫悠也是坐在阿乙的邊上。
    這一次沒有礙眼的胡未在旁,皇甫悠也恢復了原來那談笑風聲的樣子,不停地和阿乙說著話,給阿乙夾著菜,一副甚是體貼的樣子。
    只是阿乙卻更顯得局促不安,一直微微低著頭,滿面羞赧,少有笑容。
    不過以阿乙姿色,就算如此也是別有風情,那大王子皇甫英雖假裝矜持,但看著阿乙的眼神也滿是迷醉和渴慕之色,甚至於同桌的另外幾位年輕人看著阿乙的眼神也顯得十分異常。
    要知天狐一族的美貌可是舉世聞名,而天狐一族身上的異香更是被人們所津津樂道,千萬年來,天狐尤其是天狐族的女子也是人類各種神話傳說以及浪漫故事裡的常客。
    美麗,溫柔,忠貞,善良,賢淑,這是人類對於天狐一族女子最多的評價,而人類尤其是人類中的男子也常以這樣的標準來要求女性,並渴望自己能夠各種浪漫傳說中的那種男人,邂逅一個美麗溫柔的天狐族女子。
    只不過真正見過天狐的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因此天狐一族在人類眼中也一直是十分的神秘,而天狐族的美貌和身上的異香則是被越傳越玄乎,有了各種各樣的版本,甚至還有傳言說天狐族女子身上的異香能夠增長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也正因為如此,就連許多堅持著所謂人妖殊途觀念的男子一說也都毫不掩飾自己對天狐族女子的渴慕,想要討一個天狐族女子做妻子。
    而對於人類女子來說,雖然她們常罵別人狐狸精,但天狐族的男子也同樣是她們最理想的丈夫人選,就算也有傳言說天狐族男子往往心胸狹隘,在感情方面更是容易走上極端,但在許多人類女子眼裡看來,這也是對愛情忠貞和堅定的表現。
    至於事實是否真的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古往今來,人類真正娶了天狐族女子或者嫁給天狐族男子的更是有如鳳毛麟角。
    所以阿乙的出現,對於皇甫英等年輕人而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胡未這位所謂降世尊者,更讓他們感興趣。
    甚至於在這上京城大羅寺中,胡未到這裡的一天時間裡,也不斷有年輕羅人在胡未所住的院子外徘徊,這些人其中有一半是來看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的,還有小半則是來看阿乙的。
    這降龍尊者身邊還跟著個天狐族女子的消息可說是傳得非常之快。
    不過皇甫英等人除了那皇甫悠之外,雖被阿乙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但教養還是不錯,保持著應有的矜持,不像皇甫悠那樣明目張膽或者說毫無顧忌。
    而當第一桌的黃太師等人和胡未敬完酒後,第二桌的人也以皇甫英為首,紛紛上去向胡未敬酒。
    只有那皇甫悠則是冷著臉,連那皇甫亮給他使了好幾個眼神,她也是僵在那裡沒有上來向胡未敬酒,似乎還在生中午的氣。
    不過胡未也不會在意,只是當皇甫英等人敬完酒後,他卻有了新的疑惑。
    傳言這皇甫亮總共有六個兒子,人們稱之為皇甫六虎,不過皇甫悠其實是女兒身,也就是說其實皇甫亮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
    只是胡未卻發現,除了皇甫英皇甫悠之外,胡未只見到了那二王子皇甫雄和五王子皇甫正,那三王子皇甫豪和四王子皇甫傑則沒有出現。
    胡未懷疑這皇甫豪和皇甫傑該不會在外面忙什麼重要事情,所以才沒有出現在這宴會上。
    他也同樣沒有去深究。
    不過他之所以沒有深究這件事,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突然發生了一件讓他頭疼的事。
    跟著他一起的戒戒剛剛開始的時候,還顯得挺是斯文,大概也是因為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一時間有些放不開,所以顯得有些拘謹,只是乖乖地趴在胡未的肩上,也不爬下來,胡未給它吃什麼它就吃什麼,倒是難得的斯文。
    當然來之前,胡未也是特意叮囑過它,讓它到了皇宮之後,千萬悠著點,可別太放肆了。
    只是胡未原本以為戒戒真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但很快他就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或者說很快他就發現小王八蛋的記性遠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好。
    在皇甫英等第二張桌子上的人跟胡未敬完酒後,胡未喝了一肚子的酒也覺得很是無味,便好心兼無聊地拿了一杯果子酒送到戒戒面前。
    結果小傢伙喝了一口便將果子酒給吐了出來,然後朝胡未大叫了一聲,顯得很是不滿,大概在責備胡未為什麼給它喝這麼無味的東西。
    胡未正有些意外和哭笑不得,小傢伙又是跳了下來,然後爬到左邊,竟一口將那皇甫亮面前的那杯果子酒給喝了下去。
    結果不過一眨眼,它又將剛喝下的果子酒給吐了出來。
    而且好死不活的,它還將酒吐回了皇甫亮的杯子裡,然後又抬起頭朝皇甫亮叫了一聲,指了指那酒杯,一臉認真的模樣。
    ‘這東西真不好喝,還是還給你自己喝吧。’   舉座皆驚,連皇甫亮都是眯起眼睛,面色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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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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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趁著大封推之際,繼續有獎答題活動,這一次的問題是北唐國國主皇甫亮在兄弟幾個中排行第幾?請統一在書評區開帖回答問題,這次活動前十位回答正確者都能得到六百縱橫幣,請大家抓緊參加哦,呵呵。)
    大廳裡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冷卻了下來,一時間肅靜無聲,似乎連空氣也凝結起來了一般。
    那文武百官一個個也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就連那皇甫英等人乃至那皇甫悠,都是面帶一絲緊張。
    這皇甫亮貴為北唐國國主,戒戒此番做為,可說是大大的掃了他的面子,甚至在不知情的人的眼裡看來,戒戒的動作明顯有著挑釁和輕蔑之意。
    而這皇甫亮長得雖面善,表面看去倒更像個和氣的商人,只是熟知皇甫亮的人可絕不會這麼認為。
    要知皇甫亮有兄弟四個,而他則是排行第三,而依北唐國王室傳統,王位都是要傳給長子的,所以按道理來說,北唐國王位也該由皇甫亮的大哥繼承。
    可在二十年前,北唐國上任國主皇甫站臨危之跡,就要把王位傳給大兒子時,他的大兒子以及二兒子竟然在一夜之間突然莫名暴斃,而老國主皇甫站一聽到兩個兒子突然暴斃的消息,也立刻咽了氣,連該把王位傳給誰都沒有交代下來。
    這麼一來,那老三老四都有機會成為新一任國王,只不過正當那老四雄心壯志,籌謀著跟老三爭王位時,老三已是帶著暗中網羅的一眾高手或者說門客直接殺上了門來,以謀逆殺兄之罪當場殺了老四一家。
    老四一死,老三也就是皇甫亮便名正言順地當上了北唐國新國主。
    而其實誰都知道那皇甫站大兒子和二兒子其實都是老三皇甫亮謀害的,這皇甫亮早在十年前便開始籌謀奪取王位,暗中網羅江湖高手,籠絡實權官員,等到老國主皇甫站病危之際,突然發動,一舉奪得了王位。
    不過所謂勝者為王,在之後幾年時間裡,皇甫亮以雷霆手段,將一眾異己勢力除了個乾淨,從此真正坐穩了王位,北唐國中也再無人提起他弑兄謀逆之事。
    而那十年時間之中,皇甫亮一直在籌謀奪權之事,卻始終沒有被人發現,也可見其隱忍功夫之高明,手段之隱秘,以及野心之勃勃。
    所以皇甫亮也絕不是他表面上看去那麼和善,在他當上北唐國國王後的這二十年,被他處死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在皇甫亮剛剛當上國王後,曾有幾個老言官出於一時激憤,也以老賣老,仗著老資格,又覺得法不責眾,聯合起來向皇甫亮上諫書,當著皇甫亮的面罵皇甫亮太過心狠手辣,結果被皇甫亮一口氣殺了個乾淨。
    而所謂王者一怒,血濺千里。那些文武百官們一見皇甫亮變臉,便覺要糟糕,心想只怕又要人頭落地,雖說這位降世尊者身份不一般,國王也應該不大會對降世尊者怎樣,不過這白白胖胖的小東西在國王面前如此囂張,就算不被國王直接拍死,也要吃點大苦頭。而依過去情況來看,這次他們這麼多人見到國王丟臉,國王找藉口抓幾個官員治治罪,來個殺雞儆猴,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就連那皇甫英等人也突然有一種不祥之感,心想此次宴會要出事,那皇甫英和皇甫悠微微一思索,便趕緊走上前去,準備悄悄勸說一下自己父親。
    畢竟現在北唐國局勢緊張,他們王室以後還要大大借重胡未這位降世尊者。
    而胡未也發覺到了皇甫亮眼裡閃過的一絲怒意,暗叫了一聲不好,立刻緊張了起來。
    雖然他覺得他是所謂的降世尊者,皇甫亮王威雖大,應該也不會遷怒到他身上,可不排除戒戒也是安全的。畢竟在別人眼裡,就算戒戒是所謂神龍,也不過是胡未這位降世尊者以前所降伏的東西。
    這皇甫亮可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如果他真要傷害戒戒,只怕小傢伙也實難躲得過去。
    只是就在大家膽顫心驚,等待皇甫亮雷霆一怒時,戒戒卻又歪著頭朝皇甫亮叫了幾聲,還指了指皇甫亮的酒杯,倒似在催促皇甫亮快將杯裡的酒喝了一般。
    眾人更是一陣心緊。
    胡未更是暗暗叫苦,只有他知道,小傢伙對於這皇甫亮並沒有絲毫的冒犯之意,它只不過是覺得這果子酒無味,所以在問皇甫亮是否有更好喝的酒。
    可是在場的人只怕也根本看不出戒戒的真正意思。
    那皇甫亮一雙眼睛也眯得更緊了,眼裡精光閃爍。
    可戒戒卻絲毫不見害怕,似乎並沒有感覺出皇甫亮的怒意,竟又撇了撇嘴,轉向皇甫亮下首的空聞,然後搶過空聞手裡的酒杯,將酒杯裡的果子酒一口咽了下去。
    只是很快,它又將吞進去的果子酒給吐了出來,甚至還呸呸了兩聲,然後又跑去了空聞下首的黃太師那裡。
    不過這一次它倒是學乖了,也沒有直接去喝黃太師杯子裡的酒,而是湊近去聞了聞。感覺並不是它所想要喝的那種真酒之後,它便叫了幾聲,還搖了搖頭,顯得很是失望,之後又轉向下一位。
    看著戒戒的一舉一動,眾人漸漸由驚異和緊張漸漸變成了疑惑,等到戒戒在八仙桌上轉了一圈,跑回到胡未面前,朝胡未一臉失望地叫了幾聲,然後爬回到胡未肩上後,他們也終於有點明白了戒戒的意思,知道戒戒並非是有意在挑釁和侮辱皇甫亮,而只是因為這果子酒不合它的胃口而已,所以它才會把吞進嘴裡的果子酒給吐出來。
    雖說戒戒這麼做對於皇甫亮也是有些不敬,不過說起來也只是不懂禮貌而已。大家看戒戒那副憨態可掬的樣子,潛意識裡也完全沒有把它想做是什麼神龍,而只以為它是胡未收服的小妖怪小東西,所以並沒有覺得戒戒是有意冒犯。
    就連皇甫悠同樣在閃過一絲疑惑之後,也突然面露一絲笑意,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有意思有意思,尊者,看來宮裡的酒似乎並不合這小傢伙的口味,不知道它平常喜歡喝什麼樣的酒?”
    文武百官也紛紛松了口氣,一個個笑容滿面的。
    那皇甫悠雖退了回去,不過那皇甫英則走了上來,也是一臉笑容地說戒戒想喝什麼味道的酒儘管告訴他,這王宮裡倒是不缺各種水果,自可以讓人現場給戒戒榨一些新鮮的果酒。
    胡未趕緊搖了搖手,說大家就不要管小傢伙了,它的口味是變來變去,連他也說不清楚它到底喜歡喝什麼。
    暗地裡胡未則忍不住腹誹說小王八蛋想喝真酒,你們王宮裡難道還拿得出來不成。
    聽得胡未這麼一說,皇甫英也便作罷,回了自己的桌子。而這邊早有太監上來,不動聲色地換掉了皇甫亮等人的杯子。
    皇甫亮舉了舉杯,示意大家繼續吃喝後,大廳裡的氣氛也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可正當坐在第三桌的官員準備上來向胡未敬酒時,戒戒卻突然大叫了一聲,聲音之高,一下子掩蓋掉了其它所有聲音,有許多官員甚至嚇了一跳,大家又一齊轉頭看向戒戒,大廳裡也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隨即戒戒又跳到了桌子上,然後張大了嘴巴,竟然從嘴裡吐出了一個一尺多粗的木桶子,放到皇甫亮面前,然後爬到桶子上面,拔掉了那木塞子。
    隨即它又嘟起嘴巴,貼到木桶口子上用力地吸了一口,接著便爬下來,從嘴巴吐出一口水到皇甫亮的杯子裡。
    它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叉著腰,朝皇甫亮叫了一聲,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它吐出的並非是什麼口水,而是它先前從天妖山長臂猴一族那裡訛來的真正的果子酒。
    皇甫亮疑惑地看了看戒戒,而後拿起酒杯,放到自己鼻子跟前,輕輕地嗅了嗅。
    這一嗅之後,皇甫亮突然渾身一震,瞳孔緊縮。
    他緊盯著戒戒看了一會,便轉頭看向胡未,沉聲問道:“這是哪來的酒?”
    胡未則是心中一緊,眼前一黑,只差直接暈死過去。
    小王八蛋,你還真是不惹禍不舒服哈!
第十一章 引火焚身
    (第二章到!)
    不過這一次,那些文武百官卻並沒有怎麼緊張,而是大多面露疑惑之色,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戒戒往國王皇甫亮杯子裡倒的到底是什麼東西。WWw,
    那黃太師甚至還微微站起來,伸長脖子長長地吸了幾口氣,隨即眼睛大亮,面露驚訝之色,輕聲叫道:“好香,這也是酒嗎,是什麼果子做的酒?”
    黃太師這一說,第一張桌子上其他人也紛紛伸長脖子吸了幾口氣,然後跟黃太師一樣歎了一聲好香。
    原來戒戒倒在皇甫亮杯子裡的正是長臂猴妖一族珍藏的獼猴桃酒,酒香濃郁,比起那些現榨的果汁自是有很大不同,別有一番風味。只不過禁酒令已施行千年,在中土這種真正釀造發酵而成的酒幾乎已經絕跡,許多老百姓乃至官員甚至都不知道還有所謂禁酒令的存在,而黃太師年紀雖大,卻也從沒有喝過這樣的酒,因此並不知道戒戒倒出的酒可是中土兩國嚴禁私自釀造的。
    只不過那皇甫亮卻是哼了一聲,轉頭掃了黃太師等人一眼,眼神冷肅,黃太師等幾個官員都不由渾身一顫,不由低下了頭去,噤若寒蟬,也變得十分忐忑不安,又納悶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國王皇甫亮又會變得如此嚴肅。
    胡未和空聞則是對視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要知千年前大漢帝國就是因為這酒的緣故,才引來了八戒這個大災星,結果正值鼎盛時期的大漢帝國被戒戒鬧得雞飛狗跳,幾大世家以及大羅教而暗中勾結,趁機對大漢朝王室發動了進攻,最終大漢帝國分崩離析,由皇甫家和雲齊家成別建立了北唐國和南楚國。
    而這皇甫家和雲齊家為了避免重蹈大漢帝國王室軒轅一族的覆轍,建國之初,便頒佈了禁酒令,嚴禁民間私自釀酒賣酒,千年以來,酒在中土也幾近絕跡,據說只有兩國王室自己才會偷偷釀一些酒喝,至於民間,老百姓們現在喝的都是用水果現榨的果汁,根本算不上什麼酒。
    而現在戒戒卻當著這北唐國國王的面拿出酒來,無異於明目張膽地摸了老虎的鬍子,只怕也是觸到了這皇甫亮最忌諱之處,可遠比剛才戒戒喝掉皇甫亮杯裡果汁要嚴重得多,後果當真難料。
    不過戒戒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的嚴重性,竟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見皇甫亮拿著杯子沒有動靜,便又朝皇甫亮叫了一聲,指了指皇甫亮的杯子,似在示意皇甫亮快嘗嘗看,臉上竟還隱約帶著幾分期待之色。
    胡未卻是終於忍不住了,感覺自己可不能再坐視不管,任由形勢變得越來越嚴峻。情急之下,他乾笑了兩聲,對皇甫亮說道:“王上,這是貧羅不久前在西部大漠腹地天妖山長臂猴妖一族那裡意外得來的一些果子酒,味道很是獨特,王上不妨嘗嘗看。”
    說著他又轉向空聞,“空聞大師,先借下你的杯子。”
    空聞趕緊點了點頭。
    胡未道了聲謝,便拿過空聞剛剛換上的乾淨杯子,放到皇甫亮面前,然後拿起戒戒吐出的那個木桶子,倒了半杯獼猴桃酒,然後又向皇甫亮說了聲請。
    皇甫亮手中杯子裡的酒可是戒戒從嘴裡吐出來的,真讓皇甫亮喝下的話,也可說有不敬之處,所以胡未才借了空聞的杯子。
    皇甫亮轉頭看了看胡未,隨即卻是直接喝了一口手中杯子裡的獼猴桃酒。
    隨即他又嘖嘖了兩聲,面露一絲笑容,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這獼猴桃酒真是別有一番味道,比起剛才的這些酒要好喝多了,也怪不得這位神龍大人不喜歡。”
    見皇甫亮竟然將戒戒嘴裡吐出的酒直接喝了下去,胡未暗中不由微微有些詫異,不過聽皇甫亮這麼一說,又見皇甫亮變回了一臉笑容,雖然不知道皇甫亮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也還是稍稍松了口氣。
    皇甫亮把杯子放下,又將空聞的杯子放回了空聞面前,說道:“空聞大師也嘗嘗看,這酒味道當真不錯。”然後又朝戒戒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臉笑容,“還請神龍大人再賜一杯。”
    那文武百官則跟著笑了起來,有的甚至忍不住吞了幾口口水,一臉好奇樣子,也十分想要嘗嘗降龍尊者帶來的美酒。
    可大家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戒戒卻是立刻搖了搖頭,還朝皇甫亮揮了揮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一副嚴詞拒絕的樣子,然後哼哼唧唧了兩聲,竟是張大了嘴巴,將那木桶子吞回了肚子裡去。
    而吞下木桶子後,它竟是又跳到了空聞那裡,將空聞杯子裡的獼猴桃酒一口喝進了肚子裡去,還朝空聞哼哼了一聲。
    雖說上次它帶著那黃角從長臂猴妖一族那裡訛來不少酒,但過了這麼長時間,這些酒絕大部分已被它喝光,就只剩下這小桶獼猴萄酒。而且如果不是胡未嚴格限制著,更主要的是小傢伙自己也學乖了一些,知道細水長流,所以這小桶獼猴萄酒還能留到現在,否則的話,估計這小桶獼猴桃酒也根本留不到現在。
    要知現在連八戒大老爺自己都是一天就只喝個一兩口而已,可不捨得多喝,現在拿一杯給皇甫亮已是天大的面子,可別想它再給第二杯。
    大廳裡文武百官頓時一陣譁然,皇甫亮也是一臉錯愕,顯得很是尷尬。
    就連空聞這老狐狸,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胡未一臉不好意思,趕緊跟皇甫亮說道:“王上恕罪,這傢伙一向貪吃,氣量又小,這酒被它占了以後,平常連貧羅也難喝上一口,還望王上不要跟它一般見識。”
    皇甫亮卻是面露驚奇之色,而後揮了揮手,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無妨無妨,我怎敢怪神龍大人,神龍肯賜我一杯美酒已是我的榮幸,剛才也是我貪心了些,尊者切莫放在心上。”
    說著,他又朝那皇甫英點了點頭,將皇甫英叫了過來,然後跟皇甫英輕聲說了幾句。
    皇甫英則怔了怔,面露一絲詫異,不過隨後他還是恭聲應了聲是,匆匆走出了大廳。
    過不多久,皇甫英就回來了,手裡則還捧著兩個綠色的葫蘆狀的瓷瓶。
    皇甫亮接過那兩個一尺多高的瓶子,將其中一個瓶口上的塞子拔掉,笑道:“我也有點好東西給尊者和神龍大人嘗嘗。”
    胡未卻是臉色微變,只因皇甫亮拔掉那瓶口的塞子後,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白酒香味。
    雖然他剛才也聽到了皇甫亮是讓皇甫英去拿什麼酒,但還是沒有想到皇甫英拿來的竟然是真正的白酒。
    不要說那些現榨的果汁了,就算是戒戒拿出的獼猴桃酒也無法和皇甫英拿來的酒比,因為這可是高度的白酒,烈度可不是什麼果子酒能夠相比。
    胡未先前也曾自釀過一些米酒,不過與這白酒也是有本質的區別。
    皇甫亮則又叫人拿來兩個更小的杯子,放到胡未和戒戒面前,然後分別給胡未和戒戒倒了一杯,請胡未和戒戒嘗嘗看。
    胡未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當那醇香勁道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肚子,肚子裡頓時湧起一絲熱意來,胡未幾乎忍不住熱淚盈眶。
    久違的二鍋頭哈!
    那戒戒在喝下那小杯裡的白酒之後,也是眼睛大亮,隨即竟是突然高叫了一聲,竟直接將皇甫亮面前那酒瓶子撲翻在桌上,又一口咬住瓶口,咕嚕咕嚕地大喝起來。
第十二章 王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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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看到戒戒打翻酒瓶,抱著瓶子就著瓶口直接喝了起來,不由既驚詫又奇怪,暗想國王皇甫亮叫大王子皇甫英拿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黃太師年紀雖大,鼻子倒是十分靈光,用力吸了吸幾口空氣之後,又叫了一聲好香。而在他提醒下,邊上其他一些官員也陸續聞到了酒香,紛紛稱奇起來,只因他們從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味。
    那國王皇甫亮在面前的酒瓶被戒戒打翻之後,則微微愣了愣,顯得有些意外,臉上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胡未卻又不由有些緊張起來,不過他臉上則是半真半假的,滿是生氣模樣,抬手在小傢伙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沒規矩的傢伙!”
    不過他心裡更疑惑的是這皇甫亮卻為何要拿出這白酒來。
    他也聽說過,這中土兩國雖然禁酒千年,但兩國王室自己其實也會偶爾釀一些酒喝。而釀酒的造作一般都是太監,專門負責為王室釀酒,老太監帶新太監,一代傳一代,因此這釀酒的手藝也算是傳承了下來,不過除了王室自己,這王宮裡釀的酒一般絕不輕易給外人喝,釀酒的手藝更是機密,絕不會往外傳,那些太監就是老死宮中也不得出去。
    而要知禁酒令也是千年前兩國王室和大羅教一起制定的,在大羅教中,同樣是嚴禁有人釀酒喝酒的,平常大家喝的所謂的酒其實根本就是果汁。
    皇甫亮現在卻堂而皇之地拿出酒來給胡未這個大羅教降世尊者喝,只怕其中也有另外用意。
    胡未有些懷疑這皇甫亮該不會是借酒在試探自己。
    只不過試探的目的為何,胡未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胡未也索性裝起了糊塗,裝做一臉糊塗說這酒真是古怪,看著像清水,喝到嘴裡卻有如烈火,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胡未這一說,那些文武百官更是有些好奇起來。
    皇甫亮卻是微微一笑,一臉輕描淡寫地說這兩瓶酒是三年前他五十壽辰之際,西硫國王室送來的,他們一直喝不習慣,所以才留到了現在。
    胡未微微一愣,心裡卻腹誹這皇甫亮分明是在欲蓋彌彰。
    可皇甫亮剛說完,最末尾那張八仙桌旁一老史官卻突然咦了一聲,站了起來,說這西硫國送來的該不會其實並非是什麼酒,而是史料中記載的千年前曾流行中土的一種古怪毒藥。
    他說不久前他偶然看到一段史料,史料中描述的那種毒藥正如胡未所說,看去似清水,喝起來則如烈火,喝少無恙,不過一旦喝多一些,便會蠱惑人的心智,使人喪失理智,做出一些不顧後果之事,甚至會使人獸性大發,變得如野獸無異。史料上說這毒藥是萬千年前由妖族傳過來的,相傳由妖族大天妖發明,傳到中土,就是為了荼毒人類,所以千年前人類意識到這毒藥的危害之後,便再無人喝這種東西,因此中土如今也已絕跡,只有那蠻荒之地,與妖族相鄰的西硫國才會有這種毒藥。
    那老史官滔滔不絕,越說越是激動,還揣測那西硫國送這東西來,只怕是不懷好意,想毒害國王。
    老史官這一說,大廳裡頓時一陣譁然,有嘖嘖稱奇者,有懷疑質疑者,也有義憤填膺大罵西硫國陰險者。
    那皇甫亮臉色也變得頗是難看,眯著眼睛看了看那老史官,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胡未暗暗歎了口氣,心想這老史官只怕要糟。
    看這老史官的樣子,也是有意賣弄自己的學識,不過弄不好,他這次賣弄是要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他知道的太多了!
    眼看大廳裡有些嘈雜,皇甫亮壓了壓手,示意大家靜了下來,而後笑道:“梁大人過慮了,這兩瓶酒只不過是味道古怪一些罷了。雖然味道與你所說的毒藥有些相似,但喝下之後卻並沒有你說的那種蠱惑人心的效果,想來並非是你說的那種毒藥。況且這東西是否毒藥,降龍尊者還有神龍大人是再清楚不過,如果真是毒藥的話,神龍大人豈會如此喜歡?”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不過老史官卻大概是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竟又說史料上記載,這毒藥藥性並不強,喝少了不會發作,只有喝得多了,才會發作,而且如果喝得時間長了,便會產生依賴性,所以現在也不好斷定西硫國送來的到底是不是那種毒藥,所以一定要慎重。
    不過他還沒說完,面色越來越冷的皇甫亮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梁大人該不會是有意挑撥北唐國和西硫國的關係,所以才給西硫國栽贓陷害,只憑一點野史記載,便一口咬定西硫國要加害自己。
    他一聲令下,頓時有侍衛進來,將那位老史官拖了出去,準備對其嚴刑拷問。
    不過也立刻有幾個官員站了出來,其中包括那黃太師,替那位老史官求情。
    那黃太師恭聲說道:“王上息怒,梁大人所說雖然妄斷了些,但也不是毫無證據,那西硫國對我北唐國早就心懷不軌,上次三王子四王子就是……就是死在西硫國,老臣以為那很可能就是西硫國所為……”
    “好了!”皇甫亮卻是喝了一聲,一臉不悅,“難道我還不知道西硫國狼子野心嗎,還用你等來跟我說這個,今天是什麼時候,還要來說這種事情?”
    黃太師渾身一震,面色慘白,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那皇甫英等幾口王子則適時站了起來,一起舉杯敬起了大廳裡所有人。
    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只不過剛才這事情一鬧,氣氛卻始終無法變回到原來那麼熱烈,許多人都是停了筷子,悄悄地看著胡未他們這邊,緊盯著戒戒。
    唯有戒戒卻是毫不理會現場氣氛的變化,竟然一口氣將那瓶子裡的酒喝了個乾淨,而後又站了起來,推倒了另一個瓶子,拔掉瓶塞,抱著瓶子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胡未則是氣的牙癢癢,暗怪小王八蛋吃獨食,也不想著給自己留一點。
    不過這麼多人在場,胡未也不好發作,反要裝做一臉風淡雲輕的樣子,在那裡和皇甫亮等人談笑風生。
    最終這宴會也是虎頭蛇尾,草草結束。
    而從始至終,皇甫亮也沒有跟胡未說起過其它的事情,甚至都沒有提起讓胡未學南楚國那位伏虎尊者一樣,早點向民眾開壇**,收攏人心,穩定北唐國局勢的事情。
    胡未也微微有些意外。
    不過想來這些東西皇甫亮應該和大羅教空信他們都商量好了,所以也不用再多說什麼。
    照例又是那大王子皇甫英將胡未他們送回了大羅寺。
    那皇甫悠雖沒有和皇甫英一起送胡未他們回來,不過在胡未他們離開時,竟是不停勸說阿乙留在宮裡,說到時候方便帶阿乙去玩。
    至於她到底要帶阿乙玩什麼,那是不得而知了。
    不過阿乙卻是始終沒有答應,堅持和胡未他們一起回了大羅寺。
    回到大羅寺,胡未便急著拉空聞到自己屋裡,問起了空聞一些自己的疑惑。
    首先自然是那右相萬俟淩烈沒有在場的問題。
    那空聞則小聲告訴胡未,萬俟家還有那李家和北唐國王室皇甫家表面一團和氣,但其中也是互相防備著,甚至一直不曾斷過明爭暗鬥,畢竟千年前,正是他們幾大世家滅掉了那大漢帝國王族軒轅氏,分裂了大漢帝國,而這次皇甫亮宴請胡未,那萬俟淩烈做為萬俟家的家主,也是為了避諱,所以才沒有參加。
    空聞也趁機告訴胡未,到時候去參加那萬俟家和李家的宴請,可不能和萬俟家和李家表現得太熱乎,以免這皇甫家猜忌。
    胡未也從沒想過投靠哪一家,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接著他又問起另一件事,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發現那三王子皇甫豪和四王子皇甫傑也沒有出現,後來又從黃太師所說得知,那皇甫豪和皇甫傑竟是死了,胡未記得他離開楊林縣去西邊的時候,那皇甫豪和皇甫傑可是好好的,沒有聽說他們出了什麼事。
    空聞則告訴胡未,正是胡未去西部的時候,那皇甫豪和皇甫傑被人殺了。
    更確切地說,皇甫豪和皇甫傑是死在了那西硫國,而且按時間來算,胡未當時也正好在西硫國境內。
    胡未也想起來了,當初在西硫國都城呼然特爾城外遇到的那個吳炎好像就是四王子皇甫傑的門客。
    他忙問皇甫豪和皇甫傑到底是怎麼死的,該不會真是死在西硫國人的手上。
    空聞卻搖了搖頭,說雖然他也不知道皇甫豪和皇甫傑到底是怎麼死的,但他可以肯定,絕不會是西硫國人下的手,因為西硫國中能殺得了他們的只有元真可汗,還有西硫國大羅教,但這兩方卻都可以明確排除嫌疑。
    他說他只知道那皇甫豪和皇甫傑是死在那圓木勒城和呼然特爾城之間,似乎是被人伏擊致死,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兇手。
    而胡未之所以感覺皇甫亮看去有些憔悴,其實除了北唐國局勢有些亂,讓他操心不已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正是這三王子和四王子的死。
    胡未卻是突然渾身一震,面露詫異之色。
    他忽然想到那一次他為了追尋戒戒,從圓木勒城馬不停蹄地趕往呼然特爾城,有一個晚上,偶然遇到過幾個人的激鬥,雖然因為夜黑,他沒有看清對方的面貌,但也隱約聽到那被殺死的兩個人曾說過‘我皇甫家’的字眼。
    那兩人該不會就是皇甫豪和皇甫傑?
    他忙問空聞知不知道有什麼高手煉養了巨蛇做蠱物。
    他記得殺死疑似皇甫豪和皇甫傑兩人的那幾個兇手曾有人召出了一條巨大無比的長蛇。
    空聞微微一愣,隨後說那李家是專門煉養蠱蛇的。
    聽得空聞這麼一說,胡未更是驚詫無比。
    他想起了那李清清也曾在他面前召出過一個蛇妖。
    而當時在那天晚上,胡未也曾隱約聽到那皇甫豪和皇甫傑說過李家。
    難道說皇甫豪和皇甫傑是李家的人殺掉的?
    胡未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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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多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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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還是三章,這是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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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胡未面色有異,空聞忙問胡未怎麼了。
    胡未便把那天晚上,他在前往西硫國呼然特爾城的路上所見到的情況與空聞說了一遍。
    聽了胡未說後,空聞也是有些吃驚。
    如果當時胡未所見所聞並沒有出錯的話,那就說明那三王子皇甫豪和四王子皇甫傑很可能真是李家的人殺死的,也說明李家很可能要對皇甫家動手了,或者說開始準備要謀逆奪權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怕不用多久,這北唐國將要面臨一場真正的動亂。
    而南方又有南楚國對這北唐國虎視眈眈,如果說李家和皇甫家真的開始相鬥的話,原本還在觀望的南楚國或許真的會趁機發兵北指,入侵北唐國。
    看來真要變天了,空聞也不由歎了口氣。
    他也不由感歎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大羅教兩大尊者一起降世,目的未明,而大羅教三大聖士當年聯手鎮壓戒戒所設下的蠱陣,還有大天妖和大羅神在人間界和梵天界的通道上所設下的禁制也不知什麼原因竟是出現了鬆動,還有南楚國借那伏虎尊者降世之機,開始厲兵秣馬,對北唐國虎視眈眈,北唐國內幾大世家卻又隱隱出現了分裂內訌的徵兆,中土一時間可說是風起雲湧。
    這些情況以後會有什麼變化,形勢將如何發展,又會有怎樣的結果,也是難以預料,而且許多東西只怕還沒有浮出水面來,所以並沒有被人察覺到。
    空聞還說這些事情相互之間看似並無關聯,但隱隱之中卻又似乎有某種牽連。
    只不過這一切到底都是偶然,還是必然,又或者說有幕後推手,空聞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得空聞這麼一說,胡未則不由猜測,這一切該不會都是那大羅教三大聖士搞的鬼。
    只是空聞卻搖頭否認,說有些東西只怕真是三大聖士在搞鬼,只不過如果說一切都是他們所作所為的話,那也不大可能,因為三大聖士只怕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畢竟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在人間界和梵天界設下的禁制可是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絕非三大聖士能夠破解的。
    “這麼說難道是那失蹤的大天妖和大羅神又出來了?!”胡未訝道。
    只是空聞卻面露一絲苦笑,搖了搖頭,也不敢肯定。
    他說或許空信和蒙乎他們知道些情況,不過他們也不會輕易跟別人說。
    聽得空聞這麼一說,胡未終於想起來,他來到這上京後,那空信居然都沒露過面。
    他便問空聞那空信為什麼不露面,據說那空信跟蒙乎以及黑風一樣,和八戒同為那大天妖手下四大天王,按理來說,他也應該急於見到戒戒才是,總不會有意避著戒戒。
    空聞卻白了白眼,說他也去找過空信,結果這裡的羅人說空信正在閉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而且聽這裡的羅人說,空信這次閉關之後,很可能要飛升去往梵天界,成為梵天界神明。
    胡未卻是笑了,說這空信如果真飛升去梵天界,成為大羅教神明的話,那可就有的樂了。
    這空信真是比自己還會裝神弄鬼,胡未心裡則不由感歎道。
    空聞則也說,空信肯定不會飛升成為大羅教神明的,畢竟真去了梵天界的話,在大羅教三大聖士面前,他要隱瞞真實身份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想必空信另有重要事情。
    晚上,胡未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他在想著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到底也是偶然,還是另有原因。
    剛穿越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是超然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到現在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不但他假冒降世尊者是空信他們安排的,甚至連他是穿越者的秘密或許也不時完全無人知道。
    這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棋盤,棋盤上棋局錯綜複雜,胡未也漸漸越陷越深,成為了其中一顆棋子。
    而不知怎麼回事,戒戒在這個晚上也顯得有些反常,竟然遲遲不見入睡,在床上跳來跳去,顯得莫名的興奮。
    胡未給它哼了半天的歌,好不容易見它安靜下來,以為它終於睡了過去,卻不想他剛停止唱歌,小傢伙便又爬了起來,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也不知道興奮個什麼勁。
    而它自己鬧個不停倒也罷了,還非要胡未一直給它唱著歌,可憐胡未之所以失眠,大部分原因還是小王八蛋鬧騰的緣故。
    甚至於到半夜時分,小王八蛋大概動得多了,肚子也餓了,竟是吐出了那小桶獼猴萄酒和所剩不多的幾個黑玉蓮,然後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胡未也覺得餓,便跟它要一個黑玉蓮,結果小王八蛋竟將幾個黑玉蓮全都吞進了肚子裡去,然後一口氣吸光那小桶獼猴桃酒。
    氣得胡未直罵娘。
    小傢伙卻根本不理會胡未的氣憤,還朝胡未哼哼了兩聲,搖頭晃腦的,一副得意模樣。
    而之後,它還是不睡覺,竟是拍拍屁股爬下了床,又向屋外走去。
    胡未卻是趕緊將它抓了回來。
    看它的樣子,只怕不是去找阿乙,便是要去偷吃的東西,去找阿乙倒還好說,就可憐阿乙後半夜別想睡好覺了,但如果說它是去偷吃的話,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現在他們可是在那空續眼皮底下,空續正愁沒機會害胡未,戒戒這麼跑出去,還不是正好給了那空續機會?
    胡未也嚴肅地訓斥了戒戒,罕見地朝戒戒發了次火,並嚴厲警告小傢伙晚上不得隨便亂跑。
    只可惜小傢伙卻是一直嬉皮笑臉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甚至於胡未剛說了幾句,它便躲進了被子裡去,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而當胡未停了話後,它卻又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咧嘴朝胡未傻笑著,一副無賴模樣。
    胡未既氣憤又無奈,在它腦袋上狠狠敲了個栗子。
    小傢伙卻躺倒在床上,將胡未的收拖到自己肚子上,示意胡未給它按摩,又朝胡未有節奏的叫了幾聲,示意胡未繼續給它唱歌。
    胡未小子不由哀歎一聲,卻只能乖乖地給八戒大老爺唱起歌來,一遍給它做按摩。
    等到天亮時分,胡未剛剛睡著,戒戒卻是突然爬了起來,跳到胡未肚子上,一邊用力地踩著胡未的肚皮,一邊大叫個不停。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胡未的哀號聲。
    好不容易撐著聽完了八戒大老爺的個人演唱會,胡未想睡個回籠覺,那解小寶和解小貝過來敲門,說那皇甫悠又找上門來了。
    當然,皇甫悠是來找阿乙的,跟胡未也沒有多大關係,不過除了皇甫悠之外,還有那萬俟家三小姐萬俟清秋也來了,說要請胡未去她萬俟家做客。
第十四章 天差地別
    (第二章到!)
    胡未有些意外這萬俟清秋或者說萬俟家居然這麼早就過來請自己,不過他也只好起了床,準備去見萬俟清秋。wWw,
    不過他剛在自己屋裡洗漱完,那阿乙便端了些早點進來了。
    胡未並不知道,這早點也是小狐妖一大早就去外面買來的,而且還頗費了一番周折。
    卻原來今天早上小狐妖剛出門,便發現院子外面居然聚著不少年輕羅人,一個個翹首看著院門。
    當小狐妖走出院子,這些年輕羅人一個個都是面露喜色,卻原來他們正是聽說了這院子裡住著降世尊者和跟隨降世尊者的天狐女子,所以才等在這裡,想看看傳說中的天狐女子到底是怎麼樣的。
    昨天小狐妖跟胡未去王宮的時候,都是皇甫英馬車接送,所以也少有人見到阿乙的真容,就算有人見過,也是草草一瞥,難看仔細。不過就算如此,小狐妖的絕美容顏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反讓他們驚喜激動不已,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便有更多的年輕羅人一大早就等在了這裡。
    而等在外面的這些年輕羅人一見到阿乙,也是不由眼睛大亮,激動起來,許多羅人甚至都不顧大羅教教規森嚴,竟是朝阿乙吹起口哨來。
    嚇得阿乙趕緊跑了回去,許久不敢出來。
    直到後來,眼看著院子外面聚集的年輕羅人越來越多,也引起了一些老羅人的注意,才將這些年輕羅人驅散了開去。
    而阿乙再次出門時,則又用面紗將自己的臉給遮了起來。
    不過就算如此,一路上還是會有年輕羅人悄悄跟上來,試圖想跟阿乙搭訕,倒搞得跟傳說中的色魔似的,好在阿乙出門時還帶上了那蠍子精解小貝,一有羅人跟上來,解小貝便會沖上去將他們趕走。
    而那些年輕羅人膽子雖大,但也知道解小貝是跟在降世尊者身邊的妖怪,倒也不敢冒犯解小貝。
    這樣子阿乙才總算買來了早點。
    可她前腳剛進門,那皇甫悠和萬俟清秋便又找上了門來。
    阿乙現在見到皇甫悠就好像老鼠見著了貓似的,便假借送早點名義跑來了胡未屋子,而她將早點放下之後,也是索性不出去了,省得再被那皇甫悠騷擾。
    見阿乙一臉難為情的樣子,胡未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聲謝謝,又讓她坐下來,然後和戒戒一起吃起了早點。
    雖說小狐妖買的是早點,但多是一些油膩的葷食,不過對於胡未尤其是戒戒來說,這樣的早點是再合適不過。小狐妖也告訴胡未,她原本是想去大羅寺食堂給胡未和戒戒帶早點的,但又想到胡未和戒戒應該不會喜歡那些清淡的東西,所以才跑去外面買。
    想來她現在也是深知胡未和戒戒兩個的口味。
    不過這一來,胡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戒戒則是投桃報李,居然拿出一朵黑玉蓮,硬是塞給了阿乙。
    卻又輪到阿乙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解釋說自己絕不是為了黑玉蓮而去給胡未和戒戒買早點的。
    只不過不等胡未和戒戒吃完,那皇甫悠竟和萬俟清秋還有那小翠一起走了進來。
    那皇甫悠面色冰冷,輕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悅,不過隨後她卻是露出絲莫名的笑容,揶揄道:“尊者真是好大架子,有客人上門,自己卻躲在屋子裡。”
    那小翠則是撇了撇嘴,也是顯得有些不滿,小聲說她們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了,主人家卻還有閒心在屋裡慢吞吞地吃東西。
    唯有那萬俟清秋則是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胡未行了個大羅教的見禮,說一大早來打擾胡未,還請胡未見諒。
    胡未則哈哈笑了一聲,大大咧咧地朝萬俟清秋施了個禮,卻又說了聲稍等,然後和戒戒快速將阿乙買來的早點吃了個乾淨。
    那皇甫悠和小翠發現胡未大清早吃的居然是大魚大肉,又不由有些吃驚。
    皇甫悠一臉好奇地問胡未,說胡未做為大羅教尊者,居然吃這樣的東西,難道就不怕大羅神降罪。
    胡未則又哈哈一笑,雙手合十,裝模作樣地說什麼魚肉穿腸過,大羅心中留。
    皇甫悠頓時語滯,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在愣了片刻之後,便懶得再理胡未,又去找阿乙搭訕。
    而在阿乙面前,這位悠殿下則是難得好脾氣,不管阿乙始終低著頭不理她,她卻一直和顏悅色,輕聲細語,一副溫柔模樣,顯得極有耐心。
    那位小翠姑娘則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笑意地看著戒戒。見到戒戒吃完之後,又拍了拍肚子,咂了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小翠便朝戒戒招了招手,示意戒戒跟她一起去玩,說給戒戒買好吃的。
    而小傢伙聽了她說後,也真是眼睛大亮,撲進了她的懷裡去。
    可正當小翠準備抱著戒戒出門時,戒戒卻又從她懷裡跳了下來,跑回了胡未那裡去,使得小翠不由疑惑和鬱悶不已。
    只是她並不知道,她戴著的一雙珍珠耳墜卻不知什麼時候已是不見了蹤影。
    萬俟清秋則跟胡未說了下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正是要請胡未去她萬俟家做客。
    雖然這時間遠比胡未所料想的要早,不過先前既然已經答應,胡未也不便推辭,便起了身,跟萬俟清秋出了屋子。
    而這一次,小狐妖卻是不用萬俟清秋邀請,便自動跟了上來。
    不過皇甫悠卻不知怎麼回事,也變得識趣了許多,雖然萬俟清秋也邀請了她,她卻婉言拒絕了,然後主動告辭離去。
    萬俟清秋則又讓小翠去請來了空聞,然後引胡未他們上了等在院子外面的馬車,一起前往她萬俟家。
    萬俟家位於上京城西南方向,也就是朱雀區內。
    過了半個多小時,胡未他們終於來到了萬俟家。
    這萬俟家雖不比那皇甫家的王宮來得氣勢雄偉,富麗堂皇,卻也是高牆厚瓦,占地頗廣,氣度不凡,有如一座小型王宮。
    萬俟家的財力勢力也可見一斑。
    只不過下了馬車之後,胡未卻又有些意外,只因這萬俟家是顯得格外的平靜,並沒有胡未原先所預料的那麼熱鬧。
    萬俟清秋又引胡未他們進了一間大殿,只是大殿裡卻同樣寂靜無人。
    相比前一天去王宮時,那皇甫亮率文武百官親迎的熱鬧場面,這一次來萬俟家的待遇可說是天差地別。
    胡未也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空聞。
    空聞卻是一臉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這老狐狸在想些什麼東西。
    那萬俟清秋卻也顯得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這萬俟家家主萬俟淩烈終於姍姍來遲。
    (咳咳,過渡章節,無聊沉悶了些,大家見諒則個。)
第十五章 霧裡觀花
    PS:第三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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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萬俟淩烈卻是個清瘦的老頭子,看去年紀至少已有六十以上,其貌不揚,也看不出有什麼威嚴,並不像一個地位煊赫的世家家主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權臣,倒更像一個普通人,甚至說與他自己這萬俟淩烈的名字都不怎麼相符。
    不過胡未知道,做為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萬俟淩烈豈會是像表面看去那麼簡單,所以他也不敢有任何輕視之心。
    而這萬俟淩烈雖說姍姍來遲,但見到胡未他們,也是極為熱情,連聲告罪,滿臉歉意地解釋說自己突然有急事纏身,所以才會來遲。
    和萬俟淩烈同來的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是萬俟清秋的兩位兄長萬俟元朗與萬俟元術。
    這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倒是相貌堂堂,儀表不凡。
    不過相比萬俟淩烈對於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的恭敬和熱情,這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則顯得有些冷淡,和胡未見過禮後,便坐在下首一聲不吭。
    他們臉上不但少有笑意,在萬俟淩烈和胡未他們聊著天的時候,他們還不時轉頭四顧,竟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也似乎全然不關心萬俟淩烈和胡未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眼神則更多的往阿乙身上瞟。
    不過他們看著阿乙的眼神也與那皇甫英等人不用,更多只是一些好奇,而並沒有其它的感情在內。
    當然,這萬俟淩烈和胡未說的也都是一些客套話,比如詢問胡未是否習慣這上京城的吃食和天氣等等,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因為胡未剛吃早飯沒多久,這萬俟淩烈也沒有給胡未他們擺宴席,只是上了茶水。等喝完茶水,吃了些甜點之後,萬俟淩烈又站了起來,邀請胡未去公園走走。
    胡未便跟萬俟淩烈一起出了大殿,那空聞則是仍留在大殿裡,阿乙見狀,知道避諱,也沒有跟上來。
    到了花園,萬俟淩烈帶著胡未粗粗轉了一圈,跟胡未介紹了一些園子裡栽種的奇花異草。
    正當胡未腹誹這萬俟淩烈帶自己來這花園裡該不會真的就只是為了向他炫耀花園裡栽種的這些奇花異草時,萬俟淩烈突然站住,轉頭看向胡未,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
    胡未微微一怔,隨後微笑道:“右相大人怎麼了?”
    萬俟淩烈卻是搖了搖頭,笑道:“這裡沒有別人,尊者還是直呼老朽之名吧,在尊者面前,老朽實不敢稱大。”
    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萬俟淩烈嘴巴說出的‘大人’兩字也咬得特別重,甚至於在說這兩字時,他臉上竟還閃過一絲揶揄之色。
    雖然萬俟淩烈臉上的揶揄之色一閃即逝,但胡未眼尖,也是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由心中暗暗計較起來。
    稍稍沉默了一下之後,胡未哈哈笑了一聲,說道:“右相大人過謙了,貧羅既已降世,現在也是大人的晚輩,怎敢直呼大人名字,況且大人乃我北唐國右相也是不假,就算我大羅神稱你一聲大人也不為過。”
    萬俟淩烈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顯得有些詫異,眼裡精光一閃即逝,隨即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說道:“尊者真是太抬舉老朽了,老朽雖為右相已有幾十年,可惜無功無德,實在慚愧,慚愧啊!老朽也曾幾次向王上請辭,可惜王上卻總是不曾應允,唉……”
    你這老傢伙是在嫌右相這職位太低,還想向上挪挪位置吧?胡未卻是暗裡冷笑了一聲,腹誹道,不過他表面上則仍是一臉認真,說道:“右相大人,所謂老當益壯,怎可妄自菲薄,我北唐國可萬萬缺不了您。”
    萬俟淩烈轉頭定定地看了看胡未,隨即哈哈笑了一聲,點頭說道:“尊者太看得起老朽了,老朽多謝尊者抬舉。”
    之後,萬俟淩烈又轉回話題,向胡未介紹其圓子裡的花花草草來,胡未則仍是一臉認真的樣子,虛心地聽著萬俟淩烈的介紹。
    過不多久,萬俟淩烈便帶著胡未離開了花園,回了空聞他們所在的大殿。
    那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只留著萬俟清秋在陪著空聞和阿乙。
    “尊者再喝點茶吧?”萬俟淩烈對胡未說道。
    “不了不了,貧羅得回去了,右相大人您也是事務纏身,貧羅不敢太過打擾。”胡未卻聽出了萬俟淩烈話裡另外的意思,搖了搖手說道。
    “哪裡哪裡,尊者什麼時候想要來照老朽聊聊天,儘管來找老朽就是。”萬俟淩烈則笑道,然後又讓萬俟清秋送胡未他們出去。
    “爹?”萬俟清秋卻是眼露疑惑之色,輕叫了一聲。
    只是萬俟淩烈卻是視而不見,跟胡未他們告別起來。
    萬俟清秋也只好送胡未他們出去,不過出了萬俟家後,萬俟清秋則只是吩咐車夫送胡未他們回大羅寺,自己則匆匆走了回來,並沒有跟胡未去大羅寺。
    回到大羅寺後,這一次卻是空聞忍不住將胡未拉去自己房間,問那萬俟淩烈跟胡未說了些什麼。
    “我看這萬俟家只怕跟李家一樣,也有異心呐。”胡未卻歎了口氣,然後將先前在園子裡兩人的談話和空聞說了一遍。
    空聞聽了之後,也是冷笑了兩聲,點了點頭,說道:“也不奇怪,既然那李家要有所動作,萬俟家怎會放過這個渾水摸魚的機會,只不過李家和萬俟家是各自為謀,還是有所串通,卻是不得而知。”
    胡未卻也笑道:“萬俟家和李家有沒有聯合起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萬俟家和那空續只怕已是暗勾結在一起了。”
    “怎麼說?”空聞面露詫異之色,忙問道。
    胡未說道:“我看那萬俟淩烈與其說是有意在試探我,還不如說是在拉攏我,只不過他對我的拉攏卻是淺嘗輒止,並不見誠心,甚至於在我故意跟他裝傻時,那萬俟淩烈也不失望,還顯得解脫了一般,所以很可能除了我之外,他萬俟家有著更好的選擇,而如今大羅教之中,比我這位降世尊者更值得他們萬俟家拉攏的,只有空信和空續,空信自然不可能會和萬俟家聯合起來,那就只有空續了。”
    頓了頓後,胡未又突然笑了起來:“這次我們去萬俟家,那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更是顯得時分冷淡,而且連萬俟淩烈都是姍姍來遲,只怕就為了向那空續表個姿態,畢竟空續和我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如果我當時順著萬俟淩烈所說的話,表示出願意相幫萬俟家的意思,只怕萬俟淩烈還要猶豫再三,現在萬俟家倒是輕鬆了,既然拉攏我不成,自然就可安心跟空續合作。可惜他們並不知道我這降世尊者根本是個冒牌貨,既不會站在他們萬俟家一邊,也不會站在皇甫家一邊。”
    空聞則白了白眼,一臉幸災樂禍:“只怕沒你說得那麼輕鬆吧,既然萬俟家和空續勾結,只怕在空續的壓力下,萬俟家也要一起對付你吧,嗯嗯,或許還有那李家。”
    胡未不由愣了愣,隨即一臉苦笑:“難道你要我去投靠皇甫家?”
    “投靠皇甫家也不錯啊,至於真投靠還是假投靠,那就看你自己了。”空聞卻是一臉輕鬆地說道。
第十六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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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天,出乎胡未的意料,那原本約好了這一天要胡未去做客的李家居然一直不見派人來請胡未,而且也一直沒有人過來跟胡未解釋一下,包括當時親口邀請胡未的李清清,倒似李家全然忘了此事一般。
    也就是說胡未這位所謂的降世尊者竟然被李家放了鴿子。
    胡未雖有些意外,但也無所謂,看樣子,這北唐國暗流湧動,形勢比他先前所預料的更為複雜和緊張。
    八戒大老爺卻是很失望,很生氣。
    前一天去萬俟家,結果只喝了幾杯茶就被那萬俟淩烈給打發了,戒戒回來後就顯得很是不高興,硬是拽著胡未去外面飯館子大吃了一頓,大概也是因為太失望,所以要找些補償。
    而這一天,它也是一大早就起了床,草草地給胡未唱完歌後,就跑到外面爬到了院牆上,立在那裡巴巴地看著前方。
    胡未原本還疑惑不解,直到那小雪小清和小吞三個小娃兒解釋說戒戒爸爸是在等李家過來請他們去吃大餐,胡未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雪他們還說,第一天,戒戒跟胡未去王宮,不但有大魚大肉,而且還喝到了真正的美酒,所以戒戒對於後兩天萬俟家和李家的宴請也是十分的期待。結果到了萬俟家,別說什麼美酒,連碗米飯都沒吃到,所以戒戒很失望,現在也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李家這裡了,因此才一大早跑了出來,站在院牆上翹首期待著。
    只是八戒大老爺可說望穿秋水,一直等到天黑,結果那李家居然索性放了他們的鴿子,連個鬼影都沒來,別說什麼美酒,什麼大魚大肉,就連口茶都是沒得喝了。
    等到天黑,確定李家真的不會再來請它過去吃東西了,八戒大老爺在胡未他們的勸說下才從院牆上爬了下來。
    它先是朝胡未嗚嗚地輕叫了幾聲,顯得極是失望,甚至還顯得有些委屈,一副傷心模樣,就像是個受了騙而失望至極的小孩子。
    只是胡未正想勸慰它幾句,並帶它再去外面好好吃一頓時,小傢伙卻又哼哼了兩聲,又朝小雪小清和小吞三個小娃兒唧唧吱吱叫了一通,然後便帶著三個小娃兒氣勢洶洶地向院外跑去。
    胡未趕緊攔住他們,問他們要去做什麼。
    結果三個小娃兒笑嘻嘻地對胡未說八戒爸爸要帶他們去那李家拆房子,給那李家點顏色看看,明明說好的要請客,居然放人家鴿子。
    八戒爸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看著氣鼓鼓的戒戒和嘻嘻哈哈唯的三個小娃兒,胡未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趕緊將他們勸了回去,又帶他們去外面下館子,大撮了一頓,戒戒才稍稍消了怒氣。
    只是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卻是不買胡未的賬,而且記性也是極好,不管胡未塞給他們多少好吃的,他們去仍是記得那李家放鴿子的事,時不時地問他們的戒戒爸爸,什麼時候去那李家,找那李家人算帳,甚至還慫恿起戒戒來,似乎唯恐天下不亂。
    氣得胡未重重地給了他們幾個栗子,三個小娃兒才消停,乖乖地跟著胡未和戒戒回了大羅寺。
    只是回到大羅寺後,姐姐誒也是遲遲不肯入睡,雖然沒怎麼鬧騰,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甚至還時不時地歎聲氣,滿腹心思的樣子。也大概是因為它對今天李家的邀請期待太大,所以失望也極大。
    如果胡未不是極其瞭解小傢伙沒心沒肺的性格,真要懷疑這次被放鴿子的事情會給小傢伙留下心理陰影。
    胡未見它動個不停,也只好不停地給它唱著歌,同時也不停地給它按摩。
    而不知怎麼回事,雖說每次胡未一給它唱歌,小傢伙便很快就會安靜下來,甚至很快就打起了呼嚕,只是胡未停下唱歌沒多久,小傢伙便又會輾轉反側,甚至從床上爬起來,悄悄地爬下床去。
    只是胡未卻也沒有什麼睡意,所以小傢伙一有動靜他便立刻察覺到,又把小傢伙給抓了回來。
    戒戒倒也顯得很乖覺,沒怎麼反抗,便乖乖地回了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當胡未停下唱歌後,它又會悄悄地爬起來,向床下爬去,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
    看它的舉動,倒像個背著家長想偷跑出去玩的調皮孩子。
    不過胡未雖算不上是它的家長,只能說是它的小弟,但也是盡心盡責,每次都會不厭其煩地將它抓回來,生怕它真的摸去李家找麻煩。
    但這麼一來,一晚上,胡未又是沒能睡好覺。
    不過第四天,卻依舊沒有任何人找上門來,胡未陪戒戒吃完早飯,將戒戒丟給阿乙後,也是好好地睡了個回籠覺。
    而之後幾天,卻仍是不見有人找上門來,似乎大家都已經將胡未這個降世尊者給淡忘了一般。就連那皇甫悠,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屢次被阿乙拒絕,覺得沒有面子,或者說終於失去了耐心,也是沒有再來找阿乙。
    還有那空續他們,那絕清原本說過,會儘快安排胡未向民眾開壇**,結果也沒有人再來和胡未提起這事。
    胡未原本還想到了這上京城,少不了一番應酬,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不過胡未也樂得清閒,除了每天帶戒戒他們出去下下館子,幾乎整天閉門不出,呆在自己屋子裡,想專心和戒戒一起祭煉了空聞給的那顆霹靂珠再說。
    只是胡未原本以為這祭奠霹靂珠應該沒什麼難處,畢竟他們已經成功祭煉了吞雲珠,青雲珠和血雲珠,而且祭煉這三顆珠子的過程雖屢有意外,但也是越來越順利,所以他也覺得這祭煉霹靂珠說不定會更加順利,而且看戒戒躊躇滿志的樣子,一開始就搶走了霹靂珠,想是真的知道祭煉霹靂珠的方法。
    可幾天下來,那霹靂珠在戒戒的肚子裡始終不見有任何動靜,小傢伙也沒有像祭煉血雲珠時出現那種所謂的‘妊娠反應’。
    胡未等了好幾天,也是有些失望,便忍不住去問空聞,結果空聞說他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不過他也安慰,戒戒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只怕機緣未到,所以才會這個樣子。
    胡未無語,卻也只好作罷,於是便又拉著空聞,趁機正式向空聞學起了蠱術。
    接下來幾天,這大羅寺乃至真個個上京城表面上依舊是風平浪靜,唯一有些不平靜的是,每天聚集在胡未他們所住的院子外面的人是越來越多。
    除了那些年輕羅人外,甚至於連外面的人都開始聚來這裡,有的是年輕人,也有許多老人。
    那些老太太老大爺來這裡,自然是來看胡未這位降世尊者的,這些人一般都是虔誠信奉大羅神,是大羅教忠實的信徒,所以對於胡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他們也是十分的好奇和敬仰,一心想要看看胡未這位大羅教降世神明的真容。
    而在民間也開始出現各種傳言,傳言說這位降龍尊者法力無邊,城東的王大爺原本已經病入膏肓,米水不進,結果見了這位降龍尊者之後,竟是很快就痊癒了,現在都變得生龍活虎,一餐能吃三大碗白米飯;城西的張老太太全身癱瘓,連話都不能說,她的幾個兒子抬著她見了降龍尊者之後,結果很快就能下地了,現在也是每天往山上跑,甚至還能攆到兔子。
    據說還有城南的馬員外,雖妻妾無數,但年過六十,卻仍是沒有一個子嗣,在他帶著一眾妻妾見了降龍尊者之後,據說他那些妻妾,包括他那也已經超過六十年紀的正妻,第二天就紛紛生下了孩子,甚至有的還生下了雙胞胎,連十月懷胎都省了。
    甚至還有傳言說,有人見了降龍尊者之後,一經降龍尊者點撥,便直接飛升成仙了。
    這些流言傳到胡未耳朵裡,這位假冒的降世尊者自是十分哭笑不得。
    不過至於他信不信無所謂,反正那些老大爺老太太卻是信了,甚至可以說是深信不疑,所以紛紛找到了大羅寺中來,來找降世尊者消災解病,或者向降世尊者求長生不老,飛升成仙,也有許多則是攜妻帶妾地要找降世尊者生孩子的……
    另外絕大多數的年輕人則是來看小狐妖阿乙的。
    被北唐國國主皇甫亮也可算是一位明君,在他繼位後的這二十多年裡,北唐國政治清明,國力強盛,民眾富庶,而一旦不愁吃穿了以後,人們自然又會有更多更高的追求,小狐妖阿乙的到來,也激起了許多人的好奇心,尤其那些年輕人,自是要來看看傳說中的天狐女子到底是長什麼模樣,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麼美麗,那麼賢淑。
    這也讓整日被老太太老頭子念叨的胡未很有些心理不平衡,雖說每天也有不少年輕女子等在外面,拚命想要見他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不過這些女子也多是聽說降龍尊者能夠使人變得漂亮,所以來找胡未給她們整容的,所以也可以想像這些女子大多長得什麼樣。
    而時間長了,流言也會不攻自破。
    剛開始的時候,進大羅寺來找胡未的老太太老頭子是越來越多,大羅教也沒人出來管,空續他們倒是當起了甩手掌櫃,任由那些老太太老頭子聚集在胡未所住的院子外面,整天鬧個不停,似乎有意要看好戲一般。
    可是別說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是假冒的,就算他是真的降世尊者,只怕也難以做到傳言中的那些事情,所以也只能閉門不出。
    但院子外面整天鬧哄哄的也是相當的煩人,而且這些多人堵在外面,胡未他們進出也不方便。胡未倒是不急,戒戒卻是急了,因為它可是每天都要胡未帶它出去下館子的,所以也難免和外面那些人起衝突。
    更有那小雪小青和小吞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雖然胡未極力壓制,但戒戒和三個小娃兒還是好幾次趁著胡未不注意,偷偷跑去外面嚇唬那些老太太老大爺,三個小娃兒也是頗為心狠手辣,見趕不走那些老太太老大爺,竟然用上了黃金杖,把幾個老太太老大爺直接敲暈了過去,或者變回珠子原型,照出黑雲閃電或者熊熊火焰,去嚇唬那些老太太老大爺。
    於是乎,那些老太太老大爺雖也算是見識到了降世尊者的神通,但也越來越失望,覺得這降世尊者根本不關心他們百姓疾苦。
    因此許多人在院子外面等了幾天沒有結果之後,便都失望的離開了,雖然還是會有人找上來,想見胡未,但離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甚至於那些傳言也是開始出現了不同的版本,有說胡未見死不救的,有說胡未法力不夠的,甚至還有說胡未坑蒙拐騙的。
    而那些來看小狐妖阿乙的多是年輕氣盛之輩,精力無處發洩,與戒戒他們自然起了更多的衝突,這些人被戒戒和三個小娃兒打得鼻青臉腫之後,自然又把賬一併算到了胡未頭上,覺得是胡未故意指使戒戒他們這麼做的,就是怕小狐妖喜歡上他們某個人。
    胡未這位所謂的降世尊者在那些年輕人眼裡,也逐漸變成了童話故事裡將美麗的公主禁錮在黑暗城堡的的那條惡龍一樣的存在。
    許多年輕人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胡未頭上,卻個個情緒激動,咬牙切齒,叫嚷著讓胡未出去跟他們單挑,想要拯救被胡未這可惡的降世尊者所欺淩和壓迫的美麗小狐妖。
    而漸漸的,胡未和空聞也終於看出了端倪來。
    這些只怕正是空續他們所最樂意見到的情況,所以他們一直不來插手。他們遲遲不安排胡未向民眾開壇**,卻任由老百姓跑來大羅寺直接找胡未消災解病,說不定就是想看胡未和老百姓們鬧出更多的矛盾,到時候胡未這位降世尊者聲名被搞臭,那老百姓也不會再相信他這位徒有虛名的降世尊者,甚至於很可能連民眾輿論的導向和變化也是空續他們在搞鬼,先故意抬高胡未,結果民眾期望值過高,失望就越大,最終便會激起民眾的反感。
    不過胡未是無所謂,他這降世尊者的身份本就是假的,說實話要他給民眾開壇**,他還真有些怯場,現在空續他們這麼一搞,倒省得他頭疼了。
    或許要著急的話,也只有那皇甫家會急吧。
    唯一讓胡未有些奇怪的是,那皇甫家卻為何如此沉得住氣,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動靜。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多月,雖說北唐國有降龍尊者降世的消息也在國內快速傳了開來,但老百姓對於這降龍尊者的評價卻都不怎麼好。
    在各種各樣的傳言中,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目中無人,架子極大,整天吃喝玩樂,無所事事,視百姓疾苦于不顧,對老百姓惡言相向,欺淩有加,甚至還有傳言說這位降龍尊者還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趁著降世之機,背著偉大的大羅神,到人間作威作福來了。
    以訛傳訛的,在老百姓的眼裡,這位降龍尊者也根本不像是個神明,而更像是個惡魔,與南楚國那位伏虎尊者相比,可說是天差地別。
    甚至有的年輕人千里迢迢跑去南楚國,想找那伏虎尊者幫忙,將胡未這位在北唐國做害的降龍尊者給收了去。
    而北唐國國內變得更加人心惶惶,局勢也變得益加緊張。
    這一來,空聞也是有些坐不住了,雖說他自身是個妖怪,但前面說過,他和空信他們並不願意看到人類出現內亂,所以那空信才會同意讓胡未來上京城,繼續冒充降世尊者,以穩定北唐國形勢。只是沒想到,那空續等人卻來了這麼一招,居然不動聲色地就搞臭了胡未的名聲,也使得北唐國形勢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空聞也三天兩頭跑去找空信,結果卻每次都是失望而回,因為那空信竟然還在閉關之中。
    這使得空聞更加有些不安起來,要知以空信的修為,根本就無需閉關,但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卻一直沒有露過面,說起來也是十分的反常。
    如果不是絕對相信空信的實力,空聞甚至都忍不住要懷疑空信是否已經被那空續給害了。
    他也屢次發信去楊林縣,詢問了塵,結果卻收到空見來信,說了塵也是雲遊未歸,不知所蹤,而空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局。
    於是空聞便勸胡未,不如主動去找那皇甫家,或者說索性直接向民眾開壇**。
    但胡未卻是覺得已經晚了,且不說他現在除了會念心平經和氣和經之外,根本就不會念唱其它的蠱經,就算是他真的開壇**,只是出了那麼多流言蜚語,老百姓對他這個降龍尊者也是失望至極,甚至厭惡不已,單靠跟人們念唱一些經文,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使得大家回心轉意。
    胡未也不由感歎空續等人這一招雖然也是撞巧,但不可謂不高明,就好比是釜底抽薪,等胡未他們明白過來,就已經有些晚了。
    難道真的是回天乏術了?空聞也是一臉失望,忍不住喃喃道。
    胡未則沉默起來,而他的眼裡則閃過幾絲猶豫之色,不過最終他卻還是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一天晚上,胡未又是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直到半夜,胡未才感到困意襲來,漸漸閉上了眼睛。
    只不過不到一分鐘,胡未突然睜開了眼睛,幾乎同時,戒戒也是一個翻身,睜開了眼睛。
    不過不等戒戒爬起來,胡未就一把按住了它。
    胡未又喚喚閉上了眼睛,戒戒也慢慢地躺了下去,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則帶著幾分興奮之意。
    又過了一會,在胡未床前,地上突然出現一塊黑影,那黑影緩緩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人影。
    而之後,那人影抖了一抖,居然剝離了地面,立了起來,就像是飄在空中的鬼魅。
    那鬼影橫浮著緩緩飄到胡未床上,然後一點點貼向胡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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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打自招
    (今天也兩章合一起更了。wWw.謝謝ugly123和幻歸真同學的捧場。)
    黑暗之中,那鬼影一樣的東西也看不清是什麼面目,唯有一雙眼睛,則發出綠瑩瑩的光芒,有如兩粒鬼火一般,隨著鬼影一點點貼近胡未,在那雙綠眼睛的映照下,胡未的臉看去也是慘白無比,顯得十分瘮人。
    很快,那鬼影離胡未的身體已不過幾公分的距離,幾乎已經貼到了胡未的身上,胡未卻依舊一動也不動。
    不過那鬼影也終於停了下來,之後竟是由虛影快速變成了一團煙霧,然後朝鬍子鼻子裡鑽去。
    可就在這時,胡未卻是翻了個身,將頭轉到了一邊去。
    那團煙霧則顫了一顫,又快速飄起,似乎也在怕被胡未發現一般。
    不過胡未在翻了個身之後,又沒有了動靜。
    那團煙霧上面靜呆了一會之後,便又緩緩飄了下來,來到側臥著的胡未面前,朝胡未鼻子裡鑽去。
    結果那煙霧還沒有碰到胡未鼻子,胡未突然長長地打了聲呼嚕,又翻了個身。
    那團煙霧也再次飄了起來。
    在上面呆了一會,那團煙霧又一次落下來,朝胡未臉上貼去。
    可就在這時,胡未突然張開嘴巴,竟從嘴裡吐出一口白色煙霧來,一下子噴在了那團黑色煙霧上面。
    那團黑色煙霧則好像被白霧噴到之後,竟是劇烈地顫抖起來,也迅速變小,並且快速向上飛去,好似要逃跑一般。
    只是胡未在嘴吐白霧之後,緊接著一隻右手便閃電般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團黑霧。
    而那團黑霧卻也仿佛有著生命一般,竟是發出了吱吱幾聲怪叫,好似在慘叫一般,隨即竟是突然快速散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不過胡未左手卻又閃電一般伸出,在黑暗中猛然一抓,又快速縮了回來。
    在他的手裡,則多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黑色蟲子,看去就像個黑色大甲蟲。
    那黑色蟲子在胡未的手裡也不見掙扎,幾條腿都是耷拉在那裡,好似已經死了一般。
    胡未看了看那黑色大甲蟲之後則是咦了一聲,面露一絲疑惑之色。
    只是突然間,那黑色大甲蟲竟是發出嘎嘣一聲,背部突然開出一條裂縫,緊接著,那裂縫裡竟是不斷有黑煙疾射而出,一下子就將整個黑色大甲蟲以及胡未的左手包了進去。
    胡未面色微變,左手用力一抖,一把將黑色大甲蟲丟在了地上,隨即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床邊一條板凳,砸向地上那只裹著層層黑煙的黑色大甲蟲。
    可這時那黑色大甲蟲又發出了嘎嘣一聲,幾乎同時,黑色大甲蟲身上裹著的黑煙也是快速向四周擴散開來,
    緊接著,便聽吱的一聲,那黑煙之中突然射出一點金光,急速朝著左邊窗戶飛去。
    眼看那點金光就要刺破窗紙飛出去,戒戒一聲怪叫,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突然擋在了窗戶前面,一張嘴巴則是張的老大。
    那點金光收勢不及,一下子沖進了它的嘴裡。
    小傢伙則啊嗚一聲,快速閉上了嘴巴。
    同時它也落回到了地上。
    不過那點金光也好似活物一般,在竟是在小傢伙嘴裡左沖右撞的,小傢伙兩便腮幫也是不斷凸起。
    卻聽戒戒哼哼了一聲,牙關突然狠狠咬合了一下,只聽嘎嘣一聲,那點金光也終於停了下來。
    隨即小傢伙跳到窗戶邊的桌子上,一陣搖頭晃腦,還咧嘴朝胡未吐了吐舌頭,一副得意模樣。
    在它的舌頭上,粘著一隻金色的蒼蠅一樣的蟲子。不過這蟲子的身體幾乎已經變成了兩半,正是剛才被戒戒一咬所致。
    “走!”胡未則拍了下它的腦袋,然後推開窗戶,直接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小傢伙哼哼了兩聲,一口將那只金色蟲子吞進了嘴裡,然後跟著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胡未跳出窗戶之後,又穿過側門,然後直接跳上了院牆。
    只是他蹲在院牆上前後左右看了一陣,又沉思了片刻之後,卻從院牆上跳回了院子裡。
    蹲在他肩上的戒戒則嘟著小嘴朝他叫了幾聲,顯得有些不滿。
    胡未卻搖了搖頭,笑道:“不追了,咱回去睡覺。”
    戒戒甩了甩腦袋,哼哼了兩聲,隨即又咂了咂嘴,顯得有些失望。
    胡未卻又不走房門,直接通過窗戶爬回了自己房間,然後徑直躺回了自己床上去。
    只是戒戒卻似又沒了睡意,在床上爬來爬去的,還時不時地跳下床,跑到那窗戶邊上,歪著腦袋,傻呆在那裡,表情似笑非笑,仿佛在等待什麼。
    不過等了一會,它便又跑回了床上去,跳到胡未肚子上,用力地踩了踩胡未的肚子,朝胡未叫了幾聲,叫聲中帶著點失望之意。
    胡未卻是輕笑了一聲,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他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安慰道:“好了好了,睡覺。”
    戒戒晃了晃腦袋,哼哼了兩聲,不過還是爬了下去,躺在胡未邊上。
    不過一會,小傢伙便發出了呼嚕聲。
    只是胡未轉頭一看,卻發現小傢伙眼睛竟是睜得大大的,眼神也顯得有些興奮,顯然它是在假睡。
    胡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輕輕彈了下小傢伙的腦袋。
    只是小傢伙卻是嘟起嘴巴朝胡未噓了一聲,示意胡未安靜,臉上則帶著焦急和惱怒之色。
    胡未不由愣了愣,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傢伙卻更加急了,爬到胡未腦袋邊上,兩隻肉乎乎的爪子一把捂住了胡未的嘴巴。
    胡未嗚嗚了兩聲,將它抱了起來,隨後小聲說道:“好好,我不說話就是,咱們趕緊睡覺,呵呵。”
    戒戒這才輕哼了一聲,躺了下去,然後又假裝打起了呼嚕。
    只是過了一會,它卻又利索地爬了起來,用力地推了推胡未的頭,朝胡未輕叫了幾聲。
    “幹什麼?”胡未奇道。
    小傢伙則抬起頭,又哈呼哈呼叫了幾聲,好似在打呼嚕一般。
    “我可不學。”胡未卻是一臉哭笑不得,轉過了身去。
    小傢伙卻又爬到了胡未對面,抓著胡未的臉,用力地掐了起來。
    胡未叫了聲痛,趕緊說道:“好好好,我學就是。”
    小傢伙這才放了手。
    胡未哼哼了一聲,而後便學著戒戒的樣子,打起了呼嚕來。
    小傢伙老氣橫秋地點了點頭,然後在胡未的懷裡躺了下來,接著也假裝打起了呼嚕,眼睛則睜得老大,一副認真模樣。
    只是胡未和戒戒兩個打了半天的呼嚕,房間裡卻一直沒有任何其它動靜。
    小傢伙仿佛終於不耐煩了,爬了起來,看了看窗戶,又朝胡未叫了幾聲,顯得有些失望。
    只是胡未卻是閉著眼睛,輕聲打著呼嚕,不見有任何動靜。
    戒戒愣了愣,又湊近胡未,朝胡未輕輕叫了一聲,歪著腦袋,顯得有些疑惑,也帶著幾分驚奇。
    胡未卻仍是沒有任何回應,似乎真的睡過去了一般。
    小傢伙呆呆地看了看胡未之後,嘴巴則是越翹越高,身子也一陣急顫,臉上露出惱怒之色。
    幾秒鐘後,屋子裡響起了胡未一聲慘叫。
    早上的時候,阿乙照例帶著解小貝去買了早點,送到胡未屋子裡,結果卻見到胡未左邊臉上竟是多了一圈深深的牙痕。
    阿乙他們也嚇了一跳,忙問胡未發生了什麼事。
    胡未卻是一臉苦笑,又氣憤又無奈。
    先前他再戒戒的強迫下,和戒戒一起假睡,還假裝打起了呼嚕,只是他卻根本沒覺得還會有人再來害自己,所以心裡也很是放鬆,結果到了後來竟是真的睡了過去。
    而戒戒發現胡未真的睡了過去後,頓時發了飆,竟然在胡未臉上狠狠咬了一口。
    胡未雖然皮堅肉厚的,卻也擋不住戒戒能夠咬穿石板的牙口,於是便有了這個結果。
    好在戒戒也只是為了懲罰胡未一下,就只咬了一口,否則的話,只怕胡未也是要毀容了。
    但現在經阿乙他們提起,胡未又是忍不住十分的氣惱,摸了摸自己的臉後,又狠狠瞪了戒戒一眼。
    小王八蛋,你還真是下得了口啊!
    小傢伙卻是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嚥地吃著阿乙送來的所謂早點,理也不理胡未,倒似還在生胡未的氣一般。
    胡未不由更是有些生氣,又暗罵了聲小王八蛋,然後跟戒戒搶起了吃的來。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解小寶和解小貝趕緊跑了出去。
    兩蠍子精也挺是興奮,要知這一個月來,一直沒有人過來找胡未,倒似把胡未遺忘了一般,解小寶解小貝納悶和氣憤之餘,也是越來越覺得有些無聊,甚至還忍不住鼓動胡未說,這裡的人不待見胡未,胡未還不如跟他們去沙漠,以胡未如今的實力,才不用像現在這樣,傻呆在這裡受氣。
    所以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人來敲門了,雖說很有可能又是那些想見阿乙的年輕人,但現在時間還這麼早,也說不定真是有人要找胡未。
    過不多久,那解小貝便跑了回來,興奮地說那皇甫悠前來拜訪胡未。
    阿乙聽說來的是皇甫悠,不由又有些緊張起來,不過她更疑惑的是這皇甫悠以往都是直接闖進來的,根本無需解小貝他們通傳,現在卻為何變得斯文了起來。
    胡未卻一臉平靜,咬了口雞肉,然後說道:“請悠殿下進來吧。”
    解小貝便又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那皇甫悠便在解小寶解小貝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胡未見到皇甫悠之後,卻又忍不住面露一絲疑惑之色。
    只因一個月不見,這悠殿下雖仍是一身男子打扮,但人看去卻變得更消瘦了些,似乎清減了不少,甚至臉上還帶著點憔悴之色,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而原本和胡未總是針尖對麥芒,處處看胡未不順眼的皇甫悠今天一見到胡未,居然將頭轉了過去,眼神也有些閃爍,似乎都不敢直視胡未。
    胡未則笑了笑,站了起來,抹了抹嘴,大大咧咧道道:“喲,這不是悠殿下嘛,真是稀客稀客。”
    說著,他又走到皇甫悠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皇甫悠來。
    皇甫悠則面露警惕之色,向後退了兩步,面露一絲不悅道:“你幹什麼?”
    胡未卻嘖嘖了兩聲,說道:“悠殿下這是怎麼了,似乎臉色不好,該不會是昨晚沒睡好覺吧?”
    皇甫悠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著胡未,眼裡精光一閃即逝。
    胡未卻又哈哈一笑,轉過了身去,背對著皇甫悠,說道:“不知悠殿下來貧羅這裡所為何事?”
    皇甫悠愣了一愣,隨即卻是哼了一聲,冷聲說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關你什麼事?”說著,她又轉頭看向阿乙,面露一絲笑容,“我是來找阿乙姑娘的。”
    只是她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因此看起來也像是言不由衷。
    “是嗎,看來貧羅倒是自作多情了。”胡未卻是哈哈笑道,還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著便走了回去,準備繼續吃早點。
    只是他剛坐下,卻忍不住罵了聲小王八蛋。
    只因就這麼會工夫,戒戒就將阿乙買來的那一大包食物吃了個精光,而且小傢伙向來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所以連根骨頭都沒有給胡未留下。
    戒戒卻哼哼了兩聲,抹了抹嘴,從桌子上跳了下去,然後顛顛地跑到了那皇甫悠的面前,抬頭朝皇甫悠叫了幾聲,還咂了咂嘴,倒似在跟皇甫悠討要吃的東西一般。
    皇甫悠定定地看了看戒戒,又抬頭看了看胡未,一臉的疑惑,顯然不知道戒戒是想做什麼。
    胡未則走過來抱起了戒戒,然後歎了口氣道:“好了,咱們還是出去曬會太陽吧,別在這裡礙著悠殿下了。”
    說著,他招呼瞭解小寶解小貝他們一聲,便朝屋外走去。
    阿乙則不由面露驚訝和疑惑之色,呆呆地看著胡未,很是不解胡未這次為何要丟下她和皇甫悠單獨相處。
    只不過那皇甫悠卻是突然叫了聲等等,臉上則露出絲焦急之色來。
    “悠殿下還有何吩咐?”胡未轉過身,笑眯眯地看著皇甫悠。
    皇甫悠卻立刻轉過了頭去,竟似顯得有些慌張,只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一臉冷然的表情,仰著頭,面露高傲之色,她乾咳了兩聲,說道:“你把我的……我的黑魅弄哪去了?”
    “黑魅?什麼黑魅?”胡未脫口問道,一臉疑惑。
    皇甫悠卻是白了白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說道:“就是我的那只鬼魅蟲啦,你把它弄哪去了?”
    “鬼魅蟲?”胡未睜大眼睛看了看皇甫悠,隨即一臉恍然大悟,笑道:“噢,悠殿下說的可是只金色小蟲子,會幻化成黑影,還背著個假殼,會金蟬脫殼?”
    “哼,明知故問。”皇甫悠卻是面露一絲不滿,隨即又問道:“你快告訴我,你把我的黑魅弄哪去了?”
    胡未卻是笑而不語。
    皇甫悠臉色漸漸變冷了起來,直瞪著胡未:“你把它殺了?!”
    胡未卻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我倒想問悠殿下,你的那只鬼魅蟲為何會在半夜三更跑進貧羅的屋子裡來,該不會是你虐待了它,所以導致它離家出走吧?”
    “虐待?”皇甫悠一臉驚奇,隨即也是明白了胡未話裡的揶揄之意,也忍不住面色驟冷,重重地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我只問你你把我的黑魅弄哪去了。”
    “看來悠殿下並沒有聽懂貧羅的話嘛,貧羅剛踩不是說那鬼魅蟲還會金蟬脫殼麼,它自然是使了金蟬脫殼的本領,已經逃走啦!”胡未聳了聳肩,說道。
    昨天晚上,那個出現在胡未房裡的鬼影正是皇甫悠嘴裡說的鬼魅蟲所變化。不過其實胡未在當時就已經知道,雖說那鬼魅蟲身體表面的氣息都已被皇甫悠用秘藥掩蓋了起來,但在戒戒咬死那鬼魅蟲時,鬼魅蟲身體裡所遺留的氣息也無法再掩蓋,而胡未意外發現這其中居然還有皇甫悠的氣息。
    因此胡未也斷定這鬼魅蟲是皇甫悠派來的。
    而且通過這鬼魅蟲身上的氣息,胡未也很快就鎖定了皇甫悠的所在,發現皇甫悠就潛伏在大羅寺邊上,於是他便跳出屋子,準備去追皇甫悠。
    不過跳到院牆上後,胡未發現皇甫悠地氣息越離越遠,顯然正在快速離去,而胡未也擔心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陷阱,所以思慮再三之後,他還是沒有追出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在那裡裝睡起來,想試試看對方是否還會再過來。
    不過胡未也並不抱什麼希望,因此很快就失去了耐心,結果戒戒卻是比他認真多了,非要逼著胡未在那裡裝睡,於是便有了後來的鬧劇。
    當然,戒戒之所以那麼有耐心,只是因為那鬼魅蟲吃起來是十分的美味,所以它便想著能夠來更多的鬼魅蟲。
    那皇甫悠聽了胡未說後,卻是一臉的不信,說道:“不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說的話,為什麼我的黑魅不回來找我,而且我也感應不到它的氣息,分明是你用什麼手段將它藏了起來。”
    她剛說完,戒戒卻是跳到皇甫悠面前,朝皇甫悠張了張嘴巴,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看它樣子,顯然是在跟皇甫悠說那鬼魅蟲已是被她吃進了肚子裡。
    胡未嚇得趕緊抱起了小傢伙,用力地敲了下它的腦袋,罵了聲吃貨,然後對皇甫悠說道:“反正那鬼魅蟲不在我這裡,悠殿下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確實不在我這裡,在小王八蛋肚子裡。
    皇甫悠疑惑地看了看戒戒,但她也沒有看出戒戒剛才是什麼個意思。
    而見胡未說得如此肯定或者說如此義正言辭,皇甫悠也有些信了胡未,不過心裡更奇怪她那鬼魅蟲到底去了哪裡。
    因為擔心那鬼魅蟲,皇甫悠甚至都沒什麼心思跟阿乙說話,只跟阿乙道別了聲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可就在這時,胡未懷裡那血雲珠,吞雲珠和青雲珠突然跳了出來,呼地一聲變成了小孩子模樣,攔在了皇甫悠前面。
    “你們想幹什麼?”皇甫悠一臉警惕道。
    只不過胡未卻也是一臉的驚疑。
    戒戒則朝三個小娃兒叫了幾聲。
    那小雪看了看戒戒之後,便趾高氣揚地對皇甫悠說道:“八戒爸爸讓偶問問你,你還有沒有那種美味的小蟲子了,還有的話趕緊都拿出來吧,八戒爸爸特別喜歡吃那種蟲子。”
    皇甫悠眼睛越睜越大,臉色則越來越冷。
第十八章 正式攤牌
    (謝謝jinlizi和倉丼倥的捧場,呵呵,今天還是兩章合一起更了。WWw。)
    “你說什麼?!”皇甫悠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神則是變得越來越淩厲,臉上甚至還露出幾分殺意。說著,她還向前走了兩步,逼近了戒戒和三個小娃兒,雙手則微微抬了起來,姿勢甚是奇怪。
    胡未趕緊走上前去,擋在皇甫悠,雙眼緊盯著皇甫悠的手,全神戒備著,臉上則勉強擠出絲笑意來,乾笑了幾聲道:“哈哈,沒什麼沒什麼,他們在胡說八道呢……”
    只是那小雪卻是抱著戒戒,和小青小吞三個小娃兒擠到了胡未前面來,撅著小嘴,面露一絲不悅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笨呢,都沒聽懂偶在說什麼嗎?偶八戒爸爸問你還有沒有那種金色的蟲子了,有的話趕緊拿出來,偶八戒爸爸還想吃呢。”
    “對對,快拿出來!”那小青和小吞也是煞有介事地點頭道,一副嚴肅模樣。
    小雪抱著的戒戒則是面露期待之色,胖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還咂了咂嘴巴,好像還在回味昨晚那只金色蟲子的美味,嘴角甚至都留下了口水來。
    我……你們這群王八蛋是成心的吧?胡未是不由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憋過氣去。
    “這麼說,我那黑魅是被你吃了?”皇甫悠眼睛微眯,咬牙說道,眼裡帶著三分疑惑,三分驚奇,還有四分怒氣。
    小雪卻轉頭看了看小青和小吞,又低頭看向戒戒,面露疑惑道:“她是傻瓜嗎,為什麼聽不懂偶的話呢,現在還來問這麼簡單的問題……”
    那小青卻是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那就別跟她說廢話了,咱們直接搶吧,八戒爸爸說那蟲子很好吃,偶也要吃!”
    小吞立刻點了點頭:“對,偶也要吃!”
    戒戒則哼哼了兩聲,朝三個小娃兒唧唧吱吱叫了幾聲。
    三個小娃兒立刻面露失望之色,那小雪也嘟起嘴巴,說道:“好吧,等八戒爸爸吃飽了,剩下的再給咱們吃。”
    “你們,你們……”皇甫悠渾身急顫,咬牙切齒的,都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這鬼魅蟲全天下也沒有幾隻,我的黑魅更是獨一無二的,你們以為是地上的螞蟻,可以隨便撿的嗎?!”
    三個小娃兒聽了皇甫悠說後,轉頭對視了一眼,面露疑惑之色,小雪也說道:“她是說她沒有那種蟲子了嗎?”
    小吞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失望,拍拍屁股轉身準備離開:“好像是的。真沒意思,既然沒有了就早說嘛,浪費偶的時間。”
    小青卻是哼了一聲,說道:“不行,說不定她是在騙咱們呢,咱們可不能輕易信她,不如直接搜她身上!”
    小雪眼睛一亮,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了。”
    說著,三個小娃兒便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起來。
    皇甫悠卻是怒極反笑,點了點頭,咬牙說道:“好好,有本事就來搜搜看!”
    正在這時卻聽咚咚咚三聲,胡未在各給了三個小娃兒一個大大的栗子,三個小娃兒也是抱著腦袋痛叫了一聲。
    “都給我回來!”胡未一臉嚴肅道:“否則以後不放你們出來了!”
    三個小娃兒撇了撇嘴,隨即卻是呼的一聲變成了三顆顏色各異的珠子,然後飛進了胡未的懷裡。
    隨即胡未又單手合十朝皇甫悠施了個禮,一臉笑呵呵地說道:“悠殿下,事已至此,貧羅也只能向你賠個不是了,不過事情並非因我等而起,貧羅倒要再問一下悠殿下,你那鬼魅蟲為何會半夜三更來到貧羅的臥室?”
    皇甫悠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頭也立刻轉了過去,似乎不敢與胡未直視一般,不過她隨即卻又哼了一聲,臉色又變得冰冷起來,頭也仰得老高,面露幾分傲氣,似乎都不屑與胡未說話一般。
    胡未則是哈哈笑了一聲,臉上笑意也是更濃了:“該不會說那鬼魅蟲是誤打誤撞闖來貧羅這裡的?那樣的話,可就更奇怪了……”
    “哈哈,尊者莫怪,這都是我的主意,並非悠兒的錯,悠兒絕無冒犯尊者之意。”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隨即兩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前面一人是個胖胖的中年人,一臉和氣,正是如今北唐國國主皇甫亮,後一人則身材高大魁梧,正是北唐國大王子皇甫英。
    見到這皇甫亮和皇甫英,胡未也是頗有些意外,雖然他早早就察覺到了皇甫英的氣息,但這皇甫亮修為遠高於他,他也一直沒有察覺到,還以為來的只有皇甫英,卻沒想到這皇甫亮居然也會跟著來這裡。
    當然,胡未更意外的還是皇甫亮所說的話,聽皇甫亮所說,昨晚皇甫悠派鬼魅蟲潛進胡未臥室,想要加害胡未,倒是這皇甫亮指使。
    胡未也不明白這皇甫亮為何要皇甫英這麼做,而且看皇甫亮痛快承認的樣子,倒是毫無顧忌一般。
    要知這鬼魅蟲,胡未以前雖沒親眼見識過,但也是曾有所耳聞,據說這鬼魅蟲能夠以虛影形態,附於人的身上,直接奪人魂魄,亂人心智,控制人的身體乃至精神,比起胡未他們以前碰到的那個大金鵬王的傀儡羽還要厲害幾分,而且人一旦被其附到身上,看去與平常無異,言行舉止中也幾乎看不出任何反常,外人也極難察覺到其中端倪,不像大金鵬王的傀儡羽,控制的只是身體,人一旦中了傀儡羽之後,則變得有如行屍走肉,倒是很容易就能發覺。
    甚至於就算是發現中了鬼魅蟲,也難輕易解除,因為這鬼魅蟲是化成了虛影形態,附在人的身上,要想將其驅逐,可是十分困難。
    所以這鬼魅蟲也被認為是極其歹毒之物,有些人中了鬼魅蟲之後,便終身被蟲主控制,往往到死也是難以恢復神智,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中了鬼魅蟲之後,其實也等於跟死了無異,甚至說是生不如死。
    胡未也十分奇怪這皇甫亮為何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按理來說,他和皇甫家也無任何衝突,這皇甫亮更不是什麼意氣用事容易衝動的小年輕,絕無理由對他做這種事。
    他倒有些懷疑這皇甫亮該不會是為自己的女兒開脫,所以才把一切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皇甫亮貴為北唐國國王,又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胡未還真不能把他怎樣,至少說目前還真動不了他。
    當然,其實就算是這皇甫悠,胡未也未必能把她怎樣,要知皇甫亮就這麼一個女兒,據說還寵溺得不得了,遠超皇甫英等兒子,如果他真動了這皇甫悠,只怕皇甫亮也立刻會與胡未翻臉,而這王者一怒,必定是腥風血雨,更不要說皇甫亮本身還是個絕頂高手,現在的胡未根本別想在他面前討得了好處。
    不過最關鍵的是,胡未對於皇甫悠給自己下鬼魅蟲的動機還是抱有很大地懷疑,如果說這皇甫悠真的只是為了害他,也應該不大可能蠢得自己找上門來承認此事。
    也正因為如此,胡未也沒有馬上跟這皇甫悠翻臉,而是耐心地詢問皇甫悠這麼做的原因,否則的話,他早就喚出小雪他們,痛揍這皇甫悠一頓了,管它的什麼憐香惜玉。
    不過現在這皇甫亮打又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意思,不管是真是假,胡未更是好奇起來,哦了一聲,而後笑道:“那不知王上為何要讓悠殿下這麼做?”
    皇甫亮卻是眯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胡未來。
    不過胡未也是不懼,直迎著皇甫亮的視線,定定地看著皇甫亮,臉上則依舊帶著滿滿的笑意。
    只是很快,他卻又不由有些意外,只因這一個多月不見,皇甫亮的面色變得更是憔悴了許多,其雙眼深陷,眼眶微微發黑,臉頰上的肌肉也變得更鬆弛了,微微耷拉了下來,比起一個多月前胡未見到他時,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一般。
    胡未也不由納悶,按理來說,以皇甫亮的修為,一般也不會得什麼病,但為何會老得這麼快。
    不過隨即他又發現,除了皇甫亮外,那皇甫英也同樣是面目憔悴,好像生了什麼病一般。
    但皇甫亮那裡胡未探查不到更多的東西,皇甫英這裡,他卻察覺到其各種生命倒都是正常的,並不像是生了病,所以這皇甫英之所以看去這麼憔悴,也只怕是心理壓力等方面的緣故。
    想到這裡,胡未心中也是有了點數。
    剛才見到清瘦了不少的皇甫悠時,胡未原本還以為皇甫悠是因為那鬼魅蟲的事才會顯得如此憔悴,不過他暗中查探了一下皇甫悠的生命體征時,也是發現一切正常,並不像是因為鬼魅蟲被戒戒咬死受了反噬,所以胡未先前才會覺得奇怪,而現在看來,只怕她如此憔悴,正是和皇甫亮以及皇甫英一樣,有著其它的原因。
    那皇甫亮在看了看胡未之後,又轉頭看了看桌子上胡未吃留下的那些雞鴨和魚骨,忽然收了笑意,一臉疑色道:“我聽說尊者最近一直在齋戒,這桌子上的骨頭總不會是尊者留下的吧?”
    “齋戒?”胡未不由一頭霧水,奇怪皇甫亮在說什麼東西,為什麼自己都聽不懂,而且他還從皇甫亮的臉上看到了絲揶揄之色,語氣裡更是帶著幾分譏諷之意。
    只是不等胡未回應,那皇甫悠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臉的氣憤道:“這些骨頭就是他留下的,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他還在大魚大肉的吃著呢.”
    “是嗎?”皇甫亮的眼睛眯得更小了,只不過眼裡卻是精光四溢。他直直地看著胡未,似乎要將胡未看個通透一般。
    胡未卻是更奇怪了,心想自己大魚大肉吃著又關皇甫亮他們什麼事了,況且大羅教並不提倡教中弟子吃葷食,但也並沒有嚴格禁止,而且胡未還是所謂的尊者降世,這人間大羅教教規說實話也管束不到他,反過來說,皇甫亮他們王室的生活比起胡未來,生活絕對要奢侈得多,更沒有理由來指責胡未。
    當然胡未也不會覺得皇甫亮他們是吃飽了撐著,閑得太無聊所以來管自己吃什麼東西。而且總不可能說這皇甫亮他們因為害胡未不成,被胡未發現,覺得沒有面子,所以才找這種藉口反過來為難自己。
    所以他更是好奇皇甫亮為何要說自己在齋戒,他可是從來沒有說過要齋戒的,甚至說連想都沒有想過。
    況且就算他想,八戒老大也不同意啊。
    胡未也一臉正色,提出的自己的疑惑:“不知王上所說的齋戒是指何事?貧羅記得自己未曾說過要做什麼齋戒。”
    聽了胡未所說,皇甫亮以及黃玉英皇甫悠齊都愣了愣,臉上也閃過一絲奇怪之色,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般。
    只是隨後那皇甫悠又是哼了一聲,直瞪著胡未,說道:“你是什麼意思,先前說要齋戒的是你,現在居然又不承認了,你是故意在耍我們麼?”
    見皇甫悠怒氣衝衝的樣子,胡未不由更是一頭霧水了,轉頭看向皇甫亮,奇道:“貧羅什麼時候說過要齋戒了?”
    皇甫亮目露異色,只是突然他卻轉頭看向身後。
    “尊者,您還是別跟王上開玩笑了,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外面突然又走進來兩個人。
    前面一人,也就是剛剛說話的正是拿空續,後面一人則是空續的徒弟絕清。
    見到這空續突然進來,胡未也是不由十分的意外,微微眯起眼睛道:“不知空續大長老什麼意思,貧羅可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在跟王上開玩笑。”
    空續則朝皇甫亮行了個禮,而後轉頭看向胡未,一臉笑意道:“尊者難不成忘了你要齋戒一個月的事情,在這一個月裡禁酒禁葷,禁妄語禁殺生,每夜要沐浴潔身,而且時時默念大羅經,等到過了一個月的齋戒之期後,方可正式向外開壇**,給民眾散播我大羅教的無上光輝,否則只怕要褻瀆我大羅神。”
    胡未卻是不由愣在了那裡,隨即忍不住面露一絲怒色:“你什麼時候……”
    空續卻又咦了一聲,打斷了胡未的話,指了指胡未桌子上的那幾根骨頭,又一臉嚴肅地看著胡未:“尊者這陣子莫非真的沒有在齋戒?”
    而後他又一臉歉意的朝皇甫亮施了個禮,說道:“王上莫怪,肯定是尊者有什麼特殊原因,所以這陣子沒*常齋戒,看樣子,正如尊者所說,他暫時無法順利向外開壇**了,唯有繼續齋戒一個月,才能夠正式向外開壇**,還請王上諒解。”
    “空續?!”胡未不由叫了一聲,一臉的怒容。
    你什麼時候跟老子說過要齋戒一個月了?!老子又什麼時候說過還要齋戒一個月?!
    齋你嗎的戒啊!
    胡未暗裡忍不住大罵粗口,現在他是終於大致知道為什麼這一個月來,誰也沒有提起開壇**的事情,這皇甫家的人也始終沒有人上門來找胡未,要胡未開壇**。
    原來這一切都是空續在搞鬼。
    不過現在話都被空續說盡,胡未要想解釋清楚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換回一臉笑容,說道:“空續長老只怕是誤會貧羅的意思了。”
    空續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則是恭恭敬敬地朝胡未施了個禮:“但請尊者吩咐。”
    原本他還以為胡未會暴跳如雷,也都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卻沒想到胡未竟是如此隱忍,所以忍不住有些意外。
    不過他覺得到了現在,主動權都已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怕胡未翻起多大的浪來。
    那皇甫亮在聽了空續和胡未兩人的話後,尤其在看到胡未的言行舉止後,也是面露異色,有疑惑有驚奇,只是很快,他的臉上又閃過幾分怒氣。
    他也終於看出了幾分端倪。
    原來先前胡未參加完王宮裡的宴會之後,第二天皇甫亮便派皇甫英過來和大羅教接洽讓胡未這位降世尊者儘早向民眾開壇**的事,結果皇甫英沒見到胡未,便被空續擋了回去。
    當時空續告訴皇甫英,說按照大羅教規矩以及降龍尊者的意思,降龍尊者要先齋戒一個月,才開始正式向外開壇**。
    皇甫英也只好回去告訴皇甫亮。
    皇甫亮覺得意外,便又派皇甫英直接來找胡未,結果皇甫英都沒進大羅寺便又被空續他們擋了回去,空續告訴皇甫英,說降龍尊者在齋戒的這一個月裡,不能見任何人。
    皇甫亮也只好作罷,雖然在懷疑之下,他也曾想過派人偷偷潛進大羅寺中來,直接問問胡未,只不過他以為大羅寺中有空信和空續兩個絕頂高手,就算是他自己,要想偷偷潛進大羅寺也絕不容易。
    偏偏這一個月胡未又是一直宅在大羅寺中一步也不出,皇甫亮他們就算想接近胡未也難。
    而在這一個月裡,皇甫亮他們也老聽到關於胡未的各種傳聞,剛開始的傳聞都是把胡未這位降世尊者捧上了天,但之後風向卻是漸漸改變,隨著民眾對胡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越來越失望,北唐國局勢也變得愈加緊張起來。
    所以對於皇甫家來說,這一個月也是倍受煎熬。
    只是好不容易一個月終於過去了,皇甫亮又派皇甫英來找胡未時,空續卻又說降龍尊者因為一些意外情況,這一個月齋戒沒有成功,所以要繼續齋戒一個月。
    而皇甫亮他們也終於確信,大羅教絕對是在故意拖延,不過皇甫亮也無法肯定這是不是胡未自己的主意。
    無奈之下,他便讓皇甫悠來到這邊,派出那鬼魅蟲找到胡未,想使鬼魅蟲附身到胡未身上,刺探一下胡未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當然,他們也不排除如果真是胡未故意在拖延,不想向外開壇**的話,他們便索性直接控制了胡未,讓胡未去面向民眾開壇**,以安撫民眾情緒。
    結果那鬼魅蟲還沒得手,便被胡未發覺,最終更是被戒戒一口咬死吃進了肚子裡。
    皇甫悠失手之後,因為不見鬼魅蟲回來,也不由心急不已,這一大早的便要跑來找胡未。
    皇甫亮也是坐不住了,帶著皇甫英追了上來。
    不過這一次,空續等人竟是沒有再阻擾,而是直接放皇甫悠他們進了大羅寺。
    而現在皇甫亮也看出來了,如果胡未剛才不是在演戲的話,那說明其實胡未也是被蒙在了鼓裡,這一切都是空續他們搞的鬼。
    皇甫亮的心裡突然抽緊,猛地一沉,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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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孤家寡人
    (今天有點事,所以晚了點,還請大家見諒。WWw,謝謝jinlizi,喚喚,A軼,幻歸真等童鞋的捧場,謝謝大家支持,呵呵。)
    那空續聽得胡未說後,依舊是一臉的平淡,朝胡未施了個禮,說道:“但請尊者吩咐。”
    胡未轉頭看了皇甫亮一眼,隨即搖了搖手,笑道:“吩咐不敢說,貧羅想問一下空續長老,這齋戒之事由誰做主?”
    空續則微微一笑,說道:“按我大羅教規矩,凡大羅教舉行各種大小儀式之前,司祭人須得齋戒一段時日,至於齋戒時日長短,則視儀式大小而定,小者七日,中者半月,大者一月,以及還有半年和一年甚至數年之期。當然,此次開壇**,全由尊者主持,這齋戒之事,自然由尊者做主。不過尊者向百姓開壇**,也是我北唐國罕有的盛事,須得鄭重對待,所以這一月之期,也是至少的。”
    說著,他又看了看胡未身後桌子上的那些骨頭,臉上笑意也更濃了,“只是現如今尊者……這個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破了戒,所以按理來說,這齋戒儀式也是半途而廢,須得從頭開始。”
    說到這裡,他又頓了一頓,緊盯著胡未,臉上似笑非笑,“想必尊者也是這個意思吧?”
    說完之後,他的臉上又是閃過一絲明顯的得意之色,看起來倒更似有挑釁之意。
    只是不等胡未回答空續的話,那皇甫英忍不住走上前來,一臉激動道:“那怎麼成,再過一個月的話,誰知道……”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那皇甫亮突然朝他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一臉嚴肅道:“英兒,你別插嘴,這事自由尊者做主,豈容你指手畫腳!”
    說完,他又朝胡未微微笑了笑,臉上依舊顯得很是平靜。
    “王上說得不錯。”那空續卻突然哈哈笑了兩聲,點了點頭,然後也轉頭看向胡未,似在等胡未的回答。
    看著空續眼裡那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胡未也忍不住怒意頓生,這空續不但故意欺瞞,現在更是直接上門挑釁,實在是囂張到了極致,也可說已經正式和胡未以及皇甫家攤牌。
    就算胡未原本並不想主動投靠哪一家,還準備袖手旁觀來著,但現在看來,卻只怕是無法獨善其身了。
    他暗暗歎了口氣,隨即則也揮了揮手,一臉不以為然地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好辦,這齋戒與否,純粹就是形式而已,而且這次情況也是十分特殊,所以貧羅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儘早向百姓開壇**。”
    皇甫亮和皇甫英以及皇甫悠都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又是閃過一絲喜色,那皇甫英和皇甫悠更是覺得有些意外。
    可空續卻是突然乾咳了兩聲:“尊者,恕貧羅多嘴,這樣只怕並不大合適,這齋戒之事也是極為重要,是為向大羅神表示鄭重尊崇之意,以祈求大羅神護佑,如果免掉這齋戒儀式,也是對大羅神的不尊敬,實不合我大羅教傳統。”
    胡未卻輕笑了一聲,面露鄙夷之色,說道:“敬不敬大羅神,全憑一心,貧羅記得以前還在梵天界的時候,大羅神就曾說過這人間界的齋戒之事,說這齋戒儀式雖是十分鄭重,但形式卻也有些過於僵化,一旦遇上急事,可是有些等不及。而現如今那南楚步步緊逼,北唐則是人心思異,形勢可說十分嚴峻,如果我等還要顧忌這形式上的東西,只怕不但不會讓大羅神歡喜,反要受他責備。”
    那皇甫亮也點了點頭,適時插言道:“尊者所言有理,其實我看空續長老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我記得這些年大羅教中每有重大急事,齋戒儀式往往也是從簡而行,你說是不是,空續長老?我看空續長老之所以有所顧慮,只怕也是擔心尊者不許罷了。”
    “是這樣的嗎,空續長老?”胡未問空續道,一臉的笑容。
    空續看了看皇甫亮,又看了看胡未,隨即點頭呵呵笑道:“看來還是王上瞭解貧羅心思,既然尊者也這麼說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貧羅也算是放了心了。”
    說著他又朝胡未以及皇甫亮分別行了個禮,“既然這樣,王上,尊者,貧羅就去安排,到時候尊者便可儘快開壇**。”
    說完,他便轉身準備離去。
    胡未卻是擺了擺手,說道:“一切從簡吧,貧羅希望明日就能正式開壇**。”
    那皇甫亮眼睛一亮,隨即笑道:“尊者放心,我會讓英兒幫忙,盡速安排此事。”
    說完,他又朝皇甫英點了點頭.
    皇甫英也用力地點了點頭,應了聲是,又朝胡未躬身行了個禮,然後便疾步跑了出去。
    那空續轉頭看了看胡未他們,眼裡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很快,他的臉色便恢復如初,重變得一臉淡然,他輕笑了兩聲:“一切都聽尊者吩咐。那貧羅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和那絕清便告辭離去。
    等走出院子,那絕清則是忍不住說道:“師父,您剛才為什麼……”
    空續卻是揮了揮手,臉上滿是自信之色:“明天你就知道了。”
    另一邊,在空續和絕清離開後,那皇甫亮和皇甫悠卻是在胡未他們的院子裡一直呆到中午過後才離開。
    不過那皇甫悠離開的時候表情冰冷,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顯得有些不悅,而皇甫亮則是眉頭緊鎖,面色嚴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過不多久,從王宮裡出來一輛馬車,一路疾奔到了大羅寺,然後又來到了胡未所住得院子前。
    之後那趕車的兩個馬夫從馬車上卸下了四個半米來高的陶罐子,搬進了院子裡去,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很快,院子裡便飄出了一陣濃郁的酒香。
    ……
    第二天清晨。
    胡未想來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戒戒那熟悉的叫聲,他睜眼一看,發現小傢伙竟是沒在床上。
    奇怪之下,他閉上眼睛感應了下戒戒的氣息,結果是臉色大變,從床上跳了起來,瘋子似的跑了出去。
    跑到外屋,胡未發現小雪小青和小吞三個小娃兒正圍在一個陶罐邊上,伸長了脖子看著陶罐裡面,臉上則滿是笑容,一副激動模樣,嘴角卻又留著口水,甚至身子也在抖個不停,顯得很是奇怪。
    胡未疾步走了上去,將三個小娃兒扒拉了開來。
    只是當他朝陶罐裡看了一眼後,卻是氣得大罵了吃貨,然後伸手進陶罐子裡,捉出一個圓滾滾的白球來。
    這圓滾滾的白球卻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傳說中得八戒大老爺。
    戒戒的肚子鼓的老大,整個身子比起平常要大了一倍也不止,真得就跟個大皮球似的。
    在它的身上也是濕漉漉的,顯然這陶罐子裡還裝了水。
    不過更確切的說,陶罐裡裝得並不是水,而是白酒。
    昨天皇甫亮合皇甫悠離開後,王宮裡送來的那四個陶罐裡面正是裝滿了白酒,而這白酒自然是那皇甫亮命人送來的。
    昨天午後在皇甫亮和皇甫悠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戒戒居然跑到了他們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然後從肚子裡吐出那個裝酒的小木桶子,朝皇甫亮晃了晃腦袋,咧著嘴巴大叫了幾聲,然後拍了拍那空空的木桶子,又咂了咂嘴巴。
    於是皇甫亮回到王宮後,便立刻派人送來了這四罎子白酒。
    而昨天一個下午加晚上,戒戒就喝下了滿滿一壇白酒,這一壇白酒至少有二十多斤,只不過對於戒戒來說,卻根本不算什麼,喝下一整壇的白酒之後,它的眼睛反而是越來越亮,不見絲毫醉意,而如果不是胡未強行給它控制著,只怕另外三罎子白酒也要一下子進入它的肚子。
    只是今天小王八蛋卻是一大早就溜下了床,跑來外屋偷酒喝。
    原本胡未為了防止戒戒偷喝,便把剩下的三壇白酒堆在了角落裡,還在上面壓上了重物。
    只是看這情形,戒戒肯定是召出了小雪三個,將這壇酒搬了過來。
    胡未抓出戒戒後,又立刻再次伸手進酒罈子裡,結果更是氣得連鼻子也歪了。
    只因這罎子酒已是被小王八蛋喝得只剩下個底兒,只怕剩下的酒連兩三斤也不到了。
    他重重地給戒戒一個栗子,又索性將小王八蛋給丟會了酒罈子裡去。
    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則又聚到酒罈子邊上,嘻嘻哈哈地看著酒罈子裡的戒戒,一邊七嘴八舌地叫嚷著讓八戒爸爸給他們留一點喝喝。
    胡未搖頭苦笑,不過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又突然感覺有些不甘,便又走了過去,直接從牆角根上拿了一壇白酒,一掌拍掉封泥,然後舉起酒罈子喝了起來。
    昨天那壇酒,胡未也是沒有喝上兩口,便全數進了戒戒的肚子,還有這第二壇胡未更是一口都沒喝到,所以胡未也是想開了,要想限制小王八蛋少吃點少喝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有這個精神還不如自己趕緊多吃點多喝點。
    胡未一口氣猛灌了幾口酒之後,忍不住嘿了一聲,又大叫了聲爽。
    只是他這一聲叫,卻又是引來了戒戒的注意,小傢伙爬到酒罈口邊上,探出腦袋看了看之後,眼睛更是大亮,隨即便撲的一聲從酒罈子裡跳了出來,然後像個皮球似的在地上一彈,竟是直接彈入了胡未手上的酒罈子裡去。
    也濺了胡未一臉的酒。
    氣得胡未只差直接摔掉酒罈子。
    不過想想酒罈裡還有酒,胡未也只好無奈作罷。
    這時那阿乙捧著一大堆的吃食走了進來,胡未便放下了酒罈子,跑過去狼吞虎嚥地吃起了阿乙帶來的那些食物,心中才稍稍平衡了些。
    而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則是搶起了戒戒留下的第二個酒罈子裡的那點酒。
    戒戒也仍然鑽在第三個酒罈子裡,埋頭喝著酒。
    阿乙不由十分意外,轉頭疑惑地看著胡未。
    胡未尷尬地笑了了幾聲,舉了舉手上一隻雞腿,又埋頭吃了起來。
    阿乙嘟了嘟嘴,顯得有些不悅,不過見胡未狼吞虎嚥的樣子,阿乙卻又忍不住露出絲笑來,勸胡未慢點吃,可別噎著了。
    就再這時,外面傳來哈哈一陣笑聲,那皇甫英和皇甫悠走了進來。
    跟在皇甫英和皇甫英後面的還有那空續以及絕清。
    皇甫英和皇甫悠正是過來請胡未去開壇**的。
    他們兩個看到屋子裡熱鬧而嘈雜的景象,也是頗有些訝異,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直接跟胡未說明了來意,說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請胡未移架去那天壇,為百姓開壇**。
    那空續和絕清一臉驚異地看著地上兩個酒罈子,眼裡帶著一絲疑惑。
    這酒罈裡飄出的酒香味就算是普通人聞起來也是濃郁無比,也自然瞞不過空續和絕清的鼻子,不過在中土兩國,這酒只流傳于兩國王宮之中,就算是空續貴為北唐國大羅教長老會大長老,也並不怎麼清楚就罎子裡飄出的香味是傳說中真正的酒香味,酒罈裡裝著的也是千年來大羅教和北唐南楚兩國嚴厲禁止的東西。
    就如先前那老史官所說,在中土,這真正的酒是被傳言成了一種可怕的毒藥,中土兩國也嚴禁民間私自釀造和販賣,千年以來,民間百姓早就不記得以前還有這樣的酒。
    包括空續他們,也是習慣性地以為大家平常喝的那種現榨的果汁就是所謂的酒,而並不怎麼清楚千年以前,在這中土,曾流行這一種遠比果汁要美味和醇香的真正的酒。
    就算是皇甫亮皇甫英他們,其實對千年之前正值鼎盛時期的大漢帝國幾個月間就突然分崩離析的前後過程也是印象模糊,只知道皇甫家祖訓之中告誡後輩子弟,一定不得隨便把王宮中釀制的酒傳出王宮,甚至都不得把這酒隨便給別人喝,以免有人喝上癮,鬧出事端,或者有心人研製出釀酒的秘方,將其傳到民間,以致民間又盛行釀酒喝酒,結果重蹈千年前大漢帝國驟然覆滅之路。
    所以皇甫亮他們雖然明知有此祖訓,但其實也有些不以為然,而現在正值非常時期,皇甫亮見得戒戒如此喜歡王宮裡釀造的酒,也是投桃送李,立馬就派人送了四壇酒過來。
    而祖訓歸祖訓,到了現在,那大天妖早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甚至有傳言說那大天妖千年前就已被大羅神給鎮壓,所以千年來才不知所蹤,還有大天妖當年座下赫赫有名的四大王天如今也是銷聲匿跡,所以皇甫亮也不覺得千年前大漢帝國的事情會在北唐國重演。
    皇甫亮雖為北唐國國主,還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但終究沒有親身經歷過千年前那場大變故,所以印象也並不深,更沒有想到這傳說中的降龍尊者身邊的神龍就是千年前引得大漢帝國分崩離析的導火索,也就是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
    見皇甫英他們過來請自己,胡未也便加快了速度,吃飽了肚子之後,便把戒戒從酒罈裡撈了出來,然後跟著皇甫英他們出了院子。
    因為要公開向老百姓開壇**,按北唐國留下的傳統,胡未需得去那天壇**,而這天壇則位於上京城中心。
    按大羅教規矩,胡未這一路上也得徒步而行,不得騎馬或者坐馬車,借用任何交通工具,以示對大羅神的尊敬。
    所以胡未也是帶著戒戒,一路上根著皇甫英他們,老老實實的步行而去。
    只是這一路上,他也是心事重重,幾乎沒怎麼說話。
    那空續和絕清也一路跟著胡未,空續依舊是一臉風淡雲輕的表情,一副得道高羅的模樣。
    過不多久,胡未他們來到了上京城中心,也就是那傳說中的天壇。
    這天壇聽著神聖,其實也沒有什麼太過特殊的地方,平常都是北唐國王室祭天的地方,說起來也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不過與普通廣場不同的是,這天壇還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區域,並不是一片平坦之地,從外面到中間,地勢由低到高,有著許多的臺階。
    而在天壇中心,也就是最高處,已經用木頭等東西建起了一個巨大的高達十多米的檯子,檯子呈四方形,長寬都為六米,正是用來給胡未**的罎子。
    這高壇自然是皇甫英安排人連夜搭建起來的。
    對於北唐國王室來說,現在已是刻不容緩,現在那南楚國伏虎尊者已開壇**兩個多月,南楚國上下群情激昂,對北唐國虎視眈眈,北唐國內則是人心惶惶,甚至民間開始出現各種各樣預言北唐國要覆滅的歌謠,所以皇甫亮才命令皇甫英連夜搭建高臺,請胡未這位降龍尊者開壇**,以挽回北唐國日衰的氣運。
    當然,按道理來說,這樣子也確實有些倉促,以前的時候,那阿羅漢和大阿羅漢降世,一般也會向百姓開壇**,不過在開壇**前,都是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準備工作,且不說阿羅漢和大阿羅漢降世之後,都得重新修行,因此也不可能一降世就向百姓開壇**,另外一般來說其在開壇**前還要至少齋戒一月,而在同時,這天壇也是要早早佈置,所以本來的話,也絕不會只有一個高臺這麼簡單。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也是顧不得這麼多了。
    在胡未他們到達天壇的時候,那皇甫亮居然已是親自等在了那裡。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皇甫亮便親自迎著胡未登上了中心處的高臺。
    只是胡未看了看四周之後,卻不由有些訝異和茫然。
    只因除了皇甫亮皇甫英合皇甫悠,還有空聞和阿姨,以及空續和絕清外,這天壇上只來了不到幾十個老百姓。
    而且來的這些個百姓也都是對這胡未指指點點,面露質疑之色,並沒有多少尊敬之意,似乎也根本沒有在意胡未是什麼降龍尊者降世一般。
第二十章 出其不意
    (六千字大章,呵呵。Www!)
    雖說胡未也知道這一個月下來,他這所謂的降世尊者的聲譽已是被莫名其妙敗壞得差不多了,老百姓對於他,可以說少有尊敬,而是更多嫌惡,甚至說憎惡,但胡未還是沒想到自己開壇**了,居然只來了這麼幾個人。
    而且在這幾十個老百姓之中,還有一小部分是小孩子,正在到處追逐玩耍,只怕他們單純就是來這天壇玩的,其他的百姓也是對胡未指指點點,一臉好奇,有得還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因此他們究竟是不是來聽胡未誦經**的也實在有些懷疑。
    或者說這些人就算確實是來聽胡未誦經**的,但只怕他們對於這位降龍尊者也沒有多大的敬意,應該更多的是抱持著好奇和懷疑的心思。
    胡未也不由有些感歎,懷疑自己這所謂的降世尊者的人品是不是已經降到了負數,原本這大羅教降世神明向百姓開壇**是百姓最嚮往的事情,結果到了他這裡,百姓卻是根本不買帳了。
    而胡未原本就有些心虛,畢竟他這降世尊者其實是個冒牌貨,這大羅教中得蠱經也就只會念念最基礎和淺顯的心平經和氣和經,其它那些高深的經文他根本就不會,如果不是因為空續他們直接欺到了他的頭上,想把他當成傀儡一般控制,他才被激起了脾氣,否則的話他自己寧可整日宅在大羅寺中混吃等死,還真不願意出來開壇**,以免到時候丟臉。
    現在因為種種原因,他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正式向百姓開壇**,結果就來了那麼幾個人,也一下子澆熄了他的熱情,使得他更是心虛起來,站在臺上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等在這裡的皇甫亮早就是一臉鐵青,沉聲問皇甫英為什麼來的人這麼少,該不會是沒通知百姓。
    皇甫英則是一臉難色,將皇甫亮拉到一邊,說自己昨天離開大羅寺後,便馬上安排工匠過來搭台,一邊也派人出去,向百姓告示今天降龍尊者將在天壇公開誦經**,只是昨天決定之時到現在不過一天時間,這準備工作也實在有些倉促。
    不過皇甫英除了委屈外,也很是有些疑惑,說他也是分派了許多人出去通知上京城的百姓,按理來說,就算百姓們憎惡這降龍尊者,對於降龍尊者的誦經**也不感興趣,來的也應該不止這麼幾個人。
    正說著,皇甫英一手下親衛跑了過來,跟皇甫英報告說,他們去通知老百姓過來聽降龍尊者開壇**時竟然遭到了大羅教一些年輕弟子的阻擾,那些大羅教的弟子說這降龍尊者連齋戒都沒有做,便來開壇**,完全違背了大羅教的教規,玷污了偉大的大羅神的形象,也是對大羅神的不尊,百姓們如果去聽降龍尊者誦經**的話,不但沒有任何好處,只怕還會引來那大羅神的責罰。
    那些老百姓原本也真由興趣過來這裡看看,畢竟尊者開壇**也是十分稀罕的事情,可以說大家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但現在聽了那些大羅教的弟子所說之後,那些百姓也都惴惴不安起來,並最終打消了過來聽降龍尊者開壇**的想法,呆在屋裡閉門不出。
    皇甫英派出去的人也沒有辦法,如果強迫百姓來看得話只怕會引起更大的反彈,他們也不敢動那些從中作梗的大羅教的弟子,要知這大羅教中人就算是犯了北唐國國法,也得先由大羅教內部處理,只有經過大羅教長老會的同意,官府才能對其拘押和審問,而在定罪處罰的時候,又還得回頭取得大羅教長老會的同意才行。
    這大羅教在民間的威信也可說是超過了官府和王室,因為皇甫家統治北唐國百姓最多的是靠軍隊和武力,而大羅教控制的則是百姓的思想。
    所以皇甫英派出的那些兵士也只好作罷,去通知下一戶百姓,可那些大羅教的弟子則是如跗骨之蛆,一路跟著他們,他們只要一開口通知百姓,那些大羅教弟子便會開口勸阻。
    而皇甫英雖然派出去通知百姓的兵士雖不少,但大羅教派出的弟子更多,甚至那些大羅教弟子還堵在了各個路口,一聽說百姓要來這裡聽降世尊者開壇**,便會苦口婆心的勸阻。
    百姓們對於胡未這位降龍尊者的印象本就不好,所以過來聽胡未誦經**的人本來就少,再被那些大羅教弟子一陣勸說,絕大部分打道回府,所以真正來到這天壇也就這麼幾十個人,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只是來看熱鬧的。
    而有些人看到來天壇的人這麼少,也是有些不安起來,稍稍等了一會就退了出去,就算那些玩耍的笑孩子,大概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轉移了玩耍的地方,開始陸續離開了這裡。
    聽了那親衛說後,皇甫英不由氣憤不已,這麼多大羅教弟子出來從中作梗,很明顯就是出於空續為首的長老會的授意,也就是說,現在來聽降龍尊者誦經**的人這麼少,全是因為這空續搞的鬼。
    而且相比於一臉嚴肅憂心忡忡的皇甫亮皇甫英他們,那空續則依舊是一臉的輕鬆,臉上也毫不掩飾自得之色。
    按理來說,胡未要開壇**,剛開始自然得有人向百姓介紹胡未降世尊者的身份,而這主持之人,也應該是由空續來擔任,可空續雖然跟著來了,但卻一直站在那裡袖手旁觀,當起了甩手掌櫃,根本沒有介紹胡未的意思,倒更像是來看好戲的。
    皇甫英也忍不住氣憤,怒氣衝衝地走到空續面前,連禮都沒敬,質問空續為何要派大羅教弟子阻擾百姓過來聽降龍尊者誦經**。
    只是那空續卻顯得很是詫異,立刻就否認了,說自己可絕無做過此事。他還一臉心痛的樣子,歎說那些年輕弟子實在不懂規矩,意氣用事,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責罰他們。
    說完,他便讓絕清先回去處理,說讓他把那些年輕弟子召回來,好好責罰一頓。
    那絕清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不過至於絕清回去後是否真會如空續所說的那麼做,就算是皇甫亮皇甫英他們也不抱任何期望。
    而空續回頭卻又感歎起來,一臉痛心疾首地說雖然那些年輕弟子們不懂事,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們,這一個月來,那位降龍尊者的所作所為實在有些不得人心,以致大羅教中年輕弟子都聯合起來針對他,更重要的是百姓們對於降龍尊者也是失望過多,所以才沒有什麼人來聽降龍尊者誦經**,否則的話,就算是那些年輕弟子再怎麼做,也無法完全阻擾百姓們過來的。
    皇甫英卻知道這空續完全是強詞奪理,不但撇清了自己的關係,最終還把所有責任都推回到了降龍尊者的頭上,他也不由怒不可遏。
    不過正當他忍不住想要和空續好好辯駁一番時,皇甫亮卻沉聲喝止了他,然後招手將他叫到了一邊去,小聲跟他說了幾句。
    皇甫英聽了皇甫亮說後,便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皇甫亮又登上拿高臺,和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未說了幾句,胡未則不由一臉苦笑,暗暗歎了口氣,然後坐在高臺上等了起來。
    過了差不多個把小時,那皇甫英終於回來了。
    他還帶來了幾千禁衛軍。
    不過他帶來的這幾千禁衛軍並非是來維持現場秩序的,因為現場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也無需維持什麼秩序。皇甫英也不是要派他們出去通知或者說強迫百姓過來聽胡未誦經**的,皇甫英拉這麼多禁衛軍來這裡,就是讓他們充當普通聽眾,聽胡未誦經**的。
    那皇甫亮也知道,現在跟空續爭論也根本沒有什麼意義,或者說根本不會有什麼作用,現在這空續差不多已是撕破了臉皮跟胡未以及他們對著幹,要想他罷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而現在空續這邊完全占了先機,他們這邊則完全處於被動狀態,所以皇甫亮才讓皇甫英拉來了這些禁衛軍,讓這些將士們來聽胡未誦經**,想著今天先暫時把這儀式撐持下去,再仔細考慮後面該怎麼應對空續他們的手段。
    只是這禁衛軍一來,所剩不多的那些個老百姓們也是害怕起來,一個個都趕緊跑走了,結果這天壇上除了胡未他們之外,也就只有幾千個一頭霧水不知道要做什麼的禁衛軍軍士。
    不過現在皇甫亮他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再次登上高臺,示意軍士們安靜下來,然後向大家朗聲介紹了胡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然後便說請降龍尊者為大家誦經**。
    只是那些軍士們聽說高臺上的就是那位降世的降龍尊者,卻又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雖然他們親眼見過胡未的人並不多,但也都耳聞過一些關於這位降龍尊者的傳聞,而他們對於這位降龍尊者的印象,說實話也跟那些老百姓一樣,並不是特別的好。
    不過聽說這降龍尊者要親自給他們誦經**,他們也是有些好奇,於是便豎起耳朵全神貫注聽了起來。
    而高臺上的胡未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從懷裡拿出先前他離開楊林縣時那無為送給他的蠱鈴,然後乾咳幾聲清了清嗓子,便搖動蠱鈴,唱起了心平經來。
    只是台下那些軍士門全神貫注聆聽了一陣之後,卻漸漸開始有些失望起來。
    且不說這心平經是蠱經當中最為基礎和淺顯的經文,雖說這些軍士們沒進大羅教修行過,也很少有人能夠會念唱這心平經,但是他們也是聽多了這心平經,可以說誰都會念唱幾句,所以他們對於這心平經也沒有任何的神秘感,更重要的是,胡未念唱的心平經在他們聽來也是平淡無奇,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甚至於在他們聽起來,胡未念唱的心平經甚至還不如大羅教那些低階弟子所念唱的,從頭到尾,他們一直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感染力。要知平常他們聽大羅教中人念唱這心平經時,心裡都漸漸會由一種很安詳寧靜的感覺,精神也會漸漸放鬆起來,會覺得愉悅和舒服,可是在胡未這裡,他們卻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等到胡未唱完心平經又開始唱氣和經後,這些軍士聽了一陣後也是更加的失望,不等胡未唱完,便又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不少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鄙夷之色,甚至還有人譏諷說就算是讓他們唱,也比這位降龍尊者唱得好。
    而那皇甫亮皇甫英幾個人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冷,甚至也忍不住面露失望之色。
    在天壇便上的樹林裡,那萬俟淩烈帶著那萬俟元朗、萬俟元術還有萬俟清秋在聽胡未唱了一陣之後,面露一絲笑意,然後便帶著萬俟元朗萬俟元術離開了。
    那萬俟清秋則又站在那裡聽了一會後才跟著離開,離開前她又抬頭看了看高臺上的胡未,眼裡則滿是疑惑之色。
    等到胡未唱完氣和經,台下那些軍士們更是大聲地說起話來,一個個或者一臉失望,或者一臉揶揄。
    面色鐵青的皇甫亮朝皇甫英使了個眼色,皇甫英歎了一聲,招手叫來幾個禁衛軍頭領,讓他們帶著禁衛軍兵士們退了去。
    那空續則也是一臉的驚疑,他同樣沒有從胡未的念經聲中感受到絲毫的感染力,所以就算是先前他也曾聽胡未念唱過一次,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奇怪。
    不過不管怎樣,這對於他來說,是再理想不過的結果。
    所以他的心中更多的還是喜悅。
    他甚至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便遙遙朝高臺上的胡未行了個禮,便自顧施施然離開了。
    那皇甫亮則走到高臺上,定定地看起胡未來。
    胡未則歎了口氣,一臉苦笑道:“王上對貧羅是否很失望?”
    皇甫亮微微一愣,隨後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豈敢豈敢,只是尊者今天為何……”
    胡未卻突然輕笑了一聲,湊近皇甫亮,然後小聲說了幾句。
    說完之後,胡未便帶著戒戒走下了高臺。
    只留著皇甫亮站在那高臺上,呆呆地看著胡未離去的背影,臉上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
    第二天。
    胡未起了個大早,吃完了早飯之後,他便帶著戒戒徑直來到了城中心的天壇。
    那皇甫亮皇甫英還有皇甫悠也是已是等在了這裡。
    除了皇甫亮他們之外,那空續和絕清竟也是早早地守在了這裡。
    不過胡未對於他們的到來都沒覺得什麼意外。
    雖然除了皇甫亮他們外,今天這天壇上更是連一個百姓也沒有,但這也同樣在胡未的預料之中。
    昨天胡未離開時,就跟皇甫亮說了,叫他們不用派人去通知百姓,也不用叫禁衛軍過來充當聽眾,只要他們自己幾個過來就行。
    倒是那空續的臉上卻帶著幾分疑惑之色,今天早上,他又像昨天一樣,一大早就派出那些低階弟子,讓他們跟隨著皇甫英派出的人,阻擾百姓過來聽胡未誦經**,而他自己則也早早趕來這裡看戲。
    只是絕清卻跑來報告說,皇甫亮他們今天竟然沒有派任何人出去通知百姓。
    所以空續倒有些奇怪胡未他們為何如此沉得住氣。
    難道說這位降世尊者今天要自娛自樂麼?空續不懷好意地腹誹道。
    胡未則朝同樣是一臉疑惑的皇甫亮他們行了個禮,然後便徑直走上了高臺。
    到了高臺上後,胡未拍了拍趴在自己肩上的戒戒的腦袋,說道:“開始吧!”
    只是小傢伙卻依然懶洋洋地趴在那裡,撅嘴朝胡未叫了幾聲,竟顯得有些不悅。
    不過隨後它還是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仰頭長吸了口氣,,身子也是一點點鼓脹起來。
    等到身子漲得如水桶一般大小,戒戒忽然哼哈哼哈連叫了兩聲,一下子召出八個空來炮。
    八個空來炮在嘶鳴聲中朝四面八方疾飛而出,等飛出百來米遠後,便轟地一聲,猛然炸開。
    這八個空來炮炸開世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時間風雲變色,大地都一陣輕顫。
    胡未則從懷裡掏出個雞腿,一把塞進了小傢伙的嘴裡,然後笑道:“繼續。”
    小傢伙哼哼了一聲,將雞腿吞進了肚子裡去,然後又鼓起肚子,又哼哈叫了一聲,召出了一個空來炮。
    空來炮直飛而上,然後猛然炸開,又是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炮仗。
    胡未卻又變戲法似的不停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個雞腿,塞到戒戒的嘴裡,而戒戒吃下一個雞腿,便哼哈一聲,召出一個空來炮。
    高臺下那皇甫英則是終於忍不住疑惑,問皇甫亮這位降世尊者到底是在做什麼。
    皇甫亮則也是面露疑惑之色,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後,他卻突然面露一絲笑意來。
    對面那空續在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卻是臉色微變,叫了一聲不好。
    四周卻漸漸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嘈雜聲。
    大家轉頭一看,發現四周竟是人頭湧動,無數老百姓如潮水一般朝這邊湧來。
    雖有不少大羅教年輕弟子正在極力勸阻百姓們別來這裡,只不過百姓們卻並不怎麼聽他們的,將他們擠了開去,快步朝天壇這裡走來。
    在他們的臉上則滿是好奇之色,許多人也是轉頭四顧,見到認識的人便大聲詢問這天壇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會有這麼大的炮仗聲。
    而當他們看到高臺上,戒戒忽爾變大,哼哈一聲,召出那巨大的空來炮時,也是不由更加驚奇,加快了腳步。
    當那空來炮飛到高空之中,猛然炸開,發出的巨大的聲響時,百姓們雖被嚇了一跳,卻更是新奇和激動起來。
    百姓們心中好奇之火熊熊燃燒,誰也記不得那些大羅教弟子的警告了,也根本不顧會有什麼危險,紛紛湧到高臺下,齊聲起哄起來,叫戒戒再來一個。
    戒戒卻是哼哼了一聲,爬到了胡未頭上去,然後扭動圓滾滾的身體,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有節奏地叫喚起來。
    胡未則也拿出了蠱鈴,一邊有節奏地搖動著蠱鈴,然後開口和著戒戒的叫聲,唱起了那首《浪花一朵朵》。
    還有小雪等三個小娃兒,也已被胡未召了出來,在胡未身邊蹦蹦跳跳的,一邊和著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一邊有節奏地拍著手掌。
    “我要你陪著我
    看著那海龜水中游
    慢慢的爬在沙灘上
    數著浪花一朵朵……”
    有些百姓忍不住有些失望,揮了揮手準備離去。只是卻有更多的百姓受著胡未和戒戒的歌聲的鼓舞,竟是不由自主地跟著戒戒那樣,在那裡扭動屁股,抖動起身體來,臉上滿是喜悅和興奮之意,眼裡則閃著迷醉之色。
    那空續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絕清,發現那絕清居然也是跟著大家扭抖動起身體來,揮舞著雙手,一副忘我的樣子。
    空續哼了一聲,拍了下絕清的肩。
    絕清回神,轉頭看了看空續,見空續一臉嚴肅,不由滿臉尷尬。
    “你帶來的玉羅蓮呢?”空續卻是冷聲問道。
    絕清啊了一聲,趕緊伸手入懷,從懷裡拿出一朵玉羅蓮來。
    只是隨機他卻又是啊了一聲,指著那玉羅蓮,一臉的驚異。
    那玉羅蓮已是開出了七片花瓣。
    空續卻又哼了一聲,面色冰冷,眯起眼睛道:“七朵嗎,還是尊者……”
    只是話還沒說完,他卻突然臉色大變,忍不住咦了一聲。
    只因那玉羅蓮在這時竟又緩緩地開出了一片花瓣。
    “八片,聖士?!”絕清張大嘴巴,喃喃道。
    空續也愣在那裡,十分的意外。
    只是突然間,絕清又是大叫了一聲,叫聲中滿是驚駭:“九片,開出九片了!!”
    空續渾身一震,看著那又開出了第九片花瓣的玉羅蓮,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怎麼可能?!”
    只是就在這時,那玉羅蓮突然綻放出一陣白光,一下子變得有如一個燈泡一般。
    絕清又是大叫了一聲,感覺就好像捧著一塊火炭一般,慌忙松了手,將玉羅蓮丟在了地上。
    空續一臉不悅,叱道:“你幹什麼,連這也拿不住……”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他卻再次渾身一震,突然傻在那裡。
    那朵玉羅蓮掉到地上後,白光頓收,隨即竟是快速枯萎起來。
    不過轉眼功夫,那原本白潤如玉的玉羅蓮竟是變得焦黃,有如被高溫烤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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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鳴驚人
    (謝謝A軼童鞋的捧場!)
    空續低頭看了看地上那瞬間枯萎的玉羅蓮後,便抬頭盯著絕清,眼露精光,冷聲說道:“絕清,怎麼回事?”
    那絕清原本也是目瞪口呆的,聽得空續問後,頓時明白空續是在懷疑自己,則不由渾身一震,面露驚惶之色,拼命地搖了搖頭,滿是委屈地叫道:“師父,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都沒做啊!”
    空續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悅,不過雖說向來多疑誰也不信任的他剛開始確實懷疑是絕清做了什麼手腳,但轉念一想,他也確定絕清是絕無這個膽子的。wWW。
    他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上那朵枯萎的玉羅蓮。
    只是他手指剛碰到那朵玉羅蓮,那枯萎得跟朵棕色菊花似的玉羅蓮就突然碎散開來,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堆棕黑色的粉末。
    空續也不由愣了愣,手也停在那裡。呆了片刻之後,他又捏了點地上玉羅蓮的粉末,手指輕輕抿了抿。
    這玉羅蓮已是完全碎得跟泥沙似的。
    空續又捏著那點粉末放到自己面前,輕輕地聞了一聞。
    這一聞,他又突然面露一絲驚奇之色,只因他竟然聞到了一點點的焦味。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得話,空續倒是要懷疑這玉羅蓮是被人用火慢慢烤成焦炭的。
    只是他親眼見到的事實卻並非如此,這玉羅蓮完全是自己變成這樣的,所以倒不如說這玉羅蓮是自燃成了這樣,而且時間也是極其短暫,用外火烤的話短時間內極難有這樣的效果。
    可是空續貴為大羅教長老會的大長老,也算見多識廣了,但會自燃的玉羅蓮他以前從沒有見到過,甚至說連聽也沒有聽到過。
    且不說這玉羅蓮十分特殊,是大羅教象徵之物,它平常也是生長在水裡的,根本就不具備自燃的條件。
    空續很快就想起了剛才玉羅蓮九片花瓣全開時的情形,剛才因為玉羅蓮突然枯萎的事,一下子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都差點忘了玉羅蓮竟然九片花瓣全開的事。
    只是想起這事來也並沒有能夠解決他心中的疑惑,他只隱隱感覺到這玉羅蓮九片花瓣全開和突然枯萎之間肯定是有著聯繫,但這個問題只怕是常人也能看得出來,至於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空續也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管是玉羅蓮九片花瓣全開還是突然無緣由的枯萎,瞬間就變得如焦炭一般,都是空續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只不過在空續心裡,除了驚奇和疑惑之外,卻更有一種不安甚至說恐懼。
    千萬年來,大羅教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中,很早以前妖族中曾有一個妖怪假扮人類,混入大羅教中修行,結果在考驗他的潛力時,他剛念唱了幾句蠱經,便使得玉羅蓮瞬間枯萎。
    而據說雖然那妖怪當時修為已經不弱,但因為他念唱蠱經而使得玉羅蓮突然枯萎的事情實在有些古怪,更因為玉羅蓮是大羅教的象徵,從某種意義上甚至代表了大羅神,當時大羅教一些羅人也漸漸發現那妖怪是個異類,於是最終將他趕了出去。
    而幾年之後,那妖怪在人類和妖族中的那場大戰之中強勢崛起,力挽狂瀾,挽救了當時差點被人類滅亡的妖族,眾多厲害的大妖怪在他的帶領下,與大羅神及座下神明連年爭鬥,威名赫赫響徹整個世界,那妖怪手下的那些厲害的妖怪被眾妖稱之為六百天妖眾,而那妖怪則被眾妖尊奉為妖族中至高無上的大天妖。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那大天妖當年曾進入大羅教修行的事情被傳了開來,也有一些羅人發現那大天妖就是當年那個念唱了幾句蠱經就使玉羅蓮瞬間枯萎的異類。
    這麼一來,當年那玉羅蓮瞬間枯萎也更被後來許多人認為是一個預示,因為那大天妖在大羅教中各種流傳的故事中是惡魔一樣的存在。甚至於在之後,雖再沒有出現過有人念唱幾句蠱經就使得玉羅蓮瞬間枯萎的事情,但玉羅蓮就算是因為其它原因枯萎,也會被認為是一件十分不祥的事情。
    萬千年後,這空續又看到了玉羅蓮瞬間莫名枯萎的一幕,也想起了傳說中的那個故事,縱然他現在在人間界也屬於絕頂高手,也是忍不住地感到一絲恐懼,心中也十分的不安。
    也正因為如此,他寧可相信這玉羅蓮瞬間枯萎是出於其它的原因,而與胡未無關。
    只是在玉羅蓮枯萎之前,卻又曾是九片花瓣全開,而古往今來,傳說只有那至高無上的大羅神才能使得玉羅蓮九片花瓣全開,除大羅神之外,從沒有人能夠使得玉羅蓮開出九片花瓣。
    這麼一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位降世的降龍尊者很可能成為可以與那大羅神比肩的存在,或者預示著他在回到梵天界之後,說不定會成為那大羅神的繼承者。
    雖說按常理,或者說按大羅教教義,大羅神是永垂不朽的,因此也不存在什麼繼承者的問題,但神仙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誰又知道呢。
    而就算空續也不相信這位降龍尊者到時候會成為與大羅神比肩的存在,或者說成為大羅神的繼承者,但這玉羅蓮九片花瓣全開的一幕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否認。
    可兩個完全矛盾不同極端的景象一起發生同一個人身上,這究竟意味著什麼,空續也絕不敢輕易斷言,這一切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說想像,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也都不夠用了。
    胡思亂想之下,他也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和興奮,而想起過去這段時間,他處處針對胡未,這兩天更是與這位降龍尊者撕破了臉皮,他也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只是目前的形勢,對於他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但他為什麼反會感到陣陣莫名的興奮呢?
    他甚至很有一種手舞足蹈,大叫一番的衝動。
    奇怪之下,他轉頭一看,卻發現他身邊那絕清竟然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身子扭來扭去,抖動個不停,臉上則滿是興奮之色,嘴裡也哼著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在念唱什麼古怪的經文。
    除了絕清,聚集在高臺之下的老百姓也同樣揮舞著雙手,抖動著身體,整齊一致地扭來扭去,嘴裡也一齊哼著某種奇怪的音律,而且滿臉的興奮,倒好像是中了什麼魔怔一般。
    還有那些原本過來勸阻百姓的大羅教弟子,也跟那些百姓一樣,忘我的哼著,跳著,揮舞著雙手。
    整個天壇上,成千上萬的人一齊舞動著,和著高臺上那位降龍尊者的蠱鈴聲,嘴裡有節奏地哼哼個不停,場面一時間也是蔚為壯觀。
    空續愣了愣後,終於明白了過來,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強壓下了心頭想要和大家一起舞動起來,哼唱起來的衝動。
    只不過他心中卻更是震撼和驚奇,因為大家之所以會這幅模樣,就是因為受了高臺上那位正在念唱蠱經的降龍羅漢的感染,不知不覺地跟著那位尊者一起舞動起來,哼唱起來。
    也就是說大家完全是不自覺地在舞動著,哼唱著。
    就算是空續,已是人間界絕頂高手,修為遠勝過那位降龍尊者,但如果不是刻意壓制心頭衝動,以及一直存有戒備之心,都差點忍不住和大家一樣舞動起來,哼唱起來。
    而那位降龍尊者唱經聲中的感染力或者說蠱惑力也可見一斑。
    空續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雖說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在蠱道中浸淫幾十年,但念唱蠱經時也至多只能影響人的情緒,絕沒有這樣的感染力,無法通過念唱蠱經直接控制人的行為。
    在空續感覺,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位降龍尊者與其說是在念唱蠱經,倒不如說是在施展什麼他以前從未見過的神秘蠱術。
    只是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根本想不到高臺上那位所謂的降龍尊者念唱的根本不是什麼蠱經,而是在唱另外一個世界的歌曲。
    而高臺上的胡未也已是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忘我的狀態,也並不十分清楚高臺下的情況,在唱完了《浪花一朵朵》之後,便在戒戒的帶領下,又馬上唱起了那首《縴夫的愛》來。
    “妹妹你坐船頭
    哥哥我岸上走
    恩恩愛愛
    纖繩蕩悠悠……”
    而高臺下的聽眾在稍稍一頓之後,也是再次跟著胡未和戒戒舞動和哼唱起來,只不過換了新的節奏,現場氣氛也是越來越熱烈。
    雖然高臺下的人只是簡單的哼唱著,就像是在和聲一般,但成千上萬人的哼唱聲也如萬千水滴一般漸漸彙聚成了溪流,變得氣勢磅礴。
    隨著聲音越傳越遠,越來越多的百姓朝著天壇這邊湧了過來。
    而在聽到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之後,這些人經過短暫的新奇和疑惑之後,便很快受其感染,漸漸加入了大隊伍之中,跟著大家一起忘我的舞動和哼唱起來。
    只有那空續在強壓下心頭莫名衝動的同時,臉色則是變得越來越難看,他掃視四周,發現高臺下的人幾乎都是一副忘我的摸樣,也只有他還有那皇甫亮兩個人,能夠勉強使自己不受胡未歌聲的影響,還保持著基本的清醒。
    不過那皇甫亮卻又與他不同,皇甫亮雖然也是極為驚訝,但並沒有空續的那種不安,反而是十分的欣喜,因為不管高臺上胡未的歌聲最終會給百姓們帶來樣的結果,但至少目前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百姓前來聆聽,也感染了越來越多的百姓。
    大概感受到空續的視線,皇甫亮轉頭朝空續這裡看了看,而後又朝空續淡淡地笑了笑。
    空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朝皇甫亮點了點頭,隨即卻重重地拍了下身邊那絕清的肩膀,“沒用的東西,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然後他便轉過身,擠開人群,快步離開了天壇。
    雖然他勉強壓住了心頭的衝動,只是整個人卻還是不時會感到興奮和激動,想要高聲大叫,舞動身體,而同時他又因計畫受挫,並且胡未的種種表現遠遠出乎他的預料,而生起一種挫折感甚至說失敗感,這兩種情緒相交,更使得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就好像是一個人喝酒喝高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人很興奮很激動,甚至想跳到桌子跳個舞,可心裡卻始終忘不了一件很傷心很難過的事情,所以覺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結果心裡也十分矛盾十分難受,有一種又想哭又想笑的衝動。
    所以空續也是終於萌生退意,想要早點離去,也好靜心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只是他走到天壇邊上後,轉頭一看,卻發現那絕清竟然沒有跟上來。
    其實那絕清在被空續拍了下肩之後,倒是回過了神來,見空續要走,也趕緊跟了上來,只是沒走幾步,他卻又抑制不住心頭的衝動,跟著大家舞動和哼唱起來,走路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
    而沒過多久,他更是停下了腳步,再一次陷入了忘我的狀態之中,情不自禁地和大家一起舞動著,哼唱著。
    他的心裡也幾乎沒有了任何的想法,只覺得身體很舒服,精神很愉悅,只想永遠這樣子舞下去唱下去,不要再醒來。
    空續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不過最終他並沒有回去找絕清,而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又罵了句沒用的東西,便自顧離開了。
    在天壇西南方向,那萬俟淩烈帶著兩個兒子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以及女兒萬俟清秋正站在一小樹林裡。
    那萬俟淩烈臉色嚴肅,微微眯著眼睛,緊盯著遠處那高臺上正忘我的搖著蠱鈴,晃動身體,唱著歌曲的胡未,眼裡也同樣帶著驚疑之色。
    他又轉頭看了看身後,那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則也是和天壇上那些百姓一樣,閉著眼睛,面帶著微笑,不停地晃動著身體,嘴裡則有節奏地哼哼個不停,一副忘我的模樣。
    只有那萬俟清秋,則是微微低著頭,呼呼喘著粗氣,時不時地抖動下手上的鏈子,抵消著胡未和戒戒歌聲中的感染力,勉強維持著一分清醒。
    萬俟淩烈他們其實剛到這裡,原本萬俟淩烈和兩個兒子萬俟元朗萬俟元術並沒有過來,因為他們昨天來這裡看過胡未之後,見胡未的念經聲中根本沒有任何感染力,他們奇怪之餘,卻也失去了興趣。
    只有萬俟清秋,還是一大早就趕來了這裡。而萬俟清秋剛好以前在楊林縣時聽過胡未和戒戒唱的《浪花一朵朵》,所以一覺得不對,便馬上提高了警惕,強守自己心神,又不時抖動手上那串手鏈,借其聲音抵消胡未歌聲蠱惑,才勉強維持著一分清明。
    聽了一會之後,她便匆匆回到家中,跟萬俟淩烈報告了情況,於是萬俟淩烈便帶著兩個兒子趕來了這裡。
    路上萬俟清秋也曾提醒過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一定要緊守自己心神,千萬小心不要被那位降龍尊者的唱經聲給蠱惑了,只是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卻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他們的修為也都還不如萬俟清秋,結果兩個人一到這裡,很快就受了胡未和戒戒歌聲的控制。
    就算萬俟清秋,也感覺與上次很是不同。
    胡未和戒戒歌聲中的蠱惑力比起在楊林縣那次似乎有很大增強,上次她是並根本沒有任何警惕之心,才差點被胡未和戒戒的歌聲所蠱惑,但在發現那小翠的異常,提高了警惕之後,她也是比較輕鬆地就能擋住胡未和戒戒歌聲的蠱惑,並且又用手上的鏈子輕鬆就打斷了胡未和戒戒的歌唱。
    但現在,就算她一直十分警惕和小心,並不停地抖動著手上的鏈子,借鏈子的聲音消解胡未和戒戒歌聲中的蠱惑力,可她的意識還是在漸漸的模糊,心頭卻是越來越激動和興奮,越來越忍不住有一種跟著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他們一起舞動和哼唱起來的衝動。
    只怕不用多久,她便會完全失去理智,被胡未和戒戒的歌聲徹底控制。
    那萬俟淩烈看了看萬俟清秋他們之後,卻是輕笑了一聲,說道:“秋兒,走吧!”
    說著,他走到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身邊,閃電一般出手,在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渾身一震,終於回過了神來,臉上則滿是迷惘之色,他們看了看萬俟淩烈和萬俟清秋,又低頭看了看地上,喃喃道:“我剛才怎麼了?”
    “別廢話,捂住自己耳朵,快跟我走!”萬俟淩烈輕哼了一聲,便快步離開了林子。
    “快走吧!”萬俟清秋則朝兩個兄長點了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萬俟元朗和萬俟元術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知事情之嚴重,趕緊依萬俟淩烈所說,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跟著快步離開了林子。
    而在萬俟淩烈他們離開的同時,卻是又更多的人湧來了天壇這裡。
    高臺上的胡未和戒戒則一直唱到了中午,因為肚子餓得厲害,才終於從忘我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也終於停了下來。
    只是他和戒戒以及小雪等三個小娃兒停下之後,高臺下的那些百姓們則還沉浸在胡未的歌聲中,仍忘我地舞動著哼唱著。
    直到過了好一會,因為沒有胡未和戒戒的領唱,大家的哼唱聲也越來越亂,最終是變成了嘈雜聲,大家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只是回過神來後,他們卻是覺得全身精疲力盡,一個個都是忍不住坐了下去,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去。
    有些人也是忍不住叫嚷起來,嚷著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渾身無力。
    人群中頓時彌漫了一股緊張甚至恐懼的情緒,許多人便開始紛紛逃離這天壇,有些人雖然沒力氣走路,便索性手腳並用,直接在地上爬了起來,倒好像是天壇中央出現了什麼恐怖的猛獸一般。
    那皇甫亮則不由臉色微變,抬頭看向高臺上的胡未。
    胡未卻也是有些驚訝,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這時卻陸續有人在那裡說雖然渾身沒什麼力氣,但身體卻感覺十分的舒服。
    這麼一提醒,大家也都有這麼一種感覺,雖然渾身乏力,但都覺得身心舒暢,以往積聚在心頭的各種不良情緒似乎都一消而空,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大家的情緒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許多人甚至又緩緩折返了回來,討論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事。
    “咦,我的牙齒怎麼不痛了?!”
    突然有人叫道。
    “啊,我的頭也不痛了!”
    “哈哈,我的腰不酸拉!”
    又不斷有人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病痛居然都消失或者減輕了。
    隨著驚歎的人越來越多,天壇上也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只是漸漸的,大家的聲音又是彙集到了一起,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抬頭看著高臺上正猛啃著雞腿的胡未和戒戒,臉上滿是驚奇之色。
    “我知道了,這都是降龍尊者施展的神通啊!”有個小孩子忍不住叫道。
    “還用你說!”許多人大聲笑道。
    大家看著胡未的眼神也漸漸有驚奇變成了感激和敬畏.
    “謝謝降龍尊者,謝謝大羅神啊!”
    有幾個老大爺老奶奶更是一邊叫嚷著,一邊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朝胡未拜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 不明騷亂
    (謝謝幻歸真童鞋的捧場。wWW!)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百姓感覺渾身乏力,連站著也困難的時候,心中自是不由感到了莫名的恐懼,不少人甚至還以為高臺上這位降龍尊者是要加害他們,畢竟在過去大家對這位降龍尊者的印象並不好,所以有的人都被嚇得哭喊起來,大聲叫起了饒命或者救命。
    不過當有人發現自己身上的病痛消除或者減輕,忍不出驚喜說出來後,便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自己身上的變化,發現自己身上的病痛竟也是跟著消失或者減輕了,甚至有的人發現折磨了自己幾十年的偏頭痛居然也是變輕了許多,就感覺好像換了個腦袋似的,大家便漸漸地由緊張和害怕變為了驚奇和疑惑,隨即又很快就意識到這些他們跟著高臺上那位降龍尊者一起誦經後的結果,於是大家更是忍不住激動起來,對於高臺上那位降龍尊者的印象也立馬就由了改觀,畢竟他們以前對這位降龍尊者的不好印象大朵來源於道聼塗説,可以說是人云亦云,其實並不深刻,但現在卻是不同,親身經歷了這神奇的一刻,印象自是深刻無比。
    尤其那些老太太老大爺,往往年紀大了,身上總少不了病痛,雖說現在他們不少人得的是頑疾,身上的病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徹底消除,但他們的體會卻是更深,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和體會到了這位降龍尊者的無上神通,而原先的謠言往往也是在這些老太太老大爺之中傳得最凶,現在反過來,又是這些人的態度轉變得最快,不少人都是朝高臺上那位降龍尊者跪了下去,用力地磕起了頭來,一臉激動,嘴裡不停地喊著謝謝尊者謝謝神仙之類的話。
    高臺上那位所謂的降龍尊者表面上雖是一臉的淡然,但其實也是驚喜交集,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胡未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但其實他心中卻一直沒底,雖說以前在在楊林縣以及去風來國的路上,他和戒戒的歌聲曾莫名地控制無為無緣他們,倒有點像是催眠一般,不過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胡未也是一頭霧水,而除了無為他們之外,胡未也幾乎一直沒有在別人面前主動唱過歌,所以對於能否同樣控制別人,胡未也是不敢確定。
    更重要的是,他和戒戒的歌聲到底有什麼後果或者說效果,胡未也說不上來,雖然在去風來國的一路上,無為和無緣所養的阿花和阿紅以及那解小寶解小貝他們都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他們的變化與胡未和戒戒每天唱的歌到底又多大聯繫,胡未同樣無法確定。
    所以雖然這次胡未也是被逼無奈加上一時義憤,才下定決心在這第二天,索性不念唱那心平經和氣和經,而是直接給大家唱起了他原來那個世界的那些口水歌。
    不過雖然剛才出現了點意外和誤會,但最終結果卻是超出了他的預計,他也忍不住轉憂慮為喜。而同時,他其實還是沒有想到自己和戒戒的歌聲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雖說現場也有不少百姓是心理作用,雖然他們的病痛其實並不怎麼變化,但聽到越來越多的人說自己身上的病痛減輕乃至消除後,也被大家感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病痛也同樣有大大的減輕甚至徹底消除了,但不管怎樣,胡未和戒戒的歌聲確實給大家帶來了巨大的好處。
    當然,其實更讓胡未吃驚的還是百姓們態度變化如此之快,而且可說是短時間內就從一個極端到了另外一個極端,雖然胡未假冒降世尊者也有好幾個月了,但他心裡卻從未將自己當成什麼神仙,現在看到這麼多人朝自己跪拜磕頭,當真得神仙一樣看待,他也是嚇了一大跳,十分的不習慣。
    只是所謂人心不足舌吞象,有幾個老太太老大爺朝胡未磕了幾個頭之後,又開始祈求這位降龍尊者給大家誦更多的蠱經,好徹底解除他們身上的病痛,而在他們的帶頭下,高臺下的祈求聲頓時此起彼伏,有的想讓降龍尊者治病,有的想求降龍尊者讓他們變得更年輕或者更強壯或者更漂亮,甚至有的還直接向他求起了長生之法或者成仙之術來。
    胡未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很有一種滿足感,立在他肩上的戒戒更是眉開眼笑的,一手叉腰,一手朝百姓頻頻揮動,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隨後,它又轉頭朝胡未有節奏地叫了幾聲,還扭了扭自己的屁股。胡未聽它叫聲中的節奏,分明是那首傳說中的《愛情買賣》。
    看樣子,小傢伙也是在催促胡未快點唱起來,跳起來。
    不過胡未正想再和戒戒唱起來跳起來時,卻是轉念一想,突然停了下來,而後竟朝台下單手合十施了個禮,便帶著戒戒和小雪等三個小娃兒施施然走下了高臺。
    台下百姓不由十分意外,紛紛湧向高臺,問降龍尊者為何不誦經了,那皇甫亮也是帶著皇甫英皇甫悠擠到胡未跟前,滿是不解。
    胡未則笑了笑,高聲對大家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了,明日貧羅再來給大家誦經祈福。”
    聽胡未這麼一說,許多百姓自是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他們也不散去,反而越來越多的人朝胡未這裡擠了過來。
    眼看天壇上被人擠得水泄不通,走都走不了,在胡未的示意下,那小雪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火球熱力驚人,十多米之內再無人敢走近。
    周圍的人經過短暫的驚慌之後,卻又對胡未頂禮膜拜起來,更加敬畏這位降龍尊者了。
    胡未則借著小雪開闢出的道路,緩慢走出了天壇離開了人群,然後加快速度,朝西北方向的大羅寺跑去。
    那些百姓們雖然想追胡未,無奈他們人擠人的,卻是根本追不上胡未,也只好作罷。
    那皇甫英則在皇甫亮的授意下登上高臺,撫慰百姓,保證降龍尊者明天一定會過來繼續為大家誦經祈福的。
    百姓們才開始陸續散去。
    不過胡未跑出天壇時,他肩上的戒戒卻似乎意猶未盡,嘟著嘴巴朝胡未叫了起來,顯得有些不滿,大概是在責怪胡未好好的為什麼不繼續唱了。
    胡未白了小傢伙一眼,隨即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急什麼,日子還長著呢,到時候唱得你想吐也說不定。”
    所謂過猶不及,胡未也知不可一蹴而就,畢竟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而且說實話百姓們大多數人跟著他們唱跳了這麼長時間,都已經精疲力盡,如果再繼續下去只怕也不大好,尤其那些老太太老大爺,精力有限,經不起太多的折騰,胡未可不想大家樂極生悲。
    過不多久,那皇甫亮便帶著皇甫悠追了上來,極力邀請胡未去王宮,說要好好慶賀一番。
    胡未卻是婉言拒絕了,說來日方長,現在才剛剛開始,以後再慶賀也不遲。
    聽得胡未這麼說,皇甫亮也沒有再勉強,他親自送胡未到大羅寺前,才告辭離去。
    那皇甫悠則跟著胡未進了大羅寺,一直來到胡未所住的那個院子。
    不過到了院門前,她卻停了下來,似乎並無進去的意思。
    這一來胡未倒是有些奇怪了,原本他還以為這位悠殿下是要來見小狐妖阿乙的。
    他也忍不住疑惑,問皇甫悠為何不進去,還開玩笑道:“悠殿下莫非是怕貧羅將你趕出來?又或者擔心阿乙不想見你?”
    皇甫悠卻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是來見阿乙姑娘的!”
    胡未奇道:“那悠殿下還有什麼事?”
    皇甫悠卻有些吞吞吐吐起來,眼神閃爍道:“你剛才念唱的是些什麼蠱經,為何我以前從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蠱經,難道真是那梵天界才有的高深經文?”
    胡未微微有些意外,定定地看了看皇甫悠,隨後卻是突然笑道:“怎麼,悠殿下想學嗎,要不要貧羅教你?”
    “你真的肯教我?”皇甫悠睜大了眼睛,面露喜色,也顯得有些意外。
    只是很快,她得臉色瞬間冷了下去,還狠狠瞪了胡未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休想!”
    說完,她便是轉身拂袖而去。
    只留得胡未在那裡一臉驚詫,莫名其妙。
    不過胡未也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卻不由苦笑了一聲。
    看情形,這位悠殿下顯然是以為胡未想趁機占她得便宜來著。
    只是胡未卻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或者說想法。雖說這位悠殿下是個女子不假,而且長相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十分漂亮,只不過她一直都是男子打扮,而且神態舉止也十分像個男子,更重要的是,胡未以前不知道,一直以為她真是個男人,再加還屢次見到她和那李清清兩人親親我我的樣子,所以胡未到現在也沒有完全轉變過來,沒有將這皇甫悠當做真正的女子看待。
    他剛才之所以問皇甫悠是否想學,也只不過是因為想轉變話題,轉移皇甫悠的注意力,畢竟他唱的根本不是什麼蠱經,所以皇甫悠的問題他也很難回答出來,而見皇甫悠很感興趣的樣子,胡未才故意問她要不要學,如果說皇甫悠真想學的話,他也打算找另外的藉口搪塞掉,卻沒想這皇甫悠竟然會這麼理解。
    胡未既有些意外皇甫悠會誤會成這個樣子,也有些奇怪這位悠殿下居然會這麼敏感。
    到了傍晚時分,那皇甫英又親自送來了四罎子酒,而且居然還是四罎子黃酒。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胡未也是一直沒有喝過黃酒,既意外又驚喜。
    而戒戒對於皇甫英送來的黃酒也是十分喜歡,皇甫英還沒有離開,就有一罎子黃酒進了它的肚子。
    等皇甫英走後,胡未也是丟了矜持,和小傢伙搶起酒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未醒來後發現戒戒又是不見了,卻原來小傢伙又是跑去前屋偷酒喝了。
    等胡未找到它時,它已經將最後一壇黃酒給喝下了肚子裡去。
    胡未卻是無可奈何。
    正在胡未吃早飯時,那皇甫亮竟然親自過來接胡未他們了。
    胡未在皇甫亮面前,也不好擺什麼架子,趕緊往懷裡塞了些吃的,便帶著戒戒和皇甫亮一起來到城中心的天壇。
    讓胡未有些吃驚的是,天壇上已是擠滿了人,放眼望去,就只見黑壓壓的人群。
    那皇甫英和皇甫悠以及二王子皇甫雄和五王子皇甫正也帶著一千禁衛軍等在了這裡。
    他們帶禁衛軍過來自然是為了維持現場的秩序,昨天因為胡未吩咐過不用帶禁衛軍過來充當聽眾,再加皇甫亮他們也以為不會有什麼人,便真的沒有帶一個兵士過來,結果當時的場面卻差點失控,其實也虧胡未昨天走得早,否則的話,說不定還真會生出什麼事來。
    所以今天皇甫亮也特意讓皇甫英帶了一千禁衛軍過來維持秩序。
    不過天壇上來的人數之多,還是遠遠超過了皇甫亮他們乃至胡未的預料。
    這天壇上原本也算得上是十分寬闊,站個上萬人並不會覺得擁擠,但現在卻是擠得一塌糊塗,粗粗估計,這天壇上至少來了好幾萬人。
    尤其在天壇中央,那高臺下面,更是擠得不得了,大家為了能夠更近距離地觀看聆聽胡未誦經,都是拼了命的往台下擠,如果不是有一大隊的禁衛軍護在那高臺下,只怕那高臺都要被人流給湮沒了,或者說要直接被大家給拆掉了。
    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朝天壇這邊湧來。
    皇甫英他們帶來的一千禁衛軍也幾乎全數被湮沒在人潮之中,根本就不夠用。
    那皇甫英也是滿頭大汗,聲嘶力竭地指派著禁衛軍將士,讓他們到各個地方維持秩序,以免人群出現什麼騷動。
    天壇上這麼多人,如果稍有一點意外發生,也是很容易就引起騷動的,到時候人擠人人踩人,可就難以控制了,後果也絕對會非常的嚴重。
    見到胡未和皇甫亮到來,皇甫英幾個也是松了口氣,畢竟胡未且不說,皇甫亮可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有了他坐鎮,皇甫英他們自是放心許多。
    可皇甫英正準備帶一隊禁衛軍過去,將胡未和皇甫亮迎到高臺這邊時,天壇東南角竟真的發生了騷動,兩個人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打起了架來。
    邊上的人怕被無辜殃及,便紛紛往外退去,只是天壇上到處都是人,想退開都是很難,於是人推人人擠人的,很快就亂了起來。
    隨著人潮湧動,騷動也快速蔓延,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害怕,便只顧低頭亂跑,結果現場是越來越亂,許多人被推倒,被踩踏,場上哭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變亂陡生,皇甫英等人都是有些措手不及,那一千禁衛軍也是被人潮給沖得四零八落,然後被人群挾帶著亂跑起來,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皇甫亮斷喝一聲,整個人快速飛了起來,飛到半空之中,隨即長嘯了一聲。
    他的嘯聲有如龍吟一般,高亢悠揚,場上所有人都不由渾身一震,雙腳也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頭上的皇甫亮。
    只是正在這時,人群中好幾個地方同時響起了慘叫或者說怪叫聲,人群再次陷入恐慌當中,也再顧不得頭上的皇甫亮,一個個又是埋頭亂跑起來。
    天壇上再次亂成一團。
    這幾萬人亂沖亂撞的,有如驚濤駭浪一般,就連天壇中心守衛著高臺的那隊禁衛軍也被人潮給沖散了,那高臺最終也沒有保住,在人們的衝撞之下,轟然倒塌,結果引起來了更大的騷亂。
    原本以為控制了局面的皇甫亮也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眉頭也漸漸鎖了起來。
    從目前情形來看,現場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搗亂。
    只不過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皇甫亮現在也沒時間去細想,眼看下面亂成一團,他又仰天長嘯了一聲。
    這一次長嘯聲音更是高亢,竟震得天上白雲都快速變幻起來,地上的人也感覺心頭一震,腦子裡突然變得空白,忍不住停下腳步。
    天壇上頓時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這一次的平靜依舊沒有維持幾秒鐘的時間,很快又有好幾個地方突然傳出了怪叫聲,剛剛安靜下來的百姓們又頓時緊張和恐懼起來,一陣轉頭四顧之後,見道有人在場上奔跑,也便跟著跑了起來。
    天壇上又是再一次越來越亂。
    皇甫亮瞳孔緊縮,面如冰霜,疾速飛了下去,閃電般飛到了天壇東南角,一掌猛然拍在了一個正蹲在地上仰頭連連怪叫的人的頭上:“去死!”
    那人頓時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殺人拉!”只是這麼一來,場上更是亂了起來,許多人歇斯底里地哭叫著,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跑著。
    “好齷齪的手段。”皇甫亮轉頭掃了一圈,哼了聲道,隨即又閃電般朝東北方向飛了過去,一掌將一個正拿著刀子四處亂砍的人打飛了出去。
    只是他殺掉這兩人對穩定現場形勢根本沒起什麼作用,反使得大家更是驚慌和恐懼起來,而且躲藏在人群之中暗中故意破壞的人也遠遠不止這兩個人,等得皇甫亮將所有人找出來一一清除掉,只怕也是晚了。
    就在這時,西北方向突然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蠱鈴聲,隨即一個低沉的聲音哼唱了起來。
    那聲音雖輕,卻是穿透了整個廣場,壓住了現場所有的嘈雜聲,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大家心裡的恐懼漸漸消去,恢復了安寧和平靜,隨即分紛紛停下了腳步,甚至有的人還緩緩坐了下來,又緩緩閉上了眼睛,變得昏昏欲睡。
    雖然有幾個地方又響起那種聽了令人心驚的怪叫聲,但是大家卻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所以也沒有怎麼出現騷動,因為他們的耳朵裡,只有那個低沉輕緩的聲音。
    而很快,那怪叫聲也是停了下來,那些躲在人群中故意破壞和搗亂的人也是受到那歌聲的感染,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現場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停下,天壇上終於變得安靜起來,只聽到許多人長緩的呼吸聲。
    唯有一人,則是不停地搖著蠱鈴,哼著一首奇怪的歌,緩緩走到天壇中心。
    卻正是那胡未。
    他哼的則是那首傳說中的舒伯特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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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形勢逆轉
    (謝謝柳無蘇童鞋的捧場。wWw,)
    這場騷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原本四處奔逃的人們都紛紛坐了下來,有的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一個個都閉起了眼睛,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中,尤其那些孩子們,原本更是被騷亂嚇得不輕,一個個都大哭大叫不已,現在卻都是直接睡了過去,臉上都顯得無比的安詳。
    不過騷亂時間很短,也造成了驚人的破壞,且不說像剛才被皇甫亮直接擊斃的那人,拿著刀子亂砍,也砍傷了不少百姓,就是人們互相踩踏,也是死傷不少,其中多數是一些身體弱的老人和孩子。
    場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一片狼藉。
    不過死的人不說,那些受傷的人卻同樣是或坐或躺,一個個都閉著眼睛,顯得很是安詳,連叫也不叫一聲,似乎都不知道痛一般。
    直到胡未停下吟唱,原本寂靜的天壇上才再次變得有些嘈雜起來,不過百姓們受胡未歌聲影響,原先激動情緒都已平靜了許多,心裡更多的還是疑惑和不安,紛紛小聲詢問著旁邊的疼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唯有那些受傷的人,因為終於感到了痛楚,忍不住叫喊了起來,所以場上才會顯得有些嘈雜。
    皇甫亮則趁機將那皇甫英等人集中了起來,在他們額頭上各點了一下,又喂他們吃下了自己前一日剛煉製的蠱藥,皇甫英等人原本受胡未歌聲影響,覺得有些慵懶無力,在吃下蠱藥之後也終於徹底恢復了清醒。
    皇甫亮則又將他們分派了出去,然後走到胡未邊上,大聲對大家說起話來,叫大家少安毋躁,把受傷的人儘快送去醫館救治。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天壇西南角竟又傳出幾聲慘叫,然後出現了騷動的跡象。
    其他地方的人聽到那邊的騷動聲,也是有些緊張起來,許多人又是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不過就在這時,胡未低沉舒緩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大家也很快就再次變得昏昏欲睡,紛紛坐了下去。
    就連西南角落新起的騷亂也平息了下來。
    皇甫亮則快速飛去了那邊,皇甫悠也緊緊跟在後面。
    到了那邊,他們又發現了一個手持著明晃晃刀子的人,刀子上還滴著血,在他的身邊,還躺了好幾個人,一個個都是鮮血如注,腿上屁股上等地方都有著明顯的刀傷,顯然他們正是這手持刀子的人刺傷的。
    不過那手持刀子的人現在卻也是坐在了地上,雙目微閉,竟顯得有些安詳,倒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一般。
    皇甫亮朝皇甫悠看了一眼,皇甫悠會意,馬上從懷裡拿出個黑色瓶子,又從瓶裡倒出顆黑色的藥丸,皇甫亮則一把捏住那人的下巴,將其嘴巴捏開,皇甫悠就把那顆黑色藥丸丟進了那人嘴裡。
    可皇甫亮剛剛放開手,那人卻是渾身一陣急顫,然後竟七竅流血,立刻就斷了氣。
    皇甫亮和皇甫悠也都不由愣在了那裡,隨即皇甫亮卻是哼了一聲,面色冰冷:“殺人滅口,好狠辣的手段!”
    剛才皇甫悠給這人吃下蠱藥,也是想控制了這人,既免得他等下再次傷人害人,也要問問他到底受誰指使,卻不想他身上竟已是被人下了蠱,皇甫悠剛給他喂下蠱藥,卻不想這人身體裡的蠱竟然頓時發作,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皇甫悠也忍不住問皇甫亮,這會是誰下的手。
    從目前來看,背後指使的人心思極是縝密,若非有胡未在的話,只怕今天非要鬧出大傷亡不可,就算皇甫亮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但要想一下子控制幾萬人騷亂的場面,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這中間可是有人在故意搗亂和破壞。
    皇甫亮卻哼了一聲,也不回答,讓皇甫悠去叫了那正在救治百姓的三王子和四王子,將人群中拿著武器或者說看去異常的人都揪出來,集中抓到這裡來再說。
    皇甫亮則就近治救治起了那些受傷的人。
    不過多久,皇甫悠等人便陸續抓來了不少人,這些人有的是手持刀子,有得則是腰揣匕首等利器,還有的竟是在懷裡藏著蛇和蠍子等毒物。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皇甫英他們已是將現場清理了一片,抓了近二十來個可疑之人。
    皇甫亮則又讓皇甫悠他們找來繩子,將這些人綁了起來,這些人身上都被下了某種神秘的蠱,一旦被施加其它蠱藥或者蠱術,那道蠱便會發作,直接取了他們的性命,所以皇甫亮也只能舍簡從繁,用繩子捆綁這等低下的手段控制這些人。
    不過皇甫亮心中卻也有些疑惑,他覺得那位降龍尊者念唱蠱經聲能夠直接控制人們,說起來也應該算是種蠱術,可這些人身上種著的蠱卻並沒有因此發作,所以他現在也是忍不住奇怪。
    他哪裡知道胡未念唱的根本不是什麼蠱經。
    而皇甫悠等人卻更是疑惑,忍不住問皇甫亮,背後指使的人為什麼會派這麼些人來搗亂和破壞,而不是直接派些會蠱術的人,否則的話,只怕死傷在他們手上的百姓絕不止這些,要知有幾個人雖然藏著蛇和蜈蚣等毒物,但他們帶來的蛇和蜈蚣等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毒物,而非什麼蠱物。
    皇甫亮則告訴他們,這才是背後指使之人的高明之處。因為以皇甫亮的修為和手段,如果說這些人用的是蠱術,在皇甫亮面前卻更容易暴露,皇甫亮可以一下子將他們所有人給揪出來,而這些人用得卻只是普通的凡人的手段,皇甫亮無法直接將他們和普通人區別開來,反倒沒法一下子將他們揪出來了。
    另外這些人的目的並不是要殺多少人,而是為了讓現場亂起來,那種隱秘的蠱術表面上自然沒有明晃晃的刀子來得嚇人。
    正在這時,那回王宮搬救兵的皇甫英也終於帶著兩千禁衛軍趕回來了,不過皇甫英也沒趕把禁衛軍直接帶到這天壇來,因為那些人如果現在直接來到這天壇上的話,只怕也要受胡未歌聲控制,所以皇甫英也只好先讓禁衛軍等在遠處,自己先跑了過來。
    皇甫亮便走到胡未那裡,跟胡未說了聲。
    胡未早已是唱得口乾舌燥,雖說他也是有意控制著自己的精神,沒有太過陷入忘我的狀態中,但正因為這樣,他才發現這樣不停地唱著歌是件多麼無聊和辛苦的事情。
    而且翻來覆去唱的還是同一首歌。
    他也知道現在除了穩定百姓情緒之外,最重要的是儘快救治受傷的百姓,可因為一直有人在搗亂和破壞,如果要穩定百姓情緒,他就不能停下歌聲,但要救治受傷的百姓,靠皇甫亮他們幾個也完全不夠,所以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件十分矛盾的事情。
    好在皇甫亮也知輕重緩急,以最快速度將破壞和搗亂的人給揪了出來。
    聽得皇甫亮說後,他也放了心,終於停了下來。
    這一次,他唱的雖是舒緩的搖籃曲,但他自己一直得保持著清醒,卻反比以前要累了許多,所以停下來後,也忍不住有些精疲力盡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對於他來說,在控制自己的歌聲和情緒上也是有了意外的發現,或者說有了意外的驚喜。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歌聲要想能夠影響到別人,或者說控制別人,他自己也得沉浸於歌曲之中,進入忘我的狀態,不過這麼一來,如果沒有外物或者說外人的影響,他一陷入忘我的狀態,便很難停下來,就像先前在沙漠中,他不由自主唱起歌後,不到精疲力盡,是很難自己停下來的,而這一次,他卻一直能夠勉強地保持著清醒,歌聲卻仍能夠感染甚至控制到別人,也包括昨天,他因為怕有什麼變故,也始終保持著一點清醒,所以到了中午,能夠感覺到肚子餓了,也能夠及時停下來。
    胡未停下來後,也不客氣,拿出懷裡藏著的食物,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戒戒卻似乎意猶未盡,以往的時候,都是它帶胡未唱的,今天卻有些不同,好幾次它想唱其它的歌,結果胡未卻一直不肯換歌,始終唱著那首搖籃曲,現在又是這麼快就停下來了。
    不過看到胡未拿出的那些吃的東西,原本氣鼓鼓顯得有些不滿的笑傢伙立刻丟了情緒,急吼吼地和胡未搶奪了起來。
    胡未和戒戒停了歌後,場上百姓也慢慢恢復了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
    皇甫英趕緊將那等在外面的三千禁衛軍拉了過來,一半負責維持現場秩序,一半則將死傷的百姓抬到外面安置起來,原來的那些禁衛軍也先被聚集到一起,一些留下來維持秩序,一些人則被分派去各個地方請郎中過來救治受傷的百姓。
    皇甫亮等人還有皇甫英帶來的一些御醫則加緊救治起了那些受傷的百姓。
    百姓們在經過短暫的驚慌之後,又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許多人見到國王皇甫亮竟然親自為大家治傷,也是感動不已,許多沒有受傷的年輕人也紛紛加入了救治他人的隊伍之中,幾人一組,把受傷的人都送去天壇邊上,由皇甫亮他們進行救治。
    胡未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之後,也是站了起來,準備去幫忙。
    可許多百姓卻是不答應了,不少沒有受傷也沒有親朋受傷的百姓竟是熱情未減,留在天壇上不肯離去,非要請胡未繼續為大家誦經。
    胡未在跟皇甫亮商量了之後,又等得受傷的人都離開了天壇,便繼續和戒戒一起再次唱了起來。
    開頭的曲目正是傳說中的《愛情買賣》,也是戒戒先前一直想唱的。
    皇甫亮也抽身出來,守在胡未的邊上,也時刻注意著場上的情況。
    在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中,天壇上的氣氛再次熱烈了起來,百姓們紛紛跟著胡未和戒戒舞了起來,哼了起來。
    許多原本受傷並不重的人在經過皇甫英他們的治療之後,感受到天壇上熱烈的氣氛,也忘了害怕,紛紛折轉了回來,加入了唱跳的隊伍之中。
    這一次,胡未一直唱到了午後時分,才終於停了下來,告別大家,回了大羅寺。
    百姓們也陸續散去。
    那些受傷的百姓也是處置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死者的屍體,也大多數都被親朋認領了。
    為了安撫百姓,皇甫亮也當場頒佈了公告,每個受傷的百姓視受傷嚴重程度,可以領取不同的補償,那些死者的親屬,更是得到了二千兩白銀的補償。
    按北唐國的生活狀況,一戶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銷一般不會超過十兩銀子,這樣的補償也算是差強人意。
    到了第三天,吸取前一天的教訓,皇甫亮他們一共帶了五千禁衛軍到天壇,將整個天壇都圍了起來,進天壇的百姓也得經過粗略的檢查,以免有人搗亂和破壞。
    不過百姓們卻完全沒有受到前一天騷亂踩踏事件的影響,聚來天壇的人比起前一天也是更多了,許多住在遠離上京城中心的百姓也是一大早就趕來了這裡,想一睹降龍尊者的陣容,親身體驗降龍尊者的廣大神通。
    而許多第一次來的百姓剛開始還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在之前,這位降龍尊者的名聲並不怎麼好,不過到了現場,親耳聆聽了這位降龍尊者的‘誦經**’之後,他們的態度也是很快就有了轉變。
    大概因為現場戒備森嚴,這一次誦經會也終於順順利利的結束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誦經會依舊順順利利,也可算是風平浪靜。
    不過所謂的誦經會,卻其實是演唱會,而所謂的風平浪靜也只是表面上的。
    甚至說,這表面上也談不上是風平浪靜。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每天趕來看誦經會的百姓是越來越多,不止上京城的百姓,甚至連其它州城的百姓在聽說了之後,也紛紛趕了過來。
    因為聽說許多人在參加了這降龍尊者所開的誦經會後,身上的病痛都是在逐漸減輕甚至徹底消失了,而且身體也是越來越好,飯量增了,睡覺香了,幹活有力氣了,孩子也不大哭鬧變得有精神了。
    雖然這位降龍尊者並沒有滿足大家所有的願望,尤其那些希望自己變得漂亮或者一夜之間成神成仙的,但其實老百姓們也很容易滿足,許多人只要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過日子就行。
    所謂口耳相傳,那位降龍尊者的神通廣大和大慈大悲也越傳越廣,名聲越來越響,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趕來上京城親耳聆聽這位降龍尊者的誦經會,許多人都是不遠千里,攜家帶口地趕來上京城。
    而北唐國和南楚國的輿論形勢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從某種程度上說,百姓都很容易相信道聼塗説,人云亦云,但又所謂群眾的眼鏡是雪亮的,好壞終究會真正揭曉,先前那南楚國的伏虎尊者之所以受百姓擁護和敬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搶了先機,再加南楚國輿論造勢好,百姓們都圖新鮮,所以一窩蜂地去瞻仰那伏虎尊者。
    尤其當胡未這位所謂的降龍尊者被傳言說是個徒有虛名無賴無恥的傢伙,根本不關心民間百姓疾苦,只知自己享樂,北唐國的百姓失望之下,對於南楚國那位伏虎尊者也是更多了幾分希冀和期待,期望著哪一天那位伏虎尊者能夠來拯救他們,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去。
    可現在隨著北唐國這邊降龍尊者的誦經會一天天辦下去,名聲一點點傳揚開來,大家的想法也一點點發生了變化,對於那位伏虎尊者的質疑聲也多了起來,因為相比北唐國的降龍尊者,那位伏虎尊者每天就是給大家宣揚大羅教和大羅神的偉大光明,大家卻並沒有得到多少的好處。
    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百姓們原本大多是大羅教虔誠的信徒,伏虎尊者每天開壇**,並沒有多大實質意義,大家也並沒有多大感覺,只不過現在北唐國降龍尊者雖然每天誦唱的也是一些稀奇古怪大家都不理解的經文,但聽的人卻明顯的感覺到了好處,相比南楚國的伏虎尊者,顯然有著更多的益處。
    於是百姓們對於那伏虎尊者也有了更高的期待或者說要求,希望他能夠像北唐國的伏虎尊者一樣,減輕乃至消除他們身上的病痛,讓大家變得更加強壯和健康。
    而雖然那伏虎尊者在之後也確實給大家看起了病,但于北唐國降龍尊者不同,他是一個個人看過去的,效率根本比不上那位降龍尊者,雖然每天也有幾十人上百人減少甚至消除了病痛,但卻有更多的人等待著,伏虎尊者的救治可說是杯水車薪。
    百姓們對於這伏虎尊者也是漸漸失望和不滿起來,風向也是一點點改變起來,南楚國的百姓對於北唐國那位能夠一天之內就幫助成千上萬人減輕乃至消除病痛的降龍尊者也更多了幾分希冀和期待。
    許多從北唐國偷偷跑去南楚國的人也紛紛回轉,朝上京城趕,甚至許多南楚國的人也是悄悄地來到北唐國,來到上京城,想親自瞻仰這位神通廣大的降龍尊者。
    而對於這位降龍尊者來說,卻是痛並快樂著。
    雖然這誦經會是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胡未也知道所謂樹大招風,隨著他的名氣越來越響,在百姓中的威望越來越高,也勢必是越來越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也肯定是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表面上他是風光無限,但其實是天天提醒吊膽,連睡覺都不踏實。
    如果說這個還算是杞人憂天的話,那更現實一點說,每天胡未除了要去那天壇給大家唱一個上午,到了晚上,又還得給戒戒唱,現在真是苦不堪言。
    在原來那個世界,胡未作為所謂歌手,最嚮往的就是能夠開個演唱會,享受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而現在他的夢想終於實現了,但他發現感覺卻並不想像中的那麼好。
    雖然他會唱的歌不少,但這樣天天唱下去,一天要唱幾十首歌,所以唱的歌都是重複再重複,正如胡未自己先前所說,真有一種唱得想吐的感覺。
    胡未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穿越時沒帶個答錄機什麼的過來。
    可惜穿越之事本就不是自己所能主導的,而且答錄機帶到這個世界了,沒有電源,只怕是也根本沒法用。
    所以胡未也只能想想而已。
    唯有戒戒卻是樂此不疲,天天都是精神抖擻的,其專業精神遠不是胡未可比。
    不過胡未卻腹誹戒戒之所以有這麼大的熱情,全是因為那皇甫亮每天都會讓那皇甫英送酒過來,而且隨著參加誦經會的百姓越來越多,北唐國和南楚國的輿論風向漸漸改變,每天皇甫英送來的酒也是越來越多。
    當然為美酒而折腰,八戒大老爺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多月,在某天晚上,胡未的擔心也終於成真了。
    半夜裡,胡未好不容易哄了仍鬧著要酒喝的戒戒睡下之後,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只是沒過幾分鐘,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戒戒也同樣翻了個身,爬了起來。
    不過胡未卻又朝戒戒使了個眼色,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戒戒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然後也跟著閉上了眼睛,隨即竟是打起了呼嚕。
    又過了不久,三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胡未的房間裡。
    這三個人分站在東南西三個方向,在現身之後,朝床上胡未看了看,又轉頭對視了一眼,便躡手躡腳朝胡未這邊摸了過來。
第二十四章 自以為是
    那三個人影在胡未床前並排站定,又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中間那個人影抬起左手,緩緩摸向胡未的胸膛。wwW,
    當他的左手貼到胡未胸膛上之後,竟是如蠟燭一般融化起來,變成了液體似的,緊貼胡未身子快速向周圍蔓延而去。
    “喂,你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這時候胡未突然睜開眼,一臉笑容。
    那三個人影都是渾身顫了顫,中間那人的手也快速縮了回來,迅速恢復了原來的摸樣。
    他的手能大能小,能厚能薄,倒像是那橡皮做成一般。
    只是還不等他收回左手,胡未已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將他直接踹飛了出去。
    緊接著,胡未快速坐起,閃電一般伸手,抓住了另外兩人的腦袋,隨即雙手猛然一合,那兩人的腦袋頓時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悶悶的響聲。
    就有如木頭撞在了石頭上一般。
    那兩人也是悶哼了一聲,然後直直地倒了下去。
    “不用再裝啦!”胡未則拍了拍床上還在打呼嚕的戒戒,從床上跳了下來。
    小傢伙睜眼朝胡未咧嘴笑了笑,隨即翻過身爬了起來,又嘟嘴朝胡未叫了一聲,倒似乎有些不滿。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在不滿胡未也不給它出手發威的機會。
    可這時胡未卻突然咦了一聲,顯得有些訝異。
    隨即他快速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吸,然後又稍稍轉身,探了探另一人的鼻吸。
    他面露疑惑之色,看了看戒戒:“奇怪,這兩人怎麼這麼不經打……”
    只是他還沒說完,戒戒卻是哼了一聲,甩了甩腦袋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竟然張大了嘴巴,狠狠一口咬在了其中一人的小腿上。
    卻聽得咯嘣一聲,戒戒咬在那人的腿上,卻好像是咬在了什麼堅硬的木頭上面。
    正在胡未驚異間,這人卻是呼的一聲變成了段長長的木頭!
    戒戒卻又跳了起來,一口咬在了另一人的腿上。
    而這一次,它咬在那人的腿上,竟發出了尖利的嘎吱聲,就好像是咬在了石頭上面。
    緊接著,又聽呼的一聲,那人竟然真是變成了一段長長的石塊。
    “我靠!”胡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這兩人有些怪異。在這兩人進來的時候,胡未就發現這兩人的氣息顯得很是古怪,不像是什麼生人的氣息,而剛才這兩人腦袋相撞的聲音也是顯得有些異常,另外他們倒下的時候,不是軟軟的倒下去,而是僵直倒下,並不合常理。
    不過胡未雖有疑惑,甚至說有些懷疑,但還是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是木頭和石頭變的。
    也就是說這兩人其實根本是幻術所變。
    進一步說,胡未也是上了當。
    胡未不由臉色大變,轉頭看向身後。
    卻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踢出去的那人竟然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胸膛上被胡未踢了一腳,也深深的陷了進去。按理來說,胡未這一腳也是使足了力氣,沒有留情之意,這人的五臟六腑也應該被震得稀巴爛。
    只不過他卻還是站了起來,還嘿嘿笑了兩聲。
    胡未臉色一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忽然想到剛才踢倒這人身上時,並沒有聽到什麼骨頭碎裂的聲音,而且腳上的感覺也是不一樣,好像是踢在了什麼軟泥上面。
    胡未原本還以為是這人太弱,現在感覺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而那人陰笑了兩聲之後,又長吸了口氣,然後悶悶地吼了一聲,卻見他深陷的胸膛竟突然彈了出來,一下子就恢復了原狀。
    “降龍尊者,果然有兩下子。”那人卻又嘿嘿笑了兩聲。
    “見笑,見笑。”胡未哈哈笑了兩聲,“不知朋友從哪裡來,為何要在半夜闖入貧羅的房間,朋友該不會是迷了路?”
    那人卻輕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是嗎?”胡未卻又哈哈笑了兩聲,“既然如此,那這位朋友能不能讓貧羅死個明白,貧羅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
    那人卻是愣了一愣,顯得有些訝異,大概也是沒想到胡未居然會這麼說,或者說想不到胡未居然會輕易示弱,不過隨即他卻又哼了一聲:“等你死後,再告訴你也不遲!”
    說完,便聽他嘿地吼了一聲,隨即兩隻手竟是驟然伸長,一下子就變成了三米多長,迅疾來到了胡未身前,兩隻手掌又重重地擊在了胡未的胸膛上。
    只不過胡未卻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
    “怎麼可能?!”那人不由傻在那裡,他這兩掌就算打在一頭牛身上也能將牛當場擊斃。
    原本他以為,眼前這位降龍尊者,就算修為不弱,身體卻應該絕對承受不住他這樣近距離的兩掌。
    可事實是,這位降龍尊者中了他兩掌之後,卻跟個沒事人一般,甚至臉上都還帶著笑容。
    所以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忍不住懷疑其實這位降龍尊者中了他兩掌之後已經當場死掉了,連臉色都還沒來得及變。
    為了證實一下,他的左手輕輕推了推胡未的肩。
    只是胡未卻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樣倒在地上。
    他的左手又推了胡未幾下,也加重了力道。
    可胡未卻依舊是巋然不動。
    他這才明白了過來,雙手迅疾縮回,然後又驟然伸長,雙掌再次猛然打在了胡未的胸膛上。
    可這一次,胡未卻只是退了兩步,然後便站住,臉上依舊滿是輕鬆的樣子。
    那人則又愣住,隨即疑惑地看著胡未,問道:“你真得就是那降龍尊者?”
    “怎麼了,這位朋友既然都對貧羅出了手,卻為何還要懷疑貧羅的身份?”胡未卻笑問道。
    那人愣了愣,隨即卻是嘿嘿笑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好好,看樣子是我太大意了,既然如此,那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嗎?”
    “算了吧,半夜三更的,貧羅還要睡覺呢,可沒空陪你玩了。”胡未卻突然笑道。
    “你什麼意思?”那人問道。
    胡未卻又呵呵了兩聲,說道:“你太笨了,貧羅跟你解釋了只怕你也不懂。”
    那人勃然大怒:“你……”
    只是他剛開口,胡未卻是鬼魅一般來到了他的身前。
    他渾身一震,瞳孔緊縮,兩隻手也迅疾往回縮,身體則快速向後退去。
    只是他剛動起來,胡未已是一拳搗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整個人頓時斜飛而出,然後重重地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撞得那牆壁也是猛地顫了一顫。
    只是那人卻是很快就站了起來,他咳嗽了兩聲,語氣怨毒地說道:“你以為你能傷得了我嗎,我……”
    “試試就知道了!”
    不等他說完,胡未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他的耳邊,胡未的人影同樣已是來到了他的身邊,再次一拳重重地搗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也再次飛起,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之上,身體也像灘爛泥一般,整個人都貼到了牆壁上面。
    胡未卻仍不停下,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身上。
    他在那人身上一連砸了十幾拳,眼看那牆壁都發出了呻吟聲,似要撐不住一般,那人也真得跟塊橡皮泥一般,整個人都粘在了牆壁上面,他才停了下來。
    只是按理來說,那人早已被胡未砸得跟爛泥一般,也應該是早就喪命了,但那人卻還在不停地咳嗽著,竟然仍未斷氣。
    更離奇的是,他咳了一陣之後,貼在牆上的身體又從牆上‘揭’了下來。
    隨後他原本被胡未砸得已經不成形的身子一陣急抖,竟是瞬間恢復了原狀。
    他又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怎樣,降龍尊者,我說過我是不會死的,你不知道我是不死之身嗎?我……”
    “不死之身,你還不配!”胡未愣了愣,隨即卻哈哈笑了兩聲,又一拳將其打得貼到了牆上去,然後一腳踩在了他的肚子上,又一把抓住他的兩條手臂,使勁拉扯起他兩條手臂來。
    只是這人的兩條手臂卻真跟橡皮似的,一拉就會變長,胡未拉扯了半天,也沒能扭將其扭斷。
    那人則又嘿嘿笑了幾聲,得意地說道:“怎樣,降龍尊者,我的身體可不是隨便能夠傷害的……”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啊地慘叫了一聲,卻原來是戒戒跳到了他的頭頂,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頭皮。
    “什麼東西?!”那人急聲叫道,語氣裡也帶著一分恐懼之意。
    他想去抓頭上的戒戒,可雙手卻被胡未緊緊拉著,也是脫不開去。
    “你猜猜?”胡未卻是笑道,緊緊拉著這人雙手,“你不是說你的身體不是隨便能夠傷到的嗎,現在有東西正在咬你的頭皮呢,估計不用多久,它就能咬開你的頭皮,吃了你的腦子了。你不知道,它最喜歡吃人的腦子了,哦,不過我估計它會有些失望,因為你的腦子肯定特別小。”
    “不,不要,快住手!”那人渾身緊顫,滿是驚恐。
    “這個只怕沒這麼容易!”胡未則緊緊抓著那人雙臂,一點也沒鬆開的意思。
    那人頭上的戒戒則張著嘴巴,像吃西瓜一般哈呼哈呼地啃著那人的腦袋。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那阿乙和解小寶解小貝聽到胡未這邊的動靜,都趕緊跑過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胡未則笑說自己抓著了個小偷。
    阿乙和解小寶解小貝趕緊推門走了進來。見屋子裡都沒點燈,一片漆黑的,阿乙也連忙摸到桌子邊上,將油燈點上。
    原本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也漸漸亮堂起來。
    阿乙看到牆上被胡未制住的那人的面容,卻是不由嚇了一跳。
    不止因為那人渾身皮膚漆黑,黑中透亮,就好像是身上刷了一層黑漆一般,更因為那人被胡未一通胖揍之後,現在又被胡未扯著雙手,踩著肚子,整個人都貼在牆壁上,就像塊巨大的橡皮泥似的,看去都已經變形了。
    而他的腦袋連著脖子,則幾乎有大半個縮進了胸腔裡,看去更是畸形,以致阿乙也看不清他具體的面貌。
    胡未卻也忍不住咦了一聲,雖然他現在視力超凡,遠不是普通人可比,在黑夜中他也能勉強看到這人的樣子,但跟點了燈後看,也終究還是不大一樣,所以先前也沒有看清這人具體長什麼樣子,現在看清了後,也是微微有些吃驚。
    看這人的樣子,只怕他根本不是什麼人,而應該是妖怪。
    驚訝之下,胡未抓著這妖怪的手也忍不住松了松。
    而那妖怪兩隻手卻又驟然變長,抓向頭上的戒戒。
    不過戒戒反應倒快,立刻跳了開去。
    胡未反應了過來,又一把抓緊了著妖怪雙手。
    但妖怪的雙手卻一下子纏到了胡未身上,而且還在不斷變長,在胡未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不過片刻時間,胡未身上就像是纏了無數黑色繩子似的,連腦袋都被纏了進去,整個人就像變成了個粽子一般。
    一時間他也沒法動彈,反被這妖怪給束縛住了。
    那妖怪又嘿嘿了兩聲,甕聲甕氣地說道:“怎麼樣,降龍尊者,你以為你真得能殺得了我嗎?”
    說著,他纏著胡未,繩子似的雙臂一陣抽緊,胡未整個人都蜷曲了起來,還悶悶地哼了一聲。
    邊上阿乙不由驚呼一聲,撲了上去,想去救胡未。
    戒戒卻一下跳到了阿乙前面,擋住了阿乙,然後抬頭朝阿乙叫了幾聲,又搖了搖頭。
    隨即它便轉過身,直接跳到了那妖怪的肩膀上,然後張大了嘴巴,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只是那妖怪卻哼了一聲,肩處頓時變軟,戒戒一口咬下,就好像是咬在水上一般,竟然毫不受力,也根本沒法咬穿他的肩膀。
    戒戒有些急了,又跳到了那妖怪的頭上,朝他頭皮咬了下去。
    只是那妖怪現在已有了準備,竟然連腦袋也像融化了似的,軟了下去,戒戒一口咬下,同樣毫不受力。
    這個時候,被妖怪繩子似的雙手纏得嚴嚴實實的胡未嗚嗚叫了一聲。
    戒戒愣了一愣,隨即從妖怪頭上跳了下去,然後鼓起肚子,哼哈一聲,召出一個空來炮,直接打在了那妖怪的身上。
    那妖怪直飛而出,重重地撞在牆壁上,竟又直接在牆壁上撞出了個洞來,然後摔在了屋外天井之中。
    但他纏著胡未的雙手卻仍沒有放鬆,所以胡未也是被他帶了出來,一併摔在了地上。
    不過妖怪居然很快又爬了起來,他的身體被空來炮炸了一下,也是被炸得坑坑窪窪,但同樣一轉眼的功夫,他的身體又恢復了原狀,身上幾乎不見一點傷痕。
    爬起來後,妖怪哼哼了一聲,雙手又是一陣抽緊,被他雙手纏著的胡未則蜷縮得更厲害了,看去就像只大蝦似的。
    戒戒卻又哼哈哼哈連叫了兩聲,一口氣召出了八個空來炮。
    八個空來炮一個接一個紛紛打在那妖怪身上,又接連炸開。
    氣浪滾滾,四合院裡也被頓時被炸得一塌糊塗,胡未所住的房子因為離妖怪最近,更是被氣浪接連波及,終於支撐不住,整間屋子都倒塌了下來。
    那妖怪也是時飛時落,有如狂風中的樹葉,但他的雙手卻始終緊緊地纏著胡未,不曾放手,而且還在不斷抽緊。
    戒戒有些憤怒了,不過正當它吸了口氣,鼓起肚子,準備再次召出空來炮時,它卻突然停了下來。
    它看了看被妖怪纏著的胡未之後,又莫名其妙自言自語似地叫了幾聲,然後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似要放棄了一般。
    那被空來炮炸得不成形的妖怪卻又很快就恢復了原狀,他又嘿嘿笑了兩聲,看了戒戒一眼,又轉頭看向被他雙手纏著的胡未,滿是得意道:“怎麼樣,降龍尊者,我得力氣雖不如你,但你這次終究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那可未必!”
    卻聽撲的一聲,原本被包得個粽子似的胡未悶悶地說了一聲,竟是突然伸出只手來。
    “怎麼可能?!”妖怪大驚,雙手再次抽緊,同時又變長了許多,朝胡未伸出的右手繞去。
    卻聽啪的一聲,胡未的右手不等妖怪雙手纏上,便一把抓住了妖怪的左手,然後猛地一抖。
    妖怪一時來不及放力,一下子被胡未拉到了他的面前。
    胡未的右手則又一拳直接砸在了妖怪的頭上。
    妖怪通哼了一聲,倒飛了出去。
    只是飛出五米多遠,他便驟然停了下來,然後又渾身一顫,朝胡未飛了過去。
    卻原來是胡未的右手又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臂,猛然一抖,將它拉了回去。
    不等他反應過來,胡未右手又是重重一拳砸在了他的頭上。
    妖怪再次飛出。
    同時卻又聽得撲撲幾聲,胡未的左手和雙腳也硬生生地伸了出來。
    他的雙手又一把揪住了妖怪纏在他身上,跟藤蔓似的兩條手臂,將其從自己身上揪了下來。
    隨即他雙手閃電一般將妖怪兩條細繩似的手臂絞在一起,又一連打了好幾個結,然後又猛地一抖妖怪兩條手臂,將妖怪疾速拉了過來。
    妖怪剛來到他的面前,就被胡未一拳砸翻在地,然後一腳踏在他的腦袋上,笑道:“你就這點本事嗎,還以為你真有多厲害呢。”
    “你殺不了我的,你殺不了我的!”那妖怪被胡未踩在地上,雖幾乎無法動彈,但嘴巴卻還是很硬,嘶聲叫道。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胡未說道,轉頭朝戒戒點了點頭,“該你上場了!”
    戒戒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張大了嘴巴,然後吐出一顆火紅色的珠子。
    它搓了一下那紅色珠子,珠子呼的一聲,突然變成了個火球,然後自動朝妖怪飛了上去。
    這珠子自然是那血雲珠。
    等飛到胡未和妖怪那裡,血雲珠呼的一聲,上面燃燒的火焰一下子變得更大了,將妖怪以及胡未都給裹了進去。
    只不過胡未身上卻是豪無異狀,就連眉毛也沒有焦掉一根。
    那妖怪卻是不同了,身上頓時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音,還發出了一陣焦臭味。
    妖怪頓時嘶聲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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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風雨欲來
    (今天早點更新了吧。wWw,)
    原本跟塊橡皮泥似的,胡未怎麼拳打腳踢也是沒用,就連戒戒都無法咬傷的妖怪一被跟個大火球似的血雲珠給包裹住,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音,還發出了陣陣焦臭味,而原本嘴硬無比,就算被胡未打成爛泥一般卻仍是得意洋洋嘴硬無比的妖怪也終於發出了慘叫之聲。
    慘叫了幾聲之後,妖怪也終於忍不住大聲求饒起來:“降龍尊者饒命啊,我認輸了,別殺我,別殺我啊!”
    “現在認輸是不是太晚了些?”胡未卻仍緊緊踩著那妖怪,一臉譏誚道。
    而血雲珠也仍是不斷的燃燒著,熊熊火焰不停地炙烤著妖怪,原本怎麼都傷不了的妖怪的身體表面都起了一個個的水泡一樣的東西,水泡迅速變大,又突然炸開,竟是綻出點點血水,妖怪則渾身急顫不止,那兩條被胡未纏在一起的跟長繩似的手臂則是早已縮回了正常長短,只不過那兩隻手掌卻被胡未絞在一起,打成了結,一時間也無法打開。
    “你想怎麼樣?!”聽得胡未這麼說,妖怪也有些絕望起來,嘶聲叫道。
    “你說呢?”胡未卻不緊不慢地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惜妖怪現在腦子裡大概只有對死亡的恐懼,所以根本沒心情理會胡未的問題,只歇斯底里地叫道,隨即卻又大聲求饒起來,“降龍尊者,我錯了,我錯了,你想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請你饒了我吧!”
    胡未哼了一聲,腳下用勁,使勁踩了踩妖怪,又說道:“這還用廢話嗎?我問你,你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要來害我?”
    “我說,我說……”妖怪忙叫道,只是隨即他卻又大聲慘叫起來,一邊奮力地掙扎著,被胡未踩著的身子也扭得跟麻花似的,他慘叫了幾聲之後,又叫道:“降龍尊者,你先停下來罷,我會被燒死的……”
    “別跟我廢話!”胡未卻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快說你為什麼要來害我?”
    那血雲珠上的火焰也是呼的一聲,變得更熾熱了,妖怪身上頓時有更多的血泡鼓起又綻開。
    “我說,我說!”妖怪慘叫了幾聲,又聲嘶力竭地叫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殺你的!你快放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胡未卻冷笑了幾聲,這妖怪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胡未原本就懷疑他是受什麼人的指使才半夜潛進他的屋子害他,正如他所擔心的,他現在樹大招風,早已成為了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但在妖族那邊,現如今都有那蒙乎和黑風他們在掌控著,按理來說,也應該不會再有妖怪再來刺殺他,所以胡未便懷疑這妖怪是誰養的蠱物,受人的指使來刺殺於他的。
    這妖怪說話的方式,包括口音和語氣都不怎麼像那些生活在中土之外的妖怪,倒更像是人類,想來他以前肯定跟人類接觸很多,或者說就是生活在人類之中,而這樣一來,那就應該只有一個可能,他是某個人養的蠱物。
    又或者說他跟空聞他們差不多,是潛伏在人類中的妖怪,所以說話的口音和語氣才會跟人類一模一樣,不過這個可能性卻是微乎其微。
    而現在聽妖怪這麼一說,胡未反而更確信這妖怪是受人指使而來。
    “沒有人指使?沒有人又是什麼人?”
    胡未又重重地哼了一聲,血雲珠上燃燒的火焰頓時變得更熾熱起來,火焰的顏色原本是火紅色的,現在卻是變得越來越白。
    那妖怪又是一陣慘叫:“不是什麼人啊,不是什麼人啊,是我自己要殺你的,真的沒有人指使我。”
    “你是真的想死吧?”胡未卻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吧!”
    說完,胡未抬起右腳在妖怪背上重重地跺了一下,妖怪的整個背部都凹陷了進去。
    而後胡未便跳了開去。
    那血雲珠則呼的一聲,上面燃燒的火焰頓時變小了一些,顏色卻也變得越來越鮮紅,就有如鮮血一般。
    被血雲珠火焰炙烤著的妖怪身上頓時發出了輕微的劈啪聲,身上的皮膚都綻裂了開來。
    在他皮膚下面的肉,倒也跟人類一樣,都肉紅色的。
    不過在血雲珠火焰的炙烤下,綻開的地方,皮膚下面的肉也迅速被燒成了焦黑色,發出一陣刺鼻的焦臭味。
    妖怪嘶叫一聲,從地上直跳而起,卻又重重地摔落,然後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起來,一邊不停地才慘叫著。
    他被胡未打成了結的雙手也是忽而變長,忽而縮短,在自己身上亂繞亂卷亂掃著,似乎想將身上的火焰給弄熄了,只是火焰源自於他頭頂的血雲珠,他這樣做根本是無濟於事。
    “小雪,回來吧。”眼看著那妖怪慘叫聲越來越小,胡未揮了揮手,說道。
    血雲珠也頓時收了火焰,迅速飛到了胡未身邊,在胡未身周轉了一圈,便又飛去了戒戒那裡。
    戒戒則哼哼了一聲,張大了自己的嘴巴,血雲珠則直接飛進了它的嘴裡。
    那妖怪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隨即卻又摔倒在地,一邊呻吟著,一邊不停地抽搐著,被血雲珠烤了這麼一陣,他也是變得更加難看了。
    “說吧,說了就繞你不死!”胡未向前走了兩步,正色道。
    妖怪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上的皮肉則是腐爛了一般,一塊塊正在剝落,看去十分瘮人:“好,我說,我說……你去死吧!”
    突然他尖聲叫道,兩隻纏在一起的手臂又迅疾變長,打向胡未。
    胡未卻哼了一聲,身子橫移兩步,快速避了開去,同時一腳將妖怪的手臂給踢飛了出去。
    隨即他身形一閃,突然來到了妖怪跟前,又一腳踹在了妖怪的小腹上,將妖怪直接踹翻在地。
    緊接著他又迅疾追上,在妖怪背上狠狠一跺,一腳將妖怪踩陷在地上:“看來你真是……”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突然響起砰砰兩聲,兩個黑影突然從那倒塌的屋子中飛了出來,直直撞向胡未。
    就在這時,卻又聽得戒戒突然哼哈一聲,一下召出兩個空來炮,分別打在了那兩個人影身上,將那兩個人影直接炸飛了出去。
    那兩個人影直飛出五六米遠,又重重地撞在那圍牆之上,撞得圍牆都是猛地一顫,差點直接倒塌,然後才砰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只是緊接著,卻又聽得呼呼兩聲,那兩個人影突然變成了一段木頭和石條。
    戒戒在召出兩個空來炮之後,又疾追而上,等那兩個人影一落到地上,變成木頭和石條,戒戒也已是追到了那裡,隨即它高高跳起,又鼓脹肚子哼哈一聲,召出一個空來炮,猛然打在那段木頭和石條上。
    只聽一聲巨響,那段木頭和石條被戒戒被空來炮一陣切割之後,最終被被空來炮炸成了碎片。
    胡未轉頭看了看戒戒那邊之後,又轉回了頭來,哼了一聲:“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要死了!”
    那妖怪卻沉默起來,只是輕聲地呻吟著。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些洩氣似地說道:“你要怎麼處置我?”
    胡未則輕笑了一聲,又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如果你把你所知道的說出來,說不定我真的可以放了你,或者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戒戒也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又張大嘴巴,吐出了血雲珠。
    血雲珠呼的一聲,再次變成了個火球,繞著胡未和那妖怪飛旋起來。
    妖怪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又沉默了幾秒鐘後,他歎了口氣:“好吧,我說就是,不過你也要說話算話,我說了以後,你就得放過我。”
    胡未卻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妖怪則又呻吟了兩聲,說道:“我是空……”
    可他剛開口,卻突然長長地慘叫了一聲,隨即整個身子竟是快速膨脹了起來。
    他的肚子,還有他的腦袋以及手臂腿腳,都是有如氣球充氣一般,快速鼓脹,就連踩在他背上的胡未都是被其頂了起來。
    胡未臉色微變,使足力氣向下踩去,卻感覺好像踩在了充足氣的輪胎之上,竟然不能夠完全踩下去。
    不過眨眼功夫,妖怪就脹粗了一倍他也不止,而且還在繼續快速地脹大著。
    胡未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從妖怪背上跳了下來,一把抓起地上的戒戒,又疾步跑向阿乙。
    “小心!”隨即他大叫一聲,縱身跳起,竟將阿乙撲倒在地。
    幾乎同時,那妖怪呼的一聲,一下子就脹成了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大氣球,隨即轟的一聲巨響,竟是猛然炸了開來。
    以他為中心,頓時卷起一股蘑菇狀的灰塵,又疾速朝四周鼓蕩開去。
    氣浪滾滾,邊上的圍牆以及房屋竟然都是支撐不住,被氣浪推得轟然倒塌。
    整個四合院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堆廢墟,就有如一顆炮彈落在了這院子中央,猛然炸開了一般。
    巨響聲後,現場變得一片死寂。
    過了好一會,一個人影從廢墟之中爬了出來,又在身邊一陣扒拉,將另一個人拉了出來。
    卻正是胡未和阿乙。
    接著戒戒和那解小寶解小貝也從廢墟裡鑽了出來。
    那解小寶解小貝看了看周圍之後,也不由目瞪口呆,喃喃著好險。
    戒戒則晃了晃腦袋,一副暈頭轉向的樣子,隨即它跳到胡未肩上,嘟著小嘴,指了指場中心,唧唧吱吱叫了幾聲,顯得有些生氣。
    胡未摸了摸它的腦袋,又轉頭問阿乙是否有受傷。
    阿乙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隨即她卻是突然啊了一聲,說空聞大師還在睡覺,現在肯定是被壓在了廢墟下面,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胡未卻哼了一聲,隨即又笑了幾聲,說道:“不用管他,他才不會有事。”
    只是他話音剛落,左邊一個人影從廢墟裡鑽了出來,哼哼了兩聲:“沒良心啊沒良心,就顧著自己,也不關心我的死活。”
    卻正是那空聞,空聞爬出來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咳嗽了幾聲。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又一臉不滿道:“這傢伙太沒人性了,居然這麼狠,連覺也不讓我好好睡,我跟他又沒仇!”
    胡未則一臉的哭笑不得:“空聞大師,沒人性的是你吧,我在外面跟這妖怪鬥得辛苦,你卻在那裡睡得舒服,你良心上過得去麼?”
    空聞卻哼哼了一聲,晃了晃腦袋:“又不關我的事,他又不是來殺我的。”
    胡未無語了。
    這一個多月來,胡未每天都得去那天壇給百姓‘誦經’,忙忙碌碌,也整天提心吊膽,這空聞倒是清閒得很,啥事也不管,整日窩在這院子裡,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阿乙則一臉擔心,忍不住問那妖怪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了,”空聞則是一臉的不以為然,“當然是炸得粉身碎骨了。”
    胡未則走到空聞邊上,壓低了聲音,問道:“空聞師父,你看他會是誰派來的?”
    “不好說,誰都有可能。”空聞則搖了搖頭,臉色也變得嚴肅了些,隨即他又轉頭看了看胡未,卻突然面露一絲奇怪的笑容,揶揄道:“看來你的平安日子差不多也要到頭了,有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胡未微微一愣。
    空聞則又歎了口氣,說道:“這妖怪倒也硬氣,居然死了也不肯說,可惜了他那一身奇怪的本事。這樣的手段我以前也從沒有見過,這傢伙的來歷只怕也是不簡單。”
    胡未卻哼了一聲,說道:“只怕確實沒這麼簡單。”
    “什麼意思?”空聞奇道,一臉疑惑地看著胡未。
    胡未卻笑了笑,又歎了口氣道:“你以為他是自殺的嗎?”
    空聞眯起眼睛,緊盯著胡未:“你是說他是被……”
    胡未點了點頭,說道:“我看這妖怪剛才確實沒有想死之心,只可惜他背後那人卻是心狠手辣……”
    只是他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許多人都拿著火把朝這邊跑了過來,顯然是寺中的人終於發現了這裡的異動,所以才趕了過來。
    而等到那些人趕到這裡,胡未卻也有些意外,只因帶頭的人竟然是那空續和絕清。
    這一個多月裡,空續和絕清除了前兩天有去天壇看胡未誦經,之後便一直沒有去過,甚至於在第三天,天壇上出現騷亂,死傷了不少人,在上京城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空續還有長老會竟然也是沒有怎麼過問,似乎漠不關心一般,而且空續他們之後也都沒再來過這裡,沒有再見過胡未,倒好像是將胡未忘了一般。
    而這一次,這空續和絕清卻是親自過來了,反應速度倒是出奇的快。
    胡未和空聞對視了一眼,隨後帶著阿乙他們走出了廢墟。
    那空續等人走近了之後,見到現場一片狼藉的樣子,也顯得十分詫異。那空續朝胡未行了個禮,便問胡未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未卻呵呵笑了笑,擺了擺手說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有個妖怪偷偷摸進了寺裡,結果便和他鬥了一場。
    聽得胡未這麼一說,空續身後那些大羅教弟子都不由一陣譁然,說妖怪怎會有這麼大膽,居然敢闖入這大羅寺中來。
    那空續也面露一絲疑色,問那妖怪為什麼會闖入這大羅寺中,現在又去了哪裡。
    胡未則看了看空續,隨即面露一絲遺憾之色,說那妖怪很是狡猾,他也不知道那妖怪為什麼要闖入這大羅寺中,現在那妖怪已經逃走了,也不知去了哪裡。
    空續看了看胡未身後的廢墟,隨後便將身後那些大羅教弟子分派了出去,讓他們在寺中仔細搜索,看看那妖怪是否還躲藏在大羅寺中。
    接著他又讓絕清再給胡未他們就近安排一處住處,然後便告辭離去,說要召集其他長老,開個緊急會議。
    他說這上京城的大羅寺是北唐國大羅教的總寺,在北唐國大羅教中也是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現在居然有妖怪敢闖入這裡,也是非同小可,大家必須得十分重視。
    胡未立刻點了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只是在空續在走遠了之後,卻是輕哼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一絲冷笑。
    這一邊,絕清帶胡未他們到了附近另一座四合院,然後便也向胡未他們告辭開了。
    等到絕清出了院子,那空聞則是緊盯著胡未看了起來。
    “空聞師父,為何要這麼看著我?”胡未顯得有些疑惑,笑了笑道、
    “你為什麼要對空續撒謊,難道你懷疑是他做的嗎?”空聞則問道。
    胡未卻搖了搖頭,笑道:“我倒沒懷疑是他做的,如果他真的要對我下手的話,只怕是沒有這麼好應付的了。”
    空聞卻哼了一聲,面露一絲不以為然:“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他是顧忌空信,所以也下不了決心,想先試探試探再說。”
    胡未微微一愣,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剛才他之所以要對空續撒謊,確實並不是在懷疑空續,而只是單純的不想告訴空續真實情況,想著讓空續自己猜去。
    而他之所以沒有懷疑空續,一是因為他覺得有空信在大羅寺中,這空續暫時還不敢對自己下手,二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覺得空續真要動手的話,只怕是絕沒有這麼容易應付,而且以空續的實力,換做是胡未自己的話,要麼不出手,但如果一出手則必定是下了不死不休的決心,而不會是這麼簡單。
    只是現在聽空續所說,這空續卻似乎真的很是可疑,剛才那妖怪的身子突然膨脹炸開,真正的兇手明顯是躲在附近控制著他,空續剛才也是這麼快就趕來了,顯得很是反常。
    他不會真是想先試探試探再說。
    胡未也是有些擔心起來。
    這空續該不會是真的忍不住要開始動手了吧?
    如果他真是在試探的話,只怕試探的並非是胡未,而是在試探那空信的反應。
    可胡未到上京城兩個多月了,那傳說中正在閉關的空信仍是沒有露過面。
    難道正如空聞所說,平靜的日子就要結束?
    萬俟家,李家,還有南楚國的雲齊家和大羅教,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第二十六章 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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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未也忍不住擔心,問空聞到底聯繫到那空信沒有。
    只是空聞的回答依舊讓胡未失望,也讓胡未更加有些擔心,空聞告訴胡未,那空信仍舊在閉關之中,他也一直沒有見到過空信的面。
    胡未暗地裡都忍不住要罵娘了,心想這空信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吧。原本他還想有空信這個大靠山在,行事自可以大膽一些,因此這兩個月來,他行事上也沒怎麼顧忌,可以說是相當的高調,但現在眼看危機越來越近,危險越來越多,這空信卻仍是個影子都不見,倒讓胡未有些上當受騙的感覺。
    胡未知道,現在那些人之所以沒有對他動手,並不因為顧忌他是什麼降龍尊者降世,畢竟這一千年來梵天界和人間界之間無法自由往來,就算人間界發生了再大的事情,梵天界也無法過多插手。過去一千多年,那些降世的阿羅漢大阿羅漢,也是有好幾個死在了人類的手上,有其在那些阿羅漢大阿羅漢剛剛降世的時候,自身並沒有過多的能力,幾乎跟凡人無異,因此也更容易受到傷害。
    甚至據說幾百年前,在南楚國的,曾有一位阿羅漢降世,結果大羅教的人還沒來得及找到他,那降世的阿羅漢就被一個村莊的村民當做了妖怪給活活打死。
    那阿羅漢也可說是自古以來最憋屈的神明了。
    還有更近一點的例子,就像那真正的降龍尊者,早已死在了空信的手上,但梵天界大羅教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算大羅教那三大聖士,只怕也還沒有知道降龍尊者已經死了的事情。
    雖然那蒙乎他們說了,那大天妖和大羅神在梵天界和人間界通道上聯手設下的禁制現在出現了鬆動,很有可能不用多久,那禁制就會完全消失,到時候,梵天界的神明要來到這人間界,比起以往也會變得容易很多,可這件事情,只怕空續他們也並不怎麼清楚,雖說空續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離成為神明只有一步之遙,但他終究還沒有修得傳說中的果位,真的成為傳說中的神明,也從沒有去過梵天界,甚至可能都不會知道梵天界和人間界有什麼通道,更不要說那通道上禁制鬆動的事情了。
    因此他們要下手對付胡未這位所謂的降世尊者也更沒有顧忌。
    胡未可以肯定,如果說沒有空信在,空續他們只怕早就要對他下手了。
    胡未也懷疑,如果說萬一空信真出了什麼問題,空續他們一旦發現,沒有了顧忌,只怕立刻就會對他下手。
    雖然胡未這一個多月來,修為也是進步不小,但比起空續他們這些大蠱師一級的高手,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如果沒有空信的保護,空續他們真要殺胡未,胡未絕對是凶多吉少。
    今天終於有一方按捺不住出了手,不管是試探也好,還是動了真格,都意味著留給胡未的準備時間是越來越少。
    胡未原本並不想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可其實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所謂的降世尊者那天,便開始註定了他無法獨善其身,尤其當他從楊林縣來到這上京城,更是讓他處於紛爭的中心位置,也註定要直面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更為嚴重的是,胡未感覺如果說到時候真要動手了,他要面對的恐怕絕不止空續這麼一個大蠱師級別的絕頂高手。
    大概看到了胡未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空聞拍了拍胡未的肩膀,微笑道:“別怕,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在上京城殺他個屍山血海,殺回那風來國去,不管怎樣,老頭我都會保護你周全的。”
    聽得空聞這麼一說,胡未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心想這老傢伙倒還有點良心。
    只是他轉頭一看,卻發現空聞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看著的卻並非是他,而是他肩上的戒戒。
    這空聞看著戒戒的眼神也是顯得罕見的溫柔。
    胡未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你說得倒容易,這上京城可是藏龍臥虎,光大蠱師就有好幾個,隨便來一個,就可以將我們輕鬆捏死。”
    空聞卻看也不看胡未,呵呵笑了兩聲,又摸了摸戒戒的腦袋,一臉溫柔地說道:“放心,真有那麼一天,老頭我就算拼個身魂俱滅,也一定要護著你們平安回到風來國去的。”
    胡未不由微微一震,眯起眼睛緊盯著空聞:“我說空聞師父,你不會已經預料到有什麼事了吧?”
    他忽然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空聞啊了一聲,似乎愣了一愣,隨即卻是哈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胡未卻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說道:“空聞師父,現在可不是賣關子的時候,如果說你真發現了什麼事情的話,可沒有必要瞞著我。”
    空聞又怔了怔,抬頭看向胡未,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胡未心裡一沉,急道:“空聞師父,你也知道俗話說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如果說有必要的話,不如我們早點離開這裡,去那風來國吧?”
    雖然胡未其實並不怎麼想去那風來國,畢竟那是妖怪聚集的國度,他卻終究是個人類,到了那裡,只怕很難融入那裡的社會,所以當時蒙乎和黑風要他和戒戒留在風來國,他卻堅持要回北唐國來,但現在形勢是越來越危險,空續他們在暗中虎視眈眈,再呆在這上京城的話,被推倒風尖浪口的他真沒有什麼信心保證自己和戒戒的安全。
    目前也只有去那風來國,才能保證安全,畢竟風來國有那黑風和蒙乎在,也不怕空續他們追到風來國去。
    所以現在看空聞顯得十分反常,胡未也猜測事態只怕遠比他所想像的嚴重,因此也顧不得再去想其它東西,覺得還不如先跑路去風來國的好,再僵持在這上京城中,只怕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可胡未原本以為空聞聽到他這麼說,應該是立刻會同意,畢竟空聞他們也不想戒戒有什麼危險,誰料想空聞聽了他說後,竟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胡未心中一驚,終於忍不住問空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空聞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戒戒,露出一絲苦笑來:“現在只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那皇甫家豈會同意你離開?如今對於皇甫家來說,也是最為關鍵的時刻,北唐國內局勢要想穩定,可缺不了你這位降龍尊者。如果你一走的話,北唐國只怕很快就會亂起來,沒有你的牽制,那蠢蠢欲動的萬俟家和李家,還有這空續為首的長老會,只怕馬上就會對皇甫家發難,到時候北唐國肯定會陷入內亂之中,而南楚國則也會趁機對南楚國發難,好從中分得一杯羹。”
    “我……”胡未不由愣住,心中一陣發苦。
    依空聞所說,現在的他也真可以說是騎虎難下了。
    不過也確實如此,現在除了空續他們外,這皇甫家肯定也是整天都盯著他,如果說他現在真的要離開北唐國的話,皇甫家也絕不會同意,恐怕就算是用強也一定要留下他來。
    而雖然當時是空聞出主意要胡未投靠皇甫家的,但胡未當時在空續他們的咄咄逼人之下,自己也是這麼打算的,或者說就是這麼做的,雖然說他本意上並非是真的投靠,只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但他的開壇**在百姓中引起的巨大反響連胡未都沒有完全預料到,其效果之好,一下子就扭轉了北唐國百姓們的情緒,而無行之中也算是徹底將胡未自己推到了皇甫家那邊,別說空續他們,皇甫家也絕不會容許胡未突然離開。
    胡未雖然忍不住有些後悔,但也不會馬後怕地去怪空聞出了這個主意,畢竟有些東西不是一開始就能預料到的。
    不過說來說去,一切的擔心和不安都源自於那一直沒有消息的空信,那空信始終不曾露面,才使得胡未忍不住越來越擔心。
    正在胡未猜想那空信是否真出了什麼事時,空聞又告訴胡未一個驚人的消息,說那黃角剛剛從風來國傳來消息,那蒙乎和黑風現在也並沒有在風來國中,所以胡未現在就算和戒戒跑去那風來國,也不一定真的能夠安全。
    胡未不由有些吃驚,忙問空聞那蒙乎和黑風去什麼地方了,為什麼沒在風來國。
    他原本還想到時候就算皇甫家真的不想放他走,大不了把蒙乎和黑風都叫來,或者說讓他們趕過來接應,也不怕皇甫家對他怎樣,畢竟他是和戒戒命系一體,黑風和蒙乎也絕不願意看到戒戒有什麼危險,早就希望戒戒能夠回風來國去的。
    空信卻搖了搖頭,說連黃角也不知道蒙乎和黑風到底到哪裡去了。
    他又告訴胡未,據那黃角傳來的消息,不到一個月前,蒙乎和黑風突然接到了空信的信,便在當天就離開了風來國,不過他們離開風來國時,也沒有告訴黃角他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胡未不由一愣,隨即面露喜色,說那黑風和蒙乎該不會是來這北唐國了,正是來接戒戒回風來國去的。
    只是他剛說完,便又搖了搖頭,說了聲不對,臉上也沒了喜悅之色,心中反而更多疑惑。
    那空聞也是搖了搖頭,說如果黑風和蒙乎真是來接應他們的話,按時間來算,早就應該到北唐國了,而不會到了現在也沒又出現。另外依蒙乎尤其是黑風的性格,他們也不可能到了北唐國後還不露面的。
    而且這千年來,那蒙乎雖說是一直在世間遊走,平常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那黑風的話,則一直坐鎮風來國,從沒有出過風來國,所以他們兩個一起離開風來國也是十分的可疑。按理來說,這邊還有空信在,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蒙乎過來便足夠,也無需黑風跟著一起過來。
    所以空聞推測,黑風和蒙乎離開風來國,只怕來的目的地並非是這北唐國,也不是來接他們回去的。
    更重要的是,那黑風和蒙乎離開風來國時雖沒有跟黃角說他們到底要去那裡,但他們卻叮囑過黃角,他們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辦,很可能會遇到危險,甚至很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風來國,如果他們到時候真的沒有回風來國,黃角一定得想辦法和了塵他們將戒戒接去風來國去,以免戒戒真有什麼意外。
    而且黑風和蒙乎還特意叮囑黃角,說到時候戒戒恢復了記憶和實力,黃角和了塵便可將風來國以及妖族各種事務交由它主持,不過他們也得多看著點,以免它意氣用事。
    聽得空聞所說,胡未不由心中一緊,感覺只怕真得要出事了。
    可以肯定,黑風和蒙乎真得不是來接應戒戒的,否則依他們的實力,這邊又有空信在,就算是大羅教那三大聖士親臨,只怕也不能將他們怎樣。
    胡未心裡忽然感覺十分的不安。那黑風和蒙乎離開時所說的話,完全就像是在訣別一般,而他們就算去那梵天界,也不應該說這樣的話,那難道說他們是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更讓胡未不安的是,依空聞和黃角的說法,是空信發信給黑風和蒙乎,然後黑風和蒙乎一起離開風來國的,也就是說這次很可能是空信帶著蒙乎和黑風一起行動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空信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閉關,而且閉關了兩個多月也不見露面。
    我了個去!
    胡未忽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這空信把他和戒戒召來這上京城,眼看著形勢越來越緊張,他卻拍拍屁股走人了,這叫怎麼回事!
    不過轉念一想,胡未又覺得或許自己是猜錯了,如果說空信他們真要離開這個世界,按道理來說,他們也應該千方百計帶上戒戒,畢竟戒戒現在恢復了自由,他們要帶上戒戒也不難,並不需要多花費什麼時間。胡未雖沒見過空信,但那蒙乎黑風和戒戒之間的情誼胡未還是親眼目睹過的,按道理,他們應該不會就這樣把戒戒丟在這個世界,自己則拍拍屁股走人的。
    只不過他們到底去幹什麼了?
    難道說是去梵天界找大羅教那三大聖士拼命去了?
    胡未不由覺得有些頭大。
    不過不管怎樣,對於胡未和戒戒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依目前情況來看,那空信十有**沒有在這上京城中,而時間一長,那空續等人也一定會懷疑起來,一旦他們發現了空信並沒有在大羅寺中,空續他們也沒有了什麼顧忌,只怕是要正式動手了。
    而空聞雖也想不明白黑風和蒙乎到底是幹什麼了,不過他也猜測,那空信只怕現在並不在這大羅寺中。
    胡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說這麼大的消息,空聞怎麼不早點告訴自己,自己也好早做準備。
    空聞則是苦笑了笑,說他也是剛剛收到黃角的消息。
    怎麼辦?胡未怔了片刻,忍不住問空聞道。
    要不現在就捲舖蓋走人?
    不過這也是胡未心裡想想而已,正如空聞所說,現在除了空續他們外,只怕皇甫家也是整日盯著這裡,胡未別說離開北唐國去風來國了,只怕一離開上京城,皇甫亮他們便馬上會知道。
    而空聞卻又歎了口氣,安慰胡未現在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剛得到消息說,再過兩天,空信閉關已滿三月,據他閉關前留下的消息說,閉關滿三月之日,便是他出關之時,到時候就可知道空信到底有沒有在這大羅寺中。
    胡未卻是渾身一震,說這才糟糕,如果空信沒有說具體哪天出關,那說不定還可以多拖延點時間,空續他們應該不大敢輕舉妄動,但現在看來,到時候只怕是瞞也瞞不住了。
    也就是說三天之後,只怕一切都將分曉,也將決定了胡未他們是否還能繼續在大羅教中平安呆下去。
    三天的時間,也實在有些短,胡未也根本做不了什麼準備。
    相比胡未的憂心忡忡,空聞倒是坦然,說該來的終究會來。
    不過他又安慰胡未還是不要太擔心了,他告訴胡未,那黃角也正在聯繫了塵,準備趕來這裡接應他們。
    胡未大喜,這黃角和了塵的實力雖不如蒙乎和黑風他們,但好歹也是大妖王一級的絕頂高手,實力跟空續還有萬俟淩烈他們應該差不多,有他們接應的話,也應該不用怎麼擔心。
    他忙問空聞,那黃角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會趕來這裡。
    結果空聞卻是搖了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按理來說,以黃角的實力和速度,從風來國到這裡應該用不了幾天時間,但關鍵是那了塵現在並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所以也不知道黃角是否能夠順利找到了塵。
    胡未不由白了白眼,有些無語。
    可別說等黃角找到了塵,趕到這上京城,連黃花菜也涼了。
    不過胡未也知道現在再擔心也沒用,發牢騷更是沒用,便調整情緒,勉強壓住心中的忐忑與不安,和空聞徹夜商談了起來。
    一直到了清晨,空聞才回了自己房間。
    胡未則索性不睡了,洗漱了一番,吃飽了肚子之後,又向平常一樣,帶了一大堆的食物,然後帶著戒戒,徑直去了城中心的天壇。
    時間過得飛快,兩天時間轉瞬即逝,第三天,就是空信出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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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心思各異
    第三天,因為據說閉關三月之久的空信終於要出關了,胡未也是破了例,沒有再去那上京城中心的天壇,而是留在了大羅寺中。WWw!
    而皇甫亮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這次空信出關也是大羅教乃至北唐國極為重要的事情,因為據說這次空信閉關,很可能就此修得果位,到時候便要飛升前往梵天界,正式成為神明一樣的存在。
    所以這一天,皇甫亮也是帶了皇甫英等子女早早就來了大羅寺,等待著空信出關。
    而除了皇甫家之外,那萬俟家家主萬俟淩烈和兩個兒子萬俟元朗萬俟元術以及女兒萬俟清秋,還有李家家主李世明以及女兒李清清也都是來到了大羅寺。
    這次空信閉關如果真能夠順利修得果位,飛升成為梵天界神明,也可說是北唐國至少幾十年才有一次的盛事,所以連老百姓也是擠破了頭都想到大羅寺中來看看。
    不過這一天的大羅寺自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進來的,除了不少大羅教年輕弟子都被派去四處巡邏,以免有人溜進大羅寺外,皇甫家也是帶了幾千禁衛軍過來,將大羅寺圍了個水泄不通,因此就算是只鳥兒只怕也是難以輕易飛進大羅寺中。
    而這次能夠獲邀進入大羅寺的人,除了三大世家的人之外,也都是些在北唐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是朝廷大員,就是軍中宿將,又或者是民間巨富,以及蠱道高手。
    不過就算如此,這一天進入大羅寺中等待和觀瞻大首師空信出關的人也是有好幾百,這些人除了一小部分是朝廷官員和民間的大富翁,絕大多數人是蠱道高手。
    這些蠱道高手在北唐國乃至整個中土都有著不小的名氣,雖說現在大羅教對教中的人管束得很嚴,但也不能完全控制蠱術的外傳,還有以前的時候,那些還俗後脫離大羅教的人也有許多把蠱術傳承給了自己的子孫後代,所以民間也是屢有高手出現,甚至還有一些煉蠱家族,其實在老百姓眼裡,也算是了不得的世家豪門,不過因為有皇甫家等三大世家珠玉在前,以及大羅教和三大世家的聯手壓制,這些煉蠱家族也都不敢自稱是什麼世家的,但其實力也也不容輕視。
    不過說起來,這些蠱道高手雖多,在民間也是有著不小的名氣,但其實絕大多數都是依附於三大世家,就算那些煉蠱家族,也往往都是靠依附於三大世家才能夠生存下來,並得以發展,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家族也是絕不敢自命世家的,就是擔心引來三大世家的猜忌。
    與雲齊家一家獨大的南楚國不同,這北唐國可以說是由三大世家共同把持的,雖然名義上皇甫家是王室,又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因此表面上北唐國自然是皇甫家的,但在許多事情上面,皇甫家卻都不得不與萬俟家和李家商量行事,所以這北唐國的政局說起來也是十分的奇怪甚至說變態,還不包括這背後還有個隱隱淩駕於三大世家之上的大羅教。
    在南楚國,從朝廷到民間,一直有人抨擊和諷刺北唐國是三大世家輪流坐莊,等於是三人共穿一條褲子,導致政令不通,百姓受苦。雖說那些抨擊和諷刺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挑撥北唐國三大世家內訌,不過他們說的其實也是事實。
    而除了皇甫家,那萬俟家和李家也是網羅了許多民間蠱道高手為門客,那些煉蠱家族更是三大世家極力籠絡的對象。而千百年來,這些蠱道高手以及煉蠱家族如果不投靠三大世家,也是絕難生存下去的。
    傳說中在六百多年前,北唐國某個原本依附于萬俟家的煉蠱家族中出現了一大蠱師級別的天才,那個家族覺得家族中有這樣一個絕頂高手在,也有了資本與三大世家一較高下,成為第四大世家,因此便主動脫離了萬俟家,結果沒過多久,萬俟家便聯合皇甫家以及李家一起絞殺那個家族,將那家族滅了門,那家族中的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也被三大世家家主聯手轟殺。
    而據說當時甚至連大羅教的勢力也是曾有插手。
    自此以後,三大世家更是加強了對民間蠱道高手以及煉蠱家族的控制,而由於三大世家的壓制,民間從此也再無絕頂高手出現。
    所以現場來的蠱道高手雖多,但他們算起來都屬於三大世家的勢力。
    空信閉關的地方位於大羅寺正北角,是一座名叫羅漢樓的大殿。這羅漢樓看去雖不顯眼,但在大羅教之中卻是極富盛名,據說是當年是由大羅神親建,裡面有著許多的神奇之處。自古以來,大羅教中大蠱師一級的高手在飛升前都要進這座大殿閉關修行,許多大羅教高手閉關結束後,都會飛升前往梵天界,成為梵天界的阿羅漢大阿羅漢,而羅漢樓的名稱也是出自於此。
    而等在羅漢樓前的人們也是涇渭分明,除了以空續為首的近百個大羅教高手之外,那些民間的蠱道高手,還有包括那些大富翁們也都是分別站在了皇甫亮等三大世家家主後面,所以一眼看去,這些蠱道高手也是陣營明確。
    現場人數最多的自然是皇甫家這一邊,因為除了皇甫家網羅的民間高手之外,還有許多是朝廷官員。不過這些朝廷大員雖然看去是站在皇甫家這一邊,但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屬於李家和萬俟家的勢力,不過他們作為朝廷官員,領著朝廷的俸祿,而皇甫家是北唐國王室,所以出於以往慣例,他們名義上還是站在皇甫家這邊的。
    當然,皇甫家其實也知道許多官員其實屬於萬俟家和李家的勢力,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三大世家之間妥協的結果,是明擺在桌面上的東西,連百姓都知道這個情況。
    不過現場也有極少數人不需要明確選擇自己的陣營,或者說不需要明確投靠哪一邊。就比如說那黃太師,自從空續成為大蠱師之後,作為空續老子的黃太師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尤其在空續成為長老會的大長老之後,這位黃太師更是無需再看三大世家的臉色。
    只是像黃太師這樣的也是極少數了。
    要知這北唐國千年來三大世家之所以能夠共容共存,其關鍵原因就在於大羅教這邊,千年來,大羅教作為隱隱淩駕於三大世家之上的勢力,在北唐國是真正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一千年中,三大世家自然是有過繁盛也有過衰落,三大世家的勢力也是此消彼長,常有變化,但之所以一直能夠維持著三大世家共同把持北唐國的局面,大羅教正是起了關鍵作用。
    在過去,作為王室的皇甫家自然是千方百計打壓萬俟家和李家,而萬俟家和李家也是千方百計想將皇甫家拉下馬,自己取而代之,但正是因為大羅教一直沒有明確支持三大世家中某一家,假如說三大世家之間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大羅教才會插手,使得三大世家之間恢復平衡。
    因此這麼多年,正是大羅教的存在,維持了北唐國中三大世家之間微妙的平衡。如果不是大羅教的話,估計當時北唐國在建國後不久,就要再次發生動亂。
    不過現在來看,北唐國中這種奇怪乃至說畸形的平衡也是有崩潰的跡象,雖說北唐國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而三大世家對於這個問題的認識自然是再清楚不過,因此這一次對於大首師空信出關也是極其的重視。
    如果說空信順利飛升前往梵天界,那在他飛升之後,肯定會由空續接任大首師的位置,而以空續如今在大羅教中的威信,他一旦接任大首師,那必將徹底掌握大羅教所有的權力。
    空續現在又幾乎明確地站到了皇甫家的對立面,所以在他接任大首師之位後,只怕三大世家之間的平衡將會徹底打破。
    只不過還有個問題讓胡未十分的疑惑,話說上千年來這大羅教也是換了不少大首師了,但大羅教的政策卻一直沒變過,一直維持著三大世家之間的平衡,但人總是有私欲的,而人的想法也總是會有不同,就算歷任大首師也不例外,所以按理來說,大羅教內部肯定是有一貫堅持的原則,就算是歷任大首師也不敢輕易違背。
    可這一次,這空續卻為何要改變大羅教一貫堅持的原則,突然站到皇甫家的對立面去?是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著足夠的信心來改變大羅教,還是說大羅教自身堅持的原則已經有了變化。
    這一個多月來,胡未也曾含蓄地詢問過皇甫亮皇甫英他們,而皇甫亮等人卻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甫亮告訴胡未,這空續也是突然改變了對他們皇甫家的態度,甚至包括整個長老會。以前的時候,這空續和皇甫家的關係雖說不上很親密,但也還算可以,這空續一向自視甚高,尤其在成為大蠱師之後,他更是發下宏大誓願,一定要飛升前往梵天界,成為梵天界神明,所以對於這人間界的事情他原本並不怎麼熱心,那萬俟家和李家幾次籠絡他,他都是顯得很冷淡。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以前這空續還是跟皇甫家走得更近一些。
    但不知怎麼回事,這幾個月來,空續的態度突然又了大轉變,他原本和皇甫家從沒有過交惡,卻自動走到了皇甫家的對立面去,並且借著長老會大長老身份,在許多事情上,都開始偏袒起了萬俟家和李家來。
    而萬俟家和李家在空續為首的長老會的支持下,也是越來越膽大,開始明目張膽地和皇甫家爭鋒相對起來。
    更奇怪的是,作為大首師的空信對於空續這種明顯違背大羅教規矩的行為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過多的干涉,甚至將更多的權力授予了空續為首的長老會。
    這也是皇甫家最為擔心的地方,如果說空續支持萬俟家和李家的行為是他個人本意倒還好說,但如果說是因為大羅教千年來秉承的原則有了變化,開始直接插手於三大世家之間的紛爭中,那三大世家的平衡必將被打破,他皇甫家的命運更是岌岌可危。
    而對於這次空信是否能否能夠順利修得果位,出關後又是否能夠順利飛升,皇甫亮等人也是頗有些矛盾。
    如果說空信如果能夠順利飛升,成為大羅教神明,那對於北唐國來說,也是一件大喜事,可以提升百姓對於朝廷和大羅教的信心。可對於皇甫家來說,空信如果飛升前往梵天界,成為了大羅教神明,卻只怕是憂多過喜,畢竟如果有空信在的話,多少還是能夠牽制空續的。
    空信當了幾十年的大首師,雖說沒什麼功績,但對三大世家一向是不偏不倚。而空續雖然一向自負,但對於空信還是有些忌憚和敬畏,畢竟他長老會的權力很大一部分還是來自於空信的授予,空續正是在空信閉關之後,才更明確地偏向了萬俟家。
    所以如果空信飛升了,那再沒人能夠制衡空續,空續將更加肆無忌憚,三大世家之間原本就已經很是脆弱的平衡也將很快會被打破。
    當然,這種擔心只能藏在肚子裡,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如果說出來的話,只怕又會成為空續他們向皇甫家發難的藉口。
    不過胡未倒不擔心這個,這空信其實是個妖怪,而且還是個了不得的大妖怪,是當年妖族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大羅教的死對頭,跟大羅教那些神明也是多有仇恨,按理來說,他是怎麼都不可能會成為什麼阿羅漢大阿羅漢的。
    胡未現在就是擔心這空信到底有沒有在閉關,因為根據情報,這空信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大羅寺。
    一大早的,場上數百個人分成四個陣營站定之後,便默默地站在那裡,少有交談。
    包括空續,皇甫亮,萬俟淩烈還有李世明,大家都是一臉嚴肅,定睛看著前面的羅漢樓。
    不過這些人表面上看著一臉平靜,卻心思各異。
    而各個陣營之間的人偶爾轉頭對視一眼,眼裡也是精光四閃,場上更是隱隱透著一股火藥味。
    就算是皇甫亮等四大絕頂高手偶爾對視,表面上看都是一臉輕鬆和淡然,但暗地裡卻都是心懷各種忐忑和不安。
    胡未也是有些意外,原本他還想這三大世家之間的關係雖說已經變得很差,但總還沒有到完全惡化的程度,但現在看三大世家之間的人站得涇渭分明的樣子,很明顯這北唐國的局勢已是惡化到了很嚴重的程度,大家可以說已是差不多徹底撕破了臉皮,只差輿論造勢,正式宣戰了。
    不過對於三大世家之間的紛爭,說實話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去管,甚至於看到場上高手濟濟一堂,他忍不住惡意地幻想著如果這個時候在場上丟顆核彈,那北唐國可以說是精英盡毀,南楚國雲齊家只怕是做夢也要笑出聲來了。
    而胡未唯一感興趣的倒是那李家家主李世明。
    這李家當初約胡未去做客,結果卻放了胡未的鴿子,胡未心裡也是難免有些介意,畢竟這樣的事情說起來也是明目張膽的怠慢甚至說侮辱。
    而胡未到上京城後的這兩個月裡,一直沒見過這李世明,所以對於這三大世家之一李家的家主,胡未也是有些好奇,偶有猜想過這人是什麼模樣。
    不過當親眼看到這位李世明後,胡未卻發現這李世明看去也沒有多大的奇特之處,就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就是比起皇甫亮合萬俟淩烈看去要顯得年輕一些,也顯得精幹一些。
    至於其它,胡未也沒有特別深刻的印象。
    不過對於這李家,胡未,也包括皇甫家現在也有還有個疑惑,就是這李家現在是否和萬俟家秘密聯合在了一起。依上次胡未在萬俟家,那萬俟淩烈對胡未的態度,那空續很可能是已經和萬俟家聯合了,不過這李家,胡未一直沒有接觸,所以也不知道李家現在和萬俟家以及空續又是怎麼個關係,而依皇甫家的情報,這陣子李家和萬俟家以及空續之間,倒一直是抱持著一定的距離,顯得不鹹不淡的,皇甫亮為了爭取李家支持,也曾親自拜訪以及試探過李世明,但李世明對於皇甫家的態度也是十分的模糊,聽李世明的說法,李家倒似乎並不願意插手皇甫家和萬俟家以及大羅教之間的紛爭。
    不過皇甫亮也知道李世明的話根本不足為信,如果有好處,李家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說不定李家是早就打定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當然如果說李家真的暫時不會插手,那皇甫家的壓力也應該會小一些。
    只是那萬俟家還有空續他們又是否真的會樂意看到李家做袖手旁觀?
    這也是一個不小的變數。
    當然,現在放在大家面前的最要緊的事情,自然是大羅教大首師出關之事。
    空信閉關是否順利,也將很大程度上影響北唐國的局勢。
    可是大家在羅漢樓前等了好長時間,那原定於今天就要出關的空信居然遲遲不見出來。
    不少人也漸漸有些不耐煩了,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甚至有的人說空信大師閉關的這三個月中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也是十分的反常,該不會是閉關失敗了,沒能夠順利修得果位。
    卻原來以往大羅教中那些成功修得果位飛升成為神明的人在這羅漢樓裡閉關時,羅漢樓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吉兆,比如說樓頂出現龍盤鳳舞的幻象,但空信閉關的這三個月裡,這羅漢樓卻沒有出現過任何的所謂吉兆。
    胡未聽到這些話,卻是不由心裡一涼,心想這空信該不會真得已經離開了,根本就沒在這大羅寺中。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樓前等待的人也是變得越來越不耐煩了,唯有那空續,皇甫亮,李世明還有萬俟淩烈等少數高手,仍舊是一臉的輕鬆,平靜地看著前面的羅漢樓。
    但是他們心中做何想,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午時三刻,正當胡未忍不住在胡思亂想之時,前面的羅漢樓突然綻放出刺目的金光,原本整體棕褐色的羅漢樓竟是變得通體金黃,仿佛是金子鑄成一般。
    “出來了,出來了!”有的人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感冒了,頭疼得厲害,有些迷糊,呵呵……)
第二十八章 大失所望
    羅漢樓總共有九層,高約三十米,在這上京城中也算是少見的高建築了,因此也有人稱它為羅漢塔。WWw!
    不過與尋常人們所見得那種高塔不同的是,這羅漢塔卻是無簷無瓦,外面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千百年來,這大羅教以及大羅教的信民們也在北唐國乃至中土造了無數的高塔,又稱大羅塔,而這羅漢塔的外觀則算得上是最怪異的。所以為了區別於其它的大羅塔,在大羅教中,一直都是稱它為羅漢樓而非羅漢塔。
    而且這羅漢塔外表看去也是十分的簡陋和樸素,甚至說一眼看去很是寒磣,不像許多大羅塔那樣都是金碧輝煌,想不惹人注意也是困難。
    當然這羅漢塔作為大羅教中這麼重要的所在,按理來說,大羅教也是一定會花大力氣修繕和裝飾的,不過據說那大羅神當年建下這羅漢塔時,便曾有過交代,後人不得隨便改變羅漢塔的樣子。
    而這羅漢塔通體黑色,渾然一體,據說是大羅神施展無上神通,一下子鑄成的,其材質也是非鐵非木,非磚非土,具體是什麼東西一直是個謎,除了這羅漢塔本身外,誰也找不到同樣的材質。
    因此幾千年來,這羅漢塔矗立在這裡,一直不曾進行過修繕和裝飾,所以也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只有羅漢塔的四周建上了一圈大理石圍欄,還在底部做上了三級臺階。
    不過經過幾千年的風吹雨蝕,這羅漢塔表面也是變得坑坑窪窪,看去顯得有些破敗,相比邊上那些金碧輝煌的大殿,這羅漢塔雖高,但自然並不怎麼惹眼。
    不過胡未在看到這羅漢塔時,卻是不由嚇了一跳。
    因為在他眼裡看來,這羅漢塔分明像是一支巨大的他原來那個世界裡才有的長笛子。
    這羅漢塔與其它的高塔最為相異的是,塔身上下竟然是一樣粗細的。而且在這羅漢塔的塔身上,上下總共有著七個門,排成一線,如果說把這些門打開或者說去掉的話,分明就像是笛子上的七個孔洞。
    而因為這個世界是個沒有音樂的世界,也不存在笛子這樣的樂器,所以這裡的人也不可能像胡未一樣,一看到這羅漢塔,便想到什麼笛子。
    胡未一看到這外形像支笛子的羅漢塔,自是十分驚詫,腦子裡一下子閃現了無數的念頭,他也十分想要走過去摸摸這羅漢塔的塔身,看看這黑黝黝的羅漢塔到底是由什麼東西建成的,只不過大家都是站在羅漢塔前,沒有任何人走上臺階,靠近羅漢塔,所以胡未也不好一個人走過去,只能耐心站在空續的後面,等待著空信出關。
    只是在這個時候,聽到有人在叫出來了出來了,正在低頭沉思的胡未轉頭一看,卻發現這羅漢塔的塔身竟是突然變成了金黃色,而且還放出陣陣金色的寶光,看去就有如是一支由黃金打造的巨型笛子。
    正在胡未驚訝間,那羅漢塔上面的七道門從上到下,竟是一一打開了。
    這麼一來,這羅漢塔看去也更像是一支巨型笛子了。
    而不少人看到這羅漢塔七道門一一打開,竟然都是一臉的激動,甚至有的人都渾身顫抖起來,眼裡閃著興奮之色,小聲喃喃著:“來了,來了。”
    甚至連那空續等人,在一愣之後,臉上也露出了激動之色。
    胡未不由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現場的人都屬於不同的陣營,面對空信出關,也應該有不同的表現,但這些人現在卻為何為是同一個表情。
    正在他疑惑間,羅漢塔里竟是突然響起一聲長嘯,一條二十多米長的透明長龍從羅漢塔頂端飛了出來。
    這條長龍粗若水桶,身子雖是透明,似乎是由空氣凝成一般,又仿佛是虛幻一般,但看起來卻是活靈活現,有如傳說中的陰魂。
    剛才羅漢塔里響起的長嘯聲顯然就是這條長龍發出的龍吟聲。
    而現場的人,包括空續他們,臉上的表情顯得更是激動了,許多人都是一臉敬仰地看著那條長龍。
    胡未則嚇了一跳,差點忍不住向後退去,只因以前他從沒有見過真正的龍,雖然眼前這條龍是透明的,但看去也是跟傳說中的龍幾乎一模一樣。
    而胡未肩上的戒戒,在看到從羅漢塔中飛出的這條龍後,也是愣了一愣,顯得有些意外和驚訝,眼睛也越張越大。只不過隨後,小傢伙卻是莫名其妙地哼哼了兩聲,還晃了晃腦袋,顯得有些不悅,隨即它拍了拍胡未的臉,指了指盤旋在羅漢塔上的那條長龍,嘟著嘴巴朝胡未唧唧吱吱叫了幾聲,臉上竟帶著幾分不屑和鄙夷之色。
    當胡未轉頭看向它時,小傢伙則又揮舞兩隻肉呼呼的爪子做起了飛翔狀態,還朝胡未咧嘴笑了笑,搖頭晃腦的,竟顯得有些得意。
    胡未則終於明白了小傢伙的意思,卻不由白了白眼。
    卻原來小傢伙是在告訴胡未,它以前飛在天上的時候,可比眼前這條長龍要拉風多了。
    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小傢伙胖得跟個球似的身子,又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揶揄道:“小王八蛋,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嫉妒了?”
    戒戒卻又哼哼了兩聲,把頭轉了過去,小嘴也翹得老高,一副不滿的樣子,倒像胡未侮辱了它,傷了它的自尊心似的,又好像是不屑與胡未爭論一般。
    胡未也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腦子裡想像著跟個皮球似的小傢伙飛在天上的樣子,也是頗覺得有些滑稽。
    就在這時,那羅漢塔竟又突然發出了一陣悠揚的聲音。
    胡未急忙轉頭一看,發現那條長龍在羅漢塔上進進出出,有如穿針引線一般,一會鑽進這個門,一會又從另一個門鑽出來,而羅漢塔則在長龍鑽進鑽出的同時,發出了一個個不同的聲音。
    這些聲音串連在一起,便成了一段悠揚長遠的音樂。
    胡未卻更是不由臉色大變,只因這羅漢塔發出的聲音竟跟笛子發出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唯一有些區別的是,大概因為這羅漢塔比起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笛子要大很多,所以這羅漢塔發出的聲音也是更加的洪亮。
    而更讓胡未驚異的是,這羅漢塔湊出的音樂他也是頗有些熟悉,竟然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那首笛子名曲《長相思》!
    這原本是一段女子傾訴相思之情的音樂,在這羅漢塔的‘演奏’下,這段音樂除了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之外,還帶著絲滄桑。
    隨著音樂縈繞于耳,胡未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震,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條長河之中,隨著那浩浩蕩蕩的河水向遠方飄去,眼前不斷閃現不同的景物,時而高山飛瀑,時而黃沙萬里,不一而足,轉瞬間這些景物又飛速退去,他的心頭則漸漸湧起一種悵惘和迷茫之感。
    時光如水,滄海桑田。
    而場上的人,包括空續他們,則都是閉上了眼睛,一臉平靜地站在那裡,仿佛睡過去了一般。
    看樣子,他們也顯得是受這羅漢塔發出的聲音的感染,和胡未一樣,陷入了忘我的狀態,甚至說比胡未陷得更深。
    唯有胡未肩上的戒戒,現在卻反而變得興奮起來,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慢慢地扭動著自己的屁股,嘟著嘴巴,和著那羅漢塔發出的聲音,輕輕地哼唱著,臉上則也露出了一絲陶醉之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間,又仿佛是千萬年,那條在羅漢塔上飛進飛出的長龍突然長嘯了一聲,直飛而起,隨即又直飛而下,從羅漢塔頂部鑽了進去,整個身子都鑽進了羅漢塔之中,然後便再沒有出現。
    那羅漢塔上面的七道門則緩緩關上,那飄蕩在大羅寺中得悠揚的樂聲也是終於停了下來。
    接著,羅漢塔放出的金光也漸漸斂去,並最終消失,通體金色的羅漢塔也一點點變回了黑色,最後完全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只是羅漢塔前的人們卻都是一個個緩緩坐了下去,雙手合十,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就連站在胡未身邊的空聞,也同樣是閉著眼睛坐了下去,表情平淡從容。
    唯有胡未卻是很快就回過了神來,他看了看眼前那座羅漢塔,眼裡滿是驚異和欣喜之色。
    只因他發現他的修為竟是突然有了突破,一下子進階到了蠱師上階,從理論上來說,他現在離成為大蠱師也是只有一步之遙。
    這來到上京城後的兩個多月裡,在和八戒大老爺的每日相互‘教導’下,以及空聞的提點下,胡未的修為也是進步明顯,但按正常情況,他要進階到蠱師上階,卻還是需要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剛才聽了這羅漢塔發出的音樂,竟然是一下子就進階了。
    胡未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竟然都坐在地上,也不由愣了一愣,便又轉頭看向肩上的戒戒。
    小傢伙則也呆呆地看著前面的羅漢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隨即它卻也轉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叫了幾聲,又咧嘴笑了笑,還拍了拍胡未的臉,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接著它竟又舞動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做起飛翔狀來,一邊搖頭晃腦的,似乎自得其樂,也顯得很是得意。
    胡未也笑了笑,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場上的人則終於陸續站了起來,一個個長籲短歎,臉上則大多帶著幾分喜色。
    胡未也猜測,這些人只怕跟他一樣,在聽了羅漢塔發出的樂聲之後,修為也是有了長進。
    但現在還有個巨大的疑問縈繞在胡未的心頭。
    如果說這羅漢塔真得是哪大羅神親手所建,他又為何會把這羅漢塔造成笛子的形狀,難道說真的只是巧合?
    還有這羅漢塔奏響的音樂也顯然應該是大羅神設置的,而羅漢塔奏響的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樂曲,大羅神又為何會知道這樣的曲子?
    如果說前一個還有可能是巧合,胡未倒還可以接受,但後一個,胡未卻很難相信這也會是個巧合。
    不過這個疑問,胡未也只能深藏在心裡,可無法隨便跟人詢問,就算是空聞也好,只怕胡未說了,空聞也根本無法理解。
    倒是這在羅漢塔里閉關的空信,或者會知道一些原委。
    胡未也打算等空信出關了,找機會問問這空信。
    而場上許多人站起來後,則都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交流著剛才聽了這段音樂後的心得,也詢問彼此的修為有了多大的長進。
    只有那空續等少數幾個絕頂高手,則仍是一臉的矜持,不過在他們的臉上,則同樣帶著幾分淡淡的喜色。
    就連空聞,也是湊近胡未,悄聲問胡未道:“怎麼樣?”
    胡未看了看空聞,微笑道:“不錯啊,挺好聽的。”
    空聞則不由愣了愣,隨即一臉狐疑道:“你就覺得好聽嗎?沒有其它的收穫。”
    “怎麼了?”胡未問道。
    空聞看了看前面那空續,然後又悄聲跟胡未解釋起來。這千年來,每個大蠱師在修行即將圓滿之時,都會進入這羅漢塔閉關,而在出關之日,如果說那人順利修得果位,也就是說獲得資格飛升前往梵天界成為神明,這羅漢塔便會奏響神秘的聲音,以示慶賀,所以這也算是一大吉兆了。
    不過到了後來,人們漸漸發現,這羅漢塔奏出的聲音並不簡單,還能夠極大的促進修蠱之人的修為,大羅教中人也稱之為蠱樂,所以每當有大蠱師進入羅漢塔閉關,在其出關之日,蠱道中人都會蜂擁而來,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來聽這羅漢塔奏出的蠱樂的。要知羅漢塔只有在出關的人已經順利修得果位,即將飛升前往梵天界時才會奏響蠱樂的,而千百年來,大羅教能夠修得果位,飛升前往梵天界的羅人可說是十分少見,因此這樣的機會也是十分的難得和珍貴。
    說起來這空聞雖然混入大羅教已有五十年,但也是第一次親耳聽到這羅漢塔奏出的蠱樂。原本他也還有些忐忑,畢竟這羅漢塔是大羅神建造的,他卻是個妖怪,所以也不敢肯定聽到這蠱樂後會是什麼結果,而現在他在聽了這羅漢塔奏出的蠱樂後,修為竟然也有了長進,所以他也不由有些興奮,又有些好奇,便不顧空續等人在場,忍不住詢問起胡未來。
    胡未在聽空聞說了關於羅漢塔的來歷和神奇之處後,也是猜到了空聞的心思,便裝模作樣地說了聲恭喜,又說自己也是頗多收穫。
    不過暗裡他也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羅漢塔奏出的音樂只怕根本不是什麼蠱樂,而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一首笛子名曲。
    當然,胡未也不會跟空聞明說,尤其現場還有空續等高手在場,這空續等人實力修為深厚,實力絕頂,保不齊他們現在正在偷聽胡未和空聞的談話。
    不過胡未其實也是有些驚訝,要知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除了在自己唱歌時才會陷入忘我的狀態中,也就是說他一直以來只會被自己的歌聲給感染,其他的就算是戒戒也不行,現在卻被這羅漢塔奏出的樂聲給蠱惑,也可說是十分的罕見。
    或許正因為這羅漢塔是由那大羅神所建,所以連胡未都是難免被蠱惑。
    但胡未現在也微微有些感到疑惑,這羅漢塔上奏出的為什麼不是其它的樂曲,而偏偏是這首《長相思》。
    正在他胡思亂想著時,人群中又出現一陣異動,許多人都是停止了交談,站直了身,挺直了腰,凝神靜氣地看著前面的羅漢塔。
    只聽嘎吱一聲,那羅漢塔底部的大門再次緩緩打開,隨後一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在場的人包括那空續還有皇甫亮等都是雙手合十,朝那人行了個禮,一起唱喏道:“恭迎大首師出關。”
    胡未在跟著大家向那人行禮的同時,則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
    卻發現從大羅塔中走出來的是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
    老頭面色溫和,臉上蕩漾著絲和藹的笑容,眼睛也眯得小小的,他單手合十朝眾人回了個禮:“貧羅向諸位見禮了,辛苦諸位等待。”
    “恭喜大首師順利修得果位。”在場的人也都一個個笑呵呵地回道。
    場上一時間倒是一片喜慶的樣子。
    只不過眾人表面上都是一臉的喜悅,但心思卻各不相同。
    那皇甫亮等人雖然嘴上稱喜,但眼裡卻仍掩飾不住憂色。
    胡未則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空聞,小聲說道:“這位真的就是空信大師?”
    胡未雖沒見過這空信,但通過空聞等人包括那西硫國空凡對這空信的描述,一直以為這空信肯定是個不苟言笑很有威嚴的人,而且在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中,許多事情也似乎都由這空信決斷的。
    所以一見這空信表面上居然是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胡未也是有些意外,這空信的氣場倒還不如那了塵來得強大,倒跟皇甫亮十分相似,更像個和氣生財的老商人。
    當然,胡未知道,這一切或許只是空信故意掩飾罷了。
    只不過那空聞卻也是呆呆地看著那空信,顯得有些奇怪和疑惑。
    在聽的胡未問後,他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似地喃喃道:“應該就是空信師兄吧?”
    胡未則不由愣住,緊盯著空聞:“應該就是,什麼意思?”
    空聞則尷尬地笑了笑:“我感覺空信師兄的氣質好像變化很大,以前他一直挺嚴肅的,看去可沒這麼和氣。”說著,他頓了頓,看著胡未,“我想他會不會是因為終於修煉圓滿,所以氣質也有了變化,咦,不對啊,他又怎麼會……”
    經空聞這麼一說,胡未則也感覺有些亂了。他忽然意識到,按道理來說,這空信是當年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也是個真正的大妖怪,肯定是無法修得所謂的果位,成為大羅教的神明的,可為什麼他在出關的時候,這羅漢塔居然也能夠出現吉兆,奏響音樂。
    那空信則笑呵呵地走下臺階,走到人群中間,和空續、皇甫亮、李世明以及萬俟淩烈等幾個大人物一一行了禮。
    那皇甫亮也是笑呵呵地問道:“恭賀大首師,不知大首師什麼前往梵天界?”
    皇甫亮這一說,大家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空信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現場也變得一片寂靜。
    空信則掃了諸人一眼,隨後笑道:“按理來說,貧羅在三天之後便要前往梵天界的,不過貧羅在閉關之時收到了大羅神的神諭,大羅神指示貧羅,現如今這人間界局勢不穩,所以貧羅還需得在人間界呆上三年,三年之後,貧羅便要前往梵天界。”
    空信這麼一說,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那皇甫亮為首的皇甫家的人在一愣之後,臉上都是閃現驚喜之色,也包括胡未和空聞。
    而空續等人則是面色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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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樂極生悲
    對於空信所說的情況,不管是皇甫家這邊,還是空續以及萬俟家和李家這邊,又或者胡未和空聞,可以說場上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意外。wwW、
    按道理來說,或者按以往情況,這空信如果順利修得果位,取得飛升成為神明的資格,便很快就要飛升前往梵天界的,甚至於在過去,絕大多數人在出關之後,都是馬上就飛升的。因為絕大多數人一旦修得果位,修為也是突破了大蠱師境界,便會不由自主地飛升前往梵天界,這歸根到底,就是那大天妖和大羅神在人間共同設下禁制的緣故。
    但空信卻說還要在人間界逗留三年時間,這可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許多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此也都一臉疑惑的看著空信。
    而聽說這個消息,場上的人自然是有的歡喜有的憂愁。
    對於皇甫家來說,空信能夠繼續留在人間界,那自然是個好消息,因為按照過去情況來看,空信也是能夠多多少少幫助皇甫家牽制空續等人,畢竟空信是北唐國大羅教的大首師,在大羅教中的地位無人能級,幾乎可以決定大羅教中大大小小一切事務,所以只要有空信在,便多少能夠制衡空續以及空續為首的長老會,空續等人在行事上也會多一些顧慮。
    還有對於胡未來說,這自然也是個好消息。因為有空信在,他和戒戒的安全便不用怎麼擔心。就算是被空續他們發現他這降世尊者的身份是假的,戒戒也根本不是什麼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而是那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而且它還曾是千年前引得大漢帝國分崩離析的導火索,但只要有空信這個同是當年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的大妖怪在,他們就不怕空續以及大羅教將他們怎樣。
    當然,這空信作為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是大羅教的死敵,因此按理來說,他本就不可能飛升成為大羅教的神明,畢竟就算人間界大羅教的人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如果去梵天界的話,那些阿羅漢大阿羅漢還有三大聖士可是有很多人都是跟空信交手過的,他們要認出空信來也絕非什麼難事。
    所以胡未覺得,這空信說他接到了大羅神的神諭,指示他在人間界再呆三年,根本就是個幌子,而且據那黃角所說,那大羅神和大天妖在一千年前一起失蹤了,根本就沒有在梵天界,所以空信也根本不可能收到所謂大羅神的神諭。
    果然是個老狐狸,胡未心想。
    他原本還擔心,空信這次閉關該是怎麼一個結果,如果說他出來後告訴大家他閉關失敗,沒能修得傳說中得果位,那空信的威信絕對會大有損害,也無法再壓制以空續為首的長老會,只怕他便得就此卸任,將大首師之位傳給空續,而如果說他出來後告訴大家他閉關成功,那按理來說,他就得馬上飛升去梵天界,還是得馬上將大首師之位傳給空續。
    卻沒想到到頭來,這空信居然還假借大羅神的神諭,將所謂飛升的時間延後了三年。而他名義上已經順利修得果位,就等於半隻腳跨入了梵天界,鐵定會成為神明,所以他在人間界的威信必定是有增無減,這大羅教大首師自然還是非他莫屬,就算空續風頭再勁,也是暫時無法和他競爭的。
    雖然對於空信來說,這大首師之位也沒什麼意義,但他作為大首師的話,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監督和管束空續以及長老會,因此行事自然要方便許多。
    而對於空續來說,這個結果可說是最為糟糕的,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以為,空信這次閉關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不管是否順利修得果位,這北唐國大首師之位是肯定得馬上傳給他的。在他眼裡,這大首師之位遲早是他囊中之物,而這陣子,他經常幻想自己當上大首師之後將是多麼的風光,也早已計畫好了,等當上大首師之後,便要立刻展開行動。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空信這次閉關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他也幾乎不願意相信自己自己的耳朵,但他思來想去,卻又不得不相信。
    他原本還有些懷疑這空信是不是閉關失敗了,並沒有修得果位,所以才假借大羅神名義,拖延時間,可剛才羅漢塔上出現的祥瑞之兆卻是真真實實地發生在大家面前,只怕就算空信自己說他閉關失敗,大家也不會相信。
    而雖說以前的人在出關之後,往往很快就飛升前往梵天界,空信卻要是罕見地要在人間界再逗留三年時間,不過空續等人卻並不知道當年大天妖和大羅神聯手在人間界設下禁制的事情,所以並不知道那些人之所以馬上就飛升其實大多數都非自願,而是觸動了大天妖和大羅神設下的禁制,不由自主飛升的,所以空續等人也沒有懷疑空信既已修得果位,修為也應該超過了大蠱師境界,卻為何還能逗留在人間界。
    空續原本還打算等他接任這大首師之後,便馬上開始對付胡未以及皇甫家。胡未這邊自不用多說,他一心想自己到時候能夠飛升成為新的尊者,因此也要千方百計打壓胡未,如果有需要的話,就算殺掉胡未也在所不惜。而皇甫家這邊,雖然他和皇甫家之間的關係原本確實不錯,但在幾個月前,這北唐國大羅教收到梵天界三大聖士聯名傳來的諭令,要北唐國大羅教盡力聯合其它勢力推翻北唐國王室皇甫家對北唐國的統治,為了討好梵天界的三大聖士,這空續自然是積極行動了起來,主動聯絡了萬俟家和李家,開始著手對付皇甫家。
    然而在過去,空續每次針對胡未和皇甫家的行事都幾乎要受到空信的掣肘,胡未這邊,空信讓了塵收了胡未做徒弟,也等於是讓胡未做了他的師弟,也讓空續有些投鼠忌器,而皇甫家那邊,雖說那梵天界三大聖士傳下諭令,要大羅教借機除掉皇甫家的勢力,但空信卻以時機尚未成熟為藉口,一直約束著空續等人。
    直到三個月前,空信突然進入羅漢塔閉關,把大羅教所有事務都交給了長老會,作為大長老的空續幾乎把持了所有的權力。而在這三個月裡,他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沒有空信掣肘的好處,對於大首師之位也是變得更加熱切起來,便也更加希望空信能夠早點飛升前往梵天界,他就可以早點接掌大首師之位,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負。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空信此次閉關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他要想接掌大首師之位,必須得再等三年,他那些早就計畫好的事情,只怕也是得延後三年才能施行。
    所以當空信告訴大家他還要在人間界逗留三年後,空續的臉色也頓時變得難看至極。
    想著自己許多計畫和抱負就要因此夭折,他憤懣之餘,只差當場就拂袖而去。
    不過空續雖自負,但好歹也是個老江湖了,而且現如今空信剛剛出關,風頭之盛也非他可比,因此他心中再怎麼不爽,也是不敢直接跟空信翻臉。
    當然,這空續一向自負,尤其自從成為大蠱師之後,他認定了自己是一定會成為高階神明,所以也不會去向空信奉承,於是便矜持地站在那裡,附和著其他人,不冷不熱地說著恭喜。
    他的心思也是早就飛了開去,不斷地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改變策略,以便繼續自己的計畫。
    可思來想去,這空信不管怎樣都是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要想儘快成事,是怎麼也無法繞過這座山的。
    單胡未這邊而言,他也想如果自己真等上三年再對胡未下手的話,以胡未目前的修行速度,只怕到時候胡未已是修煉成了大蠱師,實力也已不弱於他,他再想對付胡未,就算空信已經去了梵天界,也是十分的不容易,甚至說更加的困難。
    那皇甫亮則是一臉的喜色,上前說空信能夠繼續主持和領導北唐國大羅教,實是北唐國萬民之福,也是大羅教之福。
    皇甫亮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客套話,但其實也算是一語雙關,而他這一說,空續還有萬俟淩烈等人的臉色也是變得更加難看。
    那空續甚至都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不滿之意溢於言表。那萬俟淩烈雖然和大家一起附和著皇甫亮的話,卻也是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
    不過萬俟淩烈的涵養比起空續來,還是要好得多了,隨後他也走上前去,當著皇甫亮的面,邀請空信去他家做客,說他很快就要回渤州老家去了,空信事務繁忙,肯定是沒時間去渤州的。
    卻原來這萬俟家的大本營是在那位於北唐國最東邊的渤州,而雖然他名義上是朝廷的右相,在上京城也有自己的府邸,但其實他平常也都是呆在渤州的,很少會來上京城,只不過幾個月前,這萬俟淩烈才帶著兒女以及幾個門客來到了上京城,在上京城長住了下來。
    而那李家也是如此,李家勢力一直是集中在北唐國中西部的玉州一帶,李世明也是幾個月前才帶著李清等人來到上京城的,不過這李世明到了上京城後,行事比起萬俟家來也是低調得多了,並沒有怎麼跟皇甫家交惡,不過李家具體是怎麼個打算,現在也並不明朗。
    雖說這上京城是皇甫家的勢力範圍,但對於萬俟淩烈和李世明來說,以他們的實力,自是去留隨意,誰也阻擋不了他們。
    萬俟淩烈這麼一說,皇甫亮則不由有些意外,如果說萬俟淩烈真的很快就要回渤州去,那說明有兩個可能,一是或許因為空信還要在人間界逗留三年,打亂了他萬俟家的佈置和計畫,所以萬俟家暫時準備放棄,因此萬俟淩烈才突然要回渤州去;二是有可能萬俟家在上京城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包括跟空續等人也已是聯繫好了,制定了詳細的計畫,所以他才要立刻回渤州去,開始著手實行計畫,準備奪權。
    不過皇甫亮覺得還有一個可能,這或許就只是萬俟淩烈的藉口而已,或者說為了麻痹他皇甫家,但不管怎樣,皇甫亮也肯定是不會讓剛出關的空信先跟萬俟淩烈私下接觸,他還想找什麼機會,打探一下空信的口風,看看他對皇甫家和萬俟家兩家相爭這間事情具體的態度。
    所以他哈哈笑了幾聲,說萬俟淩烈難得來上京城一趟,何必這麼急著回去,不如在上京城多呆一段時日,許多國家大事,他也要好好和萬俟淩烈商量商量,另外空信大首師這次順利修得果位,三年後便要飛升前往梵天界,理應先由皇甫家做東,召集大家,一起向空信大首師慶賀一番。
    萬俟淩烈卻說實在是因為渤州那邊事務緊急,不能再耽擱了,所以才要早點回去,這次他萬俟家先邀請空信大首師,雖然唐突,不合規矩,但也是不得已,想來王上應該能夠諒解。
    就在兩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肯讓步之時,那空信卻是揮了揮手,笑說自己雖然順利修得了果位,但也沒什麼好慶賀的。他竟然一併婉拒了皇甫家和萬俟家的邀請,說大羅神有重要任務交代,現在中土局勢動盪,需得全心全力應付,刻不容緩,所以什麼慶賀之事一切從簡,無需大張旗鼓。
    聽得空信這麼一說,皇甫亮合萬俟淩烈也不好勉強。
    但兩人的心思也是絕然不同,因為聽空信的說法,這大羅神的意思是要避免北唐國乃至中土出現動亂的,也就是要維持目前的局面,這對於皇甫家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而對於萬俟家來說,便自然是個壞消息。
    空信則又走到了空續面前,說他閉關這段時間,全靠空續和長老會主持大羅教各種事務,空續等人也是辛苦了。
    只是空信說得客氣,空續的臉色卻反而更是難看了些,只因空信的話更是戳中了他的痛處,依空信的話外之意,他現在出了關,自是要收回他授予長老會的那些權力。
    他也不鹹不淡地說了聲為大羅教和大羅神鞠躬盡瘁,自是他的本分,怎敢說辛苦。
    對於空續的冷淡,空信則始終保持著笑臉,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表現出了極好的涵養。
    他和空續客套了一番之後,便又來到了胡未的面前。而這一次,他也是罕見地雙手合十向胡未行了個禮,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降龍尊者了?貧羅見過降龍尊者。”
    胡未暗裡雖腹誹這空信演技高超,不過也是依規矩,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空信回了個禮,微笑道:“貧羅此次降世,一切從頭而起,不敢在大首師面前自稱尊者,大首師還是稱貧羅無戒吧。”
    空信點了點頭,一副贊許摸樣:“既然如此,那貧羅就僭越了,你我同拜了塵為師,說起來也算是師兄弟,以後你我就就以師兄弟相稱吧。”
    胡未則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又行了個禮,回道:“貧羅見過空信師兄。”
    “呵呵,這樣的話,好像咱們的輩分搞亂了,不如給無戒換個法號吧?”旁邊的空聞卻是突然笑道。
    按理來說,胡未當時是拜了空聞為師,但為了向外掩飾他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又拜了空聞的徒弟絕靈為師,還取了無戒的法號,說起來要比空聞空信低兩輩,現在胡未和空信又以師兄弟相稱,說起來也確實有些亂,不知情的人聽到的話,只怕是要犯迷糊。
    空信則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我等都是蠱門中人,無戒師弟也遲早要再回梵天界,現在無需太多拘束於人間的禮節。”
    那皇甫亮則也走了過來,點頭笑道:“正是正是,大首師所言有理。降龍尊者,哦不,無戒大師不愧為降龍尊者降世,這一個多月來,我北唐國百姓蒙受無戒大師神音惠賜,早已對無戒大師感恩戴德,聽說許多人都在家裡給無戒大師立了神位,我看等得無戒大師再回梵天界,恐怕修得的不止是尊者果位,等得空信大師和無戒大師共入梵天界,也必將會成為我北唐國的一段佳話。”
    說著,皇甫亮還有意無意地朝那空續看了一眼。
    而空續的臉色卻更是難看了。
    按理來說,空續只怕不用多久,也是要飛升前往梵天界的,但皇甫亮卻絕口不提,好像已是將他忘了一般,一向就十分自負和好面子的空續心中的憤懣自是不言而喻。
    空信則又看了看胡未肩上的戒戒,笑問道:“這位想必就是無戒師弟當年座下的神龍了?”
    “正是。”胡未笑了笑道,也摸了摸戒戒的腦袋。
    他暗地裡則忍不住有些佩服這空信的定力。先前在風來國,那黑風和蒙乎見到戒戒,可是十分的激動,而同為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這空信倒是談笑風聲,見到戒戒時,竟沒露出一點的異樣情緒。
    只不過更讓胡未有些奇怪的是,戒戒卻一直呆呆地看著空信,面露疑惑之色,與見到蒙乎和黑風時也顯得有些不同。
    甚至於在空信看向它時,它竟然朝空信齜牙咧嘴起來,還哼哼了兩聲,咂了咂嘴巴,倒似有什麼不滿一般。
    “怎麼了?”胡未也感受到戒戒心中居然有些激動,便趕緊又摸了摸戒戒的腦袋,強笑道:“你這傢伙,該不會肚子又餓了吧?”
    小傢伙卻甩了甩腦袋,伸手指了指空信,又嘟著小嘴朝胡未叫了幾聲。
    胡未更是有些疑惑,但現在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好說出來。
    戒戒大概見胡未沒什麼反應,倒似有些不耐煩起來了,有甩了甩腦袋,爬到了胡未的頭頂上,小嘴也咂巴得更大聲了。
    站在胡未對面的空信卻突然臉色大變,眼裡也閃過一絲異色,竟是快速向後退了兩步。
    現在的人也大多發現了異常,紛紛看向了戒戒。
    卻見戒戒竟是高叫了一聲,突然從胡未頭頂躥了出去,一下子就跳到了空信頭頂。
    然後,它竟然是張大了嘴巴,朝空信的光頭咬了下去。
    而空信卻似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竟被戒戒咬了個正著。
    只聽嘶的一聲,戒戒腦袋一甩,竟然將空信一塊頭皮給撕了下來。
    現場的人都忍不住一聲驚呼。
    戒戒卻將從空信頭上撕下的頭皮迅速吸進了嘴裡,又咕嚕一聲吞下了肚子裡去,然後便張大嘴巴,朝空信的腦袋再次咬了下去。
    這時候卻見空信身泛白光,身體竟然是快速縮小,就有如皮球放氣一般,也變得越來越扁平。
    不過眨眼的時間,空信竟是變成了個扁扁的半米來高的紙人。
    戒戒卻又幾口將紙人撕成了好幾片,一一吞進了肚子裡去。
    吞下那紙人之後,小傢伙抬起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咧嘴笑了笑,還咂了咂嘴巴。
    胡未卻是一臉錯愕,呆立在那裡。
    其他的人包括皇甫亮他們也差不多都是這個表情。
    過了好幾秒鐘,終於有人驚叫了一聲:“不好了,空信大師被吃掉了!”
第三十章 一波又起
    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戒戒的身上,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或驚詫或茫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wWw,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於剛才發生的情況,他們雖都是親眼所見,但也幾乎都是難以置信。
    現場也是一片死寂,幾乎所有人都在反復回味剛才發生的事情,從戒戒跳到空信頭上,到空信變成個紙人,再到戒戒將變成紙人的空信吃進肚子,就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根本不給大家反應的時間。
    幾乎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這活生生的空信會突然變成個紙人,也不相信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居然將空信吞進了肚子裡去,他們回味良久,卻還是感覺有如在夢中一般。
    就連剛才那人,在喊了句空信大師被吃掉了後,又馬上忍不住加了句:“怎麼可能?!”
    而突然對空信發難,作為吃掉空信的罪魁禍首的八戒,在大家驚詫地看著它時,卻不但沒有絲毫的所謂懺悔和內疚之意,反而一陣搖頭晃腦,又咂了咂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眼裡則也帶著絲茫然和疑惑,倒顯得很是無辜。
    還有胡未和空聞,在驚詫之後,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卻又是有苦難言。
    他們也明白了過來,正如他們先前所猜測的那樣,那空信其實已經早就離開了這大羅寺,剛才從羅漢塔中出來的這個空信根本是假的,應該是空信使用什麼蠱術假冒自己的替代品。
    剛才這個假冒的空信被戒戒咬到之後,突然變成了個紙人,因此剛才那個紙人很可能就是這個冒牌的空信的真身。而空信能夠把一個紙人變成他自己的模樣,不但活靈活現,而且言談舉止也是惟妙惟肖,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發覺到異常,剛才可以說也只有空聞稍稍感覺到了這冒牌空信和真空信之間的些微不同,空信這樣的手段,也絕對稱得上是真正的神仙手段了。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紙人變成的空信和真空信雖然十分相像,卻沒什麼真本事,只不過是一副虛有其表的皮囊而已,因此一遭受攻擊,就馬上現出了原形。
    不過也不怪空信會有這樣的疏漏,要怪就怪八戒實在是太會惹禍了。換做是別人,包括空續他們,在面對著剛剛出關,據說已經順利修得果位,可以說已經有半隻腳跨入梵天界的空信,除非是空信逼到了他們的頭上,他們不管怎樣,都不敢和空信動手的,甚至連試探的心都不會有。
    所以如果不是戒戒突然來這麼一出,只怕誰也不會發現面前這個空信會是假的。
    畢竟剛才羅漢塔可是現出了祥瑞之兆,誰都看在了眼裡,因此誰也不會懷疑從羅漢塔里走出來的空信居然還會是假的。
    雖然空續等幾個絕頂高手,在空信出關時,因為好奇,也悄悄查探了下空信的修為,結果發現這空信居然似乎沒有一丁點的修為,倒跟凡人無異,但他們也以為空信應該是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修為遠超過了他們,所以他們是根本都無法查探到,因此他們也根本沒有懷疑眼前這空信確實是沒有什麼修為,根本就是個冒牌貨,是紙人變的。
    也正因為如此,雖說剛才這個假冒的空信變成了紙人,又被戒戒吃進了肚子裡去,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沒有明白過來這空信會是假的,而且把一個紙人變得跟真人幾乎一模一樣,這樣無中生有的手段,他們以前從未親眼見識過,也只有那種神話傳說中才有。
    也包括空續等人,以他們的手段,改變另外一樣東西的模樣也非什麼難事,但要他們把紙人這樣的一件死物變成自己或者說別人的樣子,而且活靈活現,言談舉止上都能惟妙惟肖,他們也是絕沒有辦法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他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空信突然變成了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說還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在他們的潛意識裡,這空信就算是已經修得了果位,但畢竟還沒有飛升,沒有成為神明,也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神通。
    他們哪裡知道,這位當了大羅教幾十年的大首師的空信,原本是哪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其真正實力不弱于大羅教三大聖士,一身本領早超過了梵天界大羅教那些普通的神明,會變紙為人也並不稀奇。
    當然,他們也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解,因為如果這空信是真的話,卻為何會這麼容易被戒戒吃進肚子裡去。雖說他們也知道這戒戒是胡未這位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但現在降龍尊者降世才幾個月而已,實力遠沒有回復到原來的水準,這神龍自然也是如此,而空信再怎麼說也是即將飛升的絕頂高手,算得上是個准神了,再怎樣,也不會毫無抵抗之力。
    所以大家都是越想越糊塗,越想越覺得亂,很多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在喃喃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除了胡未和空聞,幾乎誰也想不明白空信大師和這位降龍尊者原本還在談笑,這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為何會突然對空信大師發難。
    他們就算做夢也不會夢到這樣的情形。
    不過說起來,事實雖比他們所想的簡單,但如果告訴他們的話,只怕他們更加不會相信。只有胡未和空聞知道,戒戒之所以去咬空信,恐怕就只是因為發現了這假冒的空信是個美味的東西。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小王八蛋是怎麼發現這空信是個冒牌貨。
    而在許多人眼裡看來,剛才發生的一幕可以說是詭異至極,也都讓他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不過空續等人雖也沒有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但他們也很快從驚訝和疑惑中回過了神來,心思急轉,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們知道,不管剛才戒戒為何要對空信發難,空信又為何會這麼容易被戒戒吃掉,反正空信是死了或者說不見了,局面也是在一瞬間再次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空續的臉上的驚詫和茫然也很快就消了去,露出一絲喜色來,眼裡精光四溢。
    而皇甫亮等人則是面色慘白,原先的喜悅之色早已蕩然無存。
    現場雖然仍顯得挺是安靜,但氣氛卻是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緊張起來。
    那空聞悄悄拉了下胡未的袖子,朝胡未使了個眼色,向對面的戒戒努了努嘴。
    胡未回過神來,趕緊走上前去,準備將戒戒給抓回來。
    只是胡未剛走到戒戒跟前,正俯身去抓小傢伙,他後面的空聞卻突然急叫了聲:“小心!”
    不過幾乎在同時,胡未也已是臉色一變,突然身形一閃,快速退了回來。
    卻聽砰的一聲巨響,在戒戒所站得地方,竟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幾米方圓的深坑,好像是有什麼重物突然從天而降,在地上硬生生地砸出了個深坑。
    胡未臉色大變,急叫了聲八戒,便準備沖上前去,看看戒戒怎麼樣了。
    空聞卻是一把拉住胡未,又急聲說道:“小心!”
    胡未轉頭看了眼空聞,隨機卻又眯起眼睛看向空續,沉聲說道:“空續,你在幹什麼?”
    那空續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竟是雙腳離地飛到了半空,他飄在半米多高的空中,羅衣無風自鼓,在胡未問起後,卻是輕哼了一聲,一臉冷肅道:“無戒,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為何加害空信大首師?”
    空續話一出,現場又是一陣譁然,許多人都不由一臉的驚詫,有些反應不過來。
    胡未也不由愣了愣,有些措手不及,怒聲問道:“空續,你憑什麼這麼說?!”
    “哼哼,事實再清楚不過,”空續卻仍是一臉愣肅,緊盯著胡未道:“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麼?貧羅不管你和空信大首師之間有什麼仇怨,你居然明目張膽加害空信大首師,就算你是降龍尊者降世,但有教規在先,我大羅教可不能由你胡作非為。”
    “空續,你別血口噴人!”空聞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剛才根本是個誤會,無戒豈會平白無故加害空信,我空信師兄的實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會遇害?!”
    “哼,空聞,虧你和空信大首師還是同門師兄弟,現在居然幫害死空信大首師的兇手說話!這無戒的修為自然不比空信大首師,可我們誰也不知道這無戒會突然加害空信大首師,空信大首師根本沒有任何戒備,所以才會被這無戒偷襲得手!”空續的臉色卻變得更冷了,“你別睜眼說瞎話,空信大首師被這無戒害死,大家都看在眼裡,難道還會有錯?你既然說空信大首師沒有遇害,那他現在又在哪裡?”說著他又指了指胡未他們面前的深坑,哼哼了兩聲,“你別告訴我,空信大首師現在還活在那畜生的肚子裡!”
    空聞不由有些語滯,雖然他可以確定空信真得沒有死,但要跟大家解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畢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空信到底幹什麼去了,而且這空續的地位遠高於他,說的話自然也更顯得可信,更重要的是,他雖知道真相,但這些真相根本是沒法說出口的。
    因為焦急,他的臉也一下子變得通紅。
    不過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反駁空續時,胡未卻朝他搖了搖頭,臉上也帶著一絲苦笑:“沒用的,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說實話,現場的人對於空信是否真的死了,還是抱著懷疑態度,但這空續一口咬定空信已經被胡未和戒戒害死,他們一時間也是無從反駁,除非說那不知在什麼地方的空信現在馬上現身,那才能讓人相信他確實沒死,可這樣的幾率也幾乎是微乎其微,照黃角所說的情況推測,那空信應該是和黑風以及蒙乎一起去做一件重要而且十分危險的事情,所以也不大可能會突然回來。
    更關鍵的是,這空續現在是鐵了心想借這個機會對付胡未,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胡未他們是再辯解也沒用的。而且就算他們說出空信其實是個大妖怪,有重要的事情忙活去了,這閉關之事也根本是他騙大家的,剛才這個空信只不過是個冒牌貨,只怕大家也根本不會相信。
    而那空續也是不等空聞和胡未說話,便又飛高了幾米,一臉凜然道:“無戒,你既已犯下滔天大禍,大羅神也不會原諒你的,貧羅勸你還是主動伏法吧,按我大羅教教規,這傷害同門是最為嚴重的罪過之一,你害死的還是我大羅教的大首師,空信大首師苦修多年,現在好不容易修得果位,眼看即將飛升,卻慘死在你的手上,你的罪過實在不可饒恕!”
    “慢著!”
    這時胡未眼前突然一閃,一個胖胖的身影忽然來到了胡未前面,沉聲說道。
    卻正是北唐國國王皇甫亮。
    “王上有何意見?”空續眼裡精光一閃即逝,冷聲說道。
    皇甫亮則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說道:“我看這件事情十分蹊蹺,只怕並不是大長老所說的這般情況,大長老現在就降罪于降龍尊者,只怕不大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了,那依王上所見,這事如何處理?”空續沉默了一輛秒鐘,輕哼了聲,臉上也閃過一絲不悅。
    皇甫亮則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看這件事情先得好好調查清楚再說,空信大首師既已修得果位,便已是得到了大羅神的認可,怎會這麼容易……”
    可他還沒說完,空續卻又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道:“王上,你也想包庇這無戒嗎,貧羅早已說過,剛才大家都看到了空信大首師慘死一幕,難道這還有假不成?”
    說著,他突然嘿嘿冷笑了兩聲,緊盯著皇甫亮:“再者,這是我大羅教教內之事,王上你身份尊貴,可不敢勞你費心,我大羅教自會處理。”
    皇甫亮面色一冷,沉默了片刻後便回道:“大長老,這也是在我北唐國國內,大羅教既為我北唐國國教,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既為北唐國國主,也是不得不管。”
    空續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像是聽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話一般。仰頭笑了好一會,空續突然低頭緊盯著皇甫亮,臉色也突然變冷:“王上,這麼說這件事情你是鐵了心要插手了?”
    皇甫亮則不由愣了一愣,似乎有些遲疑起來。
    胡未則向前一步,悄聲說道:“王上,我看你還是別……”
    皇甫亮卻揮了揮手,打斷了胡未的話,又轉頭看了看胡未,臉上竟是露出絲苦笑來:“你以為到了現在,我皇甫家還能脫離干係嗎,除掉你後,只怕就要輪到我皇甫家了。”
    皇甫亮剛說完,那空續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完,空續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大聲說道:“皇甫家主,你害算是個明白人,可惜現在明白卻是太晚了些。”
    頓了頓後,他臉色一肅,“既然如此,那貧羅趁此向大家宣佈一個消息。自二十年前,這皇甫亮掌權之後,皇甫家便肆意踐踏百姓權利,公然掠奪百姓財產,我北唐國億萬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以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皇甫家還因我大羅教屢次阻止他們的胡作非為,便處處視我大羅教為眼中釘,一直居心叵測密謀廢大羅教國教之名,將我大羅教教眾趕盡殺絕。為了拯救黎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大羅神深感痛心之餘,特在半年前傳來神諭,這皇甫家已是我北唐國之寄生惡瘤,現如今不但不能給黎民百姓帶來幸福安定,只能給我北唐國帶來更多的災難,所以必須儘早除去。現在貧羅代表長老會,號召大家同心協力,驅逐這皇甫家,另立明君!”
    空續說著話時看去一臉正氣,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越說到後來,這空續的聲音是越來越響亮,也越傳越遠。他的聲音飄飄蕩蕩傳出去,幾乎幾裡外都能聽到。
    說完後,他的聲音還飄蕩在大羅寺乃至上京城上空,久久不見消去。
    而聽他說著之時,在場很多人都是不由臉色大變,雖然不少人都知道這空續現在和皇甫家的關係並不好,這空續最近也是有很多小動作,四處聯絡各方勢力,針對皇甫家,但現在聽了空續的話還是有些驚訝。一者驚訝空續這麼做居然是出於大羅神的授意,二者驚訝這空續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說明北唐國多方勢力便要開始爭奪王權,北唐國也要正式發生動亂了。
    皇甫亮和皇甫英皇甫悠以及皇甫家其他人則都是面色慘白,不過隨即皇甫亮卻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如雷,有如刺破天空一般,傳出老遠老遠,也是在天空上飄來蕩去,久久不歇。
    笑完,皇甫亮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看來你們真的是預謀已久了。”說著,他也掃了眼在場的人,面露揶揄之色,“既然那大羅神親下昭示,想必是應者雲集了。”
    那萬俟淩烈乾咳了兩聲,向前走了幾步,朝皇甫亮抱了抱拳,說道:“皇甫兄,你我兩家雖然多年交情,但既然大羅神有令,我萬俟家自然也不敢違背,再者你皇甫家這些年確實做得不對……”
    皇甫亮卻哈哈了兩聲,打斷了萬俟淩烈的話:“萬俟老頭,你真是越來越虛偽了,算了,你說什麼都行,不用在我面前來這一套。”說著,他又轉頭看向那李世明:“李家呢,只怕你們也是早就和萬俟家勾結在一起了吧。”
    那李世明則也乾咳了幾聲,一臉平淡道:“皇甫兄的話可是有些難聽,我李家……”
    只是他還沒說完,場上忽然想起幾聲驚呼,有幾個人突然指了指胡未他們前面的那個坑洞,一臉驚詫道:“空信大首師……”
    卻原來那坑洞中竟突然爬出個人來,光頭,微胖,一臉和藹笑容。
    竟然正是那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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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奇怪空信
    現場頓時又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空信的身上,一臉錯愕,眼裡也滿是驚疑之色,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Www,
    那皇甫亮也是又驚又喜,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空信:“空信大師,你……”
    那空續則是皺著眉頭,雖然並沒有像其他人那麼的驚訝,卻也顯得很是疑惑,他眯著眼睛看著那空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就連空聞也同樣一臉的驚詫,呆呆地看了看空信之後,又轉回頭看了看胡未,一頭霧水。
    而胡未在一愣之後,臉上卻變得很是怪異,似笑非笑的,顯得有些無奈,有些尷尬,也有些緊張。
    不過隨後他卻又朝空聞聳了聳肩,攤了攤手。
    空聞見到胡未這模棱兩可的表示,便不由更是疑惑了,緊盯著胡未,小聲說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胡未則輕輕地噓了一聲,又指了指那空信。
    那空信則從那坑裡慢吞吞地爬了出來,又晃晃悠悠地走到胡未的身邊,然後大大咧咧地朝胡未行了個雙手禮,然後竟是仰頭站在那裡,一聲也不吭,只是定定地看著天上那空續。
    那皇甫亮則忍不住問道:“空信大師,剛才是怎麼回事?”
    空信卻輕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皇甫亮揮了揮手,倒似在叫皇甫亮不要說話一般,眼睛則仍直直地看著天上那空續。
    地上其他人雖和皇甫亮一樣,忍不住疑惑和驚訝,但現在也都將視線轉移到了空續身上。
    空續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大概因為這麼多人都看著他,所以他也不由覺得有些不自在,從天上緩緩飛了下來。
    落到地上之後,他勉勉強強地朝空信行了個禮,開口問道:“空信師兄,剛才你為何要……”
    空信卻又哼了一聲,擺了擺手,打斷了空續的話,而後又晃了晃腦袋,掃了大家一眼,說道:“散、散了吧。”
    在場的人都不由愣了愣,顯得有些驚訝,有些意外空信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空續也是一臉的疑惑,問道:“空信師兄,那剛才我們所說的事情……”
    空信卻又擺了擺手,一臉的不以為然:“散、散了,吃、吃肉去……”
    空信這一說,許多人都是張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一些人也是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紛紛猜測著空信說的是什麼意思。
    雖說在大羅教中,也沒有明文規定弟子不准吃肉吃葷,但出於修行的需要,大羅教中的人其實都不怎麼吃葷食,因為葷食吃得越多,往往身上體味越重,也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不便乃至危險。因此大羅教中一直不提倡教中弟子吃葷食的,甚至還有不少高羅,不但自己不沾任何一點葷腥,也嚴格禁止自己的弟子吃葷食。
    因而空信所說的話,既讓大家感到十分的意外,也是感到疑惑不解,納悶空信是什麼意思,甚至有的人都在猜測空信該不會是在暗示大家什麼東西。
    不過胡未卻是突然乾咳了兩聲,臉上表情也是怪異無比,似有些尷尬,也有些無奈,看去倒像有些哭笑不得一般。
    而那空續也是面露疑色,眯起眼睛看了看空信,隨後卻說道:“空信師兄,此事非同小可,現在我大羅教既將大羅神的神諭告示天下,便得將此事結了再說,豈可不了了之。”
    空續剛才也算是徹底向皇甫家宣戰了,而他之所以這麼迫不及待,也是因為覺得現在機不可失,正是最好的時機,這沒了空信,胡未和皇甫家也是孤立無援,而且現在胡未和皇甫家的人都在這裡,而大羅教長老會以及其他一眾高手也都在場,正好可以將胡未以及皇甫家一網打盡。
    卻不想關鍵時刻,這原本莫名其妙死了的空信居然又活過來了,而且還讓大家散了,倒似有意在偏袒皇甫家。空續以為如果現在就放胡未和皇甫家回去,也等於是給了胡未和皇甫家更多的準備時間,對於他們這邊來說,那自然是十分的不利。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空續自然不甘心就這麼放胡未和皇甫家離開。
    只是空續擔心這空信剛剛出關,已經順利修得了果位,現在等於是半神之人,實力只怕已是遠遠超過了他,如果空信鐵了心要幫皇甫家,那可就頭疼了。
    因此他現在也不敢輕易和空信翻臉。
    可那空信在聽他說完之後,卻是哼哼了兩聲,瞪大了眼睛看著空續,臉色十分的嚴肅,也顯得有些不悅。
    他看了空續許久,隨即卻是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這裡……我做主!你管不了!哼哼!吃……吃肉!喝酒!”
    說完,他便是搖搖晃晃轉身就走,似乎都懶得再跟空續說話。
    胡未則趕緊跟了上去,乾笑了兩聲:“哈哈,好了好了,空信大師都這麼說了,大家就趕緊散了吧,回家吃飯!”
    胡未說著的時候,又轉頭朝那皇甫亮笑道:“王上,聽說您那邊備了幾罎子好酒,既然我空信師兄要喝酒,那不如請空信大師……”
    皇甫亮愣了愣,隨即趕緊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既然這樣,那不如請大首師移駕去我皇甫家吧,我皇甫家別的沒有,但好酒倒正好有幾壇。”
    皇甫亮雖然也有些奇怪這空信為何突然說要喝酒,不過在胡未提醒下,也知道現在正是借空信脫身的機會,如果他們現在不跟著空信一起離開的話,在空續等大羅教中人以及萬俟家等眾多高手的夾擊下,再想全身而退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雖說在大羅寺外皇甫家也佈置了數千禁衛軍,但那些力量在蠱道高手面前也根本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等等!”
    可胡未他們跟著空信還沒走出幾步,那空續突然身形一閃,擋在了空信前面。
    “幹什麼?!”空信面現怒色,瞪著空通道。
    “空信,難道你連大羅神的神諭也敢違背嗎?”空續則冷著臉問道。
    “讓、讓開!”空信卻哼哼了兩聲,一臉的不耐煩。
    空續卻冷笑了兩聲,隨即一指空信,大聲說道:“我看你分明不是空信師兄本人!”
    空續話一出,場上頓時一陣譁然,雖然也有許多人懷疑這空信的真假,但他們也只是懷疑而已,而不敢確信,更不敢像空續這樣直接質問空續,因為不管怎樣,這也是對空信的不敬,如果引得空信發怒,那就麻煩大了,因此誰也不想出來做出頭鳥。
    所以現在聽到空續居然直接質疑空信真假,大家也是頗有些意外和驚訝。
    而胡未則是不由心中一緊,暗暗叫起苦來。
    他硬著頭皮向前走了兩步,冷笑了兩聲,說道:“空續,貧羅看你分明是在無理取鬧,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空續則哼了一聲,指了指空通道:“如果他真是空信師兄的話,為何連大羅神的神諭也敢不遵守,而且我看他舉止作態根本不像是空信師兄,所以他分明是假冒的。”
    空續這一說,不少人也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因為空續所說的也正是他們所想的,現在這空信的言談舉止看去十分奇怪,與原來的空續並不一樣,所以他們也一直有些懷疑這空
    信的真假。
    不過空續這麼一說,胡未反倒是心裡一喜。原本他還以為空續是掌握了確實的證據,但現在看來,其實也不過是在猜測罷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說道:“空續,先前你非要血口噴人,一口咬定貧羅害死了空信大師,現在卻又說這空信大師是假的,貧羅看你分明是因為做不了大首師,所以心生嫉恨,才要陷害空信大師和貧羅吧?”
    胡未的話雖有些誇張,但也正是戳中了空續的小心思,空續不由臉色大變,氣得渾身發抖:“你別胡說八道,我……貧羅什麼時候想陷害空信師兄了?”
    “哼,有沒有你自己知道!”胡未卻是冷笑了兩聲,“還有,你口口聲聲說收到了大羅神的神諭,要號召天下百姓一齊反了皇甫家,但口說無憑,你將大羅神傳下的神諭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否則大家如何信你?!”
    “我……你?!”空續更是渾身一震,張口結舌,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來。
    只因大羅教雖說確實收到了梵天界傳來的所謂神諭,但這所謂的神諭卻是那三大聖士以大羅神的名義下達的,跟大羅神親自下達終究是不同,剛才空續口口聲聲稱是大羅神的神諭,別說他現在拿不出那所謂的神諭,就算拿得出來他一時間也不敢拿出來,因為拿出來給大家看,讓大家知道所謂神諭其實是三大聖士下達的,那他也等於是親手打了自己的臉。
    “怎麼樣,你拿不出來了吧?”胡未則又冷笑了兩聲,隨即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我看你分明是在假傳神諭,假公濟私,借大羅神名義排擠打壓異己,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未早就聽說千年前那大羅神和大天妖一起失蹤了,根本不在那梵天界,所以便懷疑空續所說的大羅神的神諭就算不是假的,也是他誇大其詞,現在見空續這般反應,也是更加確信自己猜對了。
    先前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提出質疑,也是因為當時戒戒吃掉了空信,大家根本就不信他的話,就算是他質疑,這空續也是能夠很容易的搪塞過去,而現在卻是不同,雖說大家都有些懷疑空信是假的,但終究還沒有坐實,他現在算是和空信站在同一邊的,他的質疑在大家潛意識裡也等於是空信的質疑,因為也更具有說服力。
    就算是空續,被胡未這麼一說,也是一陣心虛,一下子都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心裡也是驚異不已,納悶胡未又是怎麼知道這所謂神諭根本不是大羅神親自下達的。這個秘密,在大羅教中,可是只有空信以及長老會才知道。
    他有些懷疑這個該不會是空信告訴胡未的,要知以前空信說他不贊同大羅教對付皇甫家,就是因為這所謂神諭不是大羅神親自下的,而是三大聖士借大羅神名義下的,他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涉及北唐國乃至整個中土的安定,可以說千年未有一遇,沒有大羅神親自下令,就算是三大聖士下令,可也不敢遵從。
    只是他又想不明白,這空信和胡未以前一直沒有見過面,按理來說,也沒有時間把這個秘密告訴胡未。
    不過這時他突然懷疑該不會是空信剛剛告訴胡未的,胡未現在之所以這麼理直氣壯,全是出於空信的授意。
    想到這裡,空續自是不由更加的心虛起來,因為如果他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就說明眼前這絕對是空信本人。
    而胡未說完,場上許多人也都不由又是一陣譁然,因為看胡未斬釘截鐵的樣子,再加空續吞吞吐吐心虛模樣,表示胡未說的絕對是**不離十。
    大家又都將視線轉移到了空續身上,面帶狐疑之色。
    雖然說到底,結果很可能都是一樣,許多人都早已站在了空續這一邊,說實話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尤其是萬俟家,既然走上了造反之路,便絕沒有中途罷手的道理,但不管怎麼說,空續如果真背上了假傳大羅神神諭這個罪名的話,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非常不利的事情。而大羅教中的人,包括長老會,原本差不多都已經被空續收買和籠絡,只怕到時候也要分裂成兩派,會有不少人轉頭支持空信,畢竟空信在大羅教中根基很深很深,而且不管是哪裡,包括大羅教也好,從不會缺少投機的人,一看形勢對自己不利,便很容易變化立場。
    空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得十分的難看,他看了看胡未和空信,眼裡則是閃過一絲殺意,說道:“你們別強詞奪理了,為何回避我的問題?!”說著他指了指空信,“如果你真的是空信,那為何剛才言行舉止如此反常?”
    不等胡未回答,他又指向胡未,“我看一切都是你在指使吧,你害死空信師兄,又指使別人來冒充空信師兄!”
    胡未頓時不由臉色微變。
    指使他正準備出話反駁空續,他身後的空信卻是一把推開了他,走上了前去,兩隻眼睛則瞪得跟銅鈴似的,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空續則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全神戒備著。說實話他表面上雖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其實心裡根本沒底,他剛才也完全是在臆測或者說是因為窮極無計而有意給胡未強加罪名,也試圖把空信拖下水,現在見空信一副要對自己出手的樣子,他頓時也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按照理來說,空信已是半神之人,實力已經超過了大蠱師階段,所以以空信的實力,他只怕不是空信的對手。
    只是就上前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而後他竟然扭著屁股,晃動腦袋,不停地哼哼了起來。
    空信的的鬚眉都已經有些泛白,看去年紀也已有六十多,身子也是胖胖的,有些發福的樣子,所以他這搖頭晃腦的也顯得頗有些滑稽。
    場上的人自是不由十分奇怪和驚訝,納悶這空信到底是在幹什麼。
    空信卻毫不理會眾人驚異的目光,仍是不停地扭著屁股,晃著腦袋,哼哼個不停。
    不過他嘴裡的哼哼聲卻很有節奏,倒像是在哼唱一般。
    不少了聽了一會之後,也是面色一變,變得更是驚訝了,他們雖然不知道空信哼唱的具體是什麼東西,但也漸漸聽出來了,空信哼唱的調子和剛才那羅漢塔所奏出的音樂的調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胡未則也是面色驟變,愣在那裡,隨後便趕緊走上前去。
    正在他準備打斷空信的哼唱時,場上有人突然驚呼了起來:“不好,這羅漢塔……”
    胡未轉頭一看,發現那羅漢塔竟突然又變成了通體金黃,而且身泛金色寶光,幾乎同時,那塔身上的七道門徐徐打開,又聽一聲龍吟,那條半透明的長龍從羅漢塔頂端飛了出來,然後在羅漢塔里鑽進鑽出。
    羅漢塔則再次奏響音樂,那音調也跟原來一樣,正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長相思》。
    而在許多人聽去,甚至包括胡未,都感覺這羅漢塔似在附和著空信,才奏響的這音樂。
    許多人也忍不住咋舌,心想這是怎麼回事,也有許多人驚歎,這空信不愧是半神之人,居然能夠引得羅漢塔共鳴。
    那空續的臉色則變得更加難看了。
    不過正在這時,卻又有人驚呼了起來。
    那羅漢塔不知怎麼回事,居然猛烈地顫抖了起來,那條在羅漢塔上鑽進鑽出的長龍則是繞著羅漢塔不停地飛行著,速度越來越快,身子也變得更加透明。
    大地也隨著羅漢塔陣陣輕顫著。
    忽然間,只聽一聲巨響,那羅漢塔竟是從土裡拔了出來,整個都飛到了空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勃然變色。
    正在大家驚異間,那羅漢塔卻又快速縮小,不過轉眼功夫,就變得只有尺許來長,看去真的就像是一條金色的笛子。
    羅漢塔又快速飛了下來,飛向那空信。
    空信則張大嘴巴,深吸了口氣,竟然直接將那羅漢塔吸進了嘴裡去。
    現場頓時又是一陣譁然。
    空信卻是咂了咂嘴,轉頭朝胡未笑了笑。
第三十二章 分身之術
    (祝大家中秋快樂,呵呵。WwW、)
    看到那羅漢塔拔地而起,又迅速變小,被那空信吸進嘴裡,在場所有人都是驚得目瞪口呆,一臉的難以置信。
    剛才看到羅漢塔綻放金光,和著空信再次奏出樂聲,許多人都還在感歎這空信不愧是已經修得果位的准神明,竟然能夠主動引得羅漢塔再次放出祥瑞之兆。
    可不想轉眼的功夫,這羅漢塔竟然是主動從地裡拔了出來,又迅速變小,飛進了空信的嘴裡,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多多少少也看得出來,這羅漢塔是被空信給收起來了。
    只是這羅漢塔已經在矗立在這裡數千年來,除了那大羅神自己外,大家從沒有聽說過居然有其他人能夠將羅漢塔收去,這樣的事情只怕是連那三大聖士也無法做到的。
    或許對於那三大聖士等梵天界神明來說,移山填海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但這羅漢塔雖然遠沒有一座山那麼大,可卻是當年那大羅神親自建在這裡的,上有無數禁制,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也有傳言說這羅漢塔其實是大羅神的一件的蠱寶,裡面機關無數,禁制重重,可是厲害至極。
    但現在這件在大羅寺中矗立了數千年的羅漢塔竟然被空信收了起來,大家對於這空信也頓時是又敬又畏,再也沒有人懷疑這空信會是假的。
    許多人都是忍不住猜測這空信該不會是即將成為比三大聖士還要厲害的神明,否則又為何連這羅漢塔居然也能夠收去。
    不過相比其他人,胡未的則是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臉上滿是狂喜之色,一副撿著了寶貝發了大財的樣子。
    另外還有一人,卻是一臉慘白,如喪考妣。
    正是那空續。
    雖然天氣並不熱,但空續慘白的臉上卻還不斷掛下豆大的汗珠,眼裡甚至還帶著驚惶之色,甚至也急顫個不止,又好像是得了重感冒,畏寒怕冷一般。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空續呆呆地看著空信,小聲地喃喃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也不怪空續會是這般頹喪樣子。他要想飛升去梵天界,成為梵天界神明,就必須先修得果位,也就是取得大羅神的認可,取得成為神明的資格,但要想修得果位,取得成為神明的資格,就必須得在修為即將突破之際先進入這羅漢塔修行,等得修為突破之後,又在羅漢塔中通過一番歷練,才算是突破修得果位,有資格成為梵天界神明。
    可現在這羅漢塔居然被空信收了去,他沒有了歷練的地方,修為便可能無法突破,只怕也是沒法修得果位,取得成為所謂神明的資格。
    要知這羅漢塔有著十分神奇的作用,居說當年大羅神將羅漢塔放在這裡,就是為了促進大羅教教眾的修為,在很早以前,人類的修為達到了大蠱師之後,便幾乎再也沒法突破,無法更進一步,要想能夠突破,成為神仙一樣的存在,便得借助那大羅神的幫忙,到了後來,大羅神便在這大羅寺中留下了這個羅漢塔,一般一些大蠱師在修為隱隱將要突破之際,便可進入這羅漢塔進行修行,據說那大羅神在這羅漢塔中設下了許多幫助提升修為的陣法和神奇手段,能夠幫助進入的大蠱師突破修為,達到更高的進階。
    雖說空續一向自負,覺得自己飛升之後,至少會成為尊者以上的神明,可如果說沒有羅漢塔,他的修為便始終無法進步,一直會被卡在這大蠱師境界,也就是說他到死也只能跟凡人一樣,就算是成為阿羅漢也不可能,更別說什麼尊者了。
    所以空信收去這羅漢塔,對於這空續來說,也好比是釜底抽薪,一下子就搶走了空續幾乎所有的希望,也等於是搶走了空續的未來。
    因此空續才會這般驚惶。
    他想跟空信求情,卻又拉不下面子,想和空信動手,將羅漢塔搶過來,卻又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
    現在連他也是根本不再懷疑這空信的真假了。
    忍不住有些絕望之下,他轉頭看向那萬俟淩烈。
    萬俟淩烈卻也正在看著空續,只是當空續看向他時,他卻馬上將頭轉了過去,好似有些心虛一般。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空續臉色也變得更加黯淡,眼裡卻又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只是事情至此,他也是有些無可奈何了,現在空信顯出這樣的手段,可以說完全震懾了他們,這萬俟淩烈雖然野心極大,做事也極有魄力,但此時此刻,讓他和空信翻臉,他也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就算是讓他和空續聯手,也是真的不敢。
    以萬俟淩烈的性格,接下來只怕是會千方百計討好空信,就算是不能夠得到空信的支持,但只要空信同樣不去支持皇甫家,他萬俟家也是不用怕有滅族的危險,雖說之後,他萬俟家很可能將會面臨皇甫家瘋狂的報復,而皇甫家作為王室,實力終究是比他們萬俟家要強大一些,但不管怎樣,按理來說,這大羅教也是不會願意看到萬俟家被滅族的,畢竟大羅教也是需要他萬俟家牽制皇甫家,而空信作為大羅教大首師,按理來說,終究還是站在大羅教的立場上,所以應該不會太過偏袒皇甫家。
    而過去一千年,萬俟家也是有起有落,現在又遇挫折,也並不稀奇,大不了再休養生息幾十年,上百年,甚至再等它個上前年,不怕沒有將皇甫家徹底扳倒的機會,他萬俟淩烈或許等不起,但萬俟家卻是等得起。
    因此為了家族利益考慮,萬俟淩烈也是絕對願意犧牲自己的野心的,畢竟野心再大,如果沒有實現的可能性,那終究只是空想。
    而空續對於萬俟淩烈也是十分的瞭解,萬俟淩烈這樣的反應雖讓他心懷怨恨,但他其實也是理解的,或者說無奈的。
    至於那李家,空續更是不抱希望。
    但如果說空續想要修得果位,最終飛升梵天界成為神明一樣的存在,他就只有兩個選擇。現在他根本沒有和空信動手,搶奪羅漢塔的勇氣,那他就等於只有一個選擇了。
    雖然心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空續也是不得不低頭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最大的期望便是能夠順利修得果位,成神成仙。
    他之所以比別人更加熱切地想成神成仙,對於人間界的花花世界可以說幾乎毫無留戀,也是因為他一直想著,到時候一旦成為了神仙,或許他幾十年前被那黃太師廢掉的*能夠再次長出來。
    空續想就算到時候連成為了神明也沒有這樣的神通,也還有那無所不能的大羅神在。
    斟酌再三之後,空續咬了咬牙,竟是朝著空信直接跪了下來,然後向空信拜了下去,大聲說道:“空信師兄,我有眼無珠,請您責罰我吧!”
    場上頓時又是一陣譁然,許多人的嘴巴張的更大了。
    到了現在,許多神經稍微細一點脆弱點得人都感覺到一陣陣的恍惚,仿佛在夢中一般。對於他們來說,今天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先是空信出關後告訴大家,要在人間界繼續逗留三年,接著是那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突然發難,將空信吃進了肚子裡去,然後是空信死而復生,再然後是空信居然將那矗立在大羅寺中數千年之久由大羅神親自建著的羅漢塔收了起來,現在這一向非常自負眼高於頂的空信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空信跪了下去,完全不顧自己的臉面,這種種樁樁,不但都是發生得如此突然,也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果不是他們親眼看見,只怕是絕難相信。
    就連那萬俟淩烈和李世明等人也是一副驚詫的樣子,大概也沒想到這空續的態度居然會變得這麼快。
    那空續卻是不顧許多人的眼神由驚詫和意外漸漸變成鄙夷,爬到空信跟前,又朝空信拜了下去,還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聲淚俱下地說道:“空信師兄,師弟我錯了,您責罰我吧,你原諒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的,我不該和你作對……”
    唯有空信卻好像還沒有明白過來,低頭看著空續,一副好奇的樣子,眼裡倒顯得有些疑惑。
    隨後他又轉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笑了笑,笑容中卻又竟然帶著點憨意,看去就像是個得了健忘症的老頭兒。
    胡未卻是轉頭和那空聞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樣是一副驚詫的樣子。
    雖然胡未也猜想空信露了這麼一手,場上的形勢肯定會有所變化,卻還是沒想到竟然會變得這麼徹底,這空續等人的陰謀陽謀發動得快,卻又是這麼快就偃旗息鼓,他更沒有想到這空續現在居然會向空信跪下來,又聲淚俱下地懺悔起來。
    他心裡也不由驚歎這空續變臉會如此之快。
    只是空續越這樣,胡未卻越有些擔心,因為連胡未也有些猜不透這空續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在場的人誰也不會相信空續是真心懺悔,而空續能夠如此忍辱負重,也說明他心裡藏著天大一樣的抱負,等他日他飛黃騰達了,只怕他也會瘋狂報復今日的恥辱。
    所以面對這痛哭流涕一副懊悔不已的空續,胡未既有些感歎這空續演得是在是過頭了些,心裡卻也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寒意,甚至起了早點找機會將這空續除掉的心思。
    那空續見空信不回答,便又向空信爬近了些,不停地磕著頭,要空信原諒他。
    胡未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說道:“空續,現在你還懷疑空信大師是假的嗎,是貧羅指使別人冒充的嗎?”
    空續連連搖頭:“沒有沒有,誤會誤會,是我被豬油蒙了眼,連空信師兄都辨不清了,空信師兄,無戒大師,不,降龍尊者,你們一定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因為關心空信師兄,所以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見空續一副痛心疾首懺悔的樣子,胡未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噁心,就好像吞了個綠頭大蒼蠅似的。
    不過為了打發這空續,胡未也只能耐心說道:“既然這樣,你先讓開吧,空信大師正要去吃東西呢。”
    空續卻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眼神閃爍,顯然並不願意就這麼讓空信離開:“可是那羅漢塔……”
    現在時一刻不見到那羅漢塔,空續便一刻也不踏實,就擔心空信收了羅漢塔之後,再也不把羅漢塔拿出來了。
    胡未眼睛一亮,也是終於有些明白了這空續為何會如此低聲下氣。
    只是不等他說話,空信卻是哼哼了一聲,朝空續勾了勾手指頭。
    空續面露疑惑之色,緩緩站了起來。
    “酒,你有酒嗎?”空信卻是突然問道。
    “酒?”空續不由十分意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呃,您為什麼要酒?”
    “喝啊,笨!”空信卻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悅。
    空續卻顯得更疑惑了,一臉狐疑地看著空信:“可是您……”
    “咋了,你還在懷疑我嗎?”空信卻又哼了一聲:“你還以為我是假的嗎?”
    見空信生氣的樣子,空續趕緊搖了搖手:“不不,我怎敢再懷疑空信師兄。”
    “哼哼,那就好。”空信晃了晃腦袋,說道:“我可是如假包換的,才不會有假,不信的話我再變給你們看看!”
    說著,空信居然捏著自己的鼻子大聲地擤了幾下鼻涕,然後又重重地拍起自己的胸脯來。
    眾人一陣莫名其妙。
    隨後,空信卻伸手進羅衣裡,在自己身上用力地搓了起來,齜牙咧嘴的,似乎身上很癢一般。
    眾人更是莫名其妙了。
    那空續也忍不住撓了撓頭,一臉的疑惑。
    空信在自己身上撓了一陣,隨後撓了撓頭,又低頭嘟嚷了一聲,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一般。
    只是不等眾人問起,他卻是拍了拍手,啊了一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隨後他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好像是在不停地打冷顫一般,而且抖動地越來越快,身子甚至都發出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正在大家驚訝間,卻聽呼的一聲,空信居然從中間一下子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人。
    兩個人是一樣的相貌,根本難分彼此,只不過比起原先,他們的個子卻是要小了不少。
    現場一陣譁然。
    “我現在變出兩個了,你們相信了沒?”那兩個空信齊聲說道。
    眾人卻是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
    那兩個空信卻又哼哼了一聲:“那我繼續變!”
    說完,兩個空信又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緊顫了一陣之後,這兩個空信又是一分為二,呼地一聲突然變成了四個人。
    這四個人也是一模一樣,只不過比起原來又是小了一些。
    “咋樣,我現在變出四個了,總該相信了吧?”那四個空信又齊聲說道。
    只是大多數人卻仍然只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那四個空信。
    他們既納悶這空信為何要這麼做,也驚訝空信所使的手段,這樣的手段他們以前也是從沒有見識過,這顯然不是什麼障眼法之類的幻術,而是更高明的本領,很可能就是傳說中只有神明才有的分身術。
    那四個空信大概因為大家都沒回答他的問題,卻似有些惱了,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一齊盯著跟前那空續:“你快說,你現在相信我了沒?”
    空續是早就忘了空信問的是什麼問題,但見空信緊盯著自己,也是不由有些緊張起來,趕緊說道:“信信信,我自然是相信空信師兄的。”
    不過空續還有其他許多人都又忍不住疑惑,只因這空信看著是越來越奇怪,與以前也是越來越不同,也有的人懷疑這空信該不會是修得了果位,連性格也變了。
    那跟空信長得一模一樣的四個人則是晃了晃腦袋,一臉得意道:“那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們,我還能變出更多,我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說完,那四個空信又是一齊急顫了起來,然後呼地一聲一分為二,變成了八個人。
    邊上的胡未卻是一臉急色,叫道:“空信大師,我們走吧!”
    那八個一模一樣的人卻是一齊哼哼了一聲,也不理胡未,又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緊接著,又是八分為十六。
    然後十六分為三十二。
    不過這三十二個人卻都只有一尺多高,就好像是剛出生的嬰孩。
    這三十二個人則再次急顫了起來。
    可是他們顫了幾下之後,卻是出人意料地突然停了下來。
    “哎呀,肚子餓了,變不了更多了!”他們突然一齊叫了一聲。
    隨即,便聽呼呼聲不絕於耳,地上這三十二個小人竟突然變成了倒葫蘆狀,腦袋比起肚子還大,卻都滾圓滾圓,白白胖胖的。
    正是那戒戒的樣子。
    三十二個原本長得跟空信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變成了戒戒的樣子之後,緊接著竟是兩兩合在了一起,一下子變成了個更大的白白胖胖的倒葫蘆狀的東西。
    三十二合十六,十**八,八合四,四合二,二合一。
    不過眨眼功夫,三十二個跟戒戒長的一模一樣的東西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個子也變得有一米多高,看去就像是個巨型葫蘆。
    但是隨後,卻又聽呼的一聲,這個大葫蘆突然一分為二,變成了一個穿著綠色肚兜的小娃兒,還有一個則仍是腦袋肚子滾圓滾圓,頭比肚子還大的怪東西。
    卻正是戒戒和小青。
    小青落到地上後,又一把接助了戒戒,然後嘟著小嘴,一臉說道:“八戒爸爸,偶叫你不要再變了,你非要變,現在終於露餡了吧!”
    只是他的聲音卻竟然是大人的聲音,跟那空信幾乎一模一樣。
    戒戒則晃了晃腦袋,轉頭朝胡未咧嘴笑了笑,臉上竟然還帶著幾分得意。
    胡未卻是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小王八蛋,你不顯擺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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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真真假假
    (今天晚了點,呵呵。WwW、QunabEN、coM值此中秋佳節,謝謝朋友們的支持,祝大家中秋快樂,健康幸福。)
    胡未真是氣的連鼻子也歪了,雖然一次又一次,他不得不屢屢提高對戒戒的闖禍能力的認識,可到頭來他卻發現他對於戒戒的認識還是嚴重的不足,可以說這位洋名叫不闖禍不舒服斯基的大老爺的闖禍能力完全到了登峰造極誰也無法企及的程度。
    原本那空信從羅漢塔中出來,雖說那空信是假的,但誰也沒有看出來,因此胡未和皇甫家的危機也暫時得以解除,可不想八戒卻是突然對假空信發難,竟將空信吃進了肚子裡去,結果導致空續私心大漲,對胡未他們步步緊逼,幾乎將胡未他們逼上了絕路。
    而戒戒之所以會將那空信吃掉,自然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就是因為想吃,對於這個情況,別人或許一時還想不明白,但胡未是再清楚不過,也不知道那空信是用什麼東西變出這個替身的,但看戒戒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這假空信只怕也不是單純的紙人所變。
    不過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假空信被吃掉了,一下子讓胡未他們陷入了被動。
    之後空信突然出現,雖然胡未倒是很快發現這空信其實是戒戒變的,但因為過去空信所樹立的威信,其他人雖也有些懷疑,卻也不敢當面質疑空信的真假,而在空續質疑了之後,戒戒所變的空信居然將那羅漢塔收進了肚子裡去,一下子堵住了空續的嘴,大家也再無懷疑。
    胡未則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羅漢塔的厲害和重要之處他也是有所耳聞,要知這羅漢塔傳說可是那大羅神一手所建,原先其實是一件非常厲害的蠱寶,對於大羅教不但有著非凡的意義,也是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胡未實在想不到戒戒居然能夠把這羅漢塔收掉。
    不過在戒戒收取這羅漢塔的時候,這羅漢塔最後是變得根笛子一模一樣,這也使得胡未更加疑惑。
    而胡未欣喜,不用多說,既因為這麼一來,大家便難再懷疑戒戒所變的空信的真假,也因為戒戒收了羅漢塔這麼件寶貝。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大家再也沒有懷疑戒戒所變的空信的真假,對於戒戒所變的空信反而更加的敬畏,那空續因為害怕沒有了羅漢塔而無法飛升,更是連臉面都不要了,直接向假空信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懺悔起來。
    原本這樣的結果絕對算是最完美的了,就算是真空信來只怕也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可偏偏這個時候,戒戒卻非要在大家面前顯擺,到頭來卻是露了餡。
    胡未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只是出於胡未的意外,現場在一陣譁然之後,卻又變得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是直勾勾地看著戒戒,一臉的難以置信,顯得既驚訝又疑惑,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一臉的癡呆模樣,好像是被吸了魂似的。
    就連空聞也是呆呆地看著戒戒,小聲喃喃著怎麼會這樣。
    除了胡未之外,對於其他人來說,從開始到現在,意外不斷,發生了這麼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們也幾乎已經麻木,但現在發現這空信居然是戒戒變的,雖說一些原本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事情都勉強得到了解釋,但他們卻反而更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的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疑惑,比如空信現在到底怎樣了,是死是活,更讓他們難以想明白的是這空信既然是戒戒假冒的,卻為何能夠收去這羅漢塔。
    而許多人原先對於空信的敬畏也是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戒戒和胡未的身上,那皇甫亮等人驚詫之餘,看了看戒戒,又轉頭看了看胡未,倒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驚歎原來這一切全都是這位降龍尊者的手段。
    只是看到大家都在一臉怪異地看著自己,胡未這位所謂的降龍尊者心裡卻是頗有些苦澀,也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不過在一陣死寂之後,卻聽哇的一聲,那空續竟是渾身一震,突然吐出口血來。
    許多人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了空續身上,有驚詫有不解,也有同情。
    “你,你們……”空續渾身輕顫不止,指了指戒戒,又指了指胡未,臉上滿是悲憤之色。
    也怪不得空續會吐血,對於他來說,雖然和空信一直不怎麼對眼,但終究也是沒有真正交惡,所以空續才會撇下臉面問題,向空信跪拜求情,但胡未卻是不一樣,到了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撕破臉皮,兩人之間的關係幾乎再無緩和的可能,所以空續向戒戒磕了這麼多的頭說了這麼說得好話,也等於是白費,根本不會有什麼作用。
    更重要的是,這羅漢塔既然在戒戒和胡未的手上,空續更是別想能夠進入羅漢塔修煉,修得果位,飛升成仙了。
    空續一心想成為新的尊者,所以將胡未當做了自己最大的對手或者說敵人,而現在羅漢塔落入了胡未和戒戒的手裡,他自認為胡未是絕對不可能再把羅漢塔交出來的。
    現在羅漢塔被戒戒收去,對於空續來說,也等於是被敵人抓住了命門,連求情一路也是走不通了。
    憋屈。
    絕望。
    種種情緒夾雜,氣急攻心之下,空續不由生生吐出了口血來。
    戒戒則愣了一愣,顯得有些意外,它歪著頭看了看空續,又轉回頭朝胡未叫了幾聲,似在詢問胡未一般。
    小青則是抱著戒戒跑到胡未跟前,同樣一臉疑惑地看著空續,好奇道:“這人怎麼了,為什麼會吐血?”
    胡未則面色一肅,拍了拍小青的腦袋,又將戒戒接了過來,丟到了自己的肩上。小青也呼的一聲,變回了珠子模樣,卻並沒有飛回胡未懷裡,而在漂浮在胡未的頭上。
    而在吐了口血之後,空續的臉色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也變得越來越冷,看著戒戒和胡未的眼睛裡也滿是殺意。
    “降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空續咬牙切齒地說道,眼裡滿是怨毒之色,好像胡未搶了他老婆似的。
    說著,他羅衣無風自鼓,徐徐飛向空中,而後卻又轉頭看向萬俟淩烈,厲聲說道:“萬俟淩烈,事已至此,你們難道還想袖手旁觀嗎,這降龍已經和皇甫家結盟,你們以為他會和空信一樣不偏不倚嗎?”
    萬俟淩烈臉色微變,顯得有些吃驚,只是隨後,他卻是轉頭看了看那李世明,然後便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
    “等等!”胡未卻突然大聲說道:“萬俟家主,貧羅此次降世,是有重任在身,並無意插手凡間俗事。但這一次,為北唐國百姓考慮,貧羅實不願意見百姓受戰火牽連,所以貧羅倒願意做個和事老,現在南楚國對北唐國正虎視眈眈,如果北唐國出現內亂,只怕南湖國就咬揮軍北上,入侵北唐國,貧羅覺得你萬俟家和皇甫家倒不如盡棄前嫌,齊心協力考慮攘外之事如何?”
    說著,他轉頭看向皇甫亮,“王上,不知能否賣貧羅一個面子?”
    “這個……”皇甫亮愣了一愣,頗有些意外,疑惑地看著胡未。在他以為,現在的形勢對於他皇甫家和胡未來說也還算有利,這戒戒看去只是個白白胖胖的小東西,跟傳說中的神龍.根本不怎麼相像,但它卻能夠收掉大羅神留下的羅漢塔,在他眼裡,戒戒也是有些神秘莫測,他甚至猜測戒戒的實力肯定是高深莫測,所以他也奇怪胡未為何不趁著現在,將局勢徹底扭轉過來,反要偃旗息鼓,要他皇甫家和萬俟家和好。
    不過轉念一想,皇甫亮又猜測胡未應該是想分化空續和萬俟家的聯盟,先一起料理了空續再說。
    他也沒有想到胡未心裡現在根本沒底,甚至都不想和空續作對,畢竟連胡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戒戒為何能收了這羅漢塔,只知道就算他和戒戒的實力在這一兩個月裡有了突飛猛進,但要對上空續和萬俟淩烈這等絕頂高手,還是根本不夠看的。
    現在北唐國三大世家和大羅教的高手可以說是盡聚與此,局勢微妙敏感至極,稍有不對便有可能大戰一場,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他和皇甫家也是肯定要落於下風,所以胡未可也不想自討苦吃。
    不過皇甫亮雖然並不是很清楚胡未這層意思,但既然胡未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堅持,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尊者這麼說了,那我也沒什麼意見,萬俟兄,你大可放心,我向尊者保證,這事就這麼算了,過去你們萬俟家做了什麼,萬俟家絕不再追究了。”
    萬俟淩烈愣了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隨即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朝胡未躬身行了個禮,面露笑容道:“既然有降龍尊者做保證,我萬俟家也沒什麼好說的。”
    說完,萬俟淩烈居然退了回去。
    場上的人一陣譁然,想不到這萬俟淩烈的態度居然也變得如此之快,而皇甫家這邊一些門客則是露出些許鄙夷之色,腹誹這萬俟淩烈老狐狸果然是個牆頭草。
    “好你個萬俟老兒,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和你這麼無恥的人聯手!”空續渾身緊顫,呼呼喘著粗氣,指著萬俟淩烈說道,一副氣憤至極的模樣。
    萬俟淩烈卻是呵呵笑了幾聲,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又朝空續行了個禮:“承蒙空續大長老抬愛,老朽感激不盡,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老朽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既然有降龍尊者作保,老朽也是願意就此作罷,所以還望空續大長老理解。”
    萬俟淩烈一臉的坦然,說的話也顯得很是冠冕堂皇,只是聯繫他前後所做所為,卻有更多人暗暗罵了聲無恥,也包括胡未。
    “好好好!”那空續則是一陣怪笑,笑聲中頗顯得有些悲涼,臉上也滿是憤懣和不甘之色,隨後他突然臉色一冷,如蛇蠍一般盯看著胡未,“降龍,我現在要正式向你挑戰,你有沒有膽量應戰?”
    空續此言一出,現場又是一陣譁然,許多人都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大概也沒想到空續現在居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有的人則是暗罵這空續無恥,事到如今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有人則稱讚這空續有氣魄,現在連萬俟家都背叛了他,作為孤家寡人的他居然還有膽量挑戰這降龍尊者。
    胡未也是不由愣了愣,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如果說應下了這空續的挑戰,以他的實力,可不是這空續的對手,所以也無異於自找苦吃,但如果說不接這空續的挑戰,面子上過不過的去且不說,原本他們剛剛佔據上風的局勢只怕也會出現些變化,讓這空續有機可乘,得寸進尺。
    不過這時皇甫亮站了出來,朗聲說道:“空續,到了這一步,你還不死心嗎?降龍尊者身份尊貴,就憑你也配降龍尊者出手?今天不如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手段吧,看看你這位千年才一出的天才是否是貨真價實!”
    說著,他也緩緩飛了起來,徐徐飛到了那空續的對面。
    見到這皇甫亮居然要位胡未出頭,不少人都不由有些驚訝,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這可是大蠱師一級的戰鬥,勢必驚天動地,精彩絕倫,許多人或許一輩子也沒機會見到這等級別的戰鬥,因此也有不少人都不由感到絲絲興奮和激動起來。
    但更多的人卻是微微變色,猶豫著要不要退遠一些,正所謂神仙爭鬥,百姓遭殃,以空續和皇甫亮的實力,他們之間的鬥爭,雖沒有梵天界那些神明來得誇張,但他們離空續和皇甫亮這麼近,一個不小心被空續和皇甫亮的攻擊傷到一下,那也是凶多吉少。
    空續卻是冷笑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皇甫亮,既然你搶著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說到後半句,空續語速突然加快,隨即身形一閃,竟是突然消失在原地。
    皇甫亮臉色微變,也是身形一閃,突然不見了蹤影。
    下一秒鐘,在他們所立之處,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劇烈的空爆聲,有如霹靂聲一般,幾乎同時,天空中突然出現無數拳頭大小的黑球,那些黑球卻又一陣急顫猛然漲大,一瞬間就漲大到了籃球大小,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太陽,隨即這些黑球又是猛然炸開,發出聲聲巨響,也放出燦爛奪目的白光,就好像是那種在空中猛烈爆開的高射炮彈。
    天空中勁風鼓蕩,一時間風雲變色,整個世界都好像在陣陣顫抖著,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邊上幾幢樓宇也是震顫不止,甚至發出陣陣呻吟,似乎隨時都會倒塌一般。
    那鼓蕩的勁風猛烈地衝擊著地面,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向外退去,甚至有的人都是沒能保持住身體平衡,直接被勁風吹蕩了開去。
    等到那疾風停歇,羅漢樓前原本站滿了人的平地上也是變得空蕩蕩的,仍能留在原地的人幾乎是寥寥無幾,大多數的人都已是跑到了遠處,而這些人也是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這邊,沒有再過來。
    胡未現在修為大進,在天上黑球猛然炸開,勁風突起時,胡未一覺得不對,便趕緊繃緊身子,如釘子一般立在那裡,倒也能勉強抗住疾風,不被其卷開去。
    除了胡未之外,那萬俟淩烈和李世明,另外還有六個高手,也是留在了原地,其中皇甫家這邊有兩人,萬俟家和李家各有一人,大羅教中也有兩人。
    大羅教中留下的兩個人都是老頭,胡未倒也認得他們,正是大羅教長老會其中兩個長老。另外三大世家那便留下的四個人也不知是三大世家本族族親還是門客,不過看年紀都已是不小,最年輕的一個只怕也有五六十年紀了。
    而這些人,除了萬俟淩烈和李世明是大蠱師之外,其他的人包括胡未則至少都是大蠱師中階以上的高手。
    這麼一來,這三大世家和大羅教的眾多高手實力孰強孰落也是一目了然,實力越弱的,也是越加承受不住剛才黑球爆開後所鼓勁風的衝擊,被迫退得越遠。
    而勁風一停,那突然消失的空續和皇甫亮又突然出現在原來的地方,倒好像是從沒有離開或者說移動過一般。
    “皇甫亮,再接我一招!”那空續卻是哼了一聲,右手一甩,袖子裡突然飛出一點白光,如閃電一般疾速飛向皇甫亮。
    皇甫亮卻也哼了一聲,右手一招,身前突然出現一道光牆。空續袖子裡飛出的白光打在那光牆之上,竟是發出了叮的一聲,就好像是打在了鐵板上一般。
    “空續,這點東西可不夠看,有什麼招儘管使來,我一併接著就是!”皇甫亮朗聲說道,身上那點商人似的油滑之態盡消,身上淩人氣勢盡露,浩蕩澎湃,有如江河滔滔。
    說著,他右手一揮,那堵光牆一縮又一鼓,竟將空續袖子裡飛出的那點白光彈了回去。
    空續右手微微一動,那點白光迅疾飛回了他的袖子裡。
    隨即,他卻抬起雙手,猛然揮了一下,兩隻袖子裡頓時飛出無數白光,如流星雨一般疾射向皇甫亮。
    皇甫亮卻仍站在原地未動,只是他身前的那堵光牆確實一下子扭曲起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將皇甫亮罩在裡面。
    那些白光打在光球之上,又發出一陣刺耳的叮叮聲,地上許多人都是忍不住包住耳朵,又向外退了一些。
    不過那些白光卻始終無法刺透那個光球,都停在了光球表面。
    皇甫亮大笑了一聲,說道:“空續,你這些白金蟻可奈何不了我,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
    可他還沒說完,在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金色的半透明手掌,竟一下子就捏住了罩著他的光球,幾乎將他和整個光球都握在了手掌中。
    皇甫亮臉色微變,低頭看向地上那萬俟淩烈,而那萬俟淩烈則是抬著一隻手,遙對皇甫亮,做著握爪之勢。
    皇甫亮冷哼了一聲:“萬俟淩烈,你想幹什麼,難道你……”只是話說了一半,他卻又渾身一震,轉頭看向胡未,兩隻眼睛也瞪得老大,“尊者小心!”
    可他話剛說完,胡未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地上突起一聲巨響,胡未所站之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從皇甫亮這邊看去,地上那個深坑分明是一隻手掌的形狀。
    看樣子是有一隻無形的巨大的手掌重重拍在地上,一下子砸出了這麼個深坑來。
    而原本站在那裡的胡未也是不見了蹤影,大概已經被砸進了土裡去。
第三十四章 假假真真
    皇甫亮定眼一看,發現胡未幾乎整個人都陷入了土裡,也不知生死,若不仔細看的話,只怕都難發現到他。wWW,
    皇甫亮面色更急,他悶悶地吼了一聲,罩在身上的那個光球頓時綻出一陣耀眼的白光,快速膨脹起來。
    只是那只巨大的金色手掌卻仍緊緊地抓著那個光球,始終不曾鬆開,那光球膨脹時和巨掌相觸,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就好像是兩塊鐵片在互相切割一般。
    連試了兩次,皇甫亮竟都沒能夠撐開那金色巨掌,一時間也是無法脫身。當然,金色巨掌一時間也是無法破掉罩著皇甫亮的光球,因此也奈何不了皇甫亮,只能將皇甫亮困在那裡。
    只是皇甫亮現在卻似乎根本沒有心思跟萬俟淩烈在這裡對熬著,他低頭看向萬俟淩烈,眼裡精光四溢,臉上都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叫道:“萬俟淩烈,你要幹什麼,你真的想謀反嗎?!”
    萬俟淩烈則仍舉著那右手,做著握爪的姿勢,卻並不回答皇甫亮的問題,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留在下面的皇甫家那兩個人則是急呼了聲王上,便準備施展蠱術攻擊那萬俟淩烈,好幫皇甫亮脫困出來。
    “別管我,快去看看降龍尊者怎樣了!”皇甫亮卻大聲叫道。
    那兩人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應了聲是,快步跑向那掌形深坑。
    只是他們還沒跑到那裡,留在下面的大羅教兩位長老和萬俟家那位門客疾速迎了過去,攔在了他們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勸兩位還是注意安全,快點退外面去吧,別管這裡的事了。”萬俟家那位門客嘿嘿了兩聲,說道。
    “你們……”皇甫家兩人面露怒色,說著兩人驟然分開,準備強沖過去。
    “住手!”不過這時皇甫亮卻又突然叫止了他們,隨後輕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退外面去吧,看好其他人,叫他們別過來,這裡我會處理。”
    “可是王上您……”那兩人看了看邊上的人,卻是面露猶豫之色。如果他們離開的話,那皇甫亮一個人就得應付空續和萬俟淩烈兩個高手,還不算萬俟家的一個門客和大羅教長老會兩位長老,也不算李家那李世明和李家的一位門客。
    “快走!”皇甫亮眼裡精光一閃,沉聲喝道。
    “王上您小心!”那兩人只好退了出去,萬俟家那位門客和大羅教長老會兩位長老倒沒有再為難他們。
    那萬俟家的門客則又轉頭走向不遠處的那個深坑,然後直接跳了進去。
    不過很快,他又從那深坑裡跳了出來,面色複雜道:“降龍……已經死了,不過……”
    “不過什麼?”空續眉頭一皺,大聲問道。不過他的表情也是有些複雜,顯得有些疑惑,有些興奮和資訊,也有些不安。
    “不過那條……那條龍不見了。”那人回道。
    空續愣了一愣,不過隨即他的表情卻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徐徐降落了下來,直接落到了那個深坑裡。
    過了一會,那深坑裡傳出空續一陣怪笑聲,空續徐徐飛了出來,一邊不停地怪笑著,倒似欣喜若狂一般。
    飛出深坑後,他又砰地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哼了一聲道:“降龍,我還以為你有多了得,沒想到居然連一招也擋不住,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長老,”大羅教長老會另外兩位長老走了過來,轉頭看了看邊上那深坑,卻面帶著憂慮之色,對空續說道:“可是那條龍不見了,羅漢塔卻還在它那裡……”
    空續愣了愣,面色一陣變化,倒似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不過隨後他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眼裡滿是自負之色:“現在降龍已經死了,那條胖龍不死也得重傷,我看它還能逃到哪去。到時候掘地三尺,我也會將它抓住,一定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讓它受盡折磨而死。”
    對於空續來說,雖然戒戒不見了,他也感受不到戒戒的氣息,所以他懷疑戒戒應該是逃走了,不過胡未既然已經死了,便足夠讓他欣喜若狂。雖然他並不確定胡未到底有多大實力,但今天戒戒居然把羅漢塔都收了去,所展示的手段只怕連三大聖士也是無法做到,所以空續潛意識裡也以為胡未的實力只怕根本不是自己比得上的,畢竟戒戒只是胡未降龍尊者座下的神龍,是當年由降龍尊者所降伏的。
    他根本不知道胡未這位所謂的降龍尊者根本是假的,戒戒這個所謂的神龍也是假的,而戒戒和胡未之間的關係也不是降伏和被降伏那麼簡單,另外戒戒能夠收掉羅漢塔,也不代表它的實力有多高,只怕是另有不為人所知的玄機。
    不過不管怎樣,胡未現在死了,空續信心也是大增,他想連降龍都死了,那條胖得跟個球似的所謂神龍也應該翻不出多大的浪花,遲早要死在他的手上,他現在反正也還沒有到進入羅漢塔修煉的時候,有的是時間慢慢尋找那條胖龍。
    說著,他又抬頭看向那皇甫亮,冷聲道:“皇甫亮,接下來就是輪到你了,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就算降龍幫著你又怎樣,你皇甫家沒有我空續的幫助,就只有一條絕路。”
    皇甫亮卻是沉默不語,臉上還顯得有些癡然,大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胡未已經死了。不過隨即,他臉上的失望之色也是漸漸明顯起來,大概連空續都已經確信,他心裡也是越加沒底,忍不住越來越失望。
    那出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萬俟淩烈卻在這時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毫不掩飾喜悅之色,問道:“空續大長老,你確信那降龍真得已經死了嗎?”
    空續卻哼了一聲,面露一絲不悅:“怎麼,萬俟家主難道不相信貧羅的話嗎?”
    “不是不是,”萬俟淩烈搖了搖頭,卻仍是一臉的喜色,“老朽只是沒想到咱們演的這一齣戲居然能夠這麼成功。”
    空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降龍雖然有些本事,可他降世不久,終究還是嫩了些。這自以為是的降龍,真以為憑著他的幾句話就能夠使得你萬俟家和皇甫家和解嗎?他實在是夠天真的,哈哈!”
    “哼,不是降龍尊者太天真,是你們太無恥!”那皇甫亮怒聲插話道。
    “不錯不錯,還是王上說得對。”那萬俟淩烈卻哈哈笑道:“不是連王上您也沒看出來嗎,王上您英明神武,自然不是什麼天真之輩。”
    “萬俟淩烈!”皇甫亮則似有些惱羞成怒,大叫了一聲,直瞪著萬俟淩烈,“我再問你一次,你萬俟家真的要謀反嗎?”
    萬俟淩烈卻轉頭看了看空續,隨即又是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他才終於停了下來,一臉譏誚地看著皇甫亮:“皇甫亮,你到底是真的天真還是在裝糊塗,難道你現在還沒看明白,你皇甫家和我萬俟家早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比你還笨,真的能夠相信假如我萬俟家就此罷手,你皇甫家真的不會追究過去的事,放我萬俟家一馬?謀逆之路,從來就沒有退路,難道你以為我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原來是這樣……”皇甫亮則是愣了愣,好像終於明白了過來,面露絲苦澀笑容,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看來我對你萬俟淩烈還是看得不夠徹底啊,我以為你是只老狐狸,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個決心。”
    說著,他卻又轉頭看向那李世明,“還有你李世明,只怕也是早就站在他們那邊了吧?”
    那李世明則是呵呵笑了笑,一臉平淡道:“皇甫兄,你皇甫家在這王宮呆得夠久了,也該挪挪位了,我李家和萬俟家伺候你皇甫家已經有千年,你皇甫家卻不但沒有一絲感激之心,卻反而處處打壓我兩家,說起來今天這局面,也是你皇甫家自找的。”
    皇甫亮卻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像是聽到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完,他臉色一肅,緩緩掃了下麵的人一眼,視線最終停在了那李世明身上,面露鄙夷道:“李世明,我倒想知道,等把我皇甫家拉下馬後,這王位是由你李家坐呢還是由他萬俟家坐呢?”
    皇甫亮這一說,那萬俟淩烈也是轉頭看向那李世明。
    李世明卻又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皇甫兄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們早已商量好了,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李家這次也沒出什麼大力氣,能分得一杯羹便已知足,對於這王權,我李家也沒什麼興趣,萬俟兄雄才偉略,這王位自然是由他來坐的。”
    “不錯不錯。”皇甫亮卻也呵呵笑了幾聲,點了點頭道:“李世明你倒也知道知足,難道你就不爬萬俟家掌握了王權之後,便又回頭來對付你李家嗎?你以為他萬俟家就放心讓你李家壯大,到時候成為第二個萬俟家嗎?”
    李世明愣了一愣,顯得有些意外,轉頭看向萬俟淩烈。
    萬俟淩烈卻是哼了一聲,抬頭說道:“皇甫亮,你別挑撥離間了,你以為我們會吃你這一套嗎?你就安心去死吧!”
    說著,他悶悶地喝了一聲,天空中那只金色巨掌驟然變大了幾分,瘋狂地擠壓起手掌心那個罩著皇甫亮的光球來。
    天空中頓時響起一陣更加刺耳的摩擦聲。
    隨即萬俟淩烈右手右手一壓,那只巨掌突地鬆開,卻又猛然壓向那光球,瞬間就將那光球壓到了地上。
    只聽一聲巨響,那光球雖沒見破掉,卻是大半個都被壓進了土裡,疾風驟起,猛烈鼓蕩開來,就有如炮彈炸開時所帶來的衝擊波一般,連大地都是猛地顫了起來,臨近的一幢殿宇更是一陣呻吟,譁然倒塌。
    以光球為中心,原本硬實的地面也是起了一層褶皺,到處是大大小小的裂縫,仿佛是發生了地震一般。
    不過金色巨掌卻仍是緊緊地抓著那個光球,光球裡的皇甫亮看去雖沒什麼危險,卻也是無法脫身而去。
    “皇甫亮,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那萬俟淩烈卻突然停了下來,笑眯眯地說道。
    皇甫亮一臉警惕地看著萬俟淩烈,卻不說話。
    “你知道你那三兒子四兒子是怎麼死的嗎?”萬俟淩烈慢吞吞地說道。
    “你……”皇甫亮渾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大。
    “實話告訴你吧,那皇甫豪和皇甫傑並不是被西硫國人殺死的。”萬俟淩烈哈哈笑了一聲,“其實他們是被我萬俟家和李家的人聯手殺死的。”
    “豪兒……傑兒……”皇甫亮渾身一震,喃喃了幾聲,面露一絲痛苦之色,臉上的肌肉也是輕輕顫抖起來。
    罩著他的那個光球也是突然暗了一暗。
    萬俟淩烈突然嘿地叫了一聲,那個抓著光球的金色巨掌猛然一緊,竟是趁機將那光球捏破,隨即那金色巨掌又猛然壓下,將皇甫亮壓翻在地。
    只聽一聲巨響,那金色巨掌又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皇甫亮則是幾乎整個人都被壓進了土裡。
    那金色巨掌卻又快速抬起,然後疾速落下,接連在地上重重地拍了三下,地上的深坑不但大了幾分,也更深了幾分。那皇甫亮則早就被拍成了肉泥,只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萬俟淩烈籲出口氣,放下右手,那只金色巨掌也漸漸變淡,最終消失。
    “好好好,”那空續拍了拍手,大笑了幾聲,緩緩走向萬俟淩烈:“還是萬俟家主了得,連殺降龍和皇甫亮,貧羅佩服之至。”
    萬俟淩烈卻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一臉的欣慰:“唉,老啦老啦,不中用了,老朽也是硬著頭皮博一次,倒沒想到能夠這麼順利,說起來也是那降龍太過大意,還有這皇甫亮大概在王位上坐得太久了,享了太多的福,早已沒有過去的銳氣,否則老朽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得手,當然,如果不是大長老您先牽制住了這皇甫亮,老朽也不會……”
    空續卻又哈哈笑了幾聲,打斷了萬俟淩烈的話:“萬俟家主,哦不,王上您就別妄自菲薄了。”說著他卻又頓了頓,指了指遠處,“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先不說這個,儘早處理了皇甫家的餘孽再說吧。”
    遠處,那皇甫家的人看到皇甫亮被金色巨掌砸進土裡,也是忍不住要衝回來,卻被大羅教和萬俟家的人聯手擋在了那邊,現在雙方已經開始交上了手。
    萬俟淩烈看了看那便,點了點頭,卻又笑道:“小事一樁,皇甫亮已死,其他人根本不足畏懼,只要……”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渾身一震,轉頭看向空續,臉上滿是驚怒之色。
    卻原來那空續在萬俟淩烈說話的時候,竟是突然甩了下右手,袖子裡頓時飛出點白光,疾射向萬俟淩烈。
    萬俟淩烈大概因為剛剛殺死皇甫亮和胡未,所以也是放鬆了警惕,現在又在說話,只怕根本沒想到空續竟突然會對自己動手,再加空續走近他後,兩人相距不過幾米,他也應該根本來不及反應,所以也沒能躲開去,那點白光一下子從他脖子後面鑽了進去。
    萬俟淩烈身子僵直,好像中了定身法似的,也不見動彈,只是大聲叫道:“空續,你幹什……”
    空續卻是身形一閃,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鐘,便是出現在幾十米開外。
    而萬俟淩烈話還沒說完,一條巨大的有一米多粗的黑色從他旁邊土裡鑽了出來鑽了出來,巨大的腦袋猛然直接撞在了萬俟淩烈的身上,將萬俟淩烈撞向空中。
    不等萬俟淩烈落下,那條巨蛇身子一直,張大嘴巴,在半空中一口咬住萬俟淩烈,隨即便聽得嘎嘣一聲,牙關一緊,竟一口將萬俟淩烈的身子咬成了兩段。
    幾乎同時,那萬俟家的門客也是突然慘叫,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猙獰。
    幾秒鐘後,他的腦袋突然爆開,一跳手腕般粗的黑蛇居然從他的脖頸處鑽了出來。
    遠處正在爭鬥的那三大世家以及大羅教的人都是停了下來,一臉驚詫地看著這邊。
    “黑兒,回去吧。”那李世明卻淡淡地說了一聲。
    那還咬著萬俟淩烈屍體的黑色巨蛇緩緩縮回了地裡。
    李世明轉頭和空續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齊聲哈哈大笑起來,兩人臉上都滿是自得之色。
    “萬俟淩烈這老狐狸,自以為聰明,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萬俟家到頭來也只不過是為你李家做了墊腳石而已。”空續嘿嘿了兩聲,朝李世明單手合十行了個禮,“恭喜李兄,這北唐國以後就是你李家的了,再沒有什麼皇甫家,也沒有什麼萬俟家來和李家共用北唐國。”
    李世明則又呵呵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朝空續行了個禮:“一切都靠大長老成全,沒有大長老,就沒有我李家的今天。”
    空續哈哈大笑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以後北唐國就是你李家一家說了算,我總算完成了大羅神交代下來的任務,也可安心了,接下來還要靠你們李家幫忙尋找那條胖龍。”
    李世明也點了點頭:“大長老放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會把那東西找到的。”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可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唧唧吱吱幾聲。
    兩人臉色大變,轉頭一看,發現十多米外,一個白白胖胖的圓球一樣的東西正一點點地從土裡鑽出來。
    卻正是空續他們以為早就逃走的戒戒,也是空續他們接下來準備花大力氣尋找的所謂神龍。
    戒戒從土裡鑽出來後,竟朝空續勾了勾指頭,哼哼了一聲,小嘴也翹得老高,一臉的不屑之色,仿佛是在說空續有本事就去抓它。
    空續在驚詫之後,臉上頓時露出喜悅之色來,點了點頭道:“好好好,那就省得我找了,既然……”
    可他話還沒說完,卻又突然愣在了那裡。
    戒戒邊上的泥土也突然動了起來,一個人影從地裡鑽了出來。
    卻竟然是空續他們以為早已死了的胡未。
    “哎呀,地裡好悶啊,憋死我了。”胡未從土裡鑽出來後,抬頭看了看天上,又朝空續和李世明咧嘴笑了笑,在滿是灰塵的臉的映襯下,牙齒卻是白得晃眼。
    說著,他卻低頭看了看腳下,“你們兩個也趕緊出來吧,小心憋過氣去。”
    胡未話一完,又有兩個人從土裡鑽了出來。
    卻竟然是那皇甫亮和萬俟淩烈。
    (呵呵,這一章的節奏還挺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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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黃雀之後
    跟著胡未從土裡鑽出來的皇甫亮和萬俟淩烈也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不過兩人的表情卻不大一樣,皇甫亮是一臉的淡定和從容,出來後還和胡未笑了笑。WWw,他向胡未微微點了點頭後,又掃了對面那空續和李世明一眼,便轉頭看著身邊的萬俟淩烈,臉上露出一絲揶揄之意。
    那萬俟淩烈的臉上則帶著一絲尷尬,尤其在皇甫亮轉頭看向他時,他更是低下了頭去,又乾咳了幾聲,似乎有些心虛一般。他朝皇甫亮和胡未抱了抱拳頭,面露一絲苦澀道:“多謝降龍尊者和皇甫……咳咳……王上相助,老頭我當真是瞎了眼,沒想到……”
    皇甫亮卻是揮了揮手,面露微笑道:“萬俟兄,這些話還是留著以後說的,眼前的事情該怎麼解決才最要緊。”
    萬俟淩烈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苦笑道:“既然一切都被王上說中,我自然不會再有任何意見,以後自然全聽王上吩咐,不敢有違。”
    說完,他抬頭看向那空續和李世明,眼裡精光閃過,又露出一絲怨毒之色。他緊盯著空續,嘿嘿笑了幾聲,點了點頭道:“空續大長老,你果真好手段,先是把皇甫家賣給我萬俟家,轉頭又把我萬俟家賣給他李家,老朽實在佩服。”
    空續和那李世明卻是沉默不語,臉色沉重,眼裡也滿是疑惑之色,那空續看了看萬俟淩烈等人,又轉頭看向李世明,一臉不解地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現在卻一點事也沒有……”
    李世明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過隨後他卻是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便輕呼了一聲黑兒。
    大地突然一陣輕顫,一顆巨大的黑色蛇頭從土裡鑽了出來,正是先前偷襲萬俟淩烈的那條黑色巨蛇。
    黑蛇腦袋鑽出來後,嘴巴則還在大嚼著,只是它嚼著的自然不是萬俟淩烈的屍體,而是一段紅色圓木頭,看那段木頭上還有著斑駁的紅漆,跟大羅寺中那些塗著紅漆的柱子十分的相似,所以這段木頭只怕也是邊上哪幢殿宇裡的。
    那黑色巨蛇咬嚼了幾口之後,大概終於發覺了不對,便停了下來,一口吐出那段木頭。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那段木頭之後,黑蛇便猛然抬頭看向萬俟淩烈他們這邊,面露兇惡之色,倒顯得有些生氣,大概也是在氣憤萬俟淩烈他們騙了他。
    萬俟淩烈卻是哼了一聲,冷笑道:“怎麼樣,這木頭是不是比老朽的身體有嚼頭多了?”
    黑蛇愣了愣,隨即眼裡凶光更盛,它張大嘴巴,嘶叫一聲,直接朝萬俟淩烈他們這邊沖了上來。
    它的身體快速從土裡鑽出,就好像是沒有窮盡一般,
    “黑兒!”李世明卻是叫住了那條黑色巨蛇,又朝黑蛇揮了揮。
    黑色巨蛇看了李世明一眼,又轉過頭狠狠瞪了萬俟淩烈一眼,之後便快速退回了土裡去,最終又不見了蹤影。
    這一邊,戒戒卻是突然朝胡未叫了一聲,眼裡閃著興奮之色,顯得有些莫名的激動,隨後它竟然也快速地鑽進地上一條裂縫裡,不見了蹤影。
    胡未卻是臉色微變,快速蹲下身,右手做爪,撲的一聲,直接插進了土裡去。
    很快,他的右手便從土裡拔了出來,手裡則還抓著戒戒。
    小傢伙卻是晃來晃去,不停地掙扎著,一邊嘟著小嘴,朝胡未唧唧吱吱叫個不停,顯得很有些不滿,好似在抱怨胡未一般。
    “不准去,小王八蛋,你以為你能吃得了它麼,小心自己反被它吃掉!”胡未抬起左手,在小傢伙腦袋上重重地敲了個栗子,又一把將小傢伙自己壞裡,緊緊抱著,不過為了避免小傢伙發飆,隨後他又趕緊給小傢伙揉起腦袋和肚子來。
    小傢伙哼哼了幾聲,倒也沒再堅持,卻又突然張大嘴巴銜住胡未大拇指,嗚嗚叫了幾聲,似在威脅胡未要咬掉胡未的大拇指一般,等得胡未說到時候給它吃好吃的後,它才晃了晃腦袋,鬆開了嘴巴,哼哼唧唧地爬到了胡未的肩上去。
    對面那李世明和空續則對視了一眼,而後李世明卻是呵呵笑了幾聲,朝萬俟淩烈抱了抱拳:“沒想到默契兄居然還會幻術,小弟佩服……”
    萬俟淩烈卻是哼了一聲:“李世明,老朽可不會什麼幻術,你的眼睛應該睜大點才是。”
    “難道你用的不是幻術?”李世明微微愣了愣,顯得有些意外,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我看這幻術並不是萬俟家的手段,”不等萬俟淩烈回答,那空續卻是冷笑了一聲,緊盯著胡未,“也不是皇甫家的手段,而是這降龍在搞鬼。”
    胡未和皇甫亮以及萬俟淩烈安然無恙,受打擊最大的還是這空續,空續一直將胡未當做自己的死敵,原本他還以為胡未已經死了,對於到時候飛升成為尊者也更多了幾分信心,卻沒想到胡未居然還活著,心裡更是又氣又急,差點再次吐出口血來。
    他想除掉胡未的心思也更加迫切,心裡就跟貓撓似的難受,不過他現在也是更多了幾分忌憚,甚至說很有些忐忑和不安,所以一直保持著警惕,都沒怎麼說話。
    在接到梵天界三大聖士傳來的指示後,空續先是聯絡了萬俟淩烈,要萬俟家和他聯手對付皇甫家,等萬俟淩烈答應了之後,他又暗中聯絡了這李世明,想使連環計先後除掉皇甫亮和萬俟淩烈,打垮皇甫家和萬俟家,而李世明也是心動了,稍加考慮,就同意了他的計畫。
    剛開始李世明一直不曾表態,直到萬俟淩烈‘殺’掉皇甫亮,空續和李世明又是聯手偷襲了萬俟淩烈,當場‘殺’掉了萬俟淩烈。
    原本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胡未和皇甫亮以及萬俟淩烈一死,這空續真當是志得意滿,可是高興勁還沒完全過去,這胡未和皇甫亮以及萬俟淩烈卻是活了過來,不但沒死,似乎連點傷也沒有,空續和李世明的陰謀反卻是終於暴露,要想再害胡未他們,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不過空續心機深沉,表面上仍顯得挺是平靜,說著,他又看向那萬俟淩烈,“萬俟老兒,看樣子你是早就知道我的計畫了?”
    雖不是很清楚具體緣由,但空續從萬俟淩烈他們所說得話裡也是聽出了些端倪來,因此忍不住有此一問。
    萬俟淩烈卻是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也不算很早吧,其實老朽也是剛剛才得知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空續愣了一愣,又面露疑色,忍不住問道。
    “這個你還是問王上吧,這件事全是王上告訴老朽的,老朽原本還不相信,卻沒想一切都被王上給說中了,你這傢伙居然如此陰險。”萬俟淩烈指了指身邊的皇甫亮道。
    卻原來在早上等待空信出關的時候,皇甫亮突然使用秘術傳音給萬俟淩烈,把空續聯手李世明準備一舉打垮皇甫家和萬俟家的計畫告訴了萬俟淩烈。
    一開始萬俟淩烈也是將信將疑,甚至說更懷疑是皇甫亮在挑撥離間,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尤其在和皇甫亮動手的時候,他們兩個其實也根本是在演戲,否則的話皇甫亮也不會這麼快就‘死’在萬俟淩烈的手上,要知這皇甫亮也算是一代梟雄,對敵經驗豐富無比,他的兩個兒子也死了這麼長時間,所以他可不會這麼容易就分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不過萬俟淩烈這麼一說,那空續卻反而更是疑惑了,納悶皇甫亮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計畫的,於是他又轉頭看向皇甫亮。
    皇甫亮則哼了一聲,臉上帶著絲揶揄之色,說道:“空續,你的計畫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在裝糊塗而已,實話告訴你吧,在空信大首師閉關前,他就把你的計畫告訴我了。”
    他這一說,在場的人都不由面露詫異之色,顯得很是吃驚。
    不過胡未在愣了愣後,卻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和萬俟淩烈一樣,也是早上才從皇甫亮這裡得知空續要借萬俟淩烈殺掉自己和皇甫亮,又借李世明殺掉萬俟淩烈的計畫,不過他並不知道空續的這個計畫還是空信告訴皇甫亮的。
    但他現在也終於明白過來,先前空續和萬俟家已是那麼明目張膽想要將皇甫家從王位上拉下來,這皇甫亮卻能夠如此沉得住氣,顯然皇甫亮得知了空續的計畫之後,早就有了應對之策,而萬俟家作為空續到時候的棄子,自然是皇甫亮可以爭取的對手。
    早上在等待空信出關的時候,他和皇甫亮也是悄悄商量好了萬一要和空續他們動手時該怎麼應對。
    先前變化成空信的戒戒因為顯擺而暴露之後,胡未並沒有將小青也就是青雲珠收起來,就是已經開始了行動,悄悄讓青雲珠發動了幻術。等得皇甫亮合空續動起手來,胡未其實早就借青雲珠的幻術掩護躲藏到了地下,所以被萬俟淩烈一掌拍死的那個人也根本是青雲珠借一段木頭變化出的替身。
    之後皇甫亮還有萬俟淩烈,也是在關鍵時刻,借青雲珠發動的幻術掉了包,製造了已經身死的假相,卻其實和胡未一樣,已經躲到了地下。
    而空續和李世明卻根本沒想到胡未和皇甫亮乃至萬俟淩烈其實早有了戒備,以為真的已經殺死了他們。
    “空信,怎麼可能?!”空續在聽皇甫亮說後,也是面色大變,脫口叫道,“他可是我大羅教的大首師,怎麼可能會把這個告訴你,而且這個計畫我並沒有告訴過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說著,他更是提高了聲音,一臉激動,“不對,他閉關前我都還沒有聯絡李家,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抬起頭,緊盯著皇甫亮,冷笑了一聲,“皇甫亮,你別騙人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聽空續這麼一說,皇甫亮卻也是愣了愣,顯得有些意外。只是隨後他卻又哼了一聲,一臉鄙夷道:“空續,我看完全是你在狡辯吧?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嗎?”
    空續卻更加激動起來,指了指皇甫亮:“皇甫亮,你別裝神弄詭了,空信閉關前,我一直沒有和李家接觸過,你以為空信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連我心裡是怎麼想的都知道嗎?”
    皇甫亮卻是將信將疑,也有些疑惑起來,看這空續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在說謊,而且空續現在說謊其實也沒有多大用處,但他自己說的也是實情,空信在閉關前,曾把空續的計畫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這麼說來,空信並不是說從某種途徑得知了空續的計畫,因為那個時候說實話空續的計畫都應該還沒有成型,也就是說空信其實是預言到了空續的計畫,或者說是預言到了空續到時候會做這些事情。
    由此一來,皇甫亮也是忍不住有些吃驚了,納悶空信怎麼會有如此了得的神通,要知這預言未來之事傳說中只有梵天界那些高階神明,比如那三大聖士才能夠勉強做到,就算是空信作為北唐國大羅教的大首師,知道其中一些實情,但按理來說,也不可能預測的如此準確。
    可剛才發生的種種情況,卻偏偏都是被空信給預言中了。
    不過在皇甫亮他們驚奇和不解的時候,胡未卻反而露出絲奇怪的笑容來,只有他知道,以空信的真正實力,預言到這些東西,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要知道空信可是當年那大天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據說是和那三大聖士同等級的存在。而且作為北唐國大羅教的大首師,他肯定是親眼看過當時三大聖士傳達下來的指示,所以要預知空續接下來會怎麼做,也是更加容易。
    而不管是空信猜到了還是預言到了,又或者說完全是蒙的,對於空續他們來說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你為什麼不說話了,你以為你能唬得了我嗎?”但空續卻還在糾結此事,似乎非要確定了皇甫亮在說謊才能甘心,他見皇甫亮不答話,便又說道,臉上也帶著一絲譏誚之色。
    “空續,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皇甫亮看了看空續,搖頭歎了口氣,頓了頓後,他又說道:“那我不妨告訴你吧,空信大首師閉關前還跟我說,李家其實還不是你最終的選擇,在聯絡了李家之後,你又會聯絡南楚國雲齊家,和那雲齊家聯手,將李家除掉,讓雲齊家統一中土,而你則將借助雲齊家,統一同樣分裂千年之久的空教和滿教,做中土唯一的大首師。這個,不會也是真的吧?”
    “怎麼可能?”空續渾身一震,一臉的難以置信,就好像是聽到了最難相信的事情,他直直地瞪著皇甫亮,“這也是空信告訴你的?!”
    “你以為現在我有必要跟你撒謊嗎?”皇甫亮卻冷笑了一聲。
    “空續,這些都是真的?”空續邊上那李世明卻也是臉色大變,直盯著空續,沉聲問道。
    空續卻看也不看他,仍是直直地瞪著皇甫亮:“不可能,空信怎麼可能連這個都知道,我一個月前才聯絡雲齊家……”
    話說了一半,他又是臉色一變,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不由停了下來,也忍不住轉頭看向邊上那李世明。
    李世明的臉色卻是變得難看至極,他呵呵笑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空續,你真了不得,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對李某人動手了?”
    “不錯,李世明,你也不過是我的一顆棄子而已。”空續哼了一聲,冷笑道,隨即卻是不再理會李世明,轉過了頭去,緊盯著皇甫亮等人,“空信呢,他現在在哪裡?”
    不等皇甫亮等人回答,空續又是仰頭叫道:“空信,你給我出來,有本事給我出來,你要做縮頭烏龜嗎?既然你連大羅神降下的神諭都敢違背,又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你這吃裡扒外的叛徒,大羅神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皇甫亮臉色微變,隨即卻又哼了一聲:“空續,好像你收到的可不是大羅神的神諭,而是大羅教三大聖士以大羅神的名義下達的指示吧?”
    空續愣了愣,低頭又緊盯著皇甫亮看了起來,隨即卻是嘿嘿笑了兩聲:“好好好,看來果然都是空信告訴你的,他現在在哪裡,他為什麼不出來?”
    空續這一問,皇甫亮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空信現在在哪裡,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胡未,面帶詢問之意。
    先前空信從羅漢塔里出來,卻突然被戒戒吃進了肚子裡去,到現在皇甫亮他們還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這皇甫亮也以為胡未或許知道空信現在怎樣了。
    可惜對於這個問題,胡未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他忍不住摸了摸腦袋,面露一絲尷尬之色,隨即他轉過頭去看向空續,揶揄道:“怎麼了,空續,你的陰謀敗露,難道還想找空信大師洩憤嗎?”
    空續又轉頭看了看胡未,隨即卻是莫名地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他臉色一肅,眼神怨毒地看著胡未:“降龍,現在說勝敗還為時尚早吧,你們知道了我的計畫又如何,反正你們都要死了,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吧!”
    說著,空續拍了拍手,朗聲說道:“雲齊家主,大家都現身了罷!”
    他話剛說完,幾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南面天空,快速飛了過來,越過大羅寺高牆,瞬間就來到了胡未他們這邊。
    飛近之後,幾個人影還在半空之中,便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空續身邊。
    出現在空續邊上的人總共有六個,三人一身黑衣短裝,俗家打扮,三人則光頭羅衣,分明是三個羅人。
    那李世明臉色大變,和李家那位門客疾速退了開去,眼裡也滿是驚訝之色:“雲齊臨月?空明?”
    皇甫亮等人除了胡未之外,也都是一臉的驚詫。
    李世明嘴裡說的雲齊臨月和空明是站在空續邊上的六個人中的其中兩個,這雲齊臨月正是雲齊家家主也是南楚國國主,空明則是南楚國大羅教的大首師。
    另外四個人也是赫赫有名之輩,和雲齊臨月以及空明一樣,都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
第三十六章 逃出生天
    這雲齊臨月白須白髮,甚至連眉毛也都已經白了,卻又是滿面紅光,氣色極好,臉上也不見什麼皺紋,所以不認識他的話,初一見面,只怕還看不大出來他到底有多大的年紀。Www,
    不過這雲齊臨月雖看去身材挺拔,腰背筆直,而且一身勁裝打扮,不顯一點老態,但是作為南楚國國主,很多人都知道他已經有八十多歲。
    據說雲齊臨月當上南楚國國主,已有將近六十年時間,比起那西硫國元真可汗統一西硫國被民眾推舉為可汗也晚不了幾年時間。
    分站在他兩邊的另外兩人則也是鬚髮灰白,面容卻隱約和他有些相似。
    這兩人正是雲齊臨月的兩個兒子。
    也就是說作為中土四大世家之一,也是南楚國王族的雲齊家總共有三個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而李家、皇甫家和萬俟家卻都是只有一個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加起來數目倒正好和雲齊家一樣。
    而那南楚國大羅教大首師空明,年紀則比雲齊臨月更大,據說至少已有百歲年紀。這空明看去則是滿臉皺紋,連眼珠子都顯得有些渾濁,他身材本就不高,再加傴僂,看去更顯老態,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甚至於在落到地上之後,他還掩著嘴巴,不停地輕聲咳嗽了起來,仿佛是喘不上氣來一般。
    站在他邊上的兩個羅人同樣也是年紀不小,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不過誰也不敢小覷空明和這兩個羅人,因為他們是南楚國大羅教中唯三的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
    那雲齊臨月落到地上後,便朝皇甫亮等人抱了抱拳,哈哈笑道:“諸位有禮了,這次能夠一併見到北唐國三大世族家主,老朽運氣不錯。”
    隨後他又雙手合十朝空續行了個禮,“空續大師,看來計畫有變?”
    空續則是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隨後卻是揮了揮手,說道:“這幾個老狐狸早有防備,不過王上請放心,一切都還在貧羅的掌控之中。”
    雲齊臨月卻又哈哈笑了幾聲,點了點頭道:“一切聽從空續大師的吩咐。”
    而看到雲齊臨月和空明六人,皇甫亮等都不由齊吸了口冷氣,這一次南楚國絕頂高手盡出,其用意不言自明。
    另外大家包括皇甫亮也都是十分的意外,皇甫亮雖然早就從空信那裡得知,這空續到時候還會和南楚國雲齊家勾結,但他還是沒想到空續和雲齊家的動作竟然會這麼的快。
    那李世明的臉色則更加難看,見到這雲齊臨月等人,他也是徹底相信了皇甫亮的話,如果不是胡未他們出來,皇甫亮已經揭露了空續的陰謀,只怕很快他就要死在空續和雲齊臨月等人的手下。
    現在他以及李家的處境可以說也是十分的尷尬,要繼續和空續聯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空續等人同意了,卻也依然只是會利用他而已,到時候他李家只怕還是免不了覆滅的下場,所以他要繼續和空續聯手,那無異於自找死路。
    但他要想回頭站在皇甫亮他們這邊,又豈是他自己說了算的。雖然他和萬俟淩烈同樣是被空續利用的,但結果卻是有些不同,萬俟淩烈在動手前就已經從皇甫亮那裡得知了空續的陰謀,所以他和皇甫亮動手時也並不是真鬥,而是在演戲,所以他們之間也並沒有真正結下仇怨,而他卻是不同,他當時偷襲萬俟淩烈可是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一心要殺掉萬俟淩烈,因此按理來說,他和萬俟淩烈和萬俟家乃至皇甫亮皇甫家的仇怨也算正式結下了。
    不過正在李世明有些猶豫不決,尷尬不已時,皇甫亮卻似察覺到了他心中的猶豫,轉頭看向他,一臉正色道:“李世明,此時此刻,你還在猶豫什麼,他們想亡我北唐國,難道你李家還想袖手旁觀嗎,如果我北唐國真滅國了,難道你以為你李家到時候還能夠獨善其身嗎?”
    李世明渾身一震,緊盯著皇甫亮看了看,隨後卻是一步步走到了皇甫亮他們邊上,朝皇甫亮躬身行了個禮,便又轉頭看向對面空續等人:“王上,我犯了滔天大錯,等此事一了,再向您謝罪。”
    “李兄,過去的事既往不咎,還有萬俟兄,你們千萬不要有什麼負擔,現在當著降龍尊者以及天下人的面,我皇甫亮發誓,”皇甫亮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再追究萬俟家和李家,希望大家同心協力,共禦外敵!”
    李世明和萬俟淩烈臉色一凜,又躬身朝皇甫亮行了個禮,之後便默默地站在那裡,全神戒備地看著對面的空續等人。
    外面那三大世家的人聽到皇甫亮這麼一說,也是徹底停止了爭鬥,許多人也開始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皇甫亮卻又朗聲說道:“外面的人聽著,這裡不用你們插手,你們快去把守住大羅寺各個入口,以防外敵入侵!”
    皇甫亮一聲令下,準備來這邊的那些人也都停了下來,隨後便領命分朝各個方向奔去。
    那些大羅教的人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他們雖然大多聽從空續為首的長老會的命令,卻也不知道這空續居然還和雲齊家聯手,空續的行為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賣國求榮的行為,這使得他們有些難以抉擇了。
    就連留在這邊的長老會那兩個長老,也同樣是一臉的驚疑,直直地看著空續,想從空續那裡得到答案。
    空續卻是哼了一聲,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三位聖士的授意,你們還有什麼好猶疑的,這裡的一切都由我做主,你們只要聽我的命令就是!”
    那兩個長老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向空續行了個禮:“貧羅謹遵大長老吩咐。”
    空續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你們也去外面吧,這裡暫時用不著你們!”
    那兩位長老便也領命退了出去。
    那李世明則也朝自己身邊那位門客點了點頭,那門客稍稍猶豫了一下,便也退了出去。
    這麼一來,羅漢塔前這片空地上,除了胡未之外,留下的便都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
    那皇甫亮在聽空續說後,卻是哈哈笑了幾聲,看著那空明道:“空明大師,按這空續和雲齊家的計畫,等得滅了我北唐國之後,空教和滿教也要合成一教,到時候會由空續做大首師,難道空明大師你就甘心讓出大首師之位,對這空續俯首貼耳麼?”
    只是那空明卻是一臉的淡然,他朝皇甫亮微微行了個禮:“皇甫家主過慮了,等得此事一了,貧羅便會閉關,如果能夠順利修得果位的話,貧羅不久之後便會飛升前往梵天界,這大首師之位貧羅已無心眷戀。空續師兄……德才兼備,兩教合一之後,由他來做大首師那是再合適不過。”
    聽得空明這麼一說,皇甫亮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原本他還以為能夠借這大首師之位挑撥空明和空續的關係,卻沒想到這空明居然也快要飛升去梵天界了。
    那空續則是嘿嘿了兩聲,一臉得意地看著皇甫亮:“皇甫亮,事到如今,你以為你皇甫家還有機會扳回局面嗎?”
    皇甫亮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身邊的李世明和萬俟淩烈以及胡未,又掃了一眼對面空續等人,而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空續,雖然你們那邊人確實我們這邊要多,可幾十年來,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難道你以為憑你們幾個人,就能滅了我北唐國嗎?雖然現在空信大首師沒在,不過你別忘了我們這邊現在還多了個降龍尊者,我倒好奇你有幾分勝算。”
    皇甫亮這一說,胡未卻是不由一陣心虛,不過他表面上卻是一臉的淡定和自信,看去倒也有幾分高手風範。
    胡未肩上的戒戒卻是突然爬到他的頭上,立在胡未頭頂,兩隻肉呼呼的爪子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一邊搖頭晃腦大聲叫喚著,像是在向空續等人示威一般,一副得瑟樣子。
    空續臉色一愣,看了看胡未和戒戒,眼神又變得有些怨毒,他哼了一聲,似喃喃自語道:“我看你們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隨後他卻又乾咳了幾聲,轉頭看向李世明和萬俟淩烈,似笑非笑道:“李兄,萬俟兄,此時此刻,難道你們還要執迷不悟,非要站在他們那邊嗎,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他又轉身面向那雲齊臨月,“我倒可以向王上作保,到時候絕不為難你李家和萬俟家,而且等得滅了他皇甫家之後,這北唐國還可以由你兩家共管,到時候你們兩家在這北方便無需再看別人的臉色。李兄,萬俟兄,你們以為如何?”
    空續這一說,李世明和萬俟淩烈臉色微微一變,一齊看向那雲齊臨月。
    雲齊臨月則也好像愣了一愣,隨即卻是笑道,點了點頭道:“既然空續大師這麼說了,那咱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我雲齊家根基原在南方,對於這北方也是有些鞭長莫及,如果你李家和萬俟家能夠助我雲齊家統一中土,我雲齊家也願意和你兩家共用天下,到時候就依空續大師所說,這通天河以北的江山我可以交由你兩家共同鎮守,你兩家只需奉我雲齊家為尊,定時向我雲齊家納貢即可,其它的事務,我雲齊家概不插手。”
    說著,他揮了揮手,一臉的豪邁,“到時候我們還要發兵征討那西硫國,等征服那西硫國之後,西硫國萬里江山,我雲齊家也可以和你兩家共用。”
    那李世明又和萬俟淩烈對視了一眼,隨即一臉狐疑地問道:“我們憑什麼信你的?”
    雲齊臨月則是哈哈大笑了幾聲,指了指周圍,說道:“這麼多人在場,你們難道還怕我到時候抵賴不成。如果你們還不信的話,我可以向天,不,向那大羅神起誓,如果你們兩家願意和我雲齊家共打江山,我雲齊家也願意和你兩家共用天下!如果他日有違今日誓言,我將遭九天雷擊,萬劫不復。”
    那空續則呵呵笑了幾聲,舉起右手,說道:“我既是擔保人,也在這裡發個誓,願意為雲齊家作保,如果雲齊家有違今日誓言,貧羅便終身不得飛升,身受九天雷擊,萬劫不復。”
    李世明和萬俟淩烈渾身一震,臉上滿是驚異之色,似乎真有些心動了。
    邊上那皇甫亮的臉上則是閃過一絲急色,重重地哼了一聲:“李世明,萬俟淩烈,事到如今,你們還想做牆頭草嗎?”
    李世明和萬俟淩烈卻又對視了一眼,隨後竟是身形一閃,飛遠了出去,一下子來到了幾十米外。
    隨即那李世明和萬俟淩烈又朝皇甫亮抱了抱拳,那萬俟淩烈一臉苦澀道:“皇甫兄,形勢逼人,我和李兄為家族利益考慮,不得不低頭,還望你能夠體諒。”
    皇甫亮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臉鄙夷地看著李世明和萬俟淩烈,笑聲中卻也帶著幾分悲涼之意:“好好好,既然你們如此忘恩負義,我也無話可說。”
    說著,他轉頭看向那空續,指了指空續,一臉的鄙夷:“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你以為……”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卻是突然停在了那裡。
    空續等人則面露一絲疑色,定睛看著皇甫亮,似乎也在疑惑這皇甫亮為什麼說了半句話就突然停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大家腳下突的大地突然一陣急顫,只聽撲的一聲巨響,空續等人面前突然鑽出一條巨大的黑蛇,黑色腦袋一甩,猛然咬向空續等人。
    這黑色巨蛇正是李世明先前召出過的那條黑蛇。
    可空續等人卻是身形一閃,已是散了開去,躲過了巨型黑蛇的一擊。
    不過那空續剛剛站定,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突然出現在他的頭上,朝著空續重重地拍了下來。
    然而在千鈞一髮之際,不等那金色巨掌拍落,便聽得一聲巨響,空續身前突然樹起一堵厚達幾米的土牆,和那金色巨掌重重地撞在一起。
    那金色巨掌和土牆一撞,土牆頓時坍塌下來,但金色巨掌拍落的勢頭也為之緩了一緩,不過那空續卻趁著這個時候,再次身形一閃,終於躲了過去。
    下一秒鐘,空續和雲齊臨月等人已是退到了百米開外,那空續朝那雲齊臨月施了個禮,說道:“多謝王上援手。”
    那李世明和萬俟淩烈則也是身形一閃,又一次來到了皇甫亮的身邊,他們轉頭看了皇甫亮和胡未一眼,臉上則是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空續眼裡精光一閃,緊盯著胡未他們這邊,面露一絲氣憤道:“李世明,萬俟淩烈,難道你們真的要自尋死路嗎?我和王上已經給了你們這麼好的條件,你們還不知足嗎?”
    隨後那萬俟淩烈卻又嘿嘿冷笑了兩聲,看向那空續道:“空續,這樣的謊言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你以為我們會相信嗎?我看連你們自己都不認為我們會相信吧,否則為何會提防我倆?你們心存利用之心,到時候必然會對我萬俟家和李家下手,現在卻還要發下這樣的毒誓,難道就不怕到時候遭到天譴嗎?”
    空續愣了一愣,轉頭和雲齊臨月對視了一眼,隨即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天譴?你以為老天會來管這種事情嗎?什麼毒誓,在我看來什麼都不是,我想發誓就發誓,你又能奈我何,我看你還是擔心你們自己吧!”
    話剛說完,空續身形一閃,突然消失在原地。
    幾乎同時,雲齊臨月等六人也是身形一閃,突然不見了蹤影。
    不過下一秒鐘,空續和雲齊臨月等人已是出現在胡未等人周圍,將胡未和皇甫亮等四人圍在中間。
    空續雙手猛然一拍做合十狀,而後一聲大吼,雙腳分開,兩隻手則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同時,那雲齊臨月等人也是和空續一樣,雙手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大地突然輕輕顫抖起來。
    “快散開!”皇甫亮臉色一凜,大聲叫道,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那李世明和萬俟淩烈也是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唯有胡未還是站在原地,都沒怎麼反應過來。
    不過正在胡未驚異間,皇甫亮三人卻是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三人轉頭看著周圍,臉色顯得十分沉重。
    在他們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直徑超過五十米的由金色光幕組成的半球,這金色光球將他們罩在裡面,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來不及了,還是晚了一步。”那李世明看了胡未一眼,喃喃道,臉色凝重。
    剛才他們一發現不對,便準備突圍,可是剛一動身,這光球便已出現,徹底堵絕了他們的出路,所以他們也只能返回原地。
    那空續則是收了手,直起腰,哈哈大笑起來:“皇甫亮,你們知道厲害了吧,這是我早就布下的蠱陣七鬥困絕陣,現在由我們七個大蠱師級別的高手發動,就算是天上那些神明進了裡面,一時間也別想脫身,像你們的話,就在裡面困個十年八年吧,等我們滅了你們的族人,統一了這天下,再來慢慢收拾你們。”
    皇甫亮等人面色一變,那萬俟淩烈悶喝了一聲,伸手一掌推向頭上,他頭上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疾速撞向那光球頂部。
    只是那金色巨掌一碰到那光球上,便突然消失了,不見了蹤影。
    萬俟淩烈哼了一聲,放下右手,隨即又猛然抬手,再次推出一掌。
    只是這一次結果卻仍是一樣,他打出的金色巨掌一碰到那光球之上,便又突然不見了蹤影。
    卻原來是那金色巨掌一碰到光球之上,便被光球吸了進去,就好像是一滴酒落入了水裡一般。
    “我勸你們別費勁了,還是保存點體力吧。”空續則又哈哈笑道:“這七鬥困絕陣裡面沒一點吃的,我看你們能堅持多久,半個月?一個月?到時候你們可別自相殘殺,哈哈哈!”
    笑了幾聲,他頓了頓,眯起眼睛奇怪地看了看胡未,“降龍,要麼咱們做個交易,你讓你哪條龍交出羅漢塔來,我就放了你。”
    正愁眉緊鎖的胡未聽了空續說後,卻是愣了一愣,轉頭看向戒戒。
    戒戒則朝胡未咧嘴笑了笑,又唧唧吱吱叫了幾聲。
    胡未轉頭看了看空續,突然笑道:“不好意思,羅漢塔是不會給你的,你就死了心吧!”
    空續臉色一冷,哼了一聲:“哼,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等你們死了,羅漢塔還不是要落到我的手上。我不妨告訴你,就算沒有羅漢塔,到時候我也可以去南楚國閉關修煉,照樣能修得果位,飛升成神。
    胡未不由愣住,有些意外。
    就在這時,戒戒卻突然大叫了一聲,而後仰起頭來,張大了嘴巴,從嘴裡吐出一根黑色的笛子模樣的東西。
    正是先前戒戒收掉的羅漢塔。
    那笛子一從戒戒嘴裡出來,便自動飛到了空中,然後快速變大。眨眼工夫,那羅漢塔就變得有半米多粗,然後落了下來,一下子就將胡未整個人都罩了進去。
    隨即羅漢塔又是快速縮小,瞬間就變成了尺許多長,然後快速朝著上面飛去。
    只聽一聲長嘯,那笛子狀的羅漢塔竟然一下子就刺穿了那光球頂部,飛了出去,然後在天空中徘徊起來。
    “怎麼可能?!”
    空續一臉驚詫,喃喃道。
    正在這時,天邊突然飛來兩個人影。
    這兩個人影一下子就來到了大羅寺中。
    卻是那了塵和黃角。
    了塵和黃角飛進大羅寺後,便直接撞在了那光球之上。
    只聽一聲巨響,那光球竟是土崩瓦解。
    只是天上那羅漢塔在半空中飛轉了幾圈之後,便是驟然加速,朝南飛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第四卷完結,明天請接看第五卷,也是本書最後一卷,謝謝大家支持。另外,大夥兒猜猜看,這次胡未他們會跑去哪兒呢?)
裝神弄詭第五卷 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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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路窄
    那變成笛子模樣的羅漢塔飛離了大羅寺之後,速度仍是不減,繼續朝南飛去,就有如一道黑色閃電,不過轉眼工夫,就飛出了上京城。WwW。
    在羅漢塔中的胡未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被羅漢塔罩在裡面,眼前的視野卻是極為開闊,能夠隨意看到前後左右以及上下的情況,因此他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在飛行一般,不同的是,他在羅漢塔里面,飛行速度再快,也不用擔心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因此更確切地說,他就好像是坐在一個透明的飛行器裡。
    只不過更奇怪的是,胡未能夠看到前後左右,卻是不能看到自己,也不能看到自己肩上的戒戒和羅漢塔里的情況。除了腦袋能動之外,他的身體也好像被某種力量束縛住了似的,竟然不能動彈,所以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和羅漢塔融合成了一體似的,因此這種感覺也是十分的奇怪或者說奇妙。
    在沖出空續等人發動的七鬥困絕陣之後,羅漢塔也帶著胡未在上空逗留了一會,而胡未則也看到了了塵和黃角飛入大羅寺,破掉那七鬥困絕陣時的情景。
    胡未看到了塵和黃角來了,自然是又驚又喜,便叫羅漢塔趕緊把自己和戒戒送回地面去。他是想有了塵和黃角在,再加上皇甫亮他們,應該和空續那些人有一戰之力。
    只是羅漢塔卻根本不聽他的話,徑直飛出了大羅寺,接著又飛出了上京城,疾速向南飛去,沒做任何停留。
    這羅漢塔是受戒戒驅使的,剛才羅漢塔罩住他,帶他沖出地面也全是戒戒的主意,現在羅漢塔又疾速向南飛去,也自然是戒戒的決定,胡未不由又驚又急,想不明白這戒戒是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他幾次叫戒戒趕緊讓羅漢塔停下來,可惜戒戒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只能感覺到戒戒正站在自己的肩上,卻無法知道戒戒在做些什麼。
    他也曾嘗試感應戒戒的心思,甚至想把血雲珠青雲住和吞雲珠召出來,可奇怪的是,在這羅漢塔里,他和戒戒以及三顆珠子之間的感應竟好像是被某種力量給切斷了,他竟然無法感應到戒戒和三個小娃兒。
    這使得胡未有些擔心起來,這羅漢塔本是那大羅神留下的蠱寶,胡未不由擔心自己和戒戒他們該不會是被這羅漢塔給控制了。
    不過羅漢塔在一停不停飛出幾百里後,終於停了下來,胡未正在奇怪,突然感覺身上一重,隨即便聽到了呼呼的風聲,感覺重心驟失的他習慣性地抬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已是被羅漢塔給‘吐’了出來,正急速往地上掉落。
    不等胡未反應過來,他便已是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忍不住痛得大叫了一聲。
    不過幸運的是,剛才他從空中掉落時,離地面不過十多米高,以他如今的銅皮鐵骨似的身體,倒不用怕直接摔死,只是吃了點痛而已。
    胡未也是有些氣憤,氣憤這羅漢塔為什麼不先降低了再把自己放出來,只不過更讓他氣憤的是,跟他一起掉落的戒戒卻在半空中一扭身子,竟是拽著他的衣服爬到了他的懷裡,等他們落到地上時,小傢伙也沒直接落到地上,而是重重地砸在了胡未的肚子上,砸得胡未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也虧胡未和戒戒是一同落下的,所以戒戒的衝擊力也不是特別的大,否則的話只怕胡未的肚子都要被小傢伙撞出個窟窿來。
    那羅漢塔在‘吐’出胡未時,也是變大了許多,在‘吐’出胡未之後,便又快速縮小,徐徐降落下來。
    戒戒則是利索地爬了起來,張大了嘴巴,把羅漢塔再次吸進了肚子裡去。
    它有胡未的肚子做緩衝,又加上它比胡未還要皮堅肉厚,所以更是沒受一點傷。
    胡未則拋去原先的懷疑,知道這一切都是戒戒的主意,也不由罵了聲小王八蛋,讓它趕緊帶自己回上京城大羅寺去。
    小傢伙卻晃了晃腦袋,很乾脆地拒絕了胡未,隨後便又吐出青雲珠來。
    青雲珠呼的一聲,變成了小青,在看了看戒戒之後,便笑嘻嘻向胡未轉達起戒戒的意思來,說不用擔心黃角和了塵他們。
    胡未卻是急了,他倒不全是擔心黃角和了塵,也不怎麼擔心那皇甫亮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現在空續陰謀徹底敗露,他們有了提防,再加空續的七鬥困絕陣也被破了,黃角和了塵他們就算沒有勝算,但要自保也應該不難,畢竟上京城可是皇甫家的地盤。
    雖說黃角的身份有些敏感,皇甫亮他們說不定認得黃角,但有空聞和了塵在,再加皇甫亮等人處境危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應該能夠聯手,畢竟空聞和了塵的身份也沒有暴露,皇甫亮他們還是會信任的。
    他更擔心的反而是小狐妖阿乙和解小寶解小貝他們,擔心那空續見他遁走了而遷怒于阿乙他們。
    而且他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也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他名義上還是大羅教的降龍尊者降世。
    只是小青卻提醒他那空續說不定很快就會追上來,所以他們還是抓緊時間逃跑更合適,畢竟這羅漢塔在他們手上,那空續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至於阿乙他們,有空聞和了塵以及黃角在,應該不用擔心。
    聽了小青所說,胡未也是恍然大悟。
    他現在跑出了上京城,那空續為了搶羅漢塔,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這麼一來,只怕大羅寺那邊也打不起來了。如果他回去的話,那反而可能避免不了會有一場惡戰,而雖說黃角和了塵趕來了,但他們這邊絕頂高手的數量還是少於空續那邊,所以勝算並不大,以他目前的實力,只怕去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如果到時候免不了出手,很可能會泄了底,情況反而更糟。
    胡未一番考慮之後,最終決定還是不回去了。
    於是他抱起戒戒,轉道向西,準備直接去那風來國。說不定到時候能夠和黃角他們碰頭,那樣的話就算空續真追上來了,也應該不用怎麼擔心。
    可是戒戒竟然沒同意,從他懷裡跳了下來,指了指南方,示意胡未去南方,小青則又替戒戒解釋說戒戒不想去風來國,而是想去那南楚國。
    胡未大驚,也是十分的不解,說跑去南方幹什麼,豈不是更容易被空續追上,而且南楚國可是雲齊家的地盤,如今空續和雲齊家以及南楚國大羅教勾結,他們去南方豈不等於是自投羅網。
    可戒戒卻是仰起腦袋,張大了嘴巴,從嘴巴吐出那羅漢塔來,然後指了指羅漢塔,又指了指南方。
    不等小青解釋,這一次胡未也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依小傢伙的意思,它非要去那南楚國,是準備去搶寶來著。
    先前那空續曾說過,就算沒有這羅漢塔,他也有辦法修得果位,飛升成神,因為在南楚國大羅教中也有同羅漢塔一樣的寶貝。
    顯然小傢伙是記住了空續所說,想去南楚國,把那件寶貝也給搶了。
    胡未卻是有些沒信心,問道:“你確定你有辦法收了那個寶貝?”
    小傢伙立刻點了點頭,一副確信模樣,然後張大嘴巴,把羅漢塔再次吞進了肚子裡去,然後朝胡未咂了咂嘴,又咧嘴笑了笑,一副輕鬆表情。
    胡未卻不由面露狐疑之色,懷疑小傢伙該不會是肚子裡的饞蟲又發作了。
    不過在皺眉思索了片刻之後,胡未最終點了點頭,同意了戒戒的提議。
    “好,那咱們就去那南楚國,那另一件寶貝也給搶了,到時候看那空續會有什麼反應!”他哈哈大笑了兩聲,再次抱起戒戒,大步向南行去。
    胡未所落的地方是一片草原,在前方則開始陸續出現了樹林,更遠處則是茂密的森林,胡未加快速度,一騎絕塵,不過片刻就遁入了森林中,不見了蹤影。
    當然,胡未最終決定去南楚國,也不全是因為意氣用事,畢竟此去南楚國,可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且不說到時候戒戒是否真的能夠收掉那件寶貝,那件跟羅漢塔有著同樣神奇功用的寶貝在南楚國大羅教肯定也是備受重視,按理來說,那件寶貝或許也應該是在南楚國都城的大羅寺中,不過胡未要找到那寶貝不難,但要靠近那件寶貝只怕不大容易,而且這一次,戒戒收了羅漢塔,空續肯定會倍加重視另外那件寶貝,說不定會讓南楚國大羅教嚴加看管起來,這也給戒戒收取那件寶貝增加了難度。
    不過胡未也是想這羅漢塔既然是大羅神留下的蠱寶,另外一件想來也是如此,而這種級別的蠱寶的珍貴之處自然不用多說。先前他們被空續等人困在那七鬥困絕陣中,空續都說了,他們過個十年八年也別想脫陣,結果羅漢塔卻是輕易地刺破了那七鬥困絕陣,這羅漢塔的神奇之處可見一斑,而且據說胡未推測,那黃角和了塵來了之後,之所以能夠那麼容易破掉那七鬥困絕陣,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是從外面破陣的,想來應該容易一些,另一方面,也很可能是因為羅漢塔強行刺穿那七鬥困絕陣之後,那七鬥困絕陣只怕也是因此出現了鬆動,所以在了塵和黃角一擊之下,就土崩瓦解了。
    現在有了這羅漢塔,胡未本身實力說不上有什麼增長,但也是多了幾分自保之力,以這羅漢塔的速度,空續要想追上他們,可也是不怎麼容易。
    而另一件寶貝想來也肯定同樣不簡單。胡未也想,如果真能夠收了另外一件寶貝,不但能夠沉重打擊空續,自己這邊以後也是更多了些倚仗。
    另一方面,那空續等人只怕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胡未居然還會跑去那南楚國,所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去南楚國,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危險。
    如果胡未真選擇去那風來國,確實有很大可能會和黃角他們碰頭,但到時候如果是空續一個人追上來還好說,如果說那雲齊臨月等人也一起追上來了,那也會使得阿乙他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所以思慮再三,胡未便決定了去那南楚國。
    而他現在也是終於明白了羅漢塔帶他沖出七鬥困絕陣之後,為何要往南飛,顯然戒戒是一開始就有了打算。
    跑進森林之後,胡未便降下了速度,保持勻速前進。
    他現在也不急著要羅漢塔帶著自己去南楚國,雖然那樣的話速度更快,但羅漢塔飛在天上,也更容易暴露目標,引來空續的注意。
    而且這一次和在那天妖山時不同,當時有阿乙他們在,很容易被那大金鵬王鎖定氣息,因此他們也很難隱匿行蹤,現在則只有他和戒戒,他們的氣息卻是連空續這樣的絕頂高手都難察覺得到的,所以不用怎麼擔心被空續鎖定氣息,只要隱藏好行蹤,不讓空續直接看到,空續要想找到他們也絕不容易。
    他現在只要趕在空續等人之前找到另一件寶貝,便有很大的把握搶到那件寶貝。按理來說,空續也不大會想到胡未居然會去南楚國,他為了尋找胡未,也不會馬上就去南楚國,所以胡未也不是很急。
    更重要的是,胡未需要時間熟悉這羅漢塔。他心裡一直有些疑惑,戒戒居然不需祭煉便能夠直接驅使這羅漢塔,似乎這羅漢塔原本就是屬於它的蠱寶,這也讓胡未更加懷疑起那大羅神和大天妖的關係來。
    不過胡未對於這羅漢塔的情況,比如如何驅使這羅漢塔卻並不怎麼清楚,需要好好熟悉一下。既然戒戒都能夠驅使這羅漢塔,以他和戒戒之間的關係,要想驅使羅漢塔也應該不會很難,只不過需要時間先熟悉一下。
    因此胡未也沒有急著以最快速度趕往那南楚國。
    直到第三天,胡未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路往南,趕去那南楚國。
    到了第七天,胡未來到了南楚國和北唐國交界處,也就是那通天河。
    胡未卻也不找船家渡河,直接跳進了河裡,借著戒戒當初在那天鵬山找到了那顆避水的珠子,他直接從河底穿過了通天河,終於來到了南楚國境內。
    之後胡未便轉道往東南方向行去。
    又過了三天,胡未來到了南楚國都城雲京城。
    這雲京城原叫南京城,在千年前南楚國建國,雲齊家定都南京城之後,便把其改成了雲京城。
    相比北唐國都城上京城,這雲京城氣勢上雖沒有上京城來的宏偉,卻顯得更加富庶和繁華。
    在北唐國,名義上皇甫家是王族,但北唐國其實是由李家、皇甫家和萬俟家三大世家共同把持,王權多有掣肘,不像南楚國是雲齊家一家獨大,這都城雲京城自是南楚國獨一無二的政治經濟中心。
    胡未在進入雲京城之前,也是稍稍易了容,雖然這些天他的頭髮變長了不少,但還遠遠沒有到能夠梳成辮子的成都,所以為了掩飾,他特意在一偏僻小村子裡跟一大媽買了一束頭髮,又花了點時間做成假髮,然後戴在自己頭上,又換掉自己身上的羅衣,買了頂普通的六角帽子,假扮成貧民百姓,然後才混入了雲京城。
    進入雲京城後,胡未又陸續去了一家酒樓,裝做普通食客打聽起雲京城的情況來。
    他發現對於雲齊家雲齊臨月等三大高手以及大羅教三大大蠱師前往北唐國的事情,百姓也是根本不知曉,顯然上京城大羅寺發生的事情要麼還沒有傳過來,要麼已經被封鎖,而大家談得最多的居然是他這位所謂的降龍尊者。
    現在胡未這位所謂的降龍尊者的名聲也是早就傳到了南楚國這邊,百姓們都知道這位降龍尊者單單誦唱幾篇梵天界的經文,便能夠給人祛病止痛,甚至說能夠消災解難。
    而說起降龍尊者,大家自然也不免提起南楚國這邊的伏虎尊者,但比較之下,南楚國的百姓們對於這位伏虎尊者卻是多有失望之意。
    胡未花了一天時間,也終於瞭解了這雲京城的一些情況。
    在找了一家旅店住宿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上,胡未便前往雲京城西部的大羅寺。
    他打聽到消息說那伏虎尊者也就是無慮現在還在開壇**,不過因為受胡未的影響,現在這無慮所謂的開壇**也不再給百姓們念經**,而是給百姓們看起了病來。所以胡未便跟著其他一些百姓,假扮成想請伏虎尊者治病的病人,還是很輕鬆地就混入了大羅寺中。
    進入大羅寺後,胡未卻沒有跟著那些百姓去找無慮,而是悄悄地脫身開去,在大羅寺中四處轉悠起來。
    在這大羅寺中,進來拜神的香客也是頗多,在大羅寺門口還有幾個羅人稍稍會盤問幾句,在這寺裡,那些羅人見到胡未,卻反而是視若無睹,沒有任何人上來過問。
    只是胡未轉了半天,也是沒能夠找到和羅漢塔類似的建築。
    他悄悄地問藏在他懷裡的戒戒,結果小傢伙卻是撓了撓頭,也顯得很是疑惑,顯然小傢伙也並不知道另外一件寶貝到底在什麼地方。
    胡未不由氣得鼻子也歪了,他原本還想戒戒既然有信心收了另外一件寶貝,顯然對於另外那件寶貝應該挺熟悉,要將其找出來也是不難,誰料想小傢伙這次卻是吹破了牛皮。
    想了想後,胡未也是決定豁出去了,準備抓個羅人來詢問一下。
    他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守候起來,躲在一處假山後面,等待著落單的羅人。
    不過大概他找的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他守了半天,居然仍沒有見到一個羅人經過。
    不過正當胡未準備換個地方時,突然有兩個人小跑著走了過來。
    兩人一男一女,一個是光頭羅人,另一個則是個年輕女子,卻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們在假山邊上站定之後,轉頭一陣四顧,而後那羅人竟是一把抱住那年輕女子,瘋狂地親了起來。
    胡未則看得目瞪口呆。
    不過他驚奇的不止是這個羅人居然在大羅寺中和女子親熱,他更驚訝的是,這年輕羅人居然是那空續的兒子絕仲。
第二章 弄鬼裝神
    絕仲剛親了那女子幾下,正準備去扒那女子的衣服,卻又被那女子一把推開,那女子轉頭看了看四周,顯得有些緊張和忐忑,一臉的為難道:“絕仲大師,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裡是在大羅寺中,萬一被人發現……”
    絕仲卻又猛然抱住女子,瘋狂地親著女子的臉和脖子,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怕什麼,這樣才刺激……”
    女子卻再次將絕仲推開,搖了搖頭道:“絕仲大師,這樣不好吧……”
    只是不等她說完,絕仲卻是突然推了她一把,女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整個人都貼到了假山上。wWW!
    絕仲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一邊瘋狂地親著女子,一邊撕扯地女子的衣服來。
    嚇得女子輕聲驚呼起來,掙扎著想把絕仲推開。
    無奈絕仲卻像條發情的公狗似的,緊緊地壓著女子,身子胡亂地聳動著,嘴巴發出陣陣呵呵聲。
    女子掙扎了一陣之後,也似漸漸起了一些情致,又或者說像是認命了一般,變拒為迎,閉著眼睛在絕仲身上撫摸起來,氣喘吁吁,嬌.喘連連。
    只是正當她忍不住伸手摸向絕仲下身時,絕仲卻是渾身一陣急顫,隨即緊繃著的身子也突然癱軟了下來,無力似地整個人都壓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子不由又驚又疑,忙問道:”絕仲大師,你這是……”
    絕仲卻突然一把推開女子,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又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沒趣的東西,害得老子分心……”
    女子驚異之下,低頭看了看絕仲下身,當看到絕仲下身濕漉漉的一塊,頓時明白了過來,卻不由覺得有些委屈,帶著絲哭腔道:“絕仲大師,我不是……”
    “滾!”絕仲卻突然甩了女子一巴掌,厲聲說道,臉色陰鬱,表情甚至還顯得有些猙獰。
    女子不由一臉錯愕,隨即竟是真的哭出聲來,捂著臉小步跑了開去。
    絕仲卻是啐了一聲,吐了口口水,又罵了句沒趣的東西,然後轉身也準備離去。
    可這時他突然感覺頭上有異,他抬頭一看,卻發現一座黑塔當頭朝著自己壓了下來。
    不等他做出反應,便是眼前一黑,被那座黑塔罩了進去,
    絕仲頓時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不過隨即他卻感覺眼前一亮,視野裡突然恢復了光明。
    他不由愣了愣,轉頭一看,發現周圍並無任何異常,他自己仍是站在原來的地方。
    他心想剛才該不會是因為有些累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想起剛才和那女子親熱的情形,絕仲又不由有些抑鬱,也不想再逗留了,準備離去。
    可這時候他卻發現他的身體竟是動不了。
    絕仲不由驚奇萬分,又試了幾次之後,他卻發現身體始終無法動彈,似乎唯有腦袋能夠轉動,看到身邊的情形。
    他也是漸漸害怕起來,懷疑自己剛才該不會是突然睡過去了,現在則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壓床,明明腦子是清醒的,身體卻動不了,人也醒不過來。
    他喂喂大叫了幾聲,也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卻不由更加懷疑自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壓床,也更加的害怕起來。
    可不管他怎麼想,怎麼叫,他腦袋以下的身體卻始終無法動彈分毫,更讓他感到有些害怕的是他發現他居然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他的存在就是單純的思想或者說靈魂一般。
    靈魂脫殼了?絕仲驚駭地想道,懷疑該不會是有什麼鬼怪來勾了自己的魂魄。
    他忍不住更大聲地尖叫起來,也期望能有人從這裡走過去,發現自己後能夠將自己叫醒。
    可他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有人經過,他也有些後悔起來,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等了好一會,他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剛才和他偷情的那名女子居然匆匆走了回來。
    他不由驚喜不已,又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叫女子趕緊叫醒自己。
    可那女子走到他的跟前後,卻是轉頭四顧起來,臉上也滿是疑惑之色,一邊喃喃道:“奇怪,絕仲大師去哪了……”
    絕仲不由氣得破口大駡起來,罵女子瞎了眼,自己這個大個人都看不到。
    “這混蛋,銀子都還沒給!”可女子站了一會之後,卻又呸了一聲,轉身匆匆離開了。
    急得絕仲又是大叫起來。
    可惜他叫得再大聲,也於事無補。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絕仲很快就失望甚至說絕望來的,索性閉起了眼睛,一邊輕聲喃喃著,心裡則想著不如徹底睡過去,等睡醒了說不定就從鬼壓床的狀態中解脫了。
    可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響起了咳嗽聲。
    絕仲嚇了一大跳,趕緊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跟前站在一個陌生的男子。
    只不過他又感覺這男子眉目間似乎有些熟悉,倒好像是在哪裡見到過一般。
    不過他現在也是顧不得去細想了,再次大聲喊叫起來,期望著這人趕緊將自己叫醒了。
    “別喊了,吵死!”那人卻是哼了一聲,說道。
    絕仲渾身一震,一臉的難以置信:“你,你能聽到我的話?”
    那人卻沒回他的話,又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絕仲大師真的好胃口,剛才這女子的年齡只怕差不多能當你母親了吧?”
    絕仲愣了愣,顯得有些疑惑,喃喃道:“她,她是我從萬花樓裡找來的,那裡倒是有更年輕的,不過她們都不肯跟我來這大羅寺……”
    只是話未說完,他又忍不住問道:“你真……能聽到我的話嗎?”
    絕仲以為自己是在睡夢中,遇到了傳說中得鬼壓床,所以也以為自己的叫聲別人是聽不到的,不過因為心裡急,他也是忍不住不叫。
    只是面前這人卻似乎能夠聽到他的叫聲,這讓他感到十分的驚訝,但也突然感覺十分的欣喜。
    見到那人點了點頭後,他更是欣喜萬分,連忙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叫醒我吧,我現在動不了,好像遇到鬼壓床了。”
    只是那人卻是嘿嘿了一聲,說道:“我為什麼要叫醒你?”
    絕仲不由愣住,狐疑地看了看對面那人,而後忍不住疑惑道:“你是誰?”
    “你猜猜看?”那人卻說道,臉上則帶著絲戲謔之意。
    絕仲看了看那人,卻是突然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是鬼?是你不讓我醒來,讓我的身體不能動的……”
    那人微微愣了愣,隨即卻是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你猜對了,我是鬼……”
    絕仲瞳孔緊縮,忍不住叫道:“你要幹什麼,你真的想要勾走我得魂魄嗎,我跟你無冤無仇……”
    那人或者說那鬼卻是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我做事可不講什麼冤仇,反正你的魂魄我是要定了,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說著,那鬼便一步步走向絕仲,伸手抓向絕仲。
    絕仲卻發現那人腳下似乎都沒踩著東西,似乎是淩空站著的,也就是說好像是飄在空中飛過來似的,他更確信對方真的是個妖怪。
    “不要,不要,放過我吧,我求你了,我還不到三十歲,我還不想死……”絕仲一臉驚恐地大叫起來,只是話還沒說完,他一口氣沒上來,居然雙眼翻白,呃了一聲,直接暈死了過去。
    那鬼卻也咦了一聲,停了下來,眼裡帶著一絲訝異之色,隨即卻又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哭笑不得:“你也太不經嚇了吧?”
    這鬼自然不是別人(這話真夠彆扭的),而是胡未。
    絕仲也不是遇到了什麼鬼壓床,而是被胡未收進了羅漢塔中。
    絕仲也好像跟胡未第一次被羅漢塔罩進去時那樣,腦袋之下的身體幾乎無法動彈分毫,也看不到自己,周圍的情況卻能看得清清楚楚,說實話跟傳說中的鬼壓床的狀態還真有些相似。
    現在羅漢塔也是變得比普通的笛子還小,而且還被胡未借小青用幻術變成了竹葉的樣子,掛在假山邊上,所以剛才和絕仲親熱的女子走到這裡,根本發現不了絕仲,甚至都察覺不到任何的異常。
    而胡未聽得絕仲的喊叫聲,知道絕仲以為自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壓床,便索性遲遲不出現,讓絕仲在那裡害怕,誰想絕仲這時倒是突然變得挺光棍,竟然閉上眼睛真得睡起覺來。
    於是胡未就現而來身,不過又沒想到絕仲居然沒認出他來,還把他當成了鬼。
    胡未便又想好好作弄和嚇唬一下這絕仲。
    卻不想絕仲竟是不禁嚇,居然乾脆俐落地暈死了過去,倒讓胡未有些失望,甚至差點忍不住罵粗口。
    這時戒戒從胡未爬了出來,小傢伙的頭上居然也戴著一頂六角帽子,不過帽子卻是紙糊的,而它的鼻子下面,則又畫了兩撇鬍子。所以它的樣子看起來也是十分的怪異,不倫不類的,就好像是個穿著肚兜的肥胖版的瑪麗大叔。
    更顯得有些怪異的是,它的額頭上還纏著一圈黑色的頭髮,就好像是個黑色箍圈似的。
    原來在進雲京城之前,胡未為了避免被人懷疑給自己化妝的時候,小傢伙非要胡未也給它化一下,胡未受不住它的糾纏,便給它糊了個紙帽子,又給它畫了兩撇假鬍子。
    不過小傢伙卻仍不滿意,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胡未戴著的假髮,非要胡未也給它做個假髮套。
    只是它的腦袋雖比身子還大,但比起胡未的頭來,卻算小了,要做什麼假髮套又談何容易,而且胡未也沒這個時間,所以便挑了幾條長頭髮,草草纏在它的頭上,於是便有了如今這效果。
    但小傢伙對於腦袋上這幾條頭髮可是珍惜得很,就好像是個禿頭老二對於自己僅剩的幾根頭髮那般珍惜,胡未現在都不能輕易摸它的頭了,一旦碰到它頭上纏著的那幾根頭髮,它就會顯得很緊張,生怕胡未弄亂了它頭髮似的,睡覺的時候,它也會學胡未的樣子,將頭上那幾根頭髮取下來,並小心翼翼地放到床邊,搞得跟寶貝似的。
    胡未每次見它對那幾根頭髮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樣子,卻忍不住有一種惡寒的感覺,就感覺好像是見到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變態大叔。
    不過他也不敢過多干涉,萬一八戒大老爺發飆,那可是有他好受的。
    小傢伙從胡未懷裡爬出來後,又爬到胡未肩上,歪著腦袋看起閉眼昏迷的絕仲,眼睛一眨一眨的,顯得有些好奇。
    而後它抬起兩隻肉呼呼的爪子,捋了捋自己頭上的假髮,又正了正那紙帽子,轉頭朝胡未叫了幾聲,又指了指那絕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也似在詢問這絕仲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他現在還在睡覺,真是比俺還懶!
    只是不等胡未回答,它卻突然跳了起來,竟然直接跳到了絕仲的頭上,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絕仲吃痛,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也立刻醒了過來。
    “不要啊!”絕仲一臉的驚恐,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什麼東西啊?!放過我吧,我不想死啊!”
    胡未則朝戒戒點了點頭,戒戒雖沒再咬絕仲,卻是在絕仲的頭上蹦蹦跳跳起來,用勁地踩踏著絕仲的腦袋。
    絕仲看不到頭上的情形,只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撕扯著自己的頭皮,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大聲尖叫著饒命。
    胡未朝戒戒撇了撇嘴,示意小傢伙先別動了,然後嘿嘿了兩聲,說道:“你知道你頭上的是什麼東西嗎?”
    “什、什麼東西?”絕仲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害怕,它也是個鬼,是專門吃人腦子的鬼。”胡未說道,雙手在身前抓了幾下,“它會先把人的腦皮撕掉,然後揭開人的天靈蓋,再然後把人的腦子給挖出來,一口口的吃掉。人一旦被它吃了腦子,就會變得跟白癡一樣,有如行屍走肉……”
    “不要,不要啊,饒命啊,我不想被它吃了腦子,你快放過我吧……”絕仲卻是不等胡未說完,便大聲地尖叫起來,身子也急顫不止。
    胡未卻是臉色一變,咦了一聲,只因這絕仲居然被嚇得尿褲子了。
    而話還沒說完,絕仲又是呃了一聲,受不住驚嚇,一口氣沒上來,再次暈死了過去。
    只是戒戒卻又立刻在他的光頭上咬了一口。
    絕仲呻吟了一聲,再次醒了過來,看到胡未之後,卻又忍不住驚叫起來。
    “閉嘴!”胡未則突然喝了一聲。
    絕仲渾身一顫,趕緊閉上了嘴巴。
    “不想死也容易,我要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能老實回答的話,我可以考慮暫時留你一條性命。”胡未淡淡地說道。
    “好好好,你問你問!”絕仲眼睛一亮,好像溺水的人抓著了條救命稻草似的,腦袋也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
    過不多久,羅漢塔把胡未和戒戒放了出來,戒戒又張開嘴巴,將羅漢塔給收進了肚子裡去。
    胡未的臉上卻是帶著絲失望之色,他問絕仲的自然是關於他要找的那件寶貝的問題。
    可絕仲卻是一問三不知。
    絕仲來到這南楚國才不到一個多月的時間,而他之所以會來到這南楚國,正是那空續的主意。
    卻原來在胡未給百姓誦經**的那一個月裡,後來一直沒見到空續,空續正是悄悄來到了這南楚國,秘密聯絡了雲齊臨月。那空續為了讓雲齊臨月他們相信自己的誠意,來到這南楚國之時還一併帶上了這絕仲。
    甚至他還不惜面子,主動告訴了雲齊臨月他們,這絕仲名為他的異母弟弟,實則是他的親生兒子,之後他又索性讓絕仲剃了頭髮,留在這南楚國大羅寺中,也是為了讓雲齊臨月他們相信他,能夠放心和他合作。
    只是這絕仲來到南楚國之後,卻是色心不改,整日沾花惹草,卻沒幹任何正事。所以雖然他到這南楚國已經將近一個月時間,但對於南楚國大羅教這邊的情況也並不怎麼熟悉。
    至於胡未想要找的那件能夠幫助修得果位飛升前往梵天界的那件寶貝,絕仲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氣得胡未忍不住狠狠甩了他兩個耳刮子,又借爬在他頭上的戒戒,再次直接將他嚇得暈死了過去。
    不過胡未也不是全無收穫,從絕仲處得知,那空續似乎現在仍沒有來這南楚國,這也讓胡未稍稍放心了些。
    而他現在抓了絕仲,如果真遇到空續,和空續不得不正面想鬥,這絕仲倒說不定可以當個人質,要脅那空續一下。
    所以且不管他們之前的恩怨,他現在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了絕仲,況且現在如果就放了絕仲的話,說不定絕仲一冷靜下來,便會有所懷疑,萬一他去跟別人說了,也說不定會引起這大羅寺中人的警覺。
    因此他也決定先繼續關著絕仲,現在有著羅漢塔在,也是方便了許多。
    只不過要找到另一件寶貝,卻還是必須得先打聽到另一件寶貝所在之處。
    否則都不知道那件寶貝是在什麼地方,又怎麼收那件寶貝。
    胡未原本還以為要找到那件寶貝應該是挺容易的事情,畢竟像這羅漢塔的話,樹立在上京城大羅寺中也是十分的顯眼。
    只是胡未在這雲京城大羅寺中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和羅漢塔類似的建築。
    這使得他有些疑惑,心想另外那件寶貝該不會並不是根笛子,所以外形上跟這羅漢塔也並不一樣,又或者說另外一件寶貝並不在這雲京城的大羅寺中,而是在其它地方。
    不過現在靠猜猜也沒用,還是要找人來問問。
    所以他又換了個地方,等在角落裡,準備抓個落單的羅人來問問。
    可是大概因為胡未太過謹慎,找的地方實在是有些過於偏僻,所以他等了半天也是沒有等到有羅人經過。
    胡未倒還好,他有得是耐心,但戒戒卻是不耐煩了,竟然從他懷裡爬了出來,而後竟是跳了下去。
    胡未臉色微變,趕緊去抓戒戒。
    可戒戒卻突然跑了出去,朝北疾奔起來。
    胡未一愣,隨即趕緊追了上去,心中則是又驚又疑,納悶小傢伙到底想幹嘛。
    沒過多久,戒戒在一片平地上突然停了下來,轉頭朝胡未叫了幾聲。
    胡未轉頭看了看,卻也沒有看形狀和羅漢塔類似的建築,所以不由有些失望,又小聲叫著戒戒,叫它趕緊回來,以免這裡的羅人生疑。
    可戒戒卻是不理胡未,張大了嘴巴,將羅漢塔吐了出來,而後竟然抓住笛子狀的羅漢塔,橫放到自己的嘴巴前,嘟著小嘴吹了起來。
    笛子狀的羅漢塔頓時發出一陣悠揚的聲音,邊上的人包括一些羅人和百姓都轉頭看了過來。
    胡未卻是臉色都變了,急忙跑上去,準備阻止戒戒繼續吹奏下去。
    可他還沒走到戒戒那裡,腳下的大地突然顫抖起來,而且抖得越來越厲害,好像是發生了地震一般。
    在戒戒前面幾十米處,地面上突然出現了幾道裂縫,隨著地面快速拱起,那裂縫也是越來越大。
    不過片刻功夫,地面完全裂開,一座暗紅色的像高塔一樣的圓形建築竟然像竹筍一樣,從地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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