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飛飛語】《裝神弄詭》全書完

第三十三章 屢試不爽
    (謝謝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WWw!)
    萬俟清秋和小翠兩人來到胡未他們這邊,擋在了那李清清和胡未之間,直直地看著李清清,眼神頗顯嚴肅。
    李清清卻似也有些不滿,她粉臉微紅,嘟嘴嚷道:“清秋姐姐,為什麼要壞我好事?你和悠悠老不允許我做這個做那個,剛才我好不容易騙過悠悠,能有機會試一下新學的本領,可眼看就要得手,你卻又來阻止我!”
    聽她的說法,剛才她要殺胡未對於她自己來說倒只不過像是個試驗或者說遊戲,胡未的一條性命在她眼裡也似乎無關緊要得很。
    萬俟清秋沉默了片刻,說道:“清清,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又忘了嗎……小心吃虧!”
    李清清卻是睜大了眼睛,一臉的疑惑:“什麼話?……清秋姐姐,你怎麼越來越奇怪了,有你和悠悠跟我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會吃虧?以前你們叫我不要隨便出手,是怕我控制不好殺人太多,為什麼現在卻又怕我吃虧?”說著,她又仰起俏臉,露出一絲得意來,“再說這次出門,父親可是給了我不少好東西呢,這幾天我殺了那麼多人,卻都沒遇到過真正的對手呢!”
    萬俟清秋眉頭微微跳了一下,回頭看了胡未一眼,又轉回頭看向李清清,卻壓低了聲音,有些含糊地說道:“這次不一樣……你這人,總是沒記性……”
    那皇甫悠聽得萬俟清秋這麼說,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胡未,隨後捏了捏仍是一臉疑惑的李清清的臉蛋,笑道:“好了,清清,今天就不提這個了,回頭我再跟你解釋……清秋姐姐說得對,你這人真是沒記性。”
    李清清卻是越來越疑惑了,很不明白今天這皇甫悠和萬俟清秋兩人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老說自己沒記性,好像她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可是兩人卻又支支吾吾不肯明說,讓她很是不解,納悶之餘,她不由起了脾氣,忽然有些惱怒,轉頭狠狠地瞪著胡未,指著胡未大聲嚷道:“哼,我不理你們了!我今天殺了他又怎麼了,難道你們以為我真殺不了他嗎?”
    如果說她先前要殺胡未,是因為那‘血陀螺’在胡未這裡失手了,她和皇甫悠當設計的陷阱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她便把胡未當做了敵人,只是她現在要殺胡未,卻全為洩憤,覺得因為胡未的事,搞得皇甫悠和萬俟清秋都突然莫名其妙地說她沒記性,讓她很是不滿,便鬧起了小姐脾氣。
    她做為北唐國三大世家之一李家家主的幼女,李世明的掌上明珠,可從沒像今天這般憋屈過,她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想殺個陌生人,卻都要被皇甫悠和萬俟清秋數落。以前他們可是什麼都順著她的,尤其這皇甫悠,以往更是什麼都依著她,而她剛才其實也是想為他出頭,卻這般不討好。
    她甚至都有些懷疑皇甫悠該不會真看上了這個諾公主,所以對她的態度也不一樣了。不過她知道諾公主的本領也十分了得,她現在要殺她並不容易,所以最終還是把矛頭指向了胡未,想殺了胡未洩憤。
    正好這時胡未也在一臉奇怪地看著她,她心中更是突起無名之火,右手丟下長鞭,捏起粉拳,叫道:“好哇,你這色狼,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小姐,看本小姐怎麼挖了你的狗眼!”
    眼看這李清清一副真要對自己動手的架勢,胡未不由嚇了一跳,更覺有些冤枉。雖說這李清清確實長得非常漂亮,縱使胡未眼光甚高,在原來那個世界,他也在現實或者各種媒體裡見過無數美女,但在初見這李清清之時,還是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甚至不輸於剛見那皇甫悠時,只是現在聽她嘴裡老是打打殺殺的說個不停,倒好像把殺人當做是種樂趣一般,其刁蠻和潑辣以及對生命的淡漠和冷酷,更讓胡未覺得有些吃驚,甚至還有些失望,心想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怎會有這樣的性格,所以才會用這種奇怪地眼神看著李清清,其實根本沒有絲毫褻瀆的心意在內。
    雖然胡未以前從未見過這李清清,可也是早已模糊猜到了她的身份,這李清清名氣雖不及皇甫悠和萬俟清秋響亮,但在北唐國也幾乎是盡人皆知。雖說在北唐國,這皇甫家、萬俟家和李家一直明爭暗鬥不止,關係似好非好,但這李家小姐李清清,大概因為和皇甫悠以及萬俟清秋年紀相仿,三人關係一直很好,似親似友,甚至遠勝一般兄弟姐妹,而李清清平常和萬俟清秋尤其這皇甫悠可說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而據很多人的說法,這李清清和皇甫悠兩人很小的時候便已定下了娃娃親,遲早將成為北唐國的王妃,也將會使皇甫家和李家的關係更緊密地聯在一起。
    不過這李清清名氣之所以會這麼大,並非是因為她經常和皇甫悠以及萬俟清秋呆在一起的緣故,而是因為她本身。在北唐國,年輕人中要論天資和修為,必是萬俟清秋第一,要論風流瀟灑,自然是皇甫悠第一,而要論刁鑽潑辣,絕大多數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想起這李清清。
    當然,若論修為和天資,這李清清雖比上萬俟清秋,但據說和皇甫悠相比也是在伯仲之間,比起萬俟清秋並沒差上太多,她和皇甫悠還有萬俟清秋一樣,在兄弟姐妹之中之所以最得父母寵愛,除了他們年紀最小外,更是因為他們在蠱道方面都有著驚人的天賦。
    而論容貌,三人也是各有千秋,難分軒輊,用皇甫悠自己剛剛形容諾公主的話來說,三人都可說是國色天香,有傾國傾城之貌,雖說用這兩個詞來形容皇甫悠這麼一個男子並不十分合適,而萬俟清秋戴著面紗,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既知李清清的來歷,胡未也知道自己絕不是這據說已有大蠱士修為的李清清的對手,一聽得李清清要對自己下殺手,自是叫苦不迭,連臉色也是驟變,急思脫身之計。
    比起那真實身份見不得光的絕仲,這李清清三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家世背景顯赫絕頂,天賦才資無人能及,行事也是真正的無所顧忌。在以刁蠻潑辣為名的李清清眼裡,要殺胡未,只怕跟殺死一隻螞蟻並無本質區別。
    雖說胡未還頂著個降世尊者的身份,若是真被李清清殺了,只怕也會被人當做一個大笑話,說不定到時候他這降世尊者是冒牌的,也會被人猜知。
    好在這時,那皇甫悠突然用手輕輕撓了撓李清清的腰肢,又緊緊按住了她的雙手,還在她一張粉臉上狠狠地咬了幾口。李清清頓時扭著身子咯咯大笑起來,紅著臉,轉頭笑駡皇甫悠無賴,卻終是把殺胡未的事忘在了一邊。
    看著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忘乎所以地調起情來,眾人都有些訝然。偏偏這兩人男俊女俏,俱都漂亮至極,場上氣氛也是驟變,就連吹過的暖風變得旖旎和曖昧起來,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感覺有些羞然,就連那萬俟清秋都是轉過了頭去,默聲站在那裡,似乎有些尷尬,而她邊上的小翠更是羞紅了臉,低著頭,小聲嘟嚷著,好似也起了春心。
    偏偏這時,原本見到李清清要對胡未下殺手,也是提神戒備的戒戒大概見李清清遲遲不動手,便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不懂風情地大叫了一聲,而後立著身子朝著皇甫悠和李清清一陣張牙舞爪起來,倒似有些憤怒。
    正和皇甫悠打情罵俏耳鬢廝磨說著悄悄話的李清清回頭看了胡未他們一眼,眼裡帶著一絲怒意,待看到胡未懷裡的戒戒在朝自己這邊搖頭晃腦唧唧吱吱叫個不停後,她不由愣了愣,顯得有些疑惑,大概也不知道戒戒的舉動是何意思。
    只是隨後她卻又狠狠瞪著胡未,叉著腰大聲說道:“喂,你懷裡的是什麼東西,快拿過來給我看看,否則我就殺了你!”
    胡未不由愣住,心想要糟,他突然感到一陣頭大,這李清清可不像萬俟清秋,還有道理可講,若是她也看上了戒戒,只怕根本不容他拒絕。
    他懷裡的戒戒也似愣了愣,停了下來,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清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胡未猶豫為難之際,戒戒卻轉頭朝胡未叫了一聲,而後竟是從胡未懷裡跳了出去,然後慢吞吞地爬向李清清。
    它一邊慢慢地爬著,時而抬頭嗚嗚叫上一聲,眼神似害羞似害怕又似歡喜,甚至連屁股後面那條細尾巴都搖了起來,分明一副討好賣乖模樣。
    那李清清也是慢慢睜大了眼睛,眼裡閃爍著驚喜,她張開雙手,叫道:“哎呀,這小東西還會害羞呢,太可愛了,快來,讓我抱抱你!”
    戒戒在原地頓了頓,似猶疑了一下,兩隻眼珠則滴溜溜地轉著,透著一絲狡黠,隨即它竟是突然加快速度,跑向李清清,待跑到李清清跟前後,又是一躍而起,跳進了李清清懷裡,然後在李清清身上大肆鑽來鑽去,忙活起來。
第三十四章 暗奪明搶
    (謝謝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wWW、晚上還有一章,到時將有答題活動,呵呵。)
    此時的李清清也像換了個人似的,雙手亂舞,追著在她身上四處鑽爬的戒戒,臉上則是眉開眼笑,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也不見絲毫著惱之意,全然沒了原先那種刁鑽潑辣樣,倒多了幾分跟那小翠一樣的嬌憨,也多了幾分女孩子特有的嬌媚。
    “你個小東西,還真調皮呀!”李清清也以為戒戒是在跟她捉迷藏玩,似嗔似喜道,臉上卻仍舊滿是笑容,一雙水亮的大眼也眯成了月牙兒。
    戒戒這樣自動投懷送報,也讓她頗為得意和自滿,再加戒戒剛才表現出的那副欲來還羞的模樣實在逼真和可愛,更讓她心花怒放,喜不自勝,恨不得馬上就把戒戒帶回家去,小心翼翼地圈起來養起來,好天天與戒戒玩耍,卻全然沒想到小傢伙主動投懷送報,並非是因為她魅力大或者說長得漂亮,而是另有目的。
    而邊上那小翠看到戒戒和李清清‘玩’得這般熱乎,卻是心起醋意,不由感覺酸酸的,既不滿卻又無奈,她嘟著嘴巴,低聲嚷道:“戒戒可是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
    小翠現在就像個被別人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若非是李清清身份很不一般,和她家小姐萬俟清秋更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說不定她早就要橫眉怒眼,甚至破口大駡了。
    不過想想就這麼算了還是有些不甘心,她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平衡,忍不住抬起頭,帶著一絲焦急和企盼,巴巴地看著萬俟清秋:“小姐……再這樣下去,戒戒真要被清清姐給要走了,你也不想想辦法麼?”
    雖說她的身份和萬俟清秋他們不能相比,但從小也是一直跟在萬俟清秋身邊,和萬俟清秋情同姐妹,而她與李清清以及皇甫悠兩個也是相熟得很,平常都以姐妹相稱,甚至於李清清和皇甫悠也是一直把她當做自己妹子看待,可此時在小翠眼裡,李清清全然變成了個外人,再無交情可談,誰叫她也萬分稀罕戒戒來著。
    只不過她心裡雖急,卻也清楚自己身份,不好也不敢直接與李清清說,所以到頭來只能求助萬俟清秋。而這個一向直來直去的小妮子,心急之下竟也知道耍起了心機,想激將萬俟清秋出面。
    只不過萬俟清秋又豈是什麼隨便就會頭疼腦熱的衝動之人,而對小翠的意圖和想法她也是瞭若指掌,甚至連小翠肚子裡有幾節腸子她都是一清二楚。聽了小翠說後,她卻似並沒怎麼在意,轉頭看了小翠一眼,眼裡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隨後又轉頭看向胡未,倒似在等胡未的反應,也一直不說話。
    而胡未此時表面看似平靜,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只差大叫出聲,或者直接跑過去將戒戒抓回來。
    剛才看到戒戒跳進李清清懷裡,在李清清身上鑽來爬去的,胡未便明白過來,知道小傢伙又想在李清清身上尋‘寶’來著。
    可李清清又是什麼人,戒戒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從她身上偷得東西,萬一被李清清察覺,那可是要糟糕,胡未也知這位李大小姐的潑辣脾氣,若是惹惱了她,只怕他們吃不了也得兜著走。
    胡未也在心裡不停地罵著小王八蛋,罵小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做。
    可偏偏他擔心什麼就來什麼,戒戒在李清清身上爬了一通後,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便直立而起,突然從馬上跳了下去。
    只是還未等它落到地上,那皇甫悠手裡一條馬鞭竟是疾射而出,突然卷住了它,將它生生拉了回來。
    李清清一把接住戒戒,緊緊抓在手裡,嘟著嘴,帶著一絲疑惑和不滿道:“壞東西,為什麼又要跑?難道不喜歡跟姐姐在一起嗎?”
    聽她的話,倒似真將戒戒當做了是她自己的一般,語氣裡也頗有點疼憐的味道,甚至還有一絲怨忿,顯然戒戒剛才突然掉頭就跑讓她頗有些怨念,倒像是皇甫悠突然拋棄了她移情別戀一般。
    戒戒卻晃了晃腦袋,嗚嗚叫了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急色。它用力掙扎了幾下,可惜李清清卻抓得很緊,皇甫悠手裡的長鞭也還纏在它的身上,更讓它無法輕鬆掙脫。
    而那皇甫悠則忽然說道:“清清,你看看自己身上有沒少什麼東西?”
    李清清愣了愣,回頭看了眼皇甫悠,隨即突然臉色大變,雙手在自己身上一陣摸索,急聲叫道:“哎呀,父親給我的那個盒子不見了!明明剛才都還在的……”
    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慌張來,要知她父親在她出門前給她的那個盒子裡可是裝著數樣了不得的蠱寶,隨便拿出一件來,便足以讓蠱門中人瘋狂。而這個盒子,或者說盒子裡的蠱寶也是她出門在外最大的依仗,有這些東西,她就算對上修為比她高一級的萬俟清秋,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而現在這個盒子丟了,且不說她沒了依仗,到時回到家裡,就算李世明再寵她,也少不得要嚴斥她一頓。一想起自己父親怒發雷霆的恐怖樣子,她還是不免有些心悸。
    皇甫悠卻露出一絲冷笑,指了指戒戒,說道:“你那盒子在這小東西的嘴裡呢。”
    李清清怔了怔,一臉驚訝地看向戒戒,卻有些懷疑皇甫悠所說真假。
    戒戒看了皇甫悠一眼,嗚嗚叫了一聲,顯得有些無奈,而後慢慢張大了嘴巴,竟從嘴裡吐出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盒子來。
    “呀,真在你嘴裡呀!”李清清又驚又一喜,拿過那個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而後立刻蓋上了盒子,又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戒戒,“你這壞東西,為什麼要藏了我的盒子?”
    說來也不怪李清清驚異,她這盒子比起戒戒來也沒小上多少,戒戒竟是能直接把它裝進嘴裡,而且剛才戒戒一直在她身上爬個不停,她都不知道戒戒是什麼時候把這個盒子吃進嘴裡的。
    戒戒則是趴了下來,整個身子都貼在李清清腿上,又微微仰頭朝李清清嗚嗚叫了幾聲,一副可憐和無辜模樣,然後張大了嘴巴做咀嚼狀,嘰咕嘰咕叫了幾聲,又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你想吃東西?”李清清一臉好奇地問道,臉上也漸漸綻出欣喜之色。
    戒戒憨憨地點了點頭,一副認真模樣。
    “肚子餓了早說嘛!”李清清見它這副憨樣,不由咯咯笑了幾聲,她拿下掛在旁邊那匹黑馬右側的一個包裹,打開包裹,拿出一個鐵盒子,又從鐵盒子裡拿出幾塊方方的桂花糕,放到手心,攤掌送到戒戒嘴前。
    戒戒湊近聞了聞,卻又朝李清清搖了搖腦袋。
    “不喜歡?那你想吃什麼?”李清清有些意外,不過隨後卻又一臉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你怎麼能吃這些東西。”
    說著,她抬頭看向胡未,“喂,快拿吃得來!”
    她也是想到了戒戒是只蠱物,自不能吃尋常食物,肯定要吃特製的蠱食,所以才突然跟胡未要吃的東西,以為胡未身上肯定有戒戒所需的食物。
    可是不等胡未回答,戒戒卻爬進了她的懷裡,又在她身上鑽來鑽去,李清清耐不住瘙癢,也頓時嬉笑起來。
    不過很快,戒戒又爬了出來,嘴裡還叼著李清清剛放回懷裡的那個盒子。
    李清清不由疑惑,伸手去拿那個盒子:“你想幹什麼,這個又不能吃的?”
    戒戒卻晃了晃腦袋,又用力地點了點,也不知道什麼個意思,而後它放下盒子,用腦袋頂起那盒子的蓋來。
    “啊,我知道了,你想看看這盒子裡裝著什麼東西吧?”李清清一臉恍然大悟,給戒戒打開了盒蓋。
    戒戒眼睛一亮,張開嘴巴湊了過去。
    “哎呀,這個可不能亂碰!”李清清把盒子拿遠了些,又從盒子裡挑出一枚金色的長不過寸半的細針,有些得意地說道:“還是我拿給你看看,先讓你看看這個,你別看這金針不起眼,它可是……”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戒戒卻是突然一躍而起,一口咬住她手裡那支金針,將金針搶了下來,而後便嘎嘣一下將那支金針咬成了段,吞進了嘴裡,接著竟是搖頭晃腦,嘎嘣嘎嘣大肆咬嚼起來。
    咬了幾下後,它在目瞪口呆的眾人注視下,將金針咕嚕一聲吞下了肚。
    “你、你將它吃了?”李清清一臉的難以置信,小嘴也張得可以塞個雞蛋進去。
    戒戒點了點頭,朝李清清嗚嗚叫了幾聲,既顯認真又顯諂媚,隨後竟又低頭看向李清清手裡那個盒子,眼裡閃爍著興奮和貪婪之色。
第三十五章 禍水東移
    (這一章的問題是,皇甫家的家主叫什麼名字?很簡單吧,呵呵。WWw。前五位答對者,一人六百縱橫幣,童鞋們趕緊行動起來哦!)
    “你、你真把它吃了?”李清清卻又結結巴巴地問道,好像仍不能相信眼前所見,不過事實很明確,已無需懷疑,但見戒戒又一臉貪婪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盒子,李清清更是奇了,不由提高了聲音,滿是驚訝道:“你還想……吃?”
    戒戒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副認真鄭重的樣子,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
    “還要吃這鐵木盒裡的東西?”李清清卻仍有些不敢確定,又指了指手裡的盒子。
    戒戒又點了點頭,嗚嗚叫了幾聲,搖頭擺尾的,諂媚之態更是明顯了。
    李清清見它這般殷切樣子,竟一時無法忍心拒絕,她猶豫了片刻後,更是下了決心一般,點了點頭,打開了那個所謂的鐵木盒子,說道:“好,那就給你吃。不過你以後要聽我的話哦,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戒戒馬上點了點頭,眼裡滿是興奮,嘴角也流下了口水,十足一副有奶便是娘的餓鬼模樣。
    見到戒戒這副模樣,李清清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又從盒子裡拿出兩枚一長一短的金針,送到戒戒跟前:“反正這三才鬼蠱針少了一支,沒了大用處,索性都給了你罷。”
    “不可,清清!”
    那皇甫悠卻是臉色微變,一把按住李清清的手腕,想要阻止李清清把那兩枚金針給戒戒。
    雖說這三才鬼蠱針被戒戒吃了一枚,已經不全,但另外兩枚還完好無損,要重新煉齊一套也不是多大的難事,李清清就這樣把另外兩枚金針也丟棄,實在是太糟蹋了。
    皇甫悠也知道,李清清向來是我行我素大手大腳慣了,不管是金錢,還是蠱寶,從沒有什麼珍惜這概念,可這三才鬼蠱針卻不是什麼普通的蠱寶,品級雖不高,也無法直接用來制敵傷人,但對於一個蠱門中人來說,卻極為重要。
    蠱門中人行走江湖,身上必備常用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而三才蠱針便是其中之一,一套三才蠱針又分神人鬼三套,一套有三枚,總共有九枚,所以又稱九蠱金針,在破除各種蠱毒乃至一些蠱術時常做輔助之用。
    更重要的是李清清手上這一套三枚鬼蠱針更是那李家家主,已有大蠱師修為的李世明親手煉製,據說花費了他頗多心血,也是李世明自己隨身攜帶之物,已有十足靈性,在屬於死蠱一類的蠱寶中也算十分罕見,又豈是尋常的三才蠱針可以相比?所以就算李世明極其寵愛李清清,也只不過給了她一套鬼蠱針,而沒有將一整套三才蠱針都給她。
    如果李清清真把三枚鬼蠱針都讓戒戒吃了,那一套三才蠱針便是真正不完全了,算是徹底廢了,只怕到時李世明得重煉一套,可是重煉一套容易,要想讓蠱寶有靈性,可不是簡單的事,以李世明的修為,也得靠些機緣,更要花很多心血。
    所以皇甫悠也才忍不住出手阻止。而李清清手上那兩枚金針這時竟緩緩彎了起來,而後像兩條細蚯蚓一樣不停地扭動著掙扎著,似乎要爬開去,遠離戒戒的嘴巴。
    只是就在這時,戒戒大概發現美味可能不保,便突然大叫了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了那兩枚金針,又不等皇甫悠他們反應過來,都沒怎麼咬嚼,便將兩枚金針直接吞下了肚去,似乎也全然不擔心這兩枚金針是否會刺破它的肚子。
    這下那皇甫悠也都不由愣在了那裡,定定地看著戒戒。他沒想到戒戒竟然如此膽大,明要還不說,還敢明搶,簡直就像個無賴。他一張勝比女子的俊臉也是多了層霜意,越變越冷,眼裡頗多不滿。
    可惜戒戒卻開始耍起了光棍,若無其事看了一眼皇甫悠,便把腦袋轉了過去,看著李清清,圓臉上卻又馬上變成一副諂媚模樣,朝李清清嗚嗚叫了一聲,又朝李清清手裡的盒子努了努嘴。
    看它樣子,顯然還沒吃過癮,想讓李清清再給它一些這樣的‘美味’。
    李清清看了看一臉冷意的皇甫悠,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摸了摸戒戒的圓腦殼,叫道:“呀,真奇怪,你怎麼會喜歡吃這種東西呢,我可從來沒遇到過呢。”
    不過隨即她臉上又露出為難之色,打開盒子看了看,卻又蓋了起來,略帶歉意地說道:“不過其它東西可不能給你吃拉,不是怕父親罵我,是怕你吃了會壞肚子,其它東西可跟這蠱針不一樣,會傷了你的呢。”
    說著,她頓了頓,眼裡突然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她湊近戒戒,“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到時候我去跟父親要了其它的金針,一併給你吃了好不好?”
    此時一臉怪笑的李清清看去就像個用糖果勾引小籮莉跟他回家的怪叔叔。
    可惜戒戒卻馬上搖了搖頭,竟是斷然拒絕了,似乎都沒做什麼考慮或者說猶豫,之後竟又朝李清清手裡的盒子努了努嘴,朝李清清嗚嗚叫了一聲。
    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傢伙語氣裡也是少了原先那份諂媚之意,竟顯得很是理直氣壯,似乎李清清原本就應該把盒子裡的都給了它才是。
    戒戒態度一變,李清清不由愣住,而那冷著臉,眼裡隱隱卻帶著絲期待的皇甫悠則是微微變色,隨即一把拿過了李清清手裡的盒子,朝戒戒晃了晃,哼了聲道:“就算有吃的也不給你,要麼你乖一點,跟我們回……”
    誰料想戒戒卻是看也不看他,把頭扭了過去,而後竟是突然跳了下去。一落到地上後,它便拍了拍屁股,不等皇甫悠和李清清反應過來,便一溜煙跑回了胡未那裡。
    這就是所謂的拍拍屁股就走!
    它跳回胡未懷裡,用腦袋蹭了蹭胡未的手,讓胡未攤開手掌後,便張開嘴巴,輕呃了一聲,竟是把剛剛吞進肚裡的兩枚金針又給吐了出來。
    它撥弄了下那兩枚向蟲子一樣蠕動著的金針,把它們撥回胡未掌心,然後朝胡未仰了仰頭,叫了幾聲,顯得有些得意。
    胡未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感覺到戒戒的意思是讓他先把這兩枚金針養著,等它肚子餓了後再吃。
    不過此時的他心裡更是叫苦不已,手裡兩枚金針也跟燙手山芋一般,讓他感覺手掌心都是火辣辣的,燙得厲害,只差將兩枚金針丟掉了事。
    只因對面那李清清,看著胡未的眼裡滿是怒火和憤慨,臉上也帶著委屈和不滿,似乎戒戒本就是她養的,而胡未則是不懷好意拐走了戒戒的壞人。
    就連那皇甫悠,因為剛才在戒戒這裡吃了堵,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卻又更多了幾分嫵媚之態。只不過不知怎麼回事,他竟也直直地看著胡未,一臉怒意,倒似剛才惹他生氣的是胡未一般。
    而胡未懷裡的戒戒則是指指胡未,又指指自己,朝皇甫悠和李清清唧唧吱吱地叫喚著,倒像在解釋什麼,語氣既焦急,又顯得有些無辜,還帶著些委屈。
    那李清清卻好像聽明白了戒戒的意思,一臉恍然大悟,指著胡未,嬌聲叫道:“好哇,你個壞人,竟然指使它來騙取本小姐的東西,實在可惡!”
    胡未嚇得渾身一震,低頭看了看一臉幸災樂禍的戒戒,又不由氣結。
    小王八蛋,又想我給你擦屁股啊?!!

TOP

第三十六章 得寸進尺
    (今天兩章合一起發了。wWw,第六期答題活動先答對問題的五位同學是‘小D’,‘曉涵’,‘jinlizi’,‘天飛雨’和‘靜齋讀笑’,請五位同學把縱橫帳號通過站內短消息發我‘流言飛飛語’號上或者直接在書評區留言,以便充值。
    謝謝piaopiaosun和悠悠幽幽同學的捧場,呵呵。)
    胡未原本見戒戒故伎重施,又去李清清那裡偷東西,也是擔心得不得了,可偏偏小傢伙還真是到哪裡都吃得開,連如此潑辣刁鑽的李清清也是被它耍得團團轉,甚至於小傢伙見暗偷不成,便無賴似地明著跟她要東西她都沒有介意,胡未也漸漸放下了心來。
    可不想小王八蛋占了便宜後,見再無好處,竟是拍拍屁股就走,一點也不講情面,卻又故意似地將責任推到胡未身上,而李清清乃至皇甫悠還真沒有絲毫怪罪它的意思,反把矛頭指向了無辜的胡未,可憐胡未在他倆憤怒的眼神下一陣膽顫心驚,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胡未氣得直咬牙,做勢要打戒戒。可惜戒戒卻似認定了胡未不會打它,不但不害怕,反而朝胡未一陣擠眉弄眼,而後便叼了胡未手上那兩枚蠱針,利索地鑽進胡未長袍裡,自顧玩耍去了,毫不客氣地把爛攤子丟給了胡未。
    胡未看了看懷裡自顧自玩得開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戒戒,差點沒憋過氣去,又見對面那李清清和皇甫悠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胡未更是感覺頭大,眼看兩人一副隨時都要發飆的樣子,情急之下,他也只能無奈地攤開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可惜他的表態卻絲毫得不起李清清的理解,李清清原本就對胡未沒什麼好感,現在更是認定了胡未指使戒戒來騙取她的東西,嚴重欺騙了她的感情,實在不可饒恕。她怒氣衝衝地指著胡未,嬌聲叫道:“喂,快把我的寶貝還給我!”
    聽得李清清這麼說,胡未忙低頭看了看,伸手去抓戒戒,想將那兩枚金針拿過來,還給李清清,可是戒戒動作比他更快,一覺不對,竟又把那兩枚金針吞進了嘴裡,然後趴在那裡,做無賴狀。
    胡未一陣惡寒,抬頭一臉歉意對李清清說道:“不好意思,它又將金針吞進肚子拉,這小王八蛋……”
    “本小姐才不稀罕那幾枚蠱針,我是要你把它還給我!”李清清卻是紅著臉,一臉怒氣地說道,只是頓了頓後,她又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來,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喂,這小東西叫什麼名字?”
    只是不等胡未回答,她卻又擺了擺手,“算了,本小姐自己給它取個名字,以後就叫它寶寶好了!快把我的寶寶還給我!”
    胡未身子一晃,差點從駱駝上摔下來。他終於明白過來,這李清清嘴裡說的寶貝竟然是指戒戒。
    可什麼時候八戒變成你的了?還寶寶?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這麼早就生了孩子了?胡未看了看身材嬌俏玲瓏的李清清,滿懷惡趣味地想道。
    見這李清清如此咄咄逼人,胡未感覺既好笑又好氣,突然有些光火,他本來還想暫時忍一忍,省得吃虧,現在卻是被激起了光棍脾氣,再沒了原先那點畏懼之意。
    他挺直了腰板,將戒戒從懷裡抓了出來,丟到自己肩上,笑道:“李小姐想要八戒倒是沒什麼問題,按理在下也該自動雙手奉上才是,可惜這小王八蛋實在頑劣得很,連在下的話都不怎麼肯聽,在下雖想將它奉送給李小姐,無奈它自己卻不肯離開,還請李小姐諒解。”
    胡未話雖說得客氣,但拒絕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
    “本小姐才不信!它怎會連你的話都不聽?你一定是在騙我!”可惜那李清清卻是當真了,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那你現在就讓它到我這邊來!對了,它叫八戒是吧,這名字真難聽……”
    說著她又換上一臉笑容,朝戒戒招了招手,眨巴著雙水亮大眼,“八戒,快來姐姐這裡,姐姐這裡有很多好吃的喲!”
    可惜胡未肩上的戒戒卻好像根本沒聽到李清清的話一般,蹲在胡未肩膀肩上,不停地吞進吐出那兩枚金針,時而搖頭晃腦,忙得不亦樂乎,倒像個忙著玩耍都沒聽到媽媽叫吃飯的孩子。
    李清清怒氣又起,轉瞪向胡未:“喂,你快點叫它過來,不然本小姐可要生氣拉!”
    胡未笑了笑,用手指彈了下小傢伙的腦殼:“八戒,聽到沒,快到李小姐那裡去!”
    八戒轉頭看了看李清清,卻又朝胡未搖了搖腦袋,表示自己不想過去。
    胡未朝李清清攤了攤手,顯得很是無奈。
    李清清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卻仍不肯甘休,叫道:“哼,明擺著是你在搗鬼,你肯定暗地裡命令過它不要過來……”
    可她正說著,戒戒卻爬了起來,一雙肉乎乎的爪子抱著胡未脖子,腦袋也用力地蹭著胡未,嘴裡則嗚嗚哇哇地叫喚著,聽起來就像個小孩子在哭泣一般。
    而且它‘哭’得很是傷心,鼻涕眼淚都嘩嘩地流個不停,又通通被它蹭在了胡未脖子上。
    看它哭得‘撕心裂肺’、‘傷心欲絕’的樣子,就像是個要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這一下,原本刁蠻不講道理的李清清竟是俏臉一紅,愣在那裡,臉上也顯得有些尷尬,雙手使勁地捏著韁繩,回頭看了看皇甫悠,又看了看萬俟清秋,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而萬俟清秋身邊的小翠更是連眼睛也紅了,她輕輕地拉了拉萬俟清秋的袖子,哀求道:“小姐,你也不管管麼,八戒多可憐呀……”
    小翠原本雖擔心過戒戒被李清清帶走,但也曾想過,戒戒真被李清清帶走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畢竟她們也經常跟李清清在一起,到時候她也有更多機會接觸到戒戒。可現在又看戒戒‘哭’得這麼厲害,一副怎麼也不肯離開胡未的樣子,小姑娘心裡的天平頓時倒向了胡未這一邊,若不是她對胡未一直心懷著些莫名的芥蒂,只怕早就忍不住跑上去安慰戒戒了。
    可惜萬俟清秋卻似無動於衷,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淡然的地看胡未那裡,又轉會頭看了看一臉尷尬的李清清,眼裡竟是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萬俟清秋以前可是看過戒戒類似的表演,那次在楊林縣大羅寺,她跟胡未要戒戒,胡未也是以同樣的藉口拒絕了她,只不過那一次戒戒的反應沒這麼強烈罷了。而正因為戒戒的反應這麼強烈,在萬俟清秋眼裡看來,也有些誇張。
    自萬俟清秋推測胡未的修為比她還高之後,對於戒戒,她也同樣更覺神秘起來。在她以為,胡未對於李清清的要求,自可以直接拒絕,現在卻弄出這麼多事來,倒像是有意在捉弄李清清。
    而她和李清清相處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發現被許多人稱做女魔頭,向來殺人不眨眼的李清清還會有這等尷尬和手足無措的模樣,要知道她就算在皇甫悠面前,也是從未有過這等作態,所以萬俟清秋也才會感覺有些好笑,心想要是這丫頭知道了戒戒只不過是在演戲,該會是何種反應。
    可惜萬俟清秋猜中了表面,卻沒猜中原委,哪知道胡未根本是不得以才演戲,他只想躲過眼前一劫,可毫無戲耍李清清之心。他的脖子上已滿是戒戒的鼻涕和眼淚(更確切地說都是戒戒的鼻涕,因為小王八蛋根本就不會流眼淚,就跟它從不撒尿一樣),感覺黏糊糊的涼絲絲的,也讓他更覺一陣惡寒,可他偏偏又不能將戒戒推開,反而還得強忍著噁心,拍著戒戒的腦袋,做唏噓狀,裝模作樣地安慰著它。
    誰知小傢伙卻更來勁了,倒好像演上了癮,入了戲一般,嗚嗚哇哇叫得更大聲了,並且又哈呼一聲,噴出兩根亮晶晶的鼻涕來,一把蹭到了胡未的脖子上。
    胡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摸了摸戒戒的腦袋,做安慰狀,暗裡則使勁捏了下它的臉蛋,輕聲說道:“小王八蛋,還有完沒完了?!”
    戒戒抬頭看了看胡未,偷偷地朝胡未笑了笑,眼裡帶著一絲得意和狡黠,卻又用腦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把自己剛蹭上去的兩條鼻涕在胡未脖子上塗了開來,又在胡未脖子上那個‘毛毛蟲’印記附近,認認真真一遍又一遍地塗抹起來,倒像是在給胡未塗橄欖油一樣。
    小王八蛋,你當自己在玩泥巴啊?!胡未差點氣暈過去,終於忍不住將戒戒抓了下來。可是戒戒卻又嗚嗚哇哇一陣大‘哭’,掙扎著爬回胡未肩上,頭足並用,又蹭又抹,可勁地折騰著胡未脖子。
    對面那李清清見到胡未把戒戒從肩上抓下,眼露不耐煩,可戒戒卻‘哭’得‘死去活來’,她倒以為是胡未真要把戒戒送給自己,可戒戒卻是怎麼都不願意,她竟也忽覺有些不忍,擺了擺手道:“好拉好拉,算了,你別再強迫八戒拉!”
    說著她從皇甫悠那匹白馬上爬了下來,上了自己那匹黑馬,掉轉馬頭,意興闌珊地朝皇甫悠說道:“咱們回去吧,真沒意思……”
    “等一下,清清!”一直冷眼看著胡未和戒戒的皇甫悠卻是伸手攔住李清清,而後驅馬繞過萬俟清秋和小翠,來到了胡未跟前。
    他回頭看了眼萬俟清秋,隨後淡淡地看了胡未一眼,說道:“你就是那個比我清秋姐姐本領還高的無戒?”
    胡未見一直冷眼旁觀的皇甫悠突然來到自己身邊,正有些疑惑,也更多警惕,不想皇甫悠竟會冷不丁來這麼一句。
    “什麼?!”而當理解了皇甫悠的話後,胡未更是嚇了一跳,也覺莫名其妙,甚至都在懷疑這皇甫悠是不是在說什麼反話,有意要戲耍自己。
    而這時那原本一臉疑惑地看著胡未這邊的李清清此時竟又一臉恍然大悟,指著胡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無戒,怪不得我聽著耳熟呢,總覺得好像有人提起過這個名字。聽清秋姐姐說,她的通靈之眼竟看不清楚你的修為,想必你的修為比清秋姐姐還高。我一直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沒想到會在這西硫國見到你。
    說著她看了眼萬俟清秋,隨後又一臉新奇地看向胡未,“剛不久前清秋姐姐就跟我們說起過你,還囑咐我們遇到你時要小心。啊,我知道拉,怪不得清秋姐姐剛才要阻止我跟你動手呢!聽說你的身份很神秘,還是機密,我也叫我父親幫我查了一下,結果也什麼都沒查出來呢。”
    原來自上次萬俟清秋在楊林縣大羅寺見過胡未後,便特意跟皇甫悠和李清清說起過胡未,說楊林縣大羅寺有個年輕弟子,法號無戒,很是神秘,連她的通靈之眼都看不清他的修為,只怕修為比她還高,原本她以為他進大羅寺不過一個多月,應該是沒什麼修為,結果他卻有意無意念唱了首很奇怪的蠱經,竟直接蠱惑了已有蠱士修為的小翠,就連她自己不經意之下都差點被蠱惑,所以他很可能是有意隱藏自己實力。
    而更重要的是,萬俟清秋動用家族的勢力調查胡未的背景,結果發現胡未的背景幾乎是一片空白,這讓她更覺胡未的神秘。她也曾跟自己父親也就是北唐國左相萬俟淩烈說起胡未,萬俟淩烈剛開始也覺得疑惑,說要好好調查一下胡未的來歷,結果到了第二天,萬俟淩烈竟突然找到她,卻叫她不要再去調查胡未了,還說胡未的身份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過問的。
    萬俟清秋感覺萬俟淩烈應該知道胡未的來歷,可她問萬俟淩烈,萬俟淩烈竟是不肯說,只說這是大羅教極其機密之事,他們萬俟家也不得過問,到時候等大羅教自動公開,萬俟清秋自可知道胡未的來歷。
    萬俟清秋當時見自己父親一臉嚴肅和慎重,便沒再多問,不過卻也更確定了自己對胡未修為的猜測。而她之後便又再次特意叮囑皇甫悠尤其李清清,要是見著了胡未,一定得小心些,不得隨便跟胡未動手,以免吃現虧。
    只不過剛才李清清先是只顧著現一下自己的手段,後又被戒戒吸引了注意力,就算萬俟清秋和皇甫悠多次提醒,也還是沒想到眼前的胡未正是萬俟清秋特意說起過的那個無戒。
    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剛才萬俟清秋和皇甫悠為什麼會說自己沒記性了。她掉轉馬頭,來到皇甫悠身邊,捏了捏皇甫悠的耳朵,恨恨地說道:“都是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皇甫悠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尷尬,他和萬俟清秋之所以沒跟李清清明說,就是怕李清清當著胡未的面把什麼東西都抖落出來,讓胡未知道他們尤其是萬俟清秋一直在暗中調查胡未,要知依萬俟清秋的說法,胡未的身份是大羅教機密之事,他們還是裝做沒注意到更好,而且皇甫悠他們做為三大世家子弟,心底也是有著幾分傲氣,這種事情說出去,對於他們來說,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可他還以為李清清早將當初萬俟清秋說的情況給忘了,他現在就說了一句,李清清卻偏偏又想了起來,還幾乎把所有東西都說了出來。
    對面的胡未卻是張大了嘴巴,傻在了那裡,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聯想前後,他心中一些疑團也就此解開,比如上次在楊林縣大羅寺,萬俟清秋態度突變,並匆匆離開,還比如萬俟清秋前面突然鄭重相邀他比試蠱術,又比如剛才萬俟清秋屢次阻攔李清清向他動手,一切都是因為萬俟清秋一廂情願地以為胡未修為比她更高的緣故。
    發現這個後,胡未既有些哭笑不得,卻更覺心虛,心想萬俟清秋怎麼會覺得自己修為她還高。
    而李清清接著又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胡未,說道:“喂,既然你的修為比清秋姐姐還高,那你的年齡是不是很大了?你該不會是個老頭子吧?可你為什麼會是無字輩的呢?對了,能不能把你臉上的面紗摘下來,讓本小姐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胡未愣了愣,隨後便把臉上的面紗給摘了下來,反正他的樣子萬俟清秋也已看到過,又不是什麼秘密。
    看清胡未面容後,李清清也是愣了愣,頗有些驚訝:“呀,原來真的不是個老頭子啊?”
    其實李清清也聽萬俟清秋說過胡未是跟他們差不多同齡的年輕人,可在李清清潛意識裡,總覺得胡未如果修為真比萬俟清秋還高,便至少是蠱師修為,年紀絕對不會小,比起她們肯定要大很多。
    她又轉頭看了看萬俟清秋,喃喃道:“難道真跟清秋姐姐說的,你的天資比我們還高?”
    只是很快,她卻又一臉不服氣地指了指胡未,說道:“要麼我們比試一下如何,看看你的本領是否真的比我們還高?”
    胡未卻是一額頭的汗,心虛道:“李小姐說笑了,在下進大羅教不滿兩個月,修為也是低得很,可比不上三位。”
    胡未原本倒也想順勢裝一回高手,可這李清清竟也要跟他交手,胡未怎敢賣大,只得實話實說。
    偏偏現在他說了實話,別人卻還不信了,那萬俟清秋和皇甫悠兩個竟一齊說了聲不可,勸說李清清不可魯莽。
    見到這般情況,胡未暗裡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卻也終於松了口氣。而他肩上的戒戒卻終於停止了‘哭泣’,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咯嘰咯嘰笑了起來,倒似也感覺這件事情很好笑一般。
    見戒戒舉止奇怪,大家也紛紛轉頭看向了戒戒。
    戒戒這時卻立起身子,朝李清清叫了幾聲,伸出爪子指了指李清清手裡的盒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見李清清愣在那裡沒有反應,小傢伙竟又朝李清清一陣齜牙咧嘴,顯得有些生氣,還重重地指了指胡未,又頗為嚴厲地朝李清清叫了幾聲,一副義正嚴詞的樣子,全然沒了原先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倒像在威脅李清清快把盒子交給它,否則別怪胡未對她不客氣。
    胡未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第三十七章 爭風吃醋
    (今天還是兩章合一起。wwW!謝謝曉涵,天飛雨,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
    看到戒戒狐假虎威地去威脅和挑釁李清清,豪無準備的胡未不由猛吸一口冷氣,只覺腦袋如受重錘,又大又疼,眼前也是一黑,差別直接暈死過去。
    而胡未倒覺得,現在真暈死過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已然能夠想像在戒戒挑釁下,面對李清清的怒火,自己將會有何等淒慘的遭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清清以及皇甫悠等人卻似乎並沒能理解戒戒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著戒戒,眼裡滿是疑惑。
    他們也確實不清楚戒戒剛才那一番動作包含的具體意思,只因與胡未不同,他們並不能感應到戒戒的心理以及情緒,而且他們也根本沒料到戒戒竟會是如此的無賴,所以並不知道戒戒是借著他們認為胡未是所謂高手之機,在堂而皇之地跟李清清要東西,只覺得戒戒的表現很是奇怪,有點納悶小傢伙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八戒它是怎麼了?”李清清小聲問道,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它生我的氣了嗎?”
    在李清清覺得,戒戒該不會是見她要和胡未動手,護主心切,所以才會如此激動。
    胡未眼睛一亮,卻趕緊將小王八蛋從肩上抓了下來,暗裡使勁一陣揉.捏,嘴上則打了個哈哈,笑道:“沒事沒事,小東西情緒有些激動,李小姐莫介意。”
    胡未的話很是模棱兩可,而在李清清聽來,卻真以為戒戒是因為她要跟胡未動手的事而生了她的氣,便突然覺得有些無趣,朝戒戒努了努嘴,大眼含笑,討好似地說道:“好拉好拉,那姐姐不跟他打拉,姐姐帶你去玩好不好?”
    戒戒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它抬頭看了看胡未,隨即竟是跳了出去,撲進了李清清懷裡,又在李清清身上找起寶來。
    李清清卻沒想到戒戒還真的會過來,不由既意外又驚喜,咯咯笑著,和戒戒到邊上玩去了。
    那小翠看得眼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看了眼萬俟清秋後,便忍不住跟了上去,也找戒戒玩兒去了。
    那皇甫悠轉頭默視著李清清她們,見李清清和小翠下了馬,帶著戒戒來到邊上一棵高大的棗椰樹旁,蹲在樹下不亦樂乎地逗弄著戒戒,他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有些奇怪的笑意來,只是轉回頭看向胡未後,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原先那冰冷的樣子,眼裡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尷尬,他乾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無戒師父所來西硫國何事?”
    只是胡未卻因為既擔心戒戒再闖出什麼禍來,又擔心李清清真把戒戒帶走,只全神貫注地看著戒戒那邊,竟一時沒理會皇甫悠的話,也半天沒有回答。
    皇甫悠重重地哼了聲,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抓著韁繩和馬鞭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了,眼神變得更冷了些。
    不過在萬俟清秋轉頭看了他一眼後,他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有些繃緊的身子也鬆弛了下來,卻又哼了聲,說道:“無戒師父,你們來這西硫國,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辦吧,難道你們大羅教也想插足西硫國?”
    胡未終於回過神來,聽得皇甫悠這麼說,卻是忍不住又愣了一下,等回味過來後,他不由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悠殿下誤會,我們來這裡只是要找那沙露絳仙草,別無他意。”
    “沙露絳仙草?”皇甫悠卻是一臉狐疑,似並不怎麼相信胡未的話,“聽說在西硫國沙露絳仙草早已絕跡,而且沙露絳仙草只有低階蠱物才會用到……”
    說到這裡,他的眼裡更多了懷疑,依他的意思,胡未修為如此之高,既用不著這沙露絳仙草,也沒必要親自來,顯然是在說謊。
    胡未卻沒想到皇甫悠暗裡對他來到這西硫國很是敏感,也一時沒能理解過來,聽了皇甫悠說後,只有些驚訝,說道:“這裡找不到沙露絳仙草了嗎?!”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無為和無緣,“那該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那無為和無緣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由沒了主意。
    只是那皇甫悠卻突然也露出一些訝異,一臉奇怪地看著胡未,皺起眉頭道:“你們該不會是要深入這大漠腹地,卻那些妖族聚居地找沙露絳仙草吧?”
    “您是說在沙漠腹地有沙露絳仙草嗎?”事關阿花到時候能否順利進階,原本正有些失望的無為,聽到皇甫悠這麼說,卻是心中一喜,忍不住開口問道。
    “原來如此!”皇甫悠卻答非所問地說道,奇怪地看了看無為和胡未,“既然要去沙漠腹地,也怪不得無戒師父要跟著了。”
    皇甫悠原本懷疑胡未他們來到西硫國,是受大羅教之命,看絕真可汗病重,也想插足西硫國,以便大羅教也能從中分得一杯羹,不過想想如果大羅教真要插手,那他先前也不會沒聽到任何動靜,畢竟以他三大世家的勢力,尤其他皇甫家貴為皇族,名義上坐擁整個北唐國,明裡暗裡的勢力遍佈天下,大羅教這麼大的動靜也不可能瞞到現在,而且說來大羅教也應該會跟三大世家相商,至少會事先通知三大世家,畢竟以目前大羅教和三大世家之間的關係,這種事情還是要互通有無的。
    所以他現在又以為胡未他們是要深入沙漠腹地,原本他還覺得有些不解,難以理解以胡未這樣的高手,會親自跑來做尋藥這樣的小事,但轉念一想,以沙漠腹地的兇險來看,卻是可以理解了。
    雖然胡未他們原本根本就沒想要去沙漠腹地,所以才會如此驚訝,但在皇甫悠看來,卻覺得胡未他們是故做糊塗,有意隱瞞。
    只是他這麼一說,胡未尤其無為倒真起了去沙漠腹地找沙露絳仙草的心思了。他們原本就聽諾公主說過,這沙露絳仙草如今很是難找,正擔心能否找得到,現在又聽皇甫悠這麼說,更是幾乎不做期望,覺得倒還不如直接進沙漠腹地尋找,至於沙漠腹地的兇險,他們倒也有耳聞,只不過並沒什麼具體印象,所以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敢問悠殿下,不知這大漠腹地什麼地方能夠找到沙露絳仙草?”無為也是朝皇甫悠雙手合十,恭敬地施了個禮,帶著絲急切地問道。
    皇甫悠面無表情地看了無為一眼,說道:“風來國,聽說那裡盛產沙露絳仙草。據說正是因為得益于這沙露絳仙草,風來國妖族才得以繁盛不衰。”
    原本準備馬上就去沙漠腹地的胡未和無為心中一驚,又有些猶豫起來。
    先前胡未把戒戒從地下帶出來那一天,楊林縣大羅寺就遭遇過幾個厲害妖怪的襲擊,而其中帶頭的那個妖怪正是來自那風來國,據說是風來國妖王黑風老祖手下大將,而這幾個妖怪當時就是沖著胡未這所謂的降世尊者來的,是要刺殺胡未,也虧胡未正在地下,所幸安然無恙。
    所以胡未一聽說這風來國有沙露絳仙草,卻是突然猶豫起來,心想自己去風來國,豈不是自投羅網,雖說他這降世尊者是假冒的,可反過來也要看那些妖怪們信不信了。
    而無為更是聽說過這風來國的許多傳聞,對風來國的情況頗為瞭解,包括那傳說是天妖下凡的妖王黑風老祖還有他手下威名顯赫的四大將或者說四大妖,包括風來國千奇百怪的地理和風俗,而據說風來國國中妖怪數目十分龐大,雖比不上北唐南楚以及西硫,但遠勝其它妖國,若不是風來國地處沙漠深處,又因地勢和環境制約,出入都很困難,以風來國的強橫作風,只怕早就要與西硫國乃至中土兩國大起戰端了。
    而以胡未他們的身份和修為,進入在中土有著妖怪集中營之稱的風來國,倒真有點像是羊入虎穴了。
    無為低頭看了看身邊的阿花,心中猶豫不已。要去風來國太過危險,可如果找不到那沙露絳仙草的話,阿花要進階成妖只怕難之又難。
    胡未看到無為眼裡的為難和猶豫,卻是心中一動,突然笑了笑,說道:“無為師兄,既然那風來國有沙露絳仙草,咱們就去風來國吧。”
    無為卻一臉猶豫地看著胡未:“可是……”
    “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擔心這麼多做什麼。”胡未卻是笑道,隨後便做禮跟萬俟清秋他們辭別。
    可胡未正準備把戒戒叫回來時,旁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胡未等人回頭一看,竟發現那李清清和諾公主竟是面對而立,兩人俱都一副劍拔弩張之勢,而在她們中間,那棵高大的棗椰樹竟是齊根而斷,倒在一旁,地上卻有個數米大小的深坑,棗椰樹的樹根也已不見,只留下一堆木屑。
    “把我的八戒還給我!”那李清清渾身輕顫,俏臉通紅,眼裡滿是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對面的諾公主卻是拍了拍自己肩上的戒戒的腦袋,沉聲說道:“李小姐,八戒大人什麼時候變成是你的了?”
    而坐在諾公主肩上的戒戒則是抱著李清清的那個盒子,唧唧吱吱地大聲歡叫著,顯得很是興奮!
    “我的,我的,就是我的!”李清清用力地跺著腳,大聲叫道:“你好不要臉,為什麼要拐走我的八戒?!”
    說著,她又轉看向戒戒,忽然換了副全然不同的表情,柔聲說道:“八戒,快回姐姐這裡來,你想吃什麼,姐姐都給你。”
    正忙著開那盒子的戒戒眼睛一亮,抬頭看了看李清清,卻又轉頭看了看諾公主,顯得有些猶豫。
    那諾公主卻說道:“八戒大人,別信她,她那裡可沒有你剛才喝的東西。”
    戒戒愣了愣,隨後忙朝李清清搖了搖頭,又朝李清清叫了幾聲,顯是在回絕李清清。
    “氣死我了,你個醜八怪,為什麼老跟本小姐作對?!”李清清氣得連牙齒都快咬碎了,眼裡也滿是狠色,她右手緩緩舉至頭頂,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小姐要殺了你!”
    話剛說完,天上忽起一聲呼嘯,一道光影從天而降,接著便聽一聲巨響,只見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拳頭重重砸在諾公主所站的地方,激起泥塵無數,大地也隨之猛地顫了一下。
    隨著塵埃漸漸落定,那金色拳頭也緩緩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個幾米方圓的深坑。
    只不過原本站在那裡的諾公主卻也不見了蹤影,倒似已經被拳頭砸成了肉泥一般。
    李清清卻是臉色一變,疾速向邊上退去,身上則是突綻金光。而在這時,她剛才所站之處,土裡突然鑽出無數白蟻一樣的白色小蟲子,其速度之快,有如泉水一般湧出。
    看情形若非李清清提早跑開,只怕就要被這些蟲子給圍起來了。
    而鑽出地面後,這些白色蟲子又嘩嘩地抖動起身體來,身上也快速長出片片透明薄翼,之後又紛紛振動翅膀飛了起來,飛速追向李清清。
    這些白色蟲子速度極快,轉眼功夫竟已追上了李清清,紛紛向李清清身上裹去。
    不過它們一碰到李清清身上的金光,卻是哧地一聲燒了起來,好似火柴碰到了明火一般,眨眼工夫就被燒成了一個個黑點,直直落在了地上。
    “沒想到李小姐還有護身寶物。”
    那諾公主突然出現在剛才被金色拳頭砸出的那個深坑旁,輕聲笑道,說著她抬起右手,張開手掌,那些正追向李清清的白色蟲子也紛紛掉頭朝她飛了過去,並悉數鑽進了她的袖口,不見了蹤影。
    而諾公主袖子裡鑽進這成千上萬的蟲子,竟也不見任何變化。
    “就憑區區幾隻不成器的白蟻,你也想傷我?”李清清一臉不屑,說著快速取起了右手,“有本事再來,看本小姐的手段!”
    話未完,天上又起一聲呼嘯,一個巨大的金色又挾著風聲,從天而至,砸向地上的諾公主。
    諾公主卻又突然消失在原地,一瞬過後,她又出現在幾米外。
    只是她剛要說話,卻也臉色突變,再次消失在原地,而幾乎同時,天上又響起一聲呼嘯,又一個金色拳頭從天而降,砸在他剛剛所站之處。
    不等塵埃散去,諾公主又突然出現在幾米外,卻離李清清更近了些,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怒火,伸出右手,說道:“是嗎?那就讓你看看我這幾隻不成器的白蟻到底能不能傷得了你!”
    無數白色蟲蟻從她袖子魚貫而出,徐徐飛向李清清。這一次這些白色蟲蟻速度卻並不快,只是在飛向李清清的同時,這些蟲蟻竟如吹氣一般快速變大起來,不過眨眼功夫,這些本只有米粒大小的蟲蟻竟已變成了馬蜂大小,而且看樣子竟也跟馬蜂十足相像。
    這些蟲蟻數目本就驚人,體型一變大,更顯鋪天蓋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白雲正徐徐靠近李清清。
    李清清臉色微變,卻又輕哼了一聲,重露一絲不屑,她左手一甩,手裡一點黑光疾飛而出,卻直接射入了身前的土中,不見了蹤影。
    只不過隨後眾人腳下的大地竟是輕輕顫了起來,還發出了崩裂的呻吟聲,在李清清身前一米處,大地輕顫之中,竟是緩緩裂開一道裂縫,之後便見裂縫中鑽出無數黑蛇來,大大小小,數目不下數百。
    這些黑蛇鑽出地面後,便紛紛扭結在一起,竟快速築立起了一道蛇牆,擋在了李清清和那些白蟻之間。
    而眼看白蟻越飛越近,這些黑蛇便紛紛張開嘴巴,吐出一口口黑色的火焰來,卷向已至跟前的白蟻。
    那些白蟻大概也是有些畏懼這些黑蛇吐出的黑火,紛紛快速向後退去,躲開了黑色火焰。只是它們卻並未就此退回諾公主那裡,而是停在了黑色火焰所能觸及的範圍外。接著便見這些白蟻發出滋滋的叫聲,白色的身體竟是緩緩變紅起來。
    眨眼功夫,這些白蟻就都變成了血紅色,再次鋪天蓋地地朝著李清清飛去。
    那些黑蛇也趕緊急吐黑火,卷向白蟻。
    只是這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的白蟻卻對黑蛇吐出的黑色火焰卻再無畏懼,反而不加快速度迎了上去,一張嘴巴則是有節奏的開合著。而它們如馬蜂嘴似的嘴巴在開合時,竟是不斷閃過絲絲細小的火花,還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而當黑蛇吐出的黑色火焰一碰到這些白蟻身上,卻是有如畫面凝固一般,突然停了下來,成了一團團黑雲一般,飄在白蟻面前,既不見動靜,也不見散去。
    而那些血色白蟻則是張大了嘴巴,一口口咬起那些凝固了似的黑色火焰。那些凝固了似的黑色火焰就像成了一團團的黑色棉花,被白蟻一口口吃了下去,越來越小。
    不過轉眼功夫,白蟻就將黑蛇噴出的這一輪黑色火焰吞噬了個乾淨,再次加快速度,不停地張合著嘴巴,朝前飛去。
    那些黑蛇發出一陣噝噝聲,顯得有些不安起來,但見白蟻越來越近,便更賣力地吐起了黑色火焰。
    只是跟上次一樣,它們吐出的黑色火焰一到白蟻跟前,便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有如凝固了一般,之後又不過眨眼功夫,被白蟻吃了個精光。
    “貪噬血天蟻?”那原本冷然看著李清清和諾公主相鬥的皇甫悠臉色驟變,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萬俟清秋,眼裡帶著一絲訝異,“傳說中能夠吞天滅地,吞噬一切的貪噬血天蟻?!”
第三十八章 自尋短見
    (還是兩章合一起,呵呵。wWw、謝謝幸福的小四、靜齋讀笑、天飛雨、曉涵和jinlizi童鞋的捧場!)
    貪噬血天蟻,又稱貪噬吞天蟻,據說是來自梵天界的洪荒異種,就連大羅教教義中也有特別記載。
    傳說中在遠古洪荒時期,大羅神開天闢地造人造物之時,突發奇想,扯下自己一根汗毛,變成一隻白蟻,丟到了人間界,可是不久之後,人間界西方突然天傾地陷,昏暗無光,大羅神一看,竟正是自己用汗毛變成的那只白蟻在西方天地邊界吞噬著天空大地,日月光華,大有把整個世界都吃進肚子之勢。
    大羅神便親身下凡,捉那只白蟻,卻不想那只白蟻提早開溜,竟又跑去了梵天界,在梵天界大肆破壞,就連大羅神座下十二品金蓮都被它吃掉了三瓣,以致成了九品金蓮。
    好在大羅神速度趕到,將那只白蟻收了回去,否則的話,只怕那梵天界都要不保,需大羅神使無上神通再開闢一個。只不過據說那只白蟻雖被大羅神收回,卻已在人間界留下了後代,它的後代雖不及它,卻也厲害無比,據說沒有它不可吞噬不喜歡吞噬之物,所以也被人們稱做貪噬吞天蟻。
    這貪噬吞天蟻幼時貌不驚人,看去就跟普通的白蟻無異,但因有著非凡的血脈和稟賦,也是煉蠱之絕佳之選。若是有人煉養它們,只要稍加訓導,便能使得它們天賦逐漸覺醒,成為了不得的蠱物,甚至再成天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而傳說在千年前那場驚天大亂中,原本被認為早已滅絕的貪噬吞天蟻竟是再現人間,鋪天蓋地,成群結隊地出現在中土,大肆吞噬破壞,也加速了盛極一時的大漢王朝的崩塌毀滅。
    自那次大亂後,中土兩國還有大羅教為免舊日之禍,便也嚴禁民間煉養這貪噬吞天蟻,並且一見有這貪噬吞天蟻出現,不管這些貪噬吞天蟻能力是否已經覺醒,是否已經成害,都要不計一切代價,將之消滅。
    到了現在,中土也再難見這貪噬吞天蟻的蛛絲馬跡,人們更是早已將它遺忘,甚至於那些普通的白蟻都是受其牽連,近乎絕跡。
    而皇甫悠之所以知道這貪噬吞天蟻,也是因為他們皇甫家家志中對於這貪噬吞天蟻的來歷和過往,還有千年前那次大亂中貪噬吞天蟻的突然出現有著詳細的記載。
    不過皇甫悠驚訝的並非是這貪噬吞天蟻本身,據皇甫家家志記載,千年前那場大亂中,貪噬吞天蟻的出現並非末世之自然之相,而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不過當時是何人在背後驅使這些貪噬吞天蟻,就算是皇甫家家志記載中也是語焉不詳,似乎一直是個謎團,更不要說按照中土兩國官家和大羅教對外的說法,都稱貪噬吞天蟻的出現是末世自然之兆,是因為大漢王朝**昏聵,逆天行事,以致天降災禍,施之懲罰,其背後意思自然是說該得皇甫家和雲齊家應命而起,分治天下。
    不過中土兩國皇族對外是諱莫如深,家族內對這貪噬吞天蟻則一直是非常的敏感,做為千年前取代大漢王朝的最大得利者,皇甫家和雲齊家對於千年前那場禍亂的根由和始末是再清楚不過,甚至於可以說兩家本就是那場禍亂的始作俑者和參與者之一,只不過在整個變亂過程中,卻發生了許多他們意料之外的事,而這貪噬吞天蟻正是其中之一。
    對於當年貪噬吞天蟻出現時的景象,皇甫家家志也有一些記載,稱‘吞天滅地’,謂之‘浩劫’,所以皇甫悠印象也十分深刻,而驅使貪噬吞天蟻的那個幕後神秘人,也一直是高懸在皇甫家頭上的陰影。
    所以北唐和南楚在立國之後,皇甫家和雲齊家還有大羅教才會出此滅絕貪噬吞天蟻的嚴令,以防昔日一幕重現。
    現如今,皇甫悠卻在這西硫國親眼看見這傳說中的貪噬吞天蟻,自是十分驚詫。
    那萬俟清秋對於著貪噬吞天蟻雖不如皇甫悠這般敏感,但對貪噬吞天蟻的瞭解也沒比皇甫悠少,得知眼前這些血色飛蟻就是傳說中凶名赫赫的貪噬吞天蟻,她也是不由心中一緊,眼露詫異。
    “不是說這吞天蟻早已滅絕了嗎?”萬俟清秋轉頭看想皇甫悠,輕聲問道。
    皇甫悠卻是搖了搖頭,表情肅穆,眼裡卻也滿帶疑惑。他也十分納悶諾公主為何會有這貪噬吞天蟻,要知當年中土兩國曾派出無數高手,專為捕殺這貪噬吞天蟻,也為尋找幕後驅使之人,甚至為滅殺一隻貪噬吞天蟻,不懼危險潛入四夷諸多妖國,經過幾十年的捕殺,據說這貪噬吞天蟻也是終於滅絕,可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貪噬吞天蟻居然再次重現人間。
    雖然眼前諾公主驅使的這些貪噬吞天蟻還遠沒有所謂‘吞天滅地’的能力,可難保這世界不會潛伏著其它更厲害的貪噬吞天蟻,而且這貪噬吞天蟻可是千年禍亂的象徵之一,若是貪噬吞天蟻再次像千年前那樣鋪天蓋地的出現,也說不定又會有有心之人趁禍做亂,重演當年皇甫家和雲齊家取大漢王朝而代之的一幕。
    正和諾公主鬥得如火如荼的李清清雖還不知道眼前這些跟馬蜂似的血色飛蟻就是傳說中的貪噬吞天蟻,但見自己召出的黑色所吐出的黑色火焰竟也無法擋住對方,也是不敢再有大意,她一邊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雙手則是一握一張,一紅一黃一白一綠四點光分從她手上疾速飛出,鑽入了她身前土中。
    很快,前面地上那道裂縫中又鑽出許多紅黃白綠相間的彩色大蛇,與原先那些黑蛇互相扭結在一起。
    更離奇的是,這些彩蛇和黑蛇扭結在一起後,一陣輕顫,那些黑蛇便莫名其妙融入了這些彩蛇身體裡,消失了蹤影,而彩蛇身上則是又多了一塊塊的黑斑,而且這些彩蛇也不斷扭結在一起,互相融入對方身體。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地上的彩蛇數目越來越少,個頭則是越來越大。只聽一聲刺耳欲聾的尖嘯聲起,地上原本有著數百條之多的彩蛇竟已變成了一條大腿粗細,長達十多米的五色彩蛇。
    彩蛇巨蛇一聲尖嘯之後,人立而起,張開大口,直接咬向對面的那群貪噬吞天蟻。
    不過那群貪噬吞天蟻的反應也是極快,不等巨蛇大嘴咬到,便已向兩邊散了開去,之後又直飛而上,聚集在一起。
    這些吞天蟻的嘴巴突然加快了張合速度,在嘴前劃出一道道更為顯眼的閃電來,將身邊一些吞天蟻直接擊成片片縷縷,並如雪花一般融化與空中,不見了蹤影。
    而同樣離奇乃至詭異的是,剩下的吞天蟻卻如吹氣一般再次快速變大起來。
    隨著天上吞天蟻數目越來越少,剩下的吞天蟻的個頭也是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天上便只剩下了一隻跟個成人差不多大小的巨大飛蟻。
    隨後便聽這只巨型飛蟻嘶叫了一聲,直飛而下,撲向地上的彩色巨蛇。
    彩蛇巨蛇見巨型飛蟻飛臨,眼裡竟是閃過一絲慌張和畏懼之色,但動作卻沒不慢,一條巨尾橫掃而出,擊向巨型飛蟻。
    巨型飛蟻卻似沒有防備,竟沒見躲開,被巨蛇尾巴打了個正著。
    卻聽一聲淒鳴,巨蛇尾巴竟是莫名其妙斷成了兩截,一時血雨紛飛。
    從巨蛇身上斷下的長約一米的尾端在空中落下時,卻又變化起來,變成了一條條扭結在一起的彩蛇。
    不過還沒等它們落在地上,那只被巨蛇尾巴掃中卻不見絲毫損傷的巨型飛蟻則是快速追了上去,嘴巴一開一合,劃出一道道閃電,將這些彩蛇攔腰截成了兩段。
    那條巨蛇竟似也有感應,更加劇烈地扭動起來,發出聲聲淒鳴,狀甚痛苦。
    同時它的身子則又起了變化,在快速縮短變粗的同時,身上竟是長出了爪子一樣的東西來。
    眨眼工夫,它竟是變成了一個人身蛇頭模樣的怪物!
    蛇怪雙腳重重一跺地,直跳而起,來到了半空中的巨型飛蟻的跟前。他一雙蛇眼裡寒光一閃,嘴上冷冷地說了聲死,疾速噴出一口金色火焰。
    巨型飛蟻雙翅急振,橫移而出,不過左翼卻還是被蛇怪嘴裡噴出的金色火焰給沾上了一點,竟是被直接燒掉了一大塊,只剩下了一半。
    這麼一來,巨型飛蟻再也無法支撐它的身體,斜墜而下,有如斷線的風箏。
    好在那蛇怪身無翅膀,無法直接追擊,等蛇怪落到地上,轉身追向地上的巨型飛蟻時,那巨型飛蟻竟也變成了另一個模樣,變成了個人頭蟻身卻也長了雙手雙腳的怪物。
    不過除了嘴巴,他的五官和輪廓卻依稀還是帶有些原先那巨型飛蟻的影子,而他的手上,竟然還拿著一個長達三米,奇形怪狀的叉子,看去倒像是拿他原先的嘴巴放在了一條木杆子上一樣,樣式古怪粗劣。
    等蛇怪撲近,嘴巴又朝他猛吐出一口金色火焰,蟻怪卻並不躲開,拿著手上叉子在身前一掃,蛇怪噴出的火焰竟是停在了他的身前,好似凝固了一般。
    蟻怪又拿著叉子刺了下身前那團金色火焰,卻見叉子上頭劃過一道閃電,擊在那團火焰上,直接將那團火焰擊了個粉碎。
    他這一掃一刺,速度極快,輕描淡寫之下便破解了蛇怪嘴裡噴出的火焰,隨即蟻怪又是揉身而上,拿著叉子點向蛇怪。
    蛇怪見勢不妙,趕緊向後退去,卻還是晚了一些,蟻怪手上的叉子的頭部又劃出一道閃電,堪堪擊中了他的右手。
    卻聽蛇怪一聲慘叫,他的右手竟是被閃電從肩膀處整齊地切了下來,而不等落到地上,那只右臂上閃過絲絲電光,竟突然碎裂成了無數肉塊,就好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子瞬間切散了一樣。
    蛇怪受傷之後,似乎已是無心戀戰,慘哼聲中,他左手捂著噴血不止的右肩,疾速向後退去。
    蟻怪卻是振動殘翅,飛跳著疾追而上,不時刺出手裡的叉子,劃出道道閃電擊向蛇怪。
    過不多久,又聽蛇怪一聲慘叫,他的左手又被蟻怪手裡的叉子切了下來。
    場中一時血雨腥風,慘烈無比。
    邊上李清清一張俏臉已是變得慘白,卻銀牙緊咬,始終沒有要把蟻怪召回來的意思。她不時轉頭看向諾公主那裡,看著戒戒懷裡的那個盒子,眼裡滿是恨色。
    她心中實在不服,若非那盒子被戒戒拿去,她絕不會落得目前這般困境。
    諾公主卻也只是由著那蟻怪不如貓捉老鼠一般,不停地追擊著那蛇怪,既不把蟻怪召回,也沒讓蟻怪趁機去為難李清清。
    原本諾公主就沒想把李清清怎樣,甚至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李清清交手,畢竟邊上還有那皇甫悠和萬俟清秋在,論兩邊實力,還是她這邊弱上一些。
    只不過剛才見戒戒和李清清玩得開心,她不由有些擔心戒戒會跟著李清清離開,便上前把戒戒叫了過來。而她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把戒戒叫過來,自然是像先前那樣,隱諱地告訴戒戒,她家裡還有很多戒戒喜歡喝的酒,讓它趕緊跟她去。
    戒戒一聽說要去喝酒,自是扭頭就跑,還順手牽羊似地搶走了李清清的那個鐵木盒子。
    李清清頓時暴走,跟諾公主動起手來,便有了後來一幕。諾公主本想只要叫回戒戒就是,見李清清糾纏不休,也是起了些怒意,再次召出貪噬吞天蟻,與李清清鬥了起來。
    而諾公主肩上的戒戒見諾公主和李清清相鬥起來,竟將那個盒子一把塞進自己嘴裡,而後立起身子,在那裡起勁地拍起肚子來,咧著嘴巴傻笑著,時而尖叫幾聲,十足一副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似乎全然沒介意自己正是這場爭鬥的導火索,沒有絲毫平息這場爭鬥的覺悟。
    不過當看到地上數百條的彩蛇變化成一條巨蛇,以及天上無數貪噬吞天蟻變成一隻巨型飛蟻時,戒戒也顯得很是驚訝,一時忘了加油助威,低頭傻愣在那裡,眼神竟是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還帶著一絲疑惑,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
    愣了幾秒鐘後,它嘟起小嘴,抬頭看了看那廝殺在一起的巨蛇和巨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它卻抬起爪子用力地扯起自己的臉來,拉著臉皮使勁地向兩邊扯去,竟似要把自己撕開一般。
    只不過扯了半天,它的爪子一放開,臉蛋又馬上恢復了原狀。它不滿似地嘟了嘟嘴,接著竟又拉著自己的肚皮,用力地扯將起來。
    只是拉拉扯扯半天,它爪子一放,肚子重又變得滾圓滾圓,沒有絲毫變化。
    而另一邊的胡未看到戒戒這番舉動,先是覺得疑惑,後卻更多驚訝,只因他感應到戒戒竟是想把自己‘撕’成兩半,似乎覺得自己能夠變成兩個,又能像那蛇怪和蟻怪一樣,重新變回一個。
    瘋了!胡未都感覺到如果戒戒手上有把刀子的話,說不定會直接用刀子將自己開成兩半,再看看自己是否能夠變回來。
    好在小傢伙拉扯了一陣,見沒法將自己撕開後,便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頭繼續關注起場上那蛇怪和蟻怪的爭鬥來。
    場上形勢依舊是一邊倒,那蟻怪不停地追擊著蛇怪,不過蟻怪似乎並不想這麼快就將蛇怪殺死,好幾次蛇怪都是無處躲閃,準備束手待斃,蟻怪卻只是拿著叉子虛點了一下,竟又放過了他。
    可憐這蛇怪因為李清清在場,又不能遠遁而去,只能在場上和蟻怪不停地繞著圈子。而雖說他現在其實也並非沒有再戰之力,只不過天賦和能力上的差距已經早使得他幾乎喪失了任何抵抗之心。
    無奈李清清雖知自己召出的蛇怪面對那由貪噬吞天蟻變化而成的蟻怪,已無任何勝算,卻始終不肯把蛇怪給召回來,而是鐵青著臉,咬著牙,一聲不吭地僵在那裡。
    她是覺得如果自己把蛇怪召回來,那便是低頭認輸了,這是她怎麼都不願意做的。可是她那鐵木盒子被戒戒拿去,她手上能夠拿出來制敵的就只有這蛇怪,其它的雖還有幾樣蠱寶,卻都是防身用的,無法用來制敵,到頭來,她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蛇怪在場上被蟻怪追得四處亂跑。
    “清清,把阿采叫回來吧。”
    眼看蛇怪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全身鮮血淋淋,一副狼狽和淒慘模樣,皇甫悠來到李清清身邊,輕聲說道。
    聽皇甫悠這麼一說,李清清臉色突然泛紅,面露尷尬,卻羞極而氣,覺得丟了面子的她咬著牙,看了看渾身浴血的蛇怪,卻跺了跺腳道:“才不管他,這麼沒用,讓他死了好了!”
    原本倉皇逃竄的蛇怪渾身一震,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李清清,李清清又面現一絲尷尬和不忍,卻將頭轉了過去。
    蛇怪一雙蛇眼裡閃過一絲絕望,隨即竟是主動朝著蟻怪走了過去,他走到蟻怪面前,挺起胸膛,閉起眼睛,等待著蟻怪的叉子刺來。
    蟻怪看了看蛇怪,而後舉起手上的叉子,慢吞吞地說道:“好,俺給你一個痛快的!”
    說著,他手上的叉子緩緩點向蛇怪,叉子頂端則是閃電突起,發出滋滋的聲音。
    李清清猛然轉頭,臉色焦急,只是她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心裡也仍是猶豫萬分。
    眼看蟻怪手上的叉子就要點中蛇怪,邊上突然傳來戒戒一聲大叫,小傢伙竟從諾公主肩上跳下,閃電般跑了過來,擋在了蟻怪叉子前面,又朝蟻怪叫了一聲。
    蟻怪似愣了愣,沉默了片刻後,又慢吞吞地問道:“你也想死嗎?”
    戒戒卻竟然點了點頭,而後抬起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伸著個指頭從額頭、鼻子、嘴巴一路劃了下來,最後雙爪一攤。
    來吧,快點沿著這裡把俺切成兩半!

TOP

第三十九章 尋死覓活
    (謝謝幸福的小四和天飛雨童鞋的捧場!)
    眾人雖聽不懂戒戒的叫聲,但戒戒這幾個動作背後所包含的意思他們卻是一一目了然,一時間不由目瞪口呆,愣在那裡,納悶戒戒為何要這麼做。WWw。
    唯有胡未明白小王八蛋是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都沒什麼理由的,竟心血來潮地非要把自己切成兩半,剛才它用爪子在自己身上撕扯了半天,見沒法將自己撕開,才想到借用這蟻怪手上的叉子,大概也是見蟻怪手上的叉子很是犀利,才突然起了這個心思。
    胡未甚至都懷疑小王八蛋是不是突然走火入魔什麼的,他可不覺得小傢伙被切成兩半後,真的還能再變回來,那可是傳說中它的大師兄才有的本事。
    見到那蟻怪再次緩緩舉起手裡的叉子,胡未更是又氣又急,趕緊急聲叫戒戒快點回來。
    只是戒戒卻無動於衷,只轉頭看了胡未一眼,朝胡未晃了晃腦袋,若無其事地叫了一聲,便把頭轉了回去,而後又朝面前的蟻怪唧唧吱吱地叫喚起來,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則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劃拉著,顯得很是興奮,倒像在指示蟻怪該如何下手一般。
    來吧,英雄,就從這裡到這裡,很簡單的!
    眾人見到戒戒這番舉動,更是不由一陣譁然,眼裡滿是驚異,吃不透戒戒到底想幹什麼。
    看戒戒面對著蟻怪那越來越近的叉子,卻手舞足蹈,不見緊張和害怕,反而顯得很是興奮的樣子,眾人都忍不住有種錯覺,覺得該不會是戒戒在虛張聲勢,另有其它目的。
    而眼看蟻怪手上的叉子就要點到戒戒身上,叉子頂端閃著的道道電光更是已經把戒戒繞了起來,只要稍稍一收,便會把戒戒切成無數塊,那蟻怪卻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將叉子緩緩地收了回去。
    蟻怪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看著戒戒,似猶豫,似疑惑,也似驚訝,又似乎還帶著些迷惘。定定地看了戒戒一會後,蟻怪慢吞吞地說道:“為什麼你……”說著他卻突然頓了頓,轉頭看了看諾公主,又轉回頭來看向戒戒,“俺不能殺你。”
    聽得蟻怪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又有些驚訝,紛紛轉頭看向諾公主,心想該不會諾公主早就暗中下了命令,讓蟻怪不得傷害戒戒。不過諾公主一雙碧綠如水的眼裡卻顯得比他們還要疑惑,她也奇怪不已,納悶蟻怪為什麼會突然會說這樣的話,剛才她還在奇怪戒戒的舉動,都還沒來得及阻止蟻怪,不想蟻怪竟是主動停了手,顯得很是反常。
    以蟻怪的性子,可從不會有什麼憐憫同情或者下不了手之類的心思,只要是阻擋他任務的,他都會盡力將障礙掃除,除非說諾公主阻攔。
    只是戒戒見蟻怪停下,卻突然激動起來,在蟻怪前面上躥下跳著,更高聲地叫喚著,指了指頭蟻怪手上的叉子,又指了指自己,一副生氣和焦急的樣子,顯然很是不滿蟻怪的突然停手。
    然而不管它如何激動,那蟻怪卻一直無動於衷,持著叉子,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他半凸出眼眶的一雙眼睛裡,卻仍閃著莫名而複雜的神色,似也有些猶豫。僵持了一會,大概見戒戒仍不肯甘休後,蟻怪看了看戒戒身後的蛇怪,又緩緩舉起了叉子,對戒戒說道:“你想要保護他嗎,沒有主人的命令,俺不會罷手的,俺不想傷你,你讓開吧。”
    聽得蟻怪這麼一說,戒戒身後一副垂頭喪氣模樣的蛇怪一雙蛇眼裡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他抬頭看了看戒戒,便一步步走到了戒戒邊上,嘶聲說道:“為什麼,你要幫俺?”
    聽了蟻怪所說,這蛇怪竟也以為戒戒是想救他,所以才突然跑來這裡,做出這等危險的舉動。
    戒戒卻只顧著激動地朝蟻怪叫嚷著,指手畫腳的,也不理會來到它身邊的蛇怪。
    那蛇怪卻更一廂情願起來,他面露一絲苦笑,說道:“小兄弟,俺跟你素昧平生,不知道你為何要救我,不過謝謝你的好意,你還是讓開吧,俺阿采命該如此。”
    這叫阿采的蛇怪聲音本就嘶啞,好像喉嚨漏氣一般,說著這話時,更顯苦澀和無奈,語氣幽幽,竟也帶著幾分無奈。
    哪料想他剛說完,戒戒竟是轉過頭來,怒目瞪了他一眼,朝他唧唧吱吱快叫了一聲,顯得有些生氣,也有些不耐煩。
    別吵,沒看到俺們很忙嗎!
    隨後它也不再理會蛇怪,繼續朝著蟻怪大叫起來,雙爪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劃拉著,一副急切模樣。
    見蟻怪遲遲不肯幫忙把自己切成兩半,戒戒又換了語氣,嗚嗚地叫喚起來,還搖頭擺尾的,竟是一副懇切模樣,大概見強求無用,它便改變了態度,卻也可見它心中急切。
    只不過戒戒這副舉動在蛇怪阿采眼裡看來,卻以為戒戒是在幫自己求情,讓蟻怪放過他。阿采雖仍是滿肚子疑惑,甚至更加納悶,卻也更加激動起來。
    他突然抬頭長嘯了一聲,原本有些傴僂的身子突然變得挺拔起來,身上的氣勢也變得有些不同,他搖著尾巴,快速移到了戒戒前面,擋在蟻怪和戒戒之間,轉頭看了戒戒一眼,凜聲道:“承蒙小兄弟厚愛,不過阿采我豈能置你性命於不顧,獨自苟活,事以至此,請小兄弟讓開罷,今日厚恩,來日再報!”
    說著他轉回了頭,看著那蟻怪,挺直了胸膛,又緩緩閉上了眼睛,“請吧。”
    他身後的戒戒卻更急了,朝他大叫了幾聲,搶上前來,不過剛走到阿采邊上,地裡突然鑽出一條細長的黑色小蛇,像條繩子一樣一把纏住了它,把它拖在那裡,再難寸進。
    戒戒大急,低頭去咬纏在它身上的小蛇,可是努力了半天,它卻始終無法咬到小蛇,他嗚嗚哇哇一聲大叫,顯得很是氣憤,身子則快速地變大起來,想是要將小蛇撐開或者直接繃斷,可是那條黑色小蛇卻似也能伸縮一般,始終緊緊地纏著它,不見絲毫放鬆。
    這時那蟻怪卻突然激動起來,用叉子指著蛇怪阿采,眼神銳利,語氣激昂道:“放了它!”
    阿采眼露一絲訝異,隨即卻也有些激動起來,反向前走了一步,嘶聲叫道:“不關它的事,你快點殺了俺吧,只是希望你不要為難它!以你吞天蟻之威名,若是對它下手,只怕也要引得天下人恥笑。”
    “放了它,否則俺就殺了你!”蟻怪卻高舉手上叉子,叉子頂端電光四閃,還發出了霹靂之聲,有幾道閃電斜刺而下,擊在地上,竟在地上直接激出了道道深不可見底的裂縫來。
    阿采卻也寸步不讓,直視著蟻怪,凜然道:“就算要死,俺也不會讓你傷它一根毫毛!你以為你真有這麼容易殺得了俺嗎?!”
    說完後他噝噝叫了幾聲,在他腳下,土裡鑽出許多彩色小蛇來,順著他的雙腿爬了上去,纏在他雙肩附近,變化起來,不過轉眼時間,他的雙肩處竟是長出了兩條嶄新的臂膀!
    阿采仰頭長嘯一聲,隨即便張開嘴巴,朝著前面的蟻怪吐出了口乳白色的火焰。
    邊上那皇甫悠和李清清則是目露驚奇,相視一眼,齊聲喃喃道:“阿采進階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阿采竟會在這個時候進階,幾乎是毫無徵兆,就連李清清也是沒有根本預料不到。看阿采口噴之火竟已變得純白,顯是已從小妖中品突進到了上品,進階大妖之境,已是指日可待。
    相應蠱士蠱師二境界,蠱妖也分小妖大妖,而不論小妖還是大妖,又可分為上中下三品。阿采三年前由下品進階到了中品,口中所噴之異火也是由黑色變成了金色,而這三年,阿采便遲遲不見進階,也使得李清清頗為著急,卻始終找不出什麼緣由。
    卻不知為何,阿采竟是在這個時候有了突破,自然讓李清清還有皇甫悠他們又驚又喜。
    不過欣喜未過,他們又再次陷入了擔心,只因阿采對面那蟻怪已是直跳而起,避開了阿采噴出的白色火焰,手中叉子則猛然刺向地上的阿采,一邊沉聲喝道:“你以為俺真不敢殺你嗎?!”
    “住手!”
    那李清清、皇甫悠還有諾公主齊聲叫道,李清清更是突然直接沖了上去,皇甫悠則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右手還多了顆小小的珠子。
    而蟻怪聽得諾公主叫聲,猛地收回了叉子,叉子頂端發出的一道閃電也是堪堪從阿采身邊滑過,在阿采身後的土裡擊出了一條長達七八米,寬約三寸的深痕。
    這道閃電也差點沒擊中阿采身後的戒戒,原本正在奮力掙扎的戒戒也似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地打了個哆嗦。等轉頭看了看身邊那條閃電擊出的深痕,它又是激動了起來,努力扭轉身子,朝那蟻怪大聲叫喚起來,吐沫橫飛,一副惱怒模樣。
    不長眼呀,不能打准點呀,不是叫你從俺腦袋中間劈下來的嗎?!
    那落到地上的蟻怪卻也似嚇了一跳,竟愣在那裡半天沒做聲,許久才長吐出口氣,面露尷尬還有些許慌張,艱難地說出幾個字來:“俺不是故意的……”
    “吞天,回來!”邊上的諾公主朝蟻怪叫了一聲,眼裡竟也帶著絲怒氣。
    叫吞天的蟻怪卻遲疑了一下,又怒視著阿采,之後還是悻悻然走了回去。
    阿采卻看也不看他,早已轉過身來,嘴裡噝噝叫了一聲,纏在戒戒身上的那條黑蛇頓時松了開來,快速鑽進了土裡。
    戒戒氣憤似地朝著阿采大叫了一聲,而後卻又急吼吼地朝著蟻怪追了過去。
    “笨蛋!”
    諾公主卻莫名其妙地輕罵了那蟻怪一聲。
    “對不起,主人,是俺不小心。”那叫吞天的蟻怪垂下腦袋,面無表情地說道。
    諾公主卻是愣了愣,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卻哼了一聲,“笨,是你太小心了吧,你們兩個什麼腦子?”
    吞天放低叉子,用叉子頂端撓了撓頭,疑惑地看了諾公主一眼,顯是不怎麼明白諾公主的意思。
    諾公主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卻轉過了頭去,也不再不說話。
    這時戒戒已跑到了吞天前面,又指手畫腳地朝著吞天叫喚起來。這一下,那吞天更是疑惑了,看了看場中的蛇怪,低頭對戒戒道:“俺不是已經放過他了嗎,為什麼你還要……”
    他又轉頭看向諾公主,只可惜諾公主卻也滿是疑惑,想不明白戒戒到底是要幹什麼。
    吞天不由又撓了撓頭,隨後便單膝跪了下來,俯下身子湊近戒戒,低聲說道:“你還在怪俺嗎?俺真的不是故意的,俺只是一時沒想到你就在後面……”
    戒戒卻突地一聲大叫,晃了晃腦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地咳嗽起來,一副氣得快要吐血的模樣。而後它又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在地上轉起圈來,顯得十分焦急和無奈,就像是只熱鍋上的螞蟻。
    諾公主也蹲下身來,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和吞天對視了一眼,依舊疑惑萬分,諾公主卻又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吞天,你認得它?為什麼你對它的態度如此……恭敬?”
    吞天卻搖了搖頭,眼裡卻露出一絲悵惘:“俺也不知道,只是俺剛才突然感覺它身上有俺熟悉的氣息,這種感覺很奇怪,俺以前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俺剛才還想、還想對它動手,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俺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了手,感覺殺了它的話,俺也會死的。”
    吞天所說在諾公主聽來雖然很是莫名其妙,但諾公主還是不由驚訝萬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納悶吞天嘴裡說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不過沉思了片刻,她心裡卻更多欣喜,又伸手去戒戒的腦袋,喃喃道:“難道它真是能夠挽救我西硫國的神龍降世……”
    戒戒卻躲了開去,晃了晃腦袋,顯得有些不耐煩。它朝著諾公主叫了一聲,指了指吞天手上的叉子,又指了指自己,在自己腦袋上肚子上劃拉起來。
    諾公主皺眉想了想,卻還是不怎麼明白戒戒的意思。雖然她也看出來了,戒戒是要吞天用手上的叉子召閃電打它,卻感覺難以相信,覺得不可思議,也難以明白戒戒的用意。
    戒戒劃拉了半天,見諾公主和吞天仍是沒什麼反應,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氣餒模樣。
    不過這時它看到胡未正朝自己這邊走來,卻又來了精神,馬上跳了起來,朝胡未大聲叫喚著,指了指吞天,又指了指諾公主,顯得十分急切,也顯得有些氣憤。
    快來,快來,快跟他們說說俺的意思,讓他們把俺切成兩半。這兩個榆木腦子,為啥就是不懂俺的話呢?
    只可惜它滿懷熱切,卻迎來了胡未一頓屁股刮子。胡未一把捏住它的尾巴,將它提了起來,在它的肥屁股上狠狠地扇了起來,又抓著它一陣揉.捏,就跟捏著橡皮泥似的。
    也不怪胡未如此生氣,剛才他可是好幾次嚇得連心都跳出來了,小王八蛋卻沒心沒肺的,一副嫌自己命長非要尋死覓活的無賴模樣。
    只是那吞天卻突然勃然大怒,忽地站了起來,用叉子指著胡未:“快把八戒大人放下來!”
    胡未一驚,愣愣地看著吞天。
    吞天見胡未還沒將戒戒放下,竟是不由分說,便一叉朝著胡未刺來,叉子頂端電光急閃。
    只是到了中途,他卻又生生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鐘後,他疑惑道:“為什麼,你也會讓俺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你身上的氣息也讓俺感覺有些熟悉。”
    他撓了撓頭,呆愣在那裡,看去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奇怪地看著胡未,喃喃道:“你以前見過俺嗎?不對,俺一直記得俺以前見過的每一個人,可對你卻沒有任何印象。”
    胡未愣了愣,心想我以前見過你才怪呢。只不過突然他心中一顫,想到了什麼,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這蟻怪自見到戒戒後,便顯得很是奇怪,剛才不但不肯對戒戒動手,還因戒戒被那蛇怪困住,突然大發雷霆,還有剛才見到他打戒戒時也是,似乎極為維護戒戒。而這蟻怪之所以也在胡未身上感覺到什麼熟悉的氣息,只怕正是因為當初戒戒為了救他,而把自身一半精元渡了給他的緣故。
    胡未也是忍不住問道:“不知你所說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惜吞天卻依是搖了搖頭,說道:“俺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很奇怪,俺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跟你們站在一起,俺有一種熱熱的溫暖的感覺,心裡很舒服,很安適。你們身上的氣息,讓俺有一種遇到親人的感覺,雖然俺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就跟主人在一起,也不知道跟親人在一起,是怎樣的感覺。”
    胡未卻嚇了一跳,身上甚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被一隻螞蟻變的妖怪說像他的親人,胡未可沒有感到任何的喜悅。
    只不過他手裡的戒戒卻突然停止了掙扎,奇怪地看了看吞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也忽然想到了什麼。
    看了一會,它突然咧起嘴巴,咬著牙齒,發出滋滋的聲音。
    吞天渾身一震,低頭看向戒戒,顫聲道:“吞天蟻語?!”
第四十章 月圓月缺
    吞天渾身輕顫,緩緩走向胡未,眼睛直直地看著胡未手裡的戒戒,臉上帶著驚奇和欣喜。WwW。
    胡未卻是一頭霧水,在他聽來,戒戒嘴裡發出的聲音細微而又單調,有點像那中輪胎漏氣的聲音,也聽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若非吞天表現反常,胡未只會以為戒戒是在無聊怪叫而已。
    而那諾公主卻也顯得很是緊張,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看著吞天的舉動,眼裡同樣帶著一絲驚異,卻也有些疑惑。
    戒戒卻趁著胡未發愣突然跳了出去,竟直接跳到了吞天的肩上。它指了指吞天雙翼,又滋滋滋滋地叫喚起來,而吞天則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嘴裡卻也發著滋滋的聲音。
    諾公主忍不住疑惑道:“吞天,你在跟八戒說什麼?”
    吞天卻張了張雙翼,又轉頭看了看那只殘翼,吞吞吐吐心不在焉地說道:“他……他說他以前也有翅膀,比俺的還漂亮……”
    諾公主愣了愣,轉頭看向胡未,眼裡帶著一絲疑惑,似想跟胡未印證是否真有此事。
    小王八蛋,你不說你是一條神龍嗎,神龍也長這種透明翅膀嗎?胡未瞪了戒戒一眼,心中暗罵,一邊不停地猜測著小傢伙為什麼也會說什麼吞天蟻語,也沒理會諾公主的舉動。
    戒戒卻也不理胡未,竟又爬到了吞天頭上,抓著吞天腦袋上兩跟觸鬚一樣的東西,一陣搖晃,顯得有些興奮和好奇,嘴裡也仍不停地滋滋地叫喚著。
    吞天看了看諾公主和胡未,接而點了點頭,隨後竟是扇動雙翼,在原地一蹦一跳地飛了起來。
    戒戒則顯得更是興奮了,吱吱大叫了聲,更用勁地搖了搖吞天頭上的兩根觸鬚,又湊到觸鬚根部跟吞天滋滋叫了一陣。
    原本賣力扇動著翅膀,賣力地蹦跳著的吞天卻呆在那裡,臉上則帶著為難之意。
    不過等戒戒又滋滋叫喚了一聲後,吞天還是點了點頭,而後深吸了口氣,急扇翅膀,拔地而起,向著上面飛了出去。
    不過轉眼功夫,吞天就帶著戒戒飛了個沒影。
    胡未和諾公主則不由傻在那裡,面面相覷。
    “他們去哪了?”胡未忍不住問道。
    諾公主卻也搖了搖頭,眼裡同樣帶著一絲疑惑,大有我也正想問你之意。
    就在兩人疑惑納悶時,天下忽起一陣陣的異響——吞天帶著戒戒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他雖仍急劇地扇動著雙翼,卻是直墜而下,不等胡未他們反應過來,就砰地一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竟直接在地裡撞出了個坑來。
    吞天頭上的戒戒則滾落了出去,摔得灰頭土臉的,連藏在肚子裡的那個鐵木盒子也是掉了出來。
    胡未和諾公主不由大驚失色,直看到戒戒和吞天都沒什麼大礙,才松了口氣。
    而聽爬起來的吞天說,戒戒不停地要他飛高飛快些,他雖覺得這麼做十分不妥,心裡卻還是不願意違背,竟使出全力直飛而上。可他一翼殘損,很快就耗盡了力氣,也失去了平衡,便直掉了下來。
    知道緣由的胡未和諾公主兩個已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又轉頭看向戒戒。
    戒戒卻沒絲毫覺悟,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又指著吞天滋滋一通叫喚,還不停地擺動著自己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做飛翔狀,似在教吞天該怎麼飛才對。
    而吞天也真不停點頭,甚至還時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看得胡未兩人心中都不由冒出個傻字來。
    在戒戒忙著‘教’吞天該怎麼飛翔時,另一邊的李清清和皇甫悠則圍在那蛇怪阿采邊上說個不停,竟都沒理會胡未他們這邊。
    李清清跑到阿采邊上後,便狠狠地瞪了阿采一眼,竟也跟諾公主一樣,一張口就罵了句笨蛋。
    不過李清清嘴裡說的笨蛋卻比諾公主還要更多含義,除了怪阿采連吞天對戒戒帶著善意也看不出,還以為吞天要傷害戒戒,竟一直護著戒戒,與同樣一根筋的吞天為這誤會,不惜生死相搏,以前的他可從沒這麼勇敢過,也怪阿采跟了她這麼多年,卻還不知她的脾氣,仍不明白她嘴上說由著他自己去死,只是一時氣話,也並非不在意他的生死。
    只不過後面一層含義李清清自是不會主動說不來的,就連皇甫悠看不下去了,幫她跟阿采說了,也被了白了頓眼,在手臂狠狠地掐了一下。
    而阿采聽了李清清和皇甫悠說後,卻仍不是很明白他們的意思,只是傻乎乎地撓著自己的頭,一臉的疑惑,氣得李清清一陣跺腳,又很是罵了幾聲笨蛋。
    李清清罵了幾句後,終於說起了正事,問阿采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進階,幾乎沒有徵兆的,只不過阿采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李清清和皇甫悠也沒再多問,只有李清清又是罵了幾句笨蛋。其實他們也有點看出來了,阿采之所以能夠突然進階,正是因為他剛才和吞天的誤會,為了戒戒,不顧一切的要與吞天相搏。
    按道理來說,或者說按照李清清自己的預測,阿采早在一年前就該進階,可不知怎麼回事,阿采卻遲遲沒有進階的跡象。
    以前李清清也始終不得其解,現在終於明白了,一直缺少真正實戰經驗的阿采是遇到了瓶頸,而剛才與吞天的生死相搏,尤其是後來,原本怯懦膽小的他因為戒戒,被激起了血性,終於突破了這道瓶頸,使得他順利進階。
    阿采原本是早就喪失了鬥志,心中也已絕望,幾乎只是一心求死,但當以為吞天要傷害戒戒時,因為誤會而感激戒戒的他卻終於忘了心底那份怯懦,激起了前所未有的鬥志,修為也在那一瞬間有如水到渠成一般得到了突破。
    而雖然阿采並不怎麼明白其中緣由,李清清和皇甫悠兩個天資卓絕,自不難發現這個問題。
    只不過他們心中也同樣縈繞著一個更大的問題,也就是吞天對戒戒的奇怪態度。要知吞天乃是貪噬吞天蟻所變,體內有著洪荒異種的因數,慣有凶名,他對戒戒的維護實在不怎麼符合常情。
    他們轉頭看向戒戒那邊時,也正好看到吞天帶著戒戒從天而降,又都不由一陣驚詫。
    他們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邊上的萬俟清秋,和萬俟清秋以及小翠一起朝胡未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場上的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那吞天也再次變出那奇形怪狀的叉子,擋在諾公主他們的前面,而諾公主其他手下,也都趕了過來,衛護在諾公主周圍。
    只不過相反李清清和皇甫悠他們卻沒有任何敵意,李清清也只是狠狠地瞪了諾公主一眼,便又笑臉看向戒戒:“八戒,快來姐姐這裡喲,姐姐帶你去玩,你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可惜戒戒卻抱著那鐵木盒子,坐在吞天的肩上,忙乎著和吞天說話,聽到李清清的話,也只是轉頭看了李清清一眼,利索地朝李清清搖了搖頭,便轉過了頭去,繼續朝吞天滋滋地叫喚個不停。
    李清清頓時嘴巴翹得老高,又氣又惱。
    一個如此如花似玉的人兒,用如此誘惑人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換做是別人的話,只怕骨頭都要酸了,偏偏戒戒卻是無動於衷,如此決絕,這怎能不叫李清清懊惱。
    看到李清清一臉懊惱樣子,胡未忍著笑,從戒戒那裡把鐵木盒子拿了過來,丟給了李清清,說道:“八戒多有得罪,還請李小姐莫怪。”
    雖然胡未也曾想過就著戒戒名義,把這鐵木盒子私吞下來,據為己有,不過他也怕吃不了得兜著走,畢竟這鐵木盒子裡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吞下的,就算李清清自己願意,到時候李家追究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而且李清清一直想帶走戒戒,胡未也不想再惹麻煩,還是覺得早點撇乾淨為好。
    誰料李清清卻根本不領情,也不接那鐵木盒子,等鐵木盒子落到地上後,竟又氣呼呼地將鐵木盒子給踢了出去,還憤憤地瞪了胡未一眼,搞得胡未一陣尷尬和莫名其妙。
    皇甫悠卻笑了笑,拍了拍李清清的臉,走過去將鐵木盒子撿了起來,之後拉了氣鼓鼓的李清清,上了馬。
    他又朝著諾公主抱了抱拳,笑道:“諾公主,來日方長,希望下次見面,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做我的妻子!”
    話剛說完,皇甫悠卻是突然痛哼了一聲,卻原來是坐在他前面的李清清轉身狠狠扯了下他的耳朵。
    皇甫悠握住了李清清的手,將其拉了下來,又轉頭看向胡未,面帶一絲冷肅道:“無戒師父,來日再見,也希望能與你切磋一下蠱術,希望你到時不吝賜教。”
    “清秋姐姐,咱們走吧!”他又跟萬俟清秋打了聲招呼,便踢了踢胯下白馬,疾馳而去。
    萬俟清秋朝胡未微微點頭施了個禮,便也帶著同樣是一臉不情願地小翠徐徐離了去。
    只有那蛇怪阿采卻是站在那裡,遲遲未動,等見到李清清他們越來越遠了,他才又默默地看了眼已經跑到胡未懷裡,因為胡未將鐵木盒子送回去的事,而跟胡未鬧著彆扭的戒戒,隨後竟是突然朝戒戒跪了下去,拜了一拜:“今日之恩,來日再報。”
    說完後他站了起來,卻仍是離去,臉上則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又沉默了幾秒鐘後,他歎了口氣,忽然用力地跺腳了跺腳,莫名其妙地說了聲你們小心,便掉頭就走。
    他雖沒騎馬,速度竟也極快,沒過多久,便跑得只剩下了個黑點,留著胡未等人在那裡一頭霧水。
    “他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怎麼沒頭沒腦的?”那無緣和無為走到胡未邊上,忍不住疑惑道。
    胡未也是搖了搖頭,一臉疑惑,心中卻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就連他懷裡的戒戒,也停止了鬧騰,轉頭四顧,不時吸吸鼻子,臉上竟也有幾分嚴肅之意。
    胡未低頭看了看,忽然渾身一震,睜大了眼睛叫道:“快離開這裡,有危險。”
    聽得胡未這麼一說,大家不由驚詫萬分,忙跟著胡未朝城外跑去,連那諾公主和她那些屬下也是不敢再做逗留,上了駱駝,急催而走。
    剛跑出百來米遠,他們身後突起一陣陣巨響。眾人回頭一看,他們身後宮殿前,無數條身長幾十米,粗若水缸的沙龍鑽地而出,撞向四周的樹木和房屋,以及那座看成宏偉的宮殿。
    不過眨眼功夫,那片地方已成廢墟,盡被黃沙掩埋。而地上卻還不斷地有巨大的沙龍鑽出,朝著胡未他們這邊急襲而來,所過之處,不管是樹木還是房屋,盡被摧毀。
    大地不停地劇烈地顫抖著,發出陣陣呻吟。
    胡未等人心中大駭,不顧一切地催趕著胯下駱駝,埋頭向前狂奔。
    一直跑出了上千米,眼看著他們就要被沙龍吞噬,那些沙龍卻突然停了下來,偃旗息鼓,城裡也迅速恢復了平靜。
    不過僥倖逃得一命的胡未等人卻是心有餘悸,不敢再做逗留,一直退到了城外。而看著被毀了近半的圓月城,胡未等人也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情複雜無比。
    “哼,算你們運氣。下次可就不會讓你們這麼好過了。都是你,阿采,你這笨蛋!”
    遠處突然傳來了李清清的話語,語氣裡帶著絲得意,卻更多懊惱和不甘。聽李清清的聲音,飄渺無跡可尋,想是她已經跑出了很遠,卻又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聲音傳了過來!
    胡未等人不由面面相覷。過了一會,那諾公主才歎出口氣,感歎道:“好毒辣的手段!”
    他們也終於明白阿采離去時說的小心到底是何用意,想來他也知道李清清在圓月城裡設了陷阱,而因為怕戒戒中了陷阱,遇到危險,他也才忍不住說了出來,只不過因為李清清是他的飼主,他也才顯得那麼猶豫,甚至都不敢把話說明,只能語意含糊地提個醒。
    也虧戒戒剛才突然嗅到了危險氣息,再次提醒了胡未,才使得大家提高離開,否則以剛才那些鑽出而出的巨大沙龍的威勢,就算胡未他們能夠保住性命,也要吃上些苦頭。
    眾人也一時不敢馬上進城,先暫時留在城外,而諾公主也把她那些手下派了出去,去四周打探情況。
    不過多久,等諾公主諸多手下從各個方向回來時,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群群的人,這些人正是著圓月城裡的居民。
    聽他們描述,不久前,城裡突然闖來三個人,一老兩少,兩個年輕人長得極其漂亮,那個老頭卻是相貌古怪而又醜陋。
    他們見到這三個人,起初也沒怎麼在意,至多就是好奇一下三人的相貌。可不想三人卻突然在城中大鬧起來,尤其那個相貌極其醜陋的老頭,更是放出一團團的黑色飛蟲,見人就咬。而不管是誰,一旦被那些黑色蟲子裹住,便會馬上變成一具乾屍。就連圓月城的城主還有一眾家眷,也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圓月城裡本也駐紮著一支上千人的軍隊,在圓月城城主的帶領下,依著城中圓月湖畔那幢官邸做了些反抗,但在圓月城城主死後,這些人也成了無頭蒼蠅,紛紛逃遁。
    圓月城裡的人齊都大駭,在那些可怕的黑色飛蟲的驅趕下,紛紛逃出了城,在附近躲了起來,想等著那三人離去後,再回圓月城裡。
    之後他們又看到兩個人用繩子牽著一排人準備進城,也有膽大的人上去勸他們不要進去,可惜那兩人聽了城裡發生的事後,卻是不顧勸阻,硬是進了城,之後大家卻也再無見到他們出來。
    諾公主他們自然知道那進程大鬧的三人想必就是皇甫悠、李清清還有那‘血陀螺’,而之後進入圓月城的那兩人自然就是諾公主的手下,他們進了城後,卻被‘血陀螺’他們所害,他們押解的那些俘虜則被他們解救了下來,躲進了那官邸中,用以引誘諾公主他們。
    而血陀螺則又假變化成諾公主其中一個手下,裝做一具屍體,伺機害人,皇甫悠和李清清則潛伏在外,等著諾公主他們入甕。
    接著便是諾公主和胡未他們進城,諾公主手下那高瘦漢子中了陷阱,當場身死。若非後來胡未幸運,只怕也要死在那‘血陀螺’手上。
    而說來說去,他們能化解這次危機,歸根到底都是幸虧戒戒。且不說萬俟清秋突然趕到對局勢的影響,若不是戒戒,胡未只怕也早就要被‘血陀螺’放出的那些黑色蟲子給吸成乾屍了,或者世界喪命於‘血陀螺’的暴起偷襲,之後又若不是戒戒無意之中救下蛇怪阿采,使得阿采感激在心,提醒他們危險鄰近,以及戒戒感應到危險就要來臨,胡未他們也要被剛才的巨大沙龍給吞噬。
    又在城外呆了一會,確信城中再無危險後,大家便又進了城。諾公主也指派手下,跟著圓月城裡的居民收拾殘局。經此大變,這圓月城中的圓月湖都給沙土埋了大半,也得儘快組織人力把那些沙土移去,才能使得圓月湖恢復舊貌,使得圓月城恢復生機。若時間一久,圓月湖只怕會漸漸地被沙土給完全吞沒,圓月城也將徹底走向敗落。
    看著諾公主給諸多手下指派完任務,胡未和無為以及無緣也跟諾公主告辭,準備離開圓月城。
    可諾公主卻笑道:“三位師父現在恐怕還不能離開呢。”
    胡未三人正有些納悶,甚至心起警惕,在諾公主的提醒下,卻發現戒戒竟是跟著那吞天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早就不見了蹤影。
第四十一章 騙子傻子
    (謝謝曉涵和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Www,)
    見到戒戒溜了個沒影,胡未氣不打一處來。可他正準備和無為他們去找戒戒,諾公主卻是叫住了他們,極力邀請他們多留幾天。
    見到胡未他們一定要走,諾公主便問起他們還要去什麼地方,為何要如此匆忙。
    胡未也不隱瞞,說他們接下來準備去那風來國找沙露絳仙草。
    諾公主不由大驚,說那風來國是妖族國度,很是危險,平常人類極少涉足,問胡未他們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雖然她剛才也聽到了胡未和皇甫悠之間的談話,但還是不能肯定胡未他們真的會去風來國,所以一見胡未他們似乎真下了決心,要去那風來國,還是不免吃驚。
    她說她可以在西硫國大發懸賞,重金購買沙露絳仙草,說不定到時候真能買到,胡未他們也只需在西硫國等上段時日。
    胡未卻是搖了搖頭,婉言謝絕。這種漫無把握的等候,胡未可不做多想。要知沙露絳仙草在蠱物進階成妖時作用極大,再加極其稀少,幾乎已近滅絕,可說價值連城,胡未他們根本買不起,也不想欠諾公主這麼大的人情,而且如果說現在真能買得到沙露絳仙草的話,北唐國也不會有人連續三年懸賞萬金購買沙露絳仙草而不得了,想來這西硫國裡的沙露絳仙草真已滅絕,而風來國那邊的沙露絳仙草則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帶到這邊來。
    見胡未態度堅決,諾公主也沒再勉強,不過卻又提醒胡未他們真要去風來國的話,可要多做些準備,且不說風來國中情況如何,他們此去風來國,可是要穿過幾千里之大的茫茫大漠,胡未他們這樣貿然進去,就算不被餓死,也要被渴死,或者被太陽曬死,被風沙淹沒。
    聽了諾公主提醒,胡未也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忽覺一陣後怕。以他們身上所帶的東西,就這樣貿然進入大漠,只怕根本撐不了多遠,就算不被渴死餓死,也要迷失方向,生葬大漠之中。
    在諾公主的建議下,胡未他們也終是決定在這圓月城中逗留一天,請諾公主幫忙採辦一些必需之物,包括請個嚮導。
    之後諾公主親自帶著胡未他們來到圓月城城東,介紹胡未他們住進了一家大客棧。她讓胡未他們在客棧裡等她的消息,等她幫胡未他們採辦好了必需之物,請到了嚮導,她便會來馬上來通知胡未他們。
    諾公主也說如果胡未他們覺得無聊了,便可以到圓月城各處轉轉,圓月城這次雖然破壞得厲害,但城東城南等處沒被破壞到的地方,卻也是極美的。
    交代完後,諾公主便離開了。
    而這時胡未才想起剛才只顧著去風來國的事,都沒跟諾公主提起戒戒來,也不知道小王八蛋跟吞天去什麼地方玩了,天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
    胡未忽然有些隱隱地擔心。
    而無為和無緣等諾公主走後,終於問起胡未來,問胡未是否真的要去風來國。
    無為也多次聽說過那風來國,雖然事關阿花能否順利進階,可是那此去風來國兇險莫測,無為也沒個心理準備,一直都在猶豫,倒沒胡未這麼堅決。
    更不要說無緣,以前是書生的他最好一些傳聞趣事,對於遠在萬里之外的風來國,也多有聽聞,而且他所聽到的更是一些離奇可怖之事。在他的印象中,那風來國可是個妖怪橫行,國中妖怪野蠻殘暴,喜歡生食人肉,更喜吃人臟腑,喝人鮮血,而且這些妖怪個個身若山丘,強壯高大無比,隨便吼一聲,就能把人生生震死,完全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而據無緣所瞭解到的消息,那風來國國王或者說妖王黑風老祖高達千丈,體若山嶽,能口吐黑風,他嘴巴吐一口黑風,便能輕而易舉地殺掉數萬人,而且據說這黑風老怪最喜吃人肉喝人血,一天要吃三萬個人的心肝,飲三萬人的鮮血才能飽肚。
    無緣跟胡未和無為說起這些時,也是指手畫腳,張牙舞爪,時而做黑風老祖口吐黑風狀,時而做黑風老祖吃人肉喝人血狀,極盡渲染之能事,講得繪聲繪色,形象無比,而看他恐懼的眼神,只怕他自己真是很相信這些傳言的,因此對於去風來國之事是極不贊成的。
    胡未見無緣說得極其認真,倒像親眼見過一般,卻是忍不住感覺有些好笑,問無緣,風來國遠在大漠腹地,極少有人去,哪裡有什麼三萬個人的心肝三萬人的鮮血給黑風老怪吃。
    被胡未這麼一說,無緣頓時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直過了許久,他卻又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解釋他說的只是黑風老怪的喜好和胃口,又沒說黑風老祖是每天一定要吃人肉喝人血的,平常黑風老祖應該是吃牛羊之類的肉和血,不過總之他的胃口是很大的,差不多一天應該能吃幾萬隻牛羊。
    胡未見無緣如此較真,卻是一笑作罷。他告訴無為和無緣,他這次是準備自己一個人去風來國,也沒想讓無為和無緣跟著一起去。
    聽胡未這麼說,無為和無緣不由驚詫萬分,尤其無為,更是連說這怎麼可以,要一個人去的話也該他自己去,怎能讓胡未替他冒這等風險。
    胡未卻告訴無為,這本就不是無為一個人的事,當初阿花是為了救他,才強行進階,落下了後遺症,以致需要借用沙露絳仙草,才能成功進階為蠱妖。他也直接跟無為說明了,雖然他自身修為和經驗比不上無為,但如果真遇到危險,卻絕對比無為有更多機會活下來,剛才遭遇那‘血陀螺’的偷襲一事便是一個例子。
    另外胡未覺得像這種偷入危險地方的事,他本身也比無為更能勝任,胡未有著原來那個世界的處事經驗,絕對比從小生活在大羅寺這種僵死呆板之地的無為更擅長應付各種突發狀況,尤其在待人接物方面,胡未自不是老實堪稱木訥的無為可比。
    不過這個情況,胡未顧忌著自己的秘密,便也沒有提起。
    只是胡未前前後後跟無為解釋了許久,無為也是不停點頭承認,等到胡未說完,他卻還是堅持要親自去風來國,或者跟胡未一起去。
    他說雖然胡未說得都對,但他自己卻必須得去。
    他告訴胡未,原來他從空聞那裡得知,這沙露絳仙草是一離土就是,或者說是一移動就死,就是是把沙露絳仙草連根帶土一起取來,不超過一柱香時間,沙露絳仙草便會枯萎,最後碎成粉末。
    而枯萎後的沙露絳仙草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所以就算把沙露絳仙草變成的粉末直接收藏起來,也是沒用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沙露絳仙草根本無法交易,,這也是沙露絳仙草萬金也難以買到的另一個原因。除非說一個人發現了沙露絳仙草,把地點記下來,再去通知買主前來,兩人約定好了報酬,再帶買主去找沙露絳仙草,才可能完成交易,皆大歡喜。
    而要想讓阿花進階,便得讓阿花直接吃下沙露絳仙草,再輔以其它蠱藥,才能得效。
    所以總不能說讓胡未先去風來國,找到沙露絳仙草,再回來通知無為,帶著無為和阿花去找那沙露絳仙草。就算一切順利,這麼一來一去,也至少要花上一年多的時間,只怕到時候阿花都過了進階之期,再也沒有希望進階為蠱妖了。
    所以無為才是非要堅持親自帶阿花去風來國。
    雖說讓胡未帶阿花去風來國似乎也是個辦法,可阿花和胡未之間難以溝通,更重要的是阿花吃了沙露絳仙草後,需要輔助以其它蠱藥,可難保胡未能夠自如應付,畢竟胡未不是阿花的飼主,難以瞭解阿花的心思。
    聽了無為解釋,胡未不由錯愕,沉默了許久後,他也是不得不同意讓無為跟著一起去。而無為倒也沒堅持讓胡未不要去,與胡未開始預測和商量起到時候會遇到的種種情況以及應付措施。
    可那無緣聽著聽著,卻也急了起來,只因為胡未和無為根本就沒提起他,顯然把他排除了在外,似乎根本就沒有讓他跟著一起去的意思。
    他也忍不住問道:“那我呢,難道你們不想讓我一起去了嗎?”
    胡未和無為則是一陣意外,他們確實是想當然地以為不用讓無緣一起去,畢竟依無緣剛才對去風來國的態度,他似乎十分不願意去那風來國,胡未和無為也自然沒有勉強他的意思,卻沒想到臨到頭了,無緣竟是態度大變,反顯得如此急切。
    無緣則顯得很是委屈,說他原本確實不想去風來國,不過不止因為擔心自己,也同樣擔心胡未他們。原本依他的意思,最好是答應了那諾公主的提議,讓諾公主在西硫國公開重金懸賞,以諾公主的影響,或許真能買到沙露絳仙草也不一定,但聽無為說這沙露絳仙草根本無法買到,他才知這個計畫根本不可行。
    而無緣覺得,既然胡未和無為都要去風來國了,他總不可能不去。他有些委屈地說,如果胡未和無為去風來國,而他現在卻灰溜溜地一個人回楊林縣,就算不被師父絕靈和師祖空聞以及自己父母罵死,也會被自己羞死的。
    聽了無緣所說,胡未和無畏呆立良久,而後轉頭一視,會心一笑,突然一齊出拳,重重地捶了下無緣挺得跟雞胸似的胸膛。
    無緣頓時一聲驚叫,雙手猛地抱住自己胸膛,面容失色,好似個被人吃了豆腐的小姑娘。
    商議以定,胡未三人便耐心在客棧住了下來,等著諾公主的消息。
    可是等了一整天,諾公主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道是一直買不全胡未他們必須之物,還是說出了什麼意外狀況。
    可不管怎樣,按照他們的約定,就算有什麼意外,諾公主也該通知他們一聲。
    看現在的情況,倒像是諾公主已經忘了此事。
    胡未三個雖覺得諾公主看去不應是這樣輕易承諾而不予履行的人,卻還是忍不住地朝著這方面去想。
    不過對於胡未來說,這並不重要,就算諾公主真是隨便一說,他也不會怪諾公主,而且要買那些必需之物也非難事,就是請個嚮導難了點,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不必太過犯愁。
    而更讓胡未擔心的是,戒戒竟然一天一夜都沒回來,也不知小王八蛋跑去幹什麼,竟這般地樂不思蜀。
    要知自從胡未把小傢伙從地下帶出來後,小傢伙可從沒離開過這麼長的時間。就算以前它常偷偷跑去欺負阿紅,或者跑出大羅寺去騙吃騙喝,可不管怎樣,只要一到晚上,小傢伙總是會按時回來,因為它每天要聽胡未給它唱歌,還要胡未給它按摩,而早上的時候,它還要反過來給胡未‘唱歌’和‘按摩’,除了他們兩個被吞雲珠所降閃電擊傷,昏迷中的那幾天,不管是颳風下雨,都不曾斷過。
    等了一整天卻仍未見戒戒蹤影的胡未越來越不安,甚至胡思亂想起來,想著戒戒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比如和吞天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是又碰到了李清清他們,被李清清他們拐跑了去。
    胡未漸漸地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以戒戒的能力,就算這圓月城對它是個陌生地方,但它要找到胡未也並非難事,而就算它找不到胡未,吞天自會帶它去見諾公主,諾公主也應該會帶它來見胡未,除非說諾公主……
    忽然想到這個的胡未心裡猛地一沉,和無為無緣說了一聲,便匆匆跑了出去。
    他心裡忽然有絲不好的預感,腦海裡也不連續閃現諾公主見到戒戒後,這一路來的各種反常舉動。一想到昨天諾公主極力邀請胡未他們在圓月城多呆幾天時的情形,胡未猛地一拍自己腦袋,有些懊惱。
    而正如胡未所擔心的,他在圓月城裡轉了許久,卻根本找不到諾公主,甚至連諾公主那些手下也沒見著一個。胡未這才想起,他都沒問過諾公主住在圓月城什麼地方,心中更是大罵了自己一聲笨蛋。
    胡未也跟圓月城裡的居民打聽諾公主的住處,卻得知以往諾公主來到圓月城,都是住在官邸裡,也就是城中圓月湖湖畔那座宮殿一樣的大樓裡,可現在那座大樓已毀滅,誰也不知道諾公主如今是住在什麼地方。
    也有熱心的人告訴胡未,說現在西硫國正值多事之秋,諾公主的行蹤也絕不會輕易暴露給外人所知,所以他們現在是很難知道諾公主會在什麼地方。不像以前,諾公主稍有動靜,西硫國便是舉國皆知,諾公主一到一個地方,各個部落的青年也會蜂擁而去,
    胡未忙又問了對方現在圓月城裡的救災工作由誰住持。
    這一問倒是讓胡未探聽到了些消息。那人告訴胡未,說昨天諾公主召集了些城裡的貴族,讓這些貴族組成了個長老團,集體主持圓月城的救災和善後工作。
    胡未忙問了那所謂長老團的所在之處,便急匆匆地朝著城南行去。
    到了城南,他終於找到了所謂的長老團。而讓胡未失望萬分的是這長老團的辦公之地竟是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大帳篷。
    胡未走進去看了看,卻發現帳篷裡竟然只有幾個孩子,這幾個正在地毯上翻滾玩耍的孩子見到一副西硫國人打扮的胡未,竟也顯得很是意外,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向外跑去。
    胡未趕緊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後的一個看去不過三五歲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頓時哇哇大哭起來,直到胡未從懷裡拿出一把剛剛跟個小販打探消息時為了跟對方拉近關係而買的沙棗,小男孩才止住了哭泣,狐疑地看著胡未。
    等確信胡未是將沙棗給他的,小男孩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之後卻急的可待地在嘴裡塞了一顆沙棗,大口咬嚼起來。
    一連吃下了好幾顆沙棗後,小男孩才停了下來,將剩下的沙棗寶貝似地藏進了懷裡,然後一臉緊張而又感激地看著胡未,說道:“老爺,您真好,您也是那個、那個長老團裡的老爺嗎?”
    胡未心中一動,笑了笑,又拿出一把沙棗來,說道:“你真聰明,其它的老爺呢,他們去幹什麼了?”
    小男孩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胡未手裡的沙棗,用力地吸了口鼻涕,心不在焉地說道:“其它的老爺都沒來呢,他們就早上過來轉了一下,然後就都走了。”
    “那你知道其他老爺住在什麼地方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仍是直勾勾地看著胡未手裡的沙棗。
    “你能帶我去嗎?”胡未將那把沙棗也給了小男孩,說道:“我身上還有更多的棗子呢。”
    小男孩連忙點了點頭,帶著胡未向外走去。
    可剛走出帳篷,小男孩子便急慌慌地退了回去,叫道:“不好,胡裡哥老爺來了!”
    “小兔崽子,誰讓你進這裡來的,這次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一個大胖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去。
    胡未卻是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腳上一挫,直接將他摜倒在地,沉聲喝道:“你叫什麼名字,是長老團的嗎?”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動本老爺……”
    早已失了耐心的胡未卻猛地甩了他幾個耳刮子,直打得他叫饒才停了下來。
    胡未停下後又問了一聲。
    胖子忙點了點頭,說自己就是長老團的。
    “諾公主呢,她去什麼地方了?”胡未冷聲問道。
    胖子愣了愣後,卻眼神閃爍,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過……”
    胡未抬起右手,作勢又要打下,那胖子面眼露慌張,急叫道:“好好,我說我說,諾公主昨晚就走了,離開圓月城了!”

TOP

第四十二章 馬不停蹄
    (兩章合一起發了。WWw.謝謝‘坐看雲起雲落’和‘幸福的小四’童鞋的捧場。)
    胡未聽得諾公主已經離開了圓月城,急怒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一把將這個叫胡裡哥的胖子臨空提了起來,紅著眼問道:“她去什麼地方了?”
    這胡裡哥人雖胖,個子卻不高,只及胡未的肩處,他這樣被胡未生生提離地面,又看見胡未一臉惡相,更是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大叫道:“我只知道諾公主離開圓月城後就往南去了,可能是要去庫爾城,不過也可能是要去圓木勒城,庫爾城離圓月城近,但是……”
    “到底去哪了?!”胡未卻沒心思聽他分析,一把將胡裡哥拉到自己面前,瞪著胡裡哥,面目猙獰,一副兇神惡煞似的樣子。
    就連邊上那個小男孩,也被嚇得面色慘白,一步步地向後退著,眼裡滿是驚恐,他雙手抱肚,捧著兜裡的沙棗,心裡也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些沙棗還給眼前這個可怕的陌生人,也好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胡裡哥卻被嚇得快要哭出來了,一臉驚恐地叫道:“我真的不清楚啊,只知道諾公主往南去了……”
    胡未將他給放了下來,一隻手卻仍緊緊地抓著胡裡哥的領口,森冷地盯看著胡裡哥。
    胡裡哥被胡未看得心裡發毛,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不敢正視胡未,眼裡滿是驚恐。胡未剛才下手雖不重,但他的臉卻還是腫了起來,看去也顯得更胖了些。他頭上一頂圓邊六棱帽早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腦門上同樣滿是細密的汗珠。
    胡未看這胡裡哥確實不像在撒謊,便終於放了手,又看了看身後的小男孩,隨後拍了拍胡裡哥的肩,換上一臉狐狸似的微笑道:“胡裡哥老爺,剛才多有得罪,您老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說罷,胡未便丟下呆若木雞的胡裡哥,快步離開了。
    帳篷裡的胡裡哥和那小男孩則站在那裡,久久未動,似乎還沒能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那小男孩從走到胡裡哥身邊,手裡捧著胡未剛給的沙棗,一臉委屈地說道:“阿爸,早知道這人這麼凶,我才不來這裡玩了!”
    胡裡哥卻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臉,拿了顆小男孩手裡的沙棗,丟進自己嘴裡,隨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了看帳篷外,苦笑道:“阿爸也以為是個輕鬆差事呢,只要傳幾句話就成,沒想到還要挨頓打。好了,去把你哥哥姐姐叫回來吧,把帳篷收了,咱們回家去……”
    胡未則根本沒想到這小男孩和這叫胡裡哥的男子竟是故意等在這裡演戲給他看,他匆匆離開後,便直接回了城東那家客棧,叫上無為和無緣,出了圓月城,快馬加鞭朝南追去。
    當聽說戒戒被諾公主給拐跑了,無為和無緣自然也是大吃一驚,和胡未一樣,他們雖然也看出來了,諾公主對戒戒的態度一直有些奇怪,似乎也是十分地喜歡戒戒,不過他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喜歡戒戒的可不止諾公主一人。
    而剛開始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諾公主會仗著人多勢眾,強搶了戒戒,不過經過接觸後,他們又打消了這個擔心,因為以諾公主和她那些手下的實力,要搶走戒戒,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也早在剛見面時就可以動手,而諾公主卻自始自終於沒有表現出有強搶戒戒的意思,反而一直顯得很是彬彬有禮,再加有空聞那層關係在,他們也覺得諾公主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仗勢欺人之事。
    可他們卻怎麼也沒想到,諾公主所做之事竟比仗勢欺人還要低劣,以她堂堂公主身份,卻是做起了欺詐拐騙的勾當。
    無為和無緣兩個閱歷頗淺,心思一直都是比較簡單,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所以心裡也頗為憤怒。雖說戒戒經常讓他們感到頭疼,尤其無緣,更是吃過戒戒不少的苦頭,暗裡甚至在胡未面前,也有頗多怨念,可在他們下意識裡,不管怎樣,戒戒是胡未所養,再怎麼調皮無賴,也是跟他們一起的,怎能容許他人染指。就好比說自家的孩子,再怎麼的不聽話,怎麼的頑劣搗蛋,終歸是自家的孩子,可不願被別人拐走。
    而胡未自是比他們還要感到憤怒和懊惱,不過並非全為諾公主的欺騙,也為自己的大意。他知道戒戒貪吃貪酒,也曾擔心過,到時候有人拿酒之類引誘小傢伙,小傢伙是否會馬上丟下他離開,不過因為北唐國中禁酒千年,也不大可能有人拿酒來引誘戒戒,沒有競爭對手的胡未自是不需太過擔心。
    所以胡未也是漸漸放了心,就算先前發現諾公主身上也帶著酒,他也沒怎麼在意,卻沒料到一時大意,終惹得戒戒被人拐跑。
    胡未雖也有些氣憤戒戒的貪嘴,但仔細一想,戒戒雖說歲數不小,但性子卻仍像個孩子,胡未也不願意把責任推到它自己身上。
    胡未三人一路往南疾奔,一直趕了近百來裡路,終於來到了那胡裡哥所說的庫爾城。
    而胡未他們卻發現這所謂的庫爾城其實只不過一個小鎮甚至說一個小村。這庫爾城城池雖不小,依庫爾城周圍的城牆來看,規模雖比不上圓月城,卻也沒差上太多,但城中卻是破敗不堪,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和廢墟,似乎不知什麼時候這裡遭遇過天災或者**,以致如今模樣,也一直無法重現往日輝煌。
    城裡也只生活著一些老弱夫孺,滿打滿算,也就幾百口子人。胡未三人進了城後,分頭打聽諾公主他們是否來過這裡,不過為了避免城中百姓猜疑,胡未他們也沒明說,只是委婉打聽在他們之前,有沒有其他外來的人進城或者經過這裡。
    花了些時間以及銀子,經過一番打聽,胡未他們得知諾公主等人也沒來過庫爾城。
    胡未三個便跟人打聽了那圓木勒城所在位置,便離開了庫爾城,朝西南方向行去。
    胡未他們又徹夜不休趕了兩百多裡路,終於來到了圓木勒城。這圓木勒城則比庫爾城要大許多,就算是圓月城都比不上,城中也頗為繁華。
    胡未他們喬裝打扮進了城後,便開始分頭尋找諾公主等人,只是三人找了半天,卻也不見諾公主等人的蹤影,他們又跟城裡的人打聽了一番,卻也毫無結果,這圓木勒城作為西硫國中部邊境最大的城市,與北唐和南楚兩國毗鄰,商旅往來十分頻繁,雖然現在西硫國內憂外患,形勢緊張,可進出圓木勒城的商隊和旅人還是十分的多,胡未他們也無法打聽清楚諾公主等人是否也來到了圓木勒城。
    而如果堂而皇之地跟人打聽諾公主等人的行蹤,只怕又會打草驚蛇,而且現在局勢緊張,以諾公主的身份,這樣直白地跟人打聽她的行蹤,也容易引起誤會,被人當做奸細之類,畢竟胡未三人的身份在西硫國這種地方還是挺敏感的。
    胡未思索了片刻後,便帶著無為和無緣找了家偏僻人少的客棧,先暫時安頓下來。他讓已經頗為疲憊的無為和無緣留在客棧休息,吃些東西,睡上一覺,自己則又出了客棧,找地方打探諾公主等人的行蹤。
    跟著胡未不眠不休連趕了三百多裡路的無為和無緣雖想跟著胡未一起出去,但他們已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無奈地留在客棧裡休息。而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胡未跟他們同樣不眠不休地趕了三百多裡路,卻不見絲毫疲態,反而顯得很是精神甚至說亢奮,一雙眼睛也一直赤紅未退,倒跟打了雞血似的。
    離開圓月城後,趕在前頭的胡未一路匆匆,除了到庫爾城時稍做休憩,其餘時間幾乎沒做任何停頓,就連喝水吃東西以及餵食駱駝,都是在趕路時做的,無為和無緣擔心他們一停下來,就會追不上胡未,所以也只能咬牙堅持,以致如此疲憊。
    不過無為和無緣雖覺得奇怪,卻胡未是因為丟了戒戒,心中焦急和激動,才一直如此精神,他們暗自感歎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擔心,擔心胡未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跨掉。
    而雖然胡未也發現了自己雖然跟無為和無緣同樣趕了這麼長的路,卻沒感覺到絲毫疲憊,不過他因為記掛著戒戒,卻也沒心思去細想其中緣由。他現在就像是個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不停地高強度地運轉著,心裡只想著儘快找到諾公主,把戒戒要回來,或者說搶回來。
    他也沒發現自己對戒戒的態度也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的時候,因為戒戒的調皮無賴,經常惹是生非,讓他頭疼無比,他甚至都後悔不該把戒戒從楊林縣地牢裡帶出來,或者說把戒戒帶去什麼偏遠的地方丟掉了事,讓它自生自滅,他也曾屢次想像沒有戒戒的話,便不用每天強忍著睡意給戒戒唱歌按摩到深夜,不用一大早就被戒戒的歌聲給驚醒,釀了的酒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喝,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擔心戒戒惹禍。可如今,他這心思卻已是蕩然無存,當發現小傢伙被諾公主拐跑後,他並沒有一絲丟掉重負的輕鬆感,心中只有擔憂和焦急,害怕就這麼失去,也害怕小傢伙有什麼危險。
    不過他也隱隱發現或者說感覺到,如今戒戒對於他來說,已是不可或缺一般,他脖子上的那個印記,就像一個靈魂上的烙印,把他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同悲同喜,同哀同樂。胡未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沒矯情地開始去回憶跟小傢伙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可一想到以後身邊再沒小傢伙跟著,沒了小傢伙的嬉鬧搗蛋,他心中還是會感覺到隱隱的刺痛。
    “小王八蛋,你可不要出事啊……”一路疾行的胡未攥緊了拳頭,低聲自言自語道,他心裡也暗暗發了狠,心想如果在這圓木勒城還找不到戒戒的話,那他就直接殺去西硫國王城,去找那絕真可汗,看到時候諾公主還能躲著不。
    現在為了戒戒,就算要與整個西硫國為敵,胡未也是在所不惜。
    也不怪胡未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他心中也盤算過諾公主拐走戒戒的目的,如今他和戒戒正式確立了飼主和蠱物之間的關係,戒戒自無法成為別人的蠱物,這麼一來,胡未便有些擔心諾公主拐走戒戒,是要傷害戒戒,要拿戒戒做試驗之類,比如試驗新煉出的蠱藥的作用,或者借戒戒訓練其它蠱蟲和蠱獸,甚至說直接拿了戒戒解剖。
    一想到這個,胡未心中更是陣陣發緊。不過他知道現在急了也沒用,便放緩腳步,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不管他怎麼努力,或者做深呼吸,或者停下腳步,在原地逗留,他的心跳卻始終非常地快,遲遲不見慢下來,他身上也感覺到陣陣的熱意燥意,就算他走到牆角陰涼處站上片刻,身上卻始終感覺很熱,好像體內升騰著一股無名之火,炙烤著他的身體。
    而大概因為體內的新陳代謝也隨之加快,胡未的肚子也像一直都吃不飽一般,從離開圓月城後,胡未一路上就不停地吃著東西,他身上的乾糧早已被他吃盡,就連無為和無緣所帶的乾糧也大部分進了他的肚子,而到了庫爾城以及著圓木勒城,胡未也是一邊找著諾公主等人的行蹤,一邊不停地買著各種食物,一路吃個不停,可就算如此,他肚子不但沒見撐著,反而還一直感覺到餓,似乎永遠也吃不飽一般。
    胡未也不有懷疑戒戒就想現在的他一樣,似乎永遠也吃不飽,永遠都感覺到肚子餓,所以才會那麼的貪吃,胃口也是那麼的大。
    想起自己以前老罵小傢伙吃貨,胡未也不由暗暗苦笑。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一直有一種燥熱感覺的胡未現在很有一種扁人打人或者說破壞的衝動。看到街上的行人,尤其當他身邊有人經過時,胡未總有一種抓住對方,沒來由地痛打一頓的衝動,就算路上看到塊石頭,胡未也是很想走上去,狠狠踹個幾腳。
    胡未原本以為是因為一直找不到戒戒,想要發洩心中焦急和憤怒,才有這種破壞的衝動,可他漸漸地又感覺到似乎並不是這麼回事,焦急歸焦急,生氣歸生氣,胡未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不會把怨氣莫名其妙地發洩到別人身上。他現在這種破壞的衝動,倒更像是一種純粹的沒有原因的衝動,就好像是吃了根千年人參或者靈芝妙藥,渾身都充滿力氣,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勁,便想找人打個架,試試力氣一般。
    胡未站在街邊做了好一會的深呼吸,也胡思亂想了一番,但見心跳速度遲遲沒有變得緩和,身上燥熱之意也始終未退,他也只好苦笑作罷,強忍著打人的衝動,繼續朝前走去。
    走了一會,當看到左邊有一座偌大的酒樓,胡未沉思了片刻,便走了進去。
    胡未進了酒店後,掃了一眼略顯得清冷的一樓,便徑直上了不斷有喧囂聲傳來的二樓。
    也真如胡未所料,二樓裡的客人比起一樓可是多得多了,幾乎是人滿為患。胡未便找了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下後,店小二便跑了過來,問胡未要吃些什麼。
    胡未則是含糊應付,讓店小二上幾道店裡的招牌菜。店小二卻又問胡未是否要酒,胡未心中一動,便又含糊地點了點頭。
    店小二幫胡未報了幾道菜和一壺酒,便又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而胡未而坐在那裡,一邊等著菜和酒,時而裝模作樣地喝上一口茶,暗裡則支起耳朵,細聽著周圍吃客的談話。
    這酒樓裡的食客倒是形形色色,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除了本地人外,也有來自北唐和南楚的商人旅人,胡未聽了一陣,也真聽到旁邊一桌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說起諾公主,可是胡未專注地聽了一會後,卻是十分失望,只因為這幾個書生也是來自北唐國,趁著如今冬抹春初,天氣未熱之際,遠遊而來,而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諾公主如今在什麼地方,之所以說起諾公主,也只是因為他們遠遊至此,目的之一便是想碰碰運氣,是否能見到堪與北唐國萬俟清秋齊名的諾公主。
    不一會,店小二將菜和酒端了上來。店小二也看出了胡未是生客,本著招攬回頭客之意,便特意炫耀似地說胡未今天可是來到了地方,他們這酒店裡的酒,在其它地方是絕難喝到,許多北唐和南楚國的人都是不遠千里,特來他們酒樓品嘗這裡的美酒。
    ‘饑腸轆轆’的胡未好奇心頓起,忙倒了一杯,嘗了一嘗,結果卻是頗為失望,雖說這酒比起北唐國的果子酒來,倒也真多了絲所謂的酒味,可也就是一丁點而已,卻比普通的米酒還要不如,喝起來就像米酒兌了大量的水一般。胡未都有點懷疑這酒裡的酒味是否正宗,倒有點像是摻了什麼特別的藥物,用來冒充所謂的酒味。
    胡未喝了幾口,便再沒了興趣,只把幾個菜吃了個乾淨。之後胡未又裝做喝酒模樣,坐在那裡聽了一陣,見一直無法打聽到關於諾公主的有用的消息,胡未便算了賬,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卻有一幫商客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而胡未旁邊桌子上幾個人看到那群商客後也紛紛站起撫胸做禮,其中一人一臉奇怪地問道:“呼勒爾,聽你兄弟說,你不是還有兩個月才能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方其中長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說:“別提了,王城出大事了,現在全城戒嚴,把我們趕回來了!”
    這人一說,酒樓裡頓時靜了下來,忙問發生了什麼事,也有的人急問是不是北唐國的軍隊打到王城了。
    中年男子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說著,他在胡未旁邊那張桌子邊上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後,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昨天早上諾公主突然回了王城,結果到了晚上,王宮中突起大火,喧囂陣陣,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之後全城戒嚴,宮中禁衛大肆出動,挨家挨戶搜查,似乎要抓什麼人,你也知道我的生意有點那個……見不得光,我見形勢不對,便只好匆匆跑了出來。也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該不會是絕真可汗他……所以有人叛變篡權?”
第四十三章 打架之王
    (謝謝曉涵,粉翹和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WWw.)
    胡未原本正準備離開,聽那人說西硫國王城出了大事,全城都已戒嚴,也是上了心,又坐了下來,留神聽著他們的談話。而店裡的食客以及店小二等人也都被那人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七嘴八舌地問王城到底出了什麼大事,所以胡未的異常舉動也沒人留意。
    只不過那人大概因為離開王城時很匆忙,對王城裡發生的事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推測說很可能是那絕真可汗病情惡化甚至說已經逝世,王族內部為了爭奪西硫國王位而發生了動亂。
    那人的推測也不是毫無根據,這幾年隨著絕真可汗的年齡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西硫國的王位傳承也越來越被人們所關注。
    尤其最近,據說絕真可汗病重,很可能再也無法恢復過來,百姓們私下裡更是開始紛紛猜測絕真可汗死後,到底會有誰來繼承王位。
    只不過奇怪的是被西硫國人尊稱為千年可汗的絕真可汗卻遲遲沒有立儲,也沒有公佈過什麼遺囑,似乎在他心裡,真的想要活個千秋萬載,長生不老,做個千年乃至永遠的可汗。
    只是絕真可汗這樣遲遲沒有立儲,王族內部尤其絕真可汗的子孫們卻是心思浮動,難以安寧。要知絕真可汗已年過九十,他的不少子女都已年逾古稀,有的也是已經先他而逝世,活著的那些更是焦急,怕自己臨老臨死了,還是個王子公主。
    在這幾十年裡,尤其最近這二十年,絕真可汗的諸多子孫大概因為想王位想得實在急了,也屢有人做出逾制忤逆之舉,甚至還有人直接發動政變,試圖借用武力迫使絕真可汗傳給自己王位,或者雇傭殺手,想要殺掉絕真可汗。
    然而雖說老子英雄兒好漢,絕真可汗這些子孫確實個個英雄了得,他們常跟隨著絕真可汗四處爭戰,受過無數戰火的洗禮,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平庸無能之輩,絕真可汗也就是察兀爾·元真一脈,他的子孫後代也被西硫國人尊稱為黃金家族,只不過他這些子孫一旦跟他這老子或者祖父做對手,卻紛紛折戟沉沙,或被廢黜為平民,或被幽禁在牢中,或被直接處死。
    而五年前,被封為西硫國兵馬大元帥的五王子聯合其它三位手握實權的王子發動兵變,挾四十萬軍隊逼宮,結果卻在察兀爾·元真翻手覆掌之間土崩瓦解,五王子也被察兀爾·元真下令處死,其他三位王子則被囚禁,在地牢過起了暗無天日的生活。自此之後,懾於察兀爾·元真的雷霆手段,再沒有人敢有忤逆之舉,而察兀爾·元真的王位也是越加穩固。
    對於察兀爾·元真這些子孫來說,察兀爾·元真就像是個高掛空中的太陽,他們縱使也是宇宙星辰,卻都在察兀爾·元真的光芒照耀下,黯然無光。
    察兀爾·元真也像是一座高山,他們永遠只能仰望,且似乎永遠也無法望其項背。
    直到最近,察兀爾·元真的身體突然變差,重疾纏身,據說時日已無多,有些人才又開始蠢蠢欲動,一時間西硫國風雲突變。
    所以這次王城突起大火,全城戒嚴,這中年男子才會猜測又是有哪個王子之類發動了政變,想要奪取王位。
    聽了他說後,酒樓裡的諸多食客也都深以為然,覺得只怕正是如此。他們也又紛紛猜測是哪個王子或者公主發動了政變,只是察兀爾·元真子孫眾多,他們也是眾說紛紜,無有定論。
    也有人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覺得該不會是諾公主吧,這位仁兄不是說事變當天,諾公主正好回了王城嗎?”
    而他一說,諸多食客突然一陣沉默,臉上卻掛著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也覺得很有這種可能。還有人更是點頭附和道:“這些年諾公主聲名日益顯赫,權勢也越來越大,影響力幾乎已經超過了她父親五王子當年,說不定以前她一直隱忍著,現在也覺得時機已到,終於開始跟絕真可汗翻臉,要替父報仇。”
    不少人也真覺得有理,不由一陣唏噓感歎。
    這時,胡未旁邊那桌來自北唐國的書生卻是拍案而起,義憤填膺地駁斥這些人的猜測,說他們遠在北唐國都聽說過諾公主宅心仁厚,孝上賢下,這兩年絕真可汗身體日差之際,正是她幫著絕真可汗兢兢業業地治理著西硫國,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
    看這幾個書生激動的樣子,瘋狂而熱烈的眼神,倒跟胡未在原先那個世界見過的那些明星的粉絲十足相似,而酒樓裡也有不少諾公主的忠實擁躉,書生一說,也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聲勢比起懷疑諾公主謀反的人還要大。
    一石激起千層浪,酒樓裡的人頓時分成兩派,激烈地爭論起來,甚至開始摩拳擦掌,大有武鬥一番,一決高下的跡象。
    可憐店裡的掌櫃和店小二卻是驚恐萬狀,既怕被官家聽到這些食客的大膽言論,禍及他們酒店,也擔心這些食客真的大打出手,毀了酒店裡的東西。他們齊都苦著臉,站在兩群人之間,不停勸說大家消消氣,莫談國事。
    可這西硫國民風彪悍,自古好鬥,就連來自北唐的那幾個書生也因覺得夢中女神諾公主被人詆毀和玷污,一時激情澎湃,雙方根本聽不進店掌櫃和店小二的勸說,一言不合,竟真的打起了起來。
    一時間,酒樓裡雞飛狗跳,熱鬧喧囂無比。
    胡未本想就此離開,卻也被人在背後推了一把,差點摔倒。,他一愣之後,卻是突然大笑起來,猱身而上,撲了上去,抓起前面一高大漢子,一把摔了出去。
    原本他還在苦惱該如何平息心底那越來越強烈的打人的衝動,現在有架打,正是求之不得。
    他一把摔出那高大漢子後,是看也不看,又抓起身邊一人,單手舉起,猛摜在地。
    他也不管對方是哪邊的人,反正是見人就摔,近人就打。而胡未先前一把將肥胖的胡裡哥提到空中時,還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力氣之大,現在卻終於發現,他的力量竟是變得出奇的大,這酒樓裡的食客幾乎個個膀大腰圓,許多人的個子也比胡未要高,但胡未摔倒他們,竟感覺如戲嬰孩,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一時間胡未有如虎入羊群,大發神威,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摔倒一個又一個人。而酒樓裡的爭鬥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許多人正和其它人扭打著,都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胡未重重摔打在地,有些人更是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了過去,不過幾分鐘時間,酒樓裡便躺滿了人,也包括完全無辜的店掌櫃和店小二,他們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呻吟著,卻都一臉驚恐地看著唯一還站著的胡未。
    此時紅著眼,甚至連一張臉也變得血紅的胡未在他們眼裡,也跟魔鬼一般可怕,許多人的心中也是納悶疑惑無比,心想胡未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為何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摔。
    胡未卻意猶未盡,酒樓裡的人雖多,但他卻感覺還沒打過癮,不過他也不想把人傷得太厲害,便又走來走去,找了幾張看去還算齊全的桌子,幾下子就將那些桌子拆了個四分五裂。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更是看得心驚膽跳,怕胡未等一下也將他們當作桌子一樣,拆個四分五裂。有的人也是一頭大汗,悄悄地往外爬去,想要遠離瘋子模樣的胡未。
    胡未把那些桌子都拆了個精光後,卻又跑到房間中央,抱著那根立柱,大叫了一聲,使起勁來。
    此時的他真有一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感覺,覺得自己現在能夠輕鬆推倒一堵牆,生生拔起一棵大樹,比魯智深還魯智深。所以見到沒桌子可拆之後,他就瞄上了這根立柱,想將其拆掉。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也看出了胡未的意圖,嚇得大張著嘴巴,心裡卻也隱隱有些期待,紛紛張大著眼睛,緊緊地看著胡未的舉動,心想眼前這個怪人該不會真的能將這立柱也給推倒。
    只可惜,胡未哇哇叫了了半天,那立柱卻紋絲不動。
    眾人看著胡未的眼神,也漸漸地由驚詫變成了疑惑和茫然,甚至還有些失望。
    胡未使了半天勁,見一直無法撼動這立柱,終於停了下來,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對地上諸人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可能是還沒吃飽的緣故,如果讓我吃飽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行。”(八戒抗議:為啥要搶俺的臺詞?!)
    地上諸多人頓時變得一臉呆滯,看著胡未的眼神,也像看著一個真正的瘋子。
    不過北唐國的那幾個書生中的其中一人卻是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忍不住好奇地對胡未道:“你吃飽的話,真的能將這柱子拔掉嗎?那在下先請你吃飽了如何?”
    胡未看了看那書生,卻突然長吐出口氣,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他走到那個書生邊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誰跟你們說諾公主宅心仁厚的,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頓,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也說得出來!”
    那書生頓時嚇得再也不敢吱聲,卻又覺得莫名其妙。
    胡未也不再理他,從懷裡拿出幾錠銀子,丟給了店掌櫃,而後大笑了兩聲,揚長而去,只留得地上諸人在那裡發傻。
    離開了酒樓後,胡未徑直回往無為無緣所在的那家客棧,準備收拾一下,動身前往裡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
    對於王城發生的動亂胡未可沒什麼興趣,也懶得去管到底是西硫國發生了內亂,還是北唐國攻打了王城。他只知道諾公主回了王城,想必戒戒也是被她帶去了那裡,所以他才要趕去王城,恨不得背生雙翼,直接飛去那裡。
    回到客棧,胡未發現無為和無緣仍在酣睡之中,他便沒叫醒他們,悄聲拿了自己的行李,跟客棧裡的夥計打聽了西硫國王城所在位置,又留了句話給夥計,讓他等無為他們醒來後,幫忙傳話給他們,隨後便出了客棧,去往城西的馬市。
    原先那三匹駱駝因為胡未他們趕得急,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到了圓木勒城,便倒了下去,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再用,所以胡未也只能再去馬市買匹來。
    到了馬市後,胡未也不管價高價低下,一口氣買了三匹看似還健壯的駱駝,又買了一大堆的食物和水,就離開了圓木勒,快馬加鞭往西北方向行去。
    西硫國王城,也就是那呼然特爾城位於圓木勒城西北,離圓木勒城大約有六百多裡路,而離圓月城卻不過兩百多裡路。也就是說胡未他們先前是在往著相反方向追諾公主他們,自然速度再快,也是追不到的。
    離開圓木勒城後,沒行多遠,胡未卻發現自己又上了當,他買的這幾匹駱駝看去健壯,竟是徒有一身空囊,怎麼也跑不起來,不管胡未怎麼驅趕,它們也只是慢吞吞地行著,好似年歲大了,已經跑不動了一般。
    而胡未又沒怎麼騎過馬和駱駝之類,不擅駕馭,有時馬鞭抽得急了,那幾匹駱駝更是無賴似地趴了下去,趴在地上怎麼也不肯起來,氣得胡未一陣咬牙切齒。
    直到胡未拿出先前特意買的乾草,喂給它們吃了,它們才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繼續前行,看去十足一副慢性子,也不知是真的老了,還是沒有經過訓練的緣故。
    胡未氣得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若不是擔心迷失方向,或者在路上被風沙淹沒,他恨不得丟下這三匹懶駱駝,徒步前往那呼然特爾城。
    趕了一百多裡路後,太陽下了山,天也漸漸黑了下來,溫度也驟然下降,而這幾隻駱駝竟又不肯走了,不管胡未怎麼驅趕,就一直趴在沙地上,怎麼也不肯起來,氣得胡未不由破口大駡,只是對於胡未的憤怒,幾隻駱駝也是根本無動於衷,偶爾朝胡未回叫一聲,竟也有幾分怨氣,似在怨胡未虐待它們,到了晚上,都不讓它們休息。
    胡未焦急之下,也徹底失了耐心,拿了駱駝身上負著的乾糧和水,丟了三隻駱駝,徒步朝著西北方向行去。
    好在這大漠中天氣晴朗,天上星辰閃亮,胡未憑著太陽落山時的位置,鎖定了幾顆西北方向的星星,一路疾奔起來,不過因為星星也在移動著,他便得估摸著時間,不停地轉換著座標,以使自己前行的方向一直朝著西北。
    他身上背著的乾糧和水有幾十斤重,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倒也不成負累。隨著夜色漸深,溫度也越來越低,不過胡未卻依然感覺渾身火熱,也絲毫感覺不到冷。
    先前在酒樓裡跟那麼多人打了一架後,胡未身上感覺到的燥熱並沒有因此消退,他也始終處在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中。
    一口氣跑了五六十裡路,胡未正準備停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喝點水,卻突然聽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異響聲,而他腳下的沙地竟也輕輕地顫抖起來。
    胡未心中訝異,也顧不得再吃東西,丟下乾糧和水,小聲地朝著前面的沙丘爬去。
    爬上這座頗為高大的沙丘,胡未眼前豁然開朗,卻見到百多米外,竟依稀站著幾個人影,分成兩邊,相對而立。
    更確切地說,這幾人當中,有幾個是站著的,而他們對面兩人則好像是坐在地上,甚至其中一人更像是躺著的。只是因為天色較暗,胡未也無法看清具體情況,更無法看清這些人的面貌。
    而坐著的那個人一手指著對面幾個人,似乎正在和對方說著話。只是因為距離較遠,胡未也無法聽清他的話,只是隱隱約約聽到那人的聲音。
    一陣輕風吹過,胡未終於捕捉到了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幾個詞語,什麼萬俟家,李家,什麼卑鄙無恥,只不過風一停,胡未又聽不清了。
    胡未不由暗中猜測,對面這些人當中,該不會有萬俟家和李家的人。
    正在胡未疑惑時,坐著的那人突然跳起,而後埋頭朝著胡未這邊跑來,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就跑出了幾十米遠,也離胡未越來越近。
    胡未心中一凜,正準備跑下山丘,拿了乾糧和水躲起來時,他身下的大地突然猛地顫了一下,在他和跑向他的這個人之間,一條長近二十來米,水缸粗細的雙頭蛇突然從地裡鑽出,其中一個蛇頭一口咬住了那人。
    胡未被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嚇得渾身一震,腳下一松,從沙丘上滾落了下來,一直滑到自己那包乾糧邊上才停下。
    他也不顧頭昏腦脹,拿了包裹,急朝著邊上跑了出去,一口氣跑了上百米,才停住腳步,貼著沙丘,躲在那裡。
    一直貼在那裡等了近半個小時,沙丘另一邊一直沒見動靜,胡未才又放下包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爬上沙丘後,胡未發現那些人已經不在了,就連躺在地上的那人不見了蹤影。夜色之下,只有此起彼伏,漫無邊際的沙,不見任何人影。
    胡未心裡一松,卻也突覺一陣茫然,剛才那一幕,恍然如夢。
第四十四章 狹路相逢
    胡未趴在沙丘上,呆呆地看著前面,回味著剛才看到的一幕。WWw,只是他既沒有看清對方的面貌,也沒聽清對方的談話,所以怎麼都想不出個頭緒來。
    他看了看頭上滿天星光,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只聞他自己不甚平靜的呼吸聲。
    感受著這分壓迫人心的安靜,回想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心裡心裡猶有一種恍然如夢中的感覺。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爬下了山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剛才那些人所站立的地方,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只是不知怎麼回事,現場竟是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甚至連個腳印都沒有,而剛才那條巨大的兩頭蛇鑽出的地方,現在看去也與周圍一般無二,似乎那條巨蛇還有剛才那些人根究就沒出現過一樣,也更讓胡未有些懷疑剛才該不會是自己的幻覺,又或者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不過胡未也不知道晚上在大漠中有沒可能看到所謂的海市蜃樓,而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雖然突然而且短暫,但胡未卻也感覺是如此真實,至少剛才那條巨大的兩頭蛇從沙土裡鑽出時所卷起的巨大風浪,胡未是有切身體會。
    他徘徊了一會,一無所獲,便爬回沙丘另一邊,坐在沙丘後吃了些乾糧喝了些水,便繼續朝西北方向前行。
    到了第二天早上,胡未一晚下來已是趕了兩百多裡路,卻仍沒什麼疲憊之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力氣,在原先那個世界,就是讓胡未徒步走上二十裡地,只怕就要吃不消,忍不住會怨聲連連。
    只不過這一晚上,胡未不停地趕著路,也是不停地吃著東西,一晚下來,包裹裡的食物已有大半進了他的肚子,算起他的食量,絕對夠驚人,只怕比起戒戒,也沒輸上多少。
    唯一讓胡未有些吃不消的是,他的雙腳已經起了泡,走起路來,雙腳也是鑽心地疼。他先前騎著駱駝趕路的時候還沒怎麼感覺,可現在一走在沙地上,因為他腳上這雙布鞋的鞋幫很低,鞋裡會不時掉進沙子,時間一長,胡未的腳也漸漸被沙子給磨出水泡,又漸漸被磨破,一走起來,便陣陣刺疼。
    本來胡未也是走一段路,便停下來脫下鞋子,倒掉鞋裡的沙土,所以也是走走停停。可漸漸的,胡未急著趕路,失去了耐心,便也懶得再去管,結果卻嘗到了苦頭。
    只是後悔也來不及了,他的腳上磨出了血泡,也不可能再赤著腳走,再說太陽一出來,地上的沙子便燙得厲害,可吃不消在上面赤著腳走。
    可惜胡未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總不可能呆在原地指望誰來救他,所以也只能咬著牙忍著痛,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事,他原本還擔心腳上的水泡會越來越多,走起路來也會越來越疼,可到了後來,他走路時,腳上的疼痛竟是漸漸變弱了,已沒最初時的那般強烈。
    胡未原本還以為是雙腳已經麻木,也索性不再去管,加速趕路,但後來卻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便在一次停下喝水休息時,脫下鞋子看了看,這一看,卻讓他嚇了一大跳,只因他發現,腳上磨破的地方竟已是神奇地癒合了起來,擦掉上面的污痕,皮膚看去竟是細嫩如新。
    胡未驚奇之下,便又以最快的速度肆意地趕了一段路,而奇怪的是,他腳上竟然再也沒有被鞋子裡的沙子磨破。他又停下來脫下鞋子看了看,卻發現腳板上並沒長出什麼老繭,皮膚看去依舊細嫩如新。
    納悶之下,胡未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腳板上的皮膚,卻發現這皮膚看去細新白嫩,竟是出奇的堅韌硬實。他思索了片刻後,又忍不住拿出懷裡一把先前在圓木勒城買的小刀,用鋒利的刀尖在腳板上輕輕地刺了幾下。
    結果他又發現,小刀刀尖雖然鋒利,刺在他腳上,他竟是沒感覺到任何疼痛。於是他又自虐似地稍微加大了力度,可是卻仍然沒能刺破腳板皮膚。
    胡未一時間驚喜交集,也滿肚子疑惑,納悶自己難道是突然練成了傳說中的刀槍不入神功,於是他又拿著刀子,在自己左手背上用力地割了一下,結果他的左手背上頓時出現了條大大的口子,一時間血流如柱,也疼得他大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
    胡未不由一陣氣惱,暗罵自己愚蠢,心裡卻也更加納悶了。不過正當他從衣服上撕下片布條,準備將左手背上的傷口包紮起來時,他卻發現左手背上那道原本看去很是猙獰的傷口竟自動地慢慢地停止了流血,而且傷口邊緣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黏合了起來,好像在自動癒合一般。
    不過片刻時間,傷口兩邊的皮肉竟是全部粘在了一起,本來被他刀子一劃之下繃開如嘴巴似的傷口,也只剩下了細細一條。
    胡未感覺有些難以置信,用右手在傷口上摸了摸,竟也感覺不怎麼痛了。於是他又加大了力氣,用指頭按住傷口邊緣,朝外搓了一下,結果手背上剛粘連起來的傷口頓時再次綻開,又一次流出了血來,也疼得胡未又是痛哼了一聲,心裡一陣後悔。
    好在傷口流了點血後,又很快停了下來,同時傷口兩邊也再次慢慢地黏合了起來,最後只剩下了細細一線。
    這一次胡未再也不敢做自虐之舉,同剛撕下的布條草草包了下手背,然後拿了行李,繼續趕路。
    又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後,眼看時近中午,日掛當空,溫度也是越來越高,原本就一直覺得渾身熱得難受的胡未也終於覺得有些吃不消了,總感覺肚子裡熱得能噴出火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身上都會**起來。他便在一片沙丘下找了個背陽的地方,喝了些水,吃了些乾糧,然後拆開了左手上纏著的布條看了看。
    他發現手背上的傷口變得幾乎已經難以看出來了,只剩下了條淡淡的白痕,有點像是傷疤。胡未又小心翼翼地搓了搓左手背,卻也沒再感覺到任何的疼痛,甚至他像先前一樣,稍稍用了點力,在手背上擦了擦,傷口竟也沒再崩開,顯然真的是癒合起來了。
    胡未心臟一陣急跳,抬頭茫然地看了看天,又突然低下頭,右手在左手背上用力地搓了搓,而這一次,原先那道傷口竟仍沒有繃開,好像真的已經痊癒了一般。
    確信傷口真的已經癒合了,胡未卻不由傻在那裡,心裡滿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自愈能力為何會變得如此之強,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種變化。
    他不由猜想,該不會是自己在煉蠱方面修為大進,所以身體也發生了突變,只不過這個猜想很快就被他給否決了。因為蠱門中人煉蠱,所謂修為增長,大多數就在於蠱物本領的變強,飼主自身卻不大會有太多變化,甚至有的人常年浸淫各種毒物,身體反會越來越差,因為雖人自身具備免疫力,在一定情況下,免疫力也會隨著環境等因素的變化而有所增長,卻差不多總是有個極限,一旦接觸太多的毒物,自身無法免疫,身體便會遭受破壞。
    而除非說蠱物所具有的能力,恰好能夠幫助飼主提高自身的機能,又或者說飼主修為達到了蠱師以上,也就是說蠱物已經煉成大妖級別,而以大蠱妖之神通,便能比較容易地改變飼主身體上的各項機能。
    不過想到這裡,胡未卻是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在圓月城中時,那‘血陀螺’偷襲於他,而他被那可怕的黑色雲霧纏身,卻始終安然無恙,當時他從戒戒的表現推測,又依他與戒戒之間的感應,發現自己能夠不被黑色雲霧傷害,全是因為戒戒當初把一半生命精元輸給了他的緣故,使得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具備了戒戒身上的某些異能。
    難道這也是因為戒戒的緣故?胡未不由猜想道。他又忽然想起當初他被吞雲珠發動時所降下的閃電擊傷,被戒戒救醒後,短短幾天就換了一層嶄新的皮膚,恢復了健康,或許那個時候胡未身上就已經起了變化,只不過當時胡未無法感應到戒戒的心思,也沒怎麼去留意罷了,之後在大羅寺中,他也一直沒再受過傷,所以也沒有機會發現這個問題。
    胡未也越來越確信自己身上的這些改變正是源自於戒戒,而且似乎變化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只不過讓胡未擔心的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該不會到時候變得跟戒戒一樣,長成個葫蘆娃?
    這也不能說是胡未在異想天開,他感覺最近他渾身火熱,力氣也大得驚人,只怕也是變化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肚子總覺得餓,老想吃東西,因此一路上嘴巴幾乎就沒停過,他真懷疑以自己目前的吃法,說不定很快就會吃成個胖子,變得比戒戒還要圓。
    想到這裡,胡未感覺一陣頭大,似乎他的腦袋也在一點點變大,到時候也變得跟戒戒一樣,腦袋比起身子來還要大,變成個大頭娃娃。
    胡未突覺一陣不安,只可惜戒戒現在沒有在他身邊,他雖有滿肚子的疑惑,卻只能悶在肚子裡,無法得解。
    這也讓胡未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戒戒,好跟戒戒問個究竟。
    他顧不得再細細查看自己身上還有哪些變化,也強壓著再在自己身上劃上一刀,看看是否還能再跟先前一樣,傷口自動快速癒合的衝動,拿了行李,冒著炎炎烈日,加快速度朝著西北方向奔去。
    又一口氣趕了百來裡路,感覺離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已不遠了,胡未也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便好好考慮一下到了呼然特爾城後,該用什麼法子將戒戒帶回來。先前聽人說王城裡突發大事,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個情況,胡未也想靜下心假設一下到時候會遇到的各種情況,以及相應的應對措施,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像個沒頭蒼蠅似的。
    只是正在他準備走下沙丘,找地方歇息時,一陣輕風迎面吹來,他竟忽然聞到風中竟隱隱帶有一絲血腥氣。
    胡未心中一驚,他雖然不敢確信風中這絲異常氣味是否真的是血腥氣,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快速地滑下山丘,找了個下風不惹眼處躲了起來。
    分把鐘後,沙丘上傳來一陣異響,有人從上面跑了過去,腳步急促,呼吸也是十分沉重。
    不過一會,那人的腳步聲漸漸變輕,想是已然跑遠。
    胡未正想爬出去看看時,在他背後突起一絲異響,風聲驟緊,胡未心中一凜,也顧不得回頭去看,順勢滾了出去。
    他剛躲開,一個人影撲在了他原先所站之處,手裡一把彎形短刀也是撲得一聲刺入了沙中。
    那人好像也沒料到胡未竟能躲開,似乎也是愣了一愣,之後趕緊拔了彎刀,快速向後退去。
    胡未卻已反撲了過去,性命攸關,他勇氣倍增,一腳直直地踢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胡未這一腳是全力施為,只聽一聲悶哼,那人竟被胡未踢得臨空倒飛出了三五米遠,悶哼一聲後,便躺在地上抱著肚子劇烈地痙攣了起來。
    胡未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又疾跑而上,一腳踢在了對方的面門。那人又是一聲悶哼,整個身子都滑了出去,卻終於停止了掙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那人身邊站了幾秒鐘,確信那人應該已經暈死過去,胡未才走近那人,伸手去拉那人臉上蒙著的黑紗,想要看看那人是什麼樣子。
    可就在這時,那人竟是突然翻身,手上的彎刀朝著胡未肚子直刺而來。
    胡未瞳孔緊縮,也顧不得會不會受傷,揮手去擋,心裡卻是暗叫一聲糟糕,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
    只是眼看那人手上的彎刀就要刺到胡未手臂上,那人的手卻猛然一縮,將彎刀收了回去,嘴上則驚呼了一聲:“無戒大師?!”
    胡未不由一愣,隨即卻是突然暴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踢掉了那人手上的彎刀,又在那人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
    那人頓時又痛哼一聲,縮成了只蝦米一般,一陣痙攣。
    胡未又一把將其雙手擰到了他的身後,然後右膝緊緊地壓在他的背上,才一把拎住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擰了過來。
    這時他才發現,這人一隻眼上竟是戴著個眼罩,另一隻眼則是緊緊閉著,看去就像個瞎子。
    胡未不由一愣,隨後卻又在他的鼻子上狠狠補了一拳。
    這人正是諾公主諸多手下之一,那個獨眼漢子。
    胡未補這一拳,正是為發洩心中惡氣,誰叫他們跟著諾公主拐跑了戒戒。
    獨眼漢子也是痛得一聲悶哼,鼻子上鮮血橫流,眨眼間就濕了他臉上蒙著的黑布。
    他也好像有些懵了,呆了呆,問道:“無戒大師認不得我了嗎?我是諾公主手下,當時在圓月城……”
    “呸,怎麼認不得你,老子打得就是你!”胡未惡狠狠地說道,膝蓋更是用力往下壓了壓。
    獨眼漢子臉上肌肉一陣緊顫,眉眼微驟,顯得有些痛苦,不過這次他卻沒在叫出聲,反而露出一絲苦笑來:“無戒大師,其實諾公主也是有苦衷的,我這次出來,正是專門為了找你,可不想在路上遇到了皇甫家的偷襲……”
    說到這裡,獨眼漢子頓了頓,突然露出一絲急色來,掙扎了幾下,見無法睜開口,急聲說道:“無戒大師先放開我罷,皇甫家的人正朝這邊追來,只怕很快就會追到這裡。”
    胡未微微一愣,隨後放下腳,反擰著獨眼漢子的胳膊,將他拖到了剛才的藏身處,和獨眼漢子一起躲在那裡。
    雖然對於皇甫家埋伏獨眼漢子,胡未並不在乎,不過對於他來說,獨眼漢子也是找回戒戒的重要線索,所以他也不想獨眼漢子死在皇甫家的人的手上,或者被他們抓去,畢竟以胡未的身份和實力,還是很難在皇甫家手下保住獨眼漢子的。
    而獨眼漢子也是沒有做任何的反抗,依然閉著眼,也不跟胡未說話,就連呼吸都幾乎是微不可聞,倒似睡過去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獨眼漢子突然動了動,閉著的左眼也是微微跳了跳,他長呼出口氣,說道:“總算安全了,皇甫家的人走遠了,無戒大師還是先將我放開吧?”
    胡未哼了一聲,卻沒有放手,反而一把擰緊了獨眼漢子的胳膊。
    獨眼漢子愣了愣,之後好像終於明白了過來,喘著氣說道:“無戒大師,剛才也是誤會,我從王城出來,卻在半路遭遇了皇甫家的埋伏,經過一番苦鬥,終於突破了他們的包圍,剛剛趕到這裡時,我也發現了您,卻還以為您也是皇甫家的人,專門躲在這裡伏擊我,我才假裝跑遠,偷偷潛到你的身邊,卻沒想到竟然是您。”
    聽了獨眼漢子所說,胡未不由有些意外,卻仍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說道:“廢話少說,八戒呢?”
    “我正是為了八戒大人,專門出來找你的。”獨眼漢子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氣喘吁吁地說道:“無戒大師您趕緊跟我去王城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八戒大人它……它……”
    話未說完,原本就氣若遊絲,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獨眼漢子突然脖子一歪,沒了聲息,整個人也軟了下去。
    胡未嚇了一跳,一探鼻吸,發現獨眼漢子倒還有氣在,想來是獨眼漢子受了伏擊,受傷頗重,又被胡未狠踢了幾腳,現在終於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胡未驚訝之後,卻是無名火起,抓著獨眼漢子雙臂,用力地抖了抖,怒睜著眼,大罵了聲粗口,叫道:“戒戒怎麼了,你個混蛋!”

TOP

第四十五章 無常雙鬼
    (謝謝曉涵、幸福的小四、shqk89和粉翹童鞋的捧場。Www,)
    看到獨眼漢子好死不活的,關鍵時刻竟然暈死了過去,胡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在他臉上再打個幾拳。聽獨眼漢子所說,似乎戒戒出了什麼事,可偏偏他又沒把話給講完,害得胡未不由更是焦急起來。
    他強忍著把獨眼漢子給活活掐死的衝動,強使自己靜下心來,仔細查看起了獨眼漢子的傷勢。他發現獨眼漢子身上除了些外傷外,倒也沒什麼大礙,要真有內傷什麼的,說起來或許還是剛才被胡未給打的。胡未那幾腳,力量大得出奇,換做普通人,說不定早就被他踢得內臟破裂,沒了性命。
    胡未又拍了拍獨眼漢子的臉,還倒了點水在獨眼漢子臉上,試圖把他叫醒,結果他好不容易把獨眼漢子叫醒,獨眼漢子動了一下,呢喃似地說了幾個救字,卻又腦袋一歪,再次暈死過去。
    而他的獨眼一直緊緊閉著,看他剛才的動靜,倒更像是在說夢話一般。不過胡未也看出來了,獨眼漢子確實應該是脫力了,一時間也難以醒來,想必在遭遇胡未之前,他和皇甫家的人也是有過一場惡鬥。胡未甚至隱隱能夠察覺到,獨眼漢子不久前還有中毒的跡象,他的腿上也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或者抓了所留下的傷痕,不過獨眼漢子也應該吃瞭解毒藥或者做了些補救措施,現在身上的毒傷也已沒什麼大礙。
    不過胡未卻幾乎恨不得他毒發而死算了,他好不容易叫醒獨眼漢子,獨眼漢子卻又只說了幾個救字,搞得胡未更是一陣緊張,懷疑該不會是戒戒遇到了什麼危險。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胡未丟下獨眼漢子,拿了自己的行李,便快步趕往呼然特爾城。不過走了幾步,胡未還是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又走了回去,將獨眼漢子背了起來,才邁開腳步,朝西北方向行去。
    胡未因找戒戒心切,原本也是準備由著獨眼漢子昏睡在那裡,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起了些惻隱之心。在圓月城時,聽獨眼漢子所說,似乎與空聞空見有舊,胡未雖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但聽獨眼漢子的話,他對空聞和空見也顯得很是尊敬,想到這裡,胡未忽然有一些不忍,畢竟此時烈日炎炎,沙地上溫度奇高,把獨眼漢子丟在這種地方,也危險得緊。
    而且剛才聽獨眼漢子所說,諾公主帶走戒戒似乎還有什麼難言之隱,胡未雖不怎麼相信,甚至還有些懷疑諾公主和獨眼漢子他們是在設套給他鑽,但正因為如此,胡未才想到把獨眼漢子帶上,或許到時他也能派上些用場,比如做個人質之類。雖說把獨眼漢子做為人質,對諾公主要脅,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
    也好在胡未現在身體遠不是以前可比,力氣也大了許多,身上多個百多斤,竟也沒感覺到太大的負擔,行走起來,也還算輕鬆,依舊能夠快步跑動起來。
    只不過胡未跑出了一段路後,感覺有些不大放心,便又停了下來,在獨眼漢子的長袍上撕下些布條,做成一條繩索,把獨眼漢子雙手雙腳都捆了起來,然後才像背著條棍子似的把獨眼漢子抗在肩上,繼續前行。
    又一口氣跑了幾十裡路,胡未感覺又有些餓了,卻因肩上背著個人,騰不出手來吃東西,他也只好找個背陰處停了下來,然後吃了些東西。
    吃完東西,胡未看了看地上仍在昏睡當中的獨眼漢子,突起一絲好奇心,便靠近獨眼漢子,小心翼翼地將獨眼漢子臉上蒙著的面紗給揭了開來,想要看看這獨眼漢子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可這一看,卻把他嚇了一跳,他發現獨眼漢子臉上竟佈滿了疤痕,到處都是疙瘩或者溝壑,倒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他臉上砍了無數刀,把他的臉都剁爛了一般,就連鼻子上嘴巴上,也滿是傷痕,以致鼻子和嘴唇看去都是殘缺的畸形的,若有人在晚上見到這獨眼漢子的真容,或許還會以為是遇到了什麼惡鬼。
    胡未驚訝之餘,卻也有些恍然,怪不得這獨眼漢子說話時總有些含糊不清,像口吃又不像口吃的,發音也很不標準,顯然因為他的嘴巴都是漏風的,說起來話來才會那個樣子。
    胡未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後,又伸手捏住獨眼漢子右眼上戴著的那個眼罩,慢慢地將那個眼罩給揭了開來。
    只是揭開那眼罩後,胡未更是嚇了一跳,只因獨眼漢子右眼上下眼皮不知怎麼回事,竟是被一根頭髮一樣的黑色細線給緊緊地縫在了一起,看去也是十分滲人。
    胡未身上忽起一陣寒意,心裡除了驚訝,卻也十分納悶,有些奇怪獨眼漢子這只眼睛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更奇怪獨眼漢子為什麼不把眼皮上的這條西線給除了去,畢竟對於蠱門中人來說,多少都懂得些醫術,把這線拆了也非什麼難事。
    他不由有些懷疑這條細線不止穿著獨眼漢子的眼皮,或許還穿著他腦袋上其它地方,牽連著一些關鍵之處,因此不能隨便拆除。獨眼漢子眼皮上穿著的這條細線看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胡未也不由聯想到了傳說中的酷刑,納悶誰會對獨眼漢子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
    可就在胡未疑惑時,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上穿著的這條細線竟是詭異地動了起來,這條黑色細線稍稍緊了緊後,便從右至左,像解鞋帶一般從慢慢鬆開,並一節節地從獨眼漢子眼皮上退了出去,看去也像是一條細小的蟲子,黑線兩個線頭,也是如長蟲的頭,翹在眼皮外,不停地伸縮著,蠕動著。
    隨著這條細線放鬆並解開,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也緩緩張開。隨著獨眼漢子右眼越張越大,他的右眼珠竟是一點點地凸了出來,到最後,只聽撲的一聲,這顆眼珠竟是整個地露在了外面。
    不過這眼球出了眼眶後,並沒有滾落下去,在眼球底部,竟也連著幾條黑色細線,而這幾條細線看去雖然很細,卻把眼球生生支撐了起來,使之直立於眼眶之上。
    而那顆跳出眼眶的眼球在底部幾條細線地支撐下,竟是主動了轉了過來,看向正驚詫不已的胡未。
    胡未渾身毛骨悚然,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那只看著胡未的眼球上的瞳孔縮了縮,接著眼球又緩緩轉動起來,上上下下地看著胡未一番。
    被這麼顆詭異的眼球盯看著,胡未有一種沒穿著衣服,赤身**被許多人細看著的感覺。他身上感覺到絲絲深入骨髓的涼意,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忍不住拔腿就跑。
    就在胡未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時,那顆眼球卻緩緩地落了下去,慢慢地縮回了眼眶內,接著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也慢慢閉了起來,而眼皮上的那條細線,兩個線頭齊動,像系鞋帶似地,又將那眼皮給縫合了起來,最後恢復了原狀。
    只留下胡未在那裡目瞪口呆,好半天沒喘一口氣。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吐出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輕聲走回獨眼漢子身上,又慢慢俯下身子,卻突然伸手,將獨眼漢子頭上的眼罩拉了回去,把獨眼漢子的右眼蓋了起來。
    又一動不動等了一會,見獨眼漢子那只詭異的右眼再沒什麼動靜後,一直屏著呼吸的胡未才又吐出口氣,推了推獨眼漢子:“喂,起來拉,別裝死了,這樣嚇我很好玩麼?”
    可惜獨眼漢子卻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喂,快起來吧,再不起來,你的眼珠子就要跟你分家,自己逍遙去了!”胡未又推了推獨眼漢子。
    只是獨眼漢子卻仍沒有動靜。
    胡未撓了撓頭,苦笑了一聲,自己站了起來,朝著四周看了看。
    隨後他歎了口氣,又從獨眼漢子的長袍上撕下一大塊布,將獨眼漢子整個腦袋都裹了起來,然後才再次背起獨眼漢子,朝西北方向行去。
    他可不想正趕路時,獨眼漢子右眼眼球又突然跳出來嚇他。
    剛才也好在正值午後,太陽高掛空中,否則胡未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會被嚇死的。
    不過就算如此,他趕路的同時,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獨眼漢子的腦袋,看看他腦袋上有沒有變化,以準備隨時將他丟掉,倒搞得像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一般。
    又跑了一會,獨眼漢子一直沒有動靜,一直提著心的胡未也慢慢放鬆下來,專心致志地奔跑著。
    可這時,胡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聲,胡未轉頭一看,卻發現約千米外,竟有兩人騎著馬,朝著他這邊趕來。
    胡未心中一緊,也顧不得去細想自己為什麼聽力大增,竟能聽到這麼遠的地方的動靜,腳下疾動,加快速度,朝著前面跑去。
    只不過他身後那兩人竟也加快速度,催馬追了上來。
    胡未暗叫不好,心裡也是有些焦急,心中反復猜測著這兩人是什麼身份,也思量著應對措施。可是這茫茫大漠,他根本無所遁形,而他跑得雖快,卻也無法快過那兩人胯下騎著的馬。
    眼看著那兩人越追越近,看情形,只要再多幾分種,他們便能追上胡未。胡未便索性放慢速度,調整呼吸,積聚體力。
    不過一會,那兩人終於在一片沙丘上追上了胡未,其中一人則催馬趕到了前頭,擋在胡未前面,攔住了胡未去路,他用指手裡的馬鞭指著胡未,尖著嗓子叫道:“你是什麼人,見到我們,為何要跑?”
    不等胡未回答,他身後那人也是馬上開口問道:“你背著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把他捆起來,還蒙著腦袋?”
    胡未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人,發現這兩人看去相貌十分相似,臉上慘白無色,臉頰奇瘦,顴骨高.凸,眉眼間隱隱透著一絲戾氣,看著胡未的一雙狹長如線的眼裡,眼神冰冷如蛇。他們的身子看去也是奇瘦,皮包骨頭一般,尤其還都帶著一頂高高的百帽子,使得他們看去更加顯瘦,像是兩條竹竿,一陣風吹過,兩人騎在馬上,都是一陣輕晃,好似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
    而如果不是這兩人一穿白色長衫,一穿黑色長衫,胡未覺得還真難將兩人區分開來。不過正因為他們一著黑衣一著白衣,胡未看著感覺實在像那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如果給他們裝上兩條長舌,又給他身後穿黑衣的那人慘白的臉上塗上些煤灰,就能直接去電視裡演那黑白無常了。
    不過胡未此時也沒搞笑的心思,只因這兩人脖子上都有著一個黑色的印記,看那印記的形狀,跟蛇有些相似。而不管那印記是什麼形狀,這兩人想必也是蠱門中人,而且也已達到了大學徒的修為,比起剛成為大學徒的胡未,恐怕也是只高不低。胡未眯著眼看了看兩人後,便將肩上的獨眼漢子放了下來,暗中也是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備著。
    只是不等胡未開口說話,他前面那‘白無常’卻嘿嘿笑了兩聲,又接著胡未身後那‘黑無常’的話頭,說道:“我看他背著的該不會是個小妞吧,說不定是他在路上劫來的,所以看到我們才會顯得如此驚慌。”
    那‘黑無常’也是嘿嘿笑了兩聲:“這麼說,他跟我哥倆也是同道中人了。喂,年輕人,快讓我們看看,這小妞長得怎樣,如果我哥倆看了覺得順眼的話,倒是可以搭你一程,到時候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一起享受一番。”
    胡未看了看這兩個淫.棍,心中冷笑了一聲,臉上則是露出惶恐之色,慌慌張張似地指了指地上的獨眼漢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兩位誤會了,他是我家兄,我們兄弟倆回鄉探親,卻不想在路上遭了強盜,家兄也被強盜打成重傷,沒過多久,便不幸……不幸含冤慘死。我不想家兄曝屍荒野,只好背著他一起趕路,好帶他回家鄉,讓他入土為安。”
    胡未一邊說著,也是用力地眨了眨眼,剛好一陣輕風吹過,幾粒沙塵進了他的眼,竟真的讓他擠出了幾滴淚來,使得他看起來也更顯得有些悽惶。
    “強盜?”那黑白無常不由一愣,定定地看了看一臉傷心和淒涼的胡未,又細細地看了看地上的獨眼漢子,齊聲問道:“你可有撒謊?”
    胡未忙搖了搖,說道:“我怎敢撒謊。”
    “那你為何見到我們後,卻要如此慌張?”胡未前面那‘白無常’想了想後,又問道。
    “我……我以為兩位也是……強盜,所以才會心慌。”胡未苦著臉說道。
    那‘白無常’和‘黑無常’抬頭對視了一眼,隨後‘白無常’催馬回了‘黑無常’邊上,略帶絲不滿地道:“真掃興,沒想到遇到個奔喪的,走吧走吧。”
    那‘黑無常’也是哼了一聲:“強盜?我無常雙鬼什麼身份,你哪只狗眼看出咱兄弟倆像強盜了?給我滾,若非咱兄弟倆心情尚好,非挖了你的心肝喂我倆的神蠱!”
    “是是!”胡未忙應了一聲,背起地上的獨眼漢子就走。
    “等等!站住!”
    可胡未還沒跑出幾步,那黑白無常卻突然叫了一聲,追了上來,那‘白無常’也再次催馬趕到了胡未前面,攔住胡未去路。
    他一雙長眼冷冷地盯著胡未:“你在撒謊!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胡未心中一緊,複又一臉慌張地回道:“我們從圓木勒城來,去呼然特爾城。”
    “你不說你是回家探親的嗎,難道你家鄉在呼然特爾城?”‘白無常’看了看胡未黑色的眼睛,哼了聲道:“我看你分明像是中土人士!”
    胡未愣了一愣,忙又一臉誠惶誠恐地回道:“這位大人慧眼,我家原本確實一直住在北唐國,不過到了我曾祖父那一輩,為了生意方便,便舉家遷徙到了這西硫國,後來在呼然特爾城定居了下來,現在我的親人都在呼然特爾城,自然是要回那裡去的。”
    白無常將信將疑,冷冷地看著胡未,許久沒有做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胡未身後那‘黑無常’卻突然說道:“你是做什麼的?”
    “做些小生意。”胡未回道。
    “不對,生意人哪有你這麼好的體力,背著個人居然能跑得這麼快?!”那黑無常卻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等閒強盜,只怕還奈何不了你吧?”
    “對對,我也覺得奇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撒謊?”那‘白無常’也開口叫道,和‘黑無常’一齊下了馬,朝胡未逼近了幾步。
    胡未心裡一驚,將獨眼漢子緩緩放了下來,一臉苦笑道:“我也是空有一身蠻力,再加剛才心中害怕,拼了命地跑,卻實在難以持久。”
    “把他臉上蒙著的布揭開給咱倆看看!”那‘黑無常’卻指了指地上的獨眼漢子道。
    “對,揭開看看,看看你有沒有在撒謊。”‘白無常’也說道。
    胡未一臉為難道:“這個……恐怕不大好吧,死者為大,家兄……”
    “囉嗦什麼?!我兄弟倆什麼身份,能耐心跟你說話已是你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惱了我們,可有你好看!”‘白無常’叫道,又朝胡未走近了兩步。
    “好好,給你們看就是。”胡未一臉無奈,俯身一點點解開獨眼漢子臉上蒙著的黑布。
    不過當獨眼漢子露出個下巴後,胡未便停了下來,說道:“兩位大人請看,這確實是家兄,可不是什麼女子。家兄上半臉被強盜所傷,血肉模糊,還是不要看算了,以免汙了兩位大人的眼。”
    “全給我揭開,你想嚇唬我倆麼,我們什麼沒見過!休得討打!”‘黑無常’則狠狠地盯看著胡未,舉了舉手上的馬鞭。
    胡未看了看黑白無常,臉上神情卻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反顯鎮定了許多,他歎了口氣,一下子抽掉了獨眼漢子頭上蒙著的黑布,然後快速站了起來。
    那黑白無常看到獨眼漢子的面目,不由愣了愣,隨即異口同聲地驚叫道:“神眼無面方老四!”
    幾乎同時,兩人齊向後退出幾步,又抬頭一臉警惕地看著胡未,眼裡精光驟閃:“你到底是什麼人?方老四為何會在你手上?”
    胡未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一臉平靜地說道:“你們無常雙鬼又是什麼人?”
    ‘黑無常’和‘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沉默了幾秒鐘後,他開口說道:“我們兄弟倆現在效力于北唐皇甫家,這方老四正是我倆要找之人。”
第四十六章 空頭支票
    (謝謝悠悠幽幽的捧場。WWw.)
    先前皇甫家的人伏擊獨眼漢子也就是方老四,正有這‘無常雙鬼’的份,方老四奮力逃脫後,他們一眾人便分散開來,四處搜索方老四。
    ‘無常雙鬼’遠遠看到胡未時,心中也是一喜,還以為終於找到了目標,結果等追近了一看,卻發現並不是方老四。不過胡未背著個人在沙漠上狂奔的景象也讓他們頗為驚奇,只是他們一時也沒想到胡未背著的正是方老四,而是推己及人,誤以為胡未是個採花賊。
    兩人本想以為遇到了同道中人,還能順便占點便宜,聽胡未否認後,兩人也是有些失望。不過雖然胡未編起謊言滴水不漏,幾乎沒什麼破綻,但兩人出於謹慎,又因還有一絲不甘心,便堅持要胡未揭開獨眼漢子頭上包著的黑布,卻不想胡未所說的家兄正是他們辛苦尋找的方老四。
    只不過出於忌憚,他們一時也沒敢動手強要方老四,只是站在那裡,一臉警惕地等著胡未的回復。
    他們原先見到胡未時,一開始並沒懷疑到胡未肩上抗的就是方老四,因為在他們看來,胡未並不怎麼像蠱門中人,他們很難想像蠱門中的人會像胡未這樣,抗著個人在滾燙的沙漠上跑,全然不顧自己體力,而方老四卻已有蠱士修為,就算他們兩個遇到方老四,也不敢直接跟方老四動手,只能暫時跟住纏住方老四,並通知同伴前來,一起制服方老四,所以他們可不覺得像胡未這樣的人能把方老四制住。
    反過來說,他們覺得就算胡未修為很高,能夠像一些蠱師那樣,借自己所養的蠱妖改變自身機能,所以才有這般非凡的力氣,也不用愛惜自己的體力,但假如真是如此的話,剛才見到他們也不用如此慌張,更不用撒謊。
    而現在發現胡未背著的偏偏就是方老四,看方老四被胡未捆著雙手雙腳的樣子,他們也是有些心驚,懷疑胡未該不會真的是深藏不露,修為了得。
    胡未聽得這‘無常雙鬼’正是皇甫家的人,也正在追索方老四,不由暗叫了聲晦氣。只是表面上他卻依舊顯得很是鎮定,笑了笑道:“原來兩位是皇甫家的人,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看胡未突然換了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無常雙鬼’更有些吃不准了,那‘黑無常’又轉頭和‘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然後帶著絲小心地問道:“你是?”
    “啊?”胡未一臉恍然,摸了摸自己下巴,說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衛弧(真名反念),得一些朋友抬愛,人稱玉面狐狸,我如今是李家門客,奉我家小姐之命,特來此地執行任務,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這方老四,就順手將他捉了。”
    “玉面狐狸?”‘無常雙鬼’看了看胡未的臉,顯得有些疑惑,既疑惑胡未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外號,也疑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什麼玉面狐狸。
    胡未卻一時沒想到自己在沙漠中馬不停蹄地跑了這麼多天,一張原本白皙的臉已是被曬成了黝黑,臉上還滿帶風塵之色,也不怎麼符合‘玉面狐狸’這個稱號。他見‘無常雙鬼’一臉狐疑,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暗裡也提高了警惕。
    不過‘無常雙鬼’更在意地倒還不是這些,那‘黑無常’想了想後,又問道:“不知你家小姐是?”
    胡未卻是臉色突變,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眼神淩厲地看著‘黑無常’,哼了聲道:“你們真是皇甫家的人嗎,難道連清清小姐也不認得?!”
    看到胡未質問起他們來,那‘無常雙鬼’也是有些慌張起來,那‘白無常’忙搖了搖道:“誤會誤會,我哥倆只是想確認一下,清清小姐我們怎會不認得。”他說著時眼裡竟又露出一絲豔羨來,“沒想到兄台竟是在清清小姐座下高就,當真是好福氣,早知道當初我兄弟倆也投了李家去,就能跟兄台一樣,天天見到清清小姐。”
    那‘黑無常’雖比‘白無常’穩重了些,但聽‘白無常’說起這個,竟也點了點,眼裡同樣帶著絲羡慕之意。
    看到兩人一副色鬼模樣,胡未暗裡冷笑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一絲高傲和不滿來,他重重地哼了聲道:“清清小姐身份尊貴,我勸兩位兄台莫要存褻瀆之心。我雖不才,但有幸能為清清小姐效犬馬之勞,也虧得輕輕小姐抬愛,如今只想為清清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敢有絲毫懈怠。兩位若是真有心想為清清小姐效力,我倒可以幫兩位引薦一下,到時共謀一場富貴。”
    胡未話雖說得冠冕堂皇,暗裡卻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他這話卻還真起了效果,‘無常雙鬼’暗裡對胡未的作態雖也覺得有些不屑,心想胡未還不是沖著李清清的美貌去的,說不定就是想做李清清的裙下之臣,又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但聽胡未說可以幫他們跟李清清引薦一下,也是面露意外和驚喜,齊聲問道:“真的?”
    胡未卻依舊是一臉高傲:“舉手之勞而已,至於成與不成,那要看二位的造化了。”
    見胡未如此篤定,‘無常雙鬼’頓時一臉欣喜,從馬上跳了下來,做胡未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多謝衛兄了,他日我哥倆飛黃騰達,定不忘衛兄提攜之恩。”
    胡未見兩人這般反應,也是心中微喜,暗自松了口氣,慶倖自己終於賭對了。不過表面上他卻仍是一副高傲模樣,一臉坦然地受了兩人的禮,卻又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說謝還為時尚早,皇甫家那邊如何交代,只能由你們自己去善後了,我可不想到時候李家和皇甫家為了你們兩個,而鬧什麼矛盾,清清小姐又怪到我的頭上。”
    聽胡未這麼說,兩人非但沒有表現出什麼疑慮來,反而更顯欣喜,他們慌忙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的,我哥倆也只是在四殿下座下跑跑腿而已,連四殿下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我們去了李家,皇甫家也根本不會在意。”
    卻原來這‘無常雙鬼’修為甚低,經一朋友引薦,入得皇甫家後,也並不怎麼受重視,只是跟在他們那位朋友後面做些小事而已,也可說一直鬱鬱不得志,早有更換門庭之念,無奈這天下雖大,門閥卻就這麼幾家,他們要想換去其它幾家,哪有這麼容易,而若是換去其它地方,卻又心有不甘,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在皇甫家雖不得志,但好歹皇甫家是北唐國皇族,他們出去的話,也可借皇甫家威名,趾高氣揚一些。
    現如今聽胡未說能把他們引薦到李清清手下效力,兩人是覺得再好不過,畢竟去除所謂皇族之名,這李家和皇甫家以及萬俟家,同為北唐國三大世家世族,也是威名赫赫,也沒比皇甫家差上多少,而且對於他倆來說,更重要的是能在李清清手下辦事,一想到到時候能夠經常見到據說美豔不可方物的李清清小姐,甚至說不定哪天他倆能得到李清清小姐賞識,與李清清小姐親近,兩人都是不由心花怒放,大肆地想像起了自己美好的未來。
    “既然這樣,那是再好不過。”許下了空頭支票的胡未見到兩人這般樣子,不由暗笑不已,甚至差點忍不住直接笑將出來。他忍著笑,仍裝著一臉高傲模樣,擺了擺手道:“好了,我還有要事去辦,我們就暫且別過,他日我們一起為清清小姐效力,再細敘不遲。”
    說完,他也不等‘無常雙鬼’說什麼,便又將獨眼漢子抗到自己肩上,丟下‘無常雙鬼’,快步向前行去。
    只是他沒行出多遠,‘無常雙鬼’竟又叫了聲等等,然後催馬追了上來。
    胡未雖忍不住有拔腿就跑的衝動,但還是強忍著衝動停了下來,硬著頭皮,裝著一臉不悅地對趕來的‘無常雙鬼’說道:“還有何事?”
    那‘白無常’卻拉著自己的馬,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一臉殷勤地將手裡的韁繩遞給胡未:“衛兄這樣徒步趕路豈不是太辛苦,還是坐小弟的馬吧。”
    胡未愣了一愣,隨後卻是大大咧咧地接過了韁繩,點了點頭道:“也好,既然兄台有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次受我家小姐所托出來辦事,我長途奔行幾千里,一連跑死了三匹馬,到現在只能用腳走了,現在幸有兄台相助,倒可省一些力氣。”
    胡未大言不慚地吹著牛,把‘無常雙鬼’唬得一愣一愣,更是堅信胡未深藏不露,卻哪裡會想到胡未是在信口胡說,若是讓他倆知道胡未先前上當受騙買了三匹劣等駱駝,結果跑都跑不起來,所以只能丟了駱駝,徒步趕路,也不知他倆會是何種反應。
    胡未卻也不理會在那裡發愣和胡思亂想的‘無常雙鬼’,將獨眼漢子橫放在馬背上,又上了馬,然後朝‘無常雙鬼’草草抱了了抱拳,便催趕馬匹,繼續向西北方向行去。
    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五常雙鬼’竟又同乘著馬追了上來,兩人緊緊跟在胡未身後,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胡未說起話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無常雙鬼’倒也不是不願意胡未將獨眼漢子帶走,他們已是鐵了心要更換門庭,投靠李家,皇甫家的命令自然也不再放心上了,而且胡未做為他們的引薦人,看去又是一副高人風範,他們也想著到時候說不定會在胡未手下辦事,自然是巴結胡未都來不及,胡未要將獨眼漢子帶走,他們也是沒有任何意見。
    只不過胡未雖應承了將他們引薦到李家門下,卻說得實在有些簡單或者說含糊,也不說什麼時候給他們引見,他們已被胡未說得心癢癢,但見胡未要走,卻實難放下心來,怕胡未過後便將這事給忘了,也不來找他們。
    所以他們才會這般殷勤地跟著胡未,想跟胡未多套些交情,讓胡未把這事真放心上,最好讓胡未定下個時間,再留下明確地聯絡方式,這樣到時候他們也可以主動找到胡未,催胡未幫他們引薦一下。
    不過見胡未一副高傲和緊急樣子,他們也怕一時太過迫切,惹得胡未生氣,所以也不敢明說,只是旁敲側擊地跟胡未套著交情,問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胡未現在準備去什麼地方,李清清小姐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心裡想著最好胡未現在就帶他們去見李清清。
    胡未也知兩人的心思,卻揣著糊塗裝起了明白,含糊其詞地敷衍起了兩人,對於兩人所問的他現在去什麼地方,李清清又在什麼地方,他也以機密為由沒做詳細答覆,只說現在清清小姐喬裝打扮隱藏在一個很兇險的地方,不能隨便洩露,也隱晦地表示現在不方便帶他們去見清清小姐。
    兩人也是會意,不敢再問。不過兩人也是心切,竟硬是堅持要多送胡未一程,說前面不遠處就是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隨時都可能遇到敵人,他們能力雖有限,但如果有萬一,他們也能為胡未出些力。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兩人竟是如此熱忱,倒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不肯放。而聽說這呼然特爾城已近,胡未更不想他們一直跟著,若是讓他們知道胡未要去呼然特爾城,只怕他們就要懷疑胡未的身份了。
    他索性冷下臉來,看了兩人一眼,哼了聲道:“兩人暫且請回吧,事關機密,就不留兩位了,再過半個月,我回了中土,兩位可去李府找我,直接報我的名就行,我定會給兩位引見。”
    見胡未一臉不悅,兩人終於知道自己失態,不由有些尷尬,也有些惶然,忙連聲道謝,隨後又忍不住叮囑了胡未幾聲,說什麼請衛兄辛苦一點,早日幫他們引薦一下,最後才依依不捨地掉轉了馬頭,一步三回頭地離了去,倒搞得胡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想自己是不是騙得太厲害了,也暗自猜想兩人半個月後去李家找所謂的‘玉面狐狸’,會是怎樣個情況。
    又催馬趕了近一個小時,胡未終於能夠遙遙看見那呼然特爾城。他估摸了下距離,差不多還有十裡路程,應該不用多久,便能趕到那裡。
    到了這裡,他心裡反而冷靜了下來,也不再那麼的急切,放緩了馬速,勻速地朝著呼然特爾城奔去,一邊趁空吃起了東西。一方面現在急也沒用,他得好好預想一下怎麼進城,進城後又該如何行事,而另一方面,有些玄妙和神奇的是,他現在竟能隱隱感應到戒戒的氣息,感覺戒戒就在呼然特爾城中,雖然胡未不敢肯定這種玄妙而又莫名的感覺是否準確,甚至懷疑這該不會是出於自己一廂情願的臆想,但他還是稍稍放下了心。
    而隨著他離呼然特爾城越來越近,他心裡這種玄妙的感覺竟是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真實,也更讓他確信戒戒就是在這呼然特爾城中。原本聽方老四所說,似乎戒戒出了什麼事,胡未還有些擔心戒戒是否還在呼然特爾城中,現在卻是消除了這個疑慮。
    不過隨著離呼然特爾城越來越近,他的心跳竟是更加地快了起來,身上也更覺得火熱,而不知怎麼回事,他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感覺很生氣,那種想要打人的,破壞一番的衝動也是更加強烈了。
    胡未吃完東西後,便又忍不住加快速度,朝呼然特爾城疾速奔去。
    沒過多久,胡未終於來到了呼然特爾城下,也近距離地看到了這傳說中的西硫國的王城。
    這呼然特爾城不愧是西硫國的王城,巍峨雄壯,在這茫茫大漠中顯得十分惹眼,就像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野獸,靜伏在沙漠之中。單說這王城的城牆,高近二十米,全都用巨石堆砌而成,表面平滑無比,遠不是圓月城和庫爾城那些簡陋的用土石混合造成的城牆可比,胡未站在城牆下,也都忍不住有一種渺小之感。
    而在城牆下,高打十多米的巨門兩邊,還站著兩排身著黑色盔甲的高壯衛士,這些衛士立在那裡,不動如山,卻隱隱透著一股彪悍之氣,襯著高大的黑色城牆,更給人一種森然的感覺。
    胡未也感覺這些衛士就像是巨獸口中的牙齒,正在擇人而噬。
    不過既到了這裡,他也不可能再回頭,只能硬著頭皮趕馬行了過去。
    見到胡未騎馬跑近,那立在大門前方正中位置,連頭上也戴著個頭盔,只露出雙棕色眼睛,看去應該是個頭目或者說將軍的高大漢子向前走出幾步,將胡未攔了下來,他掃了一眼橫在馬上的方老四,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又抬頭看想蒙上了臉的胡未,沉聲喝道:“什麼人?不知現在王城戒嚴,不許出入嗎?速速下馬,接受檢查!”
    胡未卻不下馬,反而重重地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塊金色牌子,朝那人亮了亮,冷聲說道:“認得這個麼?”
    那將軍眼裡露出一絲異色,而後忙左手撫胸行了個軍禮,並快速退到了邊上。
    胡未卻也有些意外,他本還以為要廢些口舌,再編點謊言解釋一下,沒想到諾公主當初給他的這塊金色牌子竟是這麼好用。不過他也是求之不得,那將軍讓開後,他馬上驅趕胯下馬匹,堂而皇之地沖了進去。
    只是進了城後,胡未卻又愣在了那裡,他發現他前面的大街上竟是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一隊隊衛士模樣的人從各個巷道裡跑進跑出,步履匆匆,卻也都是默不做聲,跑過時只發出整齊的腳步聲。
    看他們的樣子,倒想是如臨大敵一般。
    而在遠處,竟有幾個地方冒著滾滾濃煙,甚至在王城北處,竟是火光沖天,似乎有什麼大建築起了大火。
    胡未心中訝異,心想該不會這西硫國真發生了什麼內亂。
    不過在城門處,剛才攔住胡未的那將軍等胡未進城後,卻又若有所思地朝胡未遠去的背影看了看,然後跟旁邊一衛士交代了幾句,接著便也匆匆進了城,步履也是十分匆忙和急促。
第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看了看眼前這座異常安靜,還隱隱透著些詭異氣息的王城,胡未深吸了口氣,轉道進了條巷子,朝偏僻處行去。wWw、
    一路上,他所過之處,家家戶戶房門緊閉,據胡未觀察,這些房子裡都是有人的,不過不知什麼原因,大家都是躲在屋子裡,大概也是怕無辜受戰火牽連吧。所以一路走去,胡未幾乎沒見到一個百姓,倒是遇到過幾隊衛士。
    這些衛士見著胡未時,也都有些意外,當看到胡未肩上還抗著個人,更是提高了警惕,快速跑到胡未邊上,將胡未圍了起來。不過當胡未亮出那塊金牌時,這些衛士便紛紛撫胸行禮,都變得恭敬無比,然後默不做聲地退了開去。
    胡未卻也顧不得去感慨,一路兜兜轉轉,終於在一家偏僻的小客棧前停了下來。
    在他敲了半天的門,見著客棧裡豪無反應,差點以為客棧裡沒人時,一臉惶惑的客棧夥計終於開了門。見著肩上抗著個人,風塵僕僕的胡未,夥計也是嚇了一大跳,顫聲問胡未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胡未也不多說,直接亮出了諾公主給他的金牌,然後不等客棧夥計反應過來,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等他一進去,從裡面的房間裡突然湧出幾個人來,男男女女的都有,俱都一臉驚疑地看著胡未,有幾個年輕的夥計也在私下交頭接耳,猜測著胡未的來歷,原本安靜無比的客棧裡一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很快,店裡的掌櫃,一看去已有六十多歲的老頭鼓足勇氣,小心翼翼走到胡未面前,一臉歉意地對胡未說現在客棧打烊,不招待客人,意讓胡未去其它地方。
    等胡未亮了亮手上的金牌,這掌櫃呆呆地看了看後,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惶恐,對胡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也嚇得其他幾個夥計更是緊張起來。客棧掌櫃也就是客棧的老闆又帶著絲顫音道:“大人,小店這幾日可是本分得很,沒有接待過一個客人,每日也按時接受檢查,不敢有任何違背朝廷命令之舉。”
    聽客棧掌櫃的話,倒像以為胡未來這客棧是要找他們麻煩一般。胡未心中一動,將方老四放到了一張桌子上,又找了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他用指頭敲了敲桌面,一臉肅然地沉聲說道:“你們做了什麼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朝廷是怎麼命令你們的,你們又是怎麼做的?”
    客棧掌櫃和幾個夥計被胡未這麼一說,嚇得臉色驟變,客棧掌櫃也是帶著哭腔道:“大人明鑒,朝廷命令我們這幾日不得營業,小店便關了門,一直不敢營業,也沒接待過任何客人;朝廷命令我們呆在屋裡,不得出去,我們也都一直沒有出去過;朝廷要我們一旦發現有什麼可疑人物以及可疑奇怪的事情,便得馬上跟禁衛軍報告,不過小店這幾日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胡未卻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眼神淩厲地盯著掌櫃,一字一句地問道:“真的嗎?!”
    正說著話的客棧掌櫃被胡未嚇得渾身一震,差點跪了下去,朝胡未連連作揖道:“大人恕罪啊,不敢欺瞞大人,昨天有夥計因記掛家中老母和尚在繈褓的孩子,才偷偷在半夜裡回了趟家,請大人恕罪啊,實在是小的管教不嚴,才有此過。”
    他說著,便顫顫巍巍真地朝胡未跪了下去。
    而在他身後,一個年輕人越眾而出,也朝胡未跪了下來,哭道:“不關掌櫃的事,是小的偷偷跑回家的,掌櫃並不知情,大人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胡未一見這副陣勢,趕緊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快要跪到地上的兩人,將他們強行提了起來,他嘴上則哼了聲道:“算你們老實,我就不追究了,起來吧。其實我來這裡是另有要事……”
    客棧掌櫃以及那夥計不由欣喜若狂,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胡未,客棧掌櫃不等胡未說完,便忍不住激動,接過話道:“那不知道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胡未卻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你們不需要知道,你們只要給我準備一間客房即可。對了,諾公主特命我來你店中,是為行秘密之事,你們也不得跟別人說,知道嗎?”
    掌櫃和幾個夥計連忙點頭應諾,之後客棧掌櫃便親自引著胡未到了三樓,進了一間位於南邊的房間,說這是他們店裡最好的客房。
    胡未打開客房窗戶看了看,卻拒絕了,而是讓掌櫃給他在二樓安排了間臨街朝北的客房。掌櫃自不敢違,按胡未的要求,又把胡未安排到了二樓。
    胡未之所以要住到二樓,也是想如果有萬一,被諾公主的人發現的話,逃跑方便一點,而他之所以要臨街朝北,則是想方便觀察街上的動靜,以及王城其它地方的情況。
    而後他叫掌櫃送來些清水,洗了個臉,然後又叫掌櫃弄了些吃食,準備先填下肚子再說。
    不過他也不敢敞開了肚子吃,而是吃了個半飽就停了下來。胡未也是想現在客棧裡食物有限,暫時又不能出去買,如果他吃得太多,客棧掌櫃和夥計們只怕也要挨餓。
    不過就算如此,胡未還是忍不住一口氣吃了一大堆的食物,直看得客棧掌櫃和幾個夥計暗中驚歎不已,也懷疑這位大人該不會是太忙的緣故,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胡未吃完後,便打發了客棧掌櫃,上了客房門閂,將房門反鎖了起來。
    之後他檢查了下方老四手上腳上捆著的布條,將已經變得有些鬆散的布條緊了緊,然後拿了杯攤涼的茶水,澆到了方老四的臉上。
    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方老四竟沒有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樣,馬上就醒轉過來,仍是酣睡如故。而胡未叫他,他也是毫無反應,也不知道他先前是不是真已力竭,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能緩過來。
    卻氣得胡未忍不住用力踢了他一腳。不過胡未這麼一踢,方老四倒是有了反應,身子動了動,好像知道了疼似的。
    胡未又氣又喜,便又踢了他幾腳。只是方老四雖有反應,卻總不見醒來,只嘴巴張了張,喃喃了聲渴。
    胡未忙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嘴邊,不過方老四又沒了動靜。
    正在胡未氣得又想踢他時,方老四右眼上的那個眼罩卻自動移到了邊上,而後他眼皮上的那條黑色細繩自動解了開來,隨即眼皮緩緩睜開,裡面的眼球慢慢凸了出來,擰轉著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胡未手裡的茶杯,接著方老四的嘴巴才又張了張,又說了聲渴。
    被那顆眼球注視著的胡未愣了愣後,還是強忍著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將茶水送到了方老四的嘴邊。
    這次方老四也真主動張開了嘴巴,小喝了幾口水,而同時他那顆眼球則回了眼眶內,那條黑色細線又自動將他的眼皮縫合了起來。
    只是當胡未等他喝了水後,又叫了他幾聲時,方老四竟還是沒有反應,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似乎仍在酣睡之中,氣得還以為他已經醒來的胡未是差點沒把手裡的茶杯直接塞進他嘴裡。
    胡未也越來越感覺方老四右眼的詭異和奇怪,倒好像是寄生在方老四身上的另外一個生命。
    而見方老四一直未醒,胡未也只好耐心等著。
    不過這一次,他倒沒有等太長時間,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方老四突然動了動,而後乾咳了幾聲。
    胡未又驚又喜,呼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方老四又掙扎了一下,見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得緊緊的,卻不由愣了愣。呆了幾秒鐘後,他轉頭對向胡未,疑惑道:“這是什麼地方?”
    “神眼無面方老四,你總算醒了?”胡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方老四身邊,卻突然一把拽起方老四,狠聲道:“八戒現在怎麼樣了?你.他.嗎的都還沒跟我說清楚呢!”
    方老四卻又愣了愣,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的……”
    不過不等他說完,胡未卻不耐煩地抖了抖手,打斷了他的話道:“現在是我在問你,快回答!”
    方老四卻又低下頭,沉默起來,半天沒有反應。
    胡未不由呆住,心想這傢伙該不會有昏死過去了吧。
    不過正當氣憤至極的胡未準備甩方老四幾個耳光時,方老四卻突然抬起頭來,苦笑了聲道:“無戒大師是誤會了麼,八戒大人現在應該沒事,絕真可汗和諾公主親自下過令,在這王城,誰也不會傷害八戒大人的。”
    胡未一頭霧水,卻仍有些不信,他反而更是抓緊了方老四,哼了聲道:“你先前不是說八戒有危險麼,如果我不快點趕來的話,就要來不及了麼?”
    方老四呆了呆,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看來是我的錯,沒把事情說清楚。我這次受諾公主之命,出來找無戒大師您,確實是十分緊急,不過我說的危險並非指八戒大人,而是指這王城,如果無戒大師不快點去王城的話,那王城只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胡未卻覺得莫名其妙,說道:“你胡扯什麼呢,你們王城毀不毀的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救世主,難道說你們西硫國內亂還要靠我來拯救麼?”
    “內亂?”方老四卻啊了一聲,頗為驚訝,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苦笑道:“事情並非是無戒大師您想得那樣,其實……”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樓下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樓下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
    胡未心中一緊,撕了塊步,塞住了方老四的嘴巴,然後快步走到門邊,貼在門後,聽樓下的動靜。
    只是除了陣陣或者雜亂整齊的腳步聲外,胡未卻幾乎沒聽見任何其它的聲音,只有那掌櫃惶恐似地說了拜見兩個字,也是嘎然而止,便再沒了動靜,似乎被人突然打斷了一般。
    胡未心裡卻是越來越沉重,他小聲搬了桌子椅子,頂在門後,然後打開窗戶看了看。發現窗外那條街道上並無什麼衛士後,胡未跑回房中,一把抓了方老四,然後又跑到窗邊,爬上了窗戶。
    可就在他準備跳窗而出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那諾公主的聲音:“請無戒大師出來一見,小……女子不小心氣走了八戒大人,特來向無戒大師賠罪。”
    胡未愣了愣,之後苦笑了笑,從窗戶上爬了下來,然後走回去搬掉了頂在門上的桌子和椅子,移開了門閂。
    他向後退了幾步,提起方老四擋在自己身前,說道:“進來吧。”
    幾秒鐘後,房門被緩緩推開,門外站著諾公主,還有她的一個手下,也是胡未當初在圓月城見過一面的那個長須漢子。
    諾公主和那長須漢子見到胡未身前,被綁了雙手雙腳一副頹然淒慘模樣的方老四,不由愣了愣。那長須漢子上前走了兩步,急叫了聲老四。
    諾公主則也緊走了幾步,一把攔住長須漢子,而後皺著眉頭看了看方老四,疑惑道:“老四,怎麼回事?”
    只可惜方老四嘴巴塞著東西,卻無法說話,只能嗚嗚叫了幾聲,以做回應。
    諾公主又看了看藏在方老四身後的胡未,說道:“無戒大師,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胡未哼了一聲,拔掉了方老四嘴裡塞著的布條:“還是讓他跟你說吧。”
    方老四伸了伸脖子,乾咳了一聲,卻又低下頭,帶著絲歉意道:“屬下無能,出了王城後,不小心中了皇甫家四王子手下一些人的埋伏,後來僥倖逃脫,在路上偶遇了無戒大師,卻把無戒大師當做了敵人,想刺殺無戒大師,結果反被無戒大師制住。”
    諾公主眼露訝異和疑惑,又微微皺起了眉頭道:“那你沒跟無戒大師把事情說清楚嗎?”
    方老四卻更顯歉意,苦聲道:“當時屬下與皇甫家的人大戰了一場,又被無戒大師……已經身疲力竭,匆匆說了幾句,便昏睡了過去。屬下本以為已告知無戒大師事態之緊急,卻不想話有歧義,以致無戒大師誤會。屬下也是剛剛才醒來,正在跟無戒大師解釋。”
    “怎麼誤會了?”諾公主卻問道。
    “屬下當時只說八戒大人出了事,事情緊急,請無戒大師快去王城,若是晚了,只怕會來不及。不想無戒大師誤以為八戒大人出了危險,所以十分生氣。”方老四回憶道。
    諾公主仔細回味了方老四的話後,面紗下的一張臉突然抖了抖,顯然她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誤會。不過仔細想了想後,她卻又歎了口氣,說道:“也不怪你,是我的錯,如果當初不是我瞞著無戒大師把八戒大人帶來王城,失了信,無戒大師也就不會有此誤會了。”
    說著,她便垂首朝胡未慢慢彎下腰,帶著絲苦意道:“欺瞞之罪,不敢求大師寬饒,到時再向大師賠罪。”
    胡未卻忍不住對戒戒的擔心,不耐煩說道:“別來這些虛的,八戒現在怎麼樣了?你說八戒被你氣走了,是想騙我麼,八戒明明還在這城裡!”
    此時胡未身處城中,與戒戒的感應是越加強烈,所以也不相信諾公主說的什麼戒戒被她氣走的話。
    他這麼一說,諾公主也顯得有些驚訝,卻急聲道:“真的嗎,八戒大人還在這王城中?”
    胡未卻更覺得奇怪了,心想先前看這諾公主,舉止言行總不失豪邁爽朗,卻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這麼沒營養的謊言,做這小人行徑。
    諾公主正好看到了胡未眼裡的不屑和鄙夷,卻突然明白了過來,一雙碧藍的眼裡露出絲苦澀道:“我確實不知八戒大人現在在何處。不過請無戒大師放心,八戒大人並沒遇到過什麼危險,老四所說的危險是指這王城。想必無戒大師進這王城時,也看到了這王城中的異常。而這一切,都是八戒大人的……傑作。”
    接著諾公主告訴胡未,她帶著戒戒回到王城後,原本也是相安無事,可不想沒過多久,戒戒卻突然性情大變,變得十分激動和暴躁,之後更是在王宮裡到處亂跑,大肆破壞。它不停哼哈大叫,在嘴前召出一個個古怪的氣團,見什麼毀什麼,王宮裡大大小小的宮殿轉眼之間就被它摧垮了好幾座。
    而等諾公主帶人去阻攔它時,它又躲進了宮殿裡,和諾公主他們玩起了捉迷藏,還到處放火,又燒掉了好幾座宮殿,搞得王宮中一片狼籍,諾公主他們則是手忙腳亂,頭大無比。
    而後戒戒又是跑出了王宮,時而出現在王城各個角落,一出現,不是直接哼哈一聲,吹掉幢房子,就是縱火燒東西,以致整個王城都亂了起來。
    西硫國王廷也大派禁衛,四處尋找戒戒,不過戒戒卻是神出鬼沒,眼看這邊火起,禁衛們剛追到這邊,另一邊卻又起了火。到頭來,大家幾乎是連戒戒的影子都沒見著過,只能以起火或者動亂的方向來判斷戒戒的所在。
    不過最近這兩個多小時,戒戒卻再沒出現過,而諾公主也有些懷疑戒戒該不會已經跑出了王城。
    只是胡未聽了諾公主說後,卻是忍不住擔心和疑惑道:“八戒為什麼會突然這樣,難道是你們虐待折磨它了?!”
    聽胡未這麼一說,諾公主忙搖頭否認,眼裡卻露出一絲尷尬來,看了看身邊的長須漢子,她對胡未說道:“其實是我當初答應它,帶它回王城喝它先前喝過的東西,但到了王城後,才發現宮中暫時已沒那東西,結果八戒大人就生氣了……”

TOP

第四十八章 惡言相向
    (謝謝悠悠幽幽和幸福的小四的捧場。WWw!)
    諾公主解釋戒戒為什麼會在王城裡大肆破壞時,語氣裡既顯得有些尷尬,還有些以前少有的忸怩和心虛,聲音也低到了極處,有若蚊蟻,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只不過看她的眉眼神情,卻也因此多了幾分小女子氣。
    雖然此時她依然戴著面紗,不過此時所展露出的別樣風情,就連胡未都看得有些失神。回過神來後,細想諾公主所說的話,胡未雖仍將信將疑,卻也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想到如果事實真如諾公主所說,胡未也能體會戒戒這個吃貨,屁顛顛地跟著諾公主到王城,結果發現王城並沒有什麼美酒給它喝時的憤怒,胡未甚至懷疑諾公主一開始就知道王城並沒真正的酒可喝,不過她當時大概也沒考慮這麼多,只想把戒戒拐到王城再說,卻沒想到戒戒會當場翻臉。雖說這只是胡未的推測而已,但依諾公主心虛的樣子,只怕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活該!胡未心中突然泛起一絲莫名的快意。他暗裡說的活該這兩字,既是說戒戒這小王八蛋,也是說眼前這諾公主。
    不過出於謹慎,他仍有些猶豫要不要相信這諾公主的話。只是正在這時,胡未忽然感到腳下的地板一陣輕顫,幾乎同時,他又隱隱約約聽到王城西北部不斷響起異樣的聲音,似有房子崩塌一般。
    他轉頭看向諾公主他們,發現諾公主和長須漢子也是轉頭四顧,眼裡帶著驚疑之色。
    而胡未身前的方老四,右眼眼皮上的那條黑色細繩突然再次解開,眼球跳出眼眶,在幾條黑色細繩的支撐下,像活物一般轉了轉,朝北方看了看。
    很快,房外傳來一陣嘈雜聲,諾公主一手下跑了進來,跟諾公主報告說,王宮西邊一座宮殿突然倒塌,同時又有一座宮殿起了大火。
    只是聽了手下報告後,諾公主眼裡除了有些意外之色,反而更顯喜悅,她看了看方老四,等方老四點了點頭,確定情況屬實後,忙對胡未說道:“無戒大師,看來八戒大人真的還在王城中,我們還是快點過去找它吧?”
    胡未也暫時放下疑慮,押著方老四,跟著諾公主他們下了樓,又在一樓櫃檯上放了錠銀子,便跟著諾公主他們出了客棧。
    到了外面,胡未發現,王城北方火光沖天,黑煙騰騰。一隊隊的禁衛也是不斷從各條巷道裡出現,疾朝王城北部跑去。
    而當胡未他們剛走了一段路,胡未突然感覺腳下的大地又輕顫了顫,接著王城北部又隱隱約約傳來轟隆一聲。
    胡未他們也不由加快了腳步。而隨著他們一路前行,他們腳下的大地更是頻繁地震動了起來,那轟隆聲嘈雜聲也是越來越響,似乎事發地離胡未他們也是越來越近。
    很快,就有禁衛跑回來跟諾公主報告,說終於發現了戒戒,這一次戒戒並沒有東躲西藏,而是從王城開始,一路大搖大擺的,朝南方也就是胡未他們這邊突進,也一路不停地破壞著,見樓拆樓,見人轟人,禁衛們根本就擋不住它,還說現在大羅寺幾個高羅正親自趕去那邊,攔截戒戒。
    聽這衛士的報告,似乎戒戒應該也是感覺到了胡未已經來到了這王城,要來找他,所以也不再躲藏。
    諾公主卻皺了皺眉,轉頭對身邊的長須漢子說道:“老大,你先趕去,讓大羅寺的人不得傷害八戒大人。”
    正當長須漢子領了命,跳上匹馬,準備趕出發時,胡未聽得諾公主似有些擔心這邊大羅教的人出手傷害戒戒,心中也是一緊,他不由分說,直接將方老四抗到肩上,而後邁開大步向前疾跑而去,將諾公主和長須漢子他們丟在了身後。
    因為擔心戒戒安危,胡未是腳下生風,速度極快,轉瞬間就消失在了諾公主等人的視線中,只留得諾公主和長須漢子以及諸多禁衛在那裡目瞪口呆。
    剛才因為胡未押著方老四,一直沒有騎馬,只徒步走著,諾公主他們也都耐著性子,下馬陪著胡未,等胡未跑了個沒影,他們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匆匆跳上了馬,朝北趕去。
    胡未身上雖背著方老四,卻如一支離弦之箭,雙腳就像彈簧一般,每跨一步便疾出三五米遠,有如飛鳥點地,極快無比。他肩上的方老四,也是一臉呆滯,張著嘴巴,心中震驚不已,過了許久,他才忍不住開口問道:“無戒大師,您這也是蠱術嗎?可八戒大人並不在您邊上,您怎麼能……”
    先前在圓月城中聽得皇甫悠他們說胡未修為很高,甚至超過了萬俟清秋,方老四當時並沒怎麼放在心上,現在卻是越來越相信了,因為只有達到蠱師修為,才能借自己所養或者所煉蠱物反助和刺激,增強自身各種機能,比如體力耐力以及爆發力。
    可讓方老四疑惑的是,這種改變也只是暫時的,並不能持久,更重要的是,蠱物必須得跟在飼主身邊,使用神通幫助蠱師,否則單憑蠱師可無法使得自己突然力氣或者爆發力大增,而現在胡未離著戒戒還有十幾裡遠,按理來說也無法助到胡未。但不管怎樣,他對於胡未也更多了幾分敬畏,所以連稱呼都由你改成了您。
    不過不止他疑惑,就連胡未自己都是疑惑萬分,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力氣比起進城前似乎又大了一些。先前遇到那‘無常雙鬼’時,他雖使出了全力,都沒能跑得這麼快,否則的話也不用費那麼多口舌,編造謊言騙說‘無常雙鬼’,直接跑掉就是,因為以他現在的速度,就算是騎著馬也追不上他,此時他後面的諾公主他們雖盡力追趕,卻還是被他越拋越遠。
    而現在的他感覺身上更是火熱,似乎整個人都在熊熊燃燒一般,在他心裡,卻也是更加的不安和憤怒,不過這種憤怒之感卻有些奇怪,似乎並非他自己的情緒,他隱隱感覺到,這種憤怒正是感應自前方的戒戒,也就是說戒戒的情緒正在莫名地影響著胡未的情緒。
    發現這個後,胡未也沒心思回答方老四的問題,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心裡則猜想著這個該不會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
    而方老四卻以為胡未是默認了,又好心提醒道:“大師還是慢些罷,別傷了自己的身體,八戒大人不會有事的。”
    他也知道,一些蠱師在蠱物的催激下,自身機能能夠得到突然而又巨大的增長,不過卻不能持久,幾乎有一定的時間限制,因為人的肌肉和骨骼等等所能承受的力量都是有限度的,時間過長,或者過分增強,便會對人自身產生破壞,留下後遺症,甚至直接要人性命。
    胡未卻沒回應,也沒放慢速度,腳下反而更加了幾分力,速度也驟然又快了許多。他疾奔之下,整個人都變成了道淡淡的虛影,形如鬼魅。
    “老張,剛才是不是有人跑過去了?”一隊沿街朝北小跑而去的禁衛中,一年輕禁衛轉頭看了看四周,小聲問旁邊一小鬍子禁衛,眼裡滿是疑惑。
    “你見鬼了吧,剛才只是起了陣怪風,哪有人跑過去了?”他旁邊的那小鬍子禁衛橫了他一眼,“別亂說話,小心隊長責罰!”
    只是他們前面那隊長卻也是疑惑地看了看前面,又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頭,小聲喃喃道:“見鬼了嗎,人不可能跑這麼快的吧?”
    而隨胡未速度驟快,方老四心中的驚訝也漸漸變成了驚駭,若非自己就在胡未肩上,幾乎難以置信眼前所見。
    他也暗暗納悶,什麼時候,連空聞大師的徒孫都有這麼高深厲害的修為了,不過他又有些懷疑就算是空聞自己,都是否有這樣的速度。
    假如讓他知道他昏死過去後,胡未幾乎就是背著他一路徒步狂奔來到王城的話,他說不定就真的會懷疑胡未並不是個人,而是個妖怪了,因為只有妖怪,才有這樣的體力和爆發力。
    不到半柱香時間,胡未便跑過了十裡長街,來到了呼然特爾城城北,在一片空地前突然停了下來。
    在幾十米外的那片空地上,戒戒面南而立,張牙舞爪的,一副憤怒的樣子,身子也變成了水桶大小,嘴裡不時哼哈出聲,在身前凝出一個個直徑兩三米、高速飛旋的氣團,轟向前方。
    在它周圍,則分三角之勢站著三個光頭男子,看他們一身羅衣,想來正是這西硫國大羅教的人。
    站在戒戒前面的羅人看去鬍子花白,滿臉周圍,至少已有七十多歲年紀,他雙手捧著個四四方方通體黑亮,表面光滑如鏡子一樣的東西,戒戒召出的氣旋一到他的跟前,便是快速縮小,然後被那羅人手裡的‘鏡子’給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在戒戒和三個羅人的外面,大街兩邊,則又站著許多禁衛,持械警戒在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卻誰也不敢靠近。他們看著戒戒的眼裡滿帶著疑惑和驚訝,都有些意外眼前這個白白胖胖長得十分古怪的東西就是這些天把王城鬧得雞犬不寧的罪魁禍首。
    在他們身後,沿街的房屋,都是破敗不堪,有些已成廢墟,看去似被一場颶風刮過了一般。
    朝北而望,沿街不少房屋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想來戒戒一路上是沒少破壞,只可憐了城中的老百姓。
    戒戒在連續召出好幾個氣旋,卻都被那羅人手裡的黑色‘鏡子’吸去後,也是停了下來。
    它看了看那羅人手裡的黑色‘鏡子’,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咂巴了幾下嘴巴,然後朝那羅人唧唧嗚嗚叫了幾聲,還搖了搖細細的尾巴。
    只是那羅人卻顯然不明白戒戒的意思,只是持著‘鏡子’站在那裡,一臉肅然和警惕。
    戒戒連叫了幾聲,見那羅人毫無反應之後,不由嘟起了小嘴,顯得有些生氣。
    突然,它高叫了一聲,如閃電一般躥向那羅人,嘴巴則是張得大大的,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那羅人面色一凜,快速翻轉手裡的‘鏡子’,把另一面朝向胡未,卻見一個小小的氣旋從光滑白亮的‘鏡面’中快速鑽了出來,迎向戒戒飛撲而近的戒戒,並且瞬間增大,變得跟戒戒先前噴出的氣旋一般無二。
    好在戒戒反應夠快,一覺不對,便馬上停了下來,隨即高高躍起,避開了那個氣旋。
    那羅人倒也沒乘勝追擊,又翻轉手裡的‘鏡子’,一臉肅然地看著戒戒。
    戒戒落到地上後,便定定地看著那羅人,一時也沒再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反而顯得冷靜了許多。
    胡未以前極少見到戒戒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不由更是有些擔心,放下肩上抗著的方老四,朝前走去。
    戒戒似乎也已看到了胡未,朝胡未叫了一聲。只不過正當那三位羅人聽到胡未腳步聲,也轉頭看向胡未時,戒戒卻突然轉頭,哼哈一聲,召出一個氣團,轟向左邊那羅人。
    那羅人看去不到三十年紀,此時正轉頭看向胡未,也沒料到戒戒會忽然把目標轉向自己,直到戒戒對面這羅人叫了聲小心,才知不對,連忙向一邊跑開。
    不過他的反應還是有些慢了,屁股上被氣旋稍稍碰到了一點,頓時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不等他爬起來,戒戒又是哼哈一聲,召出一個氣團,轟向那年輕羅人。
    另外兩個羅人忙又叫了聲小心,撲向年輕羅人,想為他擋住戒戒呼出的氣旋。
    可戒戒這時卻又轉過了頭來,鼓起肚子,哼哈一聲,召出一個氣旋轟向那手持古怪‘鏡子’的羅人。
    那老羅人身形一晃,突然幻成一道虛影,瞬間來到了年輕羅人身前,躲過了戒戒轟向他的氣團,又用手上的古怪‘鏡子’收了戒戒轟向年輕羅人的氣團。
    戒戒卻也趁著這個空當,身形一動,閃電一般跑到了胡未這邊,跳進了胡未懷裡。
    那三人羅人則又緊緊跟了上來,見到戒戒跳在胡未身上,不停地用腦袋蹭著胡未的肚子,一副親昵樣子時,三人也顯得有些驚訝和疑惑。
    那年輕羅人卻也顯得十分氣憤,他狠狠地盯看著胡未懷裡的戒戒,惡聲罵道:“好你個奸猾的畜生,別以為我不敢動你,如果不是絕真可汗和諾公主有過吩咐,我定要你好看!”
    戒戒爬到胡未肩上,對那年輕人一陣齜牙咧嘴,唧唧吱吱地大聲叫喚著,顯得有些生氣,隨後卻又一陣搖頭晃腦,竟噘起嘴巴,朝那年輕羅人做了個鬼臉,一副得意模樣。
    那年輕羅人更是氣急敗壞,指了指戒戒,隨後便從懷裡掏出根指頭粗細一尺長短的綠色管子,將管子橫放到自己嘴邊。
    “無毗,住手!”不過這時那手持‘鏡子’的羅人卻是頗為嚴厲地看了他一眼,喝止了他。
    叫無毗的年輕羅人雖放下了手裡的管子,卻顯得有些委屈,也十分不甘,恨聲道:“師祖,這畜生竟敢羞辱弟子,叫弟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好了,無毗,別意氣用事!”另外一個中年羅人擺了擺手說道,眼睛卻一直看著胡未,眼神也帶著些疑惑,接著又轉頭看了看那手持‘鏡子’的老羅人:“師父?”
    老羅人微微點了點頭,又朝胡未單手合十施了個禮,只不過不等他開口詢問,那無毗卻是搶先對胡未說道:“你又是什麼人,這只畜生是你養的嗎?你好大膽子,竟敢放縱這只畜生在王城裡大肆破壞!”
    見這無毗說話如此沖,胡未也是沒了好脾氣,理都不理他,只雙手合十朝那老羅人回了個禮,說道:“謝大師手下留情。關於此間之事,到時自有諾公主給大家解釋,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胡未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雖然胡未對這手持‘鏡子’的老羅人並沒什麼惡感,不過對於戒戒的事,他也沒什麼心情多做解釋,這事本由諾公主拐騙戒戒而起,累得他跑了這麼多冤枉路,還耽擱了去風來國尋找沙露絳仙草之事。
    只是他剛走出幾步,那無毗卻是突然跑了上來,攔在了胡未前面:“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懷疑這只畜生把王城毀成這個樣子,都是你故意讓它幹的,否則它為何要這麼做?!你好大口氣,諾公主與你何干,難道你以為搬出諾公主,我們大羅教就不會追究此事了嗎?你別以為能騙過我,諾公主什麼身份,她認得你嗎?”
    胡未在見到戒戒後,心裡也平靜了下來,身上的熱意竟也漸漸地消了去,但見這無毗糾纏不休,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話裡以及神色中盡帶鄙夷刻薄之意,胡未忽然又覺得有些燥熱起來,心中也有些憤怒。
    而他肩上的戒戒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身子急劇地抖動著,原本白白胖胖的身上竟是泛出紅色來。
    胡未卻也懶得跟無毗多說,不屑地輕笑了一聲,繼續朝前走去。
    “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無毗用手裡的管子指著胡未,叫道:“我勸你跟我們回大羅寺去,把事情交代……”
    胡未面色漸冷,停住腳步看了看無毗手裡的管子,他輕哼了一聲,突然身形一動,如鬼魅一般來到了無毗跟前,不等無毗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了無毗胸前衣服,而後將無毗用力地丟了出去。
    無毗話未說完,一聲驚叫,直飛出了五六米遠,才重重地摔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第四十九章 雁過拔毛
    (謝謝粉翹、悠悠幽幽和“叫叫”童鞋的捧場,呵呵。wWw.)
    那叫無毗的年輕羅人雖一直防備著胡未,甚至還巴不得胡未跟他動手,他也好光明正大地教訓一下胡未,以及胡未肩上趾高氣揚的戒戒。然而胡未雖如他所願,確實忍不住動了手,只不過動手的方式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胡未竟會直接沖上來,用蠻力將自己狠狠地摔出去。
    在他預想中,胡未應該是使喚戒戒,讓戒戒攻擊他,或者拿出什麼蠱寶來,興沖沖地發動蠱寶與他交手,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已有蠱寶在手,自不怕胡未。
    可結果真到胡未動手時,他只覺眼前一花,便已被一股大力重重地摔了出去,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連那手持古怪‘鏡子’的老羅人和另一個中年羅人也是沒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礙于諾公主的吩咐,他們也不敢太過為難戒戒,以及在他們看來像是戒戒飼主的胡未,但胡未拍拍屁股就要堂而皇之地離開,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也讓他們有些不悅,所以才由著自己的徒弟或說徒孫也就是那無毗攔住胡未,對胡未惡言相向,沒有出面去阻止。
    而事起突然,直看到無毗被胡未遠遠摔出,落在地上痛哼出聲,暈頭轉向地趴在地上許久都沒起來時,兩人才反應過來,卻也十分驚訝。
    不過這一次,他們兩個都沒有跑過去幫那無毗,而只是緊緊地看著胡未,眼裡帶著疑惑,也更多了些警惕。
    中年羅人也是靠近手持‘鏡子’的老羅人,悄聲說道:“師父,這人該不會也是蠱師級的高手吧?可看他相貌,只怕比無毗還要年輕……”
    滿臉皺紋的老羅人卻不置可否,只是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看胡未剛才摔出無毗時所展現的速度和力量,就算是身為蠱師的他都是有些不如,只是他覺得如果胡未真的也有蠱師修為的話,也未免太年輕了些,除非說這並非是他本來面目,或者他所煉養的蠱物有什麼駐顏之能,能使得他容顏不老。
    胡未卻不理會他們那滿是疑惑和戒備的眼神,看了看仍趴在地上哼聲連連的無毗,便掉頭繼續向前行去。
    然後他沒走出多遠,正準備轉道避開諾公主他們,加快速度離開這裡時,那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的無毗見到他正漸行漸遠,竟又大呼小叫地追了上來,而他那師父和師祖對視了一眼後,也是緊跟而上。
    那無毗又攔到胡未前面,恨恨地盯著胡未,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卑鄙的傢伙,竟然使用這麼無恥的手段!看我怎麼教訓你!”
    說著,他抬起手,把那手上那綠色管子放到自己嘴邊,準備吹動那根管子。
    這無毗也是大學徒的修為,可沒有他那師父和師祖的眼光,再加他接連在戒戒和胡未手下吃了虧,更是被氣憤和惱怒沖昏了頭腦,根本沒去想胡未的速度和力量上的異常,只以為胡未是趁著他一時大意偷襲得手,更氣惱胡未不用蠱術和蠱寶,竟以凡人打架一樣的方式對付自己,讓自己吃了虧,所以終於按耐不住,含憤出手。
    “無毗,住手!”他那師父和師祖則是臉色大變,驚呼出聲,腳下也加快了速度,尤其那手持古怪‘鏡子’的老羅人更是身形連閃,疾步而來,想要阻止無毗。
    無毗卻充耳未聞,鼓起腮幫,吹了起來。
    只是他剛吹出第一口氣,卻突然感覺眼前一暗,胡未已是來到了他的跟前,幾乎同時,他發現自己手上一空,那根綠色管子已不知去向,接著他胸前衣服又是一緊,然後整個人離地而起,飛了出去。
    這一次,胡未也是加大了力量,把無毗高高地拋了出去。無毗就像是顆炮彈,斜飛而起,一直飛出五六米遠,離地也五六米高,才又像只斷線的風箏,疾速落下。
    那手持‘鏡子’的老羅人此時正趕到胡未這裡,但見無毗又被摔了出去,眼裡精光一閃,將那‘鏡子’收進懷裡,又轉朝高飛而出的無毗追去,想將無毗接住。
    胡未卻也冷哼了一聲,身形驟閃,疾追了出去。而不等老羅人接住無毗,胡未竟已突然趕到了前頭,但見胡未雙腳在地上重重一頓,也是斜跳而起,在半空中抓住了正手舞足蹈的無毗一隻右手,接著用力一甩,順勢將無毗甩出了更遠,自己則借著反作用裡停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這一次,那老羅人是再也回天無力,無法追到無毗,眼睜睜地看著無毗又疾飛出十來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無毗受不住身體和地面的撞擊,差點直接暈死過去,他腦袋發昏,眼前黑暗,躺在地上哼哼出聲,手腳已是沒了知覺,根本無法站立起來。
    “卑鄙?無恥?”胡未笑了笑,似自言自語地輕聲道,語氣裡卻帶著絲揶揄。接著,他又甩頭就走,也不理會身後那無毗的師父和師祖在那裡目瞪口呆的,一臉驚詫。
    只是這一次,他又沒走出幾步,那老羅人卻又手持那面古怪‘鏡子’攔在了胡未前面,一臉肅然地說道:“閣下請留步。”
    “大師也想為難我麼?”胡未也謹慎了起來,臉色變得嚴肅了些。
    對那無毗,胡未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黑色印記,知道無毗不過大學徒的修為,而胡未雖然也只是個大學徒,但以他目前的本領和手段,卻是不用懼他,更重要的是胡未現在自身力量和速度超人,還未正式發動蠱寶的無毗根本就應付不了,況且這無毗脾氣既壞,心胸狹隘,腦子也是不大靈光,思想僵化古板,夜郎自大,甚至可說愚蠢,所以胡未才敢放手施為,卻也屢試不爽。
    但對上這滿臉皺紋的老羅人,胡未可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他並不清楚這老羅人到底是什麼修為,但胡未知道這老羅人既是無毗的師祖,修為怎麼說也應該在蠱士以上,而且他手上這面怪‘鏡子’不但能吸走戒戒的攻擊,還能反放出同樣的攻擊,可絕對不簡單,說不定其它蠱術遇到這面怪‘鏡子’也會是這樣的情況,胡未也有自知之明,懷疑就算自己發動那青雲珠,也未必是這老羅人的對手。
    其實如果胡未知道這老羅人已有蠱師修為的話,更是連試試青雲珠的念頭都不會有,直接拔腿就跑。雖說他也不一定能跑得出這老羅人手下。
    好在這老羅人比起那無毗來卻是要和善和理智得多了,對胡未並沒表現出什麼敵意來。
    聽胡未質問,那老羅人卻一臉平靜地搖了搖頭,說道:“閣下誤會,貧羅並無為難之意,只不過現在諾公主正在趕來,還請閣下稍待,等諾公主一到,貧羅自會放行。”
    他剛說完,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諾公主和諸多手下正驅馬快速趕來。遠遠見到胡未和老羅人面對而立,似要衝突起來,諾公主也忙高聲叫道:“無戒大師,空凡大師,請住手!”
    趕到胡未這邊後,諾公主匆忙跳下馬來,攔在了胡未和空凡也就是老羅人之間,又雙手合十朝空凡施了個禮,說道:“空凡大師,無戒大師是我請來的貴客,請勿誤會。”
    空凡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轉頭看向胡未道:“你是大羅教的人?”
    胡未不由苦笑了笑,雙手合十朝空凡施了個禮:“見過空凡大師,貧羅來自北唐大羅教。”
    他知這空凡是西硫國大羅教的人,所以原本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卻不想諾公主一來,就直呼自己法號,以致他現在想瞞也是瞞不了了。
    空凡臉色微變,一雙原本看去有些渾濁的雙眼竟是變得清明起來,也顯得炯炯有神,與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對比明顯,他皺了皺眉,轉頭看著諾公主,神色更顯嚴肅,說道:“恕貧羅多嘴,不知諾公主請無戒大師來西硫國所為何事?”
    諾公主愣了一愣,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不過隨後她卻壓低了聲音,跟空凡說道:“忘記跟空凡大師說了,無戒大師來自北唐國楊林縣大羅寺。”
    空凡也是一愣,眼裡閃過一絲異色,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臉色卻緩和了下來,也壓低了聲音道:“請問無戒大師,空聞師兄現在是否一切都好?”
    胡未疑惑地點了點頭,說道:“他老人家好得很,空凡大師認得……我師祖?”
    空凡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笑意來:“豈止認得,貧羅當年和空聞師兄同門同師,還有空見師兄以及空信師兄,都是了塵師父的弟子,貧羅也是了塵師父最小的弟子,平常多受幾位師兄恩護,一直不曾敢忘。不過後來,我們幾個師兄弟和師父各奔東西,我也在五十年前來到這西硫國,便再沒跟師父以及幾位師兄聯繫過。空聞師兄現在還是那楊林縣大羅寺的住持,一直為得升遷麼?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了塵師父以及另外兩位師兄近況如何?”
    空凡聽說胡未是那空聞的徒孫,也是改了稱呼,不過雖少了幾分敬意,卻也多了幾分親近。
    “是的,空聞……師祖還在楊林縣做住持,空見師叔祖和了塵那個……大師現在也在楊林縣,只不過您說得空信師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胡未愣了愣後,撓了撓頭回道,心裡卻想這些稱呼真是拗口,也不由暗笑這空凡既然也是了塵弟子,那說起來胡未和他還是師兄弟呢,只可惜這個關係卻不能明說出來,否則空凡如果知道他現在已經算不上是了塵的最小的弟子,胡未才是的話,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最讓胡未意外的是,這空聞和空見竟然也是了塵的徒弟,要知胡未以前可從沒聽他們說起過,而看空聞和空見在了塵面前的言行舉止,並不怎麼像是弟子面對師父時的樣子。
    空凡卻是笑了笑:“空信師兄現在可是北唐國大羅教的大首師,平常再無人稱呼他的法號,你沒聽說過並不奇怪。”
    胡未又是一愣,頗有些驚訝,心想原來這所謂的空信師兄就是北唐國大羅教的大首師。不過隨後他又奇怪地看了看空凡,忍不住好奇道:“敢問空凡大師您現在在這西硫國大羅教身司何職?”
    胡未對比了塵這幾個徒弟,發現幾個人倒是身份地位懸殊,那空信既為北唐國大羅教大首師,可謂空教教首,地位堪比北唐國國主皇甫亮,而空聞和空見卻還窩在小小的楊林縣中,做一個小寺住持和寺監,兩者地位可說天差地異,卻不知這空凡又混得如何,胡未也忍不住覺得有些好奇。
    空凡看了看胡未,似乎也明白了胡未的意思,笑道:‘“貧羅現在是這西硫國大羅教長老會次席長老,比起空信師兄還是遠遠不如的。不過空信師兄驚才豔豔,天賦絕倫,貧羅絕難與之相比,他有如今地位也是理所應當。當年師父對貧羅以及空聞空見師兄一直十分嚴厲,唯對空信師兄卻很少管教和過問,正因為只有空信師兄從不會讓他失望,讓師父贊許有加,百年前,貧羅拜于師父門下時,空信師兄的修為就已超過了師父,哪像貧羅,一向貪玩,總喜歡跟在空聞師兄後面,到處亂跑,在外面抓魚捉鳥,也沒少受師父的責罰。”
    說著這些話時,空凡一雙清澈的眼裡閃著異光,似帶憧憬,也帶著一絲悵然,不過接著他又歎了口氣,說道:“不過貧羅也一直有些奇怪,空聞空見師兄在貧羅離開北唐來著西硫時,他們剛好做上了楊林縣的住持和寺監,那時他們便已有蠱師修為,也遠不是當時只有蠱士修為的貧羅可比,依北唐國大羅教的規矩,他們現在也該升去郡府乃至州城,就算做不了住持,也該能勝任長老,況且現如今空信師兄是大首師,也難有人阻止他們升遷,他們卻為何一直留在楊林縣未動?”
    聽得空凡一說,胡未心中一動,看了看肩上也正靜靜聽著空凡說話,一副若有所思樣子的戒戒,突有明悟。戒戒卻也好像感覺到了戒戒的心思,轉過頭來,一臉疑惑地朝胡未叫了幾聲,似在詢問胡未。
    胡未卻又笑了笑,摸了摸戒戒的腦袋,隨後又不動聲色地盯看著空凡道:“這個貧羅也是不得而知,說不定他們兩個是有志不在山高,在楊林縣別有……牽掛吧。”
    胡未狀似猜測,卻語帶雙關,也想看看空凡的反應。只不過空凡聽了胡未說後,卻是一臉疑惑和迷惘,似乎並不能理解胡未的意思,沉默了良久,他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雖然貧羅與空聞師兄關係最好,但貧羅總覺得看不透空聞師兄,他表面上好名近利,但有的時候,卻又十分灑脫豪爽,似乎一直有意在裝著糊塗。也不知道他和空見師兄為什麼會一直留在楊林縣,該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說到後來,空凡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眼裡滿帶疑惑,也沒看到胡未聽了他說後,反倒突然是一臉的恍然大悟,不過接著他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事,抬頭看向胡未:“對了,你說了塵師父現在也在楊林縣,師父他不是一直在涼州城做住持嗎?”
    胡未笑了笑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他老人家好像是因為年紀大了,便退了下來,回楊林縣養老,不過也不知是否真是這樣。”
    空凡卻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道:“是啊,師父老了,我們也老啦。貧羅離開北唐國五十年,一直想著回去見見師父和師兄他們,可惜又總不敢也不肯放下這邊的事,一直未能成行,原本以為現在臨老了,也可以清閒些了,會有時間回去看看了,可是西硫國局勢又緊,又是走不開了。”
    諾公主聽得空凡感歎連連,忍不住輕笑著安慰起這個老人來:“空凡大事也別太擔心了,我西硫國豈會被這點危局難倒,等局勢平定下來後,您就可以安心去那楊林縣看看了,不過咱們可要說好了,你可一定要早點回來,我西硫國可少不了您呢。”
    空凡也是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說來絕真可汗也經常跟我說起,要去楊林縣看看我空聞師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兩個老頭子會一起去呢。”
    只是空凡這麼一說,諾公主一雙海藍的眼裡卻是突然變得有些黯淡,她點了點頭,幽幽地歎了口氣:“要真是那樣可就好了,爺爺他的身體,唉……”
    空凡不由露出一絲尷尬,也有些言不由衷地寬慰道:“放心吧,絕真可汗一定會好起來的,他可是答應過貧羅,到時要和貧羅一起去楊林縣的呢。”
    正說著,那中年羅人,也就是空凡徒弟扶著灰頭土臉的無毗走了過來,叫了聲師父。
    空凡卻意猶未盡,總覺得還有許多問題要詢問胡未這個來自楊林縣大羅寺的年輕人,他對中年羅人說道:“絕豐,你先帶無毗回去吧,我還有事,晚會回去。”
    絕豐應了聲是,便扶著無毗準備離開。只是無毗卻是僵在那裡不肯動,一是黃眼睛也死死地盯著胡未,眼裡帶著絲絲恨意。
    空凡也覺不對,頗為嚴厲地看著無毗道:“無毗,還不快跟你師父回去?!”
    無毗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也顯得有些不甘,猶豫了一會後,他抬手指著胡未手裡拿著的那根綠色管子:“把它還給我!”
    胡未原本並不想給,但礙於空凡的面子,還是笑了笑,把綠色管子丟向無毗。
    可不等無毗接住那條綠色管子,胡未肩上的戒戒卻閃電一般躥了出去,在半空中將綠色管子截了下來。
    落到地上後,戒戒兩隻肉乎乎地爪子抓著那條管子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而後它抬頭朝那無毗嗚嗚嘿嘿叫了幾聲,將那管子放到自己嘴巴,像熊貓吃竹子一般嘎吱嘎吱地咬嚼起來。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它就將那條尺許長的管子咬得只剩下了寸許長的一截,它又拿著那截管子朝無毗晃了晃,然後將其整個地塞進了自己嘴裡,一邊大聲咬嚼著,一邊搖頭晃腦的,一副得意和陶醉模樣。
    等戒戒將咕嚕一聲,將嘴裡的東西吞下肚時,那一臉呆滯的無毗渾身一震,伸手指著戒戒呃呃了兩聲,便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第五十章 迷霧重重
    (第七期答題活動的題目是:北唐國大羅教大首師的法號是什麼?前五位答對的童鞋一人六百縱橫幣獎勵,大夥兒趕緊行動起來喲!)
    事起突然,眾人不由目瞪口呆,轉頭看看被戒戒生生氣暈過去的無毗,又看看攤著雙肉乎乎的爪子,一臉無辜的戒戒,許久沒能反應過來。wWW,
    唯有戒戒朝胡未攤了攤自己那肉乎乎的雙爪,搖了搖頭,唧唧吱吱叫了兩聲,似乎在說這可不關自己的事。
    只是接著,它轉頭看了看被那絕豐也就是中年羅人扶著,半躺半坐在地上的無毗,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隨後竟又突然跑了過去,跳到了無毗的身上,在無毗身鑽來鑽去,上下其手。
    不過一會,它從無毗衣服裡鑽了出來,叼著或者抓著幾個瓶瓶罐罐,抬頭朝著那絕豐叫了一聲,像在打招呼一般,然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屁顛顛地跑回了胡未身邊,又蹲在胡未腳下,打開那些瓶瓶罐罐,像吃螺絲一樣嘟起嘴巴,旁若無人地吸了起來。
    看它一副心安理得,絲毫不以自己行為為恥,也沒因自己行為而有絲毫心虛和羞愧的樣子,倒像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天經地義一般。
    見到小王八蛋竟是明火執仗地打起劫來,胡未身上的燥熱之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大熱天的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氣急敗壞地蹲下身,硬將那些瓶瓶罐罐從戒戒嘴邊奪了過來,卻又一陣猶豫,不知道該把這些東西還給誰才好。最後他只好硬著頭皮,將那些瓶子遞向空凡,滿是尷尬地說道:“這個,空凡大師見諒,小王八蛋貪吃,可沒別的意思。”
    不像先前,胡未不知這空凡和空聞是師兄弟,所以空凡去救無毗的時候,胡未也是憋著口氣,鐵了心的要給無毗一個教訓,所以硬是沒讓空凡救成,在空凡的眼皮底下將無毗再次摔了出去。但現在卻不一樣,胡未已經知道了空凡和空聞的關係,便不好太過無禮,戒戒這麼做,就算沒什麼挑釁之意,卻也有挑釁之實,胡未可不想讓這個修為高深的老羅人誤會。
    不過空凡卻似乎並沒怪罪之意,擺了擺手微笑道:“既然這小傢伙喜歡,那就給了它罷,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無毗這孩子一直都很浮躁,這次也算是有個教訓了。”
    只是說著他卻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一聽到他如此說後,立馬爬到胡未手上,將那些瓶瓶罐罐搶了回去的戒戒,笑意突然更甚,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小傢伙倒是有趣得緊,不過跟無戒你還真是十分的像呢。”
    胡未不由一愣,隨即卻是有些無奈,苦笑無語。看樣子這空凡雖不介意,卻還是有些誤會了呢,他說戒戒跟胡未像,正是指胡未搶在他救下無毗前,將無毗摔出去的事,也指戒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無毗身上搶東西,兩個俱都無所顧忌,而且聽他口氣,甚至有覺得戒戒這麼做,也是出於胡未暗中授意和指使的意思。
    不過事已至此,胡未也無意辯解,由著這空凡自己猜想。而空凡隨後卻又突然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那絕豐和無毗,又對胡未說道:“聽說你是空聞師兄的徒孫,貧羅還真有些意外呢。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等修為,我只聽說北唐國萬俟家出了個叫萬俟清秋的天才,年剛二十,便已有蠱師修為,卻沒想到我空聞師兄座下,竟也有你這樣不輸于那萬俟清秋的年輕人。聽說那皇甫家和李家也同樣是人才輩出,看來北唐國是越來越強盛了啊,我西硫國大羅教比起北唐國,根基終是淺了,難以望其項背。
    空聞師兄有你這樣的弟子,此生也可無憾了。貧羅還是比不上空聞師兄啊,在我們身歸塵土之後,名利只不過是虛影罷了,唯有蠱道傳承,代代不息,才可久遠。莫非他這些年也是醉心教授弟子,培養你們這些年輕人,才一直滯留楊林縣,不得升遷?”
    看來你這個小師弟還真不瞭解你的空聞師兄呢。胡未卻是忍不住腹誹道,不過這聽空凡的話,這老人雖注重名利,卻倒也坦坦蕩蕩,並不虛偽掩飾。
    至於被別人認為已有蠱師修為,胡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微微有些訝異,他表面上也是一臉謙遜,說道:“空凡大師謬贊了,弟子這點本事,怎可跟萬俟清秋小姐相比。不過恕弟子斗膽,覺得空凡大師也有些言重了,弟子雖不知什麼大道理,但以為人各有志,何必一定要看別人如何,若要事事都跟別人相比,豈不活得太累,再說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缺,有些地方比不上別人自是正常得很,何必太過執著。”
    只不過胡未這隨後一說,本有敷衍之意,卻使得空凡愣了愣,看著胡未的眼神也變得更是奇怪。他本以為胡未年紀既輕,又有這樣的修為,那也絕對是心高氣傲得很,剛才和無毗衝突便也看得出來,卻不想現在胡未竟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副虛懷若谷模樣,所說的話雖然簡單,還有些避重就輕,但細細琢磨,卻也有些道理。
    他隨後笑了笑,自嘲道:“看來真是貧羅太過執念了,若不知無戒你的身份,貧羅只怕真要以為你是哪位得道高羅喬裝假扮,或者是梵天界的羅漢聖士下凡來點化貧羅。”
    胡未卻是忍不住臉色微變,差點懷疑該不會著空凡知道自己是什麼降世尊者。
    不過空凡隨之卻又突然暢意地大笑了兩聲,臉上皺紋也是舒展了開來,容貌看去竟顯年輕了許多,似乎真被胡未說動了,打開了某些心結。他說道:“當年我們幾個弟子中,貧羅雖是最小的弟子,但師父對貧羅卻最不關心,將貧羅收進門牆後,便一直由空聞師兄代師教貧羅蠱術,空信和空見師兄平常也難得見到,貧羅總覺得師父和幾個師兄對貧羅有什麼成見,一直到現在都還有心結,所以心裡也一直憋著股氣,不想落後幾位師兄,也要讓師父對貧羅刮目相看。歲月匆匆,現在突然想起,發現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其實師父他老人家不僅對貧羅如此,對空聞空見師兄也是一樣,貧羅從沒親眼見師父教過師兄他們,只是不知道師兄他們的本領又是從何學來。”
    聽了空凡這麼一說,深有同感的胡未差點忍不住點頭附和,大有表明自己也是了塵弟子的身份,拉著空凡大吐苦水的衝動。他暗裡雖是了塵的徒弟,了塵卻也從沒教過他什麼,一直以來都是由來空聞空見以及無為在教他,倒跟這空凡十分相似。
    不過胡未也由此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除了空聞和空見,這了塵的身份也是十分的可疑。
    還有那空信?大首師?胡未心中一緊,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
    而除了上次意外發現那真正的降世尊者的屍體不見了,胡未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假冒降世尊者的身份似乎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秘密不為人知。
    若非他還要幫無為找那沙露絳仙草,胡未真有立刻回楊林縣去,試探試探空聞他們的衝動,或者說丟下一切,帶著戒戒遠走高飛,也省得淌這莫名的渾水。
    空凡感歎了一番後,似乎終於心結稍解,便帶著絕豐和無毗先行離開了。臨走前,他卻又叮囑胡未要在這王城多呆幾天,到時候他也好再來找胡未聊天,看他樣子,對胡未似乎也有幾分知己之感。
    而胡未一想到這空凡和自己一樣,都是被蒙在鼓裡,難知真相,也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便也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
    剛才空凡和胡未聊到深處,諾公主為了避嫌,也是帶了長須漢子走了開去,去查看那方老四的情況。空凡他們走後,已讓周圍那些禁衛散了去的諾公主便和扶了方老四的長須漢子走了回來。
    只是來到胡未面前後,諾公主卻是許久沒說話,只是怪怪地看著胡未和胡未懷裡的戒戒。
    等發現胡未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時,諾公主才回過神來,卻突然感覺臉上燙得厲害,心裡也有些慌張。她慌忙朝胡未彎腰行了個禮,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句話來:“還請無戒大師原諒小女子欺瞞之舉。”
    只是她這一開口,胡未懷裡已將那幾個瓶子裡的東西吃了個精光的戒戒卻突然激動起來,朝諾公主一陣張牙舞爪,指指點點,同時還唧唧吱吱一通大叫,顯得十分氣憤,似在指責諾公主。
    那諾公主更是一陣羞意,連兩隻耳朵都是變紅了,卻只是微微低著頭,任由戒戒在那裡叫駡著。
    而戒戒朝諾公主叫了一通後,又轉過頭來,朝胡未叫了吱吱嗚嗚地叫了起來,時而用腦袋蹭蹭胡未的手和胸膛,時而指手畫腳,一會指指自己,一會又指指諾公主,語氣裡和臉上竟顯得十分委屈。看它樣子,像是在跟胡未抱怨,自己上了諾公主的當,才興沖沖地跟來了王城,結果啥酒也沒喝到,真是虧大了。
    胡未卻是捏了捏它的腦袋,氣罵了聲活該。
    小傢伙愣了愣,隨後突然叫了一聲,便抱著腦袋鑽進胡未懷裡,一副羞憤樣子,然後躲在胡未懷裡生起了悶氣來,也不再理胡未。
    胡未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接著便對諾公主回了個禮,說道:“八戒沒什麼事就好,諾公主也不要太過自責。貧羅就告辭了。”
    說完,胡未便抬腳向前走去,準備先去買些食物和水,再離開王城,回圓木勒城找無為他們。
    “等等,無戒大師!”諾公主愣了一下,卻是突然急了,緊追而上,攔在胡未前面:“無戒大師準備要去哪裡?”
    “我無為師兄還在圓木勒城,所以貧羅準備先回圓木勒城,到時候再一起去那風來國找沙露絳仙草。”
    “都怪我耽擱了大師的行程。”諾公主又帶著一絲歉意道:“只是不知無為師父他們為何不跟大師一起來這王城,卻要留在圓木勒城?”
    “他們一路從圓月城趕到圓木勒城,身困體乏,貧羅就讓他們留在圓木勒城休息了。”胡未回道。
    “只怕無為師父他們並不知道大師您來了王城吧。”諾公主卻突然笑了笑:‘我看不如我派人去圓木勒城通知無為師父他們,大師您就在王城多呆幾日。要去風來國的話,便得往西走,無戒大師如果要去圓木勒城,就得走回頭路了。”
    聽得諾公主這麼一說,胡未也有些猶豫起來,他忽然想到,他離開圓木勒城時,無為他們並不知道,說不定他們醒來後,聽了胡未通過那客棧夥計留給他們的口信,也回追來這裡,現在他們很可能就已經在路上了。
    見胡未沉默不語,面露猶豫之色,諾公主難掩心中喜悅,走近胡未,說道:“無戒大師就在王城多等幾日吧,空凡大師不是說還要來找您的麼。如果到時候你已經走了,空凡大師也一定會怪我的。而且八戒大人的事,我仍深感愧疚,希望大師您能在王城多盤桓幾日,我也好有機會向八戒大人彌補過錯。”
    說著她從腰上解下了一個小小的水囊,輕輕地搖了搖水囊,卻聽水囊裡傳出了小小的水浪聲。她又說道:“先前是我考慮不周,沒料到王城裡暫時沒了這東西,這兩天我讓人趕做了些,今天正好可以喝了,味道雖比不上原來的,卻也是很好的。”
    不等胡未回應,在他懷裡生悶氣的戒戒利索地爬了出來,定定地看著諾公主手裡的水囊。
    諾公主又晃了晃水囊,小傢伙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它突然高叫了一聲,躥了出去,轉眼間便已將那水袋搶了下來,然後急不可待地拔去了袋口的塞子,把嘴巴湊到口子上大吸了一口。
    吸了一口後,小傢伙一陣搖頭晃腦,唧唧叫了幾聲,一副陶醉模樣。看它樣子,顯然這一次,它終於又喝到了真正的酒了。
    隨後它舉著水袋,仰著頭,一口氣將那水袋裡的酒喝了個精光,又將那空空如也的水袋丟給胡未,朝胡未叫了一聲,一副大方的樣子,然後竟又跳到諾公主懷裡,在諾公主懷裡搖頭擺尾,蹭來蹭去,一副親昵和諂媚模樣。
    胡未搖了搖水袋,發現水袋裡真的連一滴酒也沒剩下,他看了看諾公主懷裡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小王八蛋,又看了看被小傢伙蹭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放了手,護住自己胸膛好,還是該抱緊戒戒好的諾公主,是氣得鼻子也歪了,也感覺鼻子裡熱熱的,似隨時都會噴出鼻血來一般。
    只不過表面上,他卻仍要裝著一副淡然模樣,裝得跟個得道高羅似的,虛偽地笑看著諾公主那裡。只因那方老四和長須漢子正將頭轉了過去,奇怪地看著胡未。
    然而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胡未下巴上的胡渣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濃更密也更長了,也出賣了他的心思。那方老四和長須漢子看著胡未的眼神之所以顯得很奇怪,也正是因為發現了胡未下巴上鬍子的變化,兩人看到這一幕,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好奇,那長須漢子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如關公一樣的長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戒戒討好了諾公主一陣後,竟又回頭來指手畫腳地勸說胡未留在王城,胡未更是哭笑不得,最後還是決定先在王城暫留幾天,等著無為他們尋來,再直接前往風來國。
    不過胡未還是婉拒了諾公主盛情讓他住進王宮的邀請,而是住進了原先和方老四呆過的那個小客棧。
    諾公主見是如此,也不好勉強,便讓方老四留了下來,方便聯絡,自己則匆匆趕回了王宮。
    諾公主走後,方老四又替諾公主跟胡未解釋和道歉起來,他說把胡未他們引去反方向的圓木勒城,確實是諾公主有意安排,那胡裡哥正是諾公主讓他在那裡等胡未,故意給胡未傳假消息,只不過諾公主這麼做,本意並非是說真的要拐走戒戒,據為己有,她只是想多拖延幾天時間,因為擔心胡未不肯讓戒戒來王城,要帶戒戒直接去風來國,畢竟胡未既知諾公主的身份,那他遲早也是會找到諾公主的。
    至於諾公主為何費這麼多心思帶戒戒來王城,方老四卻推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諾公主如此慎重,似乎此事非常的重要。
    而且據說諾公主回到這王城後,還帶著戒戒去見了絕真可汗。方老四說諾公主見了絕真可汗出來後,還顯得十分開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大家沒想到的是,戒戒一聽說王城裡暫時沒有它先前喝過的東西,便突然翻了臉,鬧起了脾氣,一邊東躲西藏,一邊在王宮和王城裡大肆破壞起來。
    諾公主回到王宮後,便徑直去了王宮正北處的乾合殿,也就是絕真可汗的寢宮。
    一路行去,偌大的乾合殿中竟是空無一人,不見人影,不過諾公主卻似並不在意,只是不斷地拐著彎,朝裡走著。
    越往裡,光線也越來越暗,到了後來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只不過諾公主一雙眼睛卻是發著幽幽的藍光,像似貓眼一般,她的腳步也沒有因為周圍的黑暗而又絲毫的停頓。
    當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時,諾公主終於停了下來,朝前方低頭彎腰,輕叫了一聲:“爺爺,找到八……神龍了。”
    “是你說的無戒大師來了嗎?”前面黑暗處傳來一個蒼老而又飄渺的聲音。
    諾公主愕然抬頭,驚詫道:“爺爺您知道了?!”

TOP

第五十一章 世紀預言
    (第七期答題活動先答對問題的五位同學是‘piaopiaosun’,‘淇月’,‘梨窩淺笑’,‘再回縱橫’和‘jiu蕶後’,請這幾位同學將縱橫帳號通過站內短信發我‘流言飛飛語’這號上,或者直接留言書評區,以便充值。Www!謝謝所有朋友的支持!)
    黑暗深處那蒼老的聲音卻只乾笑了一聲,也不回答諾公主的問題,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孩子,你覺得這無戒大師會幫我西硫國嗎?”
    諾公主卻也突然沉默起來,許久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後才吞吞吐吐地回道:“我也……我也不知道。這次因為我瞞著他帶……八戒大人回王城的事,他對我更起了戒心……”
    說了一半,諾公主竟是停了嘴,幽幽地歎了口氣。
    黑暗深處那蒼老的聲音也是半天沒有沒響起,黑暗的大廳裡一片沉寂,氣氛一時更是壓抑。
    過了一會,諾公主才帶著一絲疑惑道:“爺爺,您確信八戒大人真的就是蒙乎先知諭示裡所指的神龍嗎,能夠幫我西硫國度過此次危機的降世神龍?可是這一次我西硫國外有強敵環伺,東有中土幾大世家心懷不軌,西有諸多妖國虎視眈眈,國內也有不少部落蠢蠢欲動,我得到消息說,現在有許多部落都在暗中結了秘密盟約,還勾結中土幾大世家,想取我察兀爾部落而代之,若是以往這些都不足為懼,可你的身體又……”
    說著諾公主歎了口氣,“現在我們雖然總算按照蒙乎先知留下的預言找到了降世神龍,可我看八戒大人雖有些不凡之處,但現在只怕都還沒進階成妖,它又怎麼可能……它真的能解決我西硫國目前這麼大的困局嗎?就算我們能說動無戒大師,只是無戒大師修為雖高,卻也勢單力薄,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聽諾公主說完後,對面那蒼老的聲音沉默了一會,也突然輕輕地歎了一聲,卻說道:“孩子,這幾年讓你受苦了。以前的你愛笑愛鬧,開開心心,大家都喜歡叫你‘微笑的諾公主’,自從你父親走後,你就變得沉默了。這幾年我因為身體不好,把越來越多的擔子交在你身上,你也變得越來越沉默,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你每天都不開心,爺爺心裡也不好受,是爺爺對不住你。”
    “爺爺……”諾公主輕呼了一聲,顯得有些慌張。
    那蒼老的聲音又歎了口氣,話歸正題道:“其實爺爺也心存懷疑。這幾年眼看自己身體越差,局勢越緊,西硫國危困之兆也越來越明顯,我也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蒙乎先知所說的能解我西硫國危難的降世神龍。我曾多次幻想,這降世神龍該是怎樣的神通廣大,才能處理如此複雜如此嚴峻的局面。中土幾大世家,人才濟濟,據說幾個家主都有大蠱師修為,有通天徹地之能,他們現在都想從我西硫國分得一杯羹,沒有比他們更高的實力,又怎能阻止得了這幾大世家的野心。
    以前爺爺身健的時候,還能統合各部落,以全國之力對抗他們,中土幾大世家也不得不有所顧忌,現在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號令下去,也開始有人陽奉陰違,甚至直接拒絕,有的還在私下主動去與幾大世家勾結,幾大世家也再無顧忌了。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降世神龍竟是這般……唉,就算那無戒大師雖是蠱師,可對於皇甫亮,萬俟淩烈和李世明來說,也不過是如小兒罷了,根本不足為忌。
    蒙乎先知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五十年前他給我留下這個預言後,便不知去向。當時我年輕氣盛,心懷天下,對他所說的危難之局並沒放在心上,也沒有多問,甚至懷疑蒙乎先知見我野心勃勃,有意潑我冷水,假手預言束縛我大展宏圖。現在臨老了,才發現蒙乎先知當年並非危言聳聽,可如今想找他解疑,卻是找不到了,一想起當年的怠慢,我實在是追悔莫及。”
    說著,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諾公主一雙海藍的眼睛閃了閃,眼裡露出一絲擔憂,卻說道:“爺爺,您還是先歇下吧?”
    那蒼老的聲音又咳了幾聲,卻突然換了個語氣,繼續說道:“不過爺爺想,既然蒙乎先知的預言正在一步步成真,那到最後降世神龍也該順利幫我西硫國度過此次危局不是。這千年來,蒙乎先知每次出現在我西硫國,都會留下一個預言,而他留下的預言也一定會成為現實,我西硫國人也尊稱他為神使,認為他是天神派駐人間的使者。
    既然蒙乎先知說過,降世神龍能夠解我西硫國此次危機,或許也會成真。爺爺雖有懷疑,卻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聽你說無戒大師來自那楊林縣大羅寺,是空聞大師的再傳弟子,如果你能說動他相幫我西硫國的話,說不定到時候空聞大師也會插手此事,我西硫國又有空凡大師在,他和空聞大師都是空教大首師空信大師的師弟,也都是那了塵大師的徒弟,也許到時候空教也會干涉此事,讓北唐三大世家去了吞併我西硫國的野心,這樣一來,我西硫國說不定就真的能度過此次危機了。”
    說著說著,那蒼老的聲音似乎一點點激動起來,聲音也越來越高亢,“孩子,要麼你親自跟無戒大師跑一趟那楊林縣,找那空聞大師和了塵大師說一說?我當年承蒙空聞大師和了塵大師關照,才能有生還西硫國,統一各部落的機會,空聞大師雖一直不承認我是他的徒弟,卻待我與弟子無異,也許他能看在這份上,真能說動了了塵大師和空信大師,讓空教出面干涉此事。”
    只是諾公主卻是沉默著,半天沒有回應。她覺得自己爺爺的話聽起來雖有些道理,卻並不可行,要知那北唐國大羅教可不是鐵板一塊,教內也分許多派系,空信雖是空教教首,但在教內卻還有長老會制衡,不大可能憑他自己就能決定讓空教干涉此事,阻止北唐國三大世家。
    而且她覺得如果真要相信蒙乎先知的預言,那也得靠降世神龍解決此事,而不是靠空聞空信他們。
    諾公主心裡也感到一絲刺痛和悲哀,誰會想到曾經雄心壯志,氣吞天下的絕真可汗如今英雄遲暮,回天無力,臨老了也不得不跟普通人一樣,低頭向他人求助。
    不過她現在也不想潑冷水讓自己的爺爺失望,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現在那無戒大師還要去一趟風來國,只怕很快就要離開這裡……”
    “風來國?他去風來國幹什麼?!”那黑暗深處的蒼老聲音突然又顯得有些激動起來,提高了聲音問道。
    諾公主便將胡未要去風來國找沙露絳仙草的事說了一下。
    聽了諾公主說後,那黑暗深處的蒼老聲音沉默了片刻,卻突然說道:“孩子,你去將無戒大師請來這裡吧。”
    “爺爺?”諾公主不解道。
    那蒼老聲音歎了口氣:“還是我親自跟他說吧,現在既求於人,也沒瞞著的必要了。只希望他能答應幫我西硫國,等他從風來國回來後,能帶你去見空聞大師他們。本來的話,應該由我親自去,可是我的身體……唉,若不是因為難以忍心讓自己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剛強盛起來的西硫國再度陷入混亂之中,我也早該死了。等這事一了,爺爺就將王位傳了給你,便可安心去了。”
    諾公主卻又低頭沉默起來,黑暗中,她那雙海藍的眼裡,眼神也顯得有些閃爍。
    “怎麼了,你到現在還不願意嗎?”黑暗中的絕真可汗歎了口氣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失望。
    諾公主卻依舊沉默。
    絕真可汗也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心裡還在怪爺爺當年處死你父親嗎?”
    諾公主繼續沉默不語。
    絕真可汗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這幾年,爺爺也一直在自責,不該處死你父親……如果你父親還在的話,也許現在我們也不用如果艱難了。在這麼多子女中,我最賞識的就是你父親,所以才封了他兵馬大元帥,也是想我百年之後將王位傳給他。可當時我一想到自己這麼信任他,他卻聯合你幾個叔伯要逼我下臺,我就氣憤難當,不顧眾人反對,處死了他,現在一想起來也是追悔莫及。
    回想過去,我在位這麼多年,眾多子女中,病死戰死的不過寥寥,大多數卻都是死在我的手上,你有些叔伯就算不是我直接下令處死的,也是被我逼死的,現在我才終於明白,我確實早已不適合再坐這王位,早就該把權力讓給子女們,也好少造殺戮。
    可就算你現在還在怨恨我,不想要這王位,也得為我西硫國考慮考慮。我子女雖多,現在卻已所剩無己,而且你那幾個叔叔都是中庸無能之輩,若是讓他們坐上王位,西硫國前景堪憂,我黃金家族的榮光也將一去不復返,難道你就忍心嗎?”
    “黃金家族的榮光早就一去不復返了。”諾公主突然抬起頭來,正視前方,開口說道。
    “你……”前面黑暗深處突然亮起兩點藍光,兩隻同樣海藍的眼睛直直地瞪著諾公主,眼裡帶著疑惑和驚訝,還有一絲怒意。
    緊接著,那裡又響起了更加劇烈的咳嗽聲。
    過了一會,等咳嗽聲漸漸平息,那兩隻藍色眼睛也一點點消失在黑暗之中,絕真可汗那蒼老的聲音顯得更蒼老了:“既然如此,這件事先放著。你去幫我把無戒大師請來,如果他有什麼顧慮,你就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吧。”
    諾公主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等諾公主漸行漸遠,腳步聲也慢慢消失在遠處後,黑暗深處那雙海藍的眼睛又緩緩睜了開來。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雙原本在黑暗中看去有些黯淡的藍色眼睛此時卻是閃亮無比,眼神淩厲,氣勢逼人。
    “蒙乎,空聞,我感激當年之恩,答應了你們攪起這場風波,可如今你們自己遲遲不出現,卻拿什麼降世神龍來敷衍我,該不會是想耍我吧?”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喃喃地說道,卻是中氣十足,聽起來與原先那個蒼老的聲音幾乎完全不同。
    不過說著說著,那聲音又是激動了起來,“嗎的,蒙乎,早知道的話,我該把你留下的這個狗屁錦囊早點打開看看,也不用落得如此結果!還有空聞你們,真把老子惹急了可別怪老子把你們的秘密公之於眾!”
    只是沉默了片刻後,那聲音又顯得有些猶疑起來,“唔,到時候空聞那無賴不會也把我的秘密公開來吧?唉,搭上這些傢伙,真是讓人頭疼……”
    諾公主離開了王宮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城南,轉達了絕真可汗的話,請胡未去見絕真可汗。
    胡未聽說威名赫赫的絕真可汗竟然指名要見自己,不由有些意外,而當聽諾公主說絕真可汗見他,是有無比重要的事情請他幫忙,胡未更是驚訝。
    不過胡未雖心存顧忌,卻也沒有多說,便帶上了戒戒,跟著諾公主到了王宮。現在他身處西硫國王城,也是諾公主和絕真可汗勢力集中之地,縱然胡未真是什麼蠱師,但他們要對付胡未的話,也根本不用搞什麼陰謀詭計。
    進了王宮,諾公主又徑直帶胡未去了乾合殿。不過於諾公主獨自一人來時不一樣的是,這乾合殿雖沒見掌燈,卻已變得明亮了許多,那些原本莫名陰暗的角落都顯得很亮堂,而且不時有丫環下人匆匆穿梭其間,一副忙碌樣子。
    胡未跟著諾公主一路往裡走去,來到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房間。進去後,胡未只感覺一陣熱氣撲面,差點嚇了一跳。他發現這房間四角竟是各擺了一個大大的爐子,爐子裡都生了火。
    雖然現在還是春初,但在這呼然特爾城,卻因地處沙漠,白天的時候也是熱意逼人,現在這房間裡又還升了火爐,更是將整個房間烤得跟個蒸籠一般。
    胡未一走進去,便在瞬間出了一身的汗,就連他肩上的戒戒,一雙肉乎乎地爪子也不停左右扇動著,嘟著嘴巴呼呼出聲,一副感覺很熱的樣子,還不時抓起胡未的領子,擦擦自己的臉和額頭,像似在擦汗一般,雖說小傢伙從不會出汗。
    不過胡未正在疑惑時,卻又看到了讓他更覺驚訝的一幕。他看到房間左側,放著一張大大的躺椅,躺椅上鋪了一層又一層華貴的毯子,毯子上又半斜著個形容枯槁的老頭。老頭雙目緊閉,臉上皺紋密佈,臉色蒼白,而在他的身上,又還蓋了好幾層毯子和被子。
    不過就算這樣,胡未甚至還發現老頭躺在那裡竟然還在輕輕地顫抖著,眉頭也微微皺著,似乎還覺得太冷一般。
    胡未心想這奇怪的老頭該不會就是那絕真可汗了。他也聽諾公主說過,絕真可汗好像是感染了什麼風寒,一直臥床不起,可他還是覺得,就算真得了風寒,也沒有誇張到這個地步。
    他猜測這絕真可汗該不會是得了什麼怪病,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而聽了絕真可汗那麼多的超凡事蹟,絕真可汗在胡未想像中的形象也是十分的高大,卻不想竟然會是個這麼其貌不揚的老頭子,還是一副病危臨死樣子看去似乎隨時都會嗝屁的老頭子。
    就連諾公主,看到這一幕都顯得有些意外,她愣愣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椅上雙目緊閉的老頭子,呆了好一會,才上前走到那躺椅前面,輕聲說道:“爺爺,無戒大師來了。”
    老頭緩緩睜開眼,一雙眼睛也是帶著絲藍色,卻也顯得有些渾濁,幾乎看不出他視線的焦點。他眼神茫然地看了看諾公主,呆了幾秒鐘後,才又轉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點了點頭。
    “無戒大師,請過來說話。”
    絕真可汗開口說道,聲音蒼老而又虛弱,幾乎微不可聞,若非胡未現在聽力大進,幾乎難以聽見。他在諾公主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身上則依然裹著那幾條毯子,不過大概毯子太多,份量也沉,也壓得他氣喘吁吁,呼吸粗重,胡未都忍不住覺得這絕真可汗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直接翻眼死過去。
    “不知可汗請貧羅來所為何事?”胡未走上前去,雙手合十,躬身問道。
    絕真可汗緩緩轉頭看了看諾公主,又緩緩轉過頭來,說道:“看來我孫女還沒跟無戒大師詳細說過,那我就簡單跟無戒大師說一下吧。自從我不久前得了風寒,病情日益加重後,我西硫國便形勢陡轉,內憂外患,中土兩國想趁機吞沒我國,西邊諸多妖國也想入侵我西硫國,現在發生的雖然還只是些小衝突,但估計不久,這些國家便會大舉入侵,我國內各個部落也是人心各異,心思浮動,有的還在暗中勾結了中土兩國幾大世家,想投敵叛國。我請無戒大師來,也是想拜託無戒大師助我西硫國度過此難關。”
    胡未自是嚇了一跳,忙說自己勢單力薄,又怎麼有能力幫助西硫國度過這樣的難關。
    諾公主替氣喘吁吁,連話都說不利索的絕真可汗解釋了起來,說五十年前有個蒙乎先知預言這次危機,又預言了會有神龍降世,幫西硫國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她指了指胡未肩上正忙著扇風的戒戒,說戒戒就是預言中的降世神龍。
    胡未卻是感覺有如聽那天方夜譚,愣在那裡,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肩上的戒戒,一臉的狐疑,心想以前小傢伙老是說自己是條神龍,現在居然還真的有人信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說真有這麼回事。
    不過戒戒此時卻興奮了起來,湊在胡未耳朵邊上,唧唧吱吱叫個不停,一副激動的樣子,還不時地拍著自己的胸脯,似在跟胡未說現在該相信它就是神龍了。
    胡未吞了口口水,說道:“那你們怎麼斷定八戒就是所謂的降世神龍?”
    絕真可汗顫顫悠悠地從懷裡掏出個看去褪色得厲害變得灰不溜秋的錦囊,遞給諾公主。諾公主接過錦囊,來開錦囊上的帶子,從裡面掏出一張黃色的紙來。
    她攤開那張皺巴巴的黃紙,看了看後,便雙手捏著那張紙的上面兩個角,湊到胡未面前給他看。
    胡未看了看後,不由傻在那裡,一張臉上的肌肉卻是一陣扭曲和跳動,眼神也變得古怪無比。
    在那張不過手掌大小,看去像是草紙的劣質紙張上,用黑炭畫著一個倒葫蘆形狀的東西,看去跟戒戒倒有幾分形似,而在那模糊畫像下,則還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句話。
    胡未原本雖不怎麼認得這個世界的文字,但這陣子也是勉強學了一些,這張紙上的字倒是基本上能夠認出來,而他仔細看了看後,發現上面寫的倒像幾句詩——幾句狗屁不通的詩。
    “它從東邊來,前往西邊去,回到XXX,整天樂開懷。”
第五十二章 所謂信物
    (謝謝悠悠幽幽、大帥哥三胖子的捧場!鐵杆紅票群,群號13273710,歡迎大家加入,驗證時請標明縱橫用戶名,呵呵。wWw,)
    胡未呆了半天後,指了指那張‘草紙’上的畫,表情怪異地問道:“這是誰畫的?”
    這該有怎樣驚人和可怕的天賦,才能畫出這麼……這麼爛的畫啊?胡未心中暗歎,他覺得就算是三歲小孩,也應該畫得比這麼好吧。
    胡未都忍不住懷疑這張畫就是眼前這絕真可汗自己臨時畫,也就絕真可汗那雙枯槁如雞爪而又顫抖不止的手才能畫出這樣的畫來。
    然而那諾公主卻也奇怪地看了看他,開口回道:“這個自然是蒙乎先知畫的……”不過大概覺得自己說的可能並不是很準確,又補充說這是蒙乎先知當年預言時留下的,這畫應該也是他自己畫的。
    “這下面的……字也是那蒙乎先知寫的?”胡未強壓著往那張紙上吐口口水的衝動,有指了指那張‘草紙’下麵那行字問道。
    這是打油詩嗎?還是傳說中的三句半?可為什麼那半句會是在中間?還打上三個叉,你以為這是寶藏圖嗎?!
    他說話的同時,也是細細地看著諾公主和那絕真可汗的反應。他實在忍不住懷疑這諾公主和絕真可汗該不會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竟拿張小兒塗鴉似的畫來騙說是所謂先知留下的預言。
    騙人不能專業點麼?你們王宮裡難道就沒有什麼宮廷畫師麼,就算沒有宮廷畫師那也可以找個畫畫好一點的啊!
    “嗯,這自然也是蒙乎先知留下的。”諾公主卻點了點頭道,語氣裡竟也顯得有些心虛,只因她也知道胡未現在的想法,要知她剛剛看到這張畫的時候,可也是跟胡未同樣的感覺。
    不久前絕真可汗小心翼翼地地拿出這張畫,對她說這畫上畫著的東西就是蒙乎先知預言裡能夠幫助西硫國度過此次危機的降世神龍時,諾公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爺爺這個時候怎麼還有心思跟自己開玩笑,竟不顧身體虛弱,畫了張這麼難看的畫來騙自己。
    胡未見諾公主竟然還真的點頭確認了,不由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他撓了撓頭,說道:“敢問兩位,你們說得那蒙乎先知多大年紀了,該不會還是個孩童吧?”
    “你……”諾公主也聽出了胡未話裡的揶揄之意,不由有些急了,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絕真可汗緩緩地擺了擺手,示意諾公主不要說了。他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我也知道無戒大師心中有疑,不過這確實是蒙乎先知五十年前所留,當年他給我留下這東西,要我將其封存鐵櫃之中,待得他預言中所說危局初現,動亂一起,才可將其打開。我第一次看到這紙上所畫之圖和所寫之字時,也是驚訝不已。不過蒙乎先知被我西硫國人尊為神使,千年來,他屢次來到我西硫國,每次都會留下一個預言,而他所留下的預言在若干年後,都會應驗,從沒有出過錯,他留下的這件東西雖是十分……粗陋,卻絕不會有假。”
    絕真可汗氣喘吁吁地說著話,時而停下來歇息片刻,神情卻一直都很嚴肅,他抬頭看了看胡未,一雙渾濁卻又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理,“如果我們要騙無戒大師,也不會用這麼……這樣的畫來騙了。”
    然而在他心裡,卻是將那所謂的蒙乎先知罵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跟胡未說的話雖跟現實有些出入,卻也基本屬實,當年那蒙乎先知給他留下這個錦囊,讓他封存鐵櫃之中,待五十年後才能打開,他也是牢記蒙乎先知的叮囑,一直等了五十年,直到不久前才打開這錦囊,可他萬萬沒想到這錦囊裡放著的竟然是一張這麼……這麼爛的畫。
    遙想當年他聽蒙乎先知說,說他打開錦囊後,便能根據錦囊裡的指示找到降世神龍,在降世神龍的幫助下,西硫國也將徹底解決內憂外患,變得更加強大,他是多麼的興奮,多麼的激動,現在一想起來,卻總忍不住有吐血的衝動。
    見得絕真可汗說得如此鄭重,胡未原本滿是懷疑心裡也有些動搖起來,心想難道這都是真的,那蒙乎先知真有這麼厲害,能夠預言五十年後的事。
    不過看了看自己肩上得意洋洋的戒戒,胡未仍感覺有些難以置信。他指了指那張畫:“可這張畫看去這麼模糊,雖然跟八戒確實有點像,但怎麼能斷定就是八戒呢?再說你們西硫國內外這麼多敵人,八戒又怎麼可能擺得平?”
    絕真可汗卻是露出一絲笑意,說道:“無戒大師應該看過下麵那幾句話吧,東邊來,西邊去,不正符合麼,你們從東邊楊林縣來,要去西方風來國,或者西來我西硫國也說得通……”
    “那後面兩句話呢,這三個叉是什麼?”跟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討論一首連打油詩都算不上的‘詩’,胡未自己都覺得有些掉價,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和疑惑道。
    “這個也不知道蒙乎先知指的是什麼,或許正是說我西硫國吧。”絕真可汗輕笑了一聲,說道:“不過蒙乎先知乃世外高人,心藏天機,神秘莫測,或者這幾句話中還另有天機在內。”
    世外高人?世外高人能寫出這麼……這麼爛的詩來?胡未心中是將那蒙乎先知鄙視到了極處,又一臉怪異地看著絕真可汗,心想這被人稱做一代雄主的絕真可汗該不會臨老了,變糊塗了,竟然還是一副如此相信乃至虔誠的樣子。
    絕真可汗也緩緩抬起眼皮,靜靜地看了胡未一眼,那一眼卻似又看透了胡未的心理,他皺紋密佈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歎了口氣道:“也許無戒大師親眼見了蒙乎先知,便會知道我所說不假。可惜蒙乎先知雲遊寰宇四方,神龍見首難見尾,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來我西硫國,就算是我活了這麼多年,也只不過見了他兩次而已。”
    胡未心中微微一驚,心中那點輕視揶揄之意也在瞬間煙消雲散,他一臉慎重地回視著絕真可汗,重提原先的話題:“可就算八戒真是那蒙乎先知預言中的降世神龍,以它的能力,又如何幫得了西硫國。不瞞可汗,八戒現在都還沒進階成為蠱妖,對於中土三大世家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們又豈會將八戒放在眼裡。”
    胡未這麼一說,他肩上的原本還在搖頭晃腦的戒戒卻是不樂意了,一把扯住胡未的耳朵,將胡未的腦袋轉了過來,隨即竟是一口咬住了胡未的鼻子。
    不過小傢伙倒沒有真的咬下去,很快就松了口,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張著小嘴虛咬了幾下空氣,一副惡狠狠地樣子,似在告訴胡未,那三大世家的人看不起它,它便將他們一個個咬死好了。
    絕真可汗靜靜地看著戒戒在那裡耀武揚威,也沒回胡未的問題。直到胡未用指頭彈了下小傢伙的腦袋,將它塞進自己懷裡,絕真可汗才轉看向胡未,微笑道:“說實話,你的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因為我也有同樣的疑問。不過既然蒙乎先知留下了預言,那自是不會有錯的,到時候迷題自會揭曉。”
    說著絕真可汗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請無戒大師進宮來,主要的並非為了此事。聽說無戒大師還要去風來國?不知無戒大師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胡未愣了愣,說道:“這個貧羅也不敢肯定。如果順利,那應該三五個月就能回來,若不順利,也許三年五載。”說著,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當然,聽說那風來國兇險至極,我們此去前途未蔔,也有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聽得胡未這麼一說,絕真可汗以及諾公主都不由面露些許詫異,那諾公主更是渾身輕顫了一下,眼裡也露出一絲急色來,只不過她張了張嘴巴,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絕真可汗也似發現了諾公主的異常,轉頭看了看諾公主,眼裡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隨後他又轉頭看向胡未,說道:“聽說無戒大師此去風來是為了找那沙露絳仙草,不知無戒大師找那沙露絳仙草所為何用。”
    “一個多月前,我無戒師兄所養的蠱獸為了救貧羅,強行進階成蠱妖,以致留下了隱症,只有找到沙露絳仙草,才能使它到時順利進階為蠱妖。”胡未見絕真可汗問起,便簡單回道。
    不過胡未話雖簡單,但意思也是再明確不過。而絕真可汗聽了後,也沒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眼裡露出一絲贊許之意:“既然這樣,那就祝無戒大師一路順利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諾公主,“孩子,你去幫爺爺把床頭那個黃色小盒子拿來。”
    諾公主眼露一絲詫異,隨後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後面那張大床邊上,從床上捧出個手掌大小的黃色盒子。
    絕真可汗顫顫巍巍接過那黃色盒子,枯槁的右手在盒子上一陣婆娑,感慨道:“幾十年了,它終於有些用處了。”
    接著他抬起頭,捧著盒子遞向胡未:“這件東西就給了無戒大師吧,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這是……”胡未疑惑道,一時也沒伸手去接。
    “因為某些機緣,我跟風來國國主黑風老祖座下大將黃角有些交情,這是他留給我的信物。”絕真可汗眼露一絲悵然,似陷回憶之中,頓了頓後,他又說道:“你就帶上這個,此去風來國,如果遇到麻煩,難以解決的話,或可拿著此物去找他,他或能幫你解決。”
    “黃角?”胡未面露疑惑,喃喃了一聲,卻突然臉色大變,驚詫道:“可汗說的可是那黃角老怪?!”
    絕真可汗似並不意外胡未有此反應,點了點頭,微笑道:“不錯,正是他。我本想給你寫封信,讓你到時候拿著信去找他,不過又擔心黃角他不信,所以還是將這件東西給了你。這是他當年留給我的信物,你拿著這個去見他,他應該會幫你的忙。”
    胡未卻是遲遲未接,心中既驚訝,又疑惑,也有些猶豫。黃角老怪對於胡未來說,雖沒見過面,卻並不陌生。這黃角老怪貴為那黑風老祖手下大將,勢力超絕,威名遠播,在中土都不乏有人聞知。胡未沒想到這絕真可汗竟然會跟個大妖怪有什麼交情,而聽絕真可汗的話,他們之間的交情似乎還很不一般。
    而胡未把戒戒從地下帶出那一天,黃角老怪率領一眾大妖殺入楊林縣大羅寺,與空聞他們大鬥了一場,毀壞了無數殿宇,還差點把胡未生埋地下,而當時黃角老怪他們就是沖著胡未這個所謂的降世尊者來的。
    胡未這次去風來國,擔心的就是遇到黃角老怪他們,被識穿所謂降世尊者身份。絕真可汗這所謂的信物,對於別人來說,自是十分的有用,對於來說,雖然也可能有用處,但也可能會給他引來殺身之禍,他拿著這個東西去找黃角老怪,很可能是羊入虎穴,自找死路。
    不過絕真可汗似乎也看出了胡未心中猶豫,笑了笑道:“無戒大師請放心,雖然你是大羅教的人,但看在我的面子上,黃角也不會為難你的。黃角……黃角的脾氣雖怪了些,但他還是很守信的,有這信物在,就算你是大羅教大首師,他也不會為難你的。”
    如果我是所謂的梵天界降世尊者呢?他也不會為難我?胡未心裡想道,卻還是忍著沒說出來。
    只是猶豫了一下後,胡未還是將黃色盒子接了過來,說道:“謝謝可汗好意,感激不盡。”
    他想帶上這個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真遇到危險,或許真能派上用場,沒遇到什麼麻煩的話也不一定要去找那黃角老怪。
    誰知絕真可汗卻又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將這東西給無戒大師,也是想無戒大師幫個忙,到時你見到黃角,順便幫我傳個話,就說老友有難,請他來我西硫國一趟,至於他肯不肯來,那就隨他了。”
    聽絕真可汗這麼一說,胡未是當場愣在了那裡。聽絕真可汗的意思,分明就是讓胡未一定要找到那黃角老怪,幫他傳話,請黃角老怪來這西硫國。胡未所謂儘量不去找黃角老怪,真遇到為難沒有辦法了才去找黃角老怪的如意算盤也是就此落空,可他現在已經接下了這個盒子,就算想拒絕也是難以開口了。
    而正在胡未想著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把盒子還回去時,絕真可汗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諾公主也手忙腳亂地給絕真可汗拍肩錘背,拿湯喂藥,把胡未晾在了那裡。
    等咳了一陣後,絕真可汗擺了擺手,苦笑道:“老拉,身體越來越不中用了。無戒大師先請回吧,你們去風來國,所需何物,我會讓我孫女準備。”說著,他轉頭看向諾公主,“孩子,你先送無戒大師回去吧。”
    見絕真可汗既說了此話,胡未也只能暗自苦笑了一聲,跟絕真可汗做了禮,道了別,跟著諾公主出了宮。
    不過諾公主並沒有把胡未一直送到客棧,她送胡未出了宮後,突然說自己忘記給戒戒帶酒了,便讓胡未先回客棧,自己回宮中拿酒。
    不過回了宮後,諾公主卻又匆匆去了那乾合殿。
    而就這麼點時間,這乾合殿竟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陰暗而又冰冷。諾公主越往裡走,前面越顯黑暗和寂靜,諾公主一雙眼睛也漸漸放出藍光,在黑暗中更顯明亮。
    諾公主走到大殿深處,終於停了下來,開口說道:“爺爺,你為何要徒耗體力,營造那麼大的假像?難道是不放心無戒大師嗎?”
    黑暗中響起絕真可汗蒼老的聲音,他歎了口氣道:“爺爺也是迫不得已,這無戒大師雖是空聞大師的再傳弟子,可也不得不防。孩子,你怎麼回來了,沒送無戒大師回客棧嗎?”
    諾公主卻沉默起來,許久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她才又開口道:“爺爺,孫女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你認得風來國那黃角老怪?”
    絕真可汗也沉默了一下,隨後乾笑了兩聲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諾公主沉思了片刻,卻又問道:“既然爺爺您和那黃角老怪交情匪淺,那為何不早日請他來幫忙,聽說那黃角老怪修為超絕,與大蠱師比起來,也相差不遠,若有他在的話,那東方幾大世家或許也不敢這麼肆無忌憚了。”
    絕真可汗卻沉默了更長的時間,隨後苦笑道:“風來國與我西硫國相隔萬里,要找他談何容易,我身子不好,你又走不開,請別人卻不放心,現在無戒大師正好要去風來國,才有這個機會。不過爺爺也不能肯定,黃角是否肯來幫忙,他或許根本就不想見我呢……”
    諾公主愣了愣,隨後問道:“爺爺您找無戒大師來,不是想讓無戒大師去請空聞大師他們出面,阻止幾大世家嗎,為什麼剛才又不說了呢?您就不怕到時候他不答應嗎?”
    “無戒大師既決心要去風來國,現在說了也是沒用,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他拿了那件東西,到時候他從風來國順利回來,我再跟他說,他便更難拒絕了。我看這無戒大師也是講信之人,否則不會為了別人之事而冒大風險長途跋涉去風來國。”
    頓了頓後,他又說道:“孩子,你還是先去幫無戒大師張羅一下此去風來國所需之物吧,他早日出發,也好早日回轉。”
    諾公主雖仍有疑惑,但聽絕真可汗這麼說,也還是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等諾公主走後,絕真可汗的聲音又變得中氣十足,黑暗中他重重哼了一聲,帶著絲怒氣道:“為什麼不早點去找黃角?老子還不是被逼的?蒙乎,空聞,如果不是你們耍老子,老子才不會去求黃角這個變態!”
    另一邊,胡未在諾公主回了宮後,便帶著戒戒一路南行而去。走了幾步,他才突然想起自己都還沒看過絕真可汗給他的黃色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於是他從懷裡拿出那個黃色盒子,打開了盒蓋,卻又當場愣在了那裡。
    只因盒子裡放著的竟然是一隻精緻的繡花鞋。這繡花鞋長不過三四寸,十分小巧,紅色的鞋面還彩色絲線鏽著兩隻鴛鴦,鞋幫上則鑲著金邊,精美華貴至極。
第五十三章 神眼無面
    (謝謝小豬要變胖,浮雲飄飛,梨窩淺笑和piaopiaosun童鞋的捧場,呵呵。WWw。)
    胡未茫然地看著盒子裡的繡花鞋,呆在那裡一動不動,有如石化了一般。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絕真可汗和那黃角老怪兩個俱是叱吒風雲或者曾經叱吒風雲的厲害角色,他們之間的信物竟然會是一隻精緻的繡花鞋。
    難道說那黃角老怪其實是個女妖怪?胡未忍不住想道。可絕真可汗說起黃角老怪時卻明明說得是他,這說明黃角老怪應該是男妖怪無疑。
    不會說他們以前一同喜歡某個女子或者女妖怪,這繡花鞋正是那女子或者說女妖怪穿過的?後來那女子或者說妖怪卻喜歡了別人,而這兩個傳說中的情敵惺惺相惜,最後成了朋友?
    不對,如果那女子或者女妖怪移情別戀的話,他們兩個也不會拿她的鞋子做信物。又或者是那女子或者女妖怪遇到了什麼變故,早早香銷玉殞,而這原本是為情敵絕真可汗和黃角老怪由此黯然神傷,又同病相憐,最後成了朋友?
    有趣啊有趣!胡未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不憚以極大的惡意揣測道。
    不過管它的呢,只要不是絕真可汗在騙人就行,胡未想道,就算是這盒子裡藏著條女子的內褲都無所謂。
    可正當胡思亂想了一會又感覺有些無趣的他低下頭,準備蓋上盒子,將其收起來時,卻發現戒戒竟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盒子裡,腦袋也鑽在那繡花鞋裡面,圓圓的屁股一扭一扭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胡未捏了它的尾巴將它從繡花鞋里拉了出來,小傢伙卻閉著眼睛,皺著鼻子,一臉陶醉模樣。出來後,它張開眼睛,朝胡未叫了幾聲,指了指那繡花鞋,又皺著鼻子用力的吸了幾下。
    看它樣子,顯是在說這鞋子聞起來十分的香。
    胡未好奇之下,也湊進那繡花鞋聞了聞,卻真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好香啊……”胡未輕歎了一聲,鼻子更湊近了那繡花鞋,長長地吸了口氣,隨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臉上同是一副陶醉模樣。這繡花鞋上的香氣雖清淡如蘭,但一聞之下,胡未卻感覺這絲淡淡的香氣順序滲透到他全身毛孔,讓他感覺通體舒泰,心裡突起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之感,好似人站花海,全身都沐浴在花香之中,也使得他全然忘了他聞著的是一隻很可能被別人穿過的鞋子,鼻子都幾乎碰到了那鞋子上面。
    而戒戒則似怕胡未會將繡花鞋上的香氣都吸走了一般,忙也湊了上來,哼哼地叫喚了幾聲,用力地把胡未的腦袋推開了些,然後利索地把自己腦袋鑽進繡花鞋裡面,接而又有節奏地扭動起自己的圓屁股來,屁股上的細尾則有節奏地抖動著,打著一個個圈圈,就跟條豬尾巴似。
    “無戒大師,您……”
    正在這時,一個滿帶驚疑的聲音在胡未身邊響了起來。胡未恍然轉頭一看,卻發現諾公主竟不知什麼時候追了上來,現在正呆呆地看著他這裡。
    諾公主此時看著胡未的眼神可說怪異至極,既疑惑,又驚訝,還帶著一絲奇怪的笑意,等胡未轉頭看向她時,她卻又立刻把視線轉了過去,眼裡也多了一絲慌張和羞意。
    胡未卻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在愣了幾秒鐘後,心裡突然狂湧尷尬,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他可以想像剛才諾公主看到的情形,自己把鼻子湊在繡花鞋上,輕輕地聞著繡花鞋,一臉陶醉的模樣,分明就跟個……喜歡偷取和收藏女子內衣的變態差不多。
    他茫然地撓了撓自己的光頭,一張臉卻在瞬間變得通紅,臉色也不由露出絲羞意來,倒像是個不知所措的孩童,看得那諾公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胡未抬頭看了看諾公主,諾公主又慌忙將頭轉了過去,轉看向胡未手裡的盒子。
    胡未更是一陣尷尬,但見諾公主正站著自己手裡的盒子,又是一陣心虛,手忙腳亂地托住盒蓋,猛地蓋了上去。
    卻聽盒子裡的戒戒一聲尖叫,在盒子裡撲騰起來。胡未也不管它,將那盒子夾在自己腋下,朝諾公主乾笑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沒想到諾公主這麼快就出來了……”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為聽他話的意思,倒像是在說諾公主出來得太快一般,更容易讓人誤會他剛才的行為,他也不由愣了一愣,停在那裡,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改口,只是呆在那裡,一陣手足無措。
    諾公主卻美麗目含笑,指了指胡未腋下夾著的盒子,說道:“八戒……”
    “啊?”胡未卻沒能明白諾公主的意思,忙回道:“這就是絕真可汗給我的那個盒子啊,我沒想到盒子裡裝著的竟然是只繡花鞋,剛才戒戒跟我說這鞋子聞起來很香,我忍不住好奇,也就聞了聞看,沒想到……還真的挺香的,哈哈,哈哈哈。”
    胡未說完,一陣乾笑,卻突然更覺尷尬,使勁地撓著自己的頭,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不是,八戒大人為什麼叫得這麼厲害?”諾公主卻說道。
    “啊?!”胡未終於回過神來,發現戒戒竟真的在一直尖叫個不停,還在裡面不停地撞著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突然關在盒子裡的緣故。
    胡未忙拿下盒子,打開盒蓋,卻見小傢伙頭頂著那繡花鞋,唧唧吱吱地叫喚個不停,叫聲中除了絲憤怒外,卻還帶著絲痛苦。它半蹲著身子,一雙肉乎乎地爪子則是放在身後,用力地搓著自己的屁股,屁股也是一扭一扭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胡未卻沒多想,只以為小傢伙因為被關在盒子裡而生氣了,在做什麼猥褻之舉。他摘掉小傢伙頭上的繡花鞋,彈了下它的腦袋,說道:“沒禮貌!誰教你做這個的?”
    小傢伙卻抬頭朝胡未嗚嗚叫了兩聲,語氣裡竟顯得有些委屈,一雙眼睛裡竟是淚水汪汪的,也讓胡未納悶起來,心想小王八蛋什麼時候變性子,以往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今天就說它一句,也會這麼委屈和難過?
    只不過奇怪的是,小傢伙卻仍是半蹲在那裡,翹著圓屁股,也不停地扭動著,一雙肉乎乎地爪子則是更用力地搓起屁股來,嘴巴的嗚嗚聲則是變成了嗯哼聲,更像是在做什麼猥褻之舉。
    胡未正準備再用力彈它一下腦袋時,卻終於發現小傢伙的尾巴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它那條翹在半空的細尾的前頭竟是有些變形,也急劇地顫抖著,就像那響尾蛇的尾巴一般。
    胡未一愣之後,終於明白過來,卻原來是他剛才蓋上盒蓋時壓住了小傢伙的尾巴,怪不得它叫得這麼厲害。它之所以翹著屁股,使勁地搓著自己屁股,也顯然是因為想用爪子搓一搓自己被胡未壓扁了的尾巴,無奈的它的肉爪實在太短,一時無法抓到同樣很短的尾巴,以致變成了搓自己的屁股,也導致它越搓越急,只因這樣根本不解痛,就好像個人背心瘙癢,自己撓不到,只能撓到邊上,越撓卻感覺越癢一般。
    胡未趕緊托了它的尾巴,放到它的爪子上。小傢伙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而後趕緊像搓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搓起尾巴來,小嘴則是呼呼出聲,像在吹火一般,模樣十分的搞笑。
    走了過來的諾公主看到這一幕,又是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眉目中也帶著絲笑意。
    胡未看了她一眼,乾笑了一聲,又趕緊將頭轉了過去,一張臉卻又紅了起來,忍不住感覺絲絲燥意。
    過了一會,小傢伙終於停了下來,卻又抬頭瞪了胡未一眼,朝胡未嗚嗚叫了一聲,似在抱怨胡未怎麼這麼不小心。不過雖然它尾巴前端仍是扁扁的,並沒有恢復原來的樣子,甚至印痕還是很明顯,但小傢伙似已不再覺得痛了,也不再去理會,而是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拽下胡未手裡的繡花鞋,將其戴到了自己腦袋上,然後趴在盒子上,又扭起自己的圓屁股來。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轉頭看向諾公主,指了指戒戒腦袋上的繡花鞋,說道:“你看,真的很香呢,小東西都迷上了,要不你也聞聞……”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突然止住,表情又是變得無比尷尬,他慌忙將戒戒頭上的繡花鞋拿了下來,又抓出戒戒,砰地一聲蓋上了盒子,然後站在那裡,轉頭四顧,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諾公主聽了胡未的話後,先是一愣,而後看了看一副不安樣子的胡未,卻也突然低下頭,渾身輕顫起來,鼻子裡發出細微不可聞的呼呼聲,顯然她又覺得十分好笑,卻又感覺笑出來不禮貌,所以強忍在那裡,只是忍得十分難受。
    胡未則假裝沒發現,啊哈了一聲,拍了拍還想打開盒子去聞那繡花鞋的戒戒,說道:“走吧,肚子餓了,咱吃東西去。”
    走了幾步,他又假裝才發現諾公主一般,說道:“對了,諾公主要一起去嗎?”
    諾公主點了點頭,卻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說道:“無戒大師,我現在發現您有的時候跟八戒大人真的還挺像的呢,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可不大一樣。”
    原本胡未給諾公主的印象是頗有心機,城府也很深,不止隱藏實力,對別人也充滿戒備,而不管遇到何種情況,似乎都能應付自如,臉上也總掛著淡然卻又充滿自信的笑容,全然一副高手風範,圓月城中遇到萬俟清秋他們且不說,在這王城裡遇到無毗刁難時,更是鋒芒暗藏,這既讓她心生好奇,卻也感覺難以接近,甚至心懷一絲畏懼,有一種仰視之感。
    而剛才她卻看到了胡未可說全然不同的一面,只不過剛才的他雖不見了鋒芒,也不見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排斥感距離感,反而更多了些人情味。看著胡未閃爍卻又清澈的眼神,她心中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胡未聽了她說後,不由愣了一愣,一臉疑惑地看著諾公主。
    諾公主卻微微低下頭,避開了胡未的視線,臉上則突然莫名地紅了起來,也感覺有些發燙,心中暗悔自己為什麼要突然說這個話。為了掩飾尷尬,她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氣氛,仍在跟胡未搶那盒子的戒戒,朝戒戒仰了仰手裡的水袋,笑道:“八戒大人,您看我給您帶什麼來了?”
    戒戒抬起頭,定定看了看諾公主手裡的水袋,眼裡漸漸泛起興奮之色,隨即高叫了一聲,跳了下來,猛然躥向諾公主,直接撲進了諾公主的懷裡。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胡未一直呆在那家客棧,等著無為他們趕來會合,一起前往風來國。
    諾公主原本準備派人去圓木勒城找無為和無緣,不過胡未卻沒同意。一來胡未確信以無為和無緣的性格,一旦得知胡未來了這呼然特爾城,必定會儘快趕來,他們既不知諾公主帶走戒戒的真正目的,也肯定會擔心胡未,怕胡未遇到危險,所以也絕不會丟下胡未。
    胡未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他們什麼時候能夠趕到這呼然特爾城了,不過這並不重要。
    而且依時間來算,無為他們也應該離開圓木勒城,正在趕往呼然特爾城,在這茫茫沙漠中,沒有固定道路,諾公主真派出人也不一定能碰到他們。
    還有現在三大世家有不少人都潛伏徘徊在著沙漠中,諾公主手下出去也不大安全,方老四的遭遇就是個明顯的例子,所以胡未還是婉拒了諾公主的好意。
    因為找到了戒戒,呼然特爾城撤銷了戒嚴,恢復了正常秩序。不過這兩天,胡未除了去街上轉了轉,買了些本地特色的吃食外,基本上都是呆在客棧裡,並沒怎麼出去。
    他花了半天時間,研究了下在青湖縣新得的青雲珠,制定了個詳細的祭煉青雲珠的辦法。聽空聞所說,等祭煉了青雲珠,到時候與吞雲珠配合使用,兩件蠱寶便能發揮更大的威力,這也讓胡未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因為很快他就要和無為他們去風來國,路上並不大方便,這祭煉青雲珠之事也只能等回到楊林縣,或者至少得幫阿花找到沙露絳仙草後才能進行。
    另外胡未也拉著方老四聊了許久,既問了一些關於西硫國的情況,也問了些關於風來國的情況,還包括一寫關於行走沙漠裡需要注意的問題。依諾公主的意思,等無為他們來了,和胡未一起去風來國時,便由方老四做他們的嚮導。一來胡未他們實難在民間找到其他嚮導,因為那些人一聽說要去風來國,不管胡未他們出再怎麼高的價錢,也是慌忙搖頭拒絕,怎麼也不肯接這筆生意,二來方老四做這嚮導也確實再好不過,他雖原本並非是西硫國人,但他在沙漠裡呆了這麼多年,如今在沙漠中的生存經驗可說不輸於任何人,而且他那只奇異的右眼也能派上大用場,給胡未他們提供更多的幫助。
    胡未雖知方老四跟在身邊,他們行事也會多有不便,只不過要去風來國,這嚮導實在重要,胡未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而其實胡未拉著方老四聊天,最主要的就是好奇方老四這只奇異的右眼,想問他這只右眼是怎麼回事,又有何特別的能力。
    方老四雖沒具體說他這只右眼有何何特別的能力,對於這只眼睛的來歷倒也沒過多避諱和隱瞞,告訴胡未他之所以被人稱做‘神眼’,正是因為他的右眼,而他這只右眼的神奇正是拜空聞和空見所賜。
    方老四告訴胡未,他本也是北唐國人,家道殷實,年輕的時候,他也跟許多北唐國年輕人一樣,喜好蠱道,到處搜羅各種奇異的蟲子,試將其煉成蠱物。機緣巧合之下,他運氣地找到了一隻叫做‘千里眼’的蟲子,這蟲子天賦異稟,也是絕佳的蠱種。
    可正當他四處求教,尋找辦法將這叫‘千里眼’的蟲子煉成蠱蟲時,卻引來了皇甫家的注意。皇甫家先是派人上門求購,見其不肯後,便暗中派人過來強奪。
    當時,皇甫家一私養的門客,也是蠱道中的高手,突然在半夜裡闖到他家中,一口氣殺了他家中十五口人,只留了他的性命,要他交出那‘千里眼’。
    方老四見皇甫家派人上門搶奪,原本已起了畏懼之心,心想保命要緊,還是交出‘千里眼’算了,但見那人不容求情,一來便下了毒手,親人都已在轉眼間被那人殺死,卻是心中激憤,拒不肯低頭。
    而那人其實要找到‘千里眼’並非難事,卻有意要折磨方老四,說他沒給皇甫家面子,皇甫家特意交代過,要他死前好好享受一番痛苦。他制住方老四後,便用火把燒方老四的臉,把方老四的臉燒得如焦炭一般,而後竟又殘忍地挖去了方老四的雙眼。
    正當那人把方老四折磨得痛不欲生時,一神秘人突然出現,擊傷了那人,將那人逼離而去,救下了方老四。
    之後救下他的神秘人帶他離開他的家鄉,到了楊林縣,讓他隱姓埋名,在楊林縣城住了下來。每隔兩天,那神秘人便會出現,給他治傷,不過因為他的臉傷得實在厲害,也無法恢復遠樣,以致變成如今這般醜陋模樣,而他的眼睛更是被直接挖去,無法再看到東西,也無法知道得知那神秘人是什麼樣子。
    不過後來,那人竟是神通廣大地將那只叫‘千里眼’的蟲子直接移植到了他的右眼裡,他也終於能夠重見光明。
    而他也終於發現救他並幫他重見光明的人竟是一個光頭,看裝束還是大羅教中人。那人也沒隱瞞,告訴了自己的來歷,他就是楊林縣大羅寺現任住持空聞。

TOP

第五十四章 肆無忌憚
    (六千字大章奉上!今天沒狀態,寫了刪,刪了寫,好不痛苦。WWw.謝謝悠悠幽幽、大帥哥三胖子童鞋的捧場。)
    方老四當時得知從皇甫家手下救下自己的竟是大羅教的人,也是不由驚詫萬分。跟大多數人一樣,他以前也以為大羅教既為北唐國國教,跟北唐國皇族皇甫家自是沆瀣一氣,互相倚仗,幾乎不分彼此,所以方老四也是既意外又疑惑,納悶空聞為何要救自己。
    只不過空聞卻告訴他,雖然大羅教和皇甫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簡單,但他救方老四也只是他個人行為,與大羅教並無關係。至於他為何要救方老四,空聞卻似乎並不願意多說,只說什麼想救就救,隨心所欲罷了。
    在之後的三年時間裡,方老四便一直隱姓埋名躲藏在楊林縣,一邊療傷,一邊跟空聞學習蠱術。
    雖然方老四的遭遇說不上是什麼因禍得福,但對於方老四來說,他這次因禍被空聞救下,能跟空聞學習蠱術,也是難得的運氣。
    先前他剛得到那蠱種‘千里眼’時,可是到處托關係,求人指點,教他怎麼煉養‘千里眼’。可惜幾個月下來,他幾乎沒有任何收穫,誰也不願意將蠱術教授于他,有些人雖答應幫他,暗中卻是想圖謀他的蠱種‘千里眼’,有的人更是直接跟他談條件,說只要他交出蠱種‘千里眼’,便可以教他一些蠱術,甚至收他為徒,後來更有皇甫家見寶起意,購買不成,便下手強奪。
    空聞將那蠱種‘千里眼’移植到了方老四的眼裡,將‘千里眼’與方老四聯成了一體,方老四煉養‘千里眼’也是事半功倍,進步頗速。
    只不過方老四當時因為一心想要報仇,心態出了問題,他不計一切地提高自己修為,加快煉養‘千里眼’的速度,結果導致‘千里眼’出了狀況,與他的身體出現了排斥反應。
    ‘千里眼’天生異種,靈性超凡,因為方老四急於求成,煉養驅使太急太頻繁,不堪忍受之下,與方老四之間越來越難溝通,也越來越少默契,甚至想要脫離方老四的身體,獨立而去,方老四失望和心急之下,反而破罐子破摔似的,變本加厲起來,結果後來‘千里眼’突然生了怪病,開始莫名其妙地腐爛起來,還引得他整個眼眶都開始發炎浮腫。
    空聞知道後,卻也苦思無計,告訴他最好的辦法只能將‘千里眼’摘去,或可保得他的性命,否則時間一長,他的整個腦子都會爛掉,性命不保。
    空聞的話對於方老四來說,有如晴天霹靂,摘掉‘千里眼’,他就會重變為個瞎子,成為廢人一個。這樣的結果於他來說,比死還要難以接受,所以他是怎麼也不肯同意,也苦苦哀求空聞一定要救他,保全‘千里眼’。
    只是空聞也是束手無策,說自己將‘千里眼’移植到他身上,都已是勉強而為,還是他從他的師弟空見那裡偷學而來的,現在實難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說他的師弟空見說不定能解治方老四身上的難症,只是他和空見一向不和,若是讓空見知道他偷偷從皇甫家手下救了方老四的話,只怕他自己也要惹來皇甫家的報復,前途不保,性命堪憂。
    據方老四的回憶,空聞當時說前途和性命對於他自己來說,倒也無所謂,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冒此風險。
    方老四雖然求治心切,但心中一直感激空聞救命授藝之恩,也沒有再勉強空聞,只能暗自悲切,感歎自己時運不濟,造化弄人。
    不過就在那天半夜,卻突然又個蒙面人找了上來,說自己能幫他治右眼的異症,不過方老四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方老四聽蒙面人這麼說,是又驚又喜,卻也有些猶豫,不知道對方會讓自己做什麼事。
    他也懷疑對方很可能就是空聞所說的空見,擔心對方是想借自己打壓空聞。
    不過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對方只是要他對這件事保密,絕對不能對空聞說起,如果他敢洩露,那他絕對不會再幫方老四。方老四將信將疑,說如果只是這個條件,他自可答應,但如果他到時候還有其它要求,就算對方真治好了他眼裡的異症,他可不一定會答應。
    那人則不置可否,竟不知用什麼方法,直接將他迷暈了過去。當他醒來後,已是早上,他竟發現自己原本腫脹得厲害的右眼竟是消腫了許多,眼裡那種破頭挖腦一般的疼痛也是減緩了不少,那人卻已不知去向。
    之後那人每到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幫方老四治療眼上異症。方老四也遵著雙方約定,沒有告訴空聞。甚至於後來空聞發現他右眼情況正在好轉,疑惑之下問他,他也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個月多後,在那人的幫助和解治下,方老四右眼異症終於解除,‘千里眼’也不再與他排斥,恢復了與他之間的默契,甚至隱勝以前。而那人則仍是每天半夜都會來找方老四,教授方老四蠱術。
    到了後來,那人因覺得方老四還算實誠,終於主動跟方老四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如方老四所猜想的,他就是空聞的師弟空見。
    接下來的時間裡,白天由空聞教方老四蠱術,晚上則由空見教方老四蠱術,兩人從不碰面,甚至從不在方老四前面提起對方,空聞也似乎一直不知道空見也每天都會來找方老四。
    說到這裡,方老四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對胡未說,他現在都想起來都覺得十分疑惑,說感覺空聞和空見這兩人非常奇怪。他也曾問過空見為何要救自己,並教自己蠱術,甚至也擔心空見到時候該不會想脅迫他去找皇甫家揭發空聞,借機打壓空聞,結果空見的回答竟跟空聞當初所說差不多,說自己想救就救,還需什麼理由。
    而奇怪的是,空聞對於方老四右眼逐漸好轉剛開始雖也顯得很意外,卻也從沒有多問,到了後來,更是提都不提,每天來找方老四,也只是教方老四蠱術,教完便甩手就走。
    方老四說,到現在他都不清楚空聞是否知道空見幫他治療眼上異症的事,他隱隱感覺到,空聞應該已經發現,但為何空聞卻要裝做糊塗。而按空聞原本說法,他和空見兩人之間並不和睦,多有齟齬,方老四的事若是讓皇甫家知道,他們也都討不了好,但兩人之間卻似乎隱隱保持著幾分默契,既不借機傾軋對方,卻也不碰面同見方老四,似乎都裝做不知道對方也在幫方老四一般。
    這兩個老傢伙的秘密多著呢。聽了方老四所說,胡未心中疑惑卻不增反減,感覺更亮堂了許多,不由暗自得意。
    他沒想到自己好奇地跟方老四打聽他右眼的特異之處,卻沒想到竟然還牽出了空聞空見的秘密,倒跟先前見到空凡相似。這次因為戒戒千里跋涉趕來呼然特爾城,倒是頗多收穫。
    而不同于胡未幾乎閉戶不出,戒戒這兩天卻是拖著那蟻怪吞天到處亂跑,全城轉悠,整天不見個影子。吞天乃至諾公主也像小祖宗一樣地供得它,它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玩就玩,不管它有什麼要求,幾乎都是極盡全力地滿足它。
    這也讓小傢伙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吃喝玩樂樣樣不誤,進出那王宮也跟進出自家一樣,不時堂而皇之地帶著吞天跑進王宮跟諾公主要酒喝,然後又鼓著肚子騎著吞天從王宮裡跑出來,讓吞天帶它到處瘋玩。
    可憐諾公主以前只敢背著大羅教,私下偷偷釀點酒,現在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一天幾次往宮中私設的酒坊跑,不斷催促那幾個釀酒的造作釀出更多的酒來,就怕戒戒一斷酒,又耍無賴,開拆王宮;也可憐吞天,只剩下了一隻半翅膀,還得賣力地馱著戒戒飛來飛去,帶它到處玩耍,每每力竭,從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摔得七暈八素了,也無怨言。
    這兩天諾公主的心態也有些矛盾,既想胡未帶著戒戒快點離開,大家也好少受戒戒禍害,所以她也是不遺餘力地幫胡未張羅前往風來國所需之物,一邊還不斷祈禱無為他們快點趕來,而有的時候,她卻又想無為他們還是慢點來的好,胡未和戒戒便可在王城多呆些時日,她甚至不顧身份,也搬進了胡未所住的那家客棧,就住在胡未隔壁,說是方便給胡未他們風來國之行做準備,至於她心底真實目的,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也許只是想多跟胡未接近,多和胡未說說話。
    ……
    在呼然特爾城西部,有一座規模僅次於王宮的寺宇,正是西硫國大羅教總寺所在。
    在這大羅寺北部,有一座獨門獨戶的院子,正是那空凡的居所。
    不過這一天對於空凡來說,卻有些不大平靜,只因那無毗已是在他跟前嘮叨哭訴了大半天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無毗卻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跪在他面前怎麼也不肯起來。
    空凡今天早早起來,原本是打算去找胡未來著,想跟胡未多聊聊天,打聽一下空聞和了塵他們的近況。誰知他還沒出門,他的徒弟絕豐就帶著他的徒孫無毗找了上來,那無毗也是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
    無毗之所以到空凡面前大哭,也不外乎一件事,就是想讓空凡為他出頭,好好教訓一下北唐國來的那個無戒。
    空凡卻有些不以為然,當時無毗和胡未交惡的過程他親自在場,自有分寸,雖說當時誰對誰錯也不好說,但無毗的行事也未免太張揚過激了些,結果才惹得胡未比他更是張揚跋扈。
    所以他也是勸說無毗不要計較此事,以免留下心結,影響修行,蠱道中人雖不重修身養性,但心態有誤,還是會影響到修行的。
    只是無毗卻認了死理,先是大哭特哭,苦求不止,但見空凡不肯答應,卻又硬了語氣,與空凡爭論起來,說明明是胡未有錯在先,他只不過是照規矩行事,卻不想胡未竟如此囂張,不但傷了他,還搶了他的蠱寶,又極盡侮辱之能事,將他的蠱寶當著眾人的面毀壞,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說他是空凡的徒孫,胡未則是空聞的徒孫,空凡和空聞原是師兄弟,胡未這麼做,也分明是不給空凡面子。甚至很可能胡未正是因空聞授意,才故意如此囂張,就是要欺空凡的面子。
    不過無毗所說實在是牽強附會,空凡根本無法認同,反覺無毗氣量狹小,太過偏激。而若是往常,無毗如此作態,早就要被他轟出門去,只是這一次,空凡卻是不得不耐下心來,不停地跟無毗解釋著,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無毗,只因和無毗一起來的,除了絕豐外,還有無毗在俗世中的兩個哥哥。
    說起無毗,空凡雖不怎麼喜歡,尤其無毗乖張偏激的性子,更是一直讓他有些芥蒂。但當年他之所以還是讓自己的徒弟絕豐收無毗為弟子,也就是說讓無毗做自己的徒孫,卻也是因為無毗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這無毗俗世名叫烏泰乞氏·毗留木,其父親烏泰乞氏·毗後正是烏泰乞氏族的族長或者說首領。而烏泰乞氏一族現如今實力強盛,人丁興旺,在西硫國中,實力和地位僅次於西硫國王族察兀爾一族,甚至於因為這些年,黃金家族中內鬥不止,紛爭不斷,絕真可汗的子女們所剩無幾,察兀爾族的實力也是大打折扣,幾乎有被烏泰乞氏一族趕超的趨勢。
    烏泰乞氏原本只是一個小族,不過當初也是第一個跟察兀爾族結盟的部落,在察兀爾族統一西硫的過程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烏泰乞氏也頗受絕真可汗以及察兀爾族信任,被察兀爾族的人稱為兄弟部落。
    而在察兀爾族以及絕真可汗的幫助下,再加爭戰中的掠奪,包括財富和人口,烏泰乞氏日益強盛,實力扶搖直上,漸漸成為了西硫國中僅次於察兀爾族的第二部落。
    無毗的父親烏泰乞氏·毗後早年和無毗的祖父跟隨絕真可汗四處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也被絕真可汗封為了勇力大將軍,在西硫國中也是富有盛名。
    因為有這關係在,連空凡也不得不賣烏泰乞氏·毗後的面子,將其小兒子也就是這無毗收為徒孫。
    這些年,隨著絕真可汗日益老邁,察兀爾族內鬥不斷,烏泰乞氏一族在烏泰乞氏·毗後的帶領下,借機大肆擴張領土,實力更加強盛,以隱然有超過察兀爾一族之勢。
    原本依絕真可汗的性子,自不可能容忍烏泰乞氏一族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威脅察兀爾一族的統治,也必定要採取措施打壓烏泰乞氏一族。
    只不過偏偏這個時候,絕真可汗竟是突發急症,西硫國內憂外患驟現。空凡和絕真私交不淺,絕真可汗也曾有些無奈地跟囑咐空凡或者說請求空凡,說現在西硫國形勢危急,隨時有可能分崩離析,再度陷入混亂之中,他希望空凡能夠多幫忙,借無毗這層關係,勸導勸導那烏泰乞氏·毗後,也就是無毗的父親,要繼續擁護察兀爾一族的統治,不能也起叛亂之心,因為現在也有許多部落在私下慫恿烏泰乞氏部落趁勢揭竿而起,取察兀爾部落而代之,甚至於烏泰乞氏部落裡許多人包括部落首領烏泰乞氏·毗後自己也有這個心思,據說這位勇力大將軍都在私下裡做了許多王帽王袍,他手下幾個心腹都是堂而皇之地稱他做毗後可汗了。
    而如果連烏泰乞氏部落也發動叛亂的話,那只怕西硫國真的是要徹底動亂起來。
    不過真正讓空凡顧忌的還不是這個,對於他來說,這西硫國大羅教才是他最關切的所在。當年他心懷理想,跟著北唐國大羅教其他年輕弟子一同來到西硫國,經過半個世紀的苦心經營,從無到有,才使得西硫國大羅教有如今的局面。
    雖然西硫國大羅教比不得中土空教和滿教在中土的影響力,但現在也開始逐漸發揮了越來越大的作用,勢力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只不過西硫國大羅教根基終究尚淺,比起中土空教和滿教,就好比是個剛剛學步的娃娃,而西硫國大羅教之所以能夠在西硫國逐漸發展壯大,也離不開絕真可汗的支持,可正因為有絕真可汗在,西硫國大羅教始終無法突破王權的障礙,成為空教和滿教那樣淩駕于王權的超然存在。
    而剛剛在不久前,那烏泰乞氏·毗後就曾偷偷拜訪過空凡等一干西硫國大羅教的長老,他對空凡他們許下諾約,說如果大羅教能夠幫他烏泰乞氏一族爭得西硫國王權,他烏泰乞氏一族也就是到時候的王族將全力支持大羅教的發展,徹底放開對大羅教的約束。
    空凡對這野心勃勃的勇力大將軍雖不怎麼信任,與這勇力大將軍見了面,聽了他的言談舉止後,也有一種豎子不足與為謀的不屑,但對於烏泰乞氏·毗後拋出的這個大蛋糕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要知將西硫國大羅教發展成為中土空教和滿教那樣的存在,可是他畢生最大的夢想,也包括其他幾個當初和他一起最早來到西硫國傳教的長老。
    所以空凡當時即使也想到了與絕真可汗半個世紀的交情,還覺得烏泰乞氏·毗後太過張揚,做事操之過急,並不讓他喜歡,卻還是沒忍心拒絕,只說他要和其他幾位長老商量一下,好好考慮考慮。
    而今天無毗兩個兄長跟了無毗一起來後,也是口口聲聲說是他們父親讓他們陪無毗來的,說無毗被北唐國大羅教的人欺負了,他們可不能坐視不管,也要代父親問問空凡,要怎麼解決此事。
    無毗冷著臉,跪在那裡,一副空凡不答應給他出頭他就不起來的家室,他兩個兄長則一個咄咄逼人,要空凡給個明確的回復,說如果空凡不答應,那大不了他們自己去,就算不是北唐國那無戒的對手,死在他手上也無所謂,另一個則極盡嘲諷之能事,說西硫國大羅教正是因為這樣縮頭縮尾,連自己的弟子都不敢維護,才始終比不上中土空教滿教。
    空凡被他們三人一搞,心裡是氣得都快吐血,恨不得將這三人直接踢出門去,但一想到其它長老的曾經的勸說,說讓他這陣子千萬不能得罪烏泰乞氏·毗後,以免萬一烏泰乞氏部落真奪了西硫國王權,影響大羅教的發展,他又只能強忍怒氣,在那裡耐心勸說三人。
    他甚至還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幾件蠱寶,放在無毗面前,說讓無毗自己挑一件,算是彌補他的損失。
    可無毗卻是不肯要,和他兩個兄長步步緊逼,根本不聽他的勸說,一定要他現在就去找胡未,好好教訓下胡未,找回西硫國大羅教的面子。
    空凡也氣得說部出話來,坐在那裡大口地喘著氣,而他的徒弟絕豐則是冷眼旁觀著,根本沒有替自己師父解圍的意思,他時而插幾句話,也是明顯站在無毗他們這一邊。
    正在空凡無奈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個重重地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走進來後,那人看了看空凡,又看了看無毗那兩個抱胸而立一臉囂張的兄長後,突然跑到跪在地上的無毗面前,一腳將無毗踢翻在地,而後撲到無毗身上,對無毗狂風暴雨一般踢打起來。
    “空、空聞師兄?!!”空凡瞪大雙眼,驚詫萬分。
第五十五章 故技重演
    (今天又是將近六千字,呵呵。Www,)
    見到進來的竟是自己多年未見的空聞師兄,空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胡未的事,總老想到空聞師兄,一看來人跟空聞有些相像,便自動將他當做了空聞。
    要知他和空聞已是五十多年未見,他也不敢肯定眼前這個跟空聞長得十分相像的人是否就是空聞。
    只是那‘空聞’卻沒任何回應,只轉過頭,狠狠地瞪了空凡一眼,哼哼了一聲,便馬上轉回頭去,繼續對地上的無毗拳打腳踢起來。
    這也讓空凡更是難以確定這人究竟是不是空聞,又忍不住疑惑,上前一步,追問道:“你……你是空聞師兄嗎?”
    此時他只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對方是否就是自己五十多年未見的空聞師兄,竟也忘了阻止‘空聞’對那無毗瘋子似的毆打。
    而那無毗被‘空聞’突離開一腳踢翻後,卻也是懵了,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半躺在地上,任由‘空聞’的王八拳王八腿狂風暴雨一般打在他臉上身上,似乎也不知道痛一般。直過了好幾秒鐘,他大概終於感到了疼痛,才鬼哭狼嚎一般大叫起來,手腳亂揮,想要阻攔空聞的拳腳。
    可惜無毗的個子比起‘空聞’來雖不見小,看去也很強壯,但在空聞手下,卻跟只老鷹爪下的小雞差不多,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他感覺這個看去也應該是大羅教中的人是力大無比,他的胳膊在對方面前也跟泥捏似的,很輕鬆地就被對方給擋開了去,而對方的拳腳更是如雨點一般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耳鳴陣陣,感覺身上整個骨架都是給打散了。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湧起強烈的恐懼,再無反抗的心思,抱著腦袋不停地叫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時而喊一聲救命。
    他那兩個兄長剛開始也是錯愕萬分,怎麼也想不到突然會有個大羅教的人闖進來,一句話也不說便對無毗大打出手,好似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剛剛還在對空凡威逼利誘,囂張無顧的兩人此時反被這突發的場面給震懾在那裡,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無毗叫聲越來越弱,躺在地上跟個沙包似的,動也不動地任由‘空聞’毆打著,好似已絕望一般,他這兩個兄長才回過神來,忙撲了上去,分從兩邊扯住空聞雙臂,想將空聞拉開。
    可他們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空聞卻幾乎是紋絲不動,就好像是紮根在地上一般。兩人不由大驚,又急又怒之下,剛想放手,準備直接抬腳去踢空聞時,空聞突然嘿嘿笑了一聲,雙手一翻,反抓住了他們的一隻胳膊,然後竟是提著兩人慢慢地站了起來。
    無毗這兩個兄長身材極其魁梧,比起無毗來還要壯上許多,但現在被他雙腳離地提在手裡,卻跟兩個小孩一般無力反抗,只是奮力地扯著他像鉗子一樣鉗著他們胳膊的手,哎喲哎喲地痛呼著。
    ‘空聞’拎著兩人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說了聲去,將兩人一一丟出門外,兩人重重摔在地上後,也是痛哼連連,半天沒能起來。
    ‘空聞’卻看也不看他們,又嘿嘿了一聲,拍了拍手,然後轉過身去,直直地看著一臉驚疑的空凡,叉著腰站在那裡,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他身後那無毗得空正想爬起來,逃出屋去,‘空聞’卻似背後也長了眼一般,反腳一蹬,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直接將他踢到了門外。
    “空聞師兄,真的是你嗎?”
    空凡卻也沒心思理會自己的徒孫究竟傷得怎樣,只定定地看著‘空聞’,呆呆地問道,眼裡既有一絲欣喜,又有一絲疑惑,還有些忐忑。
    ‘空聞’卻不開口回答,只咧起嘴來笑了笑,又點了點頭。
    “真的是你啊,師兄!”空凡突然渾身一震,老淚縱橫,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空聞’的胳膊,使勁地搖了搖,心中激動無比。
    他先前之所以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真的就是空聞,除了這‘空聞’出現的太過突然外,也是因為他一直都無法從對方身上感覺到空聞身上那絲熟悉的氣息。因為職業習慣,蠱門中人一見到人,最首先注意的並不是對方的外貌,而是對方身上的氣息,因為外貌可以刻意偽裝,但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息或者氣味,卻不是那麼容易偽裝的,只是自從這‘空聞’進來,空凡卻一直無法感覺到對方所特有的氣息,就好像是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一般,這才讓空凡不得不心中生疑,轉去注意對方容貌,卻發現對方竟隱約像自己幾十年未見的空聞師兄。
    而見對方點頭承認,空凡心中再無疑慮,全被激動所替代。他想當然地以為定是空聞師兄將自己的氣息隱藏了起來,空聞的修為一向比他要高,他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也算正常。
    只是空聞卻一把推來了他,還朝他瞪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滿。空凡愣了愣後,滿是尷尬地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師兄,是我太激動了,忘了你一向都不喜歡這樣。記得以前我總喜歡拉著你的手求你陪我玩,但一碰到你的身體,定會被你痛打一頓。”
    此時的空凡笑得就像個小孩一般,全然沒有了原先的威嚴。
    空聞卻白了白眼,哼哼了一聲,而後便大大咧咧地在空凡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幾件蠱寶,眼裡閃著絲絲異樣的光芒。
    他轉過頭,看向空凡,指了指桌上那幾件蠱寶,朝空凡哼哼了幾聲。
    空凡愣了愣,表情突然又變得有些尷尬,訥訥道:“師兄見笑了,這幾件蠱寶是師弟我近年所煉,比起原先所煉的蠱寶雖有進步,不過只怕遠遠及不上師兄的那些。聽說師兄當年曾煉了一套五雲珠,分為吞雲珠,霹靂珠,血雲珠,青雲珠和冰雲珠,件件不同凡響,在空教中也是出名得很,為許多人所渴羨,師弟這幾件蠱寶相比師兄的五雲珠,恐怕只是米粒之珠相比日月而已。”
    說著,他頓了頓,又乾咳了幾聲,眼裡卻更閃爍起來,顯得更是心虛,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師兄莫怪,是師弟我教導不力,才讓你看到如此不堪一幕,當時的情況,師弟我自是一清二楚,絕不會怪無戒什麼,更不會對師兄有什麼意見……”
    空凡雖不知道空聞是突然來這裡所為何事,但剛好被空聞撞見無毗和無毗兩個兄長以及絕豐軟硬兼施,逼他去教訓胡未,他也是尷尬和心虛無比,怕這空聞師兄發起飆來,遷怒與自己頭上。要知以前空聞於他是亦兄亦師,與他感情最為深厚,他心中最尊敬也最畏懼的並非是自己的師父了塵,也非大師兄空信,反而是這二師兄空聞。
    而看剛才空聞一進來就對無毗大打出手的情形,似乎確實非常憤怒,這也讓他更是惶恐,才忙不迭地解釋起來。
    可正當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時,空聞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朝他揮了揮手,讓他住了嘴。不過接著空聞卻又朝他點了點頭,莫名地跟他笑了笑,似乎已經消了氣,沒有怪他的意思。
    空凡也稍稍放下心來,笑道:“不知師兄來這裡有何貴幹?”
    空聞卻又哼哼了一聲,指了指桌上那幾件蠱寶,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空凡一頭霧水,愣在那裡,不明所以。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心想空聞師兄今天是怎麼了,似乎跟以前的他有些不大一樣。可他因為心情緊張而複雜,又被剛才的事一鬧,腦子裡更有些混亂,一時也說不清自己這空聞師兄哪裡不大對勁。
    “師兄可是覺得這幾件蠱寶有什麼缺陷?”空凡走近,指了指桌上幾件蠱寶,猜測道。
    不過空凡也不是全無脾氣的人,他說自己所煉的蠱寶比不上空聞的,那自然是他謙虛,心底卻還是有要跟空聞比比高下的**,現在看到空聞似在說他的蠱寶有什麼不足之處,卻讓他心生抵觸,隱隱有些不悅。
    他從桌上拿起一根黑色的筷子一般長短和大小,有如木條一樣的東西,帶著一絲自得道:“這是師弟我三年前所煉,當時為了煉這件東西,師弟我閉關了三個多月,好不容易……”
    可他還沒說完,空聞卻劈手將他手那那支‘筷子’奪了過去,放到自己鼻子邊上聞了起來。
    空凡驚疑萬分,見空聞一臉‘鄭重’的樣子,卻又有些緊張和心虛起來,問道:“師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空聞抬頭看了看空凡,表情奇怪,又突然搖了搖頭,還朝他笑了笑。
    空凡也面露喜悅,繼續說道:“當時師弟我花了三個多月,才將這件蠱寶煉成,煉製過程中也是遇到了許多意外,不過到底還是順利煉成了。師弟我根據這件蠱寶的用處,也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它噬……”
    只是他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空聞,眼裡滿是驚訝和不解,只因空聞在他說話時一直不停地晃著腦袋,還不時拿起另外幾件蠱寶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咧嘴微笑,時而苦臉噘嘴,似乎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只是更讓他吃驚的還不是這個,更讓他瞠目結舌的是,空聞隨後竟然將那支‘筷子’收進了自己懷裡!
    空凡訝然,忙問道:“師兄,你這是……”
    空聞卻不理他,接著竟又將另外幾件蠱寶收進了懷裡,貼肉放在羅衣裡。
    接著空聞在驚疑無比的空凡的注視下轉過身來,又隔著羅衣拍了拍肚皮,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咧嘴笑了笑,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隨後他呼地一聲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然後腳下突動,跑了出去!
    無毗和兩個兄長剛從地上起來,正想進屋質問空聞,卻又當場被疾跑而出的空聞撞飛了出去,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一臉呆滯的空凡才眨了眨眼,回過神來,臉上卻仍然滿是茫然表情,似乎還未能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他轉頭看了看桌子另一邊的絕豐,絕豐則也正張著嘴巴,一臉不信似地看著他,吞了口口水道:“師父,您師兄好像搶了您的蠱寶跑了?”
    一經絕豐提醒,空凡突然打了個哆嗦,卻終於完全回果實神來。他和絕豐快步走到門外,卻發現空聞早已不見了人影,只有那無毗三人還躺在地上哼哼出聲。
    大約一柱香時間後,胡未正在客棧房間裡擺弄那顆吞雲珠和青雲珠,空凡突然帶著徒弟絕豐找上了門來。
    胡未一見氣喘吁吁神色頗有些不大對勁的空凡,不由心中疑惑,卻還是笑了笑道:“原來是空凡大師,快請坐。”
    不想空凡卻是開口就問道:“我空聞師兄呢?他在哪裡?他是不是找你來了?”
    胡未一頭霧水,不由更是疑惑,回道:“空聞……師祖現在應該在楊林縣吧,弟子沒聽說他也來了這裡啊?”
    空凡也是一愣,說道:“我空聞師兄真沒來找你嗎?那他去什麼地方了?”
    胡未心中驚訝:“空聞師祖他來這裡了?”
    空凡見胡未確實不知的樣子,也努力靜下心來,點了點頭,將剛才空聞突然找到他的住處,將無毗狠揍了一頓,又搶了他蠱寶,拔腿就跑的過程略微跟胡未說了一遍。
    不過他也沒好意思說空聞是搶走了他的蠱寶,而委婉地說空聞拿了他的蠱寶,突然一聲不吭地跑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了空凡說後,胡未大是驚訝,也疑惑不已,納悶空聞為何會突然來到呼然特爾城,又為何做那麼莫名其妙的事。
    只是他剛細細一想,卻突然心中一震,暗叫了一聲不好,隨之是又氣又急,一臉的懊惱,狠狠地跺了跺腳,脫口罵道:“小王八蛋!”
    空凡和絕豐自是被胡未的反應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胡未,有些不明所以,奇怪胡未是在罵什麼人。也虧胡未罵得是小王八蛋,空凡和絕豐倒不會誤解為他是在罵空聞,若他罵的是王八蛋,那空凡和絕豐說不定真的會以為他是在罵空聞。只是這麼一來,空凡和絕豐更是疑惑了,納悶他們是在說空聞,胡未為何要破口大駡什麼小王八蛋。
    胡未見到空凡和絕豐一臉疑惑和驚奇,才知自己失態。他忙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空凡大師,弟子失禮了,還請見諒。”
    空凡擺了擺手,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空聞師兄現在去了何處,好不容易見了面,他卻這麼快就走了。貧羅現在想起來,師兄剛才都還沒跟貧羅說過一句話……”說著,他抬頭看向胡未,“無戒,空聞師兄大老遠來這裡,應該會來見你的吧?”
    見空凡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胡未撓了撓頭,違心地笑了笑道:“唔,這個,應該會的吧,不過空聞師祖他……”
    空凡卻不等胡未說完,就擺了擺手,說道:“那就好,那我就在這裡等空聞師兄吧。”
    一聽空凡這麼說,胡未頓時頭大無比,暗罵自己嘴欠。
    他本來還想快點打發了空凡,然後儘快找到戒戒,好將空凡的蠱寶找回來。先前聽空凡說空聞突然到他住處,胡未原本還以為真是空聞,但很快就發現搶走空凡蠱寶的只怕正是戒戒這小王八蛋,也只有它才會這麼大膽這麼無恥,也有這個能力。
    上次小傢伙假冒空聞,從絕仲手裡騙了那‘勾魂索’,而後又假冒空聞,在楊林縣城到處騙吃騙喝,搞得空聞臭名遠揚,替它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鍋。不過離開楊林縣後,胡未還以為小王八蛋總算消停了些,卻沒想到到了這裡,小王八蛋竟是故技重施,騙到了空凡頭上。
    胡未還不知道戒戒當初在青湖縣,也是假冒了空聞,從無采那裡搶了那些戒指的。
    不過現在氣也沒用,胡未知道得儘快找到小傢伙,晚了的話,只怕空凡這些蠱寶都要進它的肚子,萬一空凡真鬧到空聞那裡,到時候可不好交代。
    偏偏空凡竟然要留下來,胡未感覺頭更大了。猶豫了一下後,胡未只好實情相告,說空凡所見的只怕並非是空聞,而是戒戒假冒。
    空凡自是大吃一驚,連說怎麼可能,他實難想到戒戒竟還有這等本領,而且連他都騙了過去,有問戒戒為何要假冒空聞。
    胡未尷尬地笑了笑,騙說戒戒可能是想跟他開個玩笑,或者可能是見他想把蠱寶給那無毗,擔心無毗來找胡未的麻煩,才有此一舉。
    胡未這麼一說,空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沒再多問。
    胡未便讓空凡他們先在客棧等一會,說自己現在就去找戒戒,把那些蠱寶要回來。
    不過空凡卻心中一動,堅持和胡未一起去,他也十分好奇,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戒戒是如何變成空聞的。
    正好這個時候,諾公主從外面回來了,一聽事情經過,也是心生好奇,要跟胡未他們一起去找戒戒。
    胡未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帶著眾人出了客棧,借著自己和戒戒的感應,開始找起了戒戒,心裡則是不停地祈禱,小傢伙千萬別把空凡那幾件蠱寶真給吃了。
    而依他和戒戒之間的感應,胡未發現戒戒竟然在王城外面,不過似乎並沒跑遠。
    胡未一眾人一路急趕,出了王城後,又走了三裡多路,終於遠遠看到小傢伙蹲坐在一片沙丘上,正玩弄著空凡那幾件蠱寶。它時不時地拿件蠱寶,放到嘴上聞一聞,咬一咬,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在它身後,還站著那蟻怪吞天。
    幾乎在胡未他們發現戒戒的同時,小傢伙也發現了胡未他們,不由打了個激靈,慌忙將那幾件蠱寶一鼓腦地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或者說自己的肚子裡,然後跳上吞天的肩,朝吞天急聲叫喚了起來。
    也虧空凡那幾件蠱寶都不大,否則都不知道它的肚子會不會給撐破。
    那吞天看了看胡未他們這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急扇翅膀,飛上了天。
    小傢伙則似還擔心胡未他們會將它到手的蠱寶給拿回去一般,仍不停地朝吞天急聲叫喚著,催促著吞天。
    吞天在它催促下也是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胡未又氣又急,催馬緊趕。
    可在胡未趕到戒戒剛才所停留的那片沙丘時,遠處突然飛起一點黃光,直沖天際,一下子打在了吞天那只殘缺的翅膀上。
    只聽轟的一聲,那點黃光突然綻出一片黃色火焰,在瞬間將吞天那只殘翼燒成了灰燼。
    吞天也頓時失去了平衡,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斜落了下來,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驚訝萬分的胡未低頭往黃光飛起處看了看,卻是不由心中一緊,瞳孔緊縮。
    在黃光飛起的地方,也就是離胡未百多米外,站著十幾個人,其中有兩人正是胡未先前曾見過一面的‘無常雙鬼’。
    而這‘無常雙鬼’手裡竟然還押著兩個人,這兩人頭上無發,身穿羅衣,身上還緊緊地捆著繩索,面目憔悴,臉色黯淡,卻正是胡未等待的無為和無緣。
第五十六章 玉面郎君
    (謝謝piaopiaosun童鞋的捧場。WWw。)
    無為和無緣兩人身上捆著的繩索另一頭則系在‘無常雙鬼’兩人騎著的馬鞍上,兩人跟在兩匹馬後面,踉踉蹌蹌,顯得十分落魄,他們身上的黃色灰色羅衣也是髒汙破爛不堪,上面擦痕明顯,手上肩上甚至隱約還有發黑的血跡,只怕兩人也受過什麼虐待或者說酷刑。
    胡未看到兩人這般模樣,不由渾身一震,都沒來得及去想‘無常雙鬼’這些人為何會如此對待無為和無緣,催馬下了沙丘,疾速迎上前去。
    見到胡未靠近,那‘無常雙鬼’等人如臨大敵,紛紛跳下馬,全神戒備,嚴陣以待。
    只是那‘無常雙鬼’看清胡未面容後,臉上卻是露出些許玩味的笑容來,還回頭朝無為二人說了幾句話,似在詢問無為二人。
    而無為和無緣見到胡未時,原本黯淡的眼裡也閃過一絲喜色,只是與‘無常雙鬼’說了話後,卻又馬上變為了黯淡,兩人還把頭低了下去,臉色複雜,眼神閃爍,竟似不敢看疾馳靠近的胡未。
    跑了差不多一半路,胡未突然心中一寒,意識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他轉念一想,覺得現在既已露面,再想逃避也是無用,於是他便也沒猶豫,反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很快胡未終於來到了‘無常雙鬼’前面,駐馬停了下來,沉聲問道:“無為師兄,怎麼回事?”
    無為和無緣卻是沒來由地渾身輕顫了一下,看了胡未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臉上滿是羞慚之色。
    胡未心中大疑,收回視線看了看最近處的‘無常雙鬼’,面露怒色,問道:“幾位這是何意?”
    ‘無常雙鬼’對視了一眼,接著仍是以嘲弄玩味似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胡未,看了好一會,兩人忽然尖聲大笑起來,那‘白無常’抬手用馬鞭指著胡未:“玉面狐狸?衛弧兄?你為何要叫這個大羅教的人為師兄,什麼時候,你這個李家的門客,也變成大羅教中人了?”
    胡未心中一緊,暗叫一聲壞事,轉又看向無為和無緣,只是無為和無緣卻又馬上將頭低了下去,臉上除了羞愧外,卻也有一些疑惑。無為又抬頭看了看胡未,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詢問胡未,最終卻又閉上了嘴,吞吞吐吐擠出句話來:“對不起,是我多嘴,無戒……”
    只是說了一半,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前面的‘無常雙鬼’,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和悔意,又將頭低了下去。
    那‘無常雙鬼’看了看身後的無為,又是一陣大笑。笑了幾聲後,那‘白無常’突然停了下來,冷看著胡未,怒氣衝衝地說道:“好小子!什麼玉面狐狸,什麼李家門客,沒想到你只不過是大羅教一個低階弟子,竟敢冒充高手,欺騙我哥倆?虧我哥倆那麼信你,還把自己的馬讓於你,若不是碰巧在前天遇到了那李家清清小姐,只怕到現在都還不知受了你的騙!”
    說到這裡,‘白無常’抬手摸了摸自己高腫如饅頭的左臉頰,一張長臉變得更是扭曲起來,他怒氣衝衝地哼了一聲:“我哥倆還巴巴地跑去跟清清小姐說話,沒想到清清小姐根本就不認得什麼玉面狐狸,還……還把我哥倆痛打……,哼,此等恥辱,都拜你這騙子所賜!我哥倆這幾日到處找你,本以為這口怨氣只能生吞進肚子,卻不想又遇到了你這兩個同門,現在終於借你這兩位同門的指引尋著了你,總算天網恢恢。”
    也不怪這白無常如此義憤填膺,上次他們偶遇胡未,被胡未所騙,還真以為搭上了貴人,兩人止步不前的前程也有了轉機。正好與胡未分開後沒過多久,他們碰巧遇到了那李清清和皇甫悠兩人,他們不由心中大喜,趕緊上去跟李清清套近乎,說什麼他們認識李清清手下一個叫玉面狐狸的高手,現在想轉投李家,為李清清效力。
    結果李清清卻突然發飆,一言不說就狠狠地打了兩人幾個耳光,還說兩人竟找這麼蹩腳的理由接近她,欲圖不軌,因為她手下根本沒有叫什麼玉面狐狸的人。若非那皇甫悠正好聽過他倆的名字,得知他倆是為皇甫家效力的人,只怕當時他們兩人都要直接死在李清清手上。
    不過他們因為不知道跟李清清一起的皇甫悠正好是皇甫家的六公子,北唐國的悠殿下,以致他們跟李清清說時都沒避諱,將自己兩個在皇甫家不被重視,想轉投皇甫家的意願都說了出來,那皇甫悠雖沒要他倆的性命,卻直接代自己的兄長四殿下,也就是他倆原先投效之人,將他們逐出了皇甫家,還說他現在不取他們的性命,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到時候他定會跟兄長四殿下說說此事,讓四殿下自己處置他倆。
    “無常雙鬼”才知受了胡未的騙,一時間如喪考妣,懊惱不已,也將胡未恨之入骨。於是兩人便在附近瘋了似的找胡未,恨不得立刻找到胡未,將胡未殺之洩憤。
    可胡未這幾天一直呆在呼然特爾城,“無常雙鬼”卻還沒膽子進這王城裡來,又怎麼找得到胡未。不過事有湊巧,他們卻偶然遇到了正從圓木勒城趕往呼然特爾城的無為無緣兩人,而無為無緣兩人向來心思單純,聽說他們是皇甫家的人後,也沒起什麼戒心,更不知道胡未和這‘無常雙鬼’之間發生的事,他們聽說‘無常雙鬼’這幾天一直在王城附近轉悠後,竟問起‘無常雙鬼’有沒有碰到過胡未,說他們的無戒師兄(師弟)應該比他們早來這邊,說不定已經和‘無常雙鬼’見過面。
    這一問就問出了禍事來。
    ‘無常雙鬼’本只是隨口敷衍,問無為他們他們的無戒師兄(師弟)長什麼樣子,但聽無為和無緣描述後,卻是又驚又喜,只因無為和無緣嘴裡說的無戒和他們一直在找的那個玉面狐狸相貌十分相似。
    兩人又不動聲色地細問了無為他們一些關於無戒的特徵,待確信無戒就是騙了他們的玉面狐狸後,便當場翻了臉,和幾個同伴將豪無戒備的無為和無緣制住,然後帶著無為和無緣兩個,一路朝呼然特爾城行來,希望能夠找到胡未。
    湊巧胡未又正好出了王城來找戒戒,終於被他們遇了個正著,否則的話,他倆也不知道該怎麼進城找到胡未,或者說正在頭疼此事。
    ‘無常雙鬼’抓住了無為和無緣後,因為對胡未的怨恨,也沒少折磨無為和無緣,甚至經常催馬拖著無為無緣奔跑,兩人因為速度不及馬匹,常常摔倒在地,被馬匹直接拖行,他們也是豪無同情之心,反以此為樂。無為和無緣身上的羅衣之所以如此破爛不堪,也正是因此緣故。
    胡未聽了‘白無常’說後,也猜到了事情大致緣由,知自己謊言暴露,不過見無為兩人如此淒慘,還是忍不住心中怒氣,直瞪著‘無常雙鬼’,指了指無為和無緣道:“他們是北唐國大羅教的弟子,你們既是皇甫家的人,怎可如此虐待他們?!”
    那‘黑無常’卻嘿嘿地陰笑餓兩聲,說道:“你這叛徒,雖為大羅教弟子,竟然相幫西硫國人,在我兄弟倆手下救走那方老四的性命,這等叛逆行為,大羅教也絕難容忍,你以為大羅教還會護著你嗎?”
    說著他指了指無為和無緣,“這兩人分明就是你的同黨,這次趕來這裡,就是想要同你會合,投效西硫國,對你們這樣的叛徒,難道還要手下留情嗎?”
    胡未心中一凜,暗暗叫苦。他被‘無常雙鬼’壓了這麼頂帽子,可是有點麻煩,雖說他當時救方老四,只不過是想從方老四口中得知戒戒更多的情況,也有將方老四留為人質的打算,可他救下方老四也是事實,這皇甫家只怕根本不會聽他有什麼理由,到時候和這‘無常雙鬼’辯解起來,也根本難以說清。
    他心思極轉,正想著是不是要謊稱他之所以欺騙‘無常雙鬼’,帶走方老四,只是怕‘無常雙鬼’搶了自己的功勞,現在方老四已經被他親手處死時,那‘無常雙鬼’等人卻是突起騷動,轉看向他的身後,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滿是警惕和戒備。
    胡未轉頭一看,發現諾公主和空信等人也正跑下那沙丘,疾速朝著這邊趕來。而其中自然包括了那方老四。
    胡未心中一沉,叫苦不迭。諾公主他們這麼一來,只怕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而正如他所擔心的,‘無常雙鬼’見到諾公主等人接近,在驚訝之後,反而更是激動起來,那‘白無常’也誇張地叫道:“好哇,你們幾個果然叛投了西硫國,做了西硫國諾公主門下的走狗!”
    不過說著,‘白無常’又轉頭看了看身後一老者,有些緊張地說道:“吳大人,他們這麼多人,我們怎麼辦?”
    ‘白無常’所看的‘吳大人’卻是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一雙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這所謂‘吳大人’看去倒沒什麼大人英姿,相貌極其醜陋,一個碩大的腦袋,頭頂光禿,只有鬢角上還留著幾根稀稀落落的灰白色的頭髮。更詭異的是,他碩大的腦袋上只有一隻耳朵,一隻眼睛,右邊的耳朵竟是齊根不見,只有一個看去甚為恐怖的黑黑的耳洞,而右眼也是深陷,眼皮黏結,他的臉上也滿是疙瘩,鼻子塌陷,只有左邊還留有一個小小的鼻孔,嘴巴歪斜,右半邊上下嘴唇也似黏結在一起,很是畸形。
    他這副樣子跟那方老四倒是十足相似,臉上那些疙瘩疤痕看去也像是被火炙烤過以後留下來的。
    他哼了一聲,打量了一下諾公主等人後,便抬腳緩緩走上前來,站在了胡未的面前,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細細看起胡未來。
    接觸對方這奇怪的眼神,胡未突覺一陣莫名的寒意,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正當他忍不住想將視線轉開時,這位‘吳大人’卻冷笑了一聲,開口甕聲甕氣地說道:“玉面狐狸?不錯,雖然黑了些,不過臉蛋還是長得挺標緻的,若是用心養一養,少見些陽光,倒也是個美男子。”
    胡未渾身一顫,心中滿是驚訝,又覺一陣噁心和憤怒。
    而那原本有些緊張的‘無常雙鬼’聽了這‘吳大人’的話後,也頓時去了緊張,嘿嘿笑將起來,那‘白無常’也是戲謔地看著胡未,笑道:“小子,你有福氣了,竟然能讓吳大人看上眼,我勸你還是乖乖投了吳大人,若是能讓吳大人滿意,說不定他會幫你的忙,保了你的性命。”
    胡未怒極反笑,卻也懶得理會他們,轉頭看了看已經趕到身後的諾公主等人。
    而那吞天也和戒戒從另一邊跑了過來,手裡舉著他那個奇形怪狀的叉子,不由分說沖向那‘吳大人’,舉叉便刺。他肩上灰頭土臉的戒戒也是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在那裡蹦蹦跳跳,齜牙咧嘴。
    “吞天,回來!”諾公主卻急叫了一聲。
    吞天也是驟然止步,停在半途,他回頭看了看諾公主後,還是收了叉子,緩緩退了回來,站在胡未邊上,狠狠地看著那‘吳大人’。
    那‘吳大人’也看了看吞天,卻嗤笑道:“不愧為洪荒異種之後,皮艱肉厚,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不過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
    卻原來吞天之所以對這‘吳大人’如此仇恨,是因為剛才那點突飛而至,瞬間燒掉他右邊殘翅的黃光,正是出自這‘吳大人’之手。
    聽得這‘吳大人’所說,吞天卻也不甘示弱,張嘴朝‘吳大人’嘶叫了一聲,舉了舉手裡的叉子。
    他肩上的戒戒也學他的樣子,張嘴叫了一聲,舉了舉自己肉乎乎的爪子,一副激情澎湃的模樣。
    只是它嘴巴這一張,卻立刻有一根‘筷子’一樣的東西從它嘴裡伸了出來,卻正是它先前從空凡那裡搶來的蠱寶。小傢伙趕緊閉了嘴,手忙腳亂將那根‘筷子’塞回自己嘴裡,轉頭朝胡未嗚嗚叫了一聲,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吳大人’卻早已轉頭,掃了一眼那空信,冷笑了一聲後,又盯著走到了胡未身邊的諾公主緊緊地看了起來,眼裡閃著貪婪的目光,畸形的嘴角也是微微顫著,泛起了口水。
    他吞了口口水,又自得似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西硫國美名遠揚的諾公主了?”說著他又掃了胡未一眼,臉上肌肉輕顫,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錯不錯,今天當真好運氣,沒想到一次就能碰到兩個讓我中意的。”
    諾公主卻顯然還沒明白這‘吳大人’的意思,轉頭疑惑地與胡未對視了一眼。胡未卻只是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知怎麼解釋。遇到這麼個又老又醜的變態,可讓胡未也有些矢料未及。
    而那‘吳大人’身後的‘無常雙鬼’卻是好不容易有個拍馬屁的機會,便趕緊湊上前來,一臉諂笑道:“吳大人神武,只要有您出手,這諾公主還有這叛徒無戒還不是手到擒來來?吳大人立了大功,可別忘了咱哥倆,四殿下最看您的面子,只要您肯幫我哥倆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四殿下就能饒了我哥倆,我哥倆也定為吳大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這‘無常雙鬼’被李清清教訓了一頓後,也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一直擔心著那四殿下到時候會怎麼處置自己。
    而這位‘吳大人’,當初正是他將‘無常雙鬼’引見給那位四殿下,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吳大人’手下效力,頗得這位‘吳大人’的器重。
    只不過這位‘吳大人’之所以器重他們兩個,並非因為他們的修為,要知他們才不過大學土修為,在這位‘吳大人’的手下裡,也可說是最低的,而是因為他們兩個的臉都很白,這位‘吳大人’癖好特殊,男色女色一概喜歡,尤喜臉白之人。
    ‘無常雙鬼’這幾天一直都不敢將自己遭遇告訴其他人,怕傳到四殿下那裡後再無轉圜餘地,也只敢將告訴這位‘吳大人’,希望能夠瞞天過海,暫時將此事遮掩下來,也借‘吳大人’幫忙,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一次,他們終於碰到胡未,也是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著如果將胡未這叛徒抓回去,說不定到時候真能讓四殿下免了自己的罪,而現在諾公主他們一來,‘吳大人’也是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諾公主已是他掌心之物,他們兩個也想著,若是真能抓住了諾公主,那必是大功一件,只要‘吳大人’能將功勞分點給他們,他們說不定不但能免罪,還能得到高升,受到四殿下的重視。
    ‘吳大人’聽了兩人說後,轉頭看了看兩人,還摸了摸‘白無常’的臉,又得意地點了點頭:“好說好說,我怎能忘了你哥倆的好處,嘿嘿。”
    而後他又轉頭看向對面胡未等人,嘿嘿笑道:“你們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呢,還是想看看老夫的手段?”他又看了看諾公主身後的空信,“這位莫非是西硫國大羅教的空信大師?不過無所謂,老夫醜話說在前頭,你們當中只有一位蠱師,可不是老夫和老夫這些手下的對手,老夫還是勸你們乖乖投降,好少吃些苦頭。”
    那空信面色慎重,上前幾步,擋在眾人面前,說道:“你是沒面目吳炎?也就是三十年前中土臭名昭著的採花賊玉面郎君?”
    吳炎愣了一愣,而後點了點頭,嘿嘿笑道:“不錯,正是老夫,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夫當年的雅號。”
    這時胡未等人後面的方老四渾身輕顫著走了上來,走到眾人前面,拉掉了自己臉上遮著的黑色面紗,嘶聲說道:“你就是吳炎?你還記得我嗎?”
    吳炎疑惑地看了看方老四:“你就是那神眼無面方老四……”只是說著,他臉上的肌肉忽然顫了顫,隨之卻嘿嘿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神眼無面,當年僥倖從我手下逃脫,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TOP

第五十七章 形勢危急
    (謝謝悠悠幽幽的捧場。WWw。)
    聽了吳炎所說,方老四渾身輕顫,臉上的肌肉也是不停地痙攣著抖動著,一張原本就極為醜陋的臉也變得更為猙獰,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咬牙切齒道:“老天開眼,過了這麼多年,總算讓我遇著了你……”
    諾公主和那長須漢子等人卻還沒能反應過來,忙問道:“老四,怎麼回事?”
    方老四沉默了片刻後,從牙縫裡擠出話一般,嘶聲說道:“他就是當年害死我至親,毀我容顏,挖我雙目的惡人……”
    諾公主等人不由臉色微變,喃喃道:“原來就是他……”
    諾公主和長須漢子都瞭解方老四過去的悲慘經歷,卻一直不知道當初那個兇手竟然就是眼前這被人稱做‘沒面目’的吳炎。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也是深信不疑,或者說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雖然他們以前一直沒見過這吳炎,直到空凡說起,才知眼前這人就是人稱‘沒面目’的吳炎,但以前他們也多聽說過這人的惡名。這吳炎修為雖高,據說很早就已有蠱師的修為,但名聲卻是極壞,許多蠱道中人聽到他的名字,無不心存鄙夷和厭惡,只因這人本領雖高,行事和手段卻極其毒辣下作。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用火把炙烤別人的臉,將其毀容,並挖掉對方的雙眼,割下對方的耳朵和鼻子,而不管對方跟他是否有仇有怨,全憑自己喜好做事,甚至於他在路上遇到一個陌生人,如果看對方不順眼,也會將其捉了,毀掉對方的面目。
    有不少人都推測這吳炎是個心理變態,而吳炎的行為也曾引起蠱道中許多人的不滿,想聯手將其除之,不過這些年,這吳炎卻是銷聲匿跡,難見蹤影,沒想到竟是投效了皇甫家,做了皇甫家的門客。
    不過諾公主卻又轉過頭看向空凡,忍不住疑惑道:“空凡大師,您所說的玉面郎君又是怎麼回事?”
    空凡看了看對面的吳炎,目露憎惡道:“三十多年前,中土突然出現了一個外號玉面郎君的高手,修為極高,本領十分了得,只是這人的作為卻為許多人不齒,只因這人最喜奸.淫婦女,而且手段十分下作和卑劣,甚至據說這人還喜男色,尤喜臠童,在短短幾年時間裡,遭他毒手的男女以及孩童不計其數。”
    空凡說那玉面郎君的行為後來終於惹得天怒人怨,許多蠱道中人包括北唐國三大世家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便四處追索此人,想將這惡人除去,無奈這玉面郎君修為實在了得,又極其狡猾,許多人非但奈何不了他,還反遭了他的毒手,淒慘死去。
    不過最後終有一據說隱居多年的神秘高手出現,制伏了玉面郎君,為懲罰其惡行,便毀了他自以為毫的面容,還割了他一隻耳朵,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玉面郎君也從此銷聲匿跡,少有人提起。
    而像諾公主,三十年前都還沒出生,沒有聽過什麼玉面郎君也是正常。
    說著空凡卻又露出一絲冷笑,繼續盯看著吳炎道:“這吳炎就是當年的玉面郎君,他之所以喜歡毀人面目,恐怕就是因為他當年被那神秘高手毀容的緣故,從而遷怒於他人,行事也更為下作。貧羅以前就懷疑過這面目吳炎就是當年的玉面郎君,只是沒想到他竟是投靠了皇甫家,皇甫亮人稱雄才,行事不拘一格,卻連這種人也收容,可真是讓人失望。”
    那吳炎聽了空凡說後,微微愣了愣,隨後卻是嘿嘿笑道:“沒想到你連這個都能聯繫起來,倒真有些聰明。不過老夫最不喜歡的就是聰明人了,原本還想饒你一命,現在老夫可是改了主意了,你今天必須得死!”
    說著他又指了指方老四和那長須漢子,“還有你,你,你們也得死!”
    接著,他又嘿嘿笑了笑,看了看胡未和諾公主,“至於你們兩個,只要從了老夫,老夫還是捨不得就這麼殺了你們的。”
    這吳炎被空凡看出了就是以前的玉面郎君,也是有些驚訝和心虛,若是這個消息傳將出去,他當年惹下的一些仇家只怕也會找上門來,找他麻煩,而皇甫家,雖說皇甫亮等人也知道他的來歷,恐怕也再難容他,甚至可能為了平息眾怒,而將他除去。
    而其他人還好,他最忌憚的還是當年輕鬆制服他,毀了他面目的那個神秘高手。想起當時的情形,想起當時那人所展示的足稱驚世駭俗的手段,他現在仍是不寒而慄。
    他甚至對他身後的‘無常雙鬼’等人都是起了殺心,想著呆會除了空凡等人後,要不要連‘無常雙鬼’他們也殺了,省得到時候他們將自己以前的身份暴露出去。
    而另一方面,空凡說出他的來歷和過往,也是讓他有些老羞成怒,畢竟當年他被那神秘高手所制,毀掉面目的事是他最不願提及的。
    吳炎心理也是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覺得自己剛才所說似乎還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意思,又惡狠狠地看著空凡:“在殺死你們之前,老夫還是照樣會先毀了你們的臉,挖了你們的眼。不過,空凡,你倒省了,你的臉已經夠醜陋,所以老夫只會挖了你兩隻眼睛,割下你兩隻耳朵,嘿嘿,哈哈!”
    那空凡卻是露出一絲笑意來,緩緩走上前,在一臉激動的方老四前面站定,臉色又漸漸變得肅穆,淡淡地看著吳炎,慢慢地說道:“能除掉你這樣的惡人,也是我平生夙願。”
    “哼,就憑你?”吳炎卻是眼露鄙夷,說道:“你雖也是蠱師修為,可還不過蠱師低階罷了,老夫三十年前便已入蠱師門檻,現如今已有蠱師中階修為,你憑什麼除掉老夫?”
    對吳炎的輕視,空凡卻不喜不怒,仍是一臉平靜。只不過不等他說話,方老四卻突然上前幾步,攔在了他的前面,面對著那吳炎,冷聲說道:“空凡大師,讓在下先來吧。”
    方老四語氣雖平靜,心情卻是激動不已。此時的他也全然沒有去想自己是不是吳炎的對手,只想能夠手刃仇人,得報大仇。
    空凡卻上前一步,伸出手拍了拍方老四的肩膀,輕歎了口氣,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方老四,這人修為高深,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要報仇以後自有機會,卻不是今天。等會我和他交手時,你們趕緊護著諾公主離開,千萬不得逞強,切記!”
    聽了空凡的話,方老四渾身微微一震,心中大是驚訝。不過很快,他也恢復了理智,認清了形勢,知道空凡所說不假,他們這邊總共就空凡、諾公主,胡未和長須漢子以及他自己五個人,對方卻有十來個人,吳炎的修為比起空凡還要高,另外吳炎那些手下還抓著無為無緣,他們這邊動起手來,也難免束手束腳,比起吳炎那邊,不管天時還是地利,可說盡落下風。
    “可是,空凡大師您?”方老四心中雖有無奈,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空凡卻笑了笑:“貧羅雖不是這吳炎對手,但要自保也非難事。你們先走,貧羅自有脫身之計。”
    “空凡大師請保重!”方老四點了點頭,還是退了下去,走到諾公主身邊,小聲跟諾公主說了下空凡的意思。
    諾公主聽了方老四說後,卻是沉默不語,只轉頭看了看胡未。她對於眼前形勢也看得很清,知道自己這邊難是吳炎等人對手,能夠安然退回呼然特爾城已是不容易,不過她卻有些擔心胡未,不知道胡未想法如何。
    胡未卻是笑了笑,撓了撓頭道:“等下由空凡大師拖住那吳炎,貧羅……儘量拖住其他人,諾公主你們趁機先走。”
    不過胡未話雖這麼說,心中卻是無奈得很,也頗有些心虛。他倒是想跟著諾公主他們一起先逃回呼然特爾城去,可如今無為和無緣在‘無常雙鬼’他們手上,讓胡未丟下無為和無緣,自顧逃跑,那胡未是萬難做到,說起來無為和無緣也是無辜之人,正因為他的緣故,受了牽連,才落得如此淒慘境地,胡未怎能就這樣把他們丟下。
    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留下來,想著有沒有機會將無為和無緣救下。只不過照目前形勢看來,這機會也實在是渺茫得很,以他的修為,只怕對上‘無常雙鬼’都是吃力,還不要說無常雙鬼後面那六七個人,看這些人的作態,修為比起‘無常雙鬼’只高不低,胡未自保都是不易,還要從他們手上救下無為和無緣,可是難之又難。
    只是胡未也沒有別的選擇。
    諾公主聽了胡未說後,也是愣了一愣,隨後卻是奇怪地看著胡未,好像也看出了胡未的心思,說道:“那我們也留下來吧,此事全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無戒大師,還有無為……大師他們。”
    那方老四也看了看胡未,突然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長須漢子,說道:“我留下來,無戒大師是因為救我才惹來這樣的麻煩,還連累了無為大師他們。大哥你先和諾公主回去吧,千萬要保護好諾公主。”
    那長須漢子卻是為難不已,難以決定到底是走是留,於私來講,方老四都不走,他自然也想留下來,但於公來講,保護諾公主回王城是他目前最大的任務,可偏偏諾公主也要留下,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勸諾公主回王城。
    只是這時胡未卻突然冷了臉,看了眼諾公主等人,沉聲說道:“走,你們都走!”
    一接觸胡未淩厲的目光,諾公主和方老四等人不由渾身微微一震,將頭低了下去。
    可不等他們做出決定,對面那吳炎突然嘿嘿笑了起來,說道:“想跑麼?可惜你們沒這個機會了!”
    說著吳炎長袖一甩,袖子裡鑽出了數點黃光,遁入他身前土中。
    那空凡臉色大變,轉頭看了諾公主一眼,喝道:“快走!”
    隨即他轉回頭,雙手合握,嘴巴一張,咄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點白光,疾射向對面的吳炎。
    那點白光迎風自長,瞬間變大,等飛到吳炎跟前時,竟已是變成了一隻身長四米的白色老虎。那只白色老虎一聲巨吼,舉起虎爪,猛地拍向前面的吳炎。
    只是不等白虎拍到吳炎,吳炎身上卻突然燒起熊熊黃色火焰,那白虎似也十分忌憚吳炎身上自燃的火焰,生生停住虎爪,疾速向後跳了開去。
    可就算如此,白虎虎爪上還是被吳炎身上突起的火焰炙到了一點,白虎的虎爪也在瞬間被燒成了漆黑,痛得白虎身子輕顫,一陣叫嚎,不停地用舌頭舔著受傷的虎爪。
    空凡臉色微變,右手食指一彈,彈出一粒透明的珠子,射到了白虎虎爪上,卻聽撲的一聲,那粒珠子突然綻開,綻出一團白色水霧,裹在了白虎虎爪上。
    白虎發出一聲愉悅的呼嚕聲,直立而起,隨之它一聲震徹天地的虎嘯,身子快速變化,竟然迅速變成了個身高三米,上身**的白臉精壯漢子。
    這白臉漢子除了身高異于常人,其它地方與人類比起來卻沒什麼太大的差別,與吞天還有李清清所養的蛇怪阿采倒是頗顯得有些不同。
    在白臉漢子的手上,還拿著一條小孩手腕粗細,黑白相間的長鞭。他怒目瞪著那全身火光熊熊的吳炎,一聲爆喝,猛地沖向吳炎,手上的黑白長鞭,則如靈蛇一般,也快速卷向吳炎。
    吳炎卻是冷哼了一聲,從懷裡逃出一塊奇形怪狀的黃色石頭,朝著白臉漢子丟了出去。
    那黃色石頭被吳炎丟出手後,也是迎風自長,快速變大,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高達五米的人形怪物。這人形怪物身上燃燒著熊熊黃色火焰,以致讓人難以看清他具體面目。
    卻聽他一聲悶吼,和白臉漢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竟直接將白臉漢子撞飛了出去。
    被撞飛出去的白臉漢子雖很快就跳了起來,身上卻也被那怪物的火焰灼傷了好幾處,胸膛上和手臂上有些地方竟是出現了片片拳頭大小的黑色斑塊,還冒著絲絲煙氣。
    白臉漢子也是哼哼做聲,似有痛苦,他一臉忌憚地看著那燒著熊熊火焰的人形怪物,朝對方長嘯了一聲,卻也沒有立刻再次撲上去,似有顧忌。
    不過他對面的怪物,也只是悶吼了一聲,便靜立在那裡,和他對峙著。從怪物左肩到腹部,也有一條長長的黑色的痕跡,連怪物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無法將遮掩,卻正是白臉漢子手裡的黑白長鞭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
    另一邊,胡未聽得空凡的話後,也是對諾公主他們說:“快走吧!”
    “保重!”諾公主看了胡未一眼,咬了咬牙,還是掉轉了馬頭,帶著方老四和長須漢子疾速向呼然特爾城方向奔去。
    只是那吞天卻仍站在胡未旁邊未動,只因他肩上的戒戒並沒有絲要走的意思,他也只能不時回望越跑越遠的諾公主,為難不已。
    胡未摸了摸戒戒的腦袋,說道:“你也走!”
    誰知小傢伙卻搖了搖頭,一臉的不滿,還朝胡未哼哼了一聲,似乎在說胡未不走,它也不走。
    胡未苦笑了聲,將它從吞天肩上抓了下來,放到自己肩上,然後對吞天說道:“快走吧,保護好諾公主才是你的責任。”
    吞天看了戒戒一眼,點了點頭,便掉頭朝著諾公主追了上去。
    可剛等吞天追到諾公主那裡時,在他們周圍,數點黃光從沙中鑽了出來,飛到半空,隨後紛紛炸開,綻出團團黃色火焰,發出一陣鞭炮似的響聲。
    而這幾點黃光炸開時的聲音雖不響亮,威力卻是十分驚人,卷得沙土飛揚,諾公主等人的身影也都被飛揚的沙土給遮蓋了起來。
    等那些沙土徐徐飄散開去,卻見諾公主等人竟是被一個高達五六米,由一條條指頭粗細的黃色火焰交織而成的方形牢籠困在了原地。
    吞天轉頭看了看四周後,大喝一聲,舉叉刺向身前。
    他手上的叉子頂端發出一道閃電,將前面那片網狀火焰劈成了兩半。吞天舉叉連刺,叉上發出道道閃電,將那片網狀火焰劈得支離破碎。
    可是不管吞天刺多少下,那火焰牢籠卻被他手上的叉子切得支離破碎,卻始終不見崩塌,而且一些被吞天手上叉子切斷的條形火焰還又慢慢地連了起來,漸漸恢復了原狀,所以不管吞天動作多快,卻始終無法在牢籠上打開足夠大的,可供人出去的口子。
    吳炎看了看諾公主那邊,嘿嘿了一聲,得意洋洋地笑道:“老夫說過,你們是跑不掉的。”
    不過吳炎話雖這麼說,心裡卻也有些慶倖,慶倖那吞天修為不高,手段還弱,若是吞天修為再高上一些,以吞天的異能,要破去這火焰牢籠也並非難事。
    而那‘無常雙鬼’見到吳炎困住了諾公主等人,自是興奮不已,高叫了一聲,便越過吳炎和空凡他們,從旁邊追了上去。
    胡未眉頭一皺,腳下疾動,不等‘無常雙鬼’追到諾公主他們那裡,便攔在了兩人前面。
    ‘無常雙鬼’微微一愣,隨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後,兩人鄙夷地看著胡未,那‘白無常’用馬鞭指了指胡未:“憑你也想攔住我兄弟倆?”
第五十八章 連環陷阱
    (謝謝piaopiaosun童鞋的捧場。WwW、QunabEN、coM)
    這‘無常雙鬼’現在最怨恨的就是當初假冒什麼玉面狐狸,騙得他們被李清清痛揍一頓,又被皇甫悠逐出皇甫家的胡未,現在胡未主動來到他們面前,旁無幫手,是最合他們的意了。
    現在諾公主等人被吳炎困在那裡無法突圍,空凡也被吳炎牽制著,自顧不暇,‘無常雙鬼’覺得此時也是制住胡未的最好時機。他們最擔心胡未逃跑,現在胡未還反而自動迎上前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們還從無為和無緣那裡得知,胡未也不過大學徒的修為,而且還是剛剛前不久才進級為大學徒的,他們兄弟兩個好幾年前就已是大學徒的修為,想著再怎樣,胡未也不是他倆的對手,這樣的便宜,他們怎能放過?
    若是抓了眼前這無戒,他們覺得自己這份功勞可是再也逃不掉了,再有吳炎吳大人幫襯,他們這次說不定真的不但能免了罪,還能得到四殿下的器重。
    那‘白無常’說完後,便和‘黑無常’一前一後,站在胡未兩邊,將胡未夾在中間,以防胡未逃跑。
    ‘白無常’丟掉手上的馬鞭,搓了搓手,還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裡滿是興奮。這次跟著吳炎出來,他們因為修為太低,一直寸功未立,前幾天又上了胡未的當,被搞得灰頭土臉,心中怨氣正無處發洩,現在總算來了個他們穩占上風的對手,他們終於可以放心地一展身手,也可在吳炎另外幾個手下面前長長面子。
    那‘黑無常’看去雖沒‘白無常’來得激動,顯得矜持多了,但眼裡也是閃著興奮之色,他看著胡未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掌中之物一般,滿是自信。
    而被他們夾在中間的胡未原本還有些忐忑,他也是因為見著諾公主他們被困在那火焰囚籠裡難以脫身,這‘無常雙鬼’似想趁火打劫,無奈之下才硬著頭皮趕了過來,只是見著‘無常雙鬼’一副穩吃自己的作態,胡未也是心有怒意,被激起了好勝之心。
    他轉頭掃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肩上的戒戒,戒戒也直立而起,身子輕顫,眼裡帶著一絲興奮之色,嗚嗚叫了一聲,還煞有介事地朝點了點頭,一副難掩心中激動的樣子。
    見戒戒如此反應,胡未心中大慰,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來吧!”
    說著胡未便伸手進懷,從懷裡掏出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小瓶子,然後在那裡挑挑揀揀起來,似在挑取對付‘無常雙鬼’所要用到的東西。
    ‘無常雙鬼’也是面色微變,慎重警惕了起來,緊緊地看著胡未的動作,手裡各捏著兩張符紙一樣的東西,全神戒備著。
    只是等了好一會,胡未卻還在那裡挑來挑去,拿起一瓶放下一瓶,眉頭微皺,似乎在猶豫不決,還沒想好到底該用那個。
    ‘黑白無常’也不由眼露鄙夷,心想這人果然是個剛入江湖的雛兒,以他這種臨敵方式,若非他們有心要好好跟他玩玩,戲耍他一番,以發洩當初他倆被糊弄之怨憤,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過正當兩人有些不耐煩時,胡未終於從那堆瓶子當中挑了個白色瓶子,點了點頭道:“好,就用這個了。”
    胡未說著,便拔掉了瓶子上的瓶塞,倒轉瓶子,笑呵呵地說道:“讓他們見識一下本人新制蠱毒的厲害!”
    ‘無常雙鬼’也頓時緊張起來,雙手護在胸前,掌心互對,緊貼那張符紙。
    可大出他們意料的是,胡未那裡倒了半天,手裡的瓶子卻一直不見有什麼東西出來,胡未甚至還用手拍了拍瓶子,瓶子卻仍是毫無動靜,只發出空洞的聲音。
    胡未一臉難以置信,將瓶子翻了過來,湊近往瓶子裡看了看。這一看,胡未臉色大變,喃了聲:“怎麼可能沒東西,我新煉的蠱藥呢?”
    他轉過頭看了看肩上的戒戒,戒戒卻是眨了眨眼,晃了晃腦袋,朝胡未唧唧唧叫了一陣,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來:“氣……氣了。”
    說完它又晃了晃腦袋,一臉諂笑。
    “吃了?”胡未則是一臉驚詫,急丟掉手裡的空瓶子,又拿起一個綠色的瓶子,拔掉瓶塞,倒轉瓶子,抖起瓶子來。
    可他抖了半天,那瓶子裡竟也是一直不見有什麼東西出來,胡未倒過瓶子看了看,臉上肌肉一陣輕顫,他一把丟掉那個瓶子,又拿起其它瓶子,拔掉瓶塞抖了起來。
    可是結果仍是一樣,其它的瓶子也都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東西。
    胡未一把將所有的瓶子丟在地上,扭頭看向戒戒,咬牙切齒地說道:“小王八蛋!”
    戒戒卻張大了眼睛,看了看胡未,又朝胡未眨了眨眼睛,接著便晃了晃腦袋,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去,一副無辜樣子,好像全然不關它的事一般。
    ‘無常雙鬼’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愣,不過很快,他們也是看出了大致原委。見胡未一臉懊惱的樣子,‘無常雙鬼’忍不住嘿嘿大笑起來,‘白無常’也指著胡未道:“笑死我了,這就是高手,虧我哥倆當初還那麼相信……”
    而邊上火焰囚籠裡的諾公主等人則是面面相覷,驚疑不已,心想這是怎麼了。
    ‘白無常’這麼一說,胡未臉上更顯懊惱,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抓起肩上的戒戒,將戒戒高高地拋了起來,怒氣衝衝地叫道:“去你的!”
    見胡未竟氣得將戒戒丟了出去,‘無常雙鬼’更是肆意大笑起來,‘白無常’轉頭和‘黑無常’對視了一眼,笑道:“這是什麼人啊,他真的是大學徒……”
    “哼……哈!!”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上方突然響起一聲洪亮的吼叫,叫聲一歇,一個巨大的,白色有如實質,飛速旋轉的氣團在嘶鳴聲中疾速飛來,直接打在他的身上,猛然將他撞飛了出去。
    ‘白無常’一聲慘叫,直飛出十多米遠,才重重地落在地上,卻已是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生死不知。
    在‘哼哈’聲起,‘白無常’倒飛出去時,‘黑無常’不由驚愣當場,抬頭茫然地看了看頭上。幾乎同時,他忽然心中一凜,直覺到危險臨近,可剛等他捏緊符紙,準備發動時,卻有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他身邊,他暗叫一聲不好,腳下驟動,想要避開那個黑影,這時他的肚子上卻突然傳來一股巨力,接著他整個人騰空而起,直直倒飛了出去。
    而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卻正站著胡未,剛才正是胡未一腳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不過不等‘黑無常’落下,胡未身形一閃,又是追了過去,‘黑無常’剛落到地上,胡未正好追到了他跟前,身子驟然一轉,直接用右肩撞在了他的胸口,再次將他撞飛了出去。
    直飛而出的‘黑無常’不及呼叫,便哇地一聲,在半空中吐出口血,落到地上後,也是一動不動。胡未先前一腳踢得他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而這一撞更是勢大力猛,撞得他五臟六腑都似被震裂成了碎片,胸骨也凹進去了一大塊,肋骨更是劈啪連聲,不知道斷了多少。
    這個時候,被胡未丟出去的戒戒也落到了地上,不過它的身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如水桶一般大小,看去也更像那葫蘆娃了。它落到地上後,看了看遠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白無常’,又看了看胡未那邊同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無常’,便搖頭擺尾地,朝胡未嗚嗚叫了一聲,叫聲中滿是得意。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包括那吳炎,都是不由驚訝萬分。‘無常雙鬼’或許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這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卻原來是戒戒在被胡未丟向空中時,身子驟漲,瞬間變成了水桶大小,隨即鼓起肚子,哼哈出聲,召出一個巨大的飛速旋轉的氣團,直接擊中了正在說話的‘白無常’,將白無常撞飛了出去。
    而胡未在丟出戒戒之後,則是身形驟動,猛然撲向了同樣正在大笑和得意的‘黑無常’,直接一腳將‘黑無常’踢飛了出去,接著又迅疾追上,補上重重一撞,再次撞飛‘黑無常’。
    誰也沒想到胡未丟出戒戒後,竟會突然發作。他和戒戒之間的配合也可說是巧妙至極,有如行雲流水,酣暢淋漓。
    眾人也都明白過來,剛才胡未拿出那些瓶子,挑挑揀揀,只不過是在故弄玄虛,要引得‘無常雙鬼’大意,露出破綻,之後才借機一舉制敵。不過不止‘無常雙鬼’,就算吳炎和空凡這兩個高手,也是大為意外,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被困在火焰囚籠的諾公主等人也是齊齊愣在那裡,他們雖不知胡未這個所謂的蠱師為何還要費這麼多心機對付不過大學徒修為的‘無常雙鬼’,但還是被胡未和戒戒的完美表演唬得一愣一愣。
    而遠在另一邊的吳炎其它六七個手下,更是瞠目結舌,要知剛才他們看到胡未‘氣急敗壞’之下丟出戒戒後,也是跟著‘無常雙鬼’一樣,哄堂大笑了起來。他們也都從無為和無緣那裡得知,胡未不過大學徒修為,對於‘無常雙鬼’能否捉住胡未,也是頗有信心,有的人在見胡未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甚至還暗羨‘無常雙鬼’好運,能碰得這麼弱的對手。可不想轉眼之間,‘無常雙鬼’竟已是躺在了地上,就算不死,也是受了重傷。
    可憐‘無常雙鬼’都還沒使出什麼手段,便不明不白地倒了下去,也真夠憋屈的。
    不過正在眾人驚訝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時,原本躺在地上的‘白無常’突然動了一下,而後緩緩站了起來。
    ‘白無常’衣衫襤褸,幾乎難以遮體,看去除了顯得十分落魄之外,卻也更符合他的外號了,他一張臉扭曲至極,看著胡未和戒戒的眼裡也滿是怨毒。
    “卑鄙的傢伙,你以為你贏定了嗎?”‘白無常’死死地盯著胡未和戒戒,雙手用力一搓,搓動掌心那張符紙。
    他這一搓,那張畫著奇形怪狀圖案的白色符紙突然著起火來,轉眼間就燒成了一縷炭灰,徐徐掉在地上。
    只是那炭灰落到地上後卻是越變越多,像雪一樣積了起來,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就堆成了半人高。這時地上突起一陣異風,那些黑色炭灰隨風揚起,四處飄散,而後卻又快速聚集在一起,竟是變成了全身漆黑,四肢俱全卻無頭無臉的人形怪物。
    那無頭怪物看起來也是跟真的鬼魅一般,頗為詭異,它的身子似乎極輕,竟是雙腳離地,漂浮在半空中,朝著胡未他們這邊徐徐飄了過來。
    剛跳回胡未肩上的戒戒叫了一聲,又從胡未肩上跳了下去,身子驟漲,哼哈大叫一聲,在身前召出一個氣團,轟地一聲鼓蕩而出,擊在那怪物身上,將那怪物撕裂成了無數黑色粉塵。
    只是當那氣團遠遠飛出後,漂浮在空中黑色粉塵卻又快速凝聚了起來,再次變成了個無頭黑色怪物,也再次向胡未和戒戒這邊徐徐飛來。
    戒戒忙又再次哼哈一聲,召出個氣團,轟向那無頭怪物,可結果卻是一樣,那無頭怪物雖被氣團撕裂成無數粉塵,卻又快速凝聚成形,繼續逼向胡未和戒戒。
    後頭那‘白無常’也緩緩走了過來,渾身神經質地輕顫著,尖聲笑道:“如果不是你們使陰謀詭計,怎麼可能是我哥倆的對手。就憑這點手段,也想阻得住我的散魂鬼麼?”說著他頓了一頓,又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你們嘗嘗魂飛魄散的滋味!”
    他一說完,那無頭怪物突然發出悶悶一聲長嘯,速度驟增,如鬼魅一般疾撲向胡未和戒戒。
    另一頭,那吳炎也是嘿嘿笑了笑,點了點頭道:“看來白二這陣子修為有進嘛。”說著他轉頭看向另外幾個手下,“你們去幫下白二,也趕緊救一下黑大,這兄弟倆老夫可還有用處,嘿嘿。嗯,對了,記得抓活的,別殺了那個叫無戒的小子。”
    他那些手下趕忙領命,只留下一人看押著無為和無緣,其他六人則朝著胡未那邊跑了過去。
    吳炎對面的空凡臉色微變,可不等他動作,那吳炎卻是嘿嘿笑了一聲,緊緊地看著空凡,說道:“空凡大師,你可別分心哦,老夫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忍不住再次出手的。”
    空凡臉色一凜,轉回頭來看著吳炎,也只能暫時收了相幫胡未之心。
    眼看著那無頭怪物快速撲近,戒戒忙又哼哈出聲,召出氣團轟向無頭怪物,可也只是暫時阻一下對方,那無頭怪物還是越飛越近。
    戒戒也似有些急了,轉頭朝胡未叫了一聲。胡未也一臉肅穆,卻看不出什麼心思,他轉頭看了看正快速趕來的吳炎另外幾個手下,朝戒戒點了點頭。
    戒戒嘟嘟嘴,身子快速縮小,跳回了胡未肩上。
    這時那無頭怪物已是撲到了胡未跟前,身子突然一顫,竟自動散成了無數碎片,快速裹向胡未。不過胡未腳下疾動,整個人都變成了道虛影,朝左邊橫移而出,堪堪躲了開去,那些黑色粉末也頓時卷了個空。
    ‘白無常’微微一愣,卻哼了一聲:“你以為這樣就有用了麼?”
    他剛說完,那些由無頭怪物碎散成的黑色粉塵突然炸開,變得更為細小,幾乎肉眼難變,但所罩的範圍卻變得更為廣大,幾乎達到了十來米方圓,而同時速度也是驟增,再次快速撲向胡未,看去就像是一團有著生命的黑色沙塵暴。
    這一來,胡未動作雖快,卻也有些左支右拙。這些黑色粉塵組成了一張大網,一下子封住了他的左右以及身後,而在他的前面,則有吳炎另外幾個手下正快速奔來。
    眼看那些灰色粉塵越追越疾,很快就要裹住自己,胡未無奈地輕歎了一聲,竟反而突然停下腳步,站在了那裡。他快速轉過身,面對已經撲到他跟前的那些灰色粉塵而立,眼睛都已閉了起來。
    這時卻聽他突喝了聲‘中’,那些黑色粉塵竟是突然停了下來,接著一陣輕顫,緩緩落到了地上,堆積在一起,有如塵埃落定。
    而幾乎同時,那一步步朝著胡未這裡追來的‘白無常’突然莫名其妙地悶哼了一聲,站在了那裡。
    他緩緩地抬起手看了看,眼裡滿是驚訝,輕喃了聲,卻不知在說什麼。接著他又緩緩低下頭,慢慢抬起腳來看了看,而奇怪的是,不管他抬手還是抬腳,抑或低頭,動作都是奇慢無比,而且還顯得十分僵硬。
    “石化蠱,怎麼可……”‘白無常’嘴裡艱難擠出幾個字來,便全身僵硬緩緩倒了下去,身子卻仍保持著抬腳的動作,就像是一座雕塑。
    這個時候,戒戒長叫一聲,從胡未肩上高高跳起。它的身子在半空中快速漲大,驟然變得如水桶一般大小,而後哼哈一聲,召出一個巨大的氣團。戒戒叫聲一歇,那氣團鼓蕩而出,呼嘯著猛然轟在那‘白無常’身上,把‘白無常’直接撞進了沙土中,不見了蹤影。
    “石化蠱?!小心!”吳炎另外幾個手下慌忙止步,看了看整個人都已被埋進沙中的‘白無常’,又轉頭看了看胡未,眼神也變得有些忌憚。
    胡未轉頭看了看這些人,卻苦笑了聲,有些失望道:“可惜了,看來還是沒能掌握好時機啊……”
    他攤開右手,將手裡一個灰白色的小瓶子丟到了地上。
第五十九章 再下一城
    雖然在被‘白無常’傷到之前出人意料的打倒了‘白無常’,但胡未卻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反而顯得有些失望。WwW、QunabEN、coM
    卻原來按胡未的計畫,他這次使出石化蠱,所要達到的目的是想將吳炎所有手下都制住,而非‘白無常’一人。
    其實胡未一開始就知道他拿出的那些瓶子裡的蠱毒蠱藥都已被戒戒給吃了,瓶子裡是空空如也,他故意拿出那些瓶子,打開後還表現得那麼意外,也是要騙得‘無常雙鬼’還有吳炎其他手下乃至吳炎的大意。
    不過胡未從懷裡拿出那些瓶子的同時,暗中還從袖子裡拿出了另外一個瓶子,也就是他剛剛丟掉的這個灰白色的瓶子,而這瓶子裡卻不是空的,裝著那石化蠱毒。
    所以胡未一開始就在周圍悄悄布下了石化蠱,不過他之所以沒有馬上就發動石化蠱,卻正是要等吳炎其他手下過來,準備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只是說來容易,要達到這麼目的卻非易事,需要考慮方方面面。而胡未花那麼大力氣和戒戒演戲,將那些瓶子一個個都倒給大家看,除了讓‘無常雙鬼’大意外,也是想讓大家以為他再無其它手段。
    另一方面,戒戒第一次擊倒‘白無常’後,自可再補上幾記,依胡未的謹慎性格,也不可能讓‘白無常’再起來。也正是因為胡未暗中吩咐過戒戒,戒戒在擊倒‘白無常’後,便停了下來,再無動作。
    所以‘白無常’起身反撲其實也在胡未意料之中,胡未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便是要將吳炎其他手下引過來,用先前布下的石化蠱,一舉將這些人制住。
    而胡未的計畫一開始也算順利,誰也沒想到胡未是設下了連環陷阱,不只針對‘無常雙鬼’,還早就安排了後招,對付吳炎其他手下。吳炎其他手下見‘白無常’起來反撲胡未,還占得了上風,也是放鬆了警惕,既有吳炎吩咐,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上來佔便宜,卻不想胡未早就設好了陷阱等著他們。
    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胡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更難考慮得面面俱到。按胡未的計畫,他是要等到吳炎其他手下跑進石化蠱所能作用的範圍內,也就是他設置的陷阱內,再突然發動石化蠱,制住他們,可惜他沒料到這‘白無常’的反撲卻是如此迅猛厲害,逼得他幾無退路,瀕臨險境,若非胡未現在動作之速遠非以前可比,只怕早就要失在‘白無常’手上。
    不得以之下,為了自保,胡未只好不等吳炎其他手下跑進陷阱便提前發動了石化蠱。而他雖然以此轉危為安,徹底制住了‘白無常’,吳炎其它手下卻是終於發覺了危險,立刻停了下來,躲過了一劫,胡未的計畫最終功虧一簣。
    所以胡未見到吳炎其他手下安然無事,自不免失望。他心中感歎,還不如先徹底制伏了‘無常雙鬼’,再等吳炎其他手下上來,雖然這樣會讓對方更加謹慎,但說不定他的計畫反倒能夠成功。
    不過胡未的計畫雖未成功,卻還是讓眾人驚訝不已。吳炎那些手下不用說,一個個站在那裡,都是一臉忌憚,他們都有些懷疑,胡未該不會還在自己身邊設了其它陷阱,所以一時間竟無人敢靠近胡未,擔心一個不慎,又中了胡未的詭計。就連那吳炎,看到‘白無常’突中石化蠱,被戒戒一聲哼哈擊得深陷沙土之中,生死不知,又見胡未丟下那灰白色的小瓶子,嘴說可惜時,便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緣由,不由收了臉上那難看的笑容,緊緊地盯著胡未,獨眼裡精光四射,多了幾分慎重和忌憚。
    不過很快,他卻突然嘿嘿笑了兩聲,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不錯不錯,老夫最喜歡聰明人了。這小子老夫要定了!”
    他對面的空凡卻是哼了一聲,恥笑道:“吳炎,你剛剛不說過最不喜歡聰明人嗎,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
    吳炎轉頭看了空凡一眼,卻是嘿嘿笑道:“你不懂,你不懂的。”
    說著他便不理空凡,又冷聲對那些手下說道:“你們一個個上,看他能使出多少手段,想裝神弄鬼騙老夫,他還是嫩了點,哼哼。”
    只是他說了後,他那些站在胡未對面的五個手下卻仍是無人敢動,在那裡轉頭看來看去,看看我又看看你,卻誰都不想先上去。對這些人來說,功名利祿雖重要,但自身性命卻是最重要的,若是沒了性命,那談什麼功名利祿,他們可不想自己先上去,中了胡未的詭計,卻讓後面的人佔便宜。
    雖說這些人的修為個個高於胡未,但此時他們心中對於胡未卻再無輕視之心,更少有人想起胡未只不過是大學徒的修為,潛意識裡都把胡未當成了比他們要厲害得多的高手,現在吳炎要他們一個個上去,他們怎能不猶豫?
    有些人雖也想起了無為和無緣說過,胡未只不過是個大學徒,卻也在暗中嘀咕,剛才胡未一踢一撞擊飛‘黑無常’所展現的力量和速度遠非他們這些人可比,該不會是深藏不露,甚至說已有蠱師修為。
    見自己手下遲疑許久仍不見有人上去,那吳炎一張醜臉被氣得更顯猙獰,他重重地哼哼了一聲,怒目瞪著那幾個手下:“怎麼,你們連老夫的命令也不想聽了,難到等下也想嘗嘗老夫的手段嗎?好好好,等會老夫收拾了這些人,再來收拾你們!”
    聽吳炎這麼一說,他那些手下頓時不由打了個冷顫,轉頭看了看吳炎,便趕緊轉過頭去,有看了看胡未。
    幾個人低聲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後,終於有一長臉漢子站了出來,緩步走向胡未,不過這人卻也一臉為難,不停轉頭看向幾個同伴。
    “去吧,去吧,老馬,有我們給你壓陣,你放心就是。”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說道,卻都一臉慶倖,甚至有的人還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長臉漢子瞪了幾個同伴一眼,轉回頭後,卻低低地呸了一聲。在吳炎諸多手下之中,除了‘無常雙鬼’之外,數他修為最低,他也只不過是大學徒的修為,比起‘無常雙鬼’,他也就是早幾前達到大學徒修為,可‘無常雙鬼’仗著和吳炎之間那層難以啟齒的關係,吳炎這些手下縱使心有不滿,暗裡排斥‘無常雙鬼’,也不敢對‘無常雙鬼’怎樣,而他卻是不同,常被其他人欺負排擠,剛才有人提議讓他先去對付胡未,便立馬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顯然也是因為他修為最低,最好欺負。
    可此時他雖有不願,但另外四人都已眾口一詞,卻也不會有人為他說話,若是他敢提出異議,只怕這些人會當場給他好看,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前去。
    不過他剛走出幾步,他對面胡未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胡未一邊大笑著,一邊竟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說道:“我看你們還是一起上來吧,省得我多費手腳。”
    見到胡未一臉自信模樣,又看胡未手裡那堆瓶瓶罐罐,長臉男子不由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打了個哆嗦,心中更是忌憚起來。他想起了熟悉的一幕,只不過原先面對胡未的是‘無常雙鬼’,現在卻換成了他。
    他又有什麼詭計啊?長臉漢子站住,暗自嘀咕了一聲,看了看胡未手裡那些瓶子,又看了看胡未肩上張牙舞爪的戒戒。一想到‘無常雙鬼’的下場,長臉漢子更是不由冷汗涔涔,雙腳有如灌了鉛一般,再難邁動。
    他身後四個同伴見到胡未竟又拿出那麼多瓶瓶罐罐後,不由一齊愣了愣,接著卻是起勁地催促起長臉漢子來:“老馬,幹什麼呢,快上去啊?!”
    也有人提醒道:“老馬,別怕,他那些瓶子只不過是幌子,只要小心他其它動作就行,這傢伙身手很快,不過也要提防他肩上那只胖蟲子!”
    長臉漢子聽了同伴所說,一張臉卻是拉得更長了。
    只不過對面胡未卻又哈哈笑了笑,說道:“算了,老馬,你還是跟另外幾個人一起上來吧,你一個人可不是我的對手。”
    一聽胡未這麼說,這長臉漢子更是猶豫起來,轉頭看了看身後幾個同伴。
    “等等!”這時,另一邊那吳炎卻突然開口說道,他緊緊盯著胡未看了看,冷笑了一聲:“你們一起上去!”
    長臉漢子還有另外幾人卻是愣了愣,有些意外吳炎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吳炎轉頭看向長臉漢子等人,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麼,沒聽到老夫的話麼?”
    長臉漢子一接觸吳炎那毒辣的目光,不由又是打了個冷顫,只好硬著頭皮朝胡未走了過去,在距胡未十來米地方站了下來,將胡未圍在了中間。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大家一起上去對付胡未,比起一個人上去總是要好一些,他們心中也多了些底氣和自信。
    他們覺得就算胡未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像對付‘無常雙鬼’那樣,一下子擊倒他們五人,就算胡未和他肩上的戒戒能夠對付他們其中兩人,其他三人也有充足的反應時間。
    他們站定後,便從懷裡拿出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東西,有的拿出個方形的小盒子,有的則拿出個拳頭大小的圓球,準備召出自己煉養的蠱物或者說準備驅動手裡的蠱寶。
    胡未掃了眾人一眼,表情卻變得慎重了許多,他莫名其妙地輕笑了一聲,同時竟然將手裡的那些瓶瓶罐罐一齊丟向頭上。
    卻聽戒戒仰頭哼哈一聲,召出一個小小的氣旋,擊向胡未頭頂的那些瓶瓶罐罐。
    那些瓶瓶罐罐紛份碎裂,只不過讓長臉漢子等人有些意外的是,這些瓶子裡竟不是空的,在碎裂後,瓶子裡各種顏色的粉末也紛紛散開,卻將胡未和戒戒罩了進去。
    這些粉末飄散在胡未周圍,看去就像一朵五彩的雲團,而裡面胡未的身影也變得有些模糊。
    長臉漢子等人十分意外,納悶胡未又想幹什麼,為什麼竟然把蠱藥用在自己身上。
    接受了‘無常雙鬼’的教訓,他們雖不覺得這是胡未失誤,一不小心把原本該用到他們身上的蠱藥或者說蠱毒用到了自己身上,卻也是忍不住疑惑,難以理解胡未的行為。
    不過雖然飄浮胡未身周的那些粉末一直沒見散開,長臉漢子等人出於謹慎,還是緩緩向後退了幾步。
    這時有人忽然聽到胡未那裡傳出了細微的滋滋聲,不由奇道:“什麼聲音?”
    其他人卻是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不過很快那聲音變得越來越響,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不由疑惑地看向胡未。
    卻聽忽的一聲,漂在胡未身周的那些粉末突然散了開去,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疾速旋轉著飄向胡未頭頂,一邊不停地吐出白色雲霧來。
    那些雲霧快速凝結成形,變成片片雲朵,顏色也越來越深,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深黑色。
    幾乎同時,似乎因為天上黑雲越來越多,將太陽也給遮住了的緣故,以胡未為中心,方圓幾十米範圍內,也變得越來越暗。
    而說來話長,從那顆珠子騰空而起,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長臉漢子等人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便發現四周已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整個世界都已變得一片漆黑。
    卻聽劈啪一聲突起,一道閃電在長臉漢子等人頭上劃過,勉強照亮了附近幾片黑色雲朵,卻也讓那幾片雲朵看起來變得更為猙獰。
    看了看頭上,一陣無垠的恐懼齊湧上長臉漢子等人的心頭。
    而此時在那空凡和吳炎等人看來,胡未和長臉漢子他們所站之處,方圓百來米的地方,已被一朵巨大的黑雲籠罩,在這陽光燦爛的沙漠中,這多黑雲顯得如此惹眼,就像一隻黑色巨獸盤伏在那裡一般。
    空凡眼露驚訝,又帶著一絲疑惑,喃喃道:“吞雲珠?”
    “吞雲珠?!”吳炎疑惑地看了看空凡,卻突然臉色大變,猛然轉頭,朝著胡未的方向叫道:“快回……”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那朵巨大黑雲處驟然響起一陣巨大而又尖利的劈啪聲,震徹天地,沙漠也是在這巨聲中輕輕顫抖起來,幾乎同時,那黑雲裡發出道道顯眼的白色亮光,將黑雲照得時明時暗。
    看到這一幕,吳炎臉上肌肉一陣扭曲,臉色也跟那朵黑雲一樣,時明時暗。
    不過很快那朵黑雲便漸漸小了去,又不過幾個呼吸時間,便已是縮小成了一朵小小的黑雲,並最終被胡未頭上飛速旋轉的珠子吸了進去,那顆珠子也減緩了轉動的速度,最後完全停了下來,只靜靜地漂浮在胡未頭頂。
    胡未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轉頭看了看周圍,卻是微微笑了笑。
    在他身周,那長臉漢子等人雖仍站在那裡,雙手卻是或者遮臉,或者護胸,姿勢奇怪,一動不動,而且渾身漆黑,身上還冒著縷縷黑煙,好似一個個剛剛被雷電擊中後的樹樁。
    在他們的腳下或者身前,也立著幾隻奇形怪狀的東西,似貓似狗,卻也是全身漆黑,身冒縷縷黑眼,已難辨形狀。
    一陣輕風吹過,長臉漢子等人以及他們腳下或者身邊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便一個接一個,顫顫巍巍地倒了下去,而後便再無動靜。
    胡未轉頭看了看身後目瞪口呆,一臉驚訝的諾公主等人,便轉回頭,朝著空凡和吳炎那邊緩緩走了過去。
    他頭上那顆珠子則又緩緩旋轉起來,跟著胡未,始終漂浮在胡未的頭頂,不時地吐出一朵小小的白雲。胡未一路走來,半空中也留下了一條由小朵白雲組成的斜線,就像一隻漂在空中的長形風箏,煞是好看。
    只是現在誰也沒心思去欣賞那些白色小雲朵,那空凡呆呆地看著胡未頭上的吞雲珠,一臉的疑惑,自言自語道:“這真的是吞雲珠嗎,為什麼……這麼厲害?”
    空凡以前雖沒親眼見過吞雲珠,但對於這由他師兄空聞親手所煉製的吞雲珠,他也是瞭解頗多,所以吞雲珠一開始發動的時候,他也是很快就認出了這是吞雲珠,但這次胡未發動吞雲珠所展示的威力卻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也讓他有些懷疑,這是否真的就是吞雲珠。
    而他心中還隱隱有些失落,心想如果這真的就是吞雲珠的話,那自己所煉的那些蠱寶,是怎麼也不比不上的。
    而那吳炎則死死地盯看著越走越近的胡未,心情更是複雜。先前胡未兩次讓長臉男子等人一起上去,他也以為胡未是故弄玄虛,好逼長臉漢子等人一個個上去,以便跟對付‘無常雙鬼’一樣,逐一擊破,於是他也臨時改變了主意,命令長臉漢子等人一齊上去對付胡未,卻不想正中了胡未的圈套,在轉眼間就被胡未一起收拾了。
    從‘無常雙鬼’,到長臉漢子等人,再到他自己,三番兩次受胡未的當,吳炎老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只是他心中雖怒,卻更多忌憚,胡未所展現的實力遠超過了他的想像,依吞雲珠發動時的威力,他感覺胡未就算不是蠱師,也至少該是大蠱士,而且離蠱師也只不過一步之遙而已。
    他哪裡會想得到這吞雲珠可並非是胡未一個人發動的,而是胡未和戒戒一起,小傢伙看去似乎連人形都未能變化,連蠱妖都算不上,卻其實沒那麼簡單。
    等到胡未走近,吳炎也忍不住疑惑,冷冷地說道:“你真的只是個大學徒?”

TOP

第六十章 天網恢恢
    胡未有些意外這吳炎竟會突然這麼問,不過等反應過來後,他卻笑了笑道:“不錯,貧羅不久前才升為大學徒,難道你連這也看不出來嗎?”
    可惜這次胡未實話實說,吳炎卻是根本不信,還以為胡未又在騙人,他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虛就能嚇去老夫了嗎?”
    胡未面色微微變得嚴肅了些:“錯了,貧羅只不過實話實說,,沒想要嚇唬你,你信也可不信也可。wwW。不過貧羅還是要囉嗦幾句,勸你放下我兩位師兄弟,立刻離開這裡。”
    吳炎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你以為老夫真怕了你麼?”
    胡未卻突然笑了笑:“怕又怎樣,不怕又怎樣?試試看就知道了。”
    只是他臉上雖滿是輕鬆,雙手卻沒停下來,又伸進懷裡,左手拿出了幾個花花綠綠的小瓶子,右手則拿出了一顆綠色珠子。
    他手托著青雲珠,又轉頭看了看空凡,微笑道:“空凡大師可認得這顆珠子?”
    空凡睜大眼睛看了看,目露詫異,喃喃道:“這可是青雲珠?”
    “不錯,正是青雲珠。”胡未轉回頭看向吳炎,右手緩緩舉起青雲珠,一副準備發動青雲珠的架勢,而他頭上那顆吞雲珠也是再次疾速旋轉起來。
    吳炎臉色驟變,猶豫了一下後,突然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又朝押著無為和無緣的那個手下說了聲:“走!”
    這這吞雲珠和青雲珠吳炎雖沒空凡瞭解得多,卻也是有所耳聞,更重要的是,他剛才親眼見識了吞雲珠的威力,發現吞雲珠似乎比起傳聞中的還要厲害,就算他是蠱師中階修為,也不得不小心提防,若是正面受到吞雲珠的攻擊,可也有些不大好受。
    而吳炎現在對胡未的印象比起先前也是大有改變,原先胡未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個隨手可取的獵物而已,既被他看上,便無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除了自信之餘,也隱約有一種操縱別人命運的優越感,但如今在吳炎看來,這羅人無戒表面總是一副和善樣子,卻是詭計頻出,陰謀不斷,談笑間就將他幾乎所有手下都收拾了個乾淨,手段防不勝防。他現在也是一看到胡未臉上的笑容,便忍不住會覺得不自在,總感覺胡未又會在他不經意間疏忽時突然使出什麼詭詐的手段來。
    不過光是這些,還不足以使吳炎退卻,這吳炎膽子雖不大,性情卻是十分狠毒,他成名已久,也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風浪,其蠱師中階修為在江湖也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他推斷胡未就算也是蠱師修為,和空凡聯手對付他,他自己也不一定會落於下風,所以也是準備豁出去搏一下,畢竟他如果能夠勝了的話,且不說其它,光是抓住諾公主這份功勞也已足夠誘人。
    可偏偏這個時候胡未居然又拿出了顆和吞雲珠齊名的青雲珠,著實讓吳炎心中一驚。胡未頭上的吞雲珠便足以使吳炎把胡未當做勁敵,現在又來一顆青雲珠,吳炎心中的天平頓時傾斜。他想當然地以為這青雲珠既然和吞雲珠齊名,和吞雲發動時的威力也絕不會低於吞雲珠。
    更為關鍵的是,吞雲珠威力雖大,但胡未已在他眼前發動過一次,發動時的過程他也都看在了眼裡,胡未想要像對付他那些手下一樣對付他,可沒那麼容易,但這青雲珠卻不一樣,吳炎對著青雲珠雖有所耳聞,卻沒親眼見過青雲珠是怎麼發動的,所以青雲珠對於他來說,更難提防,也更讓他忌憚。
    吳炎行事向來極其小心謹慎,當年那麼多蠱道高手四處找尋圍剿他,他卻能夠一直活下命來,也于這大有相關,眼看胡未又拿出青雲珠來,自己勝算變小,他自是不想再冒風險,以免誤了自己性命。
    所以他沒有過多猶豫,便扭頭就走。
    而吳炎一走,與空凡所召出的那個虎妖也就是那白臉漢子一直對峙的全身燃著黃色火焰的怪物悶喝了一聲,也轉過身,丟下白臉漢子,跟了上去。
    見到吳炎終於退卻,胡未暗暗松了口氣,但表面卻仍是一臉的平靜,微笑道:“記得將貧羅兩位師兄弟留下。”
    別看剛才胡未表面上顯得如此自信和鎮定,心裡卻是虛得很。他拿出青雲珠,完全就是在嚇唬吳炎,因為這陣子他一直沒祭煉過青雲珠,所以他現在根本就無法驅動青雲珠。
    而青雲珠且不多說,就算是他頭上的吞雲珠,他因為剛剛發動過一次,暫時無力再發動。剛才全力發動吞雲珠時,他感覺自己雖然只不過是朝吞雲珠吹了幾口氣,身上的力氣卻似乎也隨那幾口氣,全數被吞雲珠吸了去。此時的他全身酸軟,若非大敵當前,只怕他早就要躺到地上,呼呼大睡了。
    就算是他肩上的戒戒,情況也似乎跟他差不多。原本一直精力無限的小傢伙現在也是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肩上,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睡將過去。只是為了配合胡未表演,小傢伙才硬撐在那裡,時不時地半立起來,朝吳炎張牙舞爪一番,卻也顯得有些敷衍。
    所幸的是,吳炎並不知道吞雲珠是由胡未和戒戒一起發動的,視線也一直集中在胡未身上,並沒去注意胡未肩上的戒戒,所以他也沒有看出這個破綻。
    只是聽到胡未這麼說,吳炎卻突然停住腳步,轉回頭奇怪地看了看胡未。
    看到吳炎那怪異的表情,胡未心中一沉,暗想莫非這吳炎看出了什麼破綻,他甚至有些懷疑難道是自己剛才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不夠強硬,倒似在示弱一般,以致吳炎心中起疑。
    不過正在胡未忐忑時,吳炎卻只嘿嘿笑了一聲,便又轉回頭,繼續向前行去,腳下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胡未突然提起的心,也再次放鬆下來。
    而吳炎那押著無為和無緣的手下見到這一幕,也是默默向後退去,把無為和無緣丟在那裡。
    可就在那飛速疾奔的吳炎跑過無為和無緣邊上時,他突然轉過頭看向胡未,又莫名其妙地嘿嘿了兩聲,說道:“留下就留下,不過他們的性命老夫要了,你可沒說是要死的還是活的……”
    他話剛說完,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火焰怪物突地轉身,高高躍起,一聲悶吼,迅疾朝著地上的無為和無緣撲了過去。
    胡未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奮力追了上去,原本懶洋洋地趴在胡未肩上的戒戒也是急跳了起來,身子驟然增大,哼哈一聲,召出一個氣團轟向那火焰怪物。
    只是那火焰怪物動作實在是快,離無為和無緣距離又近,戒戒反應雖速,卻終是慢了一步,它召出的氣旋離著火焰怪物還有好大一段距離,那火焰怪物和無為和無緣卻已是近在咫尺。
    眼看那火焰怪物就要撲到無為和無緣那裡,以無為和無緣的修為,只怕一被他身上火焰灼到,便會燒成焦炭,胡未心中一沉,全身瞬間變得冰冷,如墜冰窟,他張了張嘴,卻沒能喊出話來,連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這時,無為和無緣身前的沙土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幽幽的深洞,竟將那火焰怪物直接吸了進去,然後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詭異的黑洞從出現到消失,可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肉眼都幾乎難以捕捉,無為和無緣身前的沙土也是跟原來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似乎那剛才那黑洞根本只不過腦海裡驟然閃過的幻覺一般。
    可就是這麼不到一個眨眼的工夫,而那火焰怪物則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見了蹤影,似乎從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般,他剛才緊跟吳炎,又飛撲無為和無緣的一幕也恍如幻覺,如煙消散。
    在場的人都是被剛才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臉茫然。那正準備快步離去的吳炎也不由站住,呆呆地看著火焰怪物消失的地方,一臉的難以置信。他茫然地看了看無為和無緣身前,也就是黑洞突然出現將火焰怪物吸進去的地方,又轉頭看了看後面的胡未,堂堂蠱師中階高手竟顯得有些無助起來。
    也不怪他如此失神,因為他現在竟是感覺不到火焰怪物任何氣息,倒似火焰怪物被那黑洞吸去了另一個世界一般。他實難相信或者說接受會有這樣的怪事,要知他這火焰怪物可是只大妖中階的蠱物,也是他橫行江湖這麼多年最大的倚仗,現在卻不過在眨眼的工夫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都有一種在做噩夢的感覺。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呆滯狀態的同時,吳炎那碩果僅存的手下,卻突然慘叫一聲,直飛了出去。
    卻原來是那火焰怪物突然莫名其妙消失後,戒戒哼哈一聲召出的那個氣團竟越過無為二人的頭頂,正好打中了那人,將他轟飛了出去。
    可憐那人也是被剛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正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根本沒想到會天降橫禍。
    這人的慘叫聲也終於喚醒了失神的眾人,吳炎看了看那人重重落到地上後,便再無動靜,一張醜臉也扭曲起來。
    至此,他這次帶來西硫國的手下非死即傷,無一倖免,可說是全軍覆沒。
    不過很快他卻突然渾身一震,疾速轉頭,看向無為和無緣身前。
    卻原來這時無為和無緣身前的沙土竟又動了起來,那些沙子竟像泉水一樣緩緩湧出,幾秒鐘後,一個白色的人影竟在眾人驚訝目光注視下從沙土中緩緩現出身來,就像是被沙土吐出來一般。
    這人一身白色長袍,雖然他是從沙土裡鑽出,身上長袍卻是不染一點塵埃,潔白如雪。
    而詭異的是,這人頭戴連衣白帽,一張臉上卻似塗著一層白泥一般,竟然無眼無鼻無嘴,不見五官,也不知他用什麼呼吸,怎麼說話。
    但那吳炎一見這人,卻是臉色大變,渾身猛地一顫,眼裡也滿是驚駭,顫聲道:“是你?”
    那無臉怪人面向吳炎,臉上突然變出一張嘴巴,淡淡地說道:“三十多年了,玉面郎君,你總算有膽子跑出皇甫家了?”
    聽得無臉怪人這麼一說,吳炎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語帶驚恐道:“你一直在跟蹤我?”
    那人卻不回吳炎的話,只是莫名其妙的說道:“既然躲了這麼多年,又為何還要出來呢?”
    這人說話的語氣幾乎不帶任何感情,所以也難聽出他是在惋惜還是在慶倖。
    然而無臉怪人這這麼平平淡淡一句話,吳炎卻是激動起來,似驚恐萬狀似低聲下氣地說道:“我這就回去,我這就回去,以後再也不出來了,你……您就饒過我吧,我再也……”
    “晚了。”無臉怪人卻簡單說了兩字。
    吳炎渾身一震,差點直接跪下去,眼裡滿是驚恐,他吞了口口水,艱難道:“不晚,不晚,我這就回去,馬上就回去……”
    看到這一幕,胡未等人又是驚訝不已,奇怪吳炎見到這無臉怪人為何會如此驚恐。
    不過他們雖然也隱約猜到一些緣由,卻還是無法體會吳炎此時心中的驚駭,只因這無臉怪人就是當年輕鬆制伏他,毀他面目的神秘高手。
    這無臉怪人正是他心底最大的恐懼。當年他在無臉怪人手下僥倖保住性命,後被皇甫亮收容,投靠皇甫家,便一直躲藏在皇甫家,幾乎很少外出,正是為了躲避這無臉怪人。
    有的時候想起自己處境,吳炎也常常覺得憋屈。以他堂堂蠱師中階高手,天下之大,竟是無處容身,只能躲在皇甫家,借皇甫家的勢力以及皇甫亮這大蠱師級的絕頂高手以庇護,苟延殘喘。
    要知換在三十年前,他還是玉面郎君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天下之大,可說任君縱橫。就算是後來,他的行為惹來眾怒,諸多蠱道高手四處追找圍剿他,他仗著深厚修為以及各種逃生之術法保命之法,也總是能夠全身而退,那幾年也是他聲名最盛的時候,直到後來遇到這無臉怪人。
    只是憋屈歸憋屈,他也是無奈至極,不敢有任何大意,甚至於就算投靠了皇甫家,有皇甫家庇護,他仍難感到徹底心安,因為他覺得就算是皇甫亮這絕頂高手,也不一定有把握在無臉怪人手下保住他的性命。
    這些年他也是三天兩頭做噩夢,或夢起當年遇到無臉怪人時的情形,或夢到自己離開皇甫家,卻馬上再次遇到無臉怪人,甚至夢到無臉怪人直接殺上皇甫家,在眾多高手包括皇甫亮眼皮底下,輕鬆收去他的性命。
    而因為心中這份巨大的恐懼,這三十年來,他幾乎從沒離開過皇甫家,或者說離開皇甫家的保護,就算皇甫家有什麼任務去做,他也多是交給自己手下去辦,至多就只是在北唐國京城中活動活動,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只敢偷偷摸摸行事。
    直到最近,這西硫國生變,北唐國三大世家高手幾乎盡出,前來西硫國,吳炎也是終於按耐不住了。他想著過了三十多年,這無臉怪人這麼厲害的高手,或許早已將他忘了,便壯著膽子跟了過來。
    這三十多年來,他投效於皇甫家,但因為忌憚無臉怪人的緣故,活動範圍有限,給皇甫家辦的事也是不多,像方老四當年之事,也正好因為方老四家在京城,才派到了他的頭上,而到最後,因為空聞突然出現,他也沒能從方老四手裡奪走‘千里眼’,所以這些年他心中也是頗為急切,想要多立些功勞,以得皇甫亮的重視,而這次西硫國便是一個好機會。
    另一方面,皇甫家以及李家和萬俟家的許多高手都來了西硫國,也讓他多了許多底氣。
    而到了西硫國後,他原本一直跟隨在四殿下身邊,不敢輕易離開,因為四殿下身邊總有諸多高手跟隨,但到了後來,因為一路順利,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高手,他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便帶著自己手下,開始獨立行事,也是想爭搶更多的功勞。
    這一次‘無常雙鬼’捉住了無為和無緣這兩個‘奸細’,吳炎也是興沖沖地帶著手下,押著無為和無緣,來王城附近搜索,以期捉住胡未這個救了方老四的大‘奸細’,而讓他欣喜萬分的是,無為和無緣不但引來了胡未,還引來了諾公主。
    卻不想到頭來,他不但沒捉住諾公主,反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噩夢。
    剛才懾于胡未,他被迫退卻,心中卻仍是十分不甘,想要殺了無為和無緣洩憤,他覺得以他的手段,就算不是胡未和空凡聯手之敵,卻也絕對可以在殺掉無為和無緣之後,從容而退。
    而現在他卻是追悔莫及,恍惚中總感覺自己是因為要殺無為和無緣,才引得無臉怪人出手,若是他剛才沒起意殺無為和無緣,說不定無臉怪人就不會出現了。
    抱著這份逃避似的心態,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和尊嚴,只差跪下去給無臉怪人求饒,讓他饒過自己性命,自己寧可躲進深山老林,再也不到外面來了。
    可惜無臉怪人的話卻讓他感到絕望,無臉怪人也不多說,依然平靜地說道:“晚了,當年錯手留下你的性命,讓你多活了三十年,已是不該。”
    說著,他整個人竟緩緩飄了起來,雙腳離地,徐徐飛向吳炎。
第六十一章 不堪一擊
    吳炎看到無臉怪人徐徐朝自己飛來,眼神既驚恐又絕望,忍不住一步步向後退去。wWw,不過退了幾步後,他卻突然站了下來,反而嘿嘿笑了起來,指了指諾公主那邊,說道:“不錯,老夫不是你對手,可惜你別忘了,那些人的性命還在老夫手上,在你殺死老夫之前,老夫絕對有把握捎上他們幾個的性命。”
    卻原來諾公主等人身邊那火焰囚籠到現在仍未被吳炎收去,而且在吳炎說話時,那火焰囚籠還漸漸變小起來,慢慢向諾公主他們壓迫而去。
    看樣子,吳炎知道求饒沒用,也是想以諾公主等人的性命做威脅,以求無臉怪人心有顧忌,他也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其實也是吳炎早就留下的後招,雖然他對胡未和空凡聯手有所忌憚,不敢再和胡未以及空凡交手,被迫匆匆離去,但他奈何不了胡未和空凡聯手,卻還是不想放過無為和無緣以及諾公主他們,準備先殺無為和無緣,等吸引了胡未和空凡的注意力後,再殺諾公主等人。
    雖說就這麼殺掉諾公主,他也覺得有些遺憾,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大功一件,若是除掉了諾公主,這西硫國只怕馬上就會大亂,北唐國便能從中取得更多利益。
    而他這一說,無臉怪人也真停了下來,緩緩落到地上,轉頭面向諾公主那邊,似乎真的有所顧忌。
    吳炎不有心中狂喜,也有些自得,他又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不如你先放了老夫,到時老夫……”
    可他話還沒說完,無臉怪人卻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無臉怪人竟是憑空出現在了諾公主等人面前。
    只見他臉上再次變出一張嘴巴,嘴巴緩緩張開,微微吸起氣來,那火焰囚籠則像網繩一樣一條條快速解開,接而像一根長麵條一般,被無臉怪人吸進了嘴裡,片刻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吳炎臉色驟變,不由打了個哆嗦,隨後他終於忍不住心中無盡的驚恐,竟是拔腿就跑。
    現在他失去了對諾公主等人的掌控,求饒又是無用,那就真的只有逃跑了。
    他這一跑起來速度也是極快,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只怕連胡未也是有所不及。
    不過幾秒鐘,他便越過了前面的沙丘,身影也越來越小。
    可這時,諾公主等人前面的無臉怪人再次消失在原地,下一秒鐘,他竟是已出現在了吳炎前面。
    吳炎身形驟止,看著擋住了他去路的無臉怪人,眼裡滿是絕望和恐懼,身子也急顫不止,那只獨眼裡的瞳孔都是一陣急縮急放。
    恐懼之下,他歇斯底里似地怪叫了一聲,竟是一口咬破了自己舌頭,在沙地上吐了口血,然後便趴到地上,像瘋子似地扒拉起那些沙子來,好似在畫什麼圖畫一般。扒拉了一陣後,他竟然將那些沾了他血液的沙子一把把塞進自己的嘴裡,嘴巴也是大嚼特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像是在吃著砂糖一般。
    而隨著他不斷吃下一把把的沙子,他的臉也變得更是扭曲,臉上的肌肉一塊塊的鼓起凸出,原本就畸形的五官也變得更是畸形,接而整個腦袋乃至身子都像是個蒸籠裡的饅頭一樣膨脹起來。
    他身上的衣物都被快速脹.破,紛紛碎裂,他也變得赤身**,只是他的皮膚顏色卻已是變得跟沙土一般,或者說整個人看去倒像是由沙土堆砌而成,已與原先完全不同。
    隨著他腦袋的變大,他的嘴巴也是越來越大,吃沙子的速度也便越來越快,到了後來,他幾乎是直接趴在地上,如鯨魚吞水一般大口地吞吃著地上的沙子。
    這麼一來,他身子的膨脹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他竟是變成了個高達二十來米的黃色巨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黃色砂岩。
    然而自始自終,無臉怪人卻一直都是靜靜地漂浮在吳炎前面幾十米開外,對於吳炎的舉動和變化一直沒有什麼反應。
    吳炎卻終於停了下來,張開嘴巴,怪笑了兩聲,聲音顯得沉悶而又沙啞,他緩緩舉起雙手,猛地一拍,卻聽呼地一聲,他的身上竟是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來。
    他的身子在燃起大火後,看去也是變得更加龐大,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座熊熊燃燒的山丘。
    而漂浮在他前面的無臉怪人比起他來,就像一隻鳥兒飛在一個人類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仿佛隨時都會被吳炎撕成碎片。
    可無臉怪人雖看不見什麼表情,卻似乎依然十分平靜,既不進也不退,只是靜靜地漂浮在那裡。
    變得跟個洪荒巨人似的吳炎又是怪笑了一聲,便突然抬起一隻腳,猛然踏向前面的無臉怪人。
    吳炎這一動,一時勁風疾疾,方圓幾十米內的沙子都被卷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旋渦,天地都似乎為之變色,他腳下的沙地也輕輕顫抖起來,似在呻吟一般。
    眼看吳炎一腳踏來,無臉怪人也再無法保持平靜,迅疾向後退去,似乎也是有些忌憚。
    只不過吳炎身子膨脹了不知道多少倍,速度卻也不慢,右腳踏空後,便迅速跟上,左腳再次踏出,像座小山一般朝著無臉怪人碾壓而去。
    不過眼看無臉怪人就要被吳炎踏於腳下,他卻身形一閃,下一秒鐘竟已是來到了吳炎身後。
    這時無臉怪人臉上再次變出一張嘴巴,卻聽他輕輕地哼哈了一聲,他身前身周竟是出現了十來個一米左右大小疾速旋轉的白色氣團,如落雷一般快速飛向吳炎。不等吳炎轉身,那些有如實質的氣旋已是紛紛轟在了吳炎背後,發出聲聲爆炸似的巨響。
    卻聽無數巨響聲中,吳炎一聲慘叫,後背竟被那十幾個氣旋炸了個稀巴爛,最後被徹底擊穿,他的身子也斷成了兩截,砰地一聲落到地上,激得沙土飛揚。
    看到這一幕,另一邊的胡未是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他驚訝的並非是吳炎的變化,也不是吳炎這麼快就落敗,而是驚訝無臉怪人剛才使出的手段。
    雖說他和無臉怪人的距離有數百米之遙,無臉怪人剛才吐字的聲音也比較輕,就跟常人說話差不多,但胡未如今聽力超凡,遠非以前可比,還是清楚地聽到無臉怪人嘴裡吐出的是哼哈兩聲,而他身前突然出現的疾速旋轉的氣團跟戒戒哼哈聲後召出的氣團也是十分的相似,要說有區別,也就是大小和數量不一樣,還有就是無臉怪人的動作更隱秘,氣團的出現更突然,威力也似乎比戒戒的要大一些,雖說那些氣團看起來比起戒戒召出的還要小一些,不過想來也是因為他的修為或者說本領要遠超目前的戒戒的緣故。
    胡未所以不由驚奇不已,納悶這無臉怪人為何會使跟戒戒如此相似的本領或者說神通。
    而他肩上的戒戒,原本在情急之下,為救無為和無緣,傾盡全力召出那個氣團後,便更顯得有些力乏,軟軟地趴在胡未肩上,氣喘吁吁不停,一副累倒了的模樣,在無臉怪人出現後,它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撐著身子半立而起,定定地看著無臉怪人,顯得有些奇怪,眼神既疑惑又茫然,還有一絲莫名的緊張。
    當無臉怪人口吐哼哈兩聲,召出那些氣團時,戒戒更是渾身一抖,直接從胡未肩上跳了起來,臉上也滿是驚訝,似乎跟胡未一樣,也被嚇到了一般。
    它咧著嘴巴,定定地看了看無臉怪人後,又轉過頭來朝胡未叫了幾聲,叫聲急促,顯得有些激動,像在詢問這無臉怪人為何會使跟他同樣或者說差不多的手段。
    可惜胡未也是一頭霧水,無法為它解疑,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戒戒嘟了嘟嘴,轉過頭,繼續凝望著那無臉怪人,表情卻是顯得從未有過的嚴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正當胡未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問問這無臉怪人時,地上斷成兩截的吳炎竟是突然動了起來,只見他張開那張大嘴,憑空吸起地上的沙土來,他面前的沙土也是無風自動,匯成一線,徐徐飛進他的嘴裡。
    而他原本被無臉怪人召出的氣團炸得支離破碎的身子再次膨脹起來,他那已經被完全炸掉的胸背等處也是快速生長了出來,並漸漸地和下半身連在了一起,還有他身上原本正在漸漸熄滅的火焰也是呼地一聲,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不過轉眼工夫,吳炎便已恢復如初,他悶悶地喝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著無臉怪人,得意似地怪笑了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沒想到吧,老夫還有這麼一招?老夫不妨告訴你,很久以前,老夫便已將自己煉成了蠱。老夫現在就算變得粉碎,還是能夠恢復成原樣,老夫現在是不死之身,你以為你真能殺得了老夫嗎,哈哈哈!”
    吳炎說完,便肆意大笑起來,全身抖動不止,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也隨之陣顫不已,有如明黃綢緞飄舞抖動,顯得分外妖異。
    無臉怪人卻依然顯得很是平靜,淡淡地說道:“不死之身嗎……這世界確實有不死之身,可惜不是你。”
    仰頭大笑的吳炎猛然低頭,一隻隱於火焰之中的巨眼狠狠地瞪著無臉怪人,突然抬腳踏向無臉怪人:“到底是不是,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不過他這一腳雖有些出其不意,也迅猛至極,卻再次踏了個空——無臉怪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幾百米外的高空。
    吳炎怪叫一聲,恨聲說道:“有本事別做縮頭烏龜,跟老夫正面大戰一場!”
    “你還不配。”無臉怪人平靜地說了一聲,隨即又輕輕地哼哈了一聲,就像常人打哈欠一般。
    哼哈聲中,他身前的天空突然出現了數百個疾速旋轉的氣團,覆蓋了數百米方圓的天空,陽光被其遮蔽,地下為之一暗,那些氣團都一邊高速旋轉著,一邊發出刺耳的尖鳴聲,這數百個尖鳴聲又齊匯成同一個聲音,更顯尖利刺耳,直刺蒼穹,似乎能把天空也給刺破一般。
    哼哈聲畢,那些氣團鼓蕩而出,從四面八方,前仆後繼地襲向地上的吳炎。
    看到這數百個氣團遮天蔽日的朝著自己飛來,吳炎也是忍不住渾身一顫,他大吼了一聲,低下頭去,張開嘴巴,疾速吸起地上的沙子來。地上的沙子頓時匯成道洪流一般,紛紛往他嘴裡飛去,而他的身子也是再次疾速膨脹起來,變得越加高大。
    那些白色氣團終於一個接一個打在吳炎身上,有如炮彈一般,一個接一個猛烈炸開,發出聲聲巨響。吳炎也如被無數炮彈擊中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身上塵土飛揚,白光綻放,火光忽明忽暗。
    天地齊鳴,風雲動盪,遠處的胡未等人只覺得耳邊轟鳴不斷,腳下大地緊顫不止,陣陣勁風撲面,灼得臉皮生疼,而他們心中也全被震撼所充斥,震驚得無以復加。
    就連空凡,雖也是蠱師一級的高手,卻也是一臉的震驚,眼裡又還有一絲興奮甚至說狂熱,小聲喃喃個不停,只是天地間卻被那巨響聲所充斥,誰也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
    唯有戒戒,卻反而愈顯鎮定,立在胡未肩上,直直地看著那邊,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片刻後,那些氣團已悉數打到了吳炎身上,巨響聲終於中斷,天地間也突然平靜了下來。
    隨著塵埃漸漸落定,眾人卻發現那吳炎雖然已被那數百個氣團炸得只有三五米高,身上的火焰也幾乎完全熄滅,露出了沙土一樣的顏色,他卻依然半跪半立在那裡,沒有徹底倒下去,而且身子看去也是完好如初,至少四肢健全,比起先前,倒似要好上許多。顯然也是吳炎有了準備,不停地吸取著地上的沙土,填補著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有如此結果。
    吳炎悶悶地叫了一聲,似在呻吟一般,同時緩緩地站了起來,再次大張開嘴巴,疾速吸地地上的沙土來。
    不過轉眼工夫,他竟又變成了個二十多米高小山似的巨人,甚至看去比起先前還要更加龐大和強壯,他身上的火焰也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打不死的小強麼?胡未暗自驚歎道,對這吳炎,他真的是忍不住有些佩服了。
    那吳炎怪笑了一聲,指著天空中的無臉怪人,叫囂道:“怎麼樣,現在總信了吧,老夫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就算老夫奈何不了你,你又能拿老夫怎樣?又本事就下來,跟老夫面對面較量一番,看你受不受得住老夫一拳,哈哈,哈哈哈哈!”
    跟無臉怪人過了這麼幾招,原本極度恐懼和絕望的吳炎自信心驟然膨脹,心中全沒了恐懼,卻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似乎隨著他身子的變大,他的膽子也跟著同樣變大了,此時的他有種天大地大唯他最大的感覺,覺得自己修為已是超越了原先的極限,達到了大蠱師也說不定,甚至於他覺得或許大蠱師都不止,他感覺自己就算面對梵天界來的那些羅漢、尊者乃至聖士,都有力一戰。
    只是他這一挑釁,那飛在空中的無臉怪人卻是輕哼了一聲,隨後竟真的飛了下來,徐徐朝著吳炎飛了過來。
    吳炎也怪叫一聲,迎著無臉怪人大步奔去,他身軀如此龐大,一跑起來,都使得大地輕顫不止。
    眼看著自己和無臉怪人只有百來米的距離,吳炎大吼一聲,突地躍起,朝著半空中的無臉怪人撞了過去。
    無臉怪人身形驟止,慢慢張開嘴巴,微微吸氣,剛跳到半空的吳炎卻突然停了下來,姿勢怪異。他也跟無臉怪人一樣,靜靜地漂浮在那裡,久久不見不落地,顯得十分詭異。
    不過原本熱血沸騰的吳炎心頭卻是突然湧起絲絲寒意,只因他發現自己現在竟是難動分毫,身上好像被捆了無數無形的繩索一般,又或者說向中了定身法一樣,手腳竟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吳炎茫然地叫道。
    “本不想吃你,因為你太髒了,不過為了讓你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麼不死之身,我就吃了你吧,看你到了我肚子裡,還能不能活下去。”
    那無臉怪人卻是突然說道,而後繼續輕輕地吸起氣來。
    吳炎頓時感覺前面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他的身子也朝著前面的無臉怪人緩緩飛去。
    而詭異的是,在飛向無臉怪人的同時,他的身子竟是快速變小,就像個漏氣的氣球一般,以致他和無臉怪人之間的距離在一時間反而拉大了許多。
    不過漸漸的,吳炎離著無臉怪人還是越來越近。
    已經縮小成常人大小,容貌也恢復成原狀的吳炎終於意識到,他在無臉怪人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他終究不是無臉怪人的對手,他也終於忍不住恐懼,再次大聲求饒起來:“我錯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一定痛改前非……”
    可無臉怪人卻是無動於衷,仍是不緊不慢地吸著氣,吳炎也是越變越小,和無臉怪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不要……”已經縮小成蜜蜂大小的吳炎驚恐至極地尖叫了一聲,便被無臉怪人吸進了嘴裡,消失了蹤影。
    天地之間一陣死寂,連風也似突然停了一般。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將吳炎直接吸進嘴裡的無臉怪人,那空凡突然打了個冷顫,心中反復著一句話:“他是妖怪……”
    卻聽呃的一聲,那無臉怪人突然打了個嗝,而後帶著絲厭惡似地自言自語道:“果然是臭的。”
    他這一說,胡未等人齊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而這時,那無臉怪人又徐徐朝著胡未他們這邊飛了過來,眾人更是心中一緊,若非他們潛意識裡早就明瞭他們根本逃不出無臉怪人的控制,只怕早就要忍不住拔腿就跑了。
    無臉怪人飛到胡未身前三五米外,緩緩落到地上,臉上右上角又突然變出一隻眼睛來,卻直直地看著戒戒。
    而他那只眼睛的瞳孔竟然不是圓的,而是狹長一條,看去倒似那蛇眼一般。
    看到無臉怪人這只眼睛,空凡渾身一震,脫口叫道:“空……”
    只是他剛說了一個字,無臉怪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空凡不由嚇得頓時將話給吞了進去。
    無臉怪人卻也不跟他說話,又轉過頭看起胡未來,直看的胡未心中發毛。
    “你,不錯。”無臉怪人卻突然點了點頭,張口說道,又指了指胡未肩上的戒戒,“好好照顧他。”
    說完後,無臉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不見了蹤影,只留得胡未等人在那裡一陣茫然。
    (呵呵,有人猜到無臉怪人的來歷了嗎?)
第六十二章 再上征途
    無臉怪人就這麼離開了,並沒有像前幾次一樣,突然出現在附近,而是再不見蹤影,只留給大家一大堆的疑惑和震驚。wWw、他忽來忽去,從出現到離開,其實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但就是在這點時間內,卻發生了多麼驚心動魄的事情。
    那自認為是不死之身的吳炎也這麼消失了,雖然他的身體曾經是如此的龐大,手段也是如此的了得,可還是被無臉怪人吃進了肚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紙上的字跡被擦掉了一般,沒留下任何痕跡。
    眾人發了會呆後,終於回過了神來,開始打掃戰場,卻也各懷心思,就連那空凡也是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臉上的皺紋也顯得更多更深了。
    眾人逐一檢查了吳炎的那些手下後,卻發現除了那‘黑無常’和一直站在那裡押看著無為和無緣的那人身受重傷還留著一口氣外,其他人竟然都已死了。
    那‘白無常’中了胡未的石化蠱後,身子變得如石頭一般僵硬,又吃了一記戒戒召出的氣團後,竟是被打得渾身碎裂,大家先前還沒怎麼看出來,等那方老四準備將他從沙土裡挖出來時,卻發現挖出來的都是一塊塊僵硬如石頭似的碎肉,最後方老四索性將他就地掩埋,留在了那沙土裡。
    而先前一起對付胡未的長臉漢子等人,更是被吞雲珠發動時所召出的閃電打得跟焦炭一般,當場就喪了命。要知當初吞雲珠只一道閃電,就將胡未和戒戒打得差點魂飛魄散,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而這次胡未和戒戒更是全力驅動了吞雲珠,吞雲珠發動時的威力也遠不是先前可比,長臉漢子等人雖也有些準備,甚至做過抵抗,可還是難以逃過死神的召喚。
    大家也就地掩埋了長臉漢子等人,隨後便押著‘黑無常’二人回了呼然特爾城,到了胡未所住的客棧。
    之後方老四和那長須漢子押著‘黑無常’二人先行離開,準備訊問‘黑無常’二人,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而諾公主和空凡兩人卻是遲遲不走,等胡未安置了精疲力盡的無為和無緣後,便忍不住問胡未是不是認得那無臉怪人,否則那無臉怪人為何最後會說那樣的話。
    可惜胡未哪裡會認得那無臉怪人,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日有限,認識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像無臉怪人這樣的高手,胡未以前更是從沒見過一個。
    不過聽無臉怪人所說,他竟似乎認得戒戒,而且還叮囑胡未要好好照顧戒戒,似乎與戒戒之間的關係也有些不同尋常,這讓胡未既疑惑,更驚訝。
    可惜戒戒自見到那無臉怪人後,便一直顯得有些奇怪,尤其在無臉怪人離開後,情緒更是顯得有些低落,只是靜靜地趴在胡未肩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胡未問它是否認得無臉怪人,它卻也只是搖搖頭,眼裡滿是迷惘。
    不過胡未估計戒戒說不定以前真是認得這無臉怪人,只是它失了以前記憶,也一時想不起無臉怪人來。
    胡未卻又很快想起了無臉怪人臉上變出那只蛇眼一樣的眼睛後,空凡的異狀,便問空凡難道認得無臉怪人。誰知他一問,空凡卻顯得有些慌張,連忙搖了搖頭,說自己怎可能認得這無臉怪人,不說兩句,他竟是匆匆告別而去,更讓胡未生疑,只是這空凡既不肯坦言,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胡未也沒有辦法。
    見空凡離開,諾公主也起身告辭離去,不過離開前,她又跟胡未說,她會妥善處置‘黑無常’二人,這二人以後是再也不會回到北唐國了,她的意思也很明顯,是想讓胡未放心,他救方老四的事絕不會再讓‘黑無常’二人洩露出去,讓北唐國的人尤其是皇甫家的人知道。
    諾公主離開客棧後,便匆匆追上了前面的空凡,叫住空凡,眼帶笑意道:“空凡大師,您真不認得剛才那個高手嗎?”
    空凡愣了愣,看了看諾公主,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道:“貧羅確實不認得那人,只是當時看他眼睛怪異,才致失態。”
    諾公主卻呵呵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我還想要是空凡大師認得那高手,或者可以說動他幫我西硫國一把,有他這樣的高手相幫,我西硫國或許就能轉危為安了呢。不過既然空凡大師不認得他,那也無法強求。”
    諾公主之後又和空凡談笑了幾句,便告辭了空凡,回往王宮去。
    空凡卻站在那裡,呆呆地看了看諾公主的背影,而後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非是貧羅不願相幫,可就算他真的是貧羅的大……這件事又怎能隨便說出去,再說以他的身份,又怎可能站在西硫國這邊,唉……”
    諾公主回到王宮後,又急匆匆地找到絕真可汗,跟絕真可汗說了他們幾個人在王城外的遭遇。只是她原本以為絕真可汗聽了她說後,一定會很激動,至少會很感興趣,卻沒想到絕真可汗竟是顯得很平靜,只說無臉怪人那樣的高手可遇不可求,要他相幫西硫國,哪有那麼容易,搞得諾公主很是鬱悶。
    等諾公主離開後,仍是隱在黑暗中,搞得神秘兮兮的絕真可汗卻也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竟又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絲無奈和氣憤道:“空聞,有本事你們這輩子都不要來見老子,大不了老子不陪你們演戲了,看誰更能沉得住氣……”
    頓了頓後,他卻又歎了口氣,竟莫名其妙地感歎道:“可憐的空凡,他或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吧,只有他不知道……還三天兩頭念叨著那些傢伙……”
    只是說著,他卻又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叫道:“老子才真的可憐啊,明明知道他們沒一個正常,還死皮賴臉地跟他們混在一起,現在終究要吃苦頭了吧!絕真,你真他.嗎.的蠢啊!”
    最後,他又無奈似地歎了口氣,像個怨婦似地說道:“唉,這群沒良心的……”
    若是諾公主見到這情形,說不定會以為自己祖父都病入膏肓,連神智都不清了。
    之後幾天,因為要等無為和無緣養好精神才能上路,胡未也只能耐心留在呼然特爾城。
    無為和無緣兩人雖沒受什麼傷,但這陣子他們先是跟著胡未長途奔波,馬不停蹄地從圓月城趕到庫爾城,又從庫爾城趕到圓木勒城,好不容易在圓木勒城睡了一覺,一醒來卻發現胡未竟是趕來了呼然特爾城,便趕緊追了上來,結果又遇到了‘無常雙鬼’他們,遭了無妄之災,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無常雙鬼’抓了起來,來呼然特爾城的一路上頗吃了些苦頭,甚至差點被那吳炎‘淩辱’,一路下來,身心已是疲憊不堪,尤其無緣,好不容易在那青湖縣樹立起來的自信心,又被這檔子亂事折騰得煙消雲散,又變得有些懦弱起來。
    而他們這副狀態,也實在無法立刻上路趕往那風來國,胡未又不好丟下他們,所以只能耐心等他們康復過來再說。只是以無為和無緣的狀況,他們也不是一天半半天就能恢復過來的,需要慢慢調養。
    不過相比無為和無緣,和吳炎諸多手下大戰了一場後,也是疲累不堪或者鬱鬱寡歡的胡未和戒戒則要好得多了,且不說胡未,當時回到客棧後,空凡和諾公主一走,早已是饑腸轆轆的胡未便迫不及待地叫了一桌子的菜,大吃特吃,等吃完那桌子菜後,他的精力便已是恢復了個七八分,又感覺到精神抖擻,似乎渾身都有使出完的勁一般。
    唯一讓胡未有些遺憾的是,那桌子菜卻並沒有全都進他的肚子,至少有一半被戒戒搶了去。
    當時店小二端上第一盤菜後,胡未原本是叫戒戒一起吃的,卻不想戒戒竟似沒有胃口一般,仍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肩上,也不下來吃東西。見戒戒這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似乎都沒了食欲,胡未雖然心中也不怎麼舒服,卻又忍不住有點小喜悅,還想這次小傢伙不來跟他搶吃的,他也不用擔心吃不飽了,要知他最近老擔心以後跟戒戒在一起該怎麼辦,以前胡未胃口不大還好說,小傢伙發發善心剩下一些他也能勉強吃飽,但現在他們兩個胃口都這麼大了,結果可就大不一樣了。
    而剛開始,小傢伙還真就是沒來跟胡未搶吃的,只是趴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風捲殘雲一般往嘴裡塞食物的胡未,似乎也在驚訝胡未的胃口怎麼越來越大了。
    胡未一口氣吃了四五盤菜,見小傢伙仍是一副木然和呆滯的樣子,便忍不住拿了只雞腿,放到它嘴前,挑逗起它來,結果小傢伙大概終於被胡未引讒了,一口吞下那只雞腿後,便開始跟胡未搶起吃的來,搞得胡未叫苦不迭,若非因為要跟戒戒搶東西吃,實在沒時間做其它事,暗悔不已的他差點忍不住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
    戒戒和胡未兩個也是越吃越精神,越搶越厲害,他們你一盤我一盤地一直吃了幾十盤菜後,才終於停下來。跟胡未一樣,吃飽後的小傢伙也完全恢復了精神,搖頭晃腦地跑了出去,似乎全然將煩惱事或者說疑惑之事丟到了腦後。
    胡未這才想起空凡那幾件蠱寶都還留在它肚子裡沒吐出來,便趕緊追了出去,可惜小傢伙卻已經跑了個沒影。
    等胡未感應著它的氣息,好不容易在王宮外逮到它時,已是好幾個小時後了。而戒戒則正騎在吞天肩上,催著吞天快帶它飛天上去,可憐吞天只剩下了一隻翅膀,哪裡飛得起來,只能在那裡不停地用手上的叉子撓著腦袋,一副無奈模樣。
    而當胡未要戒戒將空凡那件蠱寶吐出來時,小傢伙卻撇著嘴巴,拍了拍肚皮,又攤了攤兩隻肉乎乎的爪子,一副無賴樣,似乎在告訴胡未那幾件蠱寶早就被消化掉了。
    胡未卻是不信,戒戒被胡未逼得急了,便用爪子挖起自己的喉嚨來,它呃呃了半天,終於從嘴裡吐出了一根黑色的細棍子,正是空凡的蠱寶,只不過這黑色小棍子比起原來,卻變得只有半條筷子那麼長,也變得更細了些,想是真的被小傢伙消化得差不多了。
    胡未頓時頭大,卻也無可奈何,接下來便一直忐忑地等待著空凡上門來跟他討要那幾件蠱寶,心中更是想了好幾種解決辦法,甚至還想過要不要把青雲珠給了空凡,算做補償,卻不想之後這些天,空凡竟一直沒來找他,也似乎早就將戒戒騙搶了他蠱寶的事給忘記了。
    之後這幾天,胡未仍是跟原先一樣,幾乎一直呆在客棧裡,陪著無為和無緣兩人療養。戒戒則仍是鬧騰個不停,不是抓著吞天跟它到處去玩耍,就是跑進宮裡跟諾公主要酒喝,時而回來跟胡未搶吃的。
    無為和無緣的身體雖然比不上胡未,但畢竟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恢復得也還算可以,對於他們來說,最主要的還是精神上的損傷,或者說有心結未解,他們被‘無常雙鬼’制住,後被帶到這裡見到胡未時,也是既羞愧又疑惑,他們既羞愧自己嘴不設防,洩露了胡未的行蹤,以致胡未被吳炎他們抓了把柄,也羞愧自己本領低微,輕鬆受制,他們疑惑的則是胡未為何要救方老四,給他自己惹來麻煩。
    但聽胡未解釋了他到呼然特爾城途中發生的事,包括為何要救方老四後,無為和無緣心中疑惑自然頓解,而經胡未開導,兩個老實人心中的慚愧也漸漸消除了去,畢竟從胡未的角度來看,這事根本怪不得他們,他們涉世不多,心機又少,更不知胡未和‘無常雙鬼’之間的事,對‘無常雙鬼’沒有防備也很正常,相反,可說正是因為胡未的緣故,給他們帶來了無妄之災,使他們受了那些苦,他們不怪胡未都已是大度了。
    所幸的是,無為和無緣雖吃了些苦頭,但終是沒出太大意外,那阿花和阿紅在無為和無緣被‘無常雙鬼’制住後,也聽從了無為和無緣的命令,由阿花帶著阿紅暫時逃遁了去,更沒受什麼傷害,之後便一直悄悄跟在無為他們後面,等無為和無緣獲救後不久,便想直接沖進王城,來找無為和無緣,若非當時胡未因為找尋戒戒幫空凡拿回那幾件蠱寶,正好跑到了王城南門處,又正好見著了阿花和阿紅,它們兩個都差點跟王城南門上那些衛兵發生衝突。
    到了第四天,無為和無緣也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胡未和無為他們便打點行裝,由方老四帶領,前往風來國。
    不過離開呼然特爾城時,又發生了些小意外,戒戒這小王八蛋竟是怎麼也不肯走,還一個勁地拉著胡未留下,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吃好喝好玩好,讓它有些樂不思蜀了。
    直到胡未不做勢要丟下它,由它自己留在呼然特爾城,它才無可奈何地跟了上來,自動跳上了胡未的肩,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只是跳上了胡未的肩後,它卻又不停地朝著吞天叫喚起來,還不停地朝吞天晃著自己的爪子,似在叫吞天過來。
    吞天看了看戒戒,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諾公主,似有些猶豫,不過等諾公主點了點頭後,他還是朝戒戒走了過去。
    幾天下來,他右背上竟是長出了一隻巴掌大的羽翼,雖遠沒左翼大,但估計不用多久,便能長得跟左翼一樣,完全恢復原來的樣子。
    等吞天走到胡未身邊,戒戒便直接跳到了吞天肩上,朝著西邊指了指,又朝吞天叫了幾聲,似在催促吞天快走,接而它還回頭朝諾公主搖了搖自己肉乎乎的爪子,和諾公主咧嘴笑了笑,似在跟諾公主做別。
    這下大家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顯然小傢伙是要吞天跟著它一起去風來國呢。
    而吞天則不時回望諾公主,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雖一直不說話,但似乎也真有點想跟戒戒一起去,卻又怕諾公主不答應。
    可憐諾公主怎能答應讓吞天跟著戒戒走,要是吞天離開了,現在的她跟普通人也沒多大差別,只不過她又實在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所以便在那裡為難起來,一時竟不知怎麼回應。
    好在胡未也知諾公主為難,又好說歹說,總算勸了戒戒放吞天回去。
    不過戒戒雖然最終答應了不帶走吞天,卻又跑到諾公主跟前,跟諾公主唧唧吱吱叫喚起來,還手舞足蹈的。
    搞了半天,在一臉尷尬的胡未的解釋下,諾公主終於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又趕緊特意派人回王宮,將王宮裡新釀的酒全數裝在了兩個桶子裡,帶來給戒戒。
    借著吞天,從諾公主訛了所有酒的戒戒終於消停下來,重新跳回了胡未肩膀,心滿意足地大叫了一聲,指了指西方,催促胡未快點出發。
    胡未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和諾公主做了個禮,便帶頭朝西離去。
    (呃,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不會是感冒了吧。昨天說的無臉怪人有兩個身份,一個不難猜,許多同學都猜到了,另一個身份書評區好像還沒同學猜到呢,呵呵。上次問過大家,空聞和空見所說的‘主人’是誰,許多同學也猜到了,不過這無臉怪人卻不是葉夏,要是葉夏的話,他也不會將戒戒丟在胡未這裡了。提醒一下,既然葉夏和戒戒都穿越來了,那說不定其它幾個也穿越來了呢,無臉怪人吃掉那‘火焰怪物’的手段,他的裝束,他的眼睛,這些難道沒讓人想起某個很簡單的名字嗎?呵呵。
    恩,那第八期答題活動的問題就是無臉怪人的來歷是什麼,大家要記得回答《蠱靈精怪》裡出現的那個名字哦,大羅教的法號不算。前五位答對問題的同學每人獎勵六百縱橫

TOP

第六十三章 惹是生非
    胡未等人告別諾公主,離開呼然特爾城後,便一路西行,前往風來國。wWW。
    對於那風來國,胡未等人都是十分的陌生,也倍感神秘,就連那方老四,對於風來國也所知甚少,和胡未他們所瞭解的大同小異,無非是風來國的強盛,風來國妖王黑風老祖和手下幾大妖將的強大等等。
    所以對於此次風來國之行到底會怎樣,大家心裡也都沒什麼底,都有些說不出的忐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越往西行,這氣候,地勢,水土等等也都漸漸有所變化,像西硫國的話,畢竟還是處在沙漠邊緣地帶,境內大多還是一些戈壁灘,處於半沙化狀態。而隨著胡未他們一路西行,這地勢也變得越來越平坦,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沙丘此起彼伏,極目遠眺,也盡是漫漫黃沙,不見其它一點顏色,西硫國裡偶爾可見的沙棘等低矮灌木以及仙人掌等等也是越來越難以碰到。
    氣候也是變得越來越乾燥和炎熱(白天),隨著白天到來,太陽漸漸升起,胡未他們便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巨大的沙鍋當中,地上地下似有一股股無形大火正在蒸烤整個世界,感覺是越來越熱,尤其在正午時候,日照當空,胡未他們更是感覺連身上的毛髮都卷了起來,似要被陽光烤焦一般。
    喉嚨裡也一直是乾渴的感覺,若不是方老四叮囑甚嚴,他們早就忍不住拿起水袋大灌一氣,一下子喝個夠再說。
    也虧胡未他們這次準備充分,除了專供他們騎乘的幾匹駱駝外,光是載水載食的駱駝就有十幾匹,也可算是一個不小的駝隊,大家身上也是裝備齊整,若換做剛進西硫國時那樣,胡未三人那種半調子的準備,只怕根本撐不了幾天。
    可就算如此,形勢也依舊不大樂觀,單單是食物和水的消耗就是十分的驚人,且不說那些駱駝自身也要吃糧草,駱駝越多,消耗自然也就越大,而無為和無緣等人還好說,問題就在於胡未和戒戒兩個大胃王,他們現在吃一頓抵得上別人吃十頓還不止,那些糧袋和水袋也是以超乎預計的速度癟了下去。
    以這樣的消耗速度,估計胡未他們還沒走過一半路,這食物和水便要消耗乾淨,胡未也是有意控制食量,可惜他倒還能控制,戒戒卻根本控制不了,小王八蛋到似全然不關心食物會不會過早吃完,到時候會不會餓肚子,反正想吃就吃,怎麼也不肯挨餓。
    他們臨行前,諾公主所送的那兩桶酒更是不到兩天時間,就被小王八蛋喝了個精光。要知那兩桶酒至少有三十斤,小王八蛋卻完全把它當做了水一樣的喝,甚至說比喝水還厲害,而喝完那兩桶酒後,小王八蛋還鬧起了情緒,竟是不肯走了,倒仿佛是別人偷喝了這些酒一般。鬧了會脾氣後,它又是恬不知恥地拉著胡未要往回走,意思再明顯不過,是想回那西硫國喝酒去,真就跟那動不動就想散夥回高老莊的豬八戒差不多。
    直到胡未氣得在它頭上敲了幾個栗子,小傢伙才安分了一些,不過依舊是想吃就吃,大吃特吃,連胡未都管不了。
    好在那方老四很盡職,憑著右眼異能,每隔幾天就能找到水源,也時不時地抓上些小動物,比如一些沙漠裡的跳鼠或者蜥蜴給戒戒開開葷,勉強能夠緩解水和食物的危機。
    而相比戒戒和胡未的好胃口,無為和無緣的胃口卻是越來越小,因為在這樣炎熱和乾燥的天氣下,他們感覺自己都幾乎喪失了味覺,就算是肚子餓極,卻也只想喝水而不想吃東西,若非盡職盡責的方老四為了讓他們保持體力,每次都會監督他們吃食,他們只怕早就要垮掉了。
    相比剛離開西硫國時的忐忑而又興奮,無為和無緣他們也是越來越沉默,只因在這沙漠裡實在太無聊了,除了趕路,就是休息或者吃東西,眼前的景物也是始終不變,胡未一直想看的那什麼海市蜃樓也從沒出現過,大家早就已經視覺疲勞。
    趕路的時候,無為和無緣兩人總是半趴半伏在駱駝上,一副萎靡不頓的樣子,一天下來都難得說上幾句話,尤其無緣,更是不堪,他抱著阿紅,整個都趴在了駱駝上,跟挺屍了似的,也早就懶得再去管駱駝身上,他懷裡的阿紅,也是一副冬眠了的樣子,少有動靜。
    倒是阿花還好一些,雖說它身上還有層厚厚的皮毛,說起來應該比別人更覺得熱,它的舌頭也是整天半吐在嘴外,像條狗似的,但它一路上除了沒事時就緊緊跟在無為的駱駝後外,還會幫方老四探探路,找找食物和水源,給方老四分分擔子,甚至大家要吃食喝水時候,它還會主動去幫大家從後面那些叼來水袋和糧袋,大家吃東西的時候,它也會站到高處去警戒,或者看住那些駱駝,以防駝隊騷亂,其盡職盡責的精神,絲毫不輸于方老四。
    原本胡未等人還不明就理,後來聽了無為解釋才明白,原來阿花知道大家這次辛苦去風來國,全是幫它找那進階所需的沙露絳仙草,所以它也是分外的賣力。顯然這只花豹子雖還不會說話,心裡可跟明鏡似的,知道報恩感恩呢,跟某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相比,可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每每休息吃東西的時候,胡未看看跑來跑去忙前忙後的阿花,又看看自己懷裡正忙著跟他搶吃東西的戒戒,總是會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歎。
    而一路上,無為和無緣他們是越來越沉默了,但胡未和戒戒兩個卻總是鬧騰個不停,每天不是搶吃的,就是拌嘴,也整天嘻嘻哈哈的,全然沒被這沙漠裡沉悶無趣的環境所影響,總是一副精力無限的樣子。不過誰叫他倆胃口一直那麼好,也只有肚子吃得下東西,才有精神。
    胡未且不說,戒戒更是一刻都不消停,除了和胡未搶吃鬥嘴外,還時不時地跑去騷擾一下無緣懷裡的阿紅,硬想將阿紅從無緣懷裡拽下來,陪它到地上玩耍,可憐阿紅剛開始還經不住戒戒鬧騰,便真的下了地,結果一跳到沙地上,便呱呱大叫不止,急慌慌地跳了回去,顯然它根本受不住那滾燙的沙子,之後不管戒戒再怎麼鬧騰,它都是死也不肯下地,有的時候戒戒鬧得凶了,它就學無緣的樣,翻過肚子,在那裡挺屍。
    見蛤蟆都挺屍了,戒戒也只好自己玩,它跟阿花還是一直保持著距離,很少主動去找阿花玩耍,也不知是因為它覺得阿花跟無為一樣,太老實了,跟自己玩不起來,還是因為說它始終沒放下把阿花當做食物的心思,所以才一直保持著那份莫名的矜持。
    於是平常的時候,它就瘋了似的到處亂跑,或者不停地在沙土裡鑽進鑽出,將一隻只跳鼠或者沙蠍或者蜥蜴從地下攆出來,再將它們抓住,毫不猶豫地丟進嘴裡吃掉。隨著它捕食的技術越來越純熟,一天下來,被它吃掉的跳鼠之類也是不計其數。
    胡未原本還覺得有些噁心,不過見戒戒吃了這些東西後,對於駱駝所帶的食物便興趣大減,比起原先要少吃了許多,所以他也是由著它去了,反正是從沒見它吃壞過肚子。
    只是奇怪的是,小傢伙這樣大吃特吃的,身子卻反而變小了不少。離開西硫國時,它原本有胡未的手掌大小,但幾天下來,它卻縮小到了胡未拳頭那麼大小,若非小傢伙的皮膚依舊白亮如初,彈性十足,胡未真要懷疑是因為沙漠裡的高溫炙烤,蒸發了它體內的水分。
    而見小傢伙身子雖變小了些,精神頭卻依舊十足,從不見什麼萎靡的樣子,胡未也是消去了擔心。他倒有些懷疑是小傢伙為了適應這沙漠高溫天氣,才將身子變小了些,因為按理來說,個子越小,便越容易散溫,所以往往沙漠裡很少有大型動物,而那種冰寒地帶,比如胡未原來那個世界的南北極等地,往往都是大型動物。
    眾人一連趕了七天,算起來已經走了大約千把裡路,方老四慎重地叮囑大家,現在已是進入了妖族的領地,大家也要加倍小心。
    這陣子因為聽聞西硫國絕真可汗得了重病,隨時可能離世,西部一些妖國也開始蠢蠢欲動,不斷有妖族騷擾西硫國邊境,有些甚至已經潛伏進入了西硫國。而胡未他們一路行來並沒見到什麼妖族,全是因為方老四有意帶著大家避著妖族趕路。
    他這些年跟著諾公主走南闖北,對西硫國邊境的形勢還算熟悉,也知哪些地方容易遇到妖族,所以也是有意找連妖族都沒涉足的路線行進,這幾天也真沒遇到過什麼妖族,還算風平浪靜。
    只是再往前的情況,連方老四都已不大熟悉,也很有可能會不小心遇到妖族,他才特意叮囑胡未等人小心,要隨時警惕和戒備。
    要知這沙漠裡的妖族既稱為妖,可是個個強橫了得,像阿花阿紅乃至目前的戒戒,都還未進階為蠱妖,比起普通妖族來,都往往要處於下風,若是碰到妖族,一個兩個還好說,一大群的話,可是危險得緊。
    聽得方老四這麼一說,胡未幾個也頓時緊張起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全神戒備著,就連一直挺屍的無緣,也是強撐著精神,挺直胸膛坐在駱駝上,不時轉頭四顧,保持著警覺。
    唯有戒戒,照樣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該玩就玩,不見任何緊張,一副沒心沒肺或者說一點沒覺悟的樣子。
    只是兩天下來,胡未他們卻是沒見著一個妖怪,連妖怪的影子都沒遇到過,沙漠依舊是那麼的安靜和荒涼,只有風兒吹過,捲動地上黃沙,沙丘上的沙子滾落,互相摩擦,會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一直提神戒備的胡未等人也是漸漸放鬆下來,這樣子精神高度緊張,可也是件累人的事情。無緣強撐了兩天,更覺疲累,又繼續在駱駝背上挺起了屍,只時不時地歎聲氣,似在讓大家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不用太過擔心。
    察覺眾人心思的方老四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自己先前說得太嚴重了些,這妖族雖厲害,但這沙漠廣袤無邊,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聽得方老四這麼一說,眾人也更是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剛剛跑過前面沙丘的戒戒突然傳來一陣急叫聲,叫聲頗為尖厲。
    真遇到妖怪了?!胡未心中一凜,忙和方老四他們催趕著駱駝追了上去。
    只是前面這片沙丘頗為陡峭,駱駝身上馱著的東西又多,爬起這沙丘也是十分得慢,聽到戒戒叫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胡未更是焦急起來,索性跳下駱駝,向沙丘上爬去,一邊從懷裡拿出那顆吞雲珠。
    不過爬上山丘後,胡未卻是愣在了那裡,既驚訝,又有些哭笑不得。卻原來現實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戒戒並沒遇到什麼妖怪,而只是抓到了一隻大蠍子。
    那蠍子雖體型碩大,連著尾巴有胡未小臂那麼長短,身子也有胡未手腕粗細,卻也稱不上什麼妖怪。除了體型之大異於尋常蠍子外,唯一讓人胡未稍稍有些驚訝的是,這只蠍子竟有兩條尾巴,有兩個尾鉤,看起來倒是有些奇異。
    依胡未估計,這只蠍子雖天生異相,或許可以做為蠱種,倒也沒有太多可注意的地方,他們這些人都已養有蠱物,也沒興趣再養這麼個東西。
    而此時戒戒正緊緊地咬在蠍子左邊那條尾巴上,那蠍子一邊不停地往沙子裡鑽去,一邊不停地甩動右邊那條尾巴,拼命地去刺戒戒。可戒戒卻也沒有任何退縮,嘴巴緊咬不放,四肢也緊緊地抓在地上,用力將蠍子往外拉。
    那蠍子體型雖比戒戒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力氣卻似乎還是戒戒更大一些,它幾隻肢足雖不停地劃拉著,卻還是止不住被戒戒一點點地往後拖,它那條不停刺向戒戒的尾巴一刺到戒戒身上,竟似刺在了石頭上一般,滑了開去,根本傷不了戒戒。
    大概因為恐懼,這蠍子也是不時仰起頭,張開嘴巴,發出急促的噝噝聲。
    戒戒則一直緊咬著它的尾巴,將它從沙土裡慢慢拖出,嘴裡也不時發出尖叫聲,也不知道它的嘴巴都咬著東西了,卻為什麼還能叫得這麼響亮。不過胡未現在卻聽出來了,它的叫聲中全然都是興奮,他剛才因為太過擔心,才一時沒有察覺到。
    看到這一幕,胡未也笑駡了一聲,便站在那裡看戒戒捕食。
    很快,戒戒就一口咬斷了那只蠍子的尾巴,不等那只蠍子逃走,又一口咬住了那只蠍子另一條尾巴,同樣乾脆俐落地將其咬斷。
    兩條尾巴一斷,那只大蠍子渾身緊顫,卻停止了掙扎,也沒再逃跑,只是不停地嘶叫著。
    戒戒也再次跳了上去,一口咬在了它的腦袋上。
    “等等……”這時方老四幾個也終於爬上了沙丘,那方老四卻是突然急叫了一聲。
    只可惜他話剛出口,戒戒已是咬死了那只蠍子,然後在那裡享受起‘美食’來,吃得津津有味。
    胡未感覺一陣噁心,忙將頭轉了回來,又看向方老四,問道:“怎麼了?”
    方老四卻是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沒事,都已死了……”
    “這蠍子方大哥可有什麼用處?”胡未疑道。
    方老四卻搖了搖頭,笑了笑道:“沒有沒有,大家還是趕緊趕路吧。”
    說完,他便趕著駱駝,帶頭向前行去,似乎突然變得有些焦急起來,只是路過戒戒邊上時,卻又轉頭看了看戒戒邊上那只蠍子的屍體,喃喃了一句:“但願不是……”
    胡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納悶方老四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會這個樣子,倒似捨不得戒戒殺死那蠍子一般。
    不過方老四既不肯說,胡未也只好作罷,便和無為等人跟了上去。
    戒戒也很快就吃完了那只蠍子,追了上來,卻又跳到無緣懷裡,甩著腦袋把沾滿了蠍子體液的嘴巴往一臉嫌惡的無緣脖子上蹭去,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似有意在噁心無緣,也嚇得無緣大叫不止,雙手亂揮,差點從駱駝背上摔下來。
    又趕了一陣路,正當無緣都快被戒戒逼得哭了,胡未將戒戒從無緣那裡抓回來時,方老四卻突然停了下來,將右眼上的眼罩拉開,等右眼眼皮上的繩子快速解開後,便張開眼睛,眼眶裡那只眼珠也隨之跳出眼眶,朝著前面看了看。
    這一看後,方老四臉色驟變,語氣苦澀道:“麻煩了,那只蠍子果然吃不得……”
    胡未等人心中一驚,忙問怎麼了。
    可不等方老四回答,遠處那片沙丘上卻突然升起一片黑雲,快速朝這邊飄來,幾乎同時,那片沙丘也從上到下,也快速變成了黑色。
    胡未眼尖,看了看前面後,也是不由臉色大變,狂吸冷氣。
    只因那片沙丘之所以會變黑,卻原來是成千上萬的黑色蠍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覆蓋了那片沙丘,並向著胡未他們這邊疾速奔來,而天上飄來的那片黑雲也非真的黑雲,而是無數長著翅膀的跟蠍子一樣的醜陋蟲子。
    不過更讓胡未驚奇的是,在地上那些成千上萬的蠍子中,還有數十隻蠍子體型異常龐大,比起戒戒剛才吃掉的那只鞋子還要大上許多,而這幾隻蠍子竟還一同馱著一隻更大的蠍子。
    那只蠍子差不多有半個人那麼大,它竟是以尾支地,半立在其它蠍子背上,一隻前鏊上則夾一根黃色如拐杖一樣的木條。
    它不停地揮動著那根木條,神氣十足,而它的腦袋看去跟其它蠍子大是不同,竟跟人的腦袋有些相似。
    它張了張嘴巴,竟是開口說起人話來:“就是你們這幾個人類嗎,竟敢殺害俺心愛的孫子?!”
    (呵呵,怎麼那麼多人猜是九瞳呢,九瞳和戒戒之間也沒什麼關係啊,還有小笨,無臉怪人的手段跟小笨的可不大相像。一身白衣,眼睛似蛇眼,還有隱藏地裡突襲噬人的手段,這個應該挺明顯的了吧。鑒於答對問題的同學不多,這次所有答對問題的同學都有獎,分別是‘小D’,‘milliexinxin’,‘香草牛奶’,‘小小書童me’,‘粉翹’,‘石頭小故事’和‘taylorcelia’,請這幾位同學通過站內短信將你的縱橫帳號發我‘流言飛飛語’號上,以便充值。
    謝謝cindywxl的捧場,也謝謝所有朋友的支持,謝謝!)
第六十四章 得寸進尺
    (謝謝洋彪兒童鞋和cindywxl童鞋的捧場!)
    聽到那只人面蠍子口吐人話,胡未幾個都是驚詫不已,也終於知道了方老四為什麼會說麻煩了,又為什麼會說那只蠍子吃不得。Www!
    眾人也都有些緊張起來,這只人面蠍子既能口吐人言,也已是成了妖怪,看他氣勢洶洶的架勢,可沒有任何的善意。
    看到這鋪天蓋地的蠍子如潮水一般朝著自己這邊湧來,無緣已是嚇得臉色慘白,看著最前面的方老四:“怎麼辦啊?”
    方老四倒還算冷靜,說道:“大家不要慌,八戒大人也不是故意吃掉那只蠍子的,如果我們跟這蠍子王說明情況,他或許會……”
    “說個屁啊,還不是故意的啊?!這蠍子怪還會聽我們解釋?還不快跑啊?!”
    胡未大叫道,說著轉身就跑。
    他可不覺得能跟這群蠍子講什麼道理,況且戒戒吃了那只蠍子本就是事實,不管是不是故意,都已是那個結果,再無可挽救,換做胡未自己,可也絕不會放過殺死自己孫子的兇手,不趁著現在趕緊跑,傻乎乎地等著這些蠍子圍上來,那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胡未這一說,幾個人恍然大悟,頓時跟著胡未扭頭就跑,方老四也是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驅趕著駝隊,緊緊跟了上來。
    而其實最先逃跑並且跑得最快的還是惹了這麻煩事的罪魁禍首八戒老爺,小傢伙剛看到沙丘上出現的蠍子,還顯得很是興奮,嘴角都流下了口水,大概以為這下可以大吃特吃一頓了,但見沙丘上湧下的蠍子越來越多,幾乎覆蓋了整片沙丘,小傢伙也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朝胡未叫了一聲後,便突然掉頭就跑。
    胡未正是見到連一向膽大包天的戒戒都跑了,顯然這群蠍子真不好惹,所以趕緊提醒大家,一起逃遁才是。
    於是乎,胡未等人在前頭趕著駱駝奮力奔逃,看到後面的蠍子越來越多,越追越近,也是忍不住激動得嗷嗷大叫,拼命地催趕著自己騎著的駱駝,恨不得讓他們多生兩條腿,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好遠離後面這鋪天蓋地的蠍子,而後面追著胡未他們的蠍子則是一邊張牙舞爪一邊發出細細的聲音,而它們發出的聲音雖輕,但這麼多蠍子的聲音彙聚在一起,聲勢也是頗為驚人,原本靜謐的沙漠也頓時熱鬧起來,塵土飛揚,一片嘈雜。
    更有蠍群中那只人面蠍子,一見胡未等人逃跑,頓時變得更為激動起來,它不停地揮舞著手裡那根拐杖一樣的木條,時不時地罵一聲‘卑鄙的人類’,或者‘無恥的人類’。
    胡未幾個自然不會去理會這只蠍子怪的憤怒,只是埋頭奔逃著。然而讓他們感到有些絕望的是,雖然他們的速度並不慢,地上那些蠍子也漸漸被他們拋下,離他們越來越遠,可天上飛的那些跟蠍子差不多模樣的怪蟲子卻比胡未他們要快得多了,不管胡未他們跑得再賣力,卻始終無法和這些飛蟲拉開距離,甚至反而漸漸被它們追近了許多,雙方距離是越來越小,胡未等人也已能清晰地聽到這些蠍子振動翅膀時發出的聲音。
    這沙漠除了連綿起伏的沙丘外,可說是極其平坦,胡未他們沒有可以借來隱藏自己的東西,所以不管胡未他們突然變換逃跑方向,還是做其它迷惑人的動作,也是沒有任何效果,始終甩不掉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這片巨大的黑雲。
    不過讓胡未幾個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些會飛的蠍子雖然離胡未他們已經很近很近,卻始終沒有飛下來攻擊胡未他們,而一直保持著離地十來米的高度,緊緊地追著胡未他們,甚至於最前面的一些蠍子已經飛到了他們頭頂,卻仍是不飛下來,而是繼續不停地向著前面飛去。
    胡未幾個見是如此,心中不免更是緊張起來,擔心這些蠍子是想趕到他們前頭,將他們包圍起來,以便將他們一網打盡,而這群蠍子看起來也跟人類的軍隊一樣,訓練有素,絕不是尋常蠍子可比。
    而正如胡未他們所擔心的是,一些蠍子飛到了胡未他們前面後,便終於緩緩降低高度,顯是準備截斷胡未他們的去路。
    “大家分開走!”情急之下,方老四叫道。
    聽得方老四這麼說,胡未他們趕緊掉轉方向,準備向外撲去。
    只是不等他們跑出去,卻有更多的蠍子湧了上來,飛懸在他們周圍,真的將他們圍在了裡面。
    眼看被圍,只能硬闖,胡未便拿出了懷裡的吞雲珠,戒戒則立刻跳到了胡未肩上,張嘴對吞雲珠吹起氣來,無為和無緣也是呼使阿花和阿紅,準備放手一搏。可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了那人面蠍子的聲音:“俺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俺或可饒了你們的性命。”
    聽得人面蠍子這麼一說,胡未看了眼方老四後,便趕緊放下了吞雲珠,叫大家暫時停手。既然這人面蠍子似乎還不想馬上就殺死胡未他們為自己孫子報仇,那對於胡未他們來說,也未必不是個機會。
    無為和無緣聽到胡未這麼說,雖有些疑惑,但還是強忍擔心,暫時停了手。
    而讓大家稍稍松了口氣的是,他們周圍這些會飛的蠍子倒沒有馬上就撲上來,只是飛懸在那裡,防止胡未他們逃跑。
    不過一會,地上那些蠍子終於追到了胡未他們這裡,又層層疊疊地將胡未他們圍了起來,只給胡未他們留下了幾十米方圓的空地。
    接著那只人面蠍子在一群大蠍子的簇擁下來到了胡未他們前面,揮舞著手裡的那條棍子,帶著一絲得意道:“這裡方圓百里都是俺的地盤,你們以為逃得了嗎?”
    那方老四看了看胡未,便撫胸朝那人面蠍子行了個禮,說道:“這位大王,剛才實在是誤會,我等並不知剛才那個……就是您的孫子,您……”
    只是方老四這麼一說,那只人面蠍子卻是渾身輕輕顫抖起來,發出了嗚咽似的聲音:“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竟然殺害俺的孫子,三十三他從小乖巧懂事,俺最喜歡的就是他了,沒想到他早上只是出來玩一下,就遭了你們的毒手……”
    這人面蠍子語氣淒涼,說的話也像極了一個慈祥的祖父,倒搞得胡未他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人面蠍子正長籲短歎之際,他下麵一隻大蠍子卻抬起兩隻前螯,朝他噝噝叫了幾聲。
    人面蠍子似愣了愣,停了話轉過身看了看那只大蠍子,而後又用疑惑的語氣道:“什麼,不是三十三,是三十九,那俺心愛的三十三呢?”
    他下麵那只大蠍子又噝噝叫了幾聲。
    人面蠍子揮了揮手裡的棍子,前半個身子也上下點了點,似在點頭一般,他噢了一聲道:“原來三十三跟二十一他們去西邊找食去了,那就好那就好……”
    聽到人面蠍子這麼說,胡未等人不由大訝,也有些哭笑不得,顯然這什麼三十三,三十九,二十一的都是這人面蠍子的孫子,這人面蠍子大概子孫太多,也沒什麼名字,只用數字編號,他不搞混才奇怪了。
    不過既然他那心愛的三十三號孫子既是沒事,胡未他們也暗暗松了口氣,心想聽起來那被戒戒吃掉的三十九似乎沒有三十三來得讓人面蠍子疼愛,說不定這件事也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這時那人面蠍子卻又嗚咽起來,渾身輕抖著,叫道:“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竟然殺害俺的孫子,三十九他從小乖巧懂事,俺最喜歡的就是他了,沒想到他早上只是出來玩一下,就遭了你們的毒手……”
    胡未等人頓時陷入錯愕之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看這人面蠍子的架勢,倒更像是有意要訛詐胡未他們一般,他重複的話幾乎一模一樣,也像是早就背熟了的臺詞。
    那人面蠍子哭了幾聲後,卻又突然停了下來,重重地揮了下那條棍子,說道:“你們說,你們害了俺心愛的孫子,想怎麼辦?”
    胡未等人愣在那裡,面面相覷,倒真的有些摸不透這人面蠍子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後,方老四問道:“不知大王想要我們怎麼辦?”
    那人面蠍子卻也沉吟了許久,而後長長地嗯了一聲,似也想不好要怎樣,過了好一會,他才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們會做衣服嗎?”
    “做衣服?”胡未幾個不由一頭霧水,轉頭互相看了看。
    “對啊,做衣服,就像你們身上穿的衣服。”人面蠍子用那條棍子指了指方老四。
    接著,他突然用另一隻前螯夾住了自己肚腹處,竟嘶的一聲從肚皮上撕下一片黑殼來,然後自言自語似地感歎道:“哎呀,俺這件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早沒有剛穿身上時的舒服了……”
    胡未等人先是不由嚇了一跳,還有些納悶這人面蠍子為何要自殘,竟把自己的皮給剝了下來,聽了人面蠍子說後,他們細細地看了看人面蠍子前螯上夾著的那張‘黑皮’,終於發現那原來是一片黑布,質地正跟胡未他們身上穿的長袍差不多,不過大概因為用的時間很長了,也從沒有洗過,已變得硬邦邦的,貼在人面蠍子肚皮上,也像是他的皮殼,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那人面蠍子卻又繼續感慨著,“俺記得那一年俺都還不會開口說你們人類的話,有一次跟俺兄弟出來找吃的時,發現一個人類倒在地上,已經死了好些天了,他的肉都已經被風吹得很幹很幹,跟木柴一樣,咬都咬不動了,他身上也沒帶什麼食物,只有身上穿著的衣服還保存完好,為了搶那幾件衣服,俺還和俺兄弟翻了臉,大打出手,一直從早上打到太陽落山,可誰也贏不了誰,最後還是協商分了那兩件衣服,俺得了外面的這件衣服,俺兄弟得了裡面那件白色的衣服。唔,其實俺更喜歡的是那件白衣服……
    俺記得剛穿上這件衣服時,感覺真是舒服啊,軟軟的,輕輕的,有了這件衣服,太陽曬著都不覺得熱,肚皮貼到沙子上也不覺得燙,不過那個時候俺還沒現在這麼大,這衣服穿在身上還是長了點,一不小心就會踩到,跑都跑不快,後來俺就把衣服改短了些,誰知後來俺又長大了些,衣服卻顯得小了,太緊了,俺又把衣服剪開,前面批一片,後面批一片……
    說著它又抬起那只前螯,努力去夾自己的後背,無奈他的螯爪所能翻轉角度太小,根本夾不到自己後背,他努力地半天,只能悻悻地放下前螯,歎了一聲。
    見到人面蠍子努力去抓自己後背的滑稽模樣,胡未幾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既覺有趣好笑,又覺得有些詭異。看來這只蠍子頭領雖是個妖怪,但還是挺追求生活情趣的嘛。
    方老四卻走到一隻駱駝邊上,從駱駝身上拿下一個包裹,打開包裹,拿出一件白色短衣,也正是沙漠中人平常穿在長袍裡的夾衣。
    之後方老四將夾衣攤在手上,對人面蠍子說道:“這件衣服就送于大王罷,還請大王網開一面,放我等過去。”
    那人面蠍子見方老四拿出件白色衣服,頓時激動起來:“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俺就喜歡這白色的衣服,當年俺和俺兄弟分衣服的時候,要不是他使詐,被他搶了先,俺才不會把那件白衣服給他。”
    說著他用那條棍子點了點身上一直大蠍子,“去,快去把那件衣服給俺拿過來。”
    那只大蠍子晃了晃前螯,朝著方老四爬了過來,邊上圍著的那些蠍子也立刻讓出一條道來。
    那只大蠍子爬到方老四前面後,伸直了兩隻前螯,又抬起尾巴晃了晃,一副戒備模樣。
    等方老四將那件夾衣折疊好,放到它兩隻前螯上,那只大蠍子便用兩隻前螯舉著那件夾衣快速爬了回去。
    人面蠍子用那條棍子挑起那件夾衣,又用另一隻前螯碰了碰,嘴裡發出噝噝的叫聲,顯得有些興奮:“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真軟,真舒服。”
    說著他丟下那條棍子,費了半天時間才用兩隻前螯將那件夾衣套到了自己身上。只是他只有半人高,那件夾衣套在他身上,也變成了件長袍似的,差不多將他整個身子都裹了進去,包括他一對前螯和另外三對細足。
    他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身子都趴了下來。這時胡未他們才發現這只人面蠍子竟是有三條尾巴。
    正在胡未他們驚訝時,卻聽哢嚓哢嚓幾聲,人面蠍子竟是直接用前螯從夾衣肩處夾出了兩個口子,將兩隻前螯探了出來,接著又聽嘶嘶幾聲,他另外三對細足也直接從夾衣裡刺了出來。
    人面蠍子再次半立而起,用一隻前螯夾住了那條棍子,在那裡一陣揮舞,嘿嘿笑了幾聲:“真舒服真涼快啊,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方老四和胡未對視了一眼,又跟人面蠍子強顏歡笑道:“既然大王喜歡這衣服,還請大王放我等通行。”
    “通行,俺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你們走了?”人面蠍子卻說道:“你們殺害了俺最心愛的三十三,哦,不對,是俺最心愛的三十九,難道你們以為區區一件衣服,就能換俺孫子的性命嗎?”
    方老四頓時愣在那裡,一臉愕然:“那你還想要什麼?”
    人面蠍子用那條棍子逐一指了指胡未等人:“你們的衣服俺都要了,還有你們其它的東西,包括你們的人,通通都要留下來。既然你們不會做衣服,俺就不勉強你們了,大不了俺自己省著點穿,這些衣服足夠俺穿很長時間了,以後你們就專門給俺做吃的,聽說你們人類的食物五花八門,豐富美味得很,俺可是一直想嘗嘗呢。”
    聽得人面蠍子這麼一說,胡未等人不由氣結,暗裡大罵這人面蠍子狡猾貪婪。他們原本還覺得這人面蠍子有些傻乎乎的,卻不想到頭來竟反被他擺了一道,這人面蠍子可是一點都不苯呢。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用硬的了。胡未直接拿出了吞雲珠,和戒戒一齊朝吞雲珠吹起氣來。
    這人面蠍子離胡未差不多有四五十米距離,也在吞雲珠攻擊範圍內,胡未也暗想早知道才不跟這只蠍子精廢話,直接殺他個片甲不留。
    然而剛等吞雲珠徐徐轉動著飛向他頭頂,那人面蠍子竟似識得這吞雲珠厲害一般,舞動著那條棍子,尖聲叫道:“孩兒們,快跑!”
    他這一叫,下面那些大蠍子頓時背著他疾速向外退去。
    等黑雲散去,胡未他們四周只留了一地的蠍子的屍體,方圓百米內,無一蠍子存活,唯有胡未等人以及那些駱駝卻是安然無恙。
    然而那吞雲珠發動速度雖快,只是等到幾秒鐘後吞雲珠所吐黑雲彌漫四周,天降閃電時,那只人面蠍子竟已是跑出了百米外,所以安然無恙。
    而等黑雲散去,那只人面蠍子又率領著成千上萬的蠍子圍了過來。人面蠍子也是很聰明,看出了吞雲珠攻擊範圍,便一直和胡未保持著百米多的距離。
    不過見識了吞雲珠的威力,人面蠍子還是有些後怕,又見胡未一口氣殺了那麼多的蠍子,更是有些生氣,他飛快地舞著那條棍子,尖聲道:“無恥的人類,竟敢殺害俺這麼多的子孫,難道你們真的想死嗎?!”
    隨後只見用力一揮那條棍子,又噝噝叫了一聲,地上以及天上成千上萬的蠍子齊舉起自己的尾巴,尾鉤上紛紛射出滴滴墨綠色的毒液來。
    只是它們尾鉤上射出的毒液還沒落到地上,就瞬間變成了一小團黑色氣體,這些黑色氣體又快速聚積在一起,變成了一朵巨大的黑雲,徐徐朝著胡未等人罩來。
    (對了,紅票留名的活動好像是到四月三十號才結束的吧,離現在還有三十多天,所以大家都還有機會呢,留名不夠三十天的同學要加把勁哦,只要留名超過三十天就有獎勵的,留名天數最多的更有大獎,呵呵。)
第六十五章 險象環生
    這片毒雲體積龐大,覆蓋範圍超過百米,與吞雲珠發動時所聚集而成的黑雲幾乎不相上下,但稍有不同的是,這片毒雲的色彩卻呈墨綠,而在漂向胡未等人的同時,這片毒雲表面還不時地閃著絲絲白色電光,電光閃過處,毒雲表面一層快速蒸騰分解,竟是幻出五彩的顏色來,以致又使得這片墨綠色毒雲變得更為光怪陸離,看去也更為詭異。wWW。
    胡未等人見到這片毒雲徐徐朝著自己這邊飄來,也是忍不住心中發緊,除了那人面蠍子外,這群數目難以估計的蠍子個體能力只怕並不突出,甚至可說十分弱小,但它們尾上毒液所蒸發積聚而成的這片毒雲,也積聚了它們有限的力量,所謂積少成多,積小成大,這片毒雲的厲害絕不容小視。
    隨著毒雲飄向胡未他們,圍在胡未他們周圍的那些蠍子也向後退了出去,似乎連它們都有些害怕被這毒雲沾染一般。
    眼看毒雲越飛越近,快到了自己頭頂,胡未幾個也是越來越焦急,要是被這片毒雲罩上,大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可他們對這片毒雲所知甚少,也不知該怎麼破解這片毒雲,所以一時竟有些束手無策起來。
    不過當看那周圍那些蠍子徐徐向後退去,似乎對這片毒雲也有忌憚之意,胡未突然有了主意,他叫住了伏在地上,正準備跳起撲向那片毒雲的阿花,又吩咐大家跟緊自己,然後從懷裡拿出幾個瓶子,拔掉瓶塞,帶頭反朝著西邊,也就是那人面蠍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前面圍著的那些蠍子一見胡未突然朝著自己這邊跑來,似乎有些意外,竟一時沒有反應,只舉著前螯半立在那裡,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哼……哈!”
    卻聽胡未肩上的戒戒突然跳了下去,身子迅速膨脹,而後大叫一聲,在身前召出一個巨大的飛速旋轉的氣團,轟向前面。
    那氣團循著沙地疾速飛出,所過之處,地上許多蠍子頓時被高速旋轉的氣團撕成了碎片,還有更多的蠍子則被氣團旋轉時所捲動的風浪給掃了開去,氣團飛出二十來米後,終於撞在了一座微微凸起的小沙丘上,卻又猛地炸開,才終於消失,而胡未前面,原本爬滿了蠍子的地上也已被戒戒召出的氣團犁出了一條三五米寬,近二十米長的空曠地帶,兩邊則滿是蠍子的屍體,而在盡頭,也就是氣團炸開的地方,所清出的區域還要大上許多,幾乎有十幾米方圓。
    胡未心中一喜,卻顧不得去細細回味,趁著那些蠍子還沒再次堵上來,便快步跑了上去,同時將幾個瓶子裡的粉末沿路撒了出去。
    只是很快,胡未卻發現無為人竟還愣在原地,沒有跟上來。無為他們也是十分的疑惑,不解胡未為何不往東邊突圍,卻反而朝著蠍子更密集的西邊跑。
    可此時胡未哪有時間解釋,只是大聲催促道:“快跟上來啊!跟緊點,走八戒剛才清出的路,別跑外面去!”
    無為等人聽得胡未這麼一說,雖仍心存疑惑,但還是趕緊驅趕著駝隊快步跟了上來。
    周圍那些蠍子原本被戒戒召出的氣團嚇了一跳,也遠遠避了開去,但見無為等人也開始動了起來,卻終於再次快速圍了上來。
    只不過這些蠍子一沖進戒戒剛才所清出的區域,卻竟然紛紛劇烈地顫抖起來,身上則冒出絲絲黑煙,並快速流出了黑色的膿水,不過幾個呼吸時間,這些跑進來的蠍子竟是整個身子都爛成了一灘膿水。
    後面的蠍子大概也發現了危險,立刻停了下來,不敢再沖進來,只是聚集在外面,舉著前螯對無為等人張牙舞爪的示威著。
    原本緊張不已的無為和無緣看到這一幕,也暗暗松了口氣,顯然這地上正是因為被胡未撒下了蠱毒,這些蠍子一跑進來,便會全身腐爛而死。
    只不過胡未走出了十多米後,前面的那些蠍子又是湧了上來,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前面胡未來不及撒上蠱毒,所以這些蠍子也是並無顧忌。
    胡未歎了口氣,拍了拍肩上的戒戒:“該你了。”
    只是戒戒這次竟是呆立在胡未肩上,遲遲不見動作。它歪著腦袋,噘著小嘴,肉乎乎的爪子一下下地拍著自己的肚皮,看著前面的眼神竟顯得有些茫然。
    “怎麼了?!沒力氣了?肚子餓了?”胡未心中一緊,暗想小東西不會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吧。
    不過這時戒戒卻轉過頭,朝著胡未咧嘴笑了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俺辦事你放心的架勢,然後從胡未肩上跳了出去。
    落到地上後,小傢伙卻一陣搖頭晃腦,而後挺起胸膛,唧唧吱吱叫了幾聲,看去跟只驕傲的小公雞似的,接著它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哼哈叫了一聲。
    戒戒這一出聲,前面那些蠍子竟似也知道害怕一般,齊打了個哆嗦,快速向外退去。
    只是戒戒這一聲叫卻比平常要輕了一些,聲音也稍稍拖得長了一些。
    而它叫完後,它的身前卻空無一物,並沒有跟往常一樣突然出現什麼氣團。
    搞得那些蠍子都似愣了愣,舉著前螯呆在那裡,而後又快速湧了上來,再次將剛剛的缺口堵了個嚴實。
    胡未愣了愣,又不由有些生氣,暗罵小王八蛋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耍。
    “別玩了,快點快點!”胡未說道。
    小傢伙卻轉回頭,嘟著嘴巴朝胡未叫了一聲,竟顯得有些不悅。
    不過很快,它便轉回了頭去,又哼哈叫了一聲。
    只是它的叫聲依舊有些輕,聲音也依舊拖得有點長。
    而它的身前也依舊沒有什麼氣團出現。
    這一次,那些聽到戒戒出聲後馬上就躲開去的蠍子的反應速度卻快了許多,一見戒戒並無氣團召出,便快速湧了上來,朝戒戒和胡未兩個張牙舞爪的,竟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倒好像是因為戒戒再次失手,它們的士氣也漲了許多。
    戒戒則晃了晃腦袋,抓了抓自己的肚皮,轉回頭看了看胡未,嗚嗚叫了幾聲,竟又顯得有些茫然,也似乎還有些委屈。
    焦急而又氣憤的胡未瞪著戒戒,脫口問道:“你別說你的肚子又餓了?!”
    戒戒卻哼哼了一聲,快速將頭轉了回去,一副不甩你的樣子,而後它在那裡唧唧咕咕一陣怪叫,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卻漫不經心似地哼哈哼哈連叫了兩聲。
    你.嗎.的,小王八蛋你真以為現在是在玩啊!胡未氣得鼻子都歪了。
    而這一次,大概戒戒的叫聲實在沒什麼氣勢,那些蠍子似乎也不再害怕了,一聽到戒戒開叫,反而朝著戒戒靠了過來,仍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
    然而正當胡未準備走上前去,敲戒戒個栗子時,戒戒前面竟是突然一齊出現了兩個氣團。
    嘶鳴聲中,兩個直徑約有兩米的氣團高速旋轉著,驟然鼓蕩而出,在前面清出一條寬約五六米長有三十來米的道路來,被兩個氣團撕裂的蠍子更是不計其數。
    大家都不由愣在那裡,呆呆的看著前面,就連胡未也一時忘了趁這個時候跑上前去,將蠱毒撒下。
    戒戒卻是一陣搖頭晃腦,扭了扭自己的圓屁股,唧唧吱吱叫了幾聲,一副喜悅得意模樣,而後又轉回頭嘟起嘴巴朝胡未大叫了一聲,還用肉乎乎的爪子指了指前面,似在提醒胡未還不趕緊上去。
    胡未回神,卻蹲下身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笑道:“好好,等會一定好好犒勞你。”
    說完他便快步跑了上去,一路撒下瓶子裡的蠱毒。
    胡未終於知道自己剛才是誤會了小傢伙,小傢伙可不是在玩耍,它一口氣召出了兩個氣團,召出的氣團雖沒比原先的大,但兩個氣團加在一起的威力卻增加了不少。
    剛剛不久前,那方老四就特意來問過胡未,戒戒召出的氣團是什麼東西,為何跟那無臉怪人召出的氣團如此相似,就連召出氣團的法子都幾乎一模一樣,可惜胡未又哪裡知道戒戒召出的氣團到底是什麼東西,又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不過胡未還是特意給戒戒這一手段起了個名字,名叫空來炮,對比戒戒召出氣團時的情形,這名字也還算貼切。
    而這一次,空來炮的數量竟是由一個變成了兩個,雖遠遠比不上那無臉怪人一聲召出數百個,而且戒戒還得需要連叫兩聲,才能一口氣召出兩個空來炮,不過不管怎樣,小傢伙終是有了進步了。要知原先的時候,小傢伙一口氣只能叫上一聲,也只能召出一個空來炮。
    不過胡未也不知道小傢伙是因為上次見識了那無臉怪人的手段後,從中領悟了新的技巧,還是說它吃了空凡那幾件蠱寶,肚子終於飽了一些,能力也恢復了一些。
    只是胡未現在也沒時間去細想,反正這也不是壞事。借著戒戒這一記空來炮,胡未又向前推進了三十多米,這一次前面的這些蠍子似乎也被戒戒突如而來的空來炮嚇得更為厲害,不但沒有撲上來,反而向後退了退,也使得胡未他們推進的路程更遠了不少。
    “可惡的人類!”不過這時遠處那人面蠍子大概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又舞動那條棍子,噝噝叫了幾聲。
    天上盤旋著的那些長著翅膀的蠍子頓時紛紛朝著胡未他們撲了過來。
    一見上面鋪天蓋地的蠍子越飛越近,大家不由紛紛變色,胡未也急叫了聲戒戒。
    戒戒會意,立刻跳上了胡未的肩膀,又高高躍起,然後竟是仰頭哼哈哼哈哼哈連叫了三聲,一下子召出了三個空來炮,猛地打向天上那些蠍子。
    風來炮所過之處,那些蠍子皆被撕裂,離胡未他們最近的蠍子幾乎一掃而空,天上的蠍子看去也似乎變得稀落了一些。
    只是很快,那些蠍子又聚集了起來,再次撲向胡未他們,看去依舊是鋪天蓋地的,顯然剛剛被戒戒空來炮摧滅的蠍子數量雖多,但也只占了其中很小一部分。
    而一口氣召出三個空來炮的戒戒似乎也終於到了極限,落到地上後,便趴在那裡呼呼喘著粗氣,顯得有些疲累。
    胡未也是心中一緊,卻顧不得去看戒戒,而是用力一跳,直接跳上了一匹駱駝,他直立在駱駝背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丟給方老四:“你們快點吃下解藥,把臉蒙上,把身上都裹嚴實了!”
    既然戒戒氣力不支,胡未也只能用蠱毒驅趕這些蠍子,只是無為他們穿著鞋子,蠱毒撒到地上,他們自然沒事,一旦他將蠱毒撒到天上,大家裸露的皮膚便不免沾上蠱毒,可就有危險了,所以才得先吃解藥。
    可就算吃下解藥,胡未也不敢保證大家一定會沒事,所以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過正在這時,那人面蠍子卻又大叫了幾聲可惡,然後噝噝叫了幾聲,天上那些飛撲向胡未他們的蠍子突然停了下來,紛紛向後退去。
    看這情形,這人面蠍子也是有些忌憚,怕更多的蠍子死在胡未他們手上。
    只是隨著這些蠍子的退去,那片巨大的毒雲卻又緩緩朝著胡未他們壓了過來。
    而且隨著胡未他們頭上以及周圍蠍子的退遠,那片毒雲移動的速度則是漸漸加快,離胡未他們越來越近。
    胡未臉色大變,跳下駱駝,大叫了聲跟緊了,便抓起地上的戒戒,將其丟到自己肩上,而後帶頭朝著前面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蠍子追了上去。
    無為等人也不敢多疑,催趕著駱駝緊緊跟著胡未。
    前面那些蠍子退去的速度十分之快,不過胡未他們也是緊追不放,雖然雙方距離還是在一點點拉遠,卻並不明顯。
    而跟在胡未他們身後的那片毒雲速度雖比胡未他們要快上許多,但始終只是漂浮在胡未他們頭頂,而遲遲不見落下來。
    有的時候,那片毒雲稍稍降了降,便很快就又飛高了些,竟似也有些忌憚。
    而現在不止胡未,就算是無為和無緣,也終於明白了過來,知道這毒雲忌憚的並非是他們,而是他們前面的蠍子。
    因為胡未他們離前面鞋子距離很近,毒雲體積卻大,要罩住胡未他們的話,只怕也要罩住無數蠍子,這片毒雲顯是由那人面蠍子所控制,人面蠍子也顯然捨不得讓自己那麼多的子孫給胡未他們陪葬。
    明白了其中緣由,無為幾個暗暗松了口氣,也終於明白了胡未當時為何不選擇朝蠍子少的東方跑,反要朝著這西方跑。
    “狡猾的人類!”而那人面蠍子見胡未他們緊追不放,以致他束手束腳,也是越來越氣憤,手裡的棍子舞得跟風火輪似的。
    卻聽他又噝噝叫了幾聲,胡未前面數百隻蠍子突然停了下來,反撲向胡未。
    看這情形,人面蠍子顯然是要犧牲這些蠍子,以求拖住胡未他們,讓其它蠍子與胡未他們拉遠了距離,再讓那片毒雲轟擊胡未他們。
    胡未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心中一緊,而他肩上的戒戒則是強撐而起,張開嘴巴,身子快速鼓脹,顯是準備再次召出空來炮,掃掉迎面撲來的那群蠍子。
    “不要,來不及了!”胡未卻是拍了拍戒戒的腦袋,讓戒戒停了下來,然後又轉頭對無為他們說道:“你們什麼都別管,只要跟緊我!”
    說完,他咬了咬牙,便直接朝著那群蠍子沖了過去。
    眼看那群蠍子已經撲到跟前,胡未撒出了瓶子裡的蠱毒,然後直接從那群蠍子身上踩了過去。
    那群蠍子大概也沒想到胡未竟會這麼直接沖過來,等它們抬起尾巴,刺向胡未時,速度極快的胡未已是沖了出去,也讓它們撲了個空。
    而等無為他們騎著駱駝跑過時,那群蠍子因為沾染了蠱毒,卻已開始身冒黑煙,快速腐爛,也無法再傷到無為他們。
    遠處那人面蠍子又噝噝叫了一聲,胡未前面又有數百隻蠍子反撲了過來。只是胡未卻仍是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沿路撒下了蠱毒,數百隻蠍子也轉瞬間就喪命於蠱毒之下,卻依舊沒能傷到胡未他們,也沒怎麼能阻攔胡未他們。
    人面蠍子卻仍不肯甘休,不停噝噝做聲,在他的命令下,一批批的蠍子脫離大隊伍,反撲向胡未,就像是戰場上一群群不顧性命阻擊敵人的死士。
    可胡未卻是毫無顧忌,勢如破竹,沖過了一道又一道障礙。
    只是這些蠍子的反應速度雖不快,很難傷到胡未,但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胡未沖過一道又一道由蠍子組成的障礙後,終是遇到了意外。一隻反撲向胡未的蠍子不知什麼原因少了兩條腿,速度也沒其它蠍子快,被落在了後面,而跨過其它蠍子的胡未卻以為暫時安全,沒有留意,反跟這只蠍子撞了個正著,被這只蠍子的尾鉤在小腿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胡未也突然感到小腿上傳來一陣鑽心似的疼痛,低頭一看,發現一隻蠍子正盤在他左腳小腿上,也不由心中一凜,暗叫一聲糟糕。
    他趕緊停了下來,拍掉那只蠍子,一腳踩死,又拉開褲腿看了看,發現就這麼短時間內,他小腿肚上已是黑了一大塊,也腫了起來。胡未既有些驚訝,也有些後悔,在他潛意識裡,也把這些撲向自己的蠍子當作了普通的蠍子,覺得就算被咬上一下,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卻不想這些蠍子竟是如此厲害。
    只是不等他做處理,前面又有一群蠍子反撲了過來。

TOP

第六十六章 命系一線
    (第八期答題活動中還有milliexinxin和laylorcelia兩位同學沒把帳號告訴我,請這兩位同學將你們登陸縱橫的帳號通過站內短信發我‘流言飛飛語’號上,或者直接在書評區留言,方便我給你們充值。Www!謝謝叫叫同學的捧場,呵呵。)
    眼看又有一群蠍子氣勢洶洶地撲上來,胡未也沒時間去細細處理小腿上的毒傷,他從懷裡拿出個白色小瓷瓶,將瓶子裡的解毒藥一股腦地倒進了嘴裡,便咬了咬牙,強忍著小腿上的劇痛,再次沖了上去。
    又連沖過幾道障礙,胡未只感覺左腿上傳來的痛楚似乎已經不再與原先那般強烈,但又感覺到左腿有些麻木,跑起來時也是不那麼利索了,顯然蠍毒已經開始真正發作,他吃下的解毒藥對這蠍毒也無多大的作用。
    而他動得越厲害,這蠍毒擴散也就越快,只怕不用多久,蠍毒便會侵染他整條左腿乃至全身,到時他整個人都再難動彈,只能由著這些蠍子宰割。
    可是此時此刻,他又怎能停下來,別說前面這些蠍子一批又一批如浪潮一般撲來,前仆後繼,讓他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更容不得他去處理小腿上的傷,而後面那片毒雲更是步步緊逼,只怕一旦他們和蠍群大隊伍的距離拉遠了,便會馬上發動進攻。
    不過正在他苦思無對策,感覺一籌莫展,也幾乎忍不住暗歎此次難逃厄運時,前面的蠍子卻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傳來了那人面蠍子的聲音:“可惡的人類,狡猾的人類,你們還要負隅頑抗麼?!”
    卻原來這人面蠍子見到一次次的阻擊根本擋不住胡未他們,反而越來越多的蠍子喪命于胡未之手,也是有些焦急起來。
    胡未抬頭看了看人面蠍子,卻發現那人面蠍子離自己只有不過七八十米距離。人面蠍子不停地舞動著那條棍子,依舊顯得很是激動。
    他沉思了幾秒鐘,笑了笑道:“我們可不想在這裡呆一輩子。”
    “那你們還想怎樣?”人面蠍子叫道,而後卻壓低了聲音,換了個商量似的語氣,“三十年,俺只要你們在這裡呆三十年如何?”
    胡未笑了笑,卻不回答,只轉回頭看了看無為他們。
    方老四和無為他們趕緊跳下了駱駝,急步來到胡未身邊,他們離胡未近,也看到了胡未小腿被蠍子尾鉤刺中的一幕。他們卷起胡未的褲腳看了看後,卻是忍不住驚呼出聲,只因為胡未整條小腿都已變得紫黑,也腫脹得厲害,被那只蠍子尾鉤刺中的傷口處,還不斷有絲絲黑色血液流下,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使得大家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這些蠍子怎麼這麼厲害?!”無緣驚訝道,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方老四,“怎麼辦啊?”
    方老四卻是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布包,拿出一枚金針,往胡未小腿上刺去。
    只是這時胡未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苦笑道:“來不及拉,沒時間了。”
    方老四等人心中一驚,呆呆地看著胡未,那無緣愣了愣後,卻是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帶著哭腔道:“怎麼會啊,趕緊讓方大哥幫你治療啊,一定來得及的!”
    “為什麼不回答俺,難道你們連三十年都嫌太久嗎,氣死俺了,可惡,可惡!”那人面蠍子大概以為胡未他們在商量是否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但見胡未等人遲遲不回復,又以為胡未他們不肯,不由得在那裡上躥下跳,使勁地揮舞著那條棍子,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只是接著,它卻又換了語氣,說道:“三年,三年怎樣,只要你們在這裡呆三年,每天給俺做些好吃的,三年後俺就放你們走!”
    胡未卻仍不理在那邊苦口婆心似地勸說著的人面蠍子,白了無緣一眼:“你想什麼呢,我可不想就這麼死了!”說著,他卻把手裡的瓶子丟給了方老四,朝方老四他們點了點頭,又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將戒戒放到地上,然後從衣服上撕下根布條,咬在了自己的嘴上。
    方老四幾個不由一肚子疑惑,納悶胡未這是要幹什麼,戒戒卻似知道了胡未的心思,朝胡未叫了幾聲,快速地爬上了胡未的肩膀,然後扯著胡未的耳朵唧唧吱吱叫喚起來,一邊又朝人面蠍子那裡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好好呆這裡,保護好方大哥他們!”胡未卻將它抓了下來,放到了地上。
    戒戒卻又利索地爬了上來,只是不等爬到胡未肩上,胡未卻拎著它的尾巴提了起來,一把將它丟到了方老四的懷裡,怒瞪著戒戒:“滾蛋!”
    方老四幾個不由愣在那裡,心想胡未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生氣,態度如此嚴厲。平常裡胡未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一臉和善,一副人畜無害的老好人模樣,無為無緣乃至方老四平常和胡未相處,也總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雖然也覺得胡未有些神秘,但跟胡未在一起,卻極少會有什麼負擔,現在胡未驟然之下變了臉,變得如此嚴肅,也讓他們吃了一驚,頗有些不自在。
    而戒戒更是嘟著嘴,朝著胡未嗚嗚叫了幾聲,顯得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胡未卻很快又恢復了原來那副淡然表情,伸手摸了摸戒戒的腦袋,笑了笑道:“聽話,到時間給你好吃的。”
    著時另一邊那人面蠍子見胡未他們仍不回答,更是氣憤了,叫嚷道:“怎麼,三年都不行嗎?!太可惡了,太可惡……那三個月怎樣?”
    “你們自己小心……”胡未卻跟無為他們指了指後面那片毒雲道,話剛說完,他卻突然身形一閃,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竟是朝著那人面蠍子的方向沖了上去,“不好意思,三個小時也不行!”
    不過一眨眼,他已是沖到了蠍群跟前,卻全然不顧地上密密麻麻的蠍子,直接踩了上去,學多蠍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踏成了肉泥。
    “你?!”人面蠍子一見胡未朝著自己狂奔而來,不由大驚,狂舞那條棍子,嘴裡不停噝噝做聲。
    在他的號令下,龐大蠍群也終於反應了回來,如潮水一般湧向胡未,離胡未近的,更是直接用尾巴撐地,彈跳而起,向胡未身上撲來。
    胡未卻是根本不理會他們,既不躲閃,也不試圖去驅趕撲向自己的蠍子,而是任由那些蠍子撲到自己身上,只將速度催到了極至,目標直指前面的人面蠍子。
    因為這些蠍子數量實在是多,胡未速度雖快,絕大部分的蠍子都是撲了個空,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蠍子撲到了他的身上,紛紛倒轉自己的尾巴,將尾鉤一下下地刺在胡未身上。
    胡未只感覺身上無數地方傳來劇烈的刺痛,痛得他幾乎忍不住渾身痙攣,只是除了剛開始被蠍子咬中時,他的身形稍稍頓了頓外,速度卻一直不減,仍是如道疾風一樣,直撲前面的人面蠍子,任由那些蠍子不停地用尾鉤刺著他的身體,
    因為身上陣陣劇痛,他一路長聲悶哼,有如狼嚎一般,有些淒涼,也有些悲壯,而若非他嘴上咬著布條,只怕牙齒都要被他自己咬碎,但他卻始終一往無前,勢難阻擋。
    見到胡未疾速奔進,勢如破竹,離自己越來越近,人面蠍子終於感到驚恐起來,嘴裡噝噝做聲,讓下面的那些大蠍子趕緊背著自己離開。
    可惜他周圍擠滿了蠍子,其它蠍子不動,他下面的大蠍子行動起來也是有些不便。
    不等他跑出多遠,胡未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呼地一聲跳了起來,直接跳到了他的邊上,一把將他前螯夾著的那條棍子奪了過去。
    胡未全然不顧身上爬滿的蠍子,用那棍子在人面蠍子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後一腳踩住人面蠍子的尾巴,雙手則一把抓住人面蠍子兩隻前螯,將人面蠍子提了起來,暴喝一聲:“不想死,就讓你這些子孫退下!”
    身上仍爬滿了蠍子的胡未幾乎看不到臉,整個人就像是由無數蠍子聚集成的怪物,但這一喝,卻是氣勢凜然,有如神魔一般,他身上許多蠍子竟仿佛被嚇著了一樣,自動地跳了開去。
    “饒命啊!”被胡未所制難動分毫的人面蠍子渾身緊顫,嘶聲叫道,隨即又趕緊噝噝叫了幾聲。
    周圍那些蠍子包括胡未身上的蠍子立刻如潮水一般退了開去,在胡未身邊留出了一片三米方圓的空地。
    “再退遠些!”胡未卻又用力提了提人面蠍子,大聲喝道,可憐人面蠍子渾身發出一陣咯吱聲,身子都似乎快要被胡未給直接拉成兩段,“給我的人讓開路,讓他們過來!”
    “哎喲喂,快住手,俺的老腰都要斷拉!”人面蠍子哀叫道,又趕緊噝噝叫了幾聲。
    周圍那些蠍子也立刻退遠了些,讓出了片空曠地帶,也給無為他們讓出了條道來。
    無為無緣以及方老四也趕緊跑了過來,連那些駱駝都丟在了原地,他們跑到胡未這裡後,便忍不住關切地問胡未怎樣了,要不要緊。方老四懷裡的戒戒也是直接跳到了胡未的肩上,嗚嗚地叫喚著,還弄腦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小嘴翹得老高,一副哀怨模樣。
    “沒事。”臉色已經有些發黑發紫的胡未卻笑了笑道,說著抓起人面蠍子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的兩隻袖子,將這兩條袖子將人面蠍子兩隻前螯捆了起來,然後拿起地上的那條黃色棍子,又在人面蠍子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我說你個妖怪,怎麼不守好自己的本分,非要學別人穿衣服,貪圖享受,你不覺得這樣很沒立場嗎……”
    只是話剛說完,胡未便撲通一聲倒到了地上。
    無為等人大驚失色,驚叫著,齊撲了上去。
    “小心,別碰他的身體,有毒!”方老四卻搶先在胡未跟前攔住了無為和無緣,然後查看起胡未的情況來。這一看,大家不吸了口冷氣,他們發現胡未一張臉已是變得紫黑,也腫脹了起來,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是這還算好的,他的臉上倒沒怎麼被蠍子咬到,但一掀開他的衣服,無為幾個發現他身上其它地方到處都是蠍子尾鉤刺出的傷口,這些傷口周圍也都已發黑發紫,傷口還不時流出絲絲黑色的血水,腥臭無比。
    看到這般情形,無為和方老四幾個不由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卻聽戒戒突然大叫了一聲,高高跳起,身子驟然鼓脹,而後哼哈一聲,召出一記空來炮,直直轟在了那人面蠍子身上。
    那被綁住了前螯的人面蠍子此時正拼命彈轉扭動著三條蠍尾,準備偷偷溜走的人面蠍子被戒戒空來炮打了個正著,頓時慘叫了一聲,整個都陷進了沙土裡。
    戒戒卻似仍不消氣,剛落到地上,便再次高高躍起,又哼哈一聲,召出一記空來炮,轟向地上的人面蠍子。
    又吃了一記空來炮的人面蠍子頓時整個都陷進了沙土裡。
    正當戒戒再次跳起,準備繼續召喚空來炮打那人面蠍子時,方老四突然也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戒戒:“八戒大人住手,還要讓這蠍子王幫無戒大師解毒呢!”
    戒戒朝方老四大叫了幾聲,顯得有些憤怒,隨後掙扎著跳了出去,又哼哈一聲,召出了一記空來炮。只不過這一次,它卻是將目標轉向了其它的蠍子,一下子在蠍群中犁出了條長長的空地。
    這一次,它竟似乎不知道疲倦不般,不停哼哈出聲,不斷召出空來炮,轟向四面八方的蠍群。顯是因為胡未傷重,徹底地激怒了它。
    周圍那些蠍子也似被戒戒的憤怒給嚇著了,如潮水散離而去,片刻間就逃了個乾淨,地上也只剩下了無數蠍子的屍體。
    就連漂浮在天空中的那片毒雲,也是一陣輕抖,跟隨蠍群飄遠了去,最終消失在沙丘後。
    戒戒卻似仍不肯甘休,竟又急急追了出去。
    只是方老四幾個卻是根本顧不上它,忙著去挖那深陷沙土之中的人面蠍子,只希望人面蠍子沒被戒戒空來炮打死,能夠解了胡未身上的毒傷。
    可是他們這一挖,卻是心中一涼,不過不是因為人面蠍子已被戒戒打死,而是因為那人面蠍子竟是不見了蹤影,沙土裡只留著他一隻前螯。顯然這人面蠍子斷螯求生,掙脫了束縛,直接從沙土裡逃遁走了。
    而只怕也正是因為這人面蠍子逃走了,所以其它的蠍子還有那片毒雲才跟著一起逃跑了。
    只不過方老四幾個卻也顧不得再去細想什麼,他們趕緊將胡未拖到邊上一個背陽的沙丘下,然後拿來了駱駝身上的幾個水袋,將水袋裡的水倒在胡未身上,勉強為胡未清洗了下身上的傷口,又拿出了胡未懷裡放著的那些瓶蠱藥,從中找出了瓶解毒藥,將解毒藥融入水中,掰開胡未緊閉嘴巴灌了進去。
    只是這根本無濟於事,胡未身上那些傷口流出黑色血水的速度雖然漸漸慢了下來,但傷口周圍的黑紫還在快速蔓延全身,並且最終連成了一片,到了後來,胡未全身都是變成了紫黑色,也都浮腫了起來,看去就像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似的。
    方老四幾個不由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無緣且不說,他入大羅教時間比胡未還短,對於怎麼解毒幾乎是一無所知,而無為這些年幾乎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阿花這裡,對於蠱毒蠱藥方面也所知甚少,除了因為阿花成長進階所需,他略微研究過蠱藥方面外,對蠱藥蠱毒所知甚少,至於方老四,他修為雖是最高,但對蠱藥蠱毒方面同樣所知甚少,他的‘千里眼’也已是蠱妖,偏偏這‘千里眼’和阿花阿紅一樣,都無解毒方面的異能,所以也無方法解治胡未。
    倒是胡未自己,入大羅教時間雖短,但一直跟著空見學蠱藥蠱毒,比起無為他們對於蠱藥蠱毒方面反倒更為瞭解,只可惜他現在陷入了昏迷當中,怎麼叫都醒不來,所以也是沒用,而他身上雖帶了不少蠱毒以及解毒或者解蠱毒的藥,可大部分不是用掉了,就是進了戒戒的肚子,而他們剛才找出的那瓶解毒藥卻跟胡未先前吃下的那瓶是一樣的,顯是沒什麼效果,解不了這蠍毒。
    而更讓他們絕望的是,胡未的身子竟在漸漸變得僵硬起來,摸上去就像石頭一般硬邦邦的。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蠍子尾刺留下的傷痕,其身體內留下的蠍毒之多可想而知,而不少蠍子更是直接刺中了他的胸膛脖子等離心臟很近的地方,現在蠍毒只怕已經侵入了他的心臟,或許不用多久,他的心臟也會變得僵硬,最終停止跳動。
    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到那人面蠍子,讓他給胡未解毒,可這又談何容,且不論人面蠍子願不願意幫胡未解毒,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找到人面蠍子。
    他們這時才想到戒戒追那些蠍子去了,也隱隱把希望寄託在戒戒身上,希望它能夠將人面蠍子抓回來,好給胡未解毒。只是這個希望很小很小,更重要的是,他們實難肯定,以戒戒的能力,是否奈何得了人面蠍子,可不要說反又被人面蠍子害去。
    而過不多久,戒戒雖平安歸來,卻並沒有像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將人面蠍子給抓回來。
    戒戒回來後,跑到胡未身邊看了看,摸了摸胡未的耳朵,唧唧吱吱叫了幾聲,但比起先前來,卻顯得平靜了許多,接著它找了個水袋,一口氣將水袋裡的水喝了個乾淨,然後便撿地上人面蠍子留下的那條黃色棍子,費了好大工夫將那條棍子插到了自己的紅肚兜上。
    插好那條棍子後,它拍了拍肚皮,朝無為他們叫了一聲,然後竟是丟下眾人,獨自快速向西跑去,瞬間就跑了個沒影。
第六十七章 不務正業
    (六千字大章!謝謝單行和石頭小故事的捧場,呵呵。wWw、)
    戒戒突然跑掉,不由讓無為他們一陣驚訝和無措,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戒戒還會跑開去,也不管性命垂危的胡未。
    可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戒戒早已跑遠,不見了蹤影,他們想把它叫回來也已來不及,而且小傢伙一向我行我素慣了,除了胡未的話它勉強能聽一些,別的人誰也約束不了它,無為他們的話它只怕根本不會聽。
    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戒戒是去找那人面蠍子了,它帶上那條人面蠍子落下的黃色棍子,或許就是為了找人面蠍子,只是讓他們感到難安的是,戒戒是否能夠找得到那人面蠍子,胡未又是否能夠撐得到那個時候。
    要知胡未的狀況也是越來越糟,雖說他身上的那些傷口都已完全停止了流血,可他整個人也都已變得紫黑,而且全身僵硬,像具屍體一般,幾乎沒有了生息,別說他全身腫脹而又僵硬,無為他們都已把不到他手腕脖子等處的脈搏,就算是貼在他的胸口,也已感覺不到他的心跳,若非無為他們勉強察覺到胡未還有微弱的呼吸,只怕真的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所以依目前的狀況,無為他們實難確定胡未還能撐上多長時間,或者說若非因為他們潛意識裡實在不想胡未就這麼死掉,只怕早已認為胡未隨時都會死去。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焦急也是無用,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去亂想,祈禱胡未能夠撐上更多的時間,戒戒也能夠順利將人面蠍子找回來。
    戒戒跑開後,他們商量了一下,便決定分成兩路,一路由無為和無緣帶著胡未沿遠路往回走,暫時退出這人面蠍子的地盤,再找個地方安置下來,他們也是擔心萬一人面蠍子帶領蠍群避開戒戒捲土重來,到時以他們的實力,只怕要凶多吉少,原本他們也想過加快速度前行,穿過蠍群的領地,到前面再休息,可他們不知道這蠍群的領地到底有多大,擔心到時候再次遇到蠍群,更擔心穿過這蠍群領地後,又會進入其它妖族的領地,遇到更大的危險,所以最終還是決定先退回去再說。
    方老四則也獨自往西而去,既為找戒戒,也為查探人面蠍子的下落,只希望能夠給戒戒助一臂之力,順利找到人面蠍子,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先讓人面蠍子幫胡未解了毒,就算到時候他們奈何不了人面蠍子,人面蠍子真要讓他們做什麼奴隸,也只能暫時答應下來,等胡未轉危為安,再圖脫身。
    可惜事與願違,方老四辛苦轉了一天,所涉範圍幾乎超過了百里,卻不但沒找到戒戒,更沒見過那人面蠍子的蹤影,就連一隻普通的蠍子都是沒碰到過,似乎這蠍群都已大舉遷徙,離開了這個地方。
    方老四只能懷著一肚子的疑惑和失望回到無為他們那裡,讓他稍稍感到心安的是,胡未的狀況雖仍是很不樂觀,但依然還有微弱的呼吸在,說明他依然還活著。
    夜深的時候,戒戒終於回來了。不過忐忑而又焦急不已的無為他們一見到戒戒,卻又嚇了一跳。他們發現戒戒竟是肚子鼓脹,全身發黑發紫,似乎也中了毒一般,它過來的時候,一路晃晃悠悠,就像是毒發力竭,以致連走路都十分困難了。
    戒戒一見到無為他們後,便朝無為幾個齜牙咧嘴的,唧唧吱吱大叫了幾聲,竟顯得有些生氣,也不知是不是在埋怨無為他們為什麼要跑這麼遠,累得它一通好找。而到了晚上,沙漠裡氣溫驟降,無為他們卻發現戒戒叫喚時連嘴裡吐出的氣竟然都是黑的。
    無為他們不有大驚失色,根本沒心思去理會戒戒的責怪,趕忙捧了戒戒,給它檢查起來。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他們發現戒戒身上並無任何傷口,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中毒的,而它鼓脹的肚子比起胡未來似乎也有些不一樣,胡未是全身腫脹僵硬,小傢伙卻只是肚子脹脹的,並不像是中毒所致,而像是……吃撐著了!
    再看戒戒雖似中了毒,精神頭卻似乎依舊好得很,無為幾個翻來覆去替它檢查時,它還一邊大聲叫喚著,一邊舞動著人面蠍子丟下的那條黃色棍子,敲敲這個的腦袋又敲敲那個的腦袋,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而大概因為動彈得太厲害,叫喚得太起勁,小傢伙突然怪叫起來,像是在咳嗽一般,而後又突然呃地一聲,從嘴裡吐出一條蠍子尾巴來。
    看到這一幕,無為他們不由更是懷疑小傢伙其實並不是被蠍子咬了所以中了毒,而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蠍子,以致肚子裡蠍毒聚積太多,一時消化不了,反侵染到了它的身上。
    這一來,無為幾個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心中又焦急又氣憤又有些無奈,他們原本還寄希望於戒戒身上,期望它能快點將那人面蠍子抓來,可現在看來,戒戒跑出去,似乎並非是去找那人面蠍子,而只是出去找吃的了,到頭來不但於事無補充,反讓自己也中了毒。
    戒戒卻掙扎著跳了下來,又爬到胡未那裡,躺在胡未肚子上,四腳朝天的,一邊摸著自己的肚皮,一邊哼哼唧唧地叫喚著,也不知道是蠍毒發作了,還是肚子撐得難受了。
    看著戒戒和胡未兩個都是渾身漆黑,像一大一小兩塊黑炭似的,無為和無緣不由想起了當初戒戒和胡未被吞雲珠所引發雷電擊中後的情形,又有些不忍,心中也更覺悲涼。
    無為和無緣也強忍著悲痛,坐在胡未邊上,拿出蠱鈴,和著鈴聲唱起了那‘氣和經’,這‘氣和經’能夠消除蠱物一些不良狀態,他們也是希望能借助‘氣和經’緩解戒戒毒發所帶來的痛楚,雖說他們其實也知道,他們並非戒戒的飼主,對戒戒念唱什麼‘氣和經’其實並無用處,只是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
    不過戒戒卻似根本不領他們的情,一聽他們念唱‘氣和經’,竟是立刻爬了起來,大聲叫喚著,拿了那條黃色棍子敲起他們的腦袋來,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直接將他們趕了開去。
    無為和無為也想起來了,以前胡未對戒戒念唱‘心平經’和‘氣和經’的時候,戒戒也總是很不喜歡的樣子,到了後來,胡未便不再對它念唱‘心平經’和‘氣和經’,而是換成念唱其它聽起來很是古怪的也是他們以前從未聽過的經文。
    可惜他們以前從未聽過那種古怪的經文,也根本不會念唱,所以又是一陣無奈。他們哪裡知道胡未念唱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經文,而是胡未原來那個世界裡的一些口水歌。
    無為和無緣也和方老四商量了一下,問要不要現在就帶著胡未趕回西硫國或者直接回北唐國楊林縣去,以便救治胡未,方老四聽了他們說後,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覺得胡未只怕根本撐不了那麼長時間,且不說趕回北唐國,就算回西硫國也至少要花上六七天時間,而且到了西硫國,也不一定有人或者說有辦法救得了胡未。
    不過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他們卻發現戒戒鼓脹的肚子竟是變小了一些,而原本漆黑的身子竟也變白了許多。不到一個時辰,小傢伙便是恢復了原來那白白胖胖肚圓頭大的倒葫蘆樣子。
    無為幾個不由又驚又喜,也暗暗松了口氣,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戒戒能夠恢復過來,也是讓他們看到了更多的希望。要知飼主和蠱物之間一旦有了心靈感應,可以說已是性命相連,兩者的狀態也會互相影響,一旦飼主身亡,蠱物就算不會直接跟著飼主死掉,也會受到重創,他們也是因為看戒戒狀態一直還不錯,所以才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否則單以胡未的情況而論,他們早就要徹底絕望了。
    只不過胡未的狀況卻沒有任何的好轉,仍是那副氣若遊絲,隨時都可能死掉的模樣,無為幾個依舊忍不住憂心忡忡。
    戒戒恢復了原樣後,便爬了起來,然後站在胡未的肚子上,一邊搖頭晃腦,皮膚也扭來扭去的,一邊則不停地有節奏地叫喚起來。
    無為他們看到這個,倒是沒怎麼奇怪,因為以前他們可以說是經常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管是在楊林縣大羅寺中,還是離開楊林縣來這邊後,他們經常一大早的能看到戒戒或者趴在胡未耳邊,或者站在胡未肚子上,一邊搖擺著身子,一邊有節奏地叫喚著。
    他們也曾感到十分奇怪,納悶戒戒這是在幹什麼,不過問了胡未後,卻也沒得到什麼具體的答案,胡未要麼說自己也不知道,要麼說可能是小傢伙精力沒處發洩,所以一大早的便起來鬼叫。
    所以到了後來,無為和無緣也是見怪不怪。只是他們有些不理解的是戒戒平常都是大清早的起來‘鬼叫’,今天卻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鬼叫’,難道說也是因為精力太盛無處發洩,卻全然不顧胡未將死?
    而更讓他們有些驚訝的是,戒戒竟然就這樣不眠不休地唱了一個晚上。無為和無緣以及方老四三人原本是打算晚上輪流守夜的,結果卻因戒戒‘鬼叫’個不停,誰都沒法睡著。
    以前無為和無緣也只是偶爾聽上幾下,所以雖也奇怪過,卻也沒真正在意過,但這一次近距離的長時間的聽戒戒這樣‘叫喚’,他們終於知道胡未為什麼會說戒戒是在‘鬼叫’了。原本經歷了白天的事,無為幾個都已感覺疲累不堪,覺得自己只要一趴下就能睡著,結果先輪著休息的無緣和方老四躺下休息後,聽著戒戒的叫聲,卻是忽然發現自己竟是睡不著了,不但睡意全無,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似乎有些煩躁,又似乎有些興奮,原先的疲憊感也似乎沒了,又有各種莫名的衝動,甚至還忽然感覺到很想吃東西。
    不過他們卻以為單純的只是因為戒戒叫聲太吵了,吵得他們難以睡著,而今天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胡未命懸一線,自是不免煩躁,恨不得現在就起來,出去找那人面蠍子,將那人面蠍子抓來給胡未解毒,也要好好教訓一下人面蠍子。
    就連那阿花和阿紅,也是莫名地激動起來,在沙漠上跑來跑去,跳來跳去,大聲叫喚著,像是發現了什麼危險一般,而奇怪的是,無為和無緣竟是感應不到阿花和阿紅的心思,似乎阿花和阿紅有意在排斥他們的感應一般,無為他們也是忍不住追著阿花和阿紅在附近亂跑,結果卻是什麼都沒發現。
    於是乎一整個晚上,三人都一直處在莫名的興奮當中,直到天亮時分,戒戒停了下來,他們驟然感覺到無盡的睡意襲來,還不等去細想,便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日上三竿,四面八方熱意滾滾,無為三個才終於醒了過來,卻發現戒戒又已不知去向。
    接下來兩天,戒戒都是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而晚上回來的時候,它也是跟第一天一樣,肚子鼓脹,渾身漆黑,一副毒發模樣,不過一般不到兩三個小時,它便會恢復原樣,然後站在胡未肚子上搖頭晃腦地叫喚到天亮。
    無為幾個則像幾隻牢籠裡的困獸,只能守著胡未,寄希望於戒戒能將那人面蠍子帶來,可又每每失望,小傢伙似乎渾然不關心那人面蠍子,每次出去也似乎只是單純的獵食去了。
    方老四也有意在早上的時候跟著戒戒一起去,可每到天亮時分,戒戒一停下叫喚,聽戒戒叫喚了一整晚,也興奮了一整晚的他不管心裡怎麼反復的暗示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會立刻就睡過去,而等他和無為他們醒來時,戒戒早已是不知去向。
    白天的時候,方老四也出去找過戒戒,可惜他的‘千里眼’雖厲害,戒戒卻好像隱了形似的,又似乎一離開晚上休息的地方後,便直接遁形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也始終發現不了戒戒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在這兩天裡,無為和無緣也如熱鍋上的螞蟻,越來越急,不止因為兩天下來,事情幾乎一無進展,他們想前進不行,後退也不行,留在原地,一事不做地等待著,卻更覺煎熬,而更重要的是,胡未的狀況的越來越惡化了。
    這幾天胡未仍是那麼個樣子,全身發黑,僵硬腫脹,一直昏迷未醒,但他的呼吸卻是越來越微弱了,就算是氣若遊絲都不足以形容。好幾次,無為他們都以為胡未真的死了,因為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直過了好幾分鐘甚至更長時間,胡未又會微弱地呼吸幾次,無為他們才知道胡未還有口氣在。
    可照這樣的情況看來,只怕不用多久,胡未便會完全斷氣,魂魄飛散,只怕是神仙來了都已難救。
    於是白天的時候,方老四出去找戒戒,也兼找那人面蠍子,無為和無緣則輪流趴在胡未跟前,時時監測著胡未的呼吸。每每胡未突然沒了呼吸,兩人也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膽顫,怕胡未真的就此徹底沒了呼吸。
    第三天,一天下來,在沙漠上跑了不知道多少路的方老四仍是一無所獲,只能滿懷失望地回了無為他們那裡。
    只是回到那裡後,他卻發現有些不對勁,他看到無為和無緣低頭跪坐在胡未邊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無緣更是小聲哭泣著,就連那阿花和阿紅,也是蹲坐在邊上一動不動,現場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方老四心裡咯噔一下,快步跑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無為抬起頭看了看方老四,一臉苦澀道:“無戒師弟已經兩個時辰沒有呼吸了……中午的時候就沒了,我們本還以為這次也會像以前一樣,可沒想到……”
    方老四心中猛地一沉,快步走到胡未身邊,蹲下身來,一把拉開頭上的眼罩,‘千里眼’跳出眼眶,定定地看著胡未的臉。
    一直過了半個多時辰,方老四才將那只‘千里眼’收回了眼眶,卻是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則喃喃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邊上無緣不由哭得更大聲了,連無為都忍不住將頭更低了下去,虎目含淚。雖然他們也知胡未凶多吉少,或者說隨時都可能死掉,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刻,還是感覺難以接受,當初大家高高興興離開呼然特爾城,卻沒想到只過了這麼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已完全黑了下來,胡未仍是不見恢復呼吸,而原本差不多這個時候就會回來的戒戒這一次竟然也沒回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無為他們也是越來越絕望,他們覺得戒戒一直沒回來,只怕也是因為胡未死了,所以終於影響到了戒戒,戒戒現在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也已經死了。
    一直等到了天亮,心中滿是悲傷的無為他們心情沉重地起了身,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帶胡未回去,先把胡未好生安葬了再說,至於風來國或者說沙露絳仙草的事,現在誰也沒心思去想了。
    可就在這時,那方老四突然轉過身,看向上面,同時低喝了聲:“誰?”
    沙丘上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一個黑影從上面緩緩爬了下來,一邊怯聲說道:“你們饒了俺吧,俺知道錯拉!”
    無為幾個一看那黑影,不由大吃一驚,只因為那黑影正是他們這些天最想見到的那只人面蠍子。
    只不過隨即,大家心裡更覺苦澀,心想這人面蠍子現在來了又有什麼用,胡未都已經死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無緣更是有些憤怒,隨手抓起一把沙子丟向那人面蠍子,叫道:“你去死吧!”
    那人面蠍子卻不躲閃,趴伏在地上,渾身緊顫,任由無緣將沙子丟在自己身上,一便不停地叫道:“俺不想死啊,俺不想死啊,你們饒了俺吧!”
    見人面蠍子的樣子,竟似十分的害怕,而聽他的話,更是有些莫名其妙,無為他們不由奇怪,他既然怕死,又為何要來這裡。無為他們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也擔心這人面蠍子又在使什麼花招,他們仔細看了看那人面蠍子,卻又是吃了一驚,只因為人面蠍子三條尾巴竟已是斷了兩條,身上那件白色夾衣也已變得十分破爛,再加他原先斷掉的那只前螯,現在看去可是十分的落魄和狼狽。
    “你來幹什麼?”無為冷聲問道。
    人面蠍子顫聲叫道:“俺是被你們逼得沒路可走了啊,再這樣下去,俺真的會死的……”
    “你在說什麼啊?!你害了我無戒師兄,還想來恥笑我們嗎?”無為幾個更覺莫名其妙,無緣也是忍不住恨聲問道。
    人面蠍子帶著哭腔道:“俺可不敢啊,俺真的是走投無路拉,那個白色滾圓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會用俺的寶貝啊,他可真狠啊,他都把俺那些……”
    他話未說完,沙丘上又傳來一陣沙沙聲。
    人面蠍子渾身猛地一顫,竟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竟是慌慌張張地爬到了方老四他們後面,叫道:“又來?還讓不讓俺活拉?!”
    方老四他們抬頭一看,卻發現沙丘上竟是有無數的大大小小的蠍子如潮水一般湧了下來。
    他們不由心中一緊,暗想要懷事,這人面蠍子終於帶領蠍群報復來了,只是很快,他們卻又愣在了那裡,張著嘴巴呆呆地看著上面。
    只因在蠍群中央,有著數十隻比尋常蠍子要大上很多的蠍子,而在一隻大蠍子背上,則立著一個白白胖胖的身影,卻正是那戒戒。
    戒戒立在那只大蠍子背上,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夾著人面蠍子那條黃色棍子,在空中不停地舞動著,嘴巴則嘟著,竟不停發出噝噝的聲音,跟先前人面蠍子驅使蠍群時發出的聲音十分的相像。
    見到無為他們後,戒戒停了下來,一陣搖頭晃腦,朝無為他們唧唧叫喚了幾聲,顯得有些得意。而它下面那些蠍子乃至整個蠍群,也立刻停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這時戒戒卻又轉頭看了看周圍,然後用那條黃色棍子重重地指了指方老四身邊的人面蠍子,嘴裡又噝噝叫了幾聲。
    蠍群頓時再次動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如潮水一般湧下沙丘。
第六十八章 代理蠍王
    (謝謝‘我愛天邊雲’童鞋的捧場。wWW。)
    蠍群漫山遍野,幾乎充斥了方老四等人的視野,方老四他們就算極目遠眺,眼裡所能看到的仍只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蠍子,似乎整個天地都已被蠍子所佔據。
    方老四也不由暗暗吃驚,感覺這次出現的蠍子數目只怕比上次還要多。
    無數蠍子從他們身邊那沙丘爬下來後,便紛紛湧了上來,將他們圍在中央。
    而那人面蠍子見到這蠍群,不但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滿是恐懼,渾身輕顫著,驚恐至極地叫道:“救命啊,俺不想死啊!”
    他匍匐在方老四身邊,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地上,他剩下的那只前螯時不時地舉起,朝著前面的方老四一下一下地夾動著,卻又顯得十分無力和無助,他似乎想要靠近方老四,尋求方老四的幫助,卻又有些不敢。
    而這個時候,戒戒卻在那些大蠍子的簇擁下來到了這裡,它立在一隻大蠍子的背上,一搖一擺,晃晃悠悠,卻神氣十足,就像個驕傲的國王。
    到了方老四他們前面後,戒戒從那只大蠍子的背上跳了下來,脫離了蠍群,顛顛地跑向方老四身後的人面蠍子。
    而眼看身後那些大蠍子也一搖一擺地跟了上來,戒戒立刻停了下來,轉身朝那些大蠍子一通大叫,還重重地揮了揮那條棍子,那些大蠍子也趕緊慌慌張張似地退了回去,然後半立在那裡,翹首以待,似乎生怕戒戒就此丟下他們一般。
    戒戒這才點了點頭,一副贊許模樣。它大搖大擺地來到人面蠍子前面後,便用那條棍子敲了敲人面蠍子的腦袋,唧唧吱吱叫了幾聲,既似有些得意,又似在安慰人面蠍子什麼,倒像一個勝利者在安慰自己的手下敗將一般。
    而人面蠍子則是趴得更低了,小半個身子都鑽到了沙子裡面去,渾身也抖得厲害,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等戒戒抬起那條棍子後,人面蠍子便趕緊向前爬了幾步,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到了方老四的褲腳上,帶著哭腔道:“饒了俺吧,饒了俺吧,俺真的再也不敢拉!”
    可惜方老四他們雖也看出了些端倪,但心裡依舊滿是疑惑和驚訝,只因發生在他們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這些天,戒戒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都是一副吃撐了的樣子,卻似乎全然不關心胡未的事,也讓原本還抱著一分希望,希望戒戒能夠將人面蠍子找來或者抓來給胡未解毒的他們倍感失望,他們也曾懷疑戒戒可能是根本奈何不了甚至說根本就找不到人面蠍子,卻實在沒想到,戒戒竟然將原本威風八面的蠍子王逼到了如此落魄的境地,他們實難想像戒戒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也看得出或者說聽得出人面蠍子的絕望和恐懼,所以不由納悶到底是怎麼了。
    那無緣也忍不住好奇問道:“蠍子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說相比這人面蠍子,無緣倒更願意去問戒戒,無奈戒戒卻還不會開口說人語,只怕問了也是白問,所以無緣才強忍著憤怒和厭惡去問人面蠍子。
    聽得無緣問起,人面蠍子卻似愣了愣,似乎不怎麼明白無緣的意思,轉身看了看戒戒,訥訥道:“這不是你們叫他做的嗎?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真的好狠啊,俺可吃不消拉……”
    “別說廢話,到底怎麼回事?”無為打斷了在那裡大吐苦水的人面蠍子,沉聲問道。
    人面蠍子渾身一顫:“好好,俺說,俺說……”
    卻原來那一天,人面蠍子被戒戒兩記空來炮大打得深陷沙土裡後,便趁機直接從地下逃遁了去,逃回了自己的老巢。
    而這人面蠍子或者說整個蠍群的老巢其實就在當時事發地附近,只不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位於地下百多米處,那裡正處在一條地下河邊上,陰涼潮濕,十分適合蠍群居住,不像地上這麼乾燥炎熱,這蠍群就是因為靠著那洞穴才得以如此繁盛。
    而也正是這些天人面蠍子乃至整個蠍群都一直躲在那地下巢穴裡,方老四在外面轉了這麼多天,始終無法找到人面蠍子,甚至極少見到其它的蠍子。
    人面蠍子逃回巢穴後,既有些慶倖自己總算是逃了回來,趁亂撿了條性命,卻也有些懊惱,他懊惱的正是自己只顧著逃命,沒有將‘黃金杖’也就是戒戒現在所拿的這條黃色棍子給一起拿回去。
    這所謂的‘黃金杖’其實也不是什麼黃金做成,才讓人面蠍子如此心疼,但對於人面蠍子來說,其寶貴之處,卻遠超黃金,只因這條‘黃金杖’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寶貝,用人類的角度來看,也可以當作是一件蠱寶。
    據說這條‘黃金杖’是由人面蠍子很久以前一位老祖宗所傳承下來的,這人面蠍子的老祖宗是一隻黃金八尾蠍,厲害無比,在上千年前,是整個西部沙漠所有蠍群的首領,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蠍子王,也是這西部沙漠有數的幾個大妖巔峰級別的妖王之一。
    而且這八尾黃金蠍王據說最後還修煉出了第九條尾巴,並最終飛升去了什麼神界,成為了神明。
    這‘黃金杖’則是當年那黃金蠍王用自己一條尾巴煉製而成,也是十分厲害,人面蠍子正是靠著這條‘黃金杖’,才能夠如臂使指一般自由如意的驅使整個蠍群。
    要知這蠍群龐大無比,蠍子數目難以估計,雖算起來大多是人面蠍子的子子孫孫,人面蠍子命令它們做一些簡單的事情倒非什麼難事,但要它們做一些複雜的以及精確的事情,卻要靠這‘黃金杖’指揮。比如先前他驅使一批批的蠍子阻攔胡未他們,以便蠍群拉開和胡未他們之間的距離,好讓那片毒雲發動攻擊,全都靠了這‘黃金杖’。
    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黃金杖的話,他就無法讓蠍群一齊放毒,並將蠍群尾鉤上的毒液彙集起來變化成毒雲。那毒雲可是人面蠍子用以防敵制敵最厲害的手段,沒有了黃金杖,他也等於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所以人面蠍子才會如此懊惱,而逃回巢穴後,他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過來將這‘黃金杖’偷回去或者說搶回去。
    可還沒等他拿定主意,他發現戒戒竟是帶著那條‘黃金杖’闖進了他們的巢穴裡來。
    原本人面蠍子見到戒戒帶著‘黃金杖’自動送上門來,自是欣喜萬分,趕緊驅使著蠍群撲向戒戒,想將‘黃金杖’搶回來。他也以為就算戒戒再厲害,但蠍群如此龐大,蠍子數量如此之多,就算是耗也能耗光戒戒的力氣,將‘黃金杖’搶回,他大不了損失些子孫或者說子民罷了。
    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根本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簡單,或者說事情的發展跟他所想的完全相反。
    他發現,戒戒竟是學著他的樣子舞起了那‘黃金杖’,嘴巴還噝噝做聲,說起了他們蠍族的語言,而且學得有模有樣,跟他以前所做的幾乎如出一致。
    而原本撲向戒戒的蠍子頓時換了個方向,轉朝他撲了過來。他兩條尾巴正是因為他當時沒能很快就反應過來,沒儘快逃跑,被其它蠍子給生生咬下來的。
    後來人面蠍子雖然好不容易逃離了蠍群的包圍,但他的噩夢卻遠還沒結束,之後這些天,他一直在那地下洞穴裡逃來躥去,東躲西藏,狼狽至極,而戒戒則率領著整個蠍群到處追剿他,他也由一個堂堂蠍子王,變成了個落魄的逃犯。
    雖然人面蠍子也漸漸發現戒戒舞動‘黃金杖’時就會那麼幾個動作,都是他先前在眾人面前所展示過的,嘴裡發出的蠍語也就簡單幾句,也是他先前在眾人面前說過的,顯然戒戒是在當時偷偷學了去,可偏偏因為戒戒學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蠍群也全聽了它的命令,儼然把它當作了蠍子王。
    就如前面所說,人面蠍子平時沒有‘黃金杖’的話,只能命令蠍群做一些簡單明瞭的事情,或者說命令幾隻蠍子做一些複雜的事,可要命令整個蠍群做一些有配合有分工的複雜之事,則必須要靠‘黃金杖’,而久而久之,蠍群也漸漸形成了個習慣,幾乎只認‘黃金杖’而不認什麼蠍子王。
    所以戒戒雖只學了幾個動作,學了幾句蠍語,卻足以號令整個蠍群,逼得人面蠍子叫苦不迭。
    而人面蠍子還發現,剛開始的時候,戒戒還老發錯命令,大概連它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動作或者蠍語具體是什麼意思,以致蠍群屢屢發生混亂,好幾次眼看將人面蠍子圍了起來,就要抓住了人面蠍子,卻因蠍群配合不力又讓人面蠍子逃了開去,但到了後來,戒戒用起‘黃金杖’來是越來越純熟,說的蠍語也越來越順溜,甚至還跟一些已經有了靈性的大蠍子學了更多的蠍語,驅使起蠍群來也越加熟練,這麼一來,人面蠍子的處境自是愈加艱難。
    若非這蠍群的地下巢穴非常的大,大大小小的洞穴不計其數,地道蜿蜒密佈,有如迷宮,十分有利人面蠍子的躲藏,他可撐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只是更讓人面蠍子絕望的是,到了今天,他發現戒戒竟是無師自通,能夠真正地發動‘黃金杖’,通過‘黃金杖’驅使蠍群擠出毒液,並將毒液變化彙集成一片巨大的毒雲,隨意地驅使那片毒雲,甚至又能讓毒雲分成無數小塊毒雲,自動鑽行於巢穴各個通道和洞穴,尋找人面蠍子。
    戒戒學他的動作,學他的蠍語,通過‘黃金杖’號令整個蠍群,人面蠍子雖感驚訝,倒是可以理解,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戒戒為何能夠真正發動這‘黃金杖’,要知這‘黃金杖’可是當年那黃金蠍子王留下的寶貝,只有蠍族才能夠真正的發動。且不說人面蠍子能夠發動‘黃金杖’,也是經過了好幾年的祭煉,戒戒就算也祭煉了‘黃金杖’,可明明才幾天時間,更重要的是,祭煉以及發動‘黃金杖’時需要用到自身的蠍毒,而戒戒並非蠍族,又哪來什麼蠍毒,若借取其它蠍子的蠍毒的話,也不可能祭煉成功,就算是成功的話,那‘黃金杖’也不會受它的驅使。
    可不管怎樣,人面蠍子是再也躲不下去了,最後便來到了地上,只是在這沙漠上更加難以隱藏自己,人面蠍子只能硬著頭皮跑來找方老四他們,只求方老四他們饒過了他,快讓戒戒住了手。這幾天戒戒可沒絲毫的心慈手軟,人面蠍子總感覺戒戒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看到人面蠍子說著說著,竟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一副淒涼無助模樣,無為他們卻感到一陣快意,心想若不是你當初步步緊逼,非要我們留在這裡做你奴僕,還害死了無戒,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只不過他們心中也是十分驚訝和疑惑,戒戒這些天早出晚歸的,神出鬼沒的,他們暗裡還有些埋怨,卻不想它竟是直接殺去了蠍群的巢穴,還將人面蠍子逼得如此之慘,而跟人面蠍子一樣,他們也同樣納悶戒戒到底是怎樣祭煉和發動這‘黃金杖’的,聽人面蠍子所說,這‘黃金杖’可是絕不簡單,哪是想祭煉就能祭煉的,更不要說發動了。
    不過這時,戒戒似乎發現了眾人心中疑惑,它突然大叫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後努力扭轉身子,翹起那條細細的豬尾巴,將尾巴抓了起來,由捏著尾巴頂端,放到那條‘黃金杖’上,接著竟像擠墨水一樣從自己尾巴頂端擠出一滴黑色的液體來。
    那尾巴上擠出的那滴液體落到‘黃金杖’上後,便被‘黃金杖’快速吸了進去,而‘黃金杖’原本金黃而又光滑如鏡的表現則現出一絲絲黑色來,就像是一條細細的血管,不過很快,這些黑絲就消失不見了。
    戒戒則又舉起那條‘黃金杖’,在自己頭上舞了舞,同時齜牙咧嘴的噝噝叫了幾聲。
    地上所有的蠍子齊舉起自己的尾巴,甚至連那人面蠍子也是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尾巴,尾鉤上緩緩滴出一滴黑色的毒液來。這些毒液脫離它們的尾鉤後,卻不掉下,而是緩緩飄向空中,還快速蒸發成了一小團黑色氣體。
    在戒戒又揮了揮那‘黃金杖’後,這些小團的黑色氣體紛紛彙聚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墨綠色的毒雲。
    而隨著戒戒不停地揮動那條‘黃金杖’,天上那片巨大的毒雲也是上上下下,飄來蕩去,就像是一隻連在‘黃金杖’上的風箏。
    無為幾個自是不由目瞪口呆,看看戒戒的尾巴,又看看戒戒舞動著的‘黃金杖’和上面飄浮著的毒雲,心中驚訝萬分。
    八戒什麼時候變成蠍子了?無為和無緣心裡反復著這麼句話,又突然感覺頭有些疼,似乎腦子一時難以轉過彎來。
    “這些天八戒大人回來的時候不是像中毒了嗎?該不會……”方老四也是一陣茫然,卻又隱約想到了其中一些端倪。
    經他一提醒,無為和無緣也立刻想起了戒戒這幾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全身漆黑,像是中毒了一般。他們也懷疑前後該不會有什麼關聯,要知以前他們可是從沒見到過戒戒從自己尾巴裡擠出什麼蠍子毒液來。
    那人面蠍子卻渾身緊顫不止,一副快要崩潰了的樣子,失魂落魄似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真的也是俺們蠍族的嗎,可他為什麼會長這個樣子,俺們蠍族怎麼會長成這個樣子呢,他的尾巴,還有他的腦袋,跟俺們長得完全不一樣啊,黃金蠍神在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只是這時,無緣卻上來踢了他一腳,直接將他踢得肚子朝天,卻也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沒讓他真的變成精神錯亂。無緣踢了他一腳後,恨聲道:“去你的黃金蠍神,你既不想死,為什麼不早點過來,我無戒師兄都已經被你害死拉,你現在後悔還有什麼用?!”
    無緣越說越憤恨,又忍不住抬腳去踢人面蠍子。人面蠍子卻趕緊躲到了方老四身後去,看了看地上的胡未,滿是委屈道:“俺也不想啊,誰知道他會那樣直接沖上來啊,俺害怕了,可管不了這麼多啊!再說當時他都那個樣子了,只怕很快就死了吧,就算俺要救他也來不及啊!”
    “胡說!我師兄今天才……才死的,你如果早點來,他不就有救了嗎?!”無緣卻是氣得大叫,又去踢人面蠍子。
    “怎麼可能?哎喲喂,他都那個樣子,照俺估計,他活不了半個時辰,其實俺也想過回來救了他,好跟你們交換黃金杖的,可後來一看時限已過,根本來不及了……”人面蠍子卻是愣在那裡,也不知躲閃,又被無緣一腳踢翻了過去,只是他叫了一聲後,便馬上爬了起來,爬到了胡未邊上,細細地察看起胡未來,還用那只前螯在胡未身上敲來敲去的。
    查看了半天後,人面蠍子歎了口氣,又滿是委屈地說道:“看樣子不是死了好久了嗎,身子都變得這麼僵硬……”
    只是話說了一半,他卻突然停在那裡,咦了一聲,說道:“不對啊,中了俺們這族群的毒液後,應該全身潰爛而死,他卻為什麼會是全身僵硬呢……”
    無緣卻是怒不可遏地叫道:“你覺得我師兄死得還不夠慘嗎?!”
    “俺可沒這個意思啊!”人面蠍子連忙揮動著前螯否認道,接著又是無奈地喃喃了起來,“唉,你們還是節哀順便,早點把他安葬了吧,現在就算是黃金蠍神來了,也救不了他……”
    “誰說的?!”
    人面蠍子話還未說完,他邊上突然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人面蠍子和無緣他們都不由呆在那裡,又轉頭四顧,疑惑不已,納悶誰在說話呢。
    這時又聽一陣喀嚓聲,胡未的整條堅硬如石頭的左臂突然碎裂,卻露出一隻白皙的手臂來,那只手臂一把抓住了人面蠍子的尾巴,將人面蠍子丟了出去。
    “老子才不用你那個什麼黃金蠍神來救!”

TOP

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謝謝靜齋讀笑童鞋的捧場。wWW。)
    那只白皙的手將人面蠍子丟出去後,便在胡未的‘屍體’上一陣亂抓亂敲,胡未原本已經變得堅硬如石頭的身體在那只手下卻顯得脆弱無比,紛紛碎裂開來。
    接著胡未兩隻腳緩緩抬起,互相重重一撞,只聽砰的一聲過後,那兩隻腳又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外面一層也紛紛碎裂脫落,露出兩隻白皙的腿來。
    而後胡未竟又忽地站了起來,在沙地上一陣急跳急抖,同時兩隻手也在身上一陣扒拉,過了一會,胡未身體外面一層殼一樣的東西悉數脫落,煥然一新。
    無為他們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實難相信自己眼前所見,他們呆呆地看著胡未,眼裡滿是驚詫。而那人面蠍子落到地上,轉回頭看了看胡未這一邊後,更是嚇得掉頭就跑,一邊大叫著:“鬼啊,詐屍拉,快跑啊!”
    只有那戒戒則是歡叫一聲,跑到胡未身邊,從撿起一塊胡未身上剝落的一塊黑殼,一把塞進自己的嘴裡,嘎嘣嘎嘣地大口咬嚼起來,一邊搖頭晃腦的,還轉頭朝胡未嗚嗚叫了幾聲,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小王八蛋,這也吃……”胡未甕聲甕氣地罵了一聲,卻沒去阻止戒戒,而是又抬起雙手抓起自己的腦袋來。
    不過一會,胡未腦袋上外面一層黑炭似的皮肉也盡數脫落,露出一個白白的光頭。
    胡未摸了摸自己的臉色,又拍了拍自己的光頭,轉頭看向一臉呆滯的無為他們,露出他那招牌似的笑容:“怎樣,沒變形吧?”
    “變白了……”無為和無緣兩個張了張嘴巴,答非所問道。
    不過無為和無緣還算好了,他們以前在楊林縣時,也曾見過類似一幕。當時胡未和戒戒兩個被吞雲珠所引發閃電打得皮肉焦黑,後來身體外面一層黑炭似的皮肉也是如這般脫落下來,整個身體恢復如新,胡未正和他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他們也是日日親見,這次他們雖仍是忍不住驚訝和疑惑,但還算習慣。
    方老四卻是第一次看到,比起無為和無緣自然更加震驚和不解,右眼裡那顆眼球早已跳了出來,定定地看著胡未,似乎仍沒有反應過來。
    胡未卻又指了指自己腦門,問道:“這個印記還有沒有。”
    無為和無緣趕緊點了點頭:“還有的。”
    “這樣啊……”胡未歎了口氣,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也感覺到頭頂上那六點戒疤似的東西確實還在,卻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心裡既有些慶倖,卻更多疑惑。
    上次他被吞雲珠所引發閃電擊傷後,隨著他身體外面一層被燒焦似的皮肉漸漸剝落,他肩上那個玫瑰文身也就此消失,大概隨著那層皮肉一起脫落了,不過奇怪的是,他頭上這六點戒疤卻沒跟那玫瑰文身一樣消失,這讓胡未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懷疑自己莫非真的就是所謂的降世尊者。
    而這一次,胡未當初中了蠍毒後,全身腫脹,現在剝落下來的皮肉只怕比上一次還要厚,胡未也擔心頭上六點戒疤會不會就此消失,自己假冒降世尊者的身份則可能因此敗露。
    只是發現這六點戒疤依然沒有消失,胡未卻也沒有太多的欣喜,甚至於他的心情反而因此沉重了許多,只因這六點戒疤實在有些蹊蹺,總讓胡未感覺其中隱藏著什麼他自己也難以掌控的東西。
    不過現在也不是去在意這個的時候,胡未現在雖然一臉輕鬆,似乎什麼事情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但其實連他自己也對這起死回生的事感到萬分意外。當初胡未倒下時,心中還有些自嘲,想著自己終究不是什麼降世尊者,難以逃過此劫,卻不想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活了過來。
    其實胡未差不多在人面蠍子出現的那個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不過當時他眼前一片漆黑,也感覺身子僵硬麻木,似乎都沒什麼知覺,便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正在所謂的幽冥地獄裡,後來隱隱聽到了人面蠍子和無為他們的談話,才慢慢知道自己仍然還活著,也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
    而過了一會,大概隨著意識恢復,胡未身子也漸漸恢復了知覺,不過讓胡未感覺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身體外面好像束縛著一層東西,他也以為無為他們該不會是見他死了,便用什麼東西將他裹了起來,準備將他下葬。
    直到胡未用強力破除了外面這層束縛,睜開眼睛後,才發現外面這層束縛竟是自己的皮殼,他也就像是雞蛋裡孵化的小雞一般,破殼而出。
    不過胡未對這結果雖驚訝,但也隱隱發現了原因所在。他抓起地上的戒戒,將它嘴裡一塊‘黑炭’奪了過來,看了一眼後,就將其丟到了地上,又捏了捏戒戒的嘴:“不准吃!”
    戒戒卻哼哼了一聲,用那條棒子敲了敲胡未的光頭,卻也沒再固執,又用腦袋蹭了蹭胡未的脖子,唧唧吱吱叫了幾聲,看去就像個孩子在撒嬌一般。
    這時原先被胡未嚇得要逃跑的人面蠍子卻又垂頭喪氣地爬了回來,他爬爬停停,無奈似地爬到胡未前面,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後,卻突然說道:“你不是人?!”
    胡未不由愣了愣,也有些生氣,不過隨即卻明白了這人面蠍子倒不是在罵自己,於是他笑了笑道:“你才不是人!”
    “你是妖怪!”人面蠍子卻又說道。
    “你才是妖怪!”胡未瞪了人面蠍子一眼。
    戒戒也朝人面蠍子揮了揮那條棒子,做勢要去敲人面蠍子。
    人面蠍子嚇得往後退了退,卻又滿是委屈地說道:“俺說的可是實話,你要不是妖怪,怎麼可能會這樣?”
    “關你屁事!”胡未笑駡道。
    戒戒也從胡未跳了下來,重重地敲了下人面蠍子。
    人面蠍子痛叫了一聲,卻反向前爬了幾步,爬到胡未跟前,哭叫起來:“你既然沒事,那總可以放過俺了吧,俺活了這麼大歲數,已經沒有幾年可活拉,你們就行行好,饒了俺吧!”
    “你不是想讓我們留在這裡給你做飯嗎?”胡未笑道。
    “那是俺鬼迷心竅,再也不敢拉!”人面蠍子趕緊回道。
    胡未笑了笑:“那你走吧!”
    “不可!”
    “不要!”
    方老四和無為卻是說道。那無緣更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叫道:“不能就這麼放了他,太便宜他了!”
    胡未卻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就不跟你追究了,不過擬議後可不能再亂害人拉!”
    “謝謝謝謝,好人呐!”人面蠍子身子上上下下,不停點地,像在磕頭一般,之後卻又轉過身,定定地看著戒戒,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那個……”
    戒戒卻對他視而不見,大搖大擺地走了開去,爬到了胡未懷裡。
    “怎麼了?你還不想走麼?”胡未強忍著笑,故做嚴肅道。
    “不是,不是啊!”人面蠍子趕緊晃了晃自己的前螯,又看了看戒戒,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那個能把俺的黃金杖還給俺嗎,這可是俺老祖宗傳下來的,俺如果……”
    “沒門!”
    不等胡未回答,無為和無緣齊聲叫道,那無緣更是一臉憤怒,睜大了眼瞪著人面蠍子,仿佛人面蠍子要的是他的東西,他又開口罵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妖怪,我們好心放了你,你竟然還敢得寸進尺?”
    “不是,不是啊!”人面蠍子惶恐地叫道:“俺也是沒辦法啊,這黃金杖是俺老祖宗黃金蠍神留下來的,對俺們蠍族重要無比,丟了這黃金杖的話,俺以後都沒臉去見老祖宗拉。”
    “你不是說你那老祖宗都飛升去神界了嗎?瞧你這德性,你以為你也能飛升去神界,見得著你那老祖宗?”無緣一臉鄙夷道。
    無緣這一說,倒是觸到了人面蠍子的傷心處,他看了看自己身後兩條斷尾,竟是嗚嗚嗚哭將起來,那只前螯則不停地抹著自己的臉,像在抹眼淚似的:“俺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可能去得了神界啊,要是讓俺那兄弟見著俺這副模樣,肯定會狠狠取笑俺的……可就算以後沒機會見老祖宗,但俺一想到這黃金杖傳了這麼多年,一到俺手裡就弄丟了,俺都會羞愧死的啊,俺兄弟知道的話,更會取笑俺了,俺到時候死了也不安生啊……”
    這時戒戒貼到胡未耳朵邊上,唧唧吱吱叫了幾聲,胡未轉頭看了看戒戒,又轉頭看了看周圍,而後卻揮了揮手,打斷了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人面蠍子的話:“好吧,其實我倒想把這黃金杖還給你,可惜黃金杖現在不在我手上,你跟我說也沒用啊。”他又指了指戒戒,“你想要回黃金杖的話,還是直接跟它說吧,現在黃金杖可是它的。”
    “這個,那個……”人面蠍子看了看胡未懷裡的戒戒,吞吞吐吐地說道,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戒戒卻又從胡未懷裡跳了下來,顛顛地跑到人面蠍子跟前,竟把那‘黃金杖’遞向人面蠍子。
    人面蠍子猶疑了一下,伸出前螯去接‘黃金杖’,只是他的前螯剛碰到那‘黃金杖’,戒戒卻突然抬起‘黃金杖’,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嚇得人面蠍子渾身一顫,急聲叫道:“饒命啊,饒命啊!”
    叫了幾聲後,他看了看戒戒,見戒戒似乎並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便又壯著膽子說道:“請把黃金杖還給俺吧?”
    戒戒卻嘟著嘴巴唧唧叫了一聲,又揮了揮那條棒子。
    卻見天上那片毒雲緩緩飄了過來,又從中分出一團拳頭大小的毒雲,慢吞吞地飄到了人面蠍子的頭上,緩緩向著人面蠍子壓來。
    人面蠍子頓時嚇得渾身緊顫,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地上,嘴裡亂叫道:“英雄,饒命啊,高手,神仙,小祖宗……”
    “好了!”胡未叫了戒戒一聲,走上前來,將戒戒抱起,又對人面蠍子說道:“這黃金杖不是不能還你,不過現在卻不行,因為我們還有用處,不如等我們回來後,再把這黃金杖還給你吧?”
    “你們要去什麼地方?”人面蠍子趕忙問道。
    “風來國。”
    “風來國?!”人面蠍子渾身一震,嚇了一跳:“你們去風來國做什麼,那裡可是很危險的。”
    “這你不要管,反正我們回來後,就會把這黃金杖還給你就是。”
    人面蠍子卻帶哭腔道:“風來國離這裡怕有上萬里,你們什麼時候才回來啊?不要等你們回來,俺都老死拉。再說那風老國兇險無比,萬一你們回不來……”
    “別擔心,我們應該一兩年內就能回來,慢一些麼可能三年五載能回來,至多也就三五十年吧,再遲就不可能了,因為到時候我們都老了,走也走不動了……”胡未一臉笑意道。
    “三五十年?!”人面蠍子直直跳了起來,驚叫道,暗裡則是叫苦不已。他雖覺得自己再活個三五十年倒沒什麼問題,可要他這樣乾巴巴地等個三五十年,那可是比死了還難受,而且他感覺胡未說得這麼漫不經心的,天曉得他們到時會不會回來,更不曉得胡未他們又會不會將黃金杖還給自己。
    想到這裡,他更是惶恐和不安起來,暗裡反復大叫著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胡未卻又笑道:“這位大王,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要麼這樣,你舊跟著我們一起去風來國,等我們到了風來國,我們就把這黃金杖還給你怎樣?”
    “去風來國?!”人面蠍子又嚇了一跳,“那裡可是非常危險的啊……”
    “那該怎麼辦呢?”胡未一臉無奈道:“你既然不肯跟我們去風來國,那只能等我們回來了,可惜我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邊上那方老四他們這時也終於明白了胡未的意圖,方老四也上前幾步,說道:“這位大王,還是跟我們一起去風來國吧,我們估計三五個月後就能到達風來國,那時就將黃金杖還你。”
    那無緣則是扮起了黑臉,惡聲惡氣道:“你既然不想去就算了,我們還不要你跟著!不過實話告訴你,我們這次去風來國就沒打算要回來,你也別想要黃金杖了。”
    無緣這麼一說,終於讓人面蠍子下了決心,他痛心疾首地叫道:“好吧,好吧,俺跟你們去就是拉!”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發吧!”見人面蠍子終於答應了,胡未開口笑道。
    無緣卻又瞪了人面蠍子一眼:“犯賤,好好跟你說不停,偏要討人罵。”
    卻原來胡未費這麼多心思要人面蠍子跟著一起去,就是想讓人面蠍子帶個路,這人面蠍子好歹是這沙漠裡的土著,對這沙漠的熟悉程度肯定要超過方老四,正是個合適的嚮導,有這人面蠍子帶路,他們一路上應該能省不少精力。
    不過這人面蠍子也是精明得很,胡未怕直說的話,他反要提什麼條件,才故意用黃金杖所要脅。卻不想這人面蠍子對去那風來國竟是如此畏懼,才致費了這麼多口水。
    聽得無緣罵起,可憐人面蠍子不由滿肚子委屈,忍不住又有哭的衝動,卻只能強忍著,更不敢抱怨。
    之後大家簡單收拾了下,便由人面蠍子帶領,向西而行。
    那蠍群則是就地解散,讓它們回了地下洞穴。原本胡未他們也想過要不要把整個蠍群帶上,到時候遇到危險了,也多一分助力,畢竟有那黃金杖在手,驅使蠍群也方便,而且通過黃金杖召出的毒雲也滿厲害。
    不過聽了人面蠍子說後,胡未他們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原來人面蠍子說帶上蠍群雖有好處,卻更多壞處,因為這蠍群數目龐大,帶上這麼多蠍子,實在是太過招搖。這沙漠雖廣闊,卻其實經緯分明,諸多妖族部落都有各自的地盤,帶上蠍群的話,也會引來更多的麻煩,而蠍群裡蠍子數目雖多,但比起其它妖族來,實力卻根本不占優,尤其越往裡面,一個個妖族的實力就越大,這蠍群也沒多大作用,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饒開一個個妖族的地盤,從妖族勢力真空地帶走,少惹麻煩。
    聽人面蠍子說的有理,最後胡未他們便讓蠍群留了下來,只是由人面蠍子從蠍群裡挑了十幾隻大蠍子相隨,到時候可讓他們探探路什麼的。
    而有人面蠍子帶路,之後幾天,一路上也是頗為順利。這人面蠍子據說已經在這沙漠裡生活了兩百多年,對沙漠裡的形勢還算了解,哪裡能走,哪裡不能走,都比較清楚,更有他帶來的那些大蠍子的幫助,大家一路上雖為了避開那些妖族的地盤而不得不折折轉轉,算起來也要多走不少路,但至少不大會遇到什麼危險,走在路上也安心許多。
    而因為效率提高,四天下來,他們就趕了差不多有七百多裡路,比起他們遇到人面蠍子所帶領的蠍群之前那提心吊膽的兩天,可是要快了不少。
    只是到了第五天早上,大家出發沒多久,那人面蠍子卻突然變得有些異常的不安,又帶著大家轉起了圈子,只是奇怪的是,胡未幾個問他附近是什麼妖族的地盤,為什麼要轉這麼大的圈子,他卻支支吾吾不肯說,只說是個很厲害的妖族。
    而又走了一段路後,人面蠍子更是突然停了下來,說大家得退回去,這讓胡未他們更是奇怪,說就算那個妖族地盤再大,只要饒著走就行了,為何還要退回去。
    被逼得急了,人面蠍子才告訴胡未他們,說這個妖族正在圍堵他們,現在已經把他們的去路堵死了,所以必須得退回去。
    這讓胡未他們吃驚不已,也疑惑萬分,納悶這妖族為何沒跟他們見過面,就要圍堵他們。
    正說著,那人面蠍子突然慌張起來,跑到了胡未他們後面,一邊叫道:“哎呀,還真的來了,可惡!”
    胡未幾個心中一凜,抬頭一看,卻發現無數黑色蠍子如潮水一般從前面一片沙丘上湧了下來,鋪天蓋地的。
    在蠍群中央,還有幾十隻大蠍子,而在那些大蠍子背上,則半立著一隻人面蠍子,這只人面蠍子竟是身套著一件白色衣服,一隻前螯還夾著一條黃色棍子。
    正在胡未幾個驚訝和疑惑時,那人面蠍子也開口說起話來:“可惡,你們這群人類竟敢殺害俺心愛的孫子……”只是話說了一半,那人面蠍子卻突然驚呼了一聲,“哎呀,老二怎麼是你……咦,老二你的尾巴怎麼了,為什麼變得這麼難看?太難看了,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章 小寶小貝
    (今天早點更新,呵呵。WWw.)
    對面那人面蠍子肆意大笑著,顯得很是得意,好像遇到了什麼讓他感覺最開心的事情,而躲在胡未他們身後這人面蠍子則是垂頭喪氣地,一副懊惱樣子,他拼命地拉著方老四那長袍的下擺,蓋在自己的尾巴上,一邊自言自語似地小聲說道:“哼,還不是因為你,當年被你搶了那件白衣服……俺每天做夢都想也能穿上白衣服,結果卻惹來這等禍事,可惡,可惡……”
    他說話聲很輕,對面那人面蠍子顯然沒能聽到,仍是不停地怪笑著。笑了好一陣後,他才停了下來,用一種以老賣老的語氣道:“老二還不快出來,俺都看到拉,你幹嗎還藏著呢?你快出來,俺不會再笑你拉,哈,哈哈……哼,見到俺了,也不叫聲大哥嗎,好沒規矩!”
    躲在方老四身後的人面蠍子終於藏不住了,爬到前面,卻氣急敗壞地說道:“哼,解小寶,你別在俺面前充大!俺比你大才是,該叫大哥的是你!”
    對面那人面蠍子也怒了,揮舞著那黃色棍子,叫道:“解小貝,你好無賴!當年老娘生下俺們後,可是先給俺取了名字,再給你取名字的,明顯就是因為俺比你大,所以你該叫俺大哥!”
    這邊的人面蠍子更是懊惱,嚷道:“其實俺才叫解小寶,還不是被你搶拉!你這無賴!”
    對面人面蠍子占了上風,自是得意得很,舞動著黃色棍子,怪笑了幾聲:“那是因為俺比你生得早,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動作比俺慢!”
    兩隻蠍子精不停拌著嘴,胡未他們則是莫名驚詫。
    他們原本見跟著他們這人面蠍子一副惶恐樣子,還以為遇到了什麼厲害的大妖怪,卻不想竟是他這些天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無恥的兄弟。這人面蠍子除了曾抱怨過他的兄弟當初在分衣服時搶了他喜歡的白色夾衣外,這些天更是動不動就提起他的兄弟,當年搶了他什麼什麼,搞得好像他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被他兄弟給搶了去,留給他的都是他不喜歡的東西,也導致他事事不如意,天天不開心,連喝口水都會塞牙縫,而他的兄弟在他的嘴裡,是無恥,是狡詐,是陰險,是齷齪,是貪婪的代名詞,反正品行惡劣無比,再怎麼形容都不算過分。
    胡未他們也沒見過他嘴裡說的這個無恥的兄弟,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全當他因為被搶了黃金杖,又被迫跟他們去風來國的事而心中憤懣,所以才發這麼多牢騷,卻不想這個時候竟會真的遇到他這個常掛在嘴邊的兄弟。
    不過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人面蠍子遇到自己兄弟之所謂會這麼慌張,並非是因為他著兄弟有多厲害或者說有多恐怖,而全是因為怕被自己兄弟恥笑。當初他就曾抱怨過,他兄弟要是見到他斷了兩條尾巴的落魄樣子,知道他被搶了黃金杖的話,定會狠狠地嘲笑他。而正如他自己猜想的,他這兄弟一見到他,並沒問他為什麼會這樣,也不問他為什麼會跟人類在一起,而是忙著嘲笑起他來。
    不過更讓胡未他們感到好笑的是這兩個蠍子精的名字,一個小寶,一個小貝,倒似小孩子的乳名一般,而現在看這兩個蠍子精的言行舉止,也真像是兩個小孩在爭風吃醋,互相挖苦,鬥嘴個不停。
    兩個蠍子精吵個不停,互相數落著對方的不是,連對方百多年前幹的壞事或者說遇到的糗事都給抖落了出來,而在對面那人面蠍子也就是所謂解小寶的嘴裡,這邊的人面蠍子解小貝也是無恥、狡詐,陰險、齷齪,貪婪,品行惡劣,無一是處。
    兩個蠍子精吵了半天,都已吵得氣喘吁吁,卻仍不見偃旗息鼓的架勢,只是吵到後來,兩個蠍子精卻翻來覆去總是那麼幾句,也沒了什麼新意,原本一直在那裡抱著看戲心態的胡未他們終於忍不住了,那無緣哼哼了一聲,說道:“解……小貝,還有完沒完了?”
    “別急,”解小貝卻沒什麼心思理會無緣,更沒注意到無緣的不悅,看也不看無緣,揮了揮前螯道:“俺還沒罵夠呢,俺要罵得他羞愧難當,自己認輸才行,你看他就快撐不住了,身子都抖得厲害呢,咳咳……俺,咳咳……”
    而他說話時,也喘得厲害,還不時咳嗽幾聲,身子同樣抖個不停,看去一副年老體弱氣力不支的模樣。
    無緣氣憤不過,上前去踢了他一下。解小貝這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身後幾個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頓時又嚇了一跳,慌忙道:“怎麼了,怎麼了……”
    疑惑之後,他又意識到自己顧著和自己兄弟爭吵,都將正事忘了,更是有些緊張起來,訕笑道:“啊啊,俺都忘了,好好好,俺現在就讓這無恥的傢伙讓開路,俺們也好早點趕路!”
    說著他轉回身去,晃了晃自己的前螯,乾咳了幾聲,朝對面那人面蠍子叫道:“解小寶,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快快讓開,俺們還要趕路呢!”
    “哈哈,你說不過我了麼?”對面那蠍子精卻是大笑起來,志得意滿道:“那你就該跟俺認輸啊,還想找藉口呢?趕路,你想逃跑麼?這麼多年,你一直窩在……咦,他們是誰?你為什麼會跟人類在一起?”
    話說了一半,這蠍子精才終於注意到解小貝身後的胡未他們。被兩個蠍子精冷落了半天的胡未他們頓時忍不住淚流滿面。
    聽得自己兄弟這麼一問,解小貝卻是支支吾吾起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因在他覺得,如果說出實情的話,那實在是太過難堪,他這兄弟定會趁此大肆嘲笑他沒用,以後他在他這兄弟面前,是再也別想抬起頭來了。
    想了想後,他乾笑了聲,故做輕鬆和得意道:“關你什麼事,俺可是要跟這些人去風來國呢!風來國你知道吧,那裡的黑風妖王特意讓他們來請俺去風來國見他呢,俺其實不想去的,只是那黑風妖王三番兩次派人來請俺,盛情難卻,俺就過去看看了。聽這幾個人說,那黑風妖王聽得俺大名,想跟俺拜把子呢……”
    解小貝越說越是得意,滔滔不絕的,倒像真有那麼回事情似的。
    只是他還沒說完,對面那蠍子精卻哼了一聲,用那條黃色棍子指了指胡未他們,說道:“他們是那黑風妖王的手下嗎,什麼時候黑風妖王都找人類做手下了?”俺可是聽說那黑風妖王最討厭人類,見過他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手下!
    解小貝不由愣在那裡,一時語滯,只因他這兄弟所說確實有理,那黑風妖王據說最恨人類,只要讓他見到人類,可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善是惡,都會將其殘忍地殺死,或者直接將其吃掉,哪有可能說會讓人類做他手下。
    見到解小貝回答不出來,那蠍子精又嘿嘿笑了幾聲,說道:“解小貝,你又幾斤幾兩俺還不知道嗎,黑風老祖想跟你拜把子,這樣的牛皮你都吹得出來?就憑你,給黑風老祖提鞋子都不配,他找你拜把子,那還不如找俺拜把子呢!”
    蠍子精這一說,解小貝更是羞愧難當,也氣得說不出話來。怪就怪他這牛皮吹得實在太大,一戳就破,他這兄弟雖跟他差不了多少,沒聰明到哪去,也經常犯渾,可這樣的謊言還是看得出來的。
    語窮之下,他也只能在那裡裝嘴硬:“俺才沒騙你,你愛信不信!到時候你別嫉妒就是!”
    “俺就是不信!”他那兄弟又嘿嘿了兩聲,只是接著他卻又突然咦了一聲,指了指胡未懷裡的戒戒,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解小貝,為什麼你的黃金杖會在他們手上!”
    他這一問,解小貝頓時慌張起來,慌忙晃了晃前螯道:“才不是你想那樣,俺只是把黃金杖給他們玩一下……”
    “給他們玩一下?你把黃金杖當做什麼了?!”那蠍子精卻有些生氣起來,語氣也變得森然,“這是老祖宗留給俺們蠍族的寶貝,你卻拿給別人玩耍?”
    “不是,不是!”解小貝才知自己又說錯,慌忙否認道,“這個,那個是……”
    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面那蠍子精沉吟了半天,之後卻說道:“他們該不會真是那黑風老祖的手下?”
    “啊?!”解小貝不由愣在那裡,有些不明所以。
    對面那蠍子精卻突然激動起來,叫道:“好哇,你該不會是想將這黃金杖現給那黑風老祖?所以他才這麼看重你,要跟你拜把子?”
    只是這次蠍子精雖相信了,解小貝卻更是慌張起來,不停地搖動著前螯,叫道:“不是啊,不是這樣的……”
    那蠍子精則是重重地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好你個解小貝,你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這黃金杖可是俺們蠍族最珍貴的寶貝,是老祖宗黃金蠍神留下來的,你就不怕到時候蠍神降罪於你嗎?你這敗類,俺今天跟你恩斷義絕,再也不認你這個兄弟了,還要聯合其它部落,一起討伐你的逆行!”
    那蠍子精越說越是氣憤,他前螯上嘉著的那條黃色棍子也被他舞得跟輪子似的。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解小貝卻是快崩潰了,只是語帶哭強地反復著這麼幾句話。
    他原本只是因為面子問題,所以才編了個謊言,以免又被他這兄弟嘲笑,卻不想謊言沒編好,反被扣上了叛祖叛族的大帽子。而這頂帽子可是他死也不敢戴的,要知雖說他之所以怎麼也不願意失去這黃金杖,儘管那風來國實在兇險,最終還是答應跟胡未他們一起去,最主要的還不是怕丟了黃金杖後,他無法如意驅使整個蠍群,而是怕其它蠍族部落得知這個消息後來向他興師問罪,要知這黃金杖可是整個蠍族的圖騰,是那蠍神的化身,丟失這黃金杖在蠍族裡也是最大的罪名,要被整個蠍族所唾棄。
    更不要說主動將黃金杖送於他人了,如果真如他這兄弟所說,去將這消息告訴其它蠍族部落,那只怕整個蠍族都會舉巢出動,四處追捕圍殺於他,而他這一脈的蠍子也將在幾天內舉族而滅。
    要知以前可是發生過這種事情的。
    事到如今,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問題了,突然大叫了聲救命,跑到了蠍群裡去,然後將前因後果都與他那兄弟說了個清楚。
    其實原本路上來的時候,解小貝就曾猶豫過,要不要把胡未他們帶進自己兄弟的地盤裡,請他幫忙,將自己的黃金杖給奪回來,只不過思前想後,他總覺得這樣實在豁不開面子,讓他跟他這個爭鬥爭吵了兩百多年的兄弟求情,他寧可跟胡未他們去那風來國,以求到了風來國後,胡未他們能夠如約將黃金杖還於他。可現在他是想瞞不住了,索性丟下面子的問題,向自己兄弟求救。
    而這一次,事關這蠍族至寶黃金杖,他這兄弟倒也沒忙著趁機嘲笑他,只哼了一聲,罵了他一聲沒用,便對胡未他們叫道:“你們幾個人類好大膽子,竟敢搶俺兄弟的黃金杖!俺就奇怪了,先前俺隱隱感應到俺兄弟就在附近,還納悶俺兄弟怎麼到這裡來了,他以前可是從不敢離開自己的窩太遠,俺幾次邀請他到俺這裡來他都不肯答應。俺就循著俺兄弟的氣息一路追了過來,沒想到俺兄弟竟被你們脅迫至此,好不可惡!俺勸你們快把黃金杖還回來,留在這裡給俺做僕人,否則俺就要了你們的小命!”
    他的兄弟解小貝卻是有些心虛,趕忙建言道:“算了,大哥,只要他們還回黃金杖就行拉!”
    “為什麼?”蠍子精不由問道,有些納悶,奇怪自己兄弟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大度好商量了。
    解小貝一陣難堪,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他們很厲害的,尤其拿著俺黃金杖的那個傢伙更是厲害,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只要他們服軟還回黃金杖就好,還是別太為難他們了,否則弄得兩敗俱傷可不划算。”
    “沒用的東西,什麼時候你的膽子變得這麼小了,難道說就因為輸了一次,你就喪膽了?那你以前輸了我這麼多次,為何到現在還總是喜歡跟俺較真呢?”蠍子精氣憤道,用那條黃色棍子敲了敲解小貝的腦袋。
    解小貝不由滿是委屈,卻不敢抱怨,現在他有求于自己這兄弟,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蠍子精則是又哼哼了兩聲,說道:“俺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
    說著他舉起三條蠍尾,用尾刺在那條黃色棍子上輕輕點了一下,放了幾滴毒液在那條棍子上,然後舉起那條棍子,噝噝叫了幾聲。
    他那條棍子立刻將那幾滴毒液吸了進去,金燦燦的棍身上頓時出現了一條條細細黑絲,卻又快速隱沒。
    而他周圍漫山遍野的蠍子齊舉起尾巴,放出一滴毒液,毒液緩緩升空,蒸發成一團帶綠色的黑霧,這一團團的黑霧又快速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墨綠色毒雲。
    “去!”蠍子精一揮棍子,那片毒雲便緩緩朝著胡未他們飛了過去。
    看著毒雲漸漸逼近,胡未他們也不由緊張起來。
    只是眼看形勢危急,也容不得他們過多考慮,也不等胡未多說,無為他們便立刻驅趕駝隊緊緊跟在胡未身後。
    胡未從懷裡拿出兩個瓶子,拔掉瓶塞,便快步朝著蠍群沖了上去。
    那解小寶頓時急了起來,催促自己兄弟道:“大哥快點,別讓他們靠近!”
    “哼,他們沒這個時間了!”蠍子精說道,一揮那條棒子,空中那片毒雲頓時加快了速度,迎面壓向胡未他們。
    胡未心中一沉,暗叫一聲糟糕。他們離蠍群距離有些遠,剛才只顧著看這兩個蠍子精在那裡吵鬧,也沒做什麼準備,現在這蠍子精驟然發動攻擊,頓時讓他們的處境變得無比艱難。
    要知這毒雲已經攔在了他們和蠍群中間,就算胡未速度再快,也是無濟於事。
    眼看著那片毒雲越來越近,離著胡未他們只不過十來米,這上百米方圓的毒雲從頭上迫近,也讓他們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而那蠍子精一見那片毒雲迫近了胡未他們,已是勝券在握,也不由得意起來,就連那解小貝,也放下了擔心,喜道:“快快快,大哥,一鼓作氣打敗他們!”
    可偏偏就在這時,那片毒雲卻突然停了下來,而後竟然反向蠍群飄了過去。
    “咦,怎麼回事?”蠍子精驚訝道,用力一揮那條棒子。
    那片毒雲也再次飛向胡未他們,可沒飛出多遠,就又停了下來,然後緩緩飛向蠍群。
    “怎麼可能?!”兩個蠍子精突然齊叫了一聲,驚詫萬分,只因為他們發現對面戒戒也在揮舞著那條棒子,正是在它的揮動下,空中那片毒雲才一會向前一會向後。
    而兩個蠍子精怎麼也想不明白,戒戒為何能夠直接驅使他們自己所召喚出的毒雲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這時胡未卻哈哈大笑了一聲,把手上兩個瓶子丟給方老四,然後身形一閃,直朝著蠍群中兩個蠍子精疾跑而去。
    兩個蠍子精頓時急了,趕忙使喚蠍群撲向胡未。
    可是那些蠍子撲到胡未身上,抬起尾巴刺向胡未,卻怎麼也刺不進去,反被彈了出去,倒像刺在了橡皮上一般。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胡未已是來到了兩個蠍子精跟前,一把奪過那條黃色棍子,一個橫掃,將兩個蠍子精直接掃飛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難兄難弟
    炎炎烈日下,茫茫大漠有如一個巨大的烤爐,沙漠中原本就不多的生靈現在都已躲到了地下,借著地下的陰涼抵擋這大漠中的酷熱,大漠也顯得更是寂靜和荒涼。wWW、
    只是一陣駝鈴聲隱隱從遠方傳來,打破了這沙漠裡的寂靜,隨之一支駝隊漸漸由遠及近,而伴隨著那清脆的駝鈴聲,竟還有人在放聲高歌。
    這支駝隊規模不小,總共有三十多匹駱駝,不過奇怪的是,押著駝隊的人卻只有寥寥四個,而更奇怪的是,走在駝隊最前方的竟是一群黑色的大蠍子。
    這些蠍子個頭遠大于普通的蠍子,差不多有成人小臂長短,而其中走在最前頭的兩隻蠍子個頭更大,立起來的只怕有半人高,在他們的腦袋上,竟還長著一張人臉,看去也十分的詭異。
    這隊人自是長途跋涉,要去極西之地風來國尋找沙露絳仙草的胡未他們,而走在最前頭的那兩隻長著人臉的大蠍子自然就是那蠍子精解小貝以及他的兄弟解小寶。
    在高溫的蒸烤下,這兩隻蠍子精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不過高溫其實並非是兩隻蠍子精情緒低落的最大原因,那解小寶一邊走著,一邊不停地抱怨著自己的兄弟解小貝,說如果不是解小貝,他才不用受這樣的苦頭,現在這麼熱的天,正該躲在地下,享受著地底的陰涼。
    不用多說,這解小寶自然也是胡未他們抓來做嚮導的。先前解小寶召出的毒雲突然莫名其妙地反受了戒戒的控制,胡未又趁機直接搶了他的黃金杖,解小寶自是跟解小貝做了俘虜,胡未他們稍一商量,便索性讓解小寶也跟著他們一起去風來國,和解小貝一起做路上的嚮導。
    解小寶不停地抱怨著,解小貝雖一直沉默不語,卻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本就沒想過把胡未他們帶進解小寶的地盤,全是解小寶主動找上來的,而當時因為黃金杖的事,解小貝不得不跟解小寶低頭求情,想讓自己兄弟幫忙把自己的黃金杖搶回來,卻不想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只是解小貝越沉默,氣憤難消的解小寶卻是說得越加起勁,解小貝也終於忍不住反駁起來。
    兩隻蠍子精頓時一陣大吵,直到解小寶見和解小貝爭論不清楚,準備要跟解小貝來一場全武行,斷了兩條尾巴和一隻前螯的解小貝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才趕緊跟自己兄弟求饒,換了語氣安慰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就認了吧,只要能拿回黃金杖就行。在說俺們兄弟也這麼多年沒好好出來走走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說不定以後再沒機會出來了呢。而且俺聽說那風來國雖兇險無比,到處都是強橫的大妖怪,可那裡也有很多天材地寶,說不定俺們兄弟倆也可以得到些好處呢。”
    聽得解小貝主動示弱,口裡大哥叫得頗是殷勤,解小寶的氣也消了些,卻又哼哼了兩聲道:“那風來國寶貝是不少,可哪有那麼容易得到的,到時候可別說什麼都沒得到,卻把性命交代在那裡。也不知道這些個人類是怎麼想的,竟敢去風來國,難道他們沒聽過那黑風老妖的凶名嗎?”
    解小貝卻嘿嘿笑了幾聲,說道:“大哥,事已至此,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大不了一見不對,俺們拿了黃金杖早點回來就是。”
    解小寶卻又哼了一聲,轉身看了看後面:“你以為到了風來國後,他們就一定會把黃金杖還給俺們嗎,到時候沒拿到黃金杖,俺們怎麼有臉回來?”
    解小貝頓時語滯,訕訕地笑了笑道:“可有什麼辦法呢,俺們又打不過他們,只能權且信了他們的話,希望他們能夠守約。”說著,他也轉身看了看身後,“他們既然敢去那風來國,想來也是有所倚仗,大哥你看出來沒,這傢伙和他養的那只東西絕不簡單。”
    “呸,還用你說!”解小寶卻又突然生起氣來,朝解小貝晃了晃自己的前螯,“你當時為什麼不跟俺早說,早知道他們這麼厲害,俺才不會給你出頭,省得也被他們抓了,得千辛萬苦帶他們去那風來國!”
    “俺不是跟你說了嘛,俺看你根本沒放心上……”解小貝不由又有些委屈。
    “你跟俺說什麼了?!”解小寶卻暴跳如雷,“你跟俺說過那個圓球不但能驅使你的黃金杖,而且比俺們用得還高明,還能直接用黃金杖破了俺的手段了嗎?你跟俺說過那個人看去雖然白白嫩嫩的,其實皮堅肉厚,連俺孩兒們的尾刺都刺不進去嗎?”
    “俺怎麼知道啊,俺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還沒這麼厲害的啊,尤其這人當時可是被俺的孩兒們刺得全身都是窟窿,差點死掉呢,哪知道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解小貝大吐苦水,又看了看身後,“你說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不但養的東西奇怪,自己也是這麼的奇怪,俺總覺得他不像是人類呢……”
    那解小寶也轉身看了看後面,沉默了半晌後,這對難兄難弟齊說了一聲:“怪物……”
    他們嘴裡說的圓球自然是戒戒,他們說的所謂怪物則是胡未,他們不停轉頭看向的自然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胡未以及胡未肩上的戒戒。
    不同於前面兩個蠍子精的垂頭喪氣,也不同于後面無為他們的無精打采,胡未和戒戒兩個卻是興致高昂,在這酷熱之中,竟然還在不停地高聲唱著歌。
    “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
    看斜陽落下去又回來
    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
    他們兩個齊都搖頭晃腦的,一副忘我模樣。胡未舞著從解小寶那裡奪來的黃金杖,放聲高歌,把這首《走四方》蘊涵的粗獷豪邁以及隱隱約約的那點迷茫之意演繹得淋漓盡致。而解小寶和解小貝這兩兄弟此時的心情也似受了胡未歌聲的影響,既對前去風來國抱著幾分憧憬,又有幾分離鄉的迷惘和無奈。
    胡未肩上的戒戒則揮動著從解小貝那裡搶來的黃金杖,唧唧吱吱地和著胡未,和胡未演起了二重唱,使得這首《走四方》更多了些異樣的味道。
    他們兩個已經唱了半個多小時,似乎全然不知道疲憊,反而越唱越是興奮,這沙漠裡的酷熱也似全然影響不到他們,走在這滾燙的沙漠裡,他們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好似跟這茫茫沙漠融為了一體,如魚得水,踏歌而行,隨心所欲。
    而解小寶和解小貝兩兄弟之所以稱胡未為怪物,除了胡未先前所展示的那非人和離奇的手段或者說本事,也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就連跟在胡未他們後面,前後押著駝隊的無為和無緣以及方老四,也是不時感歎胡未的精力怎麼如此旺盛,走在這滾燙的沙漠中,他們覺得連呼吸都困難,嗓子眼都像在冒煙一般,也不想說任何話,更不要說像胡未這般高聲唱歌了。
    不過此時縈繞在他們心頭最大的疑惑卻還是早上胡未和戒戒所展示的驚人手段,當解小寶召出那片毒雲,驅使毒雲逼近時,他們都覺得這次有大麻煩了,卻不想戒戒竟然能用黃金杖直接控制那片毒雲,要知那片毒雲可是解小寶召喚出來的,與戒戒自己召喚出來的自是不同,戒戒這樣的手段也實在是匪夷所思,而接下來胡未隻身沖入蠍群,最終竟然毫髮未損,直接制服了蠍群中兩隻蠍子精,也同樣匪夷所思,原本他們還擔心胡未這次又要受傷,就算沒什麼危險,只怕也要跟上次一樣,昏迷個幾天,褪一層皮,卻不想結果又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其實不只他們,就連胡未自己也感到十分的意外,既意外戒戒竟能控制解小寶召出的毒雲,也意外自己這次直接闖入蠍群之中,竟能全身而返。不過對於戒戒,胡未已是見怪不怪,反正這小東西身上藏著的秘密太多了,每次總能讓人意外,想太多也沒什麼用(這也是無為他們對於胡未的看法),而對於自己的變化,胡未也很快就了然於心,上次從圓木勒城到呼然特爾城的途中,胡未的腳上曾磨出了血泡,之後神奇復原,而與以前相比,他的腳上表面看去雖無兩樣,卻變得連刀子也難以割破,這一次,他全身褪皮,只怕是他渾身都變得跟他的腳一樣了,變得堅韌異常,所以那些蠍子的尾刺也難以刺破他的皮膚。
    而胡未現在倒是對手裡奪自解小寶的黃金杖起了興趣。剛開始的時候,胡未以黃金杖為要脅,迫使解小貝帶他們去風來國,其實暗裡並沒有將黃金杖還給解小貝的意思,不過見解小寶之後,得知這黃金杖並非只有一根,而對於蠍族來說,也黃金杖的重要性也遠超出了胡未的想像,胡未倒有些猶豫起來,想著到了風來國後,要不要將黃金杖還給解小寶兄弟倆,否則不但食了言失了信,解小寶兩兄弟下場也會不大妙,或者說會很慘。
    這兩個蠍子精雖有些小狡詐小貪婪,卻也非大奸大惡之輩,他們兩個在前面說的話,胡未其實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只是裝做沒在意罷了,一路上這兩隻蠍子精雖吵個不停抱怨個不停,但兄弟之誼卻遠比表現上看去要深厚得多,而他們一路上雖也不停說著胡未的壞話,卻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卻從沒有想過在什麼時候偷了黃金杖逃走,更沒想過找什麼機會暗害胡未他們,而聽他們說起來,他們一方面是畏懼于胡未和戒戒,另一方面竟是把自己帶胡未他們去風來國當做了諾言一般,覺得自己必須遵守,還說否則的話可會敗壞了蠍族的名聲。
    那解小寶雖也不停抱怨解小貝給自己引來麻煩,但對於敗于胡未和戒戒之事卻是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也顯得頗為磊落,一副願賭服輸的樣子。
    這讓胡未頗有些意外,對於這兩蠍子精的印象變得好了許多,也正因為如此,原本還想將兩根黃金杖據為己有的心思也發生了動搖。
    不過現在離風來國還遠,到底要不要把黃金杖還給這兩蠍子精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胡未現在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是否也能夠祭煉並驅使這黃金杖,畢竟連戒戒都是成功了,按理來說,他也或許能夠成功。
    只不過說來簡單,要實現卻困難重重,這祭煉黃金杖的方法並不複雜,但前提是要用到自身的蠍毒,可胡未卻沒戒戒那麼神奇,能從自己尾巴裡擠出什麼蠍毒來,再說胡未連尾巴都沒有,想擠都沒得擠。
    他也想過要不要放點血,以自己的血代替蠍毒祭煉黃金杖,可是雖然他被那麼多蠍子咬過,但從理論上來說,他已恢復如初,他身體裡的蠍毒只怕早已通過什麼途徑被分解,不可能長時間存於他的身體,他的血液也不大可能代替蠍毒用,而且現在胡未的皮膚摸上去跟以前並無兩樣,但堅韌程度卻遠非以前可比,要放血可不容易。
    所以胡未也只好暫時做罷,想著能不能找到其它辦法祭煉黃金杖,他倒是跟戒戒求教過,問自己該怎麼祭煉這黃金杖,小傢伙卻二話不說,竟然伸出肉乎乎的爪子來摸他的屁股,似要在他屁股上找尾巴,嚇得胡未趕緊將它的爪子打了回去。
    一路上,解小寶和解小貝兩蠍子精不停地吵著嘴,胡未和戒戒則是不停地唱著歌,原本寂靜荒涼的沙漠裡顯得熱鬧了許多,也多了幾分生氣。
    只是誰也沒發現,在這正午時分,最炎熱的時候,大家原本應該找個背陽的地方休息,卻在不知不覺間竟是越跑越快,漸漸地,大家身下的駱駝已將速度催到了極至,前面解小寶解小貝他們也是不知疲倦似的,埋頭狂奔。
    直到後來,解小寶和解小貝發現自己似乎喘不過氣來了,說話也是如破風箱一般,說幾個字就要停頓一下,才終於覺得有些不對,等發現自己竟是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在沙漠上狂奔著,更是驚詫萬分。
    “不對啊,大哥,俺們為啥要跑得這麼快?”解小貝氣喘吁吁地說道。
    解小寶卻是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想超過俺,跑在俺前頭,所以俺們才越跑越快!”
    “是嗎?”解小貝覺得有些道理,可又覺得不全是這樣,不過一時也想不清楚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於是說道:“那好吧,俺讓你先,不跟你比了。”
    說著,他便想將速度減下來,可很快他又突然叫了起來:“不對啊,大哥,為什麼俺慢不下來?!”
    “哼,你騙誰呢,又沒有誰逼著你跑?!”解小寶怒道:“你還不是怕被俺落下沒面子,所以一直跟俺較著勁對不對?”
    “真不是啊,俺真想慢一點跑啊,可不知怎麼回事,俺慢不下來啊,總感覺俺的腳好像不是俺自己的了,不聽俺的使喚啊?”解小貝委屈道。
    “你當俺傻啊?俺可是你大哥,你以為這樣的傻話俺會相信麼?你再敢說這樣的話小心俺教訓你!”解小寶哼了聲道,不過因為口乾舌燥的,他也準備將速度慢下來,歇上一歇,懶得在這種事情上跟解小貝較量。
    可這一來,他卻也突然驚叫出聲:“怎麼回事,為什麼俺也慢不下來?!”
    他發現自己正跟解小貝說得一樣,雖然想慢下來,卻發現身子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而像機械一般飛快地向前狂奔著。
    兩隻蠍子精頓時驚恐起來,以前他們可是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還以為是見了鬼了,有什麼鬼魂侵入了他們的身體,正在代替他們控制他們的屍體。
    而這個時候,後面的無為他們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感覺駝隊跑得實在太快了,這樣下去可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只是當他們拉緊韁繩,想命令駱駝停下時,卻發現身下的駱駝竟是不聽他們的命令,只是賣命似的狂奔著。
    大多數駱駝的舌頭都是伸在嘴外,已被太陽曬得脫水,卻仍機械似的狂奔著,似乎不知疲倦一般。
    無為頓時警醒,抬頭朝胡未叫道:“無戒師弟,快別念唱了!”
    可前面的胡未卻是置若罔聞,仍是搖頭晃腦的,不停地高聲大唱著。卻原來此不知道不覺間,他和戒戒又是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歌聲又出現了以前那樣離奇的效果,只是於以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歌聲蠱惑的竟只是身體而非思想,像解小寶解小貝他們,神智都是清醒的,但身體卻是不聽他們自己的使喚,反受了胡未歌聲的控制。
    無為幾個心中大驚,要知道這樣下去,這些駱駝遲早要被活活累死,許多駱駝好像也知道了不對勁,竟嘶聲悲鳴著,而沒有這些駱駝,他們是否能走得到風來國都是難說,還有前面那解小寶解小貝他們,如果他們也被活活累死的話,沒有他們做嚮導,也是要麻煩許多。
    無為幾個不由焦急起來,無為正想叫自己身邊的阿花加快速度趕上前去,卻發現阿花也跟這些駱駝一樣,舌頭吐在外面,呼吸急促,甚至於連眼睛都已閉上,似乎都已成了形屍走肉,全憑身體在動,而無為這時才發現,他又失去了和阿花之間的感應,似乎有什麼無形的阻礙隔在他倆之間,隔絕了他倆之間的感應。
    而情急之下,無為想爬到駱駝背上,跳去前面,提醒胡未,卻發現自己除了雙手能稍微動動外,身體竟也不聽使喚。
    一想到既無法阻止胡未停下念唱,那就只能這麼疾跑下去,直到這些駱駝身體崩潰,倒在地上,無為他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更多焦急。
    前面的解小寶和解小貝已是開始胡言亂語,又哭又笑的,好似瘋了一般,顯然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的他倆都快崩潰了。
    不過就在跑過前面一片矮矮的沙丘後,無為他們發現前面平地上竟然有數十隻沙狐圍成了個圓圈,這些沙狐圍著的則是一群數百隻跳鼠。
    無為幾個心中一喜,想著碰到這群沙狐,說不定會讓胡未回過神來,停止唱歌。
    而更讓他們欣喜的是,這群沙狐見到駝隊越跑越近,竟是不躲開,只是轉過身,齜著牙,緊緊地盯著駝隊。
    然而就在雙方越來越近,相距不過二十多米時,前面五六隻沙狐竟是突然紛紛變身成了人類,化成道道虛影,疾撲了過來。
    “妖怪!”無為幾個驚失色,齊聲叫道。

TOP

第七十二章 沙漠狐影
    (又是六千字大章,呵呵。WWw!)
    這迎面撲來的幾個狐妖看去速度雖不怎麼快,但行動軌跡卻是十分飄忽,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倒似有意在迷惑人一般,無為他們本就行動不便,一時也難以準確捕捉到他們的身影,在無為他們看來,這迎面撲來的狐妖的數目也似突然多了許多,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十多個,想必有些身影只是這些個狐妖晃出的虛影。
    那解小寶和解小貝眼看幾個狐妖氣勢洶洶地撲將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也是嚇得大叫出聲:“救命啊!”
    唯有那方老四已是發動了‘千里眼’,尚能勉強捕捉到這些個狐妖的身影,不過他卻看到幾個狐妖卻是直接越過了最前面的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而是徑直撲向瞭解小寶和解小貝後面的胡未。
    方老四不由脫口叫道:“無戒大師,小心!”
    只是前面胡未卻仍是大聲唱著歌,坐在駱駝上,也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顯然他現在還處在忘我狀態下,渾然不知道危險臨近。
    方老四心裡一沉,暗叫不好,卻是無能為力,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轉眼功夫,那幾個狐妖已是撲到了胡未跟前,他們伸出雙手,手上指甲鋒利如刀,狠狠抓向胡未,似要將胡未直接撕成碎片。
    可這幾個狐妖的手或者說爪子抓到胡未身上時,卻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們感覺雖然好像確實抓到了胡未身上,胡未身上也是軟軟的,于常人無異,但奇怪的是,他們鋒利的爪子竟是刺不進胡未的身體,而是紛紛滑了開去,似乎毫不受力。
    幾個狐妖疑惑之下,也忍不住驚訝萬分,疾速向邊上散了開去,以防胡未反撲。可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胡未卻是無動於衷,仍是搖頭晃腦的,閉著眼睛大聲唱著歌,似乎毫不在意他們剛才的突襲。
    幾個狐妖稍稍一愣,便再次撲了上去,分從四面八方抓向胡未。
    可是這一次,卻跟前一次一樣,他們明明抓到了胡未身上,卻竟然沒能給胡未帶來一點傷害,偏偏胡未的身體卻又不能說堅硬,碰上去的感覺跟常人無異,這讓幾個狐妖大是納悶。
    不過這幾個狐妖雖明知異常,卻反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兩次抓擊胡未未果後,卻也不退去,索性遊走飄行在胡未前後左右,又一次伸爪抓向胡未,有一個狐妖更是直接抓向胡未的眼睛,竟是想將胡未的眼睛給挖出來。
    可就在這時,他們心裡突然湧起一絲莫名的感覺,隱隱約約咯噔一下,仿佛是什麼地方突然斷了似的,而同時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他們的使喚了,只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這一來,那幾個跑在胡未邊上的狐妖還好說,身子仍是保持著跑動的姿勢,而另外幾個身子離地,跳在半空的狐妖則是突然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掉了下去,落在了地上。
    其中那個跳在胡未前面,伸爪去抓胡未眼睛的狐妖最慘,剛落到地上,便跟胡未騎著的駱駝撞了個正著,慘叫一聲,直接給撞飛了出去。
    不過胡未騎著的駱駝被這狐妖一絆,也是終於失去了平衡,前蹄一錯,嘶鳴一聲,便摔在了地上,而慣性未失的胡未和戒戒則是被直接拋飛了出去,卻正好落到了前面那群跳鼠之中。
    也虧那群跳鼠一知不對,便紛紛跳了開去,給胡未留出了片空地,否則一旦被胡未壓中的話,就算不被壓成肉泥,也有得它們好受。
    不過這群跳鼠以及圍著他們的那些只沙狐的危機卻還沒結束,只因胡未之後,解小寶和解小貝等一群蠍子,還有後面幾匹駱駝也因慣性緣故,紛紛撞了上來。
    一時間塵土飛揚,駱駝哀鳴聲陣陣,平地上頓時亂成一團。
    不過這時胡未的歌聲終於停了下來,那些個受了胡未歌聲控制的狐妖紛紛跑到邊上,稍稍停留了片刻後,便攙扶著被駱駝踢傷的那個狐妖,和其他未變身的沙狐一起遠遁而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同樣恢復了自由的無為他們早在駝隊和跳鼠們撞在一起時就跳了開去,又急急趕上來,正撞在一起的駝隊驅趕開去,救出了被壓在下面的胡未和戒戒,還有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
    可連解小寶和解小貝以及那些只大蠍子先是撞在了胡未身上,之後又跟後面幾隻駱駝撞在一起,早已被撞得七暈八素,等無為幾個把他們從沙土裡挖出來時,都已是神智不清,近乎暈厥。
    也虧後面那些駱駝在胡未歌聲停了後,便也很快就停了下來,所以撞在一起的駱駝也不多,否則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只怕是要被駱駝生生踏死。
    只不過那不知道被駱駝踩了多少腳的胡未卻是一點傷沒有,等無為扶起他時,他因為剛回過神來,也是一肚子疑惑,納悶眼前的物事怎麼變了個樣,直到無為稍稍跟他說了大致情況後,胡未才依稀有些印象,卻感覺像是在夢中一般。
    無為他們檢察了下駝隊,發現除了胡未騎著的那匹駱駝因為直接撞上了那狐妖,摔得比較慘,斷了一條前腿外,其它駱駝倒是沒什麼大礙,而那解小寶和解小貝也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卻仍對剛才發生的事心有餘悸。
    不過胡未他們損失不大,那群跟胡未他們撞在一起的跳鼠情況卻不怎麼妙,因為事發突然,許多跳鼠大概沒想到跟在胡未身後的駱駝也會不受控制直接撞上來,一時躲避不及,以致遭了殃,有些個更是被駱駝直接踩中,當場被踏成了肉泥。
    只不過讓胡未他們奇怪的是,這群跳鼠竟沒有因此散去,而仍是聚集在邊上,警惕地看著胡未他們。
    這些跳鼠長相很是奇異,它們的耳朵可以完全不成比例,竟然比他們的頭部還要大,跟兔子耳朵似的,他們還長著類似袋鼠一樣的後腿,足部又長著密密的絨毛,看上去就像是只微型的雪鞋,他們的尾巴也長長的,而它們的鼻子則長得像那豬鼻子,他們的長相說起來也是不倫不類,跟那傳說中的四不像有得一比。
    這時那解小寶卻趾高氣揚地爬了過來,爬到那群跳鼠前面,叫道:“你們跳鼠族為什麼會來這裡,不知道這裡是本大王的地盤嗎?”
    原來著解小寶所統馭蠍族的領地也有幾百里方圓,胡未他們雖然跑得快,但從帶上解小寶出發到現在,才不過幾個小時,都還沒跑出解小寶的領地。而跳鼠的領地可是在千里之外,這些跳鼠突然出現在這裡,自是讓解小寶有些奇怪。
    不過更讓解小寶奇怪的是,剛才遇到的那些沙狐,他們的領地離這裡還要遙遠,卻也跟著這群跳鼠一起出現在了蠍族的領地裡,實在讓解小寶難以理解。
    要知這西部大漠地域界限分明,各個妖族部落都劃分了自己的領地,這裡雖還算不上沙漠腹地,生活著的多是些弱小的動物,地域界限也沒沙漠腹地那麼嚴明,但每個族群還是有差不多固定的活動範圍。
    這蠍族領地裡雖也生活著其它的動物,但多是散居在這裡,這樣幾百隻跳鼠出現在蠍族領地裡也是十分少見,必定有什麼蹊蹺。
    解小寶說完後,便直接大搖大擺地爬上前去,想去驅趕那群跳鼠,這群跳鼠數量雖不少,但解小寶卻也沒有真的在意,要知跳鼠在這沙漠中可是最大的族群,數量比起他們蠍族還多,幾百隻跳鼠比起整個跳鼠一族,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跳鼠族和蠍族一樣,在這大漠裡也處於弱勢地位,極少出現什麼厲害的妖怪,像蠍族當年出現的八尾黃金蠍,也是千年僅見,解小寶可不覺得這群跳鼠裡也會有什麼妖怪級別的跳鼠,若不是他有意要在胡未他們面前抖抖自己蠍子王的威風,連話都懶得跟這群跳鼠說,因為對方未必能聽得懂他的話。
    不過就在這時,那群跳鼠中竟是傳來了個細細的卻又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尊敬的蠍子王,我們跳鼠一族如今遭逢大難,為避敵才不得已路過此地,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
    解小寶不嚇了一跳,趕緊退後,警惕道:“好啊,沒想到你們這群跳鼠裡面還藏著妖怪,倒讓本大王意外得很。不過你這樣藏頭縮尾的,可是很沒禮貌,為何不站出來跟本大王說話?”
    這群跳鼠緊緊擠在一起,看去模樣都差不多,解小寶一時間感覺眼花繚亂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開口說人語。
    聽得解小寶這麼說,那群跳鼠沉默了片刻後,便緩緩散開,中間兩隻體型略大的跳鼠也變得顯眼起來。
    不過這兩隻跳鼠之所以顯眼,並不只是因為他們體型略大於其他的跳鼠,而是因為這兩隻跳鼠的耳朵跟其他跳鼠大不一樣,不但要短小許多,而且還耷拉下來,卷成了疙瘩一樣。
    更奇怪的是,這兩隻跳鼠一個還抓著一根小小的黑色如拐杖一樣的東西,這跟拐杖倒跟戒戒當初從空凡那裡騙搶來的那件蠱寶有些相像,都只有筷子那麼大,而這只跳鼠鬚髮皆白,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所以他抓著的那根東西看起來也更像是一條拐杖。
    而另外一隻跳鼠看去雖跟其它跳鼠差不多,但奇怪的是,那跳鼠的頭上卻還有個黃色的疙瘩,胡未眼尖,發現那個疙瘩一樣的東西竟分明是一頂皇冠樣式的帽子。
    跳鼠群散開後,那拄著拐杖的老跳鼠上前幾步,向解小寶彎了彎腰,點了點頭,像是在跟解小寶敬禮一般,而後又轉身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那只跳鼠,說道:“尊敬的蠍子王,這位是我們跳鼠國的十王子阿不殿下,老朽是他的僕人。”
    那戴著頂金帽子的跳鼠也跟解小寶敬了個禮,說道:“見過尊敬的蠍子王,我代我父王阿不九十一世向您問好。”
    “哈哈,好說好說,也代本大王向您父王阿不九十一世問好。”見跳鼠族王子對自己如此恭敬,解小寶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兩隻前螯搖得跟扇子似的,不過他也有著許多疑惑,又忍不住問道:“這位阿不殿下,你們跳鼠國離這裡有千里之遙,你堂堂一個王子,為何會來這裡?”
    那位跳鼠王子回道:“我們跳鼠國遇到了大難,我是想去那……“
    不過他還沒說完,邊上那老跳鼠卻是乾咳了幾聲,打斷了跳鼠王子的話,又說道:“尊敬的蠍子王,我們只是路過這裡,並無打攪之意,我們很快就會離開。”
    見這老跳鼠如此態度,解小寶不由有些不悅,哼哼了兩聲,晃了晃自己的前螯道:“哼,既然到了本大王的地盤,哪有想走就走的道理,你們不把事情講清楚了,可別怪本大王不客氣!”
    那解小貝也湊了過來,舞著前螯幫腔道:“就是就是,你們把俺們蠍族看成什麼了?不留下點見面禮就想走嗎?”
    那群跳鼠頓時緊張起來,快速擠在一起,將那只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護在中間。
    “好了,別為難他們。”胡未走上前去,說道:“讓他們走吧,我們也早點趕路。”
    解小寶和解小貝如今對胡未是敬若神明,雖心有不甘,但對胡未的話卻也絕不敢違背,於是悻悻然退了下去,解小寶也罵罵咧咧道:“算你們運氣,要不是無戒大師……有你們好看,哼哼!”
    胡未掃了跳鼠群一眼,便跳上了駱駝,和無為他們一起,帶著駝隊向前行去。他先前騎的那匹駱駝因為斷了一條腿,也只能丟在這裡,為免它受太多苦,方老四也從胡未這裡討了點蠱藥,給它吃了下去,毫無痛苦地結束了它的生命。
    只不過讓大家意外的是,他們沒走出多遠,卻發現那群跳鼠竟跟了上來,只不過既不追近,也不離遠,和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
    胡未也有些奇怪,想了想後,便叫來解小寶和解小貝,讓他們去問問那群跳鼠,為何要跟在他們後面,如果他們不肯說,那就將他們趕遠了去。
    解小寶和解小貝原本就十分不滿,但聽胡未下了令,自是趕忙應了聲是,便趾高氣揚地跑去了後面。
    而正如胡未預料的,那老跳鼠和跳鼠王子就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明原因,只說他們原本就是要朝西走,不是要跟著胡未他們。
    解小寶和解小貝也頓時豪不客氣的驅趕起他們來,將他們趕遠了去。
    只是沒過多久,那群跳鼠又是漸漸追了上來,和駝隊保持著幾十米距離,駝隊快,他們也快,駝隊慢,他們也慢。
    胡未原本想加快速度,將跳鼠群跑開,無奈駝隊剛剛緊趕了一陣,早已疲累不堪,是怎麼也快不起來,而那群跳鼠別看個子小,但每跳一下竟能跳過一米多遠,速度絲毫不弱於駝隊,胡未想拋開他們談何容易。
    到了後來,胡未也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戒戒的腦袋。戒戒會意,高高跳起,甚至驟然鼓脹,哼哈一聲召出一記空來炮,打在了跳鼠群前面,將一片沙丘轟成了平地,也嚇得跳鼠群四散而逃。
    “下次再跟上來的話,打的可就是你們了!”胡未高聲說道,然後便不管那群跳鼠,繼續前行而去。
    不過這時卻傳來那老跳鼠的聲音:“無……戒大人,請等等,老朽有話與您說。”
    胡未冷哼了一聲,但還是停了下來,等著那群跳鼠。
    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帶著跳鼠群趕了上來,那老跳鼠看了看胡未後,問道:“不知這位無戒大師,你們要去什麼地方?”
    “你是來問我問題的嗎?”胡未笑道,“如果你們只是來問我問題的,那就請回吧!”
    老跳鼠和那跳鼠王子阿不面面相覷,隨後老跳鼠歎了口氣,說道:“好吧,老朽就實話相告。老朽看無戒大師你們向西而行,我們也正好要朝西邊去,所以想跟你們同行。”
    “就這麼簡單?這就是你的實話?”胡未冷笑了聲道。
    老跳鼠愣了一愣,而後支支吾吾道:“看來瞞不過無戒大師,我們準備去那西邊風來國,見你們正好往西去,所以想跟你們同行。現在沙狐一族想在路上堵截我們,剛才若不是無戒大師你們出現,我們只怕就要被那些沙狐俘虜了。”
    “你們去風來國做什麼?沙狐一族為什麼要在路上堵截你們?”對於這群跳鼠為何要跟在駝隊後面,胡未早已猜到了,他們是想借胡未他們的庇護,所以胡未也沒怎麼意外,只是對於這群跳鼠要去也去風來國,胡未倒是意料不到,才不由問道。
    “說來話長,”老跳鼠又歎了口氣,“我們也是想去風來國找黑風老祖幫忙,讓沙狐一族停止侵略我跳鼠國。”
    卻原來不知什麼原因,差不多一個多月前,沙狐一族突然大舉入侵跳鼠國,跳鼠國雖極力抵擋,奈何沙狐一族強悍非跳鼠一族可比,跳鼠國國王無奈之下,便讓這跳鼠王子阿不帶著一眾僕人以及手下,前往風來國,想請那黑風老祖幫忙,讓沙狐一族退了去。
    這西部沙漠上各妖族的地盤因為紛爭難定,有許多都是由黑風老組直接給他們劃分的,而以黑風老組的威名,只要他說句話,說不定就能阻止沙狐一族的侵略。
    而沙狐一族也似知道了跳鼠王子阿不一行的目的,便紛紛出動前來堵截,剛才若不是胡未他們出現,這十幾隻沙狐就差點把這群跳鼠包了餃子。
    而這老跳鼠也是精明得很,看得出胡未有些厲害,那幾隻狐妖突襲胡未,卻根本傷不了胡未,而解小寶和解小貝兩蠍子精在胡未面前也顯得很是恭敬,他見胡未他們一行往西而去,便決定跟在駝隊後面,到時候再有沙狐上來,說不定也會因為前面胡未他們,而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卻不想胡未卻是看出了他的如意算盤,知道這群跳鼠想將他們也給拉進紛爭裡去,所以才讓解小寶和解小貝去驅趕他們。
    只是聽了老跳鼠說後,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卻是大笑起來,恥笑說那黑風老祖何等身份,豈會來管跳鼠國的事,他要管也只會管沙漠腹地那些強悍妖族的紛爭,像這種跳鼠一族和沙狐一族之間的事,那黑風老祖才懶得操心。
    老跳鼠沉默不語,甚至整個跳鼠群都顯得有些消沉,顯是被解小寶和解小貝說中了心思。
    胡未卻問道:“沙狐一族為何要突然入侵你們跳鼠國呢,是為了食物嗎?”
    老跳鼠卻又支支吾吾起來,說這個他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為了食物,因為沙狐一族的領地離跳鼠國也有千里之遙,他們為了食物的問題,並沒必要跑這麼遠,只是具體原因或許只有跳鼠國國王阿不九十一世才知道,他們卻是一直不知,包括這阿不王子。
    見再問不出什麼來,胡未也只好作罷,卻又跟老跳鼠說他們跟在後面沒問題,不過到時候沙狐來了,他們可也不會插手。胡未也是想真要趕走這群跳鼠也不大可能,總不能真將他們殺了了事,所以只能由著他們。
    老跳鼠見是如此,也不敢勉強,又率著跳鼠群去了後面。
    接下來兩天,倒是風平浪靜,後面那群跳鼠也是亦步亦趨,駝隊停下來休息,他們也停下來休息,駝隊急行他們也急行。
    只是到了第三天,大家沒走出多遠,卻發現前面竟又攔著幾十隻沙狐,不過在這群沙狐中間,竟還站著一個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
    看到那黑衣蒙面女子,無為身邊的阿花突然仰頭長叫了一聲,顯得有些激動。而無為則是臉色微變,說道:“無戒師弟,她就是先前在楊林縣城大街上刺殺你的那個狐妖!”
第七十三章 身份洩密
    (以後爭取分開來更新吧,省得有同學總覺得只更了一章而不滿意,呵呵。wWW。)
    聽了無為說後,胡未也不由有些吃驚,沒想到竟會在這裡再次遇到這個狐妖。當初這狐妖突然在在大街上行刺胡未的事,到如今仍是歷歷在目,而如果不是這狐妖,無為也不會強行使得阿花進階,以致阿花身上留下了暗傷,他們現在也不用辛苦去那風來國,為阿花找進階所需的沙露絳仙草。
    這些日子,胡未也偶爾會想起那件事情,看狐妖當時的言行舉止,可不像是有什麼誤會,或者說認錯了人,只是她似乎鐵了心要置胡未於死地,跟胡未之間倒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這讓胡未頗有些不解,也懷疑這狐妖和當初闖入楊林縣大羅寺的幾個大妖怪是一夥的,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這狐妖行刺胡未的動機。
    不過由此胡未也十分納悶這些妖怪為什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他是所謂的降世尊者,所以才大老遠地跑來行刺於他。而這些日子,胡未心裡也是頗為矛盾,既怕再遇到這些個妖怪,卻又隱隱希望能再次遇到他們,以解心中疑惑。
    現在突然見到這狐妖,胡未雖說不上什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卻也隱隱地有些興奮,他回頭看了看無為,問道:“無為師兄,你確定就是她嗎?”
    當初遇到這狐妖時,胡未還沒有任何本領,不像現在能夠輕易捕捉到別人的氣味氣息,這狐妖又蒙著臉,所以胡未對這狐妖的印象也是頗為模糊,不敢肯定對面所站的窈窕女子就是當時那狐妖。
    無為點了點頭,一臉嚴肅道:“不錯,就是她,她的氣息阿花怎會忘記。”
    他身邊的阿花也是嗚嗚叫了一聲,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看它的反應,顯然對那件事真是記憶深刻,也頗有些情緒。
    胡未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道:“那好,咱們上去看看,他們所為何來。”說完他便帶頭向前行去。
    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原本見到這麼多沙狐,還頗有些慌張,正想問胡未要不要避開這群沙狐繞路走,但見胡未一臉輕鬆地走了上去,也是壯了膽子,多了幾分底氣,大搖大擺地跟在胡未後面。
    而最後面那群跳鼠一見這些沙狐,更是有些驚慌,不過他們也知道現在已無其它路可走,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在駝隊後面,緩緩迎上前去,甚至因為害怕,還忍不住跟緊了些。
    一見胡未他們緩緩行近,那女子身邊的幾十隻狐狸也紛紛變化成了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卻個個面目精緻,身材修長,堪稱美色,而且這些狐妖的眉目之間都隱帶幾分魅惑之色,自然有若天生,讓人乍見之下都不由有些恍惚,心生絲絲莫名的情愫。
    那方老四也趕緊提醒道:“大家小心,這些狐妖天生魅惑之能,可在不經意之間亂人心緒,大家可要警惕。”
    他這一說,胡未幾個不由心中一緊,趕緊調整了情緒,更是慎重警惕起來。只不過那無緣卻已中招,這浪漫窮書生的雙眼已是失去了清明,眼神裡竟帶著幾分迷醉之色,嘴裡也是喃喃道:“沒想到我竟然能夠親眼見到傳說中美麗無比的狐妖……就算死了,此生也無憾……”
    胡未突然停住腳步,走向無緣,不過還不等他走到無緣跟前,戒戒卻已是跳了過去,用黃金杖在無緣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只聽無緣大聲痛呼,彎下腰拼命揉著自己的腦袋。戒戒則是立在駱駝脖子上,搖頭晃腦地朝他大叫了幾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似在責備無緣。
    不過無緣卻還沒明白過來,抱怨戒戒為何要打他,直到無為和方老四跟他解釋了後,他才意識到怎麼回事。只是在看了看對面那些狐妖後,他卻又忍不住搖頭晃腦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見戒戒又舉起了黃金杖,無緣才趕緊閉了嘴,正襟危坐,換了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可在抬頭看向對面那些狐妖時間,眼裡還會忍不住閃現迷醉之色。
    胡未苦笑了笑,歎了口氣,叫回戒戒,繼續向前行去。
    而對面那群狐則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胡未他們走近,只偶爾轉頭交談幾聲,胡未雖能清楚聽到他們的聲音,但大概這些狐妖說的是狐族的語言,所以胡未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等走到離這些狐妖差不多二十多米距離處,胡未他們便停了下來。不過這時胡未卻發現,不知怎麼回事,站在中間那窈窕女子的身子竟在輕輕地顫抖著,顯得有些奇怪。
    不等他說話,那女子卻是上前幾步,看了看無為身邊的阿花,指了指無為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那次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大惡人呢?”
    “大惡人?”無為不由一愣,隨即終是明白了過來,卻還是忍不住有些疑惑,他指了指胡未:“你是說無戒師弟嗎?”
    “我說的是那大惡人,不是他。”女子卻回道,又看了看胡未,眼裡露出一絲疑惑來:“他也叫無戒嗎?”
    無為幾個不由一頭霧水,有點被搞糊塗了,胡未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轉身對無為說道:“無為師兄,難道我最近樣子變化很大?”
    看這女子的反應,似乎已經認不出胡未來,所以胡未才有此一問,納悶才不過一兩個月,這女子怎麼就不認得自己了。
    無為點了點頭,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是有點大,不過……”
    那女子卻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打斷了無為的話道:“我在問你呢,那個無戒在哪裡,沒跟你一起來嗎?”
    無為指了指胡未道:“他就是我無戒師弟啊,不知……”
    那女子卻哼了一聲:“你們人類果然狡詐,你以為你們找個跟他長得差不多的人冒充他,我們就看不出來了嗎?你們也太小看我們妖族了!”
    胡未和無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就連無緣和方老四他們也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納悶這女子為什麼會說胡未是冒充的。
    胡未忍不住笑了笑,問道:“請問這位姑娘,你為何認為在下是冒充的,並非那真的無戒?”
    那女子沉默了幾秒鐘,隨後卻又哼了一聲:“你們人類自詡聰明,卻連這點都不知道嗎?那無戒身上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和你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你樣子和那大惡人長得很像,但那大惡人身上的氣息卻沒那麼容易冒充!”
    女子這麼一說,胡未他們不由一愣,胡未也疑惑,自己身上的氣息怎麼變得不同了。只有那方老四卻突然說道:“你能感覺到無戒大師的氣息嗎?”
    這一次輪到女子愣在那裡,過了好一會,才回道:“感覺不到又如何?”她指了指胡未,“他身上沒有任何氣息,感覺就像塊沒有生命的石頭,跟那大惡人完全不一樣。”
    眾人終於恍然大悟,胡未則是哈哈笑道:“這位姑娘果然聰明,在下確實不是無戒,不過在下很是疑惑,姑娘為何要稱那無戒做大惡人,不知他和姑娘有什麼深仇大恨?”
    聽得胡未這麼說,那無為不由暗暗苦笑了笑,無緣則是白了白眼,卻都暗歎胡未又要開始糊弄人了。
    女子又哼了聲,卻說道:“我和他之間雖沒深仇大恨,但長老說了,他是大羅教尊者降世,到時候必定會給我妖族帶來無窮的災難,就像以前那些降世的阿羅漢大阿羅漢一樣,這樣的人難道不能稱做大惡人嗎?”
    胡未不由愣在那裡,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是什麼歪道理。就算胡未以後真的會給妖族帶來什麼大災難,但都還沒成為事實,這個大惡人的帽子也扣得太早了些吧。
    只是他身後無為無緣以及方老四卻是渾身一震,不由驚詫萬分,齊聲喃喃道:“降世尊者?!”
    聽得他們呼聲,胡未突然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看身後一臉驚詫的無為他們,不由暗叫一聲糟糕。
第七十四章 胡說八道
    (第二章到。WwW、謝謝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呵呵。)
    在胡未的潛意識裡,因為自己這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本就是假冒的,他也從沒有把自己當成過真的降世尊者,了塵他們刻意叮囑不得將降世尊者身份洩露出去,胡未自是沒有什麼意見,反因心虛,覺得這樣正好。
    而時間長了之後,胡未也極少會想起自己還有個什麼降世尊者的身份,剛才見到這先前在大街上公然刺殺他的狐妖,他也只是想知道這狐妖和他素昧平生,卻為何要如此仇恨他,也沒怎麼往深處去想,誰知他就這麼一問,這狐妖竟是直接說了出來,也導致了這個讓胡未矢料未及的烏龍情況。
    不過經歷了剛開始的錯愕乃至慌張之後,胡未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這降世尊者身份本就來得不明不白,了塵他們要他不得把降世尊者身份洩露出去的用意也不像他們所說的那麼簡單或者說光明正大,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況且無為和無緣知道了他是所謂降世尊者,問題其實也不大,胡未要他們保密的話他們也肯定會守口如瓶,倒是方老四麻煩一些,胡未要他保密只怕有些強人所難,而以他的身份,他到時候肯定會跟諾公主報告,胡未這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只怕也會大白於天下。
    不過現在方老四還要跟胡未他們去那風來國,回西硫國還有一段時間,所以胡未並不著急。而更重要的還是對面這狐妖這裡,胡未通過無為他們的反應也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降世尊者的身份在目前可是洩露不得,如果讓這狐妖知道他就是真無戒,是所謂的降世尊者,只怕這狐妖肯定會去通知她嘴裡說的那個所謂的長老,給胡未引來更大的麻煩,他們此去風來國也更困難重重。
    所幸胡未並沒有承認過自己就是真的無戒,而對面這狐妖也一直以為胡未是冒充的,所以事情終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到這裡,胡未打了聲哈哈,說道:“這可奇怪了,在下怎麼從沒聽說那無戒是什麼尊者降世,不知你那位長老又是從何得知這個秘密的?”
    “長老收到了天狐……”那狐妖說了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狠狠瞪了胡未一眼,“哼,長老既然這麼說了,自然不會有假,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小妖精倒挺警覺的!胡未腹誹道,略微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想打聽一下自己所謂降世尊者的身份妖族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可惜小狐妖只說了半句就沒再說下去,倒讓胡未猜不出什麼頭緒來,但他表面上卻仍是一臉笑意,點了點頭道:“好好好,姑娘既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不過頓了頓後,胡未卻又說道:“只是在下還有個疑惑,你們長老又為何這麼肯定那無戒以後會給妖族帶來無窮的災難?難道他能預言將來的事情麼?”
    那狐妖點了點頭:“長老他神通廣大,就是得到了天狐……”
    只是話說了一半,她又突然停了下來,又狠狠地瞪了胡未一眼:“你又想套我的話?哼,你們人類果然都是狡詐得很。我告訴你,長老的話絕不會有錯的,他說那大惡人是尊者降世,就一定是那樣的。”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這狐妖聰明還是該說她反應遲鈍,,他也確實想換個角度委婉地打聽一下消息,可惜這狐妖反應雖不快,倒是挺警覺的,胡未也依舊只得到了個模糊的答案,不過看這狐妖的反應,似乎她嘴裡說的長老確實是通過什麼預言得知所謂降世尊者的事。
    哼,又一個神棍。胡未不由想起了絕真可汗他們說過的那個蒙乎先知,也想起了絕真可汗拿給他看的那張預言詩,心中又忍不住有些鄙夷。不過表面上他依舊是一副輕鬆樣子,擺了擺手笑道:“姑娘你太敏感了吧,在下可沒別的意思,在下只是想不明白,就算那無戒以後會給你們妖族帶愛災害,可畢竟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都還沒成為現實,你就叫他大惡人,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這樣子太委屈人了吧?”
    “要你管!”那狐妖被胡未這麼一說,頓時有些理屈詞窮,“反正長老的話是不會有錯的,那大惡人以後肯定會給妖族帶來災難,叫他大惡人一點也不過分!”
    胡未卻呵呵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有因必有果,我看姑娘你們說不定是把因果顛倒了呢,或許那無戒之所以將來會給你們妖族帶來災難,就是因為你們這樣子偏激地看待他,還叫他什麼大惡人,以致他恨上了你們妖族,才給你們妖族帶來災難呢。”
    狐妖不由愣住,忽然感覺胡未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她忽然感覺腦子裡有些亂,一下子難以理清頭緒,也不知該怎麼反駁胡未。
    胡未看在眼裡,便又搖頭晃腦地說了下去:“或許你們長老說的話確實不會有錯,但會不會正是因為你們長老的話,導致了你們非要除掉那無戒,最終導致那無戒恨上你們妖族,才終於使得你們長老的話成為現實?就好比說一個孩子剛生下來時,有長輩斷定他是個惡人,以致大家都覺得他會是個惡人,結果父母不疼他,長輩嫌惡他,使得他心生仇恨,長大後就真的成了個惡人,長輩的話確實成了現實,但如果不是長輩當初這麼斷言,說不定事情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情況呢,如果長輩說那孩子長大後會變成個好人,大家也便覺得他會是個好人,父母疼愛他,長輩關照他,他從小到大被愛呵護,自己也會充滿愛心,說不定長大後就真的會成為個好人呢。”
    那狐妖被胡未繞暈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呆呆的看著胡未:“你是說長老的預言如果不是那樣說的話,就……就……”
    “就是啊,”胡未滿口胡謅道:“如果你們長老預言說那無戒以後會給你們妖族帶來不是災難而是各種好處,那想必你們妖族也一定會善待那無戒,感激那無戒,而以德報德,說不定那無戒以後真會給你們妖族帶來各種好處呢。”
    “可是,可是那大惡……那人是大羅教的尊者降世,與我妖族勢不兩立,他怎麼可能會給我們妖族帶來什麼好處?”狐妖喃喃道。
    “不不不,所謂金誠所致,金石為開,有聖人說過,以德報怨,便能感化惡人止惡從善。”胡未越說越起勁,搖頭晃腦的,看去也跟個神棍差不多,“只要你們妖族盡棄前嫌……”
    只是那狐妖卻是終於聽不下去了,突然怒叫道:“怎麼可能?!你們大羅教還有你們人類欺壓我們妖族這麼多年,我們妖族也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可你們什麼時候有過停止這惡行的念頭?!你別想花言巧語矇騙我們,蒙乎長老的預言從不會有錯,這次他是得到了天狐神降下的諭示,天狐神降下的神諭裡說那降世于北唐國楊林縣的尊者以後將會給我們妖族帶來無窮的災難,我們天狐族都知道……”
    “蒙乎長老?”胡未臉色大變,脫口叫道:“蒙乎先知?!”
    “你也知道蒙乎先知?”那狐妖訝道,隨即卻明白過來自己已經說漏了嘴,不由又氣又急,指著胡未道:“你、你……”
    胡未哼哼了兩聲:“豈止知道,我跟他熟得很呢,他欠了我很多錢到現在都還沒還呢!”
    他現在既有些氣憤,也有些疑惑,納悶那蒙乎先知不但給戒戒下了預言,還給自己下了預言,不過這兩個預言卻是大相徑庭,實在讓人搞不懂那蒙乎先知到底有什麼目的或者說陰謀。
    只是他肩上的戒戒則是突然怪笑起來,抱著他的腦袋嘰咕嘰咕叫喚著,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好像覺得這件事情十分有趣一般。
    沒好氣的胡未忍不住伸手去敲它的腦袋,戒戒卻拽著他的帽子從他肩上滑了下去,也把胡未頭上的帽子給帶了下來。
    而那狐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頭上那六點戒疤後,則是突然渾身一震,指著胡未道:“原來你真的是那大惡人……”
    胡未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碰到頭上隱隱凸出的那幾點戒疤,他頓時明白過來,心裡卻好不懊惱。

TOP

第七十五章 無心之舉
    (呃,今天還是兩章合一起吧,六千字大章哦,呵呵。wwW。謝謝小豬變胖和粉翹童鞋的捧場。)
    正在胡未急想著該怎麼把剛剛被戒戒戳穿的謊言補回去時,那狐妖卻已率著同伴徐徐逼了過來,分從四面八方將胡未圍在了中間,顯是要防止胡未逃跑。
    這原本一直以為胡未是假冒的無戒的狐妖突然堅信胡未就是無戒無疑,自是因為看到了胡未頭上這六點戒疤,要知她第一次刺殺胡未時,就是根據這六點戒疤才確定胡未身份的,那次刺殺之後,她便記住了胡未身上特有的氣息,而這次遇到胡未,她發現竟感覺不到胡未身上的氣息,或者說她感覺到胡未身上竟毫無氣息,便以為胡未是冒充的,直到胡未頭上的帽子被摘下,看到了胡未頭上六點戒疤,她才知道胡未就是蒙乎長老讓她刺殺的無戒。
    當然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胡未頭上這六點東西並不是什麼戒疤,而是神記,是大羅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那些神明所特有的印記,蒙乎長老當時也告訴過這狐妖,這印記是唯一能確定降世尊者身份的東西,別人想要冒充也冒充不了,所以狐妖才能一見胡未頭上這六點東西,就肯定胡未是真的無戒。
    這些狐妖將胡未圍起來的同時,也將胡未和無為他們隔離了開來,有幾個狐妖也是攔在無為他們前面,警惕戒備著,顯只準備牽制無為他們,防止他們到時候去援救胡未。
    最後面那群跳鼠則是有些疑惑不解,納悶這些狐妖怎麼把目標直接對向了這群人類,反把他們晾在了一邊。他們也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逃跑,不過跳鼠王子阿不在徵詢了那老跳鼠的意見後,還是決定硬著頭皮留下來,靜觀其變,不過倒不是因為他們義氣,而實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他們先逃走的話,縱使能保得一時安全,卻也只是暫時的,而且還會得罪胡未他們,不管胡未他們和狐妖之間相鬥之後哪邊會贏,對他們都無好處,所以老跳鼠和跳鼠王子阿不才決定賭一把,決定把籌碼放在胡未他們這邊,到時候所謂投桃報李,假如胡未他們能勝了這群狐妖,也或許會因此改變對他們的態度。
    而無為和無緣反倒還是這群跳鼠鎮定多了,他們一見這些狐妖氣勢洶洶地將胡未圍在了中間,明顯是要對胡未不利,也頓時緊張和焦急起來,準備強闖過去,去援助胡未,另一方面,無為和阿花對帶頭的那個女狐妖之間也有一些怨隙,因為當初不是這女狐妖的話,阿花就應該能順利進階無蠱妖,他們也不用千辛萬苦去風來國找那沙露絳仙草。
    不過方老四卻阻止了他們,說胡未應該能夠應付眼前的局面,這些狐妖數目雖多,但除了帶頭那女狐妖外,修為並不是很高,以胡未的本事,只要小心謹慎一些,自不難應付。
    卻原來別看這群狐妖每個都能變化成人形,真正已經成妖的卻只有寥寥幾個。和其他妖族不同的是,這狐族天生擅長幻化外貌和偽裝,對於他們來說,要變化成人形,也不一定需要成為妖怪才行。
    聽方老四這麼一說,無為和無緣也稍稍放下心來,又想到胡未還是那什麼梵天界尊者降世,更覺得自己是瞎操心,雖說胡未是所謂降世尊者這個消息實在算得上驚天動地,也讓他們驚詫不已,但他們倒也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甚至於他們想起過去胡未身上各種神秘之處,反倒有些釋然了,因為胡未既是梵天界尊者降世,是天上神明,那以前他身上所發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通通可以解釋了。
    唯一讓這兩個老實人有些糾結的是,以後他們跟胡未是否繼續以師兄弟相稱,現在知道了胡未是什麼尊者降世,比起以前降世于人間的阿羅漢大阿羅漢都還要尊貴,再稱呼胡未師兄或者師弟,讓他們總感覺有些莫名的忐忑,雖說胡未過去也從沒再他們面前擺過什麼尊者的架子。
    而被諸多狐妖圍在中間的胡未也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掃了周圍狐妖一眼後,便看向對面帶頭的那個女狐妖,淡笑道:“看你們這陣勢,是鐵了心要殺貧羅嗎?”
    那女狐妖沉默了幾秒鐘後,點了點頭道:“蒙乎長老有令,你既是那無戒無疑,我們非殺你不可。”
    “可是貧羅並從沒做過任何危害你們妖族的事,如果你們就這樣殺了貧羅,是不是太武斷了些?”胡未一臉委屈道。
    女狐妖不由愣在那裡,心想這人又要開始囉嗦了。
    胡未也真開始絮叨起來,他歎了口氣後說道:“貧羅從小到大,一心向善,也一直很愛護動物,平常連踩死只螞蟻都會感到內疚不已,對你們妖族從無偏見,你們那蒙乎長老非要說貧羅會給你們妖族帶來災難,這可真是冤枉貧羅了。貧羅雖法號無戒,其實一直謹尊著大羅教的教規,不敢有任何逾矩之舉,不殺生,不吃肉……”
    又來了,又來了!胡未滔滔不絕地說著,那女狐妖卻越來越覺頭大,她看胡未搖頭晃腦的樣子,也知胡未是在胡謅,可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胡未,以致總覺得有些理虧,一時間也有些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胡未正說得起勁,戒戒卻不合時宜地從他身上背著的袋子裡拖出一條醬鴨腿來,啃了幾口後,便一把塞到了胡未的嘴裡,胡未也是習慣了,沒去多想,就一口咬了下去,一邊仍是滔滔不絕地給那狐妖說道著。
    那狐妖則是不由愣了愣,指著胡未嘴裡那只醬鴨腿道:“你吃的是什麼?你不是說你不吃肉的嗎?”
    胡未也是一愣,隨後嘎嘣嘎嘣幾口就將那只硬得跟木頭似的醬鴨腿吃進了肚子,乾笑道:“這是我們大羅寺裡特製的素鴨腿……”
    “你胡說,這分明是真的鴨腿,你以為我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那狐妖有些氣憤,“你這人口是心非,到現在就沒一句實話,絕非良善之輩,蒙乎長老真沒有說錯!”
    說完,她身形一閃,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消失在原地,而胡未周圍其他狐妖也是身形一動,化成道道虛影,朝胡未徐徐逼來。
    “等等!”胡未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胡未這一叫,那些狐妖也真停了下來,虛化了似的身子也重變回了實質,卻離胡未已只有三五米遠。而帶頭那女狐妖現出身影時,更是已經來到了胡未的跟前,離胡未不過幾步之遠,在她的手上,則還拿著一把小巧而又精緻的匕首。
    “你還想說什麼?”女狐妖冷冷地說道。
    胡未看了看女狐妖手裡那把匕首,一臉黯然道:“看來貧羅註定難逃此劫,不過貧羅在死之前,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
    “貧羅想請教姑娘芳名。”胡未笑了笑,待見女狐妖一雙眼裡露出一絲怒色,又趕緊正色道:“貧羅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連自己死在誰的手上都不知道,到死也只能做個糊塗鬼。”
    見胡未一臉認真,那狐妖猶豫了下後,吞吞吐吐道:“好,我……我叫阿乙……”
    “啊,原來是阿乙姑娘,”胡未點了點頭,笑道:“這名字不錯。那不知阿乙姑娘能不能摘下你的面紗,讓貧羅看看姑娘的樣子?”
    “你想幹什麼?”那叫阿乙的女狐妖頓時警覺起來。
    “放肆!”她邊上一看去挺年輕,相貌也是十分俊美,但鬢角卻是霜白的男狐妖也一臉怒容,瞪著胡未,大聲呵斥道:“阿乙是我天狐族的……她的樣子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天狐?”胡未看了看那白鬢男狐妖,突然笑道:“什麼是天狐,你們不是沙狐嗎?”
    那白鬢男狐妖卻是哼了一聲,一臉傲然道:“我和阿乙可和這些沙狐族的不一樣,我們來自天狐國,血統之高貴豈是這些沙狐族的可比,他們沙狐族的……”
    “阿良,別說了!”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皺了皺眉,沉聲打斷了那白鬢男狐妖的話。而邊上其他狐妖臉上也都帶著一絲不滿,甚至還顯得有些憤怒,只是卻大多低著頭,不敢說話。
    “呵呵,原來還有什麼天狐族,貧羅倒是第一次聽說。”胡未笑道,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哼,無知之輩,連我天狐族之名都沒聽說過嗎?”那叫白鬢男狐妖憤慨道:“我天狐國處在……”
    “阿良!”女狐妖叫了聲,又打斷了那白鬢男狐妖的話。白鬢男狐妖顯得有些不滿,卻也住了嘴,只狠狠瞪了胡未一眼。
    叫阿乙的女狐妖定定地看了看胡未後,冷冷地問道:“你為何要看我的樣子?”
    胡未笑了笑,說道:“自然是想記住阿姨姑娘的樣子,貧羅生來無依無靠,死後也定是個孤魂野鬼,不過要是記得了阿乙姑娘的樣子,以後就可以常來找阿乙姑娘聊天說話了。”
    胡未雖說得輕鬆,那阿乙卻是不由愣在了那裡,眼露一絲茫然,有點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好啊,”那叫阿良的白鬢男狐妖則是大聲叫了起來,一臉鄙夷地看著胡未,“死到臨頭,你還想威脅我們嗎,什麼孤魂野鬼,你以為我們會信了你的話,就會放過你嗎?”
    “我有要你們放過貧羅嗎?”胡未瞟了那男狐妖一眼,又對面前那女狐妖笑了笑道:“就算有,也只是要阿乙姑娘放過貧羅,可不包括你,阿乙姑娘,你說對不對?”
    “我……”那女狐妖不知該怎麼回應胡未的話,心裡也是有些納悶,總感覺胡未的語氣好是親昵和曖昧,倒像跟她很是熟悉一般。
    “好啊,你這輕薄之徒,”不過那被胡未嗆了一聲的白鬢男狐妖卻終於看出了胡未是有意在調戲那女狐妖,頓時憤慨無比,怒氣衝衝地朝胡未沖了過來,“你竟敢對阿乙無禮,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身形一閃,速度非常之快,話未說完,便已來到了胡未跟前,伸手抓向胡未,手指上也快速長出鋒利如刀的指甲。
    只是這一抓卻是抓了個空,他剛剛碰到胡未身上,心裡也正一喜,胡未卻突然消失在原地,他也不由愣在了那裡。
    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咚的一聲,他忽然感覺頭頂猛地一疼,不由痛叫了一聲。卻原來胡未已是來到了他的身後,手上那條黃金杖也在他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這黃金杖雖不是真的黃金所制,卻也是沉甸甸的,只怕比起真的黃金也沒輕上多少,敲在這男狐妖的頭上,自是厲害,若非胡未沒使全力,只怕這男狐妖要當場開瓢。
    男狐妖自不覺得胡未是手下留情,反而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再次撲上胡未。只是結果卻跟上一次一樣,不等他抓到胡未,胡未已是突然消失在原地,與他錯開身去,瞬間來到身後,隨即看也不看,反手又在他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使得他又是一聲痛叫。
    “還來嗎?”胡未靜立在那裡,揮了揮手裡的黃金杖,不鹹不淡地笑道。
    男狐妖哼了一聲,恨恨地看著胡未,卻也有些忌憚起來,也不再急於撲上,喘了幾口氣後,他突然身形一閃,整個人都化成了道虛影,隨即忽左忽右,像是變成了兩個人似的,分從兩邊攻向胡未。
    他也看出來了,在速度上胡未比起他還要快上一些,又以逸待勞,才使得他兩次都未能抓到胡未,反被胡未順勢用黃金杖打了一下,他於是終於使出了狐族特有的迷惑術,借速度幻化出虛影,以迷惑胡未。
    可眼看他和他幻出的虛影就要夾擊到胡未,胡未卻又從他們之間的空隙閃了開去,幾乎同時,只聽咚的一聲,他的腦袋上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不過這次他痛呼了一聲後,卻沒停下來,再次幻出個虛影,分從兩邊撲向胡未。
    他覺得剛才定是胡未運氣,沒有去打他幻出的虛影,他才會被胡未打到,可這運氣不一定都在胡未身上,只要胡未有一次判斷錯誤,錯過了他去打他幻出的虛影,他便有機會趁著那個時候攻擊胡未,將胡未傷於自己爪下。
    可這一次結果卻仍是一樣,只聽咚的一聲,他頭上還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而且這一次黃金杖上的力道明顯比先前幾次要大了許多,痛得他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好一會沒起來。
    不過他起來後,卻咬了咬牙,再次幻出虛影,撲向胡未,大有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只是結果卻讓他很失望,他不但沒抓到胡未,腦袋上反又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而且這一次黃金杖上傳來的力量又大了幾分,他覺得腦袋都似炸開一般,眼前也是一黑,差點直接暈死過去。
    不過腦袋上的痛卻遠比不上他心頭的疑惑,他站在那裡,抱著腦袋,忍不住叫道:“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每次都能打到我?!”
    這幻出虛影的迷蹤術是他們狐族特有的本領,他也自認為這本領已是掌握的爐火純青,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但為何胡未卻每次都能打到他,而不去打他幻出的那個虛影。
    胡未則是像看個白癡似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肩上的戒戒:“難道你沒發現它也有條棍子嗎?“
    卻原來剛才幾次打中這男狐妖腦袋的並不全都是胡未,後兩次正是戒戒的功勞,這男狐妖幻出虛影,想騙過胡未,哪想到胡未根本不用顧忌,他和戒戒分工明確,一打左一打右,就算有一個落空,另一個卻絕對能打中男狐妖的腦袋,所以這男狐妖根本就逃不過去。
    而胡未說著的同時,戒戒也是將它那條黃金杖舞得虎虎生風,頗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樣子,只是舞了幾下後,它卻突然指了指白鬢狐妖,拍著自己肚皮大聲怪笑起來,顯然也是在笑這白鬢狐妖太笨。
    那叫阿乙的女狐妖也轉頭看了看男狐妖,說道:“阿良,退下吧。”
    只是男狐妖卻已氣得七竅生煙,幾欲暴走,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他朝邊上那些狐妖看了看,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些蠢貨,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殺了他?!”
    見男狐妖發怒,其他狐妖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違背,紛紛幻成虛影,呼嘯著撲向胡未。
    見這些狐妖一齊撲來,胡未也終於收了嬉笑之色,和戒戒嚴陣以待。
    一時間場上到處都是一個個飄忽的人影,看得無為和無緣都有些眼花繚亂,只有那叫阿乙的女狐妖則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胡未,身影雖沒那些狐妖那麼飄忽,卻也是突左突右,突跑突停,難覓蹤影。
    不過很快,場上便不斷響起了一聲聲痛呼,那些狐妖的身影也一個個驟然停了下來,卻都是被胡未或者戒戒用黃金杖敲中了腿腳,難以移動。
    漸漸的,場上飄忽的人影是越來越少,坐在地上痛叫的狐妖則是越來越多,那叫阿良的男狐妖更是被胡未和戒戒敲得滿頭大包,兩隻腳也被胡未和戒戒狠狠敲了幾下,雖然沒斷,卻也一時無法起身。
    而突*西,鬼魅一般的胡未則是越來越輕鬆,雖然他身上的長炮已是被狐妖抓成稀爛,但卻幾乎沒受任何傷,那些狐妖的爪子雖鋒利無比,但竟是怎麼也抓不進胡未那看似柔軟細嫩的皮膚。
    這些狐妖的心也是越來越涼快,有幾個更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向後退了開去,臉上滿是驚疑,看著胡未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著什麼怪物一般。
    “都退下!”這時那叫阿乙的女狐妖突然叫了一聲,緩緩走向前去。
    其他狐妖聽到她的話,頓時心中一松,趕緊退了開去。
    胡未也停了下來,緊緊地看著走近的女狐妖。
    女狐妖在胡未面前十米處站了站,隨後卻突然清叱一聲,整個人化成了道黑煙,疾速撲向胡未。她所過之處,地上的沙塵也被她紛紛卷了起來,形成一道黃色的小型龍捲風。
    不過在卷向胡未的同時,這些風中的沙塵卻是漸漸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花瓣,速度也一點點慢了下來,緩緩地卷向胡未,竟顯得輕輕柔柔,分外妖嬈。
    而胡未則竟然還聞到了陣陣誘人的花香,似乎那些由黃沙變化成的花瓣都是真的,而那些黃沙變成了花瓣之後,胡未的視野也清晰了起來,卻發現前面繽紛花瓣環繞去,竟是站著一個赤身女子。
    這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肌膚雪白,大腿修長,她身上不著片縷,只有一些環飛在她周圍的花瓣這住了她的私秘.處,但因這些花瓣漂浮不定,那些地方也是若隱若現,由此更是撩人。
    “狐魅術……”胡未喃喃了聲,眼神也變得有些茫然起來。
    只是突然他又露出一絲笑容,嘴裡輕輕地說了聲:“破!”
    他話音剛落,飛繞在他周圍的那些花瓣頓時又突然變成了黃沙,紛紛落到地上,他面前那**女子也是驟然消失。
    塵埃落定,胡未身前露出了那女狐妖的身影,她離胡未只有幾步之遙,手上舉著的匕首更是離胡未的臉不過一尺。
    只不過奇怪的是,她手裡的匕首卻遲遲不見刺下,身子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
    “你,這是什麼……”女子艱難地吐出句話來。
    “不好意思,阿乙姑娘你中了我的石化蠱拉。”胡未笑了笑道,伸出手去,“阿乙姑娘既然這麼想誘惑貧羅,還是先讓貧羅看看你的臉吧,若是阿乙姑娘長得不錯,貧羅倒是心甘情願被你誘惑。”
    “不……不要!”女子眼露驚恐,無奈身子卻無法動彈分毫。
    胡未卻無動於衷,抓住女子臉上的面紗,將其緩緩拉了下來。
    拉下女子面紗,看了看女子的臉後,胡未不由愣了愣,而後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道:“沒想到阿乙姑娘還真的挺漂亮的。”
    只是他這一說,那女子一雙淚水汪汪的眼裡卻突然湧起一絲絕望之色。
    “怎麼會這樣?”
    邊上那叫阿良的男狐妖則是如中雷擊,渾身一震,張大了嘴巴,傻在那裡,臉上也同是露出了絲絕望之色來。
第七十六章 色心色膽
    (又要開始拉閘限電了,這什麼世道……)
    胡未卻一時沒注意到女子眼裡露出的那絲絕望之色,只是愣在那裡,頗覺得有些意外。wwW!
    對於這女子的容貌,還有同樣蒙著臉的萬俟清秋還有諾公主,胡未也都有過猜測,而除了諾公主,因為聽那皇甫悠說過,諾公主應該長得極是漂亮,所以沒什麼好猜測的外,胡未卻惡意猜測這叫阿乙的女狐妖還有那萬俟清秋的臉上說不定有什麼缺陷,所以才會用面紗蒙著自己的臉。
    只是揭開女子面紗後,胡未才發現這女子並沒他所想的那樣臉上長有什麼缺陷,也極是漂亮,堪稱完美無暇,幾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就算是那對柳葉長眉和水亮大眼間隱露的幾分魅惑之色也極其自然,有若天生天成,絲毫不損其完美之姿。
    不過更讓胡未意外的是,這女子看去才不過十六七歲,比起那小翠也應該沒大上多少,臉上也帶著點可愛的嬰兒肥,但這也同樣算不上是缺陷,反使得女子看上去又多了幾分少女的純真,而這純真只態與她眉眼間魅惑之色相映襯,更讓女子看起來帶有幾分矛盾之美,好像把兩種極端糅合在一起,卻偏偏不讓人覺得突兀,反增異樣的魅力。
    就連一個普通的眨眼,都顯得儀態萬千,讓人回味悠長。
    而就算胡未在原來那個世界裡見過不少漂亮女子,更在電視電影裡見過許多所謂完美的女明星,但在驟然看到這女子的面容時,也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甚至於突然感覺有些莫名的緊張。
    不過很快,他也感覺到氣氛有些異常,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壓抑,他便下意識地乾笑了兩聲,只是不等他開口說話,他卻驚訝地發現女子眼裡突然滴下了兩行清淚來。
    胡未這才察覺到女子眼裡乃至臉上帶著的那絲絕望之色,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他呆了呆後,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些尷尬道:“阿乙姑娘這是怎麼了?”
    他原本也只是想戲弄一下這女子,覺得這女子非要蒙著臉,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便非要找辦法摘下她的面紗看看她的臉,他甚至還惡趣味的想過,到時候摘下這女子面紗時,女子臉上真長有什麼缺陷的話,自己該是恥笑一番還是說裝做視而不見,卻不想他摘下女子面紗後,女子並沒他想像中的憤怒和生氣,反而突然一臉絕望,直接哭了起來,這自是讓出乎意料的胡未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然而在胡未問了後,這阿乙姑娘卻不回答,反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她閉了閉眼,眼裡的淚水卻更是滾滾滴落。
    胡未不由大驚,也更是尷尬起來,奇怪地看著女子道:“嗨,阿乙姑娘,貧羅只是……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用不著這麼傷心吧?”
    如果這阿乙姑娘在被摘下面紗後,對他破口大駡,胡未反倒會覺得坦然,偏偏對方卻是莫名傷心起來,甚至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倒真讓胡未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要知看著個長得這麼漂亮的美女傷心流淚,就算是個石頭人,也會感覺不安的。
    可惜這阿乙姑娘卻仍是不回話,只是緊緊地閉著嘴,緊緊地閉著眼,微仰的臉上帶著絕望,嘴角則露出了一絲少女的倔強,眼裡卻依舊不停地滴著淚水。
    她一雙眼裡淚水如滴泉一般湧落,幾乎糊了她的整張臉,也讓胡未感覺她整個人都在漸漸融化成水似的。
    喂喂喂,這是怎麼回事啊,不就是看了她的臉,也用得著這麼傷心?胡未心中大叫,突然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不過這邊的阿乙姑娘雖不說話,另一邊那叫阿良的狐妖卻是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跑來,他表情扭曲,一雙看著胡未的眼裡滿是仇恨,若癲若狂,一邊跑著一邊咬牙切齒地叫道:“你這無恥之徒,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他沒跑出幾步,便突然摔倒在地,之後掙扎了幾下,想要站起來,身體卻是越來越僵硬,最終保持著個半跪姿勢,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唯有嘴裡還在含糊地罵著胡未,一副恨不得將胡未生撕了的樣子。
    同樣用早就暗中設下的石化蠱制服了那男狐妖之後,胡未轉回頭看了看跟前的阿乙姑娘,可惜這阿乙姑娘只睜開眼看了看那男狐妖之後,便又閉上了眼睛。
    胡未無奈地笑了笑,便朝那叫阿良的男狐妖走了過去。來到對方面前後,胡未問道:“阿良是吧,你為何要如此激動?”
    白鬢狐妖卻是呸了一聲,恨然道:“你是故意在裝糊塗嗎?你看了阿乙的臉,阿乙就要……”
    “阿良,別說了!”
    不等白鬢狐妖說完,那阿乙姑娘終於開了口,卻打斷了他的話。
    那白鬢狐妖也真住了嘴,只朝胡未呸呸了兩聲,看著胡未的臉上依舊滿是憎惡和仇恨。
    胡未則是一頭霧水,看了看地上的白鬢狐妖,又轉頭看了看那阿乙姑娘。
    只是突然,他心中一個激靈,臉上表情也變得更是奇怪。
    莫非,難道,或許就像許多故事裡的橋段一樣,看了這女子的臉後,這女子如果不能殺了自己,就得嫁給自己?
    胡未忍不住臆想道,心中突起一絲莫名的感覺。
    哎呀,該怎麼辦呢?她是個狐妖,如果非要嫁給我的話,我到底要不要答應呢。胡未看了看那阿乙姑娘精緻無暇的臉,猶豫不已,卻不由一臉傻笑。
    他走回到那阿乙姑娘面前,乾笑了兩聲,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卻說道:“那個,阿乙姑娘,你也看到了,你是殺不了貧羅的,那是不是就只有……只有一個選擇了呢?”
    阿乙姑娘終於睜開了眼,看著胡未,只是眼裡卻盡是疑惑,似乎並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胡未也看著阿乙姑娘,心裡隱約懷著一絲期待,臉上也帶著絲壞笑。
    說吧,說吧,我自然會答應你的。雖然這與我以前所想的蘿莉養成計畫有些出入,可既有現成的,又何必再去費那麼多心思,就算是多一些風險,也無所謂拉。
    胡未喜滋滋地想道。
    可惜等了半天,這阿乙姑娘卻始終沒說出胡未期待的話來。過了好一會,阿乙姑娘才冷冷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要我說嗎,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胡未不由撓起自己的光頭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阿乙姑娘見他不回答,卻又把眼睛閉了起來,眼裡淚水再次滾滾滴落,依舊是一臉絕望。
    胡未不由愣在那裡,也終於收了那份胡思亂想,收了悶騷之心,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笑道:“咳咳,別哭啊……”
    只是他這一說,這阿乙姑娘眼裡淚水竟是流得更急了,臉上也盡是悲愴,似乎真是已經傷心欲絕。
    “你殺了我吧!”阿乙姑娘突然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胡未又是不由愣住,呆呆地看著阿乙姑娘。許久之後,見阿乙姑娘一臉決絕的他歎了口氣,轉頭走了開去,來到無為他們面前,詢問該怎麼處置這些狐妖。
    可是在處置這些狐妖的問題上,大家卻起了分歧。依方老四的意見,自是將這些狐妖都殺了滅口,省得他們回去報信,引來更多敵人,到時候只怕他們一路上也別想安生。
    但無緣卻堅決不同意方老四的建議,看那阿乙姑娘哭得傷心,這位多情書生竟也早已是淚流滿面,一副傷心模樣,他緊緊抓著胡未的胳膊,央求胡未放了這些狐妖,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了這些狐妖的話,實在是太殘忍了。
    無為則是搖擺不定,不知道怎麼辦,理智上講,他覺得自不能輕易放走這些狐妖,可從感情上講,要他將這些狐妖殺了,那也是感覺怎麼樣都難以下得了手,可如果不放又不殺的話,那只能帶上這些狐妖,但這裡離風來國還如此之遙,帶上這些狐妖的話,也實在有些不現實。
    大家小聲討論了一番後,便齊看向胡未,說還是讓胡未拿主意,這些狐妖都是胡未制服,自由他處置最合適。
    “好吧,我知道了。”胡未苦笑了聲,點了點頭,便走了回去。
    只是不等他走到那阿乙姑娘面前,那無緣卻突然追了上來,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無戒師兄,還是聽我的吧,放了他們吧,不能殺他們啊,這樣實在是太殘忍了。”
    無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說著更是嚎啕大哭起來,甚至坐到地上一把抱住了胡未的腿,似乎生怕胡未真會下狠手殺了那些狐妖一般。
    我有說要殺了他們嗎?胡未有些哭笑不得,瞪了無緣一眼,又笑道:“去去去,有你這樣的嗎?”
    無緣嚇了一跳,愣在了那裡。
    胡未也不再理他,走到了阿乙姑娘面前。
    不過部等他開口,那阿乙姑娘卻突然語帶苦澀道:“你放了他們吧,我給他們抵命……”
    胡未不由愣在那裡,阿乙姑娘卻又說道:“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證,他們不會再來……再來了。”
    “阿乙姑娘拿什麼保證?”胡未笑了笑道。
    “拿我性命保證。”這阿乙姑娘乾脆回到,頓了頓後,卻又吞吞吐吐起來,“只要我在……你們手上,他們就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可以直接殺了我。”
    說完後,她便又閉上了眼睛,眼裡又滾落幾滴淚水,只是一張臉卻突然變得蒼白晦暗,也更顯絕望,似乎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胡未呆呆地看了看這阿乙姑娘,卻突然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道:“算了,我最不喜歡看……看到女人哭了……”
    “女人……”這阿乙姑娘突然睜開眼,眼裡露出一絲茫然。
    只是接著,她卻發現胡未把什麼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裡,不由心中大驚,臉色大變,張嘴就想將嘴裡的東西給吐出來。
    胡未卻把手擋在了她的嘴前,一臉嚴肅道:“別吐,這是解石化蠱的解藥。”
    阿乙姑娘不由愣住,不過而後還是將嘴裡的解藥吞了下去。但見胡未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嘴前,甚至已經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她原本變得蒼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好看的紅暈。
    她趕緊將頭後仰了些,卻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胡未收回手,笑了笑道:“沒為什麼。”隨後他又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甚至變得有些淩厲,“不過貧羅還想跟阿乙姑娘說幾句話,貧羅對你們妖族從無偏見,也無好惡可言,更沒想過要給你們妖族帶來什麼災難,但如果你們真把貧羅逼急了,貧羅也不會有什麼忌憚,讓你們那蒙乎長老的預言成為現實!”
    阿乙姑娘渾身一震,忍不住將視線轉移開去,不敢再看胡未。
    “這是石化蠱的解藥,給你們那些同伴吃了吧。”胡未卻又突然笑了笑,將一個白色小瓶子放到了阿乙姑娘的手裡,便轉身走了開去。
    他轉身後,將手放到嘴前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來,卻又莫名地歎了口氣。只是走了幾步,他又轉回頭,對那阿乙姑娘說道:“對了阿乙姑娘,如果你能見到你們那蒙乎長老的話,還請麻煩幫我轉達幾句話,就說沒事別瞎預言,到時候連累別人不說,害了自己,那可沒後悔藥好吃。”
    胡未說完後,給了跟前坐在地上,一臉喜出望外的無緣一個栗鑿,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走到無為他們面前後,又直接將無緣扔上了駱駝,然後自己也跳上了駱駝,便帶頭向前行去。
    無為和方老四對視了一眼,也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叫上解小寶解小貝他們,驅趕著駝隊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們後面,則浩浩蕩蕩跟著那群跳鼠。
    那阿乙姑娘身上石化蠱雖已經解掉,恢復了自由,卻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胡未他們遠去的背影,似乎都已忘了去救治自己的同伴。
    而前面胡未行出一段路後,那無為和無緣他們也是追了上來,方老四有些不安地問道:“無戒大師,就這樣放了他們,是不是有些不妥?”
    胡未也不回頭,呆呆地看著前面,歎了口氣道:“不放又能怎麼樣呢,難道真殺了他們?”
    方老四仍有些猶疑:“可是萬一……”
    胡未卻笑道:“唉,方大哥,別想這麼多了。真讓你動手去殺他們,面對阿乙姑娘那樣漂亮的女子,恩,就算她是個妖怪,你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吧?”
    方老四不由一愣,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希望以後別在遇到這種麻煩事!”胡未哈哈笑道,踢了下騎著的駱駝,疾馳而出。
    無為幾個也趕緊驅趕駝隊追了上去。
    很快,前面卻又響起了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來:
    “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
    “……別啊,快停下!”
    後面無為幾個頓時嚇得大聲驚呼。
    ……
    在胡未和戒戒‘雙重奏’的‘激勵’下,駝隊一口氣急趕了近百來裡路才放慢速度。
    那些駱駝也是累得夠慘,而後面跟著的那群跳鼠跑起來的速度雖不比駱駝慢,但卻沒駱駝那般耐力,更是累得夠戧,有些體弱的跳鼠在胡未歌聲一停之後,都是直接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
    無為無緣和方老四雖一直騎著駱駝,倒沒怎麼累著,但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胡未控制不住,停不下來,把這些駱駝活活累死,待胡未停下歌聲,他們才終於放下心,長長地呼出口氣,卻還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過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兩個蠍子精,以及那阿花,卻反倒似乎已經習慣了胡未的歌聲,停下來後,他們還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解小寶和解小貝更是張牙舞爪的,一副亢奮模樣,甚至於還有些意猶未盡,抱怨說他們哥倆跑得正起勁,好似腳下生風,有一種展翅飛翔的感覺,為什麼胡未卻要突然停下來,直到胡未說要麼再跑一個時辰,這哥倆才縮起腦袋躲到了邊上去。
    大家休息了一會,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後,便又繼續趕路,不敢有任何耽擱。他們嘴上雖不說,但還是有些擔心那些狐妖會請來強援,追逐他們。
    所以胡未他們要爭取在那些狐妖請來強援前,儘量多趕路,拉遠和那些狐妖之間的距離。雖說那帶頭的叫阿乙的狐妖保證過不會再來追胡未他們,但這保證到底有幾分可信,卻也實在難說。
    不過他們剛動身,胡未突然聽到後面有異常的動靜,他轉頭一看,發現那阿乙姑娘竟真的追了上來。
    無為他們也陸續發現了那疾速追來的阿乙姑娘,頓時不由大驚失色。不過很快,他們卻都疑惑起來,只因為他們發現追來的竟只是那阿乙姑娘一個,並無跟著他們所想的什麼強援。
    而更奇怪的是,那阿乙姑娘見到胡未他們後,卻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路跑了上來,似乎也不擔心胡未他們會將她怎樣。
    一直跑到胡未他們這裡,一副風塵僕僕樣子的她才放慢了速度,不過她在抬頭看了看騎在駱駝上的胡未之後,便又繼續向前走去,也沒有要跟胡未他們說話的意思。
    只是走出了一段路,發現胡未他們還呆在原地沒動後,她才停了下來,站在前面,靜靜地看著胡未他們。
    胡未幾個不由面面相覷,納悶她這是在做什麼。大家交流了下眼神後,便驅趕駝隊迎了上去。
    只是剛來到那阿乙姑娘前面,胡未正想開口問問,她卻又轉過身,繼續默默向前走去,沒有要跟胡未他們搭話的意思。
    胡未幾個不由又是停了下來,愣在那裡,不明所以。
    而阿乙姑娘走出一段路也,竟然也停了下來,又轉身靜靜地看著他們,似乎又在等待著他們跟上去。
第七十七章 倔強小妖
    (謝謝粉翹和佩玉童鞋的捧場。wWw,)
    見那阿乙姑娘舉止如此怪異,胡未幾個不由疑惑萬分,納悶這小狐妖到底是在做什麼。
    方老四也忍不住擔心,喃喃自語道:“她想幹什麼?”
    他有些懷疑這阿乙姑娘是想跟蹤他們,以便隨時掌握他們的去向,而她那些同伴則可能回去找援手了,到時候便會一起追上來。只不過讓他難以理解的是,這阿乙姑娘這跟蹤的方式也未免有些離奇,為何不遠遠地悄悄地跟在後面,反要直接跑上來,這樣也實在太明目張膽了些,甚至可以說實在有些囂張,難道她就不怕有危險。
    胡未卻笑了笑,也不說話,趕著駱駝追了上去,到了那阿乙姑娘的身邊後,他打了個哈哈,說道:“阿乙姑娘又見面拉,你這是要去哪呢?”
    只可惜阿乙姑娘卻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轉過身去,低著頭,默默趕路。
    討了個沒趣的胡未微微有些尷尬,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朝後面無為他們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他肩上的戒戒卻是拍著肚子唧唧咕咕怪笑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胡未沒好氣地給了小傢伙一個栗子,又趕著駱駝追了上去。
    只是阿乙姑娘卻仍就不理他,只是默然走著,像個啞巴似的。
    胡未一連跟她說了好幾句話,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後,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乾咳了幾聲後問道:“阿乙姑娘是想跟蹤我們嗎?不過這樣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些?你的同伴什麼時候會追來呢?”
    他這一問,阿乙姑娘還真的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他。
    只不過奇怪的是,她看著胡未的眼裡並沒有胡未意料之中的慌張,反顯得更是清澈,而眼神裡也幾乎不帶任何感情,只是那麼淡淡地看著胡未,就像看著遠處的風景一樣。
    胡未卻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起來,這阿乙姑娘雖沒說話,眼神也似乎不帶任何感情,但一雙漂亮的眼裡又似包含了千言萬語,她這樣默默地看著胡未,也讓胡未感覺到她好像是在說他剛才完全是小人之見,胡未似乎都能看到她眼底的那絲譏誚之意。
    這也讓胡未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慚愧,也更是尷尬。
    好在阿乙姑娘看了胡未一陣後,便又轉過了頭去,繼續默默地向前走著,否則只怕胡未又會抓狂。
    而之後不管是胡未還是無緣去跟她說話,她卻始終不吭一聲,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只是胡未他們走得快,她也走得快,胡未他們走得慢,她也走得慢,胡未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她也會停下來,然後站在前面,默默地看著胡未他們。
    這讓胡未他們所有人都感到越來越奇怪,納悶這小狐妖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們也有些不安,不過眼看就要日落,他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路上自始自終都沒看到有其他狐妖追來。
    日落後,隨著天色漸漸暗下來,大家也停下來休息,在背風處把駝隊整成一個圓圈,大家則找來一些木柴樹根之類,在駝隊中間生起火,然後坐下喝水吃東西。
    那些跳鼠們也是壯著膽子,通過駱駝之間的縫隙鑽到中間,呆在胡未他們邊上一點休息,還有一些跳鼠則被那老跳鼠分派了出去找食物。
    唯有那阿乙姑娘則遠離了駝隊,坐在一座沙丘上,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星辰,許久也不見動靜,好似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胡未跟邊上的無緣悄聲說了幾句後,原本一臉愁容的無緣又是喜笑顏開,拿了個水袋和一些食物跑了過去。
    只不過很快,無緣就垂頭喪氣地跑了回來,說阿乙姑娘仍是一句話也不說,甚至於對無緣那食物和水拿去給她都沒有任何的表示,他也只好將食物和水放在了她邊上。
    吃了東西後,大家稍稍聊了幾句,便搭起帳篷開始睡覺,胡未卻照例得先給戒戒按摩和唱歌,哄小傢伙睡覺。
    這陣子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胡未先守夜,因為反正他每天都得給戒戒按摩和唱歌,所以睡得最晚。
    不過剛開始的時候,無為他們很是有些不習慣,胡未這樣不停地哼著歌,讓他們感覺很難睡得著。但在幾天之後,他們便漸漸習慣了起來,很快就能睡著,而且睡得很是香甜,甚至於如果胡未過早停下的話,他們還會跟戒戒一樣,馬上就醒轉過來,感覺有一種莫名的不踏實。
    胡未一直唱到夜深,等戒戒也睡去後,終於停了下來。只是他歌聲一停,駝隊裡便發生了點莫名的騷動,不管是無為他們,還是那些駱駝,乃至解小寶解小貝以及那些跳鼠,都是齊齊翻了個身,動作竟整齊一致,蔚為壯觀。
    不過很快駝隊裡就又恢復了寂靜,陸續響起了各種呼嚕聲。
    豎起耳朵聽帳篷外動靜的胡未雖已見怪不怪,卻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又轉頭看了看戒戒,而戒戒轉了個身後,便趴在那裡,拱著個圓屁股繼續呼呼大睡。
    胡未又走出帳篷,抬頭看了看遠處,卻發現那阿乙姑娘仍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也不知有沒有睡著。夜色下,她單薄的背影也顯得有些寂寥。
    胡未歎了口氣,叫醒了無為,讓無為接替他守夜,然後便回了自己帳篷睡覺。
    天剛放亮的時候,大家齊被戒戒高亢的叫聲或者說歌聲給驚醒,紛紛開始忙活起來,或收拾東西,或整束行李。唯有胡未則還得躺帳篷裡聽戒戒唱完歌再說,否則小傢伙可是會鬧脾氣的。
    只是很快,那無緣卻拿著個水袋和一些食物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絲懊惱和無奈之色。他手裡拿著的水袋和食物正是昨晚他拿去給那阿乙姑娘的,聽守夜的無為說,大家睡下後,阿乙姑娘便把這水袋和食物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胡未抓起正捏著他耳朵,搖頭晃腦唧唧吱吱‘唱’個不停的戒戒,將它抱在懷裡,走出了帳篷,卻看到那阿乙姑娘仍是坐在那沙丘上一動不動,只不過她現在終是轉過了身,正看著胡未他們這邊。
    胡未笑了笑,朝阿乙姑娘招了招手,朗聲問道:“阿乙姑娘早上好,昨晚睡得還好否?”
    只是那阿乙姑娘卻將頭轉了過去。
    戒戒又是抱著肚子,唧唧咕咕一陣怪笑。
    胡未卻也不以為意,只不過又敲了下小傢伙的腦袋,然後將它丟到自己肩上,幫無為他們收拾起東西來。
    過了一會,胡未他們收拾妥當,便上了駱駝,開始繼續趕路。
    而那阿乙姑娘則終於從沙丘上站了起來,跑下山丘,來到駝隊前面,默默地向前走著,而不管胡未和無緣跟她說什麼,她始終不吭一聲,沒有任何回應。
    又這樣子過了兩天,一路風平浪靜,沒發生什麼意外之事,方老四所擔心的狐族強援也沒見蹤影,只有這阿乙姑娘仍是不離不棄地跟著駝隊,卻始終跟駝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曾說過任何話語。
    平常趕路的時候,她一直走在駝隊前面,倒跟個嚮導一般,而胡未他們休息的時候,她則會到邊上去,或坐在一邊靜靜地休息,或爬到沙丘上遠看前方。
    無緣幾次拿水和食物給她,卻都讓她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而這兩天她幾乎沒吃過任何食物,只偶爾拿下腰間掛著的羊皮水袋,小小的抿上一口。
    胡未見她這樣徒步趕路辛苦,也曾給她牽來匹駱駝,可是她也沒要,仍是默默地步行著,顯得很是倔強。
    不過胡未還是敏銳地發現,幾天下來,這倔強而又沉默的小狐妖體力已是漸漸地有些不支,胡未他們趕著駱駝跑起來的時候,她雖始終不曾落下,但已是顯得有些勉強。胡未如今聽力超凡,也能清晰地聽到她的呼吸聲一次比一次粗重和急促,沒有了以往的輕鬆,甚至於她以前那輕盈的步履也會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而雖然她臉上一直遮著面紗,但她的眉宇間還是漸漸顯出了些疲態來,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也漸漸變得有些黯淡,就像一朵原本水靈的鮮花正在慢慢枯萎一般。
    這也使得原本就一副心事重重樣子的她看去更顯憂鬱。看著這小狐妖一日日漸漸憔悴下去,胡未他們都感覺有些不忍,也忘了人類與妖族之間的天然界限,開始為這小狐妖擔心起來。那浪漫書生無緣更是整日唉聲歎氣,一日幾次的拿著食物和水,或者牽著匹駱駝去找小狐妖,甚至不惜以懇求的語氣請她收下,卻總是失望而回。
    唯一能讓無緣稍微感覺高興的,他幾次努力之後,阿乙姑娘雖仍是拒絕,但多少還是會有些表示,或搖搖頭或擺擺手,甚至偶爾還會朝無緣笑上一笑,不像剛開始時那樣,全然把無緣當做空氣一般,或者說全然像個聾啞人似的,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不過當看著小狐妖微微展顏笑起來時,眉眼間反顯得更是憂鬱了,無緣心裡剛起的一點興奮之情頓時土崩瓦解,反更難受起來,甚至都有肝腸寸斷的感覺。
    有次激動之下,他甚至拿了把刀子跑去小狐妖面前,讓小狐妖割他的肉吃。原來窮極無計之下,他還以為小狐妖定是不喜歡他拿去的食物,而是跟他看過的那些野譚怪志裡說的那樣,只喜歡吃新鮮的人肉,又見小狐妖日見憔悴,所以氣血上湧的他便決定犧牲自己,割自己的肉給小狐妖吃。
    結果小狐妖卻仍是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苦苦的微笑。
    可憐的書生只能再次失魂落魄地溜了回來,一臉的失望。
    胡未雖也曾想過索性趁機一路急趕,把小狐妖拋下了事,可猶豫了半天,終還是有些不忍心。每次趕了陣路,見小狐妖氣喘吁吁,步履紊亂,氣力漸漸不支時,還是會忍不住放下速度,靜等小狐妖恢復體力。
    可是幾次之後,小狐妖大概也漸漸發現了胡未是有意在照顧自己,卻並不領情,竟反加快了速度,疾奔而去。
    胡未他們原本還以為小狐妖終於想開了,準備不再跟他們了,結果他們趕了一段路後,卻再次看到了小狐妖,不過這一次小狐妖並沒像往常那樣站在那裡等著駝隊,而是蜷縮著躺在地上,雙眼緊閉,氣息微弱,顯是力竭而昏迷了過去。
    胡未幾個趕緊七手八腳地將她抬到陰涼處,又是給她喝水,又是給她擦涼,一陣忙亂。
    只不過小狐妖醒來後卻馬上就站了起來,推開了放在她嘴前的水袋,扭頭繼續前行,仍是不吭一聲,只低著頭默默向前走著。
    胡未卻一把丟下水袋,身形一閃擋在了她的前面,一臉嚴肅道:“阿乙姑娘,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小狐妖卻不說話,從旁邊走了開去。
    這時胡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住。
    小狐妖渾身一震,隨後趕緊用力甩動手臂,想將胡未的手甩開,只是很快她就發現胡未的手竟是像鉗子一般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她是怎麼也甩不脫。
    小狐妖終於有些急了,轉頭怒瞪著胡未:“放手!”
    胡未卻突然笑了起來,反又一把抓住了她另一隻手臂,然後將她硬生生地架了起來,直接拖了回去。
    隨後他在無為他們驚訝目光注視下,竟從一匹駱駝上解下條韁繩,將小狐妖給捆了起來,然後橫放在一匹駱駝上,拉著那匹駱駝,招呼了無為他們一聲,繼續向前行去。
    原本有些傻了的小狐妖終於回過神來,急叫道:“放我下來!”
    “不放!”胡未乾脆回到,臉上則掛起一絲壞壞的笑容,“既然你要跟著我們,那就該有心理準備,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人,為了防止你們妖族再來尋釁,所以只好先將你制住再說。”
    小狐妖愣了愣,不過還是很快就明白了胡未是在亂說,只是她卻又咬緊了嘴巴,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然而她一雙眼裡卻又開始突然滴下淚來。
    見到小狐妖竟又突然流起淚來,胡未不由一愣,只是隨後他卻又笑了起來,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哭吧,就算哭死也總比累死要好!”
    而他這一說,小狐妖竟頓時止了淚,張開眼睛看了看胡未,卻見胡未正背對著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戒戒則站在胡未肩上,正朝她擠眉弄眼地,抱著肚皮怪笑著。
    她趕緊閉上了眼,卻也沒在流淚,眉眼間的憂鬱之色也少了一些,反多了點羞澀之意。
    又趕了段路後,胡未他們發現前面竟然有一片石堆凸立在一片微微聳起的沙丘上,不由有些意外,納悶這沙漠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石頭在,該不會是天外隕石什麼的。
    那方老四卻欣喜地說找到新水源了,然後帶頭跑了過去。
    等胡未他們到石堆那裡,發現一處石縫間竟真的噴湧著泉水,在石堆下,還積著個小小的水塘。
    胡未他們不由驚喜交集,他們現在越往西走,一路上所能碰到的水源也是越少,這陣子下來,他們所帶的水已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現在正有些愁惱飲水問題呢,倒沒想到竟然能這麼容易碰到水源,而且這水源還如此奇怪。
    見胡未他們一臉驚訝,跟隨著跳鼠王子阿不的那只老跳鼠精趕緊殷勤地替方老四解釋起來,說這應該是一處新出的泉眼,出現至多不過幾天時間,因為邊上既無什麼植物生長,也看不到什麼動物,想必這沙漠裡的動物或者說妖族都還沒發現這孔泉眼,他猜測很可能是地下水改道,然後從這堆石頭的縫隙裡沖了出來,這石堆原本應該是埋在沙子裡的,不過被最初噴湧而出的泉水沖刷下,沙子漸漸流走,這些石頭也慢慢露了出來,因此才有這樣的奇觀。
    胡未和無為以及無緣幾個聽了老跳鼠精解釋後,自是又長了見識,隨後便跟著方老四忙活起來,或拿水袋取水,或驅趕駱駝上來飲水,一邊維持著秩序,以免那幾百隻跳鼠紛紛攘攘的攪渾弄髒這泉水。
    胡未也是將駱駝背上的小狐妖拉了下來,解開了綁在她身上的韁繩,笑道:“阿乙姑娘,你也去喝點水吧。”
    小狐妖看了胡未一眼,終是走了過去,在那小水塘邊上坐了下來,洗了洗手後,便摘下面紗,捧起點水小喝了幾口,便又將面紗戴了起來。
    在呆呆地看了看周圍忙著取水或者喝水的胡未他們後,她卻又摘下面紗,放到水裡緩緩轉起圈來,似在洗那面紗,卻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戒戒跑到了她的邊上,朝她叫了幾聲,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小狐妖轉頭看著戒戒,眼裡帶著疑惑,顯是不明白戒戒的意思。
    小傢伙則拉了拉自己紅肚兜的小擺,又指了指小狐妖放在水裡的面紗,唧唧嗚嗚叫了幾聲。
    小狐妖愣了一愣,隨後卻是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卻有些猶豫起來。
    不過沒猶豫多少時間,她還是放下面紗,然後伸手把戒戒穿著的紅肚兜脫了下來,然後放到水裡,細心搓洗起來。
    不過相比她戴著的面紗,小傢伙這紅肚兜上面卻滿是油膩,都快成了黑肚兜了,要想洗乾淨也頗是不容易。
    戒戒雖一直十分在乎自己這紅肚兜的乾淨與否,只是小傢伙吃東西時卻又無所顧忌,這紅肚兜不過幾天就已變得油膩不堪,像是那殺豬佬穿著的外套,小傢伙也經常要胡未將這紅肚兜洗乾淨了,無奈胡未一看到這油膩不堪的肚兜便覺頭疼,再加沙漠裡水極度缺少,所以一直沒給它洗過。
    小狐妖洗得極是認真和專注,而那原本滿是油膩的紅肚兜在她一雙秀氣精緻小手搓洗下,也漸漸恢復了原來的顏色,變得鮮豔起來。
    只是剛等她洗好那件紅肚兜,戒戒卻又哼哧哼哧地捧著一件白色夾衣跑了過來,放到了她的邊上,然後朝她唧唧吱吱叫了幾聲。
    小狐妖不由一愣,轉頭一看,發現胡未正在那裡換衣服,顯然這白色夾衣是胡未換上來的。
    她趕緊轉過臉去,眼裡也露出一絲羞意,只是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拿起了那件白色夾衣,細細搓洗起來。
    等她搓洗完那件白色衣服後,戒戒又是捧著個包裹跑了過來,小狐妖不由奇道:“這也要洗嗎?”
    戒戒卻搖了搖頭,打開了包裹,然後指了指包裹裡的食物,又指了指小狐妖的嘴,唧唧吱吱叫了幾聲,示意小狐妖吃點東西。
    待見小狐妖愣在那裡,戒戒拿起一塊醬牛肉,爬到了小狐妖肩上,把醬牛肉往小狐妖嘴裡塞去。
    小狐妖怔了怔,隨後竟將那醬牛肉接了過去,低頭說了聲謝謝,然後撕下一點牛肉,放到嘴裡細細咬嚼起來。
    戒戒一陣搖頭晃腦,朝邊上一臉驚異的胡未他們叫了幾聲,一副得意模樣。

TOP

第七十八章 公平交易
    (又是六千字拉,呵呵。wWW、謝謝悠悠幽幽、粉翹和cindywxl童鞋的捧場。)
    見小狐妖終於吃起了東西,胡未他們自是有些意外和驚訝,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無緣更是一臉欣喜,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不過興奮之下他正想開口叫嚷,胡未卻突然敲了下他的腦袋,將他的話硬生生敲了回去。
    見無緣一臉納悶和委屈,胡未便指了指正專心吃著東西的小狐妖,又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無緣終是明白了過來,忙點了點頭,閉上了嘴,臉上卻更多喜悅。
    等小狐妖慢條斯理似的吃完那塊嬰兒拳頭般大的醬牛肉後,戒戒從她肩上跳了下來,又從那包裡挑了條醬鴨腿遞了過去。不過小狐妖卻搖了搖頭,朝戒戒笑了笑。
    她這一笑起來,臉上明媚頓生,雖因那點嬰兒肥而尚顯有些稚嫩,卻也是儀態萬千,風情萬種,邊上看著的胡未幾個都不由怔在那裡,眼露絲縷迷醉之色。
    小狐妖卻似也發現了胡未幾個正在看著她,便轉過頭來看胡未他們這邊,先自警醒的胡未忙乾咳了一聲,推了一把無緣無為他們,將他們身子拉轉了過去,假裝看著它處。
    小狐妖大概也沒發覺異常,便又將頭轉了回去,待見戒戒仍拿著那條鴨腿,她又是搖了搖頭做拒絕,然後又低下頭細心搓洗起胡未那件夾衣來。
    只是等她洗完了那件夾衣,戒戒卻又哼哧哼哧拖來了一件黑色長衣,卻正是胡未穿在外面的長袍。
    小狐妖這次倒是沒怎麼猶豫,接過去後便又洗了起來。
    等她洗完那件長袍後,戒戒又適時將那條鴨腿遞了過去,而小狐妖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條鴨腿接了過去,一點點地啃咬起來。
    小狐妖吃得很是細緻,倒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一般,而戒戒則似乎也被她這副吃食樣子勾引起了食欲,也抓起一塊醬驢肉,哼哧哼哧咬嚼起來。
    而戒戒吃東西從來都是一副狼吞虎嚥的餓死鬼模樣,和小口抿嘗,斯文至極的小狐妖倒是相映成趣,看得邊上胡未幾個都不由會心地笑了起來。
    只不過他們心中卻也頗有些驚奇,看這小狐妖剛才的舉動,倒好像是在用勞動換取食物似的,洗件東西才肯吃點食物,一副不肯白受恩惠的作態,只是她這副樣子,卻也讓胡未他們頗覺好笑,但不管怎樣,小狐妖既然肯吃東西了,也終不用再為她擔心什麼。
    現在唯一困擾胡未他們的就是這小狐妖一直跟著駝隊到底想要做什麼。
    小狐妖吃東西看去好似慢條斯理的,但速度卻不慢,很快就將那條鴨腿吃完,就連骨頭都是放進嘴裡,一點點咬碎,吞進了肚子,想來這小狐妖的牙口也是不錯,而這一點倒跟不管吃什麼動西都從不吐骨頭的戒戒甚是相似。
    她吃完鴨腿後,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倒似有些意猶未盡,只不過當戒戒又遞上條醬鴨腿時,她卻又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胡未他們。
    為免小狐妖尷尬,胡未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將頭轉了過去,裝模作樣地欣賞起了周圍的風景來。
    戒戒則也跑了過來,竟鑽進了胡未的褲腿,然後脫起胡未裡面穿著的兜襠褲來,嚇得胡未忍不住驚叫一聲,慌忙將它抓了出來,將它丟到地上。
    戒戒噘起小嘴,朝胡未叫了幾聲,顯得有些不滿。
    “我的,我的!”邊上無緣則趕緊脫下自己長袍,送到戒戒跟前,示意戒戒拿去給小狐妖洗。
    誰知戒戒卻呸的一聲,在長袍上吐了口口水,又跳上去一陣踩踏,然後跑到胡未那裡,硬是脫下了胡未臭烘烘的長靴,拖去了小狐妖那裡,也不顧在那裡一臉哀怨的無緣和一臉無奈的胡未。
    看到這一幕,水塘邊上的小狐妖也忍不住低下頭去,臉露羞紅,偷偷笑了笑。不過等戒戒拖著胡未的長靴跑到她那裡,她也是沒什麼猶豫就接了過去,然後用沙土刷洗起來。
    戒戒放下胡未長靴後,便趕緊轉過頭去,大口喘起氣來,它那雙肉乎乎的爪子也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扇著風,想是胡未這雙長靴真的很臭,小傢伙一直憋著氣忍到現在,不過小狐妖卻似一點沒感覺,一直專心致志地一遍又一遍地洗刷著那雙靴子,神情專注,顯得十分認真。
    將那長靴刷洗了幾遍後,她又從懷裡拿出一塊黃色手帕,竟直接用那手帕在靴子上擦拭起來。
    見到這一幕,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胡未也是站不住了,走過去道:“阿乙姑娘,隨便洗一下好了,反正很快就要髒的。”
    小狐妖抬起頭看了看胡未,卻很快就將頭轉了回去,繼續認真的擦拭起來,也不跟胡未說話。
    討了個沒趣的胡未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轉身走了回來。
    大家很快卻又隱約聞到了一股異香,突覺心曠神怡,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泰,如沐浴花叢之中,一時間連天上曬下的陽光都似乎不那麼讓人感到熾熱了。
    胡未則發現那香味正是來自小狐妖手裡那塊手帕,她一遍遍地用那手帕擦拭著那雙長靴,手帕裡的香味也漸漸隨風飄散開來,而神奇的是,那雙原本已經變得灰黑的棕色長靴在那手帕一遍遍擦拭下,竟很快恢復了原來的顏色,上面的塵埃就跟突然消失了一般,而那手帕卻沒沾上任何污漬,看去仍是跟新的一般。
    見到這一幕,胡未幾個又是忍不住有些驚訝,而無緣卻是苦著臉,抓著自己剛剛被戒戒‘踐踏’了一番的長袍,頗有些懊惱,他見小狐妖手帕如此奇妙,發出的香氣更是如此誘人,便更想將這長袍也拿去給小狐妖洗一下,卻又有些不敢,所以不由猶豫不已。
    等小狐妖停下來後,胡未那雙長靴已是鋥亮如新,戒戒則早就拿著條鴨腿等在那裡。
    只是這一次,小狐妖卻是搖了搖頭。
    戒戒愣了愣,隨後指了指小狐妖的嘴,又指了指小狐妖的肚子,唧唧吱吱叫了幾聲,似在問小狐妖難道已經吃飽了,接著它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把嘴巴張的大大的,呼哈了幾聲,防佛在跟小狐妖炫耀自己的胃口。
    只是小狐妖卻是臉露一絲羞紅,倒似在慚愧自己胃口太小一般,然而接下來,她卻做出了一個讓眾人大跌眼鏡的動作,她指了指那包裡放著的一塊醬驢肉,略帶羞意地看著戒戒,支支吾吾地小聲道:“我能吃這個嗎?”
    就連戒戒都是不由愣了愣,茫然地抓起那塊醬驢肉,放到小狐妖手上,隨後卻是忍不住抱著肚子,唧唧咕咕怪笑起來。
    小狐妖更是紅了臉,慌忙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細口吃起那塊醬驢肉來。
    隨後戒戒竟又翻箱倒櫃地找來胡未那些乾淨的衣物以及鞋子,還有自己另外幾個同樣已是很變得很髒了的紅肚兜,通通拿去了小狐妖那裡,給小狐妖洗。看戒戒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那無緣直恨得牙癢癢,卻又敢怒不敢言,就連那無為和方老四,嘴上雖不說,私下卻也在腹誹戒戒偏心。要知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和鞋子可是真的髒了,戒戒卻偏偏不拿他們的衣服去洗,反去拿胡未那些乾淨的衣服。
    而小狐妖則是拿來一件洗一件,自始自終都沒露出過絲毫的不耐煩,一直是一副認真和專心模樣。
    看她認真模樣,胡未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覺得小狐妖諸多盲目或者說幼稚的行為,或許正是她如此認真幾近偏執的性格所致,也包括她這次目的不明讓人莫名其妙的跟隨。
    不過最讓胡未感慨的還不是這個,也不是小狐妖那手帕不管擦了多少衣服和鞋子都一直沒見變髒亂,而是小狐妖驚人的食量。
    她每洗一件衣服,戒戒便會適時遞上點吃的東西,而小狐妖則也不見拒絕,都接了過去。等她將胡未那些衣服和鞋子都洗了個遍,那包裹裡的食物也已被她吃了個精光,而且因為這些食物都比較幹比較鹹,她還喝了整整一大袋子的水,算起來竟跟胡未或者平常一頓吃的量差不多。
    而雖說胡未也知道小狐妖餓了這麼多天,食量確實要比平常大一些,可見到小狐妖吃了這麼多東西,還是忍不住驚訝不已,要知那至少是普通人五人份的食物啊。
    小狐妖洗完衣服又吃完東西後終於站了起來,而吃了這麼多東西,她的肚子也幾乎不見任何變化,細腰如柳,說起來這點比起戒戒和胡未都要強得多了,至少胡未和戒戒吃了這麼多東西,肚子變化還是很大的,只不過消去得也快。
    胡未也不得不感歎這阿乙姑娘看起來雖小,但終究是個妖怪,不是凡人可比。
    他也有些懷疑這小狐妖如此勤勞,把這麼多衣服洗了個遍,或許正是因為她剛才一直還沒吃飽的緣故。
    而事實很快就證明了他的猜測,那無緣見小狐妖站了起來,終是按耐不住,拿了包食物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晃了晃手裡的衣服和食物,紅著臉忸怩道:“不知阿乙姑娘能不能也幫在下洗下這衣服,在下這裡也有……”
    小狐妖看了看無緣,面露絲許羞澀,卻說道:“不好意思,我……我已經吃飽拉。”
    說完她便走了開去。
    無緣一臉呆滯,徹底傻在那裡。
    胡未和無為他們一愣之後,忍不住大笑起來,那戒戒更是笑得躺倒在地上,抱著肚子,滾個不停。
    又休息了片刻後,眾人收拾東西準備上路。胡未又牽了匹駱駝走去前面小狐妖那裡,笑道:“阿乙姑娘還是騎著駱駝走吧,好省些體力。”
    這次小狐妖倒沒有馬上就將頭轉過去,而是看了看胡未,只是臉上卻還是顯得有些猶豫。
    胡未笑了笑道:“就算是阿乙姑娘剛才幫貧羅洗衣服的酬勞吧。”說著他便將韁繩放到了小狐妖手上,然後走了回去。
    小狐妖呆呆地看了看胡未,又猶豫了一下後,終是抓緊了韁繩,然後騎上了駱駝,帶頭向前行去。
    後面胡未幾個會心一笑,也騎上了駱駝,跟了上去。胡未那些剛剛洗過的衣服,則是掛在了兩匹駱駝間牽著的繩子上,一路上飄飄蕩蕩,發出陣陣幽香,胡未他們也是感覺好像走在花叢中一般,唯有那無緣更是妒嫉不已,不時抓起自己長袍的下擺,放到鼻子邊上聞一聞,倒似在期待奇跡出現,自己的衣服也能突然變得香氣撲鼻,結果卻總是一臉失望和無奈。
    也虧胡未先前已是換上了身衣服,否則的話只怕胡未都要光著身子趕路了,以這沙漠裡的陽光,只怕不用多久,他又會被曬成個黑炭頭。
    唯有那些鞋子都已洗掉了,胡未便只能暫時赤著腳,好在騎在駱駝上不用走路,赤腳也沒多大關係。
    而且現在胡未已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赤腳走在那滾燙的沙漠上,竟也沒多大的感覺,雖說他的腳現在看去也是白白嫩嫩的,勝比女孩子的秀足。
    趕了一段路後,大家又停下來休息了片刻,胡未也跳下駱駝,拿了水袋和一些食物走到前面,拿去給小狐妖。
    結果小狐妖卻又不肯接,將頭轉了過去,也不理胡未。
    胡未笑道:“阿乙姑娘還是吃一點吧,算借給你好了。”
    小狐妖轉回頭看了看胡未,待見胡未赤著腳,她不由愣了愣,隨後卻是轉過身,驅趕駱駝疾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面一片沙丘後,不見了蹤影。
    大家不由面面相覷,胡未也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納悶該不會是自己赤著腳嚇著了這小狐妖。
    而似乎正如胡未所猜測的,胡未他們等了許久,小狐妖竟是遲遲不見回來。
    見天色漸晚,大家只能繼續趕路,只不過小狐妖這一走,大家的情緒都不由有些低落起來。雖說小狐妖跟著他們一直目的不明,一路上也沒說過幾句話,跟大家都沒什麼交流,可她一走,大家竟又覺得好像突然少了什麼似的。
    而那無緣見小狐妖遲遲沒回來,也是越來越懊惱,甚至忍不住抱怨起胡未來,也說肯定是胡未舉止太粗魯,不講禮儀,在阿乙姑娘面前赤著腳,把她給嚇走了。
    胡未雖覺得這不大可能,卻也有些無奈,因為現在也找不到其它理由解釋小狐妖的突然離去。他也只能歉意解釋說鞋子都濕了,只能赤著腳,而不是他故意。
    無緣卻是不依不饒起來,說這麼大的太陽,那鞋子和衣服早幹了,分明是胡未不想穿鞋子,沒禮貌。
    見書生一副委屈和懊惱模樣,倒似胡未嚇走了他媳婦一般,胡未也有些哭笑不得,說小狐妖跟他非親非故,走了就走了,用得著這麼激動。
    無緣則更激動起來,指著胡未那些衣服說小狐妖都幫胡未洗了這麼多衣服了,那些衣服現在都還是飄著幽香,似乎專門放密室裡用特製的珍奇的香草蒸熏過一般,這香氣只怕幾天都不會散,他的衣服卻一件都沒洗,他原本還打算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特意請小狐妖也幫他洗一下的,現在小狐妖突然走了,叫他怎不失望和懊惱。
    胡未搖頭苦笑,說大不了自己的衣服分件給他穿,無緣這才不情不願似地停止了抱怨。
    只是很快,他又抬起頭來,說道:“那八戒的紅肚兜也要分個給我家阿紅。”
    “你問八戒去!”見這原本樸實的書生也學會了討價還價,胡未不由愣了愣,又沒好氣地回道。
    戒戒則是立刻從胡未肩上跳了出去,跑到無緣跟前,又跳上了無緣騎著的駱駝,用黃金杖重重地敲了下無緣,還順便敲了下無緣懷裡的阿紅,瞪著眼大叫了幾聲,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無緣頓時縮起了腦袋,不敢再吭聲,而那頗有些無辜的阿紅則是嚇得呱呱叫了兩聲,顯得很是疑惑,更有些委屈。
    又趕了段路,隨著日落西山,天色漸暗,胡未他們也停了下來,找了個地方休息。
    不過正當夜色漸深,大家吃了東西,聊了會天,準備睡覺休息時,卻看到那小狐妖竟是回來了。
    她將那匹駱駝趕到了駝隊中間,然後便走到邊上,爬上了一座沙丘,坐在那裡,也不理會眾人驚疑的目光。
    那無緣則是欣喜不已,拿了食物和水以及自己一件長袍跑了過去。
    只不過沒過多久,他便一臉失望地走了回來,手裡拿著水和食物,還有他那件長袍,只因這次小狐妖仍是簡單回了他一句,肚子不餓。
    見小狐妖又不肯吃東西,大家也繼續整好了駝隊,進帳篷睡覺,他們雖也很想知道小狐妖這一段時間去幹什麼了,但估計問她她也不會說。
    照例是其他人先睡覺,胡未則守夜,同時給戒戒唱歌和按摩。
    近四個小時後,鬧騰了半天的戒戒也終於呼呼睡去,胡未便停下歌聲,準備去叫醒方老四換他來守夜,卻見那小狐妖竟是從沙丘上走了下來,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她徑直走到胡未跟前,將一雙鞋子放到了胡未手上,便又轉頭走了回去,爬上了山丘,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遠處。
    胡未卻是許久沒反應過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鞋子,頗有些納悶。
    這雙鞋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皮製成,上面的毛都有些脫落,皮面上也顯得有些斑駁,而且還是用幾張不同的毛皮拼湊起來的,只不過看那針線,卻是新縫上去的,而鞋子看去雖簡陋,做工卻很細緻,針腳整齊,那些脫落的毛面上又用黃線縫上了簡單花紋,也使得鞋子看起來多了幾分精巧。
    胡未想了想後,才明白小狐妖應該是見著他赤著腳,所以跑出去找東西給他做鞋子,這些陳舊的毛皮或許正是她花了一個下午去其它地方撿來的,回到這裡後,又花了半個晚上縫製出了這雙鞋子。
    沙漠裡的夜晚,溫度驟降,變得頗是寒冷,邊上圍著的那些駱駝都不時輕輕抖動一下,只是胡未心中卻突然湧起一絲莫名的暖意。
    不過在看了會那沙丘上的小狐妖後,胡未卻又苦笑著搖了搖頭,終是沒有走過去,而是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只是突然胡未又從帳篷裡跑了出來,懷裡還抱著睡眼惺忪的戒戒,他看了看小狐妖那邊後,身形一閃,化成道虛影,疾速朝著那片沙丘跑了過去。
    而沙丘上的小狐妖也站了起來,卻背對著胡未,看向遠處。
    胡未剛跑上沙丘,遠處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大王,終於找到拉!”
    “呼哈哈,沒想到還真是只小天狐,總算沒白跑!”
    接著又有一個聲音甕聲甕氣地說道,語氣裡滿是得意。
    胡未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卻發現遠處站著數十個黑影,這些黑影只有半人高,但因天色較暗,胡未也看不清他們的樣貌。
    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卻又咦了一聲:“果然還有人類……”
    頓了頓後,那聲音又說道:“喂,那個人類,你看俺長得像不像個人?”
    聲音剛落,一個黑影已是來到了胡未跟前。
    借著星光,胡未終於依稀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卻發現對方竟是個黃鼠狼妖。這黃鼠狼妖一張臉跟人類十分相似,唯有個鼻子卻仍是尖尖的,看去也頗有些滑稽。
    不過更滑稽的是,這黃鼠狼妖身下還騎著一隻比狗還大的兔子,而他身上則穿著一套奇怪的盔甲,就連腦袋上也戴著個頭盔,看去倒有點像是個戰場上打仗的將軍。
    “喂,俺在問你呢,你看俺長得像不像你們人類?”
    那黃鼠狼妖見胡未久久不回答,又一臉認真地問道。
第七十九章 放屁將軍
    (今天晚了點,大夥兒見諒。WwW、謝謝粉翹童鞋的捧場。)
    這黃鼠狼妖的塊頭也不小,他騎在那只長毛大兔子背上,都有胡未肩膀那麼高,而他除了穿著身盔甲外,兩隻前爪上還分別抓著一條半米長的黑漆漆的鞭子和一把鏽跡斑斑的刀子,就連他騎著的那只長毛大兔子也戴著頂頭盔似的皮帽子,他這副打扮雖顯得十分滑稽,有些不倫不類,卻也顯得挺是威風。
    或者說至少在這黃鼠狼妖自己覺得,他應該是挺威風的,他跟胡未說話的時候,腰也挺得筆直,胸膛翹得跟公雞似的,拿著鞭子的爪子叉在腰上,另一隻爪子抓著的那把刀子則指著胡未,看去十足像個剛從戰場上得勝歸來,接受民眾瞻仰的驕傲的將軍。
    只是胡未卻有些納悶這黃鼠狼妖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這麼個問題,看這黃鼠狼妖的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很是認真,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十分重要一般。
    不過見他沉默不語,站在他邊上的小狐妖卻突然轉頭朝他眨了眨眼,眼裡帶著一絲急色,竟似乎有些緊張。
    見胡未一頭霧水的樣子,仍沒什麼反應,這陣子幾乎都沒跟胡未說過話的小狐妖竟是拉了拉胡未的袖子,小聲說道:“快回答他呀,就說像!”
    前面那黃鼠狼妖見自己連問兩次,胡未都沒回答,也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甩了甩那條鞭子,哼了聲道:“怎麼,難道你覺得俺不像你們人類嗎?”
    胡未愣了一愣,隨後哈哈笑了幾聲,說道:“像像像,大王太像我們人類了,不,大王就跟我們人類一模一樣,剛才在下還以為遇到了哪位大將軍呢,所以心中驚訝,才忘了回答大王的話。”
    “呼哈哈哈,很好很好,不錯不錯!”黃鼠狼妖一陣大笑,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一副意氣風發模樣,他指了指胡未,“你這人類很不錯,挺有眼光的,竟能一眼看出俺是大將軍來著。”
    聽黃鼠狼妖這麼說,胡未又不由愣了愣,心想這黃鼠狼妖又是大王又是大將軍的,怎麼聽起來有些矛盾。
    那黃鼠狼妖則得意洋洋地繼續說道:“你個人類可要記好了,俺是黃風國威武昭德彪騎討逆征天大將軍!”
    記得住才怪!胡未低頭白了白眼,腹誹道,不過當他抬起頭來時,臉上卻又掛滿了笑容:“是是,大將軍真當威武!”
    胡未馬屁一拍,這黃鼠狼也很是受用,更大聲地笑了起來:“呼哈哈,很好很好,俺就封你做安東將軍,你以後……”
    只是話未說完,這黃鼠狼妖大概笑得太起勁,竟是放了個響亮的屁。
    他放得這屁不但響亮,蓋過了他自己的笑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裡聽起來就像是雷聲一般,而且還持續了很長時間,久久不歇。
    屁聲剛響起時,這黃鼠狼妖還顯得有些尷尬,但放完屁後,他卻是閉上了眼睛,一副舒坦模樣。
    不過胡未卻根本沒心思去笑話這黃鼠狼妖,只因這黃鼠狼妖屁聲未停,胡未便感覺一股奇臭朝自己鼻裡鑽來,胡未覺得腦子裡都是發出了轟地一聲,好像是那臭味鑽進他腦子裡後突然炸開一般,他也不由感覺一陣暈眩和迷糊。
    而大概這屁實在是臭,不止胡未,就連黃鼠狼妖自己也是突然丟下馬鞭,一把捏住了自己鼻子。
    胡未肩上的戒戒更是大叫了一聲,從胡未肩上跳了下去,丟下胡未,跑去了無為他們那邊。
    然而無為他們那裡,那些駱駝都也突然騷動起來,那些跳鼠還有解小寶解小貝幾個,更是急慌慌地跑了開去,好像是遇到了什麼災禍一般。
    顯然這屁臭味都已是傳到了那邊。
    而無為他們原本還試圖讓騷動的駝隊安靜下來,結果也是受不住那奇臭,急急牽了幾匹帶頭的駱駝,跟著解小寶解小貝他們跑了開去。
    沒良心的小王八蛋!胡未看了看丟下他跑開去的戒戒,暗罵了聲,也猶豫起來要不要避開去。雖說這黃鼠狼妖就站在面前,這樣跑開去似乎有些沒禮貌,但問題是這黃鼠狼放的屁實在太臭了,胡未覺得再呆下去的話說不定會被這臭味直接給熏死。
    更讓胡未介懷的是,小狐妖也站在邊上,讓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妖精也受這臭屁的薰染,胡未覺得會遭天譴的。
    不過就在他準備拉著小狐妖跑開時,小狐妖卻從懷裡拿出了那塊手帕,然後輕輕地揮動起那塊手帕來。
    隨著她慢慢揮動那塊手帕,一股異香快速彌漫開來,也慢慢滲進胡未鼻子,胡未發現彌漫在身周的那股奇臭味也快速消失,原本被臭味熏得暈眩的腦袋也一點點恢復了清明。
    那黃鼠狼妖也是放下了鼻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小狐妖手裡揮舞著的手帕,一雙小眼閃著興奮之色。
    不過這個時候,遠處那些黑影已是跑了上來,竟也都是黃鼠狼妖。
    這些黃鼠狼妖都是雙腳直立,臉上看去都已跟人類頗是相似,但也保持著明顯的黃鼠狼的特徵,而一些黃鼠狼妖竟也騎著跟狗一樣大小的長毛兔子,甚至有的也穿著盔甲,只不過它們穿的盔甲更是破爛和陳舊,都還沒這什麼大將軍的齊整。
    而這‘征天大將軍’轉頭看了看身後趕過來的黃鼠狼妖們後,卻是突然叉起腰,瞪著前面一隻黃鼠狼妖,大聲喝道:“好啊,安遠將軍,剛才的屁是你放的吧?”
    那所謂的‘安遠將軍’身子胖乎乎的,就連腦袋都顯得有點圓,不像什麼黃鼠狼,而更像是只熊,他也騎在一隻大兔子上,比起喝問他的‘征天大將軍’都還要高上一些。不過‘征天大將軍’這一聲喝,他卻是渾身哆嗦了一下,立馬從兔子背上跳了下來,戰戰兢兢道:“大王恕罪,大將軍恕罪,小的……小的剛才憋不住,所以才……”
    “咄,你這傢伙好生無禮,竟敢在本大將軍面前放屁,來呀,把這傢伙拖下去,重打屁股十下!”
    ‘征天大將軍’搖頭晃腦地說道,而看他架勢和語氣,倒更像是戲臺上唱戲文一般。
    其他黃鼠狼妖頓時哄堂大叫起來,撲向那個‘安遠將軍’,將他拖去後面,很快後面傳來了一陣呼喝聲和劈啪聲,同時還伴著那‘安遠將軍’的慘叫聲。
    胡未驚奇之餘,卻是忍不住一陣鄙夷,暗歎這黃鼠狼妖明明自己放屁,卻硬要賴到其他黃鼠狼妖頭上,實在是夠無恥。
    過了一會,那邊的嘈雜聲終於停了下來,只是片刻安靜之後,又很快響起了一陣吵鬧聲,卻那受打的‘安遠將軍’哼哼了兩聲,叫道:“定遠將軍,剛才為什麼打得這麼重?”
    “嘿嘿,你上次打俺,不,你上次打本將軍的時候不也這麼重的嗎?!”
    “哼,那還不是因為你搶了俺……搶了本將軍的頭盔?!”
    “胡說,這頭盔可是大王賞賜本將軍的,再說你這麼大的腦袋怎麼戴得上才怪!”
    “怎麼戴不上了,你有本事給俺戴戴看,戴得上的話就把這頭盔讓給俺!”
    “才不給你戴,這可是俺自己的,憑啥讓給你?!”
    另一隻黃鼠狼妖和那‘安遠將軍’一邊爭吵著一邊走了上來,邊上那些黃鼠狼妖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和‘安遠將軍’吵著嘴的黃鼠狼差不多只有那‘安遠將軍’一半高,也要瘦削很多,身上盔甲卻穿得甚是齊整,在這些黃鼠狼妖中,只怕除了那‘征遠大將軍’也就是他們的頭領外,應該數它穿得最齊整了。
    只不過他戴著的頭盔卻是奇大,幾乎把它的肩膀都罩了進去,以致他的樣子也顯得更是滑稽。看那頭盔的大小,倒確實更合適給那正在跟他爭吵的,身材更為‘魁梧’的‘安遠將軍’戴。
    走到‘征天大將軍’也就是黃鼠狼妖頭領前面後,那捂著自己屁股的‘安遠將軍’卻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說道:“謝大王責罰,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亂放屁拉!”
    ‘征天大將軍’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安遠將軍快快起來,你既已知錯,本……大將軍就饒你一次。”
    看自己手下如此機靈,幫自己頂了放屁之名,這‘征天大將軍’自是甚感安慰和欣喜。
    “謝大將軍!”那‘安遠將軍’又恭聲叫道,卻仍沒起來,反又拜了下去,“不過小的有個請求,希望大將軍能將定遠將軍的頭盔賞給小的,小的定當再接再厲,為大將軍效力!”
    “不可啊,大將軍!”‘定遠將軍’也就是那只瘦小的黃鼠狼妖也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叫道:“這頂頭盔可是大將軍上次親自賞賜給小的啊。”
    正想著找什麼法子補償一下懂事的‘安遠將軍’的‘征天大將軍’卻是沒什麼猶豫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定遠將軍,將你的帽子脫下來給安遠將軍!下一次……”
    只是他話未說完,卻又放了個又長又響的屁,空氣之中頓時又彌漫起一股奇臭來。
    不過屁聲未歇,那‘定遠將軍’也就是那瘦小的黃鼠狼妖便突然大叫起來:“大王恕罪啊,安遠將軍非要搶小的頭盔,小的心中氣憤,才忍不住放了個屁!”
    “哼哼,是你放的屁嗎?”‘征天大將軍’一臉威嚴,小眼裡卻閃著欣慰之色,他點了點頭道:“本大將軍念你誠實,這次就饒過你了,那帽子還是由你戴著吧。”
    “謝大王,謝大王!”‘定遠將軍’叫道。
    那身子甚是肥胖的‘安遠將軍’卻是急了,又猛地拜了下去,叫道:“大將軍恕罪啊,其實剛才的屁是小的放的,是小的心中氣憤,才忍不住放了個屁。”
    “胡說胡說,你胡說,明明是俺放的!”那‘定遠將軍’也急了起來,慌忙大叫道。
    兩個黃鼠狼妖又一次大吵起來,似乎以為誰認了這個屁,便能擁有這頂帽子一般。
    他們越吵越厲害,又開始互相推搡起來。
    可惜那‘征天大將軍’既有手下替他頂了放屁之名,對於誰頂這個名那自然已經不關心了,見兩個黃鼠狼吵鬧不止,也是不耐煩起來,喝道:“好了,定遠將軍安遠將軍你們吵什麼,以後還怕沒機會嗎?!”
    見頭領生氣,那兩個黃鼠狼妖趕緊停了下來,不敢再爭吵。
    ‘征天大將軍’掃了他們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胡未他們,小眼緊緊盯著小狐妖手裡那塊香氣四溢的手帕,嘿嘿笑了一聲:“不愧是天狐一族,今天本將軍……”
    然而話未說完,他竟又是放了個又長又響的屁。
    那屁股挨了頓打又沒得到帽子的‘征遠將軍’正有些不平衡,聽得頭領又放了個屁,頓時激動地跳了起來,大叫道:“是俺放的,是俺放的!”
    那‘定遠將軍’生怕自己帽子被搶,也頓時激動起來,急叫道:“你胡說,明明是俺放的,大王,是俺放的啊!”
    兩個黃鼠狼妖頓時又吵鬧起來,推推搡搡的,就差直接肉搏一場。
    胡未看得有些啼笑皆非,將兩個黃鼠狼妖吵鬧不停,他也是不耐煩起來,悄悄拉了下小狐妖的袖子,輕聲笑道:“阿乙姑娘,咱們下去吧,這裡……空氣不好。”
    小狐妖微微愣了愣,隨後還是點了點頭,跟著胡未退了下來。
    “站住!”
    只是他們剛走了沙丘,那黃鼠狼妖頭領便率著眾手下追了上來,將他們圍了起來。
    “安東將軍,你這是要去哪?”黃鼠狼妖頭領盯著胡未,甕聲甕氣道,面帶一絲不悅。
    胡未卻是愣了一愣才明白過來,這黃鼠狼妖頭領所說的安東將軍就是自己,正是他剛剛給胡未的封號,胡未笑了笑道:“上面風大,在下感覺有些冷,所以想到下面來。”
    黃鼠狼妖頭領則似信以為真,點了點頭,接著卻是上上下下打量起胡未來。
    正在胡未奇怪時,黃鼠狼妖頭領卻轉過頭去,對那瘦小的黃鼠狼妖說道:“定遠將軍,將你的帽子脫下來給安東將軍!”
    那‘定遠將軍’不由一愣,隨即又是一臉苦惱地看著黃鼠狼頭領:“大將軍?”
    “還不快點?!”黃鼠狼妖頭領叫道。
    ‘定遠將軍’渾身一震,隨後只能無奈地將帽子脫了下來,一臉憤憤地丟向胡未。摘下那頂大帽子後,他的個子也顯得更小了。
    只是胡未卻沒去接那頭盔,由著那頭盔掉在地上,等那頭盔掉地上,他也不去撿。
    那黃鼠狼妖頭領面露一絲疑惑和不滿來:“安東將軍,怎麼不要這帽子嗎?”
    而其他黃鼠狼妖也是紛紛鼓噪起來,有叫胡未趕緊撿起帽子的,也有叫胡未趕緊向所謂大將軍道謝的,而剛剛爭奪這頂頭盔的‘定遠將軍’和‘安遠將軍’則是在那裡大聲斥責胡未無禮,竟如此怠慢大將軍的恩賜。
    胡未卻笑了笑道:“大將軍,這麼厚重的禮物,在下可不敢要。”
    “哼哼,這有什麼。”可惜那黃鼠狼妖卻是沒聽出胡未話裡的諷意,反洋洋自得道:“你既已做了本大將軍的安東將軍,就安心跟在本大將軍身邊吧,以後這樣的賞賜還多得是。以前本大將軍也遇到過幾個人類,但是……但是……”
    說著,黃鼠狼妖乾咳了幾聲,覺得本大將軍本大將軍的實在是拗口,又換了個自稱,“但是俺問他們俺像不像人類,他們竟然都說俺不像你們人類,還有的對俺指指點點,笑俺長得醜陋,差點把俺氣死,若不是他們……咳咳……他們跑得快,俺定要將他們生吃了才罷!只有你安東將軍最是誠實,看得出俺已經長得跟你們人類一模一樣,俺很中意你,雖然你是個人類,但還是破格封你為安東將軍。”
    卻原來在妖族之中,相比天生有幻變相貌異能的狐族還有狸貓一族,這黃鼠狼一族在這方面卻是天生缺陷,他們就算是成了妖怪,也無法完全變化成人形,總會帶著黃鼠狼的特徵,不過正因為這缺陷,黃鼠狼一族也更熱衷於此事,最喜歡學人類的樣子,而這黃鼠狼頭領對此也是是耿耿於懷,非要穿上人類的盔甲或者說衣服,捉來兔精做坐騎,還要自封什麼威武昭德討逆征天大將軍,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從別的妖族尤其是人類口中聽到說他像人類。
    平常他在沙漠裡遇到別的妖族,便最喜歡問對方他長得像不像人類,如果對方說他長得像,他就會開心不已,對對方也會很友善,而如果對方說不像,他就會立刻變臉,如果對方實力不如他的話,他更是會大打出手。
    在這片地方,這黃鼠狼妖頭領也是頗有些惡名,就連小狐妖都聽聞過他的事,所以剛才小狐妖才會提醒胡未說這黃鼠狼妖頭領長得像人類。
    而以前這黃鼠狼妖頭領也確實遇到過幾個人類,不過事實與他所說的也有些出入,並不是那幾個笑話他的人類跑得快,他才放過了他們,要知來到這沙漠腹地的人類一般都不會是泛泛之輩,而他遇到的那幾個人類也都是高手,他看自己不是那幾個人的對手,卻有些憤恨,卻也只能灰溜溜地跑開,而有一次若不是他跑得快,他還差點被那人捉去。
    剛才終於聽到有人說他跟人類長得一模一樣,他自是心花怒放,把胡未當成了知己一般,非要封胡未做什麼安東將軍,還讓胡未跟在他身邊,他也好經常聽胡未說他長得跟人類一模一樣。
    胡未雖不知具體緣由,但聽這黃鼠狼妖頭領這麼一說,也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正在他想找什麼托詞拒絕所謂安東將軍的封號,黃鼠狼妖頭領卻轉過頭去看向小狐妖,說道:“也不枉俺們追了一天,竟真能遇到天狐一族,你個小天狐就跟安東將軍一起留下來,俺封你做安西將軍,有你在,俺們一族就不用因為屁……屁香的事被其他妖族恥笑了,呼哈哈哈!”
第八十章 咎由自取
    (謝謝粉翹童鞋的捧場!)
    其實這群黃鼠狼妖一開始就是奔著這小狐妖來的,只不過黃鼠狼妖頭領一看到胡未,便又是忘了正事,迫不及待地問起了胡未他像不像人類,一時間反把小狐妖晾在了一邊。WWw。
    早上的時候,這黃鼠狼妖頭領或者說大王聽到手下報告說,他們黃風國附近出現了一股新水源,黃鼠狼妖頭領便率著一群手下跑去找那水源。在這大漠裡,一旦有新水源出現或者說被發現,那定是要引起許多紛爭,尤其那股水源又正好處於幾個妖族部落之間,不屬於任何一個妖族的勢力範圍,那鐵定要有一番激烈的爭鬥,才能確定這新水源的歸屬,所以黃鼠狼妖頭領也帶上了他們部落幾乎所有已經成妖的黃鼠狼,準備大幹一番,誓要將水源搶到手。
    當這群黃鼠狼妖趕到水源那裡,那水源邊上除了些普通動物之外,並無其它妖族的身影,顯然其它妖族都還沒發現這新水源,這也讓黃鼠狼妖們頗是欣喜,畢竟他們搶先佔據了這裡,到時候起了紛爭,他們也多一些優勢。
    只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水源邊上還蕩漾著一股奇異的幽香,因為這香氣久久不散,他們還以為是這水源自帶的神秘香氣,也更是鐵了心要佔據這水源,覺得說不定以後喝了這裡的水,他們放屁的時候便不再是臭的,而會跟這水源一樣,有一股誘人的異香。
    不過這黃鼠狼妖頭領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妖怪,倒是見多識廣,很快就發現這異香並非出自水源自身,斷定剛剛有只天狐落過這裡,而且還在水源邊上休憩過,也洗滌過東西,才留下這等香氣。
    百多年前,這黃鼠狼妖頭就曾遇到過天狐一族,聞到過類似的香氣,百年來,他對這香氣也是念念不忘,做夢都想要能時時聞到這樣的香氣,而這個想法之強烈,甚至超過了他想從人類口中聽到說他像人類的話。
    他們黃鼠狼一族跟狐族外貌雖有些相似,但在有些方面卻差不多是兩個極端,比如狐族天生就有幻化人形的異能,不用怎麼修煉,便能夠比較容易地變成人形,不像他們黃鼠狼一族,就算是修煉成了妖怪,仍是無法徹底改變外貌,變得跟人類一模一樣。
    而更讓黃鼠狼一族一直十分在意甚至說自慚的是,他們天生放屁奇臭無比,雖說這也是他們自衛和制敵的手段或者說本領,但這所謂的本領給他們自己也帶來了許多煩惱,因為有的時候連他們自己都不大吃得消這臭氣,更重要的是,因為這臭屁的緣故,黃鼠狼一族也經常為其他妖族所恥笑和看不起,也為其他妖族所排擠。
    這黃鼠狼妖更是要面子的很,虛榮心十足,所以自己放了屁後,還硬要賴到他手下頭上,雖說這明顯是掩耳盜鈴之舉。
    他也曾聽說,狐族中天狐一族,個個身懷異香,而百年前他偶然遇到那天狐,更是發現天狐一族身上的異香正好能夠消除或者說壓制黃鼠狼一族的屁臭。所以黃鼠狼妖頭領做夢都想能有只天狐在他身邊,就算他放了臭屁,臭味也能很快就消除,他也不用沒面子了。
    只不過天狐一族遠在這大漠極西之地,離黃風國幾乎有萬里之遙,就算黃鼠狼妖頭領也曾想過什麼時候去那裡捉只天狐來,也因距離太遠望而卻步,更重要的是,傳說這天狐一族的始祖九尾天狐是天上最厲害的神明或者說天妖之一,天狐一族身上都流著那天妖的血液,天資都是極高,天狐之稱也由此而來,雖說天狐一族數目很少,但自古以來,天狐一族屢出強橫之輩,據說如今天狐一族的族長就是一隻八尾大妖狐,距離成為天妖只有一步之遙,就算是這大漠裡最厲害的存在,也就是那風來國國主黑風老祖也對其忌憚三分,又豈是他們黃鼠狼一族所能惹得起的?
    而如今相隔百年,再次遇到天狐一族的,自是讓黃鼠狼妖頭領十分意外和疑惑。他又發現水源邊上還有許多其它動物的足跡,包括這裡極其少見的駱駝的腳印,更覺有些蹊蹺,納悶向來高傲的天狐族為何會跟其它部族走在一起。他也感覺機會難得,便顧不上爭那水源,而是帶著諸多黃鼠狼妖循著香氣一路追了上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追到這裡後,他終於發現這裡只有一個天狐,這讓他更有些意外之喜。而這黃鼠狼妖已是有接近大妖的修為,他感覺到這小天狐的修為或說實力跟他比起來也還有一些差距,他又看到胡未他們都是人類,修為也不見得高到哪裡去,而他身後則還跟著這麼多實力不俗的手下,更使得他信心大增,決定一併留下小狐妖,所以才硬要封小狐妖做什麼安西將軍,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胡未也聽出來了這群黃鼠狼妖一開始就是奔著小狐妖來的,但聽這黃鼠狼妖頭領死要面子,非要將屁臭說成屁香氣,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這位‘征天大將軍’動不動就封給別人將軍稱號,胡未都懷疑他手下那些黃鼠狼妖應該也都是什麼將軍。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小狐妖,可惜小狐妖臉上遮著面紗,所以胡未也看不出她現在的表情,更不知道小狐妖對於這黃鼠狼妖頭領將她封做什麼安西將軍是何等心情。
    而奇怪的是,對於黃鼠狼妖頭領封小狐妖做什麼安西將軍,小狐妖自己卻一直不見有什麼反應,甚至連看都不看那黃鼠狼妖頭領,只微微偏著頭看著遠處,似乎黃鼠狼妖頭領所說的全然與她無關一般。
    黃鼠狼妖頭領以及他那些手下原本都在等著小狐妖回答,所以也暫時安靜了起來,誰知等了許久,卻不見小狐妖有什麼反應,現在氣氛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這些黃鼠狼妖一個個面面相覷,滿臉疑惑,一副納悶樣子。
    那黃鼠狼妖頭領也是看看小狐妖,又看看小狐妖邊上的胡未,還轉頭看了看他那些手下,而後又看向胡未,一臉疑惑道:“安東將軍,莫非這小天……這安西將軍是個聾子,聽不到本大將軍的話?”
    “應該……不是吧。”胡未淡笑道。
    小狐妖卻轉回頭看了胡未一眼,大概也是因為胡未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奇怪。不過她見胡未正笑看著自己,又馬上將頭轉了過去。
    “應該……不是?”黃鼠狼妖頭領也是有些吃不準備胡未話裡的意思,一頭霧水道。
    他又轉看向小狐妖,問道:“喂,安西將軍,你聽到本大將軍的話了嗎?”
    可惜小狐妖卻仍是看都不看他,也無任何反應。
    黃鼠狼妖頭領轉頭看向胡未:“她真是聾子啊?!”
    而不等胡未回答他,黃鼠狼妖又是一臉懊惱地說道:“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可怎麼辦才好,好不容易遇到只小天狐,卻不想是個聾子,那以後本大將軍跟她說話,她豈不是都聽不到了?”
    “你才是聾子。”
    這時小狐妖突然輕聲說了一句,眼裡帶著一絲不滿,大概這黃鼠狼妖連說她是聾子,終於讓她有些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
    她聲音雖輕,但那黃鼠狼妖還是聽了個清楚,卻嚇得不由向後退了幾步,隨後卻呼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也不介意小狐妖反說他是個聾子,說道:“不是聾子就好,不是聾子就好,本大將軍當然也不是聾子。嗯……那個安西將軍,你既然能聽到本大將軍的話,那就和安東將軍跟俺們走吧?”
    只是小狐妖卻是偏著頭看著遠處,對他的話也是沒有任何回應。
    黃鼠狼妖愣了一愣,問道:“安西將軍,你聽到本大將軍的話了嗎?”
    小狐妖仍是沒反應。
    黃鼠狼妖又提高了聲音,叫道:“安西將軍?”
    小狐妖依舊沒反應。
    黃鼠狼妖轉頭看了看胡未,臉上滿是不解,胡未也只笑了笑,沒說什麼話。
    “安西將軍?安西將軍!”
    黃鼠狼妖又或高或低叫了幾聲,可惜小狐妖始終沒有回應。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黃鼠狼妖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他駕著那只長毛大兔子突地跑到小狐妖跟前,抓狂似地叫道:“喂,你沒聽到本大將軍在跟你說話嗎?!”
    “我不是安西將軍。”
    小狐妖突然轉回頭,看了黃鼠狼妖一眼,淡淡說道。
    正一臉焦躁的黃鼠狼妖突然愣住,一臉呆滯,好似石化了一般,過了一會才喃喃了一句:“不是安西將軍?”
    他似乎一時有些難以理解小狐妖的意思,又呆呆地看了看小狐妖後,便問道:“你不喜歡這個封號嗎?那本大將軍封你做安東將軍如何?”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胡未,一臉認真道:“那個,你以後就做安西將軍吧。”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將軍封號也換得太快了些。
    “我也不要做什麼安東將軍。”可是這時那小狐妖卻又開口說道。
    “為什麼?”黃鼠狼妖愣在那裡,隨後竟又問道:“那你想要做什麼將軍,定遠將軍?安遠將軍?”
    這些有區別嗎?胡未忍不住腹誹道。
    可偏偏這黃鼠狼妖卻是一副非常認真和鄭重的樣子,而他邊上那一大一小先前為了爭搶那頂頭盔而吵鬧不休的兩個黃鼠狼,聽他說要把他們安遠將軍、定遠將軍的封號給小狐妖,則是一臉苦惱和不滿,倒似非常在意這封號。
    見小狐妖久久沒有回應,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黃鼠狼妖頭領更是有些急了,說道:“連安遠將軍定遠將軍你都不想做嗎?這可是僅次於本大將軍的封號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要不,本大將軍的封號分你一個如何,你以後就做……唔……就做……就做討逆大將軍如何?”
    這‘威武昭德彪騎討逆征天大將軍’猶豫良久,終於忍痛分出一個他覺得分量最輕的封號,讓給小狐妖。
    而其它的黃鼠狼妖則是一陣譁然,許多黃鼠狼妖都激動地叫嚷起來,說怎麼可以把大將軍的封號讓給這小狐妖。
    可惜除了他們自己,誰會在乎這什麼將軍封號,小狐妖也似被這腦子裡少根筋的黃鼠狼妖說得有點不耐煩了,提高聲音道:“我才不要做什麼大將軍小將軍,更不會跟你們走的。”
    小狐妖這一說,正在喧嘩不止的黃鼠狼妖怪頓時停了下來,一臉驚詫地看著小狐妖,很是不解為何這小狐妖連封她做大將軍了也不滿足,而那黃鼠狼妖頭領愣了愣後,也是有些惱了,叫道:“那你還想要什麼,難道還想俺把所有封號都讓給你嗎?”
    其他黃鼠狼妖也再次鼓噪起來。
    看到這些黃鼠狼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終於輪到小狐妖有了抓狂的感覺,沉默了片刻後,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你封我做什麼,我也不會跟你們走的!”
    現場一片死寂,黃鼠狼妖們都是一臉驚詫,愣在了那裡。那黃鼠狼妖頭領則是突然渾身顫抖起來,一臉的激動和怒氣,嚷道:“什麼什麼,難道本大將軍把所有封號讓給你也不行嗎?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們走?!”
    聽得他一說,其他黃鼠狼妖也終於明白了過來,卻又一陣譁然,紛紛斥責小狐妖大膽,居然看低他們黃鼠狼一族,不跟他們回黃風國去。
    小狐妖則是轉過了頭去,不理會黃鼠狼妖們的喧嘩,一副跟他們沒共同語言的樣子。
    那黃鼠狼妖頭領不由暴跳如雷,也終於忍不住撕破了臉皮,叫囂道:“好哇,你個小天狐好不知趣,難道你非要逼本大將軍用強嗎?”
    說著,他抽出了剛剛放回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刀子,指向了小狐妖。
    而其他的黃鼠狼妖也停止了喧嘩,虎視眈眈地看著小狐妖,眼裡閃著絲絲精光。
    這群原本顯得有些蠢笨的黃鼠狼妖們氣勢也由之一變,他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倒真有幾分淩人的氣勢。
    而小狐妖被這氣勢所迫,也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眼裡閃過一絲緊張之色,她轉頭看了看胡未,卻很快又轉了過去,眼神也變得更是冰冷。
    胡未卻也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倒是有意做旁觀,看看這莫名跟了他們幾天的小狐妖到底怎麼應付眼前這些黃鼠狼妖們。
    可就在這時,無為他們發現這邊氣氛不對,終於折轉了回來,只有那些跳鼠還有駱駝還留在遠處。
    對於那群跳鼠來說,這黃鼠狼正是他們的天敵,他們不落荒而逃,已是難得。
    那正怒氣衝衝的黃鼠狼頭領一見跑過來的他們,卻突然突然想起了另外件事,又用鞭子指了指無為幾個,問道:“喂,俺問你們,俺長得像不像你們人類?”
    無為幾個也沒想到這黃鼠狼妖會突然問他們這麼個問題,不由愣在那裡。隨即他們卻又忍不住露出笑容,無緣更是哈哈笑道,指著那黃鼠狼妖頭領道:“你以為你打扮成這副模樣,還騎著只兔子,就像我們人類了嗎?你是在開玩笑吧,你穿得如此不倫不類的,哪裡像人了?”
    “大哥,你覺得像嗎?”那解小貝一臉認真的問解小寶。
    “像。”解小寶也認真地點了點頭,卻又說道:“不過俺覺得他更像個傻子!”
    “還不如俺們像呢!”兩個蠍子精突然齊叫了一聲,隨後扭在一起,滾倒地上,嘻嘻哈哈大笑起來,一邊不停叫道:“笑死俺拉……”
    那剛剛跳到胡未懷裡的戒戒也突然跳了下去,跑去跟兩個蠍子精滾在一起,嘰嘰咕咕怪笑起來。
    “找死!”
    那黃鼠狼妖氣得大叫了一聲,朝著戒戒他們猛地一揮手上那條鞭子。
    他這一揮,那條不過半米長的鞭子竟是發出了響亮的劈啪聲,而幾乎同時,地上戒戒和解小寶和解小貝兩隻蠍子精突然渾身一震,接著一陣急抖,身子也慢慢翻轉過來,肚皮朝天,隨後便停止了動彈,好像突然死去了一般。
    無為無緣他們還有胡未都不由大驚一驚,跑了過去,他們碰了碰地上戒戒和解小寶解小貝,卻發現他們竟都毫無反應,真就跟死了似的。
    “哼,現在知道本大將軍的厲害了吧!”那黃鼠狼妖頭領甕聲甕氣說道,接著又將手裡的鞭子指向無緣,“你也該死!”
    胡未心中一凜,趕緊擋在了無緣前面。
    不過就在這時,地上戒戒竟是輕顫了一下,然後爬了起來,它晃了晃腦袋,朝對面那黃鼠狼妖頭領大叫了一聲,顯得很是不滿。
    “怎麼可能?”黃鼠狼妖頭領不由轉頭看向戒戒,一臉驚疑。
    戒戒卻又突然仰頭大叫了一聲,胡未懷裡的吞雲珠倏地飛了出去,飛到了戒戒面前。
    戒戒立刻朝吞雲珠吹了幾口氣。
    吞雲珠也驟然增大,疾速旋轉著飛向天空。
    幾個呼吸時間過後,吞雲珠已是聚起了一片偌大的黑雲,把方圓幾十米範圍內的地方都罩了起來,接著黑雲裡便發出陣陣電光,降下一條條閃電。
    霹靂聲中,又驟然響起了一陣陣慘叫。
    過不多久,雷聲漸歇,閃電終止,黑雲也漸漸散去,卻見那些黃鼠狼妖怪們一個個都是毛髮焦黑,身冒青煙,胡未他們包括那小狐妖則是安然無恙。
    吞雲珠則又緩緩落下,停在戒戒頭上,緩慢地旋轉著。戒戒一陣搖頭晃腦,又朝對面那黃鼠狼妖頭領叫了幾聲,帶著絲得意。
    可正當胡未他們以為這些黃鼠狼妖們會像呼然特爾城外吳炎那些手下一樣,直直倒地時,那些原本看去渾身僵硬的黃鼠狼妖竟是緩緩動了起來,和那黃鼠狼妖頭領一起朝著胡未他們逼近,眼裡都閃著精光。
    “哼哼,就憑這點手段可奈何不了本大將軍!”那黃鼠狼妖頭領更是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同是又舉起那條鞭子和鏽跡斑斑的刀子,齊指向戒戒,“本大將軍今天要大開殺戒!”
    “八戒,快回來!”胡未沉聲叫道。
    戒戒一個激靈,閃電般躥了回來,跳向胡未懷裡,它頭上的吞雲珠也是倏忽飛至胡未面前。
    胡未一把接著戒戒,將它托到吞雲珠前,而後便和戒戒一起朝著吞雲珠吹起氣來。
    吞雲珠旋轉速度驟增,更是變大了許多,隨後呼嘯著直飛而上,同時快速吐出團團黑霧。
    那黃鼠狼妖看了看天上越轉越快的吞雲珠,不由呆了一呆,又見天上黑雲越聚越多越變越大,也是心中一凜,急叫了一聲:“小的們,把這些人類都殺了!”
    可他話剛說完,還不等動作,眼前便是一黑,周圍都已被黑雲罩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雷聲突起,同時一條條手臂般粗細的閃電動天上驟然打落。
    過不多久,雷聲停了下來,黑雲又漸漸散去。
    而那些黃鼠狼妖幾乎都是身冒黑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唯有那黃鼠狼妖頭領還站在那裡,卻也是身冒黑煙,難辨模樣。
    “原來這幾個也不好惹…早知道……”他喃喃說了一聲,隨後渾身一顫,身上的盔甲突然粉碎成了灰塵,就連那條鞭子和刀子也都成了粉末,接著他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TOP

第八十一章 心狠手辣
    (換了新投票了,呵呵。Www!謝謝悠悠捧場。)
    黃鼠狼妖頭領倒地後,現場變得一片死寂,無為他們轉頭四顧,看了看周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子卻仍在冒著黑煙的黃鼠狼妖們,又轉頭看向胡未,心情頗是複雜,此時的他們既有些慶倖,也有些驚異,還有些疑惑。
    以前他們也見過幾次胡未發動吞雲珠時的情形,但其實都離得比較遠,就算在呼然特爾城外那一次,他們也都是站在邊上遠觀著,卻從沒像今天這樣,直接站在吞雲珠下面,幾乎零距離地觀看吞雲珠發動時驚天動地的威勢。
    上次在呼然特爾城外看著胡未發動吞雲珠時,他們雖也頗受震驚,但也就只是震撼和驚訝罷了,就像遠距離看著一場聲勢浩大的天災一般,而這一次,他們身臨其境,感覺那黑雲密佈似乎把整個天空都遮蓋了起來,讓他們都有一種難以呼吸的壓迫感,他們的身子也變得僵硬和麻木起來,似乎已經不聽他們的使喚。
    而當雷聲突起,在他們耳邊紛紛炸響,他們腳下的大地也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們感覺就好像是站在一條隨時都可能會被驚濤駭浪傾覆的小舟之上;尤其當那一條條巨大的閃電挾帶著驚天的威勢從空中直直落下,被這些白色閃電刺得睜不開眼的無為他們更是不由全身毛髮直豎,感覺自己頃刻間就要被這些閃電世界撕成碎片。
    他們感受到的也不再只是震撼,而是無盡的恐懼。
    所以當塵埃落定,看到自己毫髮無傷,他們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而在極度緊張之後,突然一下子放鬆下來,那無緣更是感覺雙腳無力,全身有如虛脫了一般,差點直接坐到地上。
    他一隻手緊緊拉著身邊無為的袖子,臉色蒼白,帶著哭腔道:“嚇死我了,無戒師兄事先也不通知一聲……”
    “剛才哪有時間通知我們。”無為也沒比無緣好上多少,苦笑了笑,又歎了口氣,看了看飛懸在胡未頭上緩慢轉動著的吞雲珠,喃喃道:“這吞雲珠發動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啊……”
    剛才看到黃鼠狼妖頭領只甩了下鞭子,便使得解小寶解小貝他們突然渾身痙攣,接著就沒了動靜和聲息,生死不知,無為還有些震驚於這黃鼠狼妖頭領的手段,感覺其無跡可循,實在難以提防,再見黃鼠狼妖頭領又要發動攻擊,他更是心中一凜,感覺要糟,卻不想最終還是胡未或者說吞雲珠快了一步,黃鼠狼妖頭領就只那麼愣了一下,分了下神,就被胡未搶了先機。
    這吞雲珠發動過程說起來有些複雜,但只是發生在轉瞬之間,而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引起如此規模的天地異相,剛剛還是風平浪靜的,驟然間就是烏雲遮天蓋地,雷聲齊鳴,閃電突降,也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聽到無為如此說,旁邊的方老四雖沒說話,卻也是點了點頭,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
    雖說胡未早不是第一次發動吞雲珠,但每一次都能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同,而這一次,不止速度更快,威力越大,還有一點也讓他們頗為驚訝,就是戒戒竟然也能發動吞雲珠。
    而且這一次因為距離近,他們也終於發現了,剛才還是胡未和戒戒一起發動的吞雲珠。這讓他們更是驚訝和疑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甚至感覺太過匪夷所思,因為這可是完全違背了常理或者說違背了蠱道中的規矩。
    就連站在邊上一點的小狐妖,也是定定地看著胡未懷裡的戒戒,眼裡帶著疑惑之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也在納悶此事。
    而此時胡未懷裡的戒戒則是不停用腦袋蹭著胡未,一會指指前面躺在地上的黃鼠狼妖頭領,一會指指躺在胡未邊上同樣一動不動的解小寶解小貝兩隻蠍子精,一會又摸摸自己的臉,拍拍自己肚皮,然後莫名其妙一陣哆嗦,同時朝胡未唧唧嗚嗚一陣叫喚,叫聲中竟帶著幾分委屈,倒像個小孩子被別人欺負,在跟大人訴苦一般。
    “沒事就好。”胡未也是笑了笑,拍了拍它的腦袋,又蹲下身,去檢查起地上的解小寶和解小貝來。
    兩蠍子精仍是肚皮朝天,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們高舉前螯,姿勢怪異,就像是在做投降一般,胡未用黃金杖碰了碰解小貝的前螯,那只前螯也是晃晃悠悠的,跟個彈簧似的,而解小貝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胡未又去碰了碰解小寶,結果解小寶也是沒有任何反應。
    死了嗎?胡未暗自喃喃了聲,感覺有些遺憾。
    雖說這兩個蠍子精嘴巴一直有些臭,還經常在背後說胡未他們的壞話,但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噁心。而這陣子這兩蠍子精為胡未他們帶路,也是盡心盡力,認真負責,雖說歇息的時候兩兄弟也喜歡跑到一邊去,悄悄地抱怨一陣,說一些牢騷話,但抱怨之後,它們也好像是就這麼消了氣一般,繼續努力驅使其它蠍子為大家探路帶路。
    現在它們就因為笑話了那黃鼠狼妖幾句,而被黃鼠狼妖突然殺死,也讓胡未頗為惋惜,感覺兩隻蠍子精死得實在不值。
    不過正當胡未歎了口氣,想著要不要將兩蠍子精埋了時,戒戒突然從他懷裡跳了出去,然後在那解小寶一條尾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喲喂,疼死俺拉!”那解小寶竟是突然跳了起來,而後不停轉著圈,大聲叫嚷著,幾條尾巴也扭得跟爬行的蚯蚓似的。
    戒戒卻又轉過身,在那解小貝的尾巴的狠狠咬了一口,結果解小貝也是一聲大叫,從地上跳了起來,又跟解小寶一起轉起了圈。
    戒戒則是站在邊上看著兩個蠍子精在那裡跳舞似的轉著圈,不時搖頭晃腦的,朝胡未叫上一聲,顯得頗是得意。
    兩隻蠍子精轉了陣後終於停了下來,互看了對方一眼後,又齊看向戒戒,叫道:“是誰咬俺們的,該死的,想害死俺們嗎?”
    戒戒大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兩個,又張開嘴巴虛咬了幾下。
    兩蠍子精嚇得打了個哆嗦,趕緊閉了嘴,又轉頭互看著對方,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剛才俺們是不是暈過去了?”解小貝問道。
    “對對,好臭好臭!”解小寶晃了晃前螯,說道:“然後俺就沒知覺了。”
    兩蠍子精又互看了一眼,隨後一齊轉身看向前面。等看到那黃鼠狼妖頭領渾身漆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上還冒著黑煙,兩蠍子精又似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退,喃喃道:“怎麼回事?”
    隨後那解小貝卻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轉身就跑:“大家小心啊,這妖怪又要使妖法了,剛才俺們哥倆就中了他的妖法……”
    “妖怪厲害,大家快跑!”那解小寶也是渾身一哆嗦,跟著轉身就跑。
    顯然這兩蠍子精都還不知道他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剛才和戒戒滾在一起笑話那黃鼠狼妖頭領,可是突然之間卻是聞到了一股奇臭,這股臭味猛烈之極,竟有如實質一般鑽進了他們的鼻子裡,他們感覺腦袋轟的一聲,好像突然炸開了一般,隨後便是失去了知覺,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那黃鼠狼妖頭領已是被吞雲珠所召閃電打得生死不知,還以為那伏在地上,身冒黑煙的黃鼠狼妖頭領又在使什麼怪異的手段。
    兩蠍子精逃跑起來也是速度頗快,轉瞬間就跑出了幾十米,但見胡未他們站在原地沒動,不由有些焦急起來,大聲叫道:“無戒大師,快跑啊,這群黃鼠狼可不好惹!”
    說完兩蠍子精轉身又跑。
    又跑了幾十米後,但見胡未他們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兩蠍子精也是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肚子疑惑。
    兩蠍子精小聲私語了幾句,隨後那解小寶又壯著膽子道:“那個,無戒大師,能不能先把黃金杖還給俺們……”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晃了晃手上的黃金杖,笑道:“不行。”
    兩蠍子精又是一真竊竊私語,而後便垂頭喪氣地爬了回來,也顯得有些惶恐不安。
    胡未也不理會他們,和無為他們走過去,查看那些黃鼠狼妖們怎麼樣了。
    而這黃鼠狼妖倒也了得,他們看去都幾乎已被閃電燒成了焦炭,竟都還沒死,尤其那黃鼠狼妖頭領,在胡未用黃金杖碰了碰他時,他都還有力氣呻吟。
    他艱難地抬起腦袋看了看胡未,氣若遊絲道:“那個圓球是什麼東西,好厲害的寶貝……”
    胡未也不理他,看了眼去查看其它黃鼠狼妖剛走回來的無為他們,問道:“怎麼樣?”
    “都還活著。”無為輕聲說道,又歎了口氣,“不過看樣子應該撐不過太長時間。”
    胡未微微一愣,隨後也歎了口氣。他其實本也沒有要殺這些黃鼠狼妖之心,不過剛才情況緊急,可由不得他猶豫和手軟,而一當發動這吞雲珠,除了區分敵我之外,吞雲珠發動時的威力可不是他能夠隨意控制的。
    那黃鼠狼妖頭領大概也聽到了無為的話,突然渾身抖了抖,又呻吟了幾聲,接著竟是苦澀地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他說道:“給俺們一個痛快吧。”
    胡未愣了愣,看了看黃鼠狼妖頭領後,又轉頭看向無為他們。
    這時方老四說道:“我來吧。”
    胡未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個小瓶子。這瓶子裡裝著蠱毒,前不久結束那匹斷了條腿的駱駝性命的就是這瓶藥。
    方老四接過瓶子後,便走到了黃鼠狼妖頭領邊上。
    只是當方老四打開瓶塞時,邊上那小狐妖卻突然叫了聲等等,然後快步跑了過來。
    “讓我來吧。”跑到黃鼠狼妖頭領邊上後,小狐妖說道,而後也從懷裡拿出了個綠色小瓶子來,另一隻手上則多了把小巧的匕首。
    方老四不由愣了愣,轉頭看向胡未。
    胡未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黃鼠狼妖首領則是渾身一震,嘶聲叫道:“你想折磨俺一番,才讓俺死嗎,沒想到你這小天狐竟如此……”
    只是他話未說完,小狐妖竟是用那把匕首在他身上閃電般刺了幾下,而後又在他身上到處劃了起來。
    雖然那黃鼠狼妖頭領身上皮肉已被燒焦,他現在也是處於休克狀態,匕首劃在他身上他幾乎都沒什麼感覺,遠沒有燒傷的痛楚來得更強烈,但他還是感到一陣恐懼,忍不住叫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小狐妖卻是不回答他的話,也不停手,手上的匕首幾乎將他全身劃了個遍,而後放下匕首,又拿出那塊手帕,拔掉瓶子上的瓶塞,從瓶裡倒出一些綠色粉末到那快手帕上。
    接著她將那手帕齊整地折疊了起來,放在掌心,緩緩揉.搓起來,嘴裡則輕聲說了幾句連胡未他們也聽不懂的話。而後她又打開那塊手帕,輕輕抖將起來,手帕上也飛下一點點細微的黃色粉末,如花粉一樣飄落在那黃鼠狼妖的身上。
    而當那些粉末一落到黃鼠狼妖頭領身上時,這黃鼠狼妖竟是突然大聲慘叫起來,叫聲淒厲無比。他渾身緊顫,有如痙攣,兩隻前爪更是用力地抓拉著地上的沙土,似乎想要爬走,遠離上面飄落的怪異粉末。
    看到這一幕,胡未他們也是不由大吃一驚,他們也知道這黃鼠狼妖頭領已處於彌留狀態,知覺也已漸漸喪失或說變得麻木,他叫得如此慘烈,那該是何等的痛苦。
    只有小狐妖卻對黃鼠狼妖頭領的痛苦無動於衷,眼神依舊冷靜如水。隨後她又拿著匕首走到邊上,在另一隻黃鼠妖身上刺了幾下,一陣劃拉,然後抖動手帕,將手帕上的粉末抖落到那只黃鼠狼妖身上。
    而那只原本奄奄一息黃鼠狼妖也頓時大聲慘叫起來,渾身急抖,顯得極其痛苦。
    小狐妖則又走向下一隻黃鼠狼妖怪。
    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黃鼠狼們一個接一個慘叫起來,有如狼嚎一般,在這深夜裡,也顯得更是淒厲。
    一時間這個地方也如突然變成了修羅地獄,這些黃鼠狼妖一則像是正在接受煉獄折磨的鬼魂。
    “殺了俺吧,殺了俺吧,求求你們了……”
    那黃鼠狼妖頭領慘叫了一陣後,艱難地抬起頭,朝胡未他們嘶聲叫道。而其他的黃鼠狼妖們也是慘聲大叫著殺了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
    胡未幾個不由面面相覷,驚詫不已,那無緣看了看正走向下一個黃鼠狼妖的小狐妖,難以理解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妖怪雖然確實可惡了些,可也不用這樣折磨他們……”
    胡未轉頭看了看一臉失望的書生,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這時那黃鼠狼妖頭領突然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一邊慘叫著,一邊從身上撕下一塊塊皮肉,撕了幾下後,他又看向胡未他們,叫道:“快點殺了俺吧,求求你們了啊……”
    說著他又是拼命地撕扯起自己的身體,從自己腦袋抓下一塊快皮肉,似乎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腦子挖出來,早點了結自己性命。
    胡未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隨後身形一動,疾跑向黃鼠狼妖頭領,手上的黃金杖也直指其腦袋,準備直接殺了這黃鼠狼妖,省得他多受痛苦。
    可眼看他就要刺到這黃鼠狼妖頭領,黃鼠狼妖卻突然停下了撕扯,大叫道:“等等!”
    胡未腳下一錯,身子微微一側,在黃鼠狼妖頭領身邊滑了過去。
    可他剛轉身,正想出聲問話時,黃鼠狼妖頭領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在地上不停翻滾起來,一邊慘叫著,一邊又在自己身上撕扯起來。
    “好痛啊……”滾了幾下後,黃鼠狼妖頭領又突起爬了起來,對胡未叫道:“你還是殺了俺吧!”
    這次胡未卻沒再動,而是站在邊上靜看著這黃鼠狼妖頭領,眼露奇怪之色。
    黃鼠狼妖頭領一會摔到地上,一陣翻滾,一會又突然跳起來,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撕扯著,抓下一塊塊皮肉,也不停地慘叫著。
    那無緣則是看得急了,催促胡未道:“無戒師兄,還是給他一個痛快吧,這樣實在太殘忍了。”
    可他話剛說完,那黃鼠狼妖頭領卻急叫道:“別殺俺啊,俺不想死拉!”
    只是說完,他又是撲通一聲摔到地上,到處翻滾起來,一邊大聲慘叫著。
    無緣傻在那裡,一頭霧水,他摸了摸自己腦袋,一臉疑惑道:“怎麼回事,他不會是痛得神智不清了吧……”
    胡未卻是突然笑了笑,繞過黃鼠狼妖頭領走了回來,拍了拍無緣的肩道:“沒事拉。”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那小狐妖,輕輕歎了口氣,只是原本有些冷然的眼神卻變得更是溫暖了些。
    而他們前面那黃鼠狼妖頭領痛叫聲一點點小了去,並最終停了下來,也不再掙扎和撕扯自己身子。
    他呆立在那裡,不停地摸著自己身體,而那些被他撕扯掉了一層焦肉的地方,竟是露出了淡紅色的新肉。
    他又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其它黃鼠狼妖也是漸漸停止了慘叫和掙扎,同他一樣傻站在那裡,查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時小狐妖已是收了手帕和那個瓶子,走了回來。
    黃鼠狼妖頭領卻突然撲通一聲,朝小狐妖跪了下去,重重地磕起了頭:“謝謝,謝謝……仙狐大人救命之恩!”
    小狐妖愣了一愣,隨即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雙漂亮的眼睛也彎成月牙兒似的:“我可不是什麼仙狐。”
第八十二章 又見預言
    (謝謝悠悠捧場。WWw.)
    其他的黃鼠狼妖們聽到了頭領的話後,也都跑了過來,紛紛向小狐妖磕頭道謝,口呼仙狐大人,感激不已。
    先前那爭奪頭盔的兩個黃鼠狼妖小聲私語了幾句後,也像下了重大決心似的,說如果仙狐大人喜歡的話,就把他們定遠將軍安遠將軍的封號拿去,他們絕不會再有半句怨言。
    神奇的是,這些原本還是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斷氣的黃鼠狼妖們此時都已變得生龍活虎,雖然他們身上看去滿是瘡痍,一個個好像是得了癩瘡正在蛻皮一般,有些黃鼠狼妖們一動得厲害,還偶爾忍不住會發出聲呻吟,但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的,滿是激動和興奮。
    也不怪他們會如此高興,原本他們還以為自己已是死路一條,當小狐妖將粉末撒到他們身上,他們感受著那絲心裂肺般的疼痛,更是絕望,卻不想小狐妖並非是在折磨他們,反是在救他們,竟硬生生地將他們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既然能夠保住性命,那受這些苦也是無所謂了。雖說剛才身上的劇痛實在有些恐怖,他們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潛意識裡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感激之下,這些黃鼠狼妖們除了紛紛表示要將自己將軍封號讓給小狐妖外,也大誓稱頌起小狐妖來。這些黃鼠狼妖們拍起馬屁來倒是個個‘伶牙俐齒’,頌揚的話層出不窮,除了一口一個仙狐大人外,還大贊小狐妖英明神武,器宇不凡,什麼文韜武略、聰明絕倫、善解人意、龍騰虎躍、儀錶非凡、智勇雙全、氣吞山河、頂天立地、力挽狂瀾、光明磊落,把一頂頂高帽子通通都往小狐妖頭上戴去,簡直把小狐妖給捧上了天,把小狐妖說得幾乎是亙古未有,就算天上那些神明也不及她萬分之一。
    說到激動處,這些黃鼠狼妖們居然還一個個放起響屁來,此起彼伏的,不見停歇,這一帶也頓時被一股股奇臭所籠罩,搞得胡未他們都感覺自己突然間掉進了糞坑裡一般。
    真是一群‘臭屁’的黃鼠狼。胡未幾個不由直翻白眼,也懷疑這些馬屁原本應該是他們拍給那黃鼠狼妖頭領聽的。
    那黃鼠狼妖頭領卻顯得很是大肚,一臉矜持地站在那裡,聽著手下們拍著小狐妖的馬屁,還不時點頭,一副深表贊同的模樣,甚至也表示要將自己所有封號都讓給小狐妖,以後小狐妖便是他手下第一大將軍,他麼自然忍痛割愛,勉為其難做回大王去。
    只不過大概因為這些黃鼠狼妖們拍的馬屁實在太誇張太肉麻,原本一直都顯得很是冷靜和淡然的小狐妖似乎反而變得慌張了起來,她不停地揮動著那塊手帕,驅散黃鼠狼妖們放出的臭氣,卻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句整話來,也不停搖著頭,又不時轉頭看向胡未他們,眼裡帶著絲羞澀和焦急之色,顯得頗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想胡未他們幫她解圍,還是擔心胡未他們因為這個而笑話她。
    胡未懷裡的戒戒也不知是看到了小狐妖的為難,還是說實在受不了這些黃鼠狼們不停放臭氣,終於忍不住捏著鼻子大叫起來,而後又爬到胡未肩上,遙遙朝著胡未頭上飄著的吞雲珠吹起氣來。
    那些黃鼠狼妖們頓時止了聲,呆立在那裡,有的更是嚇得遠遠跑了開去,站在遠處一臉驚悸地看著胡未頭上飛懸著的吞雲珠。
    戒戒這才哼哼了兩聲,爬回了胡未懷裡。
    那些黃鼠狼妖們又看了一會,見胡未頭上吞雲珠並沒什麼變化後,才小心翼翼地跑了回來。
    他們互相看了看,猶豫了一番後,竟又開始拍起胡未和戒戒的馬屁來。只不過大概因為胡未和戒戒對於他們來說並無救命之恩,他們對於胡未和戒戒至多就只有一些敬畏,這馬屁拍起來就顯得不那麼熱烈了,每一個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倒像不情不願被迫似的,而且沒說幾句就停了下來,似乎找不到話說了,與先前的‘伶牙俐齒’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
    而沉默了片刻後,他們又轉去拍小狐妖的馬屁,大概覺得還是對小狐妖拍馬屁有狀態,有激情。
    不過沒等他們說幾句,小狐妖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輕聲說道:“你們還是少說話罷。你們的傷都還沒好,要好好休息。”
    “沒事沒事,俺們現在都好著呢!”那黃鼠狼妖頭領滿不在乎地嚷道,還在原地轉了個圈,又一陣手舞足蹈,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是啊是啊,俺們都好著呢。”其他黃鼠狼妖也紛紛嚷道,跟著黃鼠狼妖頭領手舞足蹈起來。
    “不是的,”小狐妖卻是有些急了,忙擺了擺手道:“剛才那藥物很霸道,雖救了你們性命,但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只怕……只怕你們會因此折損些壽命,以後一段時間,也要少動多休息,否則身體損害更大。”
    “沒事啊,俺們現在都挺好的呢。”黃鼠狼妖卻仍聽不進去,繼續在那裡顯擺著,做了個橫刀立馬的姿勢,“仙狐大人,你看俺不是……”
    “就是就是,俺們都很好……”其他黃鼠狼妖也紛紛附和道,像一群健美先生一樣擺起了各種姿勢。
    只是話未說完,那黃鼠狼妖卻是突然呻吟了一聲,他渾身一陣急顫,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大王,你怎麼了……”其他黃鼠狼妖不由大驚,叫嚷道,只是正說著,他們也都突然呻吟了一聲,一陣抽搐之後便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些黃鼠狼妖突然又發病似的紛紛倒在地上,胡未幾個不由驚訝不已,齊轉頭看向小狐妖。
    小狐妖卻似並不意外,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正在胡未他們準備走過去查看一下這些黃鼠狼妖們到底是怎麼了,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黃鼠狼妖頭領突然呻吟了一聲,而後便緩緩站了起來,卻顯得很是吃力。
    接著其他黃鼠狼妖們也是接二連三地爬了起來,卻跟黃鼠狼妖頭領一樣,都顯得有些吃力和艱難,也變得有些沉默,大多耷拉著腦袋,不時呻吟一聲,一副頹廢模樣,與先前相比,顯得很是不同。
    “為什麼俺突然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那黃鼠狼妖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隨後竟是苦笑了一聲。
    他轉頭看了看先前騎著的那只大兔子,然後竟又朝著小狐妖拜了下去,說道:“不知仙狐大人能否幫俺救它性命?”
    小狐妖卻是搖了搖頭,帶著絲歉意道:“它的生命力不及你們,我如果救它的話,反會讓它死得更快,也要受更多苦,所以我也無能為力。”
    “原來是這樣……”黃鼠狼妖頭領歎了口氣,然後朝著小狐妖拜了一拜,便轉過身,抱起地上那只變得一團焦黑的兔子,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最終隱沒在黑暗之中。
    其他黃鼠狼妖看著他離開後,也向小狐妖拜了拜,然後跟了上去,那些曾騎了兔子的黃鼠狼妖也都抱走了他們騎來的兔子。
    看著黃鼠狼妖們離開後,小狐妖便轉身走回那沙丘,然後坐在上面靜靜地看著遠方。
    胡未幾個相視了一眼,卻都笑了笑,然後便也走了回去,將駝隊趕回了原來的地方,圍成一個圓圈,而後鑽進帳篷繼續睡覺。
    只不過以往一沾枕頭就睡的胡未這一次卻是睡意全無,躺在那裡輾轉反側的,半天沒睡著,眼睛則定定地看著跟前小狐妖給他做的那雙鞋子。
    看了許久,他卻是突然苦笑一聲,然後坐了起來,將正噘著屁股在他耳邊唧唧嗚嗚叫個不停的戒戒抱在懷裡,一邊捏著它的腦袋,給它做著‘按摩’,一邊輕聲唱起歌來。
    一夜無話。
    天亮的時候,大家都被戒戒高亢的叫聲給驚醒,因為昨晚鬧了那麼一出,無為和無緣乃至解小寶解小貝他們都沒怎麼睡好,都感覺還沒睡醒,不由叫苦連天,而只睡了不到個把小時的胡未反倒是精神奕奕,帶著戒戒幫方老四整理起東西來。
    之後大家吃了些東西,便開始趕路。
    小狐妖也走下沙丘,來到駝隊前面,默默行著。
    而無緣拿去食物和水,牽去駱駝給她,她竟依舊不肯要。
    無緣甚至說讓小狐妖吃點東西,以做為幫他洗下衣服的酬勞,小狐妖依是搖了搖頭,說自己肚子還不餓,等餓了再給無緣洗衣服。
    胡未幾個聽了小狐妖的回答後,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小狐妖勤快好,還是該說她懶惰好。
    無緣則是一臉苦惱,走回來後,則一臉鄭重地跟胡未商量,說到時候小狐妖肚子餓了,想要替他們幹些活掙點食物,胡未可不能跟他搶。
    結果胡未倒沒說什麼,戒戒卻立刻拿著黃金杖在他頭上敲了一下,然後拽了拽自己又已沾滿了油膩的肚兜,朝無緣大叫了一聲,一副大義凜然模樣。
    無緣便只能躲到後面生悶氣。
    胡未哈哈笑了幾聲,卻驅趕駱駝來到小狐妖邊上,他長長歎了口氣,隨意似地說道:“阿乙姑娘真是慈悲心腸,那些黃鼠狼想綁架阿乙姑娘,阿乙姑娘卻以德報怨,反去救了他們,實讓貧羅佩服不已。”
    小狐妖抬起頭看了看胡未,眼裡帶著一絲疑惑,似乎有些納悶胡未為什麼要說這個。
    只是沉默了片刻後,她卻抬起頭看著胡未,淡淡地說道:“如果你有辦法救他們的話,你也會救他們的吧?”
    胡未不由愣在那裡,頗有些訝異。
    見胡未面露吃驚之色,小狐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隨後卻低下頭,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你真的是那降世尊者嗎?”
    胡未又是愣了愣:“不知阿乙姑娘此話何意?”
    “我……我感覺現在的你跟上次不大一樣。”小狐妖沉默了下後,又抬頭說道。
    “有何不一樣?”胡未笑道。
    “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沒有一點本領,這一次卻不一樣。而且為什麼我現在感覺不到你身上任何氣息,你把氣息都隱藏起來了嗎?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是故意裝做沒一點本領的嗎?”小狐妖面帶疑惑道。
    “這樣啊?”胡未愣了愣後,突然笑了起來,隨即竟跳下駱駝,跟小狐妖並排走著,“上次見到阿乙姑娘的時候,在下進大羅教才不過幾天時間,可沒什麼本領,至於身上氣息,在下估計該不會是好久沒洗澡了,身上都是汗臭,所以把在下本來的氣息都掩蓋掉了吧。”
    只是雖然胡未一臉認真的解釋著,小狐妖卻是抬頭看了胡未一眼,眼神竟變得有些冰冷:“騙人!”
    說完她竟是加快速度跑了開去。
    胡未呆了呆,隨後搖頭苦笑了一聲,牽著駱駝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笑道:“阿乙姑娘為何要這麼說,在下說的可都是實話。”
    小狐妖卻是沉默起來,不理會胡未,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走著。
    胡未笑了笑,也不再說話,默默走在小狐妖邊上。
    過了一會,小狐妖轉頭看了看胡未,眼裡帶著一絲奇怪之色,不過見胡未正看著他,她又趕緊低下了頭,顯得有些慌張。又過了一會,她才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那時離現在才不到兩個月,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有這麼大進步?而且你身上也沒有什麼汗臭味,如果有汗臭味的話,也一定會夾雜著你自己特有的氣息,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就算現在離你這麼近也沒有……”
    小狐妖說著說著,聲音卻是越來越輕,到最後幾乎是細若蚊蟻之聲,若非胡未現在聽力超凡,只怕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胡未卻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戒戒,摸了下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其實在下也是因為有過一些奇遇吧,說起來還要謝謝阿乙姑娘你們呢,若不是當初你們闖進大羅寺大鬧了一番,在下說不定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大羅寺?”小狐妖抬起頭來看著胡未,眼裡滿是疑惑和不解:“我沒闖進過你們大羅寺啊!當初我……我行刺不成,就離開那楊林縣了……”
    胡未愣了下,也緊緊看著小狐妖:“當時你不是跟風來國那黃角老怪一起到楊林縣的嗎?”
    “黃角老怪?”小狐妖依是一臉疑惑,喃道:“我聽說過這黃角老怪,可從沒見過他。當時我是獨自去那楊林縣的,並沒有同伴啊。”
    “就你一個?”胡未大是訝異,他都一直以為當時這小狐妖是跟那黃角老怪他們一起潛伏進楊林縣來著。
    小狐妖點了點頭:“是的,那個時候我和阿良受族長剛趕到那沙狐國,突然又接到蒙乎長老的命令,讓我到北唐國楊林縣大羅寺……刺殺你,結果我正在煩惱該如何潛伏進大羅寺找到你,沒想到就在大街上遇到了你。”
    “你都沒見過我,怎麼確定我就是你要刺殺的人?”胡未奇道,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難道就憑我頭上這幾點東西,難道你就不怕殺錯人?”
    小狐妖卻搖了搖頭:“不會的,蒙乎長老說全天下就只有你頭上有這印記,所以絕不會有錯。”
    “你就這麼相信你們那蒙乎長老?”胡未張大了眼睛,脫口問道,暗裡則是忍不住大叫道:“好你個蒙乎,老子明明都沒見過你,跟你有仇啊?!”
    小狐妖卻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蒙乎長老的話自是不會有錯的,就算族長見到他也是恭敬得很……”只是說著她卻呀了一聲,一把捂住自己嘴巴,有些懊惱道:“我怎麼把這些都說出來了……”
    胡未看了看小狐妖,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些吧。不過他心情卻也頗有些沉重和複雜,總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旋渦裡面,他頭上這六點‘戒疤’也是越來越可疑。
    不過這小狐妖和黃角老怪既不是一夥的,那對胡未來說,倒也有有利之處,他原本還擔心這小狐妖如果一直跟著他們到那風來國,到時候萬一碰見那黃角老怪,小狐妖把胡未來歷透露出去,那他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他甚至於還懷疑這小狐妖一直跟著他們,就是已經知道了他們要去風來國,想等他們到了風來國,便去通知那黃角老怪。
    這時胡未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便笑了笑說道:“阿乙姑娘何必苦惱,這些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對了,我聽說你們那蒙乎長老在西硫國也倍受推崇,被西硫國人尊稱為先知,我也看到過他另外一個預言,不過說起來,那預言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什麼預言?”小狐妖也起了好奇之心,轉頭問胡未。
    “那個預言是關於這小傢伙的。”胡未指了指懷裡的戒戒。
    小狐妖目露訝異:“關於它的?是什麼預言?”
    “好像是幾句話,”胡未點了點頭,“幾句狗屁不通的話。”
    小狐妖愣了愣,又問道:“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胡未便把他那幾句話說了一遍,他想起那張‘草紙’上歪歪扭扭的字,狗屁不通的話,小兒塗鴉似的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知那小狐妖聽了胡未說後,卻是渾身一震,不見一點笑意,眼裡反露出一絲嚴肅來,喃喃道:“好像……”
    “什麼好像?”胡未奇道。
    “蒙乎長老關於你的預言跟你說的這個好像,也是四句話,他是不是還畫了圖?”小狐妖說道。
    胡未點了點頭,心中頗有些訝異。
    小狐妖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來。
    胡未細細一看那張紙,卻呃了一聲,差點氣暈過去,隨後卻又驚詫莫名,震撼不已。
    只因那張紙上畫著一個小人兒,那小人兒輪廓模糊,只簡單幾筆,樹枝似的身體,上面頂著個圓圓的腦袋,唯有腦袋上六點黑記則是清晰得很。
    那小人兒下麵還歪歪扭扭寫著幾句話:“他從天上來,不知往哪去,身懷XXX,整個糊塗蟲——”
    這幾句話後,還有更細小更模糊的幾個字——注:比小笨還笨。

TOP

第八十三章 真假難測
    “這就是你們那蒙乎長老給你的?”胡未一臉怪異,指了指小狐妖手上那張‘草紙’道。WWw!
    小狐妖點了點頭。
    “這就是蒙乎長老的預言?”胡未雖明知自己問的是廢話,但還是忍不住這樣問道。
    小狐妖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蒙乎長老說只要我照著這紙上所寫的,便能找到你。”
    胡未一時無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在胡未眼裡,這蒙乎長老的所謂預言看起來實在荒誕,至少在胡未的潛意識中,這所謂預言自該莊重嚴肅,一絲不苟,一本正經,讓人一看就能心生敬畏,可這蒙乎長老留下的預言卻是大不一樣,甚至可說偏偏相反。
    雖然在那蒙乎長老的說法裡,胡未和戒戒,一個是所謂會給妖族帶來巨大災難,一個是所謂能夠挽救西硫國千年大危機,聽起來倒可說是天大的事情,但他在所謂預言裡以如此玩笑似的方式介紹胡未和戒戒,實在讓胡未有些懷疑這兩個預言的真假。
    只不過不管是那西硫國絕真可汗也好,還是這小狐妖,卻都是一副認真慎重模樣,對絕真可汗的預言也似深信不疑,不知道那蒙乎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或者說用了什麼了不得的手段,使得他們如此信任,胡未也感覺到如果自己跟小狐妖理論這紙上寫的是多麼荒誕和兒戲,只怕也是毫無作用。
    這也讓胡未不得不慎重對待,不過更讓胡未不得不慎重的是,這紙上寫的看去雖很淺顯,也很兒戲的樣子,或者說有些莫名其妙,但對胡未自己來說,這幾句話卻又似乎並非全是什麼胡言亂語,也有與現實貼切的地方。
    至少前兩句話,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胡未的經歷和處境跟這兩句話所說的幾乎是一模一樣,雖說第一句話‘他從天上來’的意思有些模糊,不知道指的是胡未穿越而來,從天而降,還是說指胡未是尊者降世,從梵天界而來。
    然而胡未從來都不怎麼相信這所謂的預言,綜合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種種際遇,胡未忍不住懷疑有些事情都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安排,包括他頭上這六點印記,包括這兩個關於他和戒戒的所謂的預言,而胡未現在能確信的是,那所謂蒙乎先知就是刻意安排這些事情的其中人物之一。
    所以胡未更疑惑的是還是他們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整出這些希奇古怪讓人費解的事情。
    其實這關於他和戒戒兩個所謂預言倒是大線索,但這兩個預言又似乎風馬牛不相及,胡未實難從中看出更多的東西。
    只不過胡未也看得出,這蒙乎最後兩句話倒似有意在奚落他一般,而且很是得意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所謂‘比小笨還笨’具體是什麼意思。
    糊塗蟲麼?胡未暗自冷笑了一聲,隨即卻又對小狐妖笑道:“阿乙姑娘,既然你都已將這些說了出來,那是否也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
    小狐妖看了胡未一眼,顯得有些奇怪,隨後卻又低下了頭,默默地收好那張紙,也不回答胡未的問題。
    見小狐妖又裝起了啞巴,胡未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光頭,開玩笑道:“阿乙姑娘該不會是因為無家可歸,所以只能跟著我們吧?”
    只是他這一說,小狐妖竟是渾身輕輕一震,她突地抬頭看向胡未,眼裡也帶著一絲訝異,隨後竟又漸漸變得有些悲涼。她看了胡未一眼後,又將頭低了下去,喃喃道:“我想回天狐國去……”
    “天狐國?”胡未疑道。
    小狐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天狐國在這大漠極西之地。”
    “原來這樣啊。”胡未愣了愣,笑道:“既然如此,阿乙姑娘為何不早說……”
    他對於小狐妖為什麼要跟著他們也有過許多猜測,卻不想真相其實就這麼簡單,既然小狐妖要回他們天狐國,而天狐國也在西方,這就不難理解她為什麼要跟著胡未他們,在這茫茫大漠裡,妖族數不勝數,也不乏強橫之輩,有黃鼠狼妖例子在前,小狐妖孤身行走於這沙漠之中,也是有諸多危險,她也只有跟著胡未他們才能更安全一些。
    然而他話未說完,小狐妖卻突然歎了口氣,幽幽道:“只是我現在回不去……”
    “回不去?!”胡未愣了愣,訝道,滿是疑惑,不明白小狐妖是什麼個意思。
    “我……我還沒完成蒙乎長老交給我的任務……”小狐妖眼露一絲悵然道。
    胡未突然站住,有些哭笑不得道:“這麼說你還是想要找機會殺了我?”
    “我不是你對手……”小狐妖卻說道,頭也更低了,沉默了一會後,她又低聲說道:“而且你……你……”
    只是支吾了半天,她卻頓在那裡沒能說下去,而後竟又輕輕歎了口氣,便沉默起來,沒了話語。
    胡未也愣在那裡,更是疑惑不已。過了一會,他卻又開玩笑道:“不過阿乙姑娘難道不知道在下是個記仇的人,你我可說是敵非友,難道就不怕在下找機會報復你,或者給你吃點苦頭嗎?”
    小狐妖抬起頭看向胡未,眼神清澈沉靜,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然而胡未看著她的眼睛,又有一種莫名的不自在感,感覺自己說錯了話似的。
    突覺有些尷尬的他也只能乾笑兩聲,撓了撓頭,閉上了嘴。
    小狐妖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定定地看了胡未好一會,才轉過了頭去。
    兩人默默無語,氣氛也顯得有些古怪。
    唯有戒戒坐在胡未肩上,一邊捏幾下胡未的耳朵,一邊唧唧吱吱叫上幾聲,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在胡未和小狐妖說話的時候,它也不時轉頭看看胡未,又轉頭看看小狐妖,竟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倒好像也在細細揣摩兩人話外之意。
    再見兩人沉默起來,小傢伙好像覺得有些無聊,竟將胡未的帽子拉了下去,又爬上了胡未的腦袋,像揉麵團似的踩踏起來,一邊搖頭晃腦大聲叫喚著,好像在跳踢踏舞似的。
    帽子一脫,陽光便直射在胡未腦袋上,胡未都覺得自己腦袋就好像貼在一個一百瓦的白熾燈泡上,煞是難受,再加小傢伙這樣賣力的踩踏著,胡未更覺得自己腦袋都好像被小傢伙踩成了糨糊,腦子也有些暈糊起來,便沒好氣地將小傢伙抓了下來,笑駡道:“小王八蛋,自己玩兒去……”
    戒戒卻似乎因為剛剛從中體會到新的樂趣,都還沒盡興一般,怎麼也不肯下去,它掙扎著又爬上了胡未的腦袋,在胡未頭上一跳一跳的,劈啪劈啪踩踏起來。
    “你還沒完了啊?!”胡未終於失去了耐心,將小傢伙抓了下來,用力捏起小傢伙的腦袋來,一會把它腦袋拉成長長一條,一會把它捏壓成扁扁的一塊。
    小傢伙卻是懶洋洋地趴在胡未懷裡,時而哼哼兩聲,一副享受模樣,氣得無處發洩怒氣的胡未差點直接將它丟出去。
    聽到胡未和戒戒的喧鬧聲,邊上低著頭默默趕路的小狐妖也抬頭看了看胡未這邊,正好看到胡未雙手貼在戒戒腦袋上,將戒戒腦袋壓成了一張面餅似的,卻不由嚇了一跳,急說道:“快住手!”
    正和戒戒玩鬧的胡未反也被小狐妖的叫聲嚇了一跳,不由啊了一聲,一臉疑惑地看著小狐妖。
    “快住手啊,它都被你捏扁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它?!”小狐妖卻顯得有些生氣,指了指胡未手裡的戒戒。
    胡未愣了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不由笑了幾聲,說道:“沒事呢,阿乙姑娘你不知道這傢伙跟橡皮似的,怎麼捏都沒事。”
    “橡皮?”小狐妖卻也愣了愣,顯是不明白胡未說的橡皮是什麼東西。
    “哈哈,給你看看。”胡未放開雙手,又捏住戒戒臉蛋,然後用力向外拉開,戒戒一張圓圓的臉又頓時被他拉成了星形。
    小狐妖又愣了愣,定定地看著戒戒,帶著絲疑惑道:“真的沒事嗎?”
    “當然沒事。”胡未笑道,放開雙手,拍了拍戒戒的腦袋:“你看不是……”
    只是話未說完,胡未卻突然渾身一震,驚訝道:“怎麼回事?”
    卻原來他放手後,戒戒的臉皮竟是耷拉了下去,並沒有跟以前一樣,馬上就變回了原樣,倒好像真的被胡未拉壞了一樣。
    “怎麼了,怎麼了?!”胡未吃驚不已,也有些慌張起來,托著戒戒掛到了肚子上的臉皮,往它臉上壓去。
    變得跟個臉皮鬆弛的老嫗似的戒戒卻大叫了一聲,推開了胡未的手,將頭扭了過去,又不停摸著自己的臉,一邊不停地低聲叫喚著,時而轉頭朝胡未大叫一聲,一副委屈和悲憤模樣,倒似在斥責胡未下手不知輕重一般。
    胡未愣了愣,隨後卻突然笑了起來,又去捏戒戒的臉,將小傢伙耷拉下來的臉皮拉開,笑道:“小王八蛋,你嚇我呢!”
    卻原來他感應到小傢伙其實並沒有任何傷心和委屈之意,它做出那副樣子,倒似故意在嚇唬胡未。
    但邊上不知真相的小狐妖卻是急了,竟終於忍不住伸手打掉胡未拉著戒戒臉皮的手,氣憤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啊,它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折磨它嗎?”
    而戒戒竟也朝胡未大叫起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不是這樣的啊,它在騙人呢。”
    小狐妖卻更生氣了,竟跺了跺腳,瞪著胡未:“就算他惹你生氣了,你也不能這樣對它啊。”
    說著她便摸了摸戒戒的腦袋,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戒戒那掛下來的臉皮,眼裡帶著疼惜之色。
    戒戒也點了點頭,朝胡未大叫了一聲,接著又用腦袋蹭了蹭小狐妖的手,唧唧嗚嗚幾聲,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隨後它又站了起來,順著小狐妖的手爬進了小狐妖懷裡,一邊低聲叫喚著,一邊輕輕蹭著小狐妖,就像個母親懷裡的嬰孩。
    小狐妖突然渾身僵硬,愣在那裡,眼裡也閃過一絲羞意,但隨後她還是抬起手,輕輕地拍起戒戒的腦袋來。
    拍了幾下後,她又走到邊上,蹲下身,一手托著戒戒,一手則小心翼翼地摸著戒戒掛下來的臉皮,似在想辦法怎麼讓戒戒恢復成原樣。
    看著愛心氾濫的小狐妖和在那裡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裝模作樣假傷心的戒戒,胡未搖頭苦笑,卻也沒去干涉。
    過了一會,小狐妖追了上來,有些不滿地看了胡未一眼後,便也不理胡未,低著頭默默走在前面,一邊給戒戒輕輕地捏著臉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戒戒則是躺在她懷裡,時而翻個身子,哼哼兩聲,一副享受模樣。
    過了一個多小時,大家停下來休息片刻,也吃點東西。而原本走在前面,離胡未遠遠的小狐妖卻朝胡未走了過來,雙手托著戒戒,有些不舍似地說道:“還給你,下次可不能再虐待它了。”
    胡未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戒,發現戒戒耷拉下來的臉皮已是縮了回去,臉蛋也恢復了原樣,腦袋又變得圓圓的。
    他愣了愣後,還是伸出了手去接戒戒,也笑道:“多謝阿乙姑娘,以後在下一定會好好待它的。”
    胡未也將好好兩字咬得頗重。
    誰料戒戒卻突然大叫了聲,一把推開了他的手,然後竟轉身跳回了小狐妖的懷裡,一邊蹭著小狐妖,一邊嗚嗚叫喚起來,一副不舍模樣,叫聲中則帶著委屈和害怕,倒像在怕胡未又會‘虐待’它一般。
    小狐妖愣了愣,隨後輕輕拍了拍戒戒腦袋,眼露一絲疼惜,她又轉頭看了看胡未,輕歎了口氣:“你看小傢伙都怕了你了。”
    胡未也不由愣了愣,一臉古怪,好不尷尬。
    “等我好好跟它說說,過會再還你吧。”小狐妖又低頭走了回去,走了幾步後,又不忘回頭叮囑胡未,“以後可真的不能再虐待它了。”
    “是是是,在下謹記阿乙姑娘教誨。”胡未笑道。
    小狐妖卻又回頭看了胡未一眼,眼神怪異,大概也發現了胡未的態度並沒多大誠意,胡未也趕緊低下頭,做一臉肅穆和悔不當初狀。
    可惜之後小狐妖每次抱戒戒回來,將戒戒還給胡未時,小傢伙卻怎麼也不肯到胡未這裡來,非要賴在小狐妖懷裡,甚至於小狐妖將它直接放到胡未懷裡,它也是拼命地叫喚著,掙扎著,又跳回小狐妖懷裡,就像是那第一次上幼稚園的小孩子,剛被媽媽送去幼稚園交給幼稚園老師,不等媽媽轉身,便哭叫著抱住媽媽,非要跟媽媽回去。
    所以每一次小狐妖最後還是只能暫時將它帶回去,而每一次小狐妖也不忘趁機教誨胡未幾句,搞得胡未都感覺自己罪孽深重,死後必定會下十八層地獄似的。
    而戒戒有的時候則會趁著小狐妖不注意,爬到小狐妖肩上,跟胡未齜牙咧嘴做幾個鬼臉,一副得意模樣,更讓胡未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大家有一次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戒戒倒是主動跑了回來,不過卻不是回胡未這裡,而是回來跳上匹駱駝,把一個裝著食物的袋子解了下來,然後又拖著那個袋子跑去了小狐妖那裡,把袋子裡的食物給小狐妖吃,一副殷勤模樣。
    胡未先前見戒戒這麼殷勤,心裡也忍不住有些發酸,要知戒戒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幾乎從沒有主動拿食物給他,更多的時候,小王八蛋都是跟他搶著吃東西的。
    不過讓胡未他們有些意外的是,小狐妖這次竟是沒再拒絕,把食物接了過去吃了起來。看樣子因為這件事,小狐妖和戒戒之間變得親近了許多,小狐妖潛意識裡也沒有了排斥之念,所以才會直接接受戒戒給的食物。
    戒戒卻又在這個時候悄悄朝胡未做了個鬼臉,胡未愣了愣,隨即卻一臉恍然大悟,輕聲笑駡道:“吃裡爬外的傢伙。”
    天黑之後,大家又停了下來,吃了東西後,便紮起帳篷,準備睡覺。胡未原本還想今天不用給小傢伙唱歌了,倒可以早點睡覺,誰想小狐妖竟是抱著戒戒走了過來,說不知怎麼回事,戒戒鬧騰得厲害。
    然後當她準備將戒戒放到胡未手裡時,戒戒卻緊抓著她的衣服怎麼也不肯放,又朝胡未抑揚頓挫地叫了幾聲。
    胡未馬上就明白了過來,苦笑了聲,說戒戒是要聽他‘念經’才能睡得著。在胡未的勸說下,尤其是戒戒的堅持下,小狐妖猶豫了一會後,終是睡進了胡未的帳篷,胡未則坐在外面唱起了歌,至於給戒戒按摩,自是由小狐妖代替。
    到了半夜,胡未停了歌聲,叫醒了無緣來守夜,然後直接躺在沙地上睡了起來。
    不過他剛剛睡過去,便忽然感覺到臉上一涼,鼻子裡還聞到了一股異香。胡未還以為忙睜眼一看,卻發現戒戒正趴在他腦袋邊上,朝他臉上輕輕的吹著氣。
    戒戒一陣搖頭晃腦,然後張開嘴巴,竟從嘴裡吐出一個小瓶子,一塊手帕,還有一張皺巴巴的紙,卻正是小狐妖的東西。
    它嘴裡或者說肚子裡含著小狐妖的手帕,也怪不得它給胡未吹氣的時候,胡未聞到一股異香,都還以為是小狐妖來到了自己身邊。
    胡未愣在那裡,而後給了小王八蛋一個栗子,沒好氣道:“小王八蛋,又偷東西,你想幹什麼?”
    戒戒則是把那張皺巴巴的紙張塞到胡未懷裡,又把那個瓶子和那塊手帕吞進了自己嘴裡,顯然是要跟胡未分贓來著。
    胡未哭笑不得,又給了小傢伙一個栗子,然後將它抓了起來:“快還回去,虧人家那麼好心對你,你還偷人家東西……”
    只是說著,胡未和戒戒卻是齊齊一愣,朝邊上看了看。
    不過很快,胡未又轉回了頭,大聲叫道:“你個小王八蛋,為什麼總不聽我的話,看我怎麼懲罰你?!”
    說著胡未突然站了起來,然後竟用力將戒戒丟了出去!
    戒戒直飛而出,落在了左邊一片沙丘之後。
    邊上無緣卻是急了:“無戒師兄,為什麼發這麼大怒氣,戒戒它只不過……”
    可他話還沒說完,左邊那沙丘之後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聲,接著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從沙丘後跑了出來。
    那人影一邊亂跑著一邊在自己身上抓來抓去,嘶聲大叫著:“救命,阿乙救我!”
    “阿良?!”
    小狐妖從帳篷裡跑了出來,看著那個人影,眼裡滿是驚訝和疑惑。
第八十四章 無妄之災
    (謝謝奇怪V艾米童鞋的捧場。wWw,)
    一聽小狐妖所說,胡未不由微微有些詫異,忙叫道:“戒戒回來!”
    戒戒從那人影背後跳了出來,跑回了胡未這裡。小傢伙跳到胡未懷裡,一陣搖頭晃腦,顯得頗是得意,胡未也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它的腦袋。
    而那人影也終於停了下來,卻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
    “阿良,你怎麼了?”小狐妖眼裡閃過一絲急色,搶先跑了過去。
    胡未和無緣以及剛被驚醒的無為和方老四也都跟了上去,方老四還順手扯了塊布條,放在一段木柴上,在篝火上點燃,做成了個簡易的火把。
    借著方老四手上的火把,胡未他們看到來人正是他們不久前見過一面的白鬢男狐妖阿良。
    不過此時這俊美男狐妖卻不復往日風采,他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頭髮淩亂,面色憔悴,眼神也有些散亂,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而他背後衣服則滿是破洞和裂痕,好像被一群老鼠咬過撕扯過了一番,卻正是戒戒的傑作。
    胡未和戒戒剛才突然轉頭看向這邊,正是發覺了隱藏在這沙丘後的男狐妖的氣息,所以胡未才假裝訓斥戒戒,將戒戒丟向這邊,戒戒早是心領神會,趁著這狐妖不備,直接從他脖頸處鑽了進去,在他後背一陣亂咬亂撓。
    而這男狐妖也是剛跑到這沙丘後,正準備豎起耳朵聽胡未在說什麼,卻聽胡未突然大聲訓斥戒戒,又將戒戒朝他丟了過來。
    他心中一驚,趕緊伏下身子,緊貼地上,卻不想戒戒其實就是奔著他來的,他剛低下頭,便覺脖子後面一涼,戒戒已是從他脖子後面鑽了進去。
    隨即他便感覺仿佛有條冰冷的蛇在他後背處大肆鑽行,他頓時不由毛骨悚然,驚恐萬分,又聽戒戒撕裂他衣服的聲音,膽寒的他還以為戒戒正在咬他的後背,更是幾乎肝膽欲裂,終於忍不住驚駭而大叫起來,也在沙地上亂跑亂跳著,雙手不停在自己後背處亂抓,想將戒戒甩下來或者抓下來。
    可惜戒戒卻跟條泥鰍似的,他根本就抓不到戒戒,更不可能這麼容易將戒戒甩下來,而心裡早已被恐懼所佔據的他都忍不住臆想戒戒都已在他後背咬爛,所以幾乎都要絕望,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全然沒有了主意。
    胡未幾個卻發現這男狐妖後背衣服雖已被戒戒撕得稀爛,連背部都隱約露了出來,但背上除了幾條紅印之外卻無任何傷痕,想來也是戒戒手下留情,沒下狠手,否則的話,以這男狐妖的反應速度或者說心理素質,戒戒要在他背上咬出個洞來也是挺簡單的事。
    小狐妖在仔細看了看這叫阿良的男狐妖,見其並沒受什麼傷後,也是輕籲出口氣,卻又開口說道:“阿良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別跟來的嗎?”
    這男狐妖也漸漸回過了神來,他摸了摸自己後背,發現背上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已是血肉模糊後,也神情一松,長呼出口氣。
    但聽了小狐妖問後,他抬頭看向小狐妖,眼裡卻滿是悲憤之色:“你為什麼要跟這這些人類?難道就因為你的……”
    “你別亂說!”小狐妖阿乙眼裡閃過一絲急色,打斷了男狐妖的話道。
    “我沒亂說!”男狐妖站了起來,大聲叫道,顯得十分激動,“當初族長命令我倆來這沙狐國,助沙狐族一臂之力,可不到幾天,你就不辭而別,匆匆離開了沙狐國,幾天不見蹤影,我心裡著急,便到處找你,可怎麼也找不到你……等你回來的時候,你竟然帶著傷,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卻怎麼也不肯跟我說……”
    頓了頓後,男狐妖恨恨地看了胡未幾個一眼,又說道:“前幾天遇到他們這些人,我才知道你當時去了北唐國。不過既然你有命令在身,我也無權干涉,就算你隻身犯險,我也只能幹著急。可這一次你又突然離開沙狐國,還口口聲聲說有重要任務,卻為什麼要跟他們混在一起,難道這就是你的任務嗎?!”
    “你……”阿乙看了看男狐妖,又很快將頭低了下去,眼神顯得有些尷尬,倒似有些心虛一般。
    男狐妖胸膛劇烈起伏,又指了指胡未,義憤填膺道:“你不是說他是大羅教尊者降世嗎,是我妖族死敵,以後定會給我妖族帶來無窮的災難,你一定要殺了他才行嗎?可這幾天你又做了什麼,不但跟他們同行,還跟他們同吃同住,談笑風生,你真的是來殺他的嗎?”
    “你一直在跟著我們?”阿乙猛然抬起頭,眼神詫異。
    男狐妖卻更顯悲憤,叫道:“我還擔心你有危險,所以才……卻不想你竟然會這樣……難道說因為當初他放了你,所以你才不忍心下手嗎,可就算你下不了手,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子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阿乙也有些焦急起來,慌忙搖頭道:“蒙乎長老曾跟我說過……”
    “我才不管蒙乎長老怎麼說!”男狐妖卻用力揮了揮手,打斷了阿乙的話,他緊緊地盯著小狐妖看了一會,卻又突然苦笑起來,“難道說……難道說就因為他當初放了你,你對他心存感激,想要報答他嗎,所以才跟他們走在一起,還不顧辛苦為他們引路?”
    阿乙卻反而鎮定下來,只緩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不是的,阿良,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你還想騙我嗎?!”男狐妖卻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還想我把話說得更明白些嗎?!!”
    看著一臉癲狂的男狐妖,胡未幾個都不由皺起了眉頭。無緣也是面露一絲譏誚,忍不住小聲說道:“不是說天狐一族個個天資超凡,聰明絕頂,為什麼這狐妖卻如此不可理喻?”
    方老四卻冷笑了一聲,看了看那男狐妖,又莫名地看了看胡未:“聽說感情會沖昏人的頭腦,讓人喪失理智,看來對於妖族來說也是如此。”
    胡未微微愣了一愣,轉頭看了看方老四,方老四卻將頭轉了過去。胡未微微笑了笑,也不說話,又轉過了頭去,眯起眼睛看著那男狐妖,偶爾看一眼小狐妖阿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阿乙面對男狐妖的質問,卻越來越顯冷靜,也沒再說話去反駁男狐妖,只靜靜地看著男狐妖。
    本正說得起勁的男狐妖一接觸她清澈的眼神,突然渾身輕顫了一下,隨後也閉了嘴,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竟又用哀求似的語氣,低聲對阿乙說道:“阿乙,跟我回去吧,咱們現在就回天狐國,再也不出來了。”
    阿乙卻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幽幽說道:“阿良你也知道,我回不去了……”
    “不,不會的!”男狐妖卻又激動起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我去跟族長說,去跟她求情,她一定會讓你回去的!”
    阿乙卻又搖了搖頭,眼裡露出一絲苦澀:“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族長她怎麼可能會再讓我回去……”
    男狐妖怔了怔,眼裡閃過一絲絕望,但是隨即他卻又面露決絕之色,說道:“那我們去其它地方,不回天狐國也罷,我陪你一起浪跡天涯!”
    阿乙愣了愣,看了看男狐妖,眼裡閃過一絲感激,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變得平靜如水,她轉頭看了眼胡未,又是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能走,阿良,你自己回天狐國去吧,你跟我不一樣,如果你擅自脫離天狐一族,族長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為什麼?”男狐妖一愣,喃喃道,隨即他也轉頭看向胡未,“是因為他嗎?”
    阿乙沉默了一下,接著便點了點頭。
    男狐妖眼睛驟然睜大,瞪著阿乙:“難道你真的喜歡上這個人類了?”
    阿乙猛然抬頭看向男狐妖,眼裡滿是詫異,隨後又是慌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阿良你別亂說!”
    “那是為什麼?!”男狐妖突然又激動起來,大聲叫道,眼裡滿是不解和憤慨。
    “我不能跟你說。”阿乙輕歎了口氣,卻已恢復了平靜,“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良,你自己回天狐國去吧。”
    男狐妖卻是呆在那裡,半天沒回應,眼神卻是閃爍不定,複雜無比。
    過了一會,他卻又轉頭看向胡未,眼裡滿是怨恨,臉色也越來越猙獰:“都是你,都是你害了阿乙,害得她不能跟我回天狐國去,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說著,他竟是張開雙手,瘋子似地撲向胡未。
    可惜沖昏了頭腦的他進攻毫無章法可言,胡未腳下一動,便輕鬆地躲了開去。
    只是這男狐妖卻真跟瘋了似的,撲了個空之後,竟還不肯甘休,轉身再次撲向胡未。
    卻又被胡未輕鬆躲閃了開去。
    那阿乙也急叫著他的名字叫他住手。
    可男狐妖卻絲毫聽不進去,也不顧胡未有意容讓,一次接一次撲向胡未。
    見這男狐妖如此不可理喻,感覺自己躺著也中槍本就有些委屈的胡未也是失去了耐心,在一次躲閃開後,在他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腳,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
    胡未這一腳用力頗大,再加男狐妖自己沖勢也大,胡未這一踢,男狐妖也直飛出五六米遠,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狐妖臉孔朝下落到地上後,便一動不動,趴在了那裡,許久不見起來,好像已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胡未見男狐妖遲遲不見起來,微微有些意外,又見他整個臉都埋在沙裡,也有些擔心他會被悶死,便趕緊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邊上正有些失神的阿乙卻突然眼露急色,大叫了聲:“小心。”
    胡未心中一凜,一把丟下男狐妖,迅疾向後退去。
    然而他還沒退出兩步,在他身邊突起一陣異風,卷起滾滾沙土,迅疾將他裹了起來。
    胡未只覺身上突然好像綁了數圈繩索一般,竟是難動分毫。
    正在他驚詫間,裹著他的黃沙竟又變成了白色,還變成了一條條白色細線。
    他抬頭一看,卻發現前面那男狐妖竟是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白色狐狸,白狐立在地上,高近兩米,就跟一匹大馬似的,堪稱巨獸。
    而捆縛著胡未的卻正是他的尾巴。
    想來這只巨大白狐正是男狐妖的真身。
    變身之後,男狐妖仰天一聲大吼,然後轉身撲向胡未。
    胡未和他之間不過相距兩三米,他一躍即到,張開血盆大口直咬向胡未腦袋。
    他一雙滿是血絲的眼裡閃著暴虐之色,嘴裡白色尖牙鋒利如刀,胡未的腦袋如果被他咬到的話,就算不被直接咬下來,也要被咬出幾個大洞。
    胡未被白狐尾巴緊緊捆縛著,難以移動分毫,眼看白狐的嘴巴離他越來越近,也只能雙腳用力一蹬,直接朝左邊滾去。
    可雖然他的腦袋躲過了白狐的大嘴,但不等他落到地上,白狐已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胡未只覺肩上傳來一陣鑽心般的劇痛,忍不住痛哼了一聲。也虧他現在身子堅韌程度遠不是以前可比,再加白狐自己的尾巴也還纏在他身上,他肩上正覆著一層白狐尾上的毛髮,否則的話,估計胡未這肩膀都要被白狐直接咬下來。
    不過他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強憋著口氣,繃緊了肩上的肌肉,以防一洩氣,白狐就真的直接將他肩膀給咬下來。
    白狐卻也悶吼了一聲,牙關一緊,更用力地咬了起來。
    不過咬了幾下後,他卻發現一直無法將胡未肩膀咬穿,他便猛地一仰頭,將胡未整個人都拋了上去,同時迅疾收回尾巴,然後高高躍起,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咬上半空中的胡未。
    眼看他的嘴巴就要再次咬到胡未,半空中的胡未無處借力,也根本無法躲開,胡未懷裡戒戒卻在白狐收了尾巴之後,終於恢復了自由,它大叫一聲,在胡未身上用力一蹬,朝著白狐反撲了過去。
    不等白狐咬到胡未,它已是跳到了白狐頭上,便張大了嘴巴,朝白狐腦袋狠狠咬了下去。
    白狐受痛,一聲大叫,拼命地甩起腦袋來,不過他的沖勢卻未變緩,所以還是撞在了胡未身上,只聽砰的一聲,胡未竟是給他遠遠撞飛了出去。
    白狐也落到了地上,一邊拼命地甩著頭,一邊舉起爪子去抓頭上的戒戒。
    可惜戒戒身子小,在他頭頂濃密的白髮間鑽來鑽去,躲避他的爪子,他也一直無法抓到戒戒。
    而被白狐撞飛出去有十多米遠的胡未狠快就跳了起來,他也一聲大吼,身形一閃,直接撲向了白狐。
    白狐只覺眼前一花,胡未已是來到了他的跟前,他張開嘴巴,正準備去咬胡未,胡未突地消失在他面前,轉瞬間便已跳到了他的背上。
    白狐只覺背上一重,不等反應過來,胡未又是大吼一聲,一拳朝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白狐腦袋猛地一震,被胡未直接打趴了下去。
    可是很快,白狐又抬起了頭來,轉過腦袋,咬向背上的胡未。
    胡未卻又迎面一拳,直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這一下,白狐終於忍不住一聲慘叫,鼻子一陣急抖和抽搐。
    胡未卻又跳了起來,背對白狐坐在他背上,然後一拳接一拳狠狠朝著白狐腰部砸了下去。
    白狐又一陣慘叫,蹬著後腿想將胡未甩下來,但因腰部受創,卻怎麼也跳不起來。
    等胡未砸下第六拳之後,白狐一聲嘶鳴,軟軟地趴了下去。
    “住手!”邊上阿乙急叫了一聲。
    胡未停了下來,看向阿乙。
    阿乙低下頭,懇求道:“請您住手……饒了他吧……”
    胡未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抱起戒戒,朝無為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無為他們也趕緊迎了上來,眼裡滿是擔憂之色,只因胡未左肩血流不止,身上的長袍都已被鮮血給染紅,他的左臂也都垂在那裡,好像斷了似的。
    “無戒師兄,你怎麼樣了?”無緣跑到胡未邊上後,小心翼翼地扶住胡未右手,急問道。
    臉色蒼白的胡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然後便直接坐了下去,又從懷裡拿出個小瓶子,遞給無為:“先幫我止血吧。”
    無為趕緊接過那瓶子,方老四則忙把胡未的長袍從在左肩處直接撕了開來,但見胡未左肩那幾個深可見骨的血洞,三人齊吸了口冷氣,也都不由愣在了那裡。
    “趕緊止血吧,血流光的話可來不及拉。”胡未苦笑了笑,提醒三人道。
    無為和方老四回神,一陣慚愧,趕緊七手八腳幫胡未處理起傷口來。
    方老四拿來水袋,將胡未傷口稍稍清洗了一下,無為便將瓶子裡的粉末倒在胡未傷口上。
    那粉末倒到胡未傷口上後,胡未左肩那幾個血洞倒是很快就止了血,兩人又找來件乾淨的衣服,將衣服撕成布條,將胡未傷口包了起來。
    這時對面那白狐也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又盯著這邊的胡未,眼神怨毒。
    “愚蠢的傢伙!”無緣氣不過,抱著阿花朝那白狐走了過去。
    “無緣,回來!”胡未站了起來,叫住無緣,朝無緣搖了搖頭,“算了。”
    無緣一臉不滿,但還是停了下來。
    “阿良,你怎麼能這樣?!”白狐邊上的阿乙看了看胡未這邊後,又轉頭盯著白狐,目露一絲怒色。
    白狐轉頭看向阿乙,眼神複雜,悲憤,不甘,無奈,委屈。
    過了一會,他仰天長叫了一聲,隨即便掉頭朝西疾跑而去,轉瞬間就隱沒於沉沉夜色之中。

TOP

第八十五章 莫名誤會
    (今天六千多了,呵呵。wWw、謝謝悠悠的捧場!)
    阿乙朝白狐離開的方向呆呆地看了半天,而後才低頭輕輕歎了口氣。她走到胡未他們前面,抬頭看了看胡未,眼神卻是有些閃爍,小聲問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這點傷在下還撐得住。”胡未微微笑了笑,直視著小狐妖的眼睛,說道:“只是……”
    可不等他說完,小狐妖卻低下了頭,說了聲對不起,便急急跑了開去。她快步跑上了那沙丘,而後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遠方。
    胡未不由微微一愣,有些意外,隨後又苦笑了聲,搖了搖頭走了回去。他原本還想趁著這個時候問小狐妖幾個問題,卻不想小狐妖倒似知道的胡未的心思,有意躲避一般,竟急急跑了開去,以致他的疑惑依舊只能藏在心裡。
    無為幾個也跟著胡未走回了帳篷那邊,心裡帶著跟胡未同樣的疑惑。這小狐妖阿乙和那男狐妖剛才的談話頗有些耐人尋味,也有許多讓人費解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不等胡未他們走回帳篷那裡,戒戒卻是突然從胡未懷裡跳了下去,丟下了胡未他們,跑去了小狐妖那裡。
    之後胡未換下了沾滿了血的衣服,便鑽進帳篷睡覺。他這次傷得挺厲害,流了不少血,頗覺疲憊,只能暫時丟下那些疑惑,先睡一覺再說。
    等胡未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陽光直射在帳篷上,帳篷裡也悶熱得如蒸籠一般,不過原本跑去阿乙那裡的戒戒卻跟往常一樣,在他肚子上搖頭晃腦蹦蹦跳跳,一邊唧唧吱吱抑揚頓挫地叫個不停。
    “好拉,肚子餓不餓,吃東西去?”胡未起身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摸了摸自己空癟的肚子,笑道。
    小傢伙則也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順著胡未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上,捏著他的耳朵繼續‘唱’個不停。
    胡未又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左臂,發現左肩倒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疼,便滿意地笑了笑,站了起來。
    不過這時他卻發現外面靜悄悄的,很有些不正常,不由心中一緊,面色大變,因為像往常的話,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大家要吃東西,整理行裝準備出發。
    只是他在皺了皺眉,豎起耳朵靜聽了片刻後,還是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帳篷,看到外面的景象,胡未又是愣了愣,隨後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無為無緣還有方老四三個正在收帳篷,卻都躡手躡腳,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而且三人也幾乎都不說話,只不時打著手勢,或者走近對方小聲說上幾句,看去神神秘秘倒像在偷別人帳篷似的,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兩個蠍子精則是直著尾巴彎著身子半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有如石化了一般,樣子甚是怪異。
    就連不遠處那群跳鼠,也是立在那裡不見任何動靜,好像集體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
    “啊,無戒大師醒了!”正在胡未有些奇怪時,那解小貝突然渾身抖了一下,叫了起來。
    “別吵!”那原本也一動不動的解小寶卻突然用前螯敲了下解小貝的腦袋,“不是叫你不准動,不准發出任何聲音的嗎?”
    “可無戒大師不是已經醒了嗎?”解小貝嚷道,語氣裡帶著絲委屈。
    “還不是被你吵醒的?!”解小寶卻又用前螯敲瞭解小貝一下,接著轉身看向無為他們那邊,叫道:“無緣大師,你可看到拉,剛才是小貝吵醒了無戒大師,可不關俺的事。”
    “不是啊,大哥你可別亂說!”解小貝跳了起來,大叫道:“明明是無戒大師自己醒來的!”
    “就是你吵醒無戒大師的,你還不承認?!”解小寶晃了晃兩隻前螯,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難道還想讓俺替無緣大師教訓你一頓嗎?”
    “解小寶,你血口噴人!”解小貝渾身急抖,一副悲憤模樣,“俺再也不認你這個大哥拉!”
    “俺就是你大哥,你不認也得認!”解小寶洋洋得意地說道。
    “就不認!”解小貝叫道。
    兩個蠍子精頓時又不停吵了起來。
    “好了,別吵!”無緣朝兩蠍子精瞪了一眼,一臉不滿道。
    兩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蠍子精頓時止了聲,又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好像石化了一般。
    只不過很快兩個蠍子精又齊轉身看向無緣那邊,開口說道:“那個,無緣大師,無戒大師都已醒了,俺們還不能動不能說話嗎?”
    “對!”無緣看也不看他們,和無為以及方老四走向胡未,詢問胡未傷勢恢復得如何。
    兩蠍子精也果真不敢再動,卻又小聲爭吵了起來,互相埋怨著對方。
    胡未問了無緣他們後才知道,為了讓受傷的他多睡一會,無為他們才極力減少說話,忙活時也儘量小聲,就是不想驚醒胡未,要知這陣子每天前半夜都是胡未守夜,無為他們則是輪流守後半夜,他們都擔心胡未身體吃不消,這次胡未又受了傷,便想儘量讓他多睡一會,前幾天的話,這個時候,大家都應該已經出發了。
    不過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兩蠍子精卻實難管住自己的嘴,總是會忍不住互相吵上幾句,一旦吵得凶了,更難停下來,無緣便命令他倆站在那裡不准動也不准說話,直到胡未醒來為止,因此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而那群跳鼠,則不用無緣他們囑咐,便主動學解小寶和解小貝的樣,保持著靜默。
    聽了無緣他們說後,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也微微有些感動,他前後左右晃了晃左臂,說道:“沒事了,估計過幾天就會好了。”
    說著他又走到兩蠍子精邊上,笑道:“辛苦兩位大王拉,你們現在可以說話了,也可以打架了。”
    兩蠍子精呆呆地看了看胡未,隨即突然大叫一聲,撲向對方,扭打在一起,發洩著早上積聚的怒氣和過盛的精力。
    胡未哈哈笑了起來,轉身去收拾自己的帳篷,無為幾個卻忙跟了上來,搶著給胡未收拾,也勸胡未還是要小心一些,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胡未的傷可也不輕,只怕沒那麼快就好。
    見無為他們一副關切和慎重模樣,胡未也沒再堅持,坐到地上吃起了東西來。戒戒卻又拖了一包食物跑去了坐在沙丘上的小狐妖阿乙那裡。
    阿乙在胡未從帳篷裡出來後,也轉過身一直看著這邊,見到戒戒跑向自己,胡未也看向她那邊,卻慌忙轉過了身去。不過等戒戒打開包裹,拿去食物給她時,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細細吃了起來。
    胡未笑了笑,便轉回頭,大口吃起了東西。
    等他吃完時,無緣走了過來,將幾件衣服塞到了胡未懷裡,說道:“給你,無戒師兄。”
    胡未卻是愣了一愣,只因他感覺到無緣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說話的語氣倒似有些酸酸的。
    他抬頭看了看無緣,見書生竟是嘟著嘴巴,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怎麼了,無緣師弟?”胡未疑惑道。
    無緣指了指胡未懷裡的衣服:“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胡未拿起衣服看了看,又愣在了那裡。這幾件衣服正是他昨晚換下的,當時上面染滿了他肩上傷口流下的鮮血,但現在卻是乾乾淨淨的,不見一點血漬,而長袍和夾衣的肩膀處,被白狐咬出的那幾個洞也是打上了補丁,線腳整齊乾淨,若非補丁顏色跟衣服本來顏色略微有些部同,只怕這幾個補丁都不大容易發現。
    而這幾件衣服還散發著淡淡的異香,沁人心脾
    胡未隨即明白了過來,朝小狐妖那邊看了看。
    小狐妖也正轉頭看著胡未,見胡未看向她,又趕緊將頭轉了回去。
    胡未苦笑了笑,搖了搖頭,將衣服折了起來。
    只是無緣卻站在胡未跟前,半天沒見動靜,也沒要走開的意思。
    胡未抬頭看了看無緣,忍不住笑道:“怎麼?”
    無緣看了看胡未,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小狐妖,遲疑了一下後,蹲下身,又抓起自己長袍的下擺,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隨即面露一絲嫌惡,埋怨道:“無戒師兄,我的衣服都發臭來,感覺越聞越臭。”說著他指了指胡未懷裡剛剛折疊好的衣服,“你不是說送一套你的衣服給我嗎,要不就把這一套送給我吧?”
    胡未失笑道:“這衣服都補過了,我還是拿其它的給你吧?”
    “不不不,我就要這一套。”無緣卻連連搖頭,一把抓住胡未懷裡的衣服,摸了摸上面的補丁,“就這套好了,無戒師兄,你就把它給我吧?”
    “好吧好吧,給你就是,你這傢伙真夠執著的。”胡未笑道,將衣服遞給無緣。
    只是不等無緣接住,胡未卻是突然將衣服收回了懷裡,眼睛則看著無緣肩上的阿花,眼神頗是怪異。
    無緣不由疑惑,也轉頭看了看自己肩上的蛤蟆精,有轉頭問胡未:“怎麼了,無戒師兄?”
    沉默了一下後,胡未斜看著無緣,皺起了鼻子道:“你不會想拿這衣服做什麼非份之舉吧……”
    無緣愣了愣,隨即明白了胡未的意思,卻頓時紅了臉,一臉惱羞道:“無戒師兄,你想什麼呢?!”
    “這可是我的衣服,”胡未突然笑了起來,“我看你還是用你自己的衣服合適一些,或者直接去要阿乙姑娘的東西。”
    無緣一張臉已是變得通紅,聽了胡未說後,他呼地一聲站了起來,跺了跺腳,萬分懊惱道:“無戒師兄?!你把我想成什麼拉?!我只不過是覺得這衣服上有阿乙姑娘親手縫上的補丁,香氣更是濃郁,所以才要這幾件衣服。不是阿乙姑娘一直沒給我洗過衣服嘛,否則我才不要你這衣服呢!”
    胡未站了起來,拍了拍無緣的肩膀,笑道:“好拉好拉,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是拿一套你自己的衣服來吧,我幫你拿去給阿乙姑娘洗,這總行了吧,到時候你怎麼折騰你自己的衣服,我都不會介意的。”
    “是嗎?那好那好!”無緣一臉欣喜,連忙點了點頭,轉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不過他剛轉身,卻又停了下來,臉上又堆起了氣惱之色,他轉頭看向胡未,帶著哭腔道:“無戒師兄,你其實還在懷疑我?”
    胡未低下頭,強忍著笑,朝他揮了揮手,叫他趕緊去拿衣服。
    無緣雖一肚子委屈,但還是去拿了套衣服來,不過也不停小聲嘟嚷著,想是在抱怨胡未侮辱了他純潔的動機。
    胡未接過無緣拿來的衣服,哈哈笑了笑,便朝小狐妖那邊走了過去。
    那邊正吃著東西的小狐妖阿乙見胡未朝著自己走去,便突然站了起來,而後卻又緩緩坐了下去,卻把手裡吃了一半的一塊醬驢肉放回了袋子裡,低著頭,抱著肩膀,一副做錯了事的小學生模樣。
    戒戒則又拿起了那半塊醬驢肉,塞到她手裡,還朝她叫了幾聲,仿佛在叫她放心吃著就是。
    小狐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驢肉,又轉頭看了看戒戒,遲疑了一下後,還是從上面撕下一點,放到嘴裡,細細吃了起來。
    “阿乙姑娘吃東西呢,這驢肉味道不錯吧。”
    胡未走到小狐妖身邊,笑道。
    小狐妖卻是渾身一震,快速將那半塊驢肉放回了袋子裡,一副慌張樣子。
    戒戒轉身瞪著胡未,朝胡未大叫了一聲,是在抱怨胡未為什麼要嚇小狐妖。
    胡未卻捏了捏它的臉蛋,然後在它邊上坐了下來,把無緣的衣服放到小狐妖身邊,笑道:“這是我無緣師弟的衣服,還要麻煩阿乙姑娘幫他洗一下,他已經念叨好幾天了。”
    小狐妖愣了愣,緩緩抬起頭看了看胡未,只是剛一接觸胡未的視線,她卻馬上又將頭轉了過去,不過隨後她還是拿起了無緣的衣服。
    但很快,她眼裡又露出一絲疑惑,開口說道:“這衣服不是乾淨的嗎?”
    胡未愣了愣,隨後乾笑了兩聲道:“無緣師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喜歡阿乙姑娘洗了衣服後在衣服上留下的香氣……”
    小狐妖微微一怔,隨即眼裡也露出一絲笑意來,又從懷裡拿出那塊手帕,在衣服上輕輕擦拭著。
    見到那塊手帕,胡未想起了另外件事,轉頭看了看戒戒,面露疑惑。
    戒戒卻是將頭扭了過去,抓起塊牛肉吃了起來。
    胡未面露一絲鄙夷,突然一把抓住戒戒,捏開它的嘴巴,然後從懷裡拿出先前戒戒‘分贓’給他的那張皺巴巴的紙,塞進了它的嘴裡。
    小傢伙卻也不掙扎,瞪了胡未一眼,而後顛顛地跑到小狐妖跟前,朝小狐妖悶聲悶氣地叫了幾聲。
    小狐妖抬頭一看,發現戒戒嘴裡塞著張紙,不由一愣,她將那張紙從戒戒嘴裡拿了下來,打開一看後,卻是眼露欣喜,說道:“呀,終於找到了!”
    說著她抱起戒戒,用額頭碰了碰戒戒的腦袋,“謝謝你戒戒,我丟的東西都讓你找回來了,你真厲害!”
    戒戒也用力蹭了噌小狐妖的臉,卻又朝胡未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一副得意模樣。
    胡未哭笑不得,白了它一眼。
    過了一會,小狐妖將無緣那幾件衣服都擦拭了一遍,那些衣服也都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異香。
    “好了。”小狐妖將衣服遞給胡未,頭卻低著,沒看胡未。等胡未接過衣服後,她更是將頭轉了過去。
    胡未看在眼裡,不由笑了笑,說了聲謝謝阿乙姑娘,然後便站了起來,走下了沙丘。
    小狐妖忽然轉頭,看著胡未,眼神顯得有些意外。
    戒戒卻又抓起那半塊驢肉,塞到了她的手裡。
    小狐妖看了看戒戒,似自言自語地輕聲喃喃道:“他為什麼不問我呢?”
    戒戒抬起頭,朝小狐妖憨笑了笑,又埋頭吃起東西來。
    另一邊,胡未獎衣服拿給無緣時,無緣不有喜不自勝,不停地聞著那幾件衣服,一臉陶醉模樣。
    只是他轉頭一看胡未,見胡未臉上笑容怪異,卻是突然跳了起來,哀聲叫道:“無戒師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拉!”
    “知道知道。”胡未擺了擺手,轉身走了開去,卻又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無緣頓時變得垂頭喪氣,一臉懊惱。
    收拾好東西後,大家又上了路。
    小狐妖也帶著戒戒跟了上來,又走到了隊伍前頭,低頭默默走著。
    這一次,無緣倒是學聰明了,牽了頭駱駝走上去,讓小狐妖騎著駱駝趕路,見小狐妖拒絕,他便說算是小狐妖幫他洗衣服的酬謝,小狐妖聽了他說後,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韁繩,騎上了駱駝。
    這也讓書生高興乃至得意了半天。
    見小狐妖也騎上了駱駝,胡未和戒戒便不約而同地唱起了歌來,在他們歌聲的感染下,駝隊也是漸漸加快速度,疾馳起來。
    無為幾個擔心胡未又會控制不好,難以停下,又擔心胡未傷勢,便也忍不住提醒胡未注意身體,暫時不要唱了。
    胡未卻不理會,和戒戒高聲唱個不停。
    不過無為他們擔心的事情也沒發生,胡未既沒像上次那樣,唱到忘乎所以,都不知停下,也一直精神抖擻,似乎根本沒受過傷一般。
    甚至到了下午,胡未撕開肩上包著的布條時,無為他們驚異地發現胡未肩上的傷口竟都癒合得差不多了,原本深可見骨的血洞已是不見,只留下了幾個淡淡的疤痕。
    無為幾個不由驚詫不已,面面相覷。
    解小寶和解小貝則又叫嚷著說胡未不是人類,分明是怪物。
    就連小狐妖也是驚異不已,喃喃著怎麼可能恢復得這麼快。
    隨著太陽落下,天色漸黑,胡未他們也放慢了速度,準備找片背風的地方停下了休息。
    前面小狐妖卻突然驚呼了一聲,加快速度跑了出去。
    胡未看了看遠處,也是面色一肅,急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小狐妖,小狐妖已是停了下來,她跳下了駱駝,呆呆地看著前面地上躺著的一個人,喃喃了一聲:“阿良?”
    地上躺著的那人正是昨晚傷了胡未後遁逃而走的男狐妖阿良。
    不過此時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眼緊閉,面色慘白,頭髮淩亂,好像死了一般,樣子甚是淒慘。
    小狐妖走到他邊上,將他扶了起來,而後看向胡未,懇求道:“能給我點水啊?”
    胡未摘下水袋,走了上去,拔掉水袋上的塞子,遞給小狐妖。
    小狐妖眼露感激,將水袋接了過去,然後放到男狐妖嘴邊,緩緩傾倒。
    男狐妖嘴巴動了一下,喝了口水,隨後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將喝進嘴裡的水也吐了出來。
    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小狐妖後,面露一絲慘笑:“阿乙,是你嗎?”
    “是我,你怎麼了?”阿乙問道。
    “我……”男狐妖又緩緩轉頭看了看胡未,卻突然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嘶聲叫道:“是你?!”
    “是我。”胡未笑了笑道。
    “你這卑鄙無恥的傢伙!”男狐妖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又想在阿乙面前裝好人嗎?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啊?!”
    “你怎麼了,阿良?”小狐妖阿乙訝道。
    胡未也是一頭霧水。
    男狐妖一把抓住阿乙的胳膊,急聲說道:“阿乙,你千萬不要給他騙了啊。他昨晚在你面前的時候,裝做大度地放了我,沒有為難我,誰知到了後來,他竟是追了上來要殺我,這個偽君子,卑鄙的傢伙,你,你千萬……”
    男狐妖越說越激動,突然大聲地咳嗽了起來。
    “阿良你在說什麼?”阿乙一臉驚訝。
    “我追殺你?你認錯人了吧?”胡未奇道:“我昨晚都在睡覺……”
    “你別騙人了!”男狐妖卻一揮手打斷了胡未的話,激動道:“你以為你蒙著臉我就認不出你了嗎,你自以為聰明,卻忘了將你頭上六點印記也給遮蓋起來,難道我會看錯嗎?”
    “印記?”胡未摸了摸自己頭上,驚訝道。
    “不錯,還有這東西,不也是你的嗎?”
    男狐妖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在他左腿上,一根黃色的東西貫穿了他的大腿,橫刺在他的腿上,看那根黃色的東西,竟分明跟胡未從解小貝那裡得來的黃金杖幾乎一模一樣。
    “黃金杖?!”胡未睜大了眼睛愣在那裡,隨後又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駱駝,解小貝的黃金杖正插在駱駝身側一布袋裡。
第八十六章 李逵李鬼
    胡未從袋子裡抽出那條黃金杖,朝那男狐妖晃了晃,說道:“你說的是這個嗎,貌似我的還在我自己手上呢。wwW、”
    男狐妖一見胡未手裡的黃金杖,不由愣在那裡,但隨後他卻又轉頭看向阿乙肩上的戒戒,叫道:“它不是也有一根嗎?它的那根呢?”
    胡未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戒戒。
    男狐妖見胡未愣在那裡,眼裡又閃過一絲恨色,歇斯底里似地叫道:“你現在總瞞不過去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兩根……”
    可這時戒戒卻張開嘴巴,從嘴裡徐徐吐出一跟黃色的杖子。
    男狐妖頓時傻在了那裡,張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戒戒。
    胡未乃至阿乙也都一臉驚異,看著戒戒將它得自解小貝的黃金杖從嘴裡一點點吐出來。(上一章寫錯了,胡未手上的黃金杖是解小寶的,呵呵。)
    胡未這些天都沒怎麼注意戒戒拿著的黃金杖放哪去了,不想它竟是將黃金杖直接吃進了或者說藏到了肚子裡,而讓胡未和阿乙驚異的是,小傢伙個子還不到黃金杖一半高,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麼將黃金杖吃進去的。
    不過看它吐出黃金杖的情形,似乎吃進去也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它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似的,一點點的將黃金杖吐了出來,卻也讓胡未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頻頻往它屁股上看去,納悶這黃金杖明明比它個子要高很多,藏在它肚子裡,卻為什麼不會把它的肚子戳破。
    戒戒將黃金杖吐出來後,卻又抓起黃金杖,在男狐妖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惡狠狠地朝他大叫了一聲,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顯是在斥責這男狐妖竟然懷疑到它的頭上。
    被戒戒敲了一下,男狐妖卻沒什麼反應,倒像不知道疼似的,他呆呆地看著自己腿上插著的那條黃金杖,顯得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胡未則是看了看身後,無為他們還有解小寶和解小貝也追了上來,胡未便招了招手,讓解小寶和解小貝上來,他指了指男狐妖腿上的黃金杖:“兩位大王看看,這是什麼東西,為何跟你們的黃金杖一般模樣,難道也是你們蠍族的東西?”
    兩蠍子精來到男狐妖邊上,圍著那黃金杖仔細看了看後,卻都突然咦了一聲,叫道:“紅蠍一族的黃金杖怎麼會在這裡?”
    “紅蠍一族?”胡未疑道。
    “是的,這絕對是紅蠍一族的黃金杖!”解小寶用前螯碰了碰黃金杖頂端,那裡有個簡單的紋飾,也不知道是文字還是數位,胡未幾個卻是認不出來,大概也是蠍族特有的標記。
    見胡未他們疑惑,解小寶解釋說,當年那黃金八尾蠍王成神之後,將自己八條尾巴煉成了八根黃金杖,分派給蠍族幾大部落,他們黑蠍一族數目最多,總共分到了四根黃金杖,不過正因為黃金杖的緣故,黑蠍一族後來又陸續分成了四個較大的部落,解小寶和解小貝所統領的正是其中兩個部落,另外兩個部落頭領則是解小寶他們的近親,用人類的話來說,差不多就是他們的堂兄弟。
    而紅蠍一族當時也分到了一條黃金杖,正是男狐妖腿上插著的這一條。
    解小寶和解小貝也奇怪不已,納悶這紅蠍一族的黃金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說紅蠍一族都生活在這大漠南部邊緣一帶,和南楚國以及西硫國交界的地方,離這裡至少有五六千里之遙,除非有特殊情況,持有黃金杖的紅蠍一族的頭領也不會跑到這裡來。
    解小寶又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胡未,說該不會這黃金杖也是別人從紅蠍一族那裡搶來的,因為如果就算是紅蠍一族的頭領來到了這裡,也不會這樣用黃金杖,這簡直是把黃金杖當刀子使,可說暴殄天物,而且這是他們蠍族至寶,紅蠍一族怎會隨便捨棄。
    “唉,該不會是紅蠍一族早忘了使用這黃金杖的法子,所以才會以這麼粗魯的方法使用黃金杖?”說著時,解小寶又歎了口氣,然後前螯夾.緊了黃金杖一端,竟將黃金杖拔了出來。
    本來一臉呆滯的男狐妖頓時慘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即卻又摔倒在地,腿上也是血流如注。他瞪著解小寶,一臉憤怒地叫道:“你想害死我嗎?”
    “哦?對不起,對不起,俺不是故意的!”解小寶愣了愣後回過了神來,趕緊道歉道,隨即卻是舉起黃金杖,竟然將其硬生生地插回了男狐妖腿上傷口處。
    可憐男狐妖一聲慘叫,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後卻是身子一挺,暈死了過去,再次倒在了地上。
    胡未幾個也都被解小寶的舉動嚇了一跳,無緣踢瞭解小寶一腳,似笑非怒地瞪著瞭解小寶一眼,說道:“你個傢伙,分明是故意的吧?”
    解小寶卻委屈地叫嚷了起來:“俺怎麼可能是故意的?他不是罵俺害他嗎,俺現在給他恢復原樣總沒錯吧,他現在腿上都止了血了,不是正好嗎?”
    說完他便罵罵咧咧地拖著解小貝跑去了邊上,好像有些生氣了。
    胡未幾個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那阿乙卻是急了,蹲在那裡不停地叫著男狐妖,她幾次抓住了那黃金杖卻又幾次放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胡未轉身從駱駝身上取下一個水袋,便蹲下身,撕開了男狐妖的褲腿,然後抓住黃金杖猛然將其拔了下來,又用水沖洗了下男狐妖腿上的傷口,接著拿出了瓶子,將瓶子裡特製的止血藥倒了些上去。
    男狐妖傷口頓時止了血,胡未又找來件衣服,撕成布條,將男狐妖腿上的傷口包裹了起來。
    阿乙一直緊盯著胡未的一舉一動,等胡未幫男狐妖處理完傷口,她眼裡的緊張神色也漸漸消去,她看了看胡未,輕聲說道:“謝謝你。”
    胡未笑了笑,站起身,長籲出口氣,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後,又對方老四說道:“方大哥,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趕路。”
    方老四點了點頭,也轉頭看了看四周後,便帶著大家來到一背風的沙丘下,而後開始安營紮寨。
    胡未和無為則合力將昏迷當中的男狐妖抬了過來,又搭起帳篷,將他放了進去。
    阿乙又朝胡未和無為連連鞠躬,說了身謝謝,便鑽進了帳篷,去照顧昏迷的男狐妖。
    安頓好駝隊之後,胡未便叫來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和無為幾個一起又說起男狐妖的遭遇。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顯是有人襲擊了男狐妖,卻讓男狐妖誤認為是胡未襲擊了他,而男狐妖懷疑胡未的根據則是那人頭上也有六點戒疤似的印記,還同樣帶著一條黃金杖。
    胡未現在琢磨不透對方是有意假冒他,還是說對方頭上也真的有六點印記,如果是前者的話,對方的動機也讓胡未更是疑惑,想不明白有人為什麼要這麼做,而如果是後者的話,也就是說只是個巧合而已,可這個巧合卻更讓胡未心驚,因為這印記可是大羅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人所特有的印記,也代表了其身份,如此一來,對方的身份可是更加的讓人難以琢磨。
    想到這裡,胡未隱隱感覺有些莫名的不安。
    正當胡未他們準備吃些東西,戒戒也拖著袋食物朝阿乙所在的帳篷跑去時,帳篷裡突然傳來阿乙的急叫聲:“阿良?!”
    阿乙話音未落,那男狐妖從帳篷裡跑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後,又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胡未他們面前,恨恨地盯著胡未:“你還想裝好人嗎,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說著他還指了指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也是跟你串通好的吧,給你圓謊,你以為我會信你們的話嗎?當時我看到的就是你,你以為真能瞞得過我嗎?你當時為什麼不索性把我殺了呢,就是想到時候可以在阿乙面前裝好人,騙取阿乙的信任嗎?你們這些卑鄙的人類,無恥,卑鄙!”
    胡未只抬頭看了看歇斯底里的男狐妖,便很快就將頭轉了回來,專心致志地吃著東西,也懶得跟著失去了理智徹底昏了頭腦的男狐妖解釋什麼。
    解小寶和解小貝卻是不甘示弱,和男狐妖爭吵起來,說他腦子裡就是一團糨糊,愚蠢程度全天下無人無妖能及,誰都知道這事跟無戒大師無關,還要賴到無戒大師頭上,也罵他忘恩負義,說昨晚無戒大師好心放了他,今天又好心救他,他卻反來怪罪無戒大師。
    他們也是挺有義氣,用前螯將胸脯拍得砰砰做響,為胡未做證,胡未昨晚被男狐妖傷了後便一直在帳篷裡睡覺,怎麼可能去襲擊他。
    可惜現在的男狐妖根本沒有理智可言,聽了兩蠍子精說後,硬是認定了胡未昨晚肯定沒跟解小寶他們呆一起,解小寶和解小貝是和胡未一夥的,自然替胡未說話,只有小狐妖被他們蒙在鼓裡。
    見到男狐妖如此偏激,如此不可理喻,無緣乃至方老四也是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準備教訓這男狐妖一頓,或者直接將他趕走。
    正當他二人走向男狐妖時,阿乙突然跑了上來,攔在了他們和男狐妖之間。
    阿乙看了無緣和方老四一眼後,又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胡未,眼裡卻帶著猶疑之色。
    看了一會後,她又轉身問男狐妖:“阿良,昨晚傷你的人頭上真有六顆印記嗎?你真的看清楚了?”
    男狐妖卻是突然激動起來,憤怒地瞪著阿乙,叫道:“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你覺得我是有意在說謊嗎?”
    阿乙忙搖了搖頭,有些慌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昨晚……”她又看了看胡未,“昨晚他真的一直在帳篷裡睡覺,我並沒看到他跑出去啊。”
    “難道他不能趁著你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去嗎,他本領那麼高,瞞過你的眼又有何難?!”男狐妖卻大聲叫道:“難道你不相信我反相信他嗎?”
    “不是,不是的!”阿乙慌忙搖頭道。
    男狐妖重重地哼了一聲:“昨晚他雖然一隻蒙著臉,可頭上的印記卻是再清楚不過,我怎麼可能會看錯?而且傷我的人身上也沒有任何氣息,正跟他一模一樣,這難道還會有假嗎?!”
    小狐妖愣了一愣,轉頭看向胡未,眼裡帶著疑惑之色,也有質詢之意。
    而就連無為無緣他們也都轉頭看了看胡未,眼裡同樣帶著疑惑之色,倒似也有些懷疑起來。
    胡未將手裡半塊醬牛肉一下子塞進了嘴裡,而後拍拍手站了起來。他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到男狐妖跟前,似笑非笑地看著男狐妖,臉上卻無任何表情。
    “你想幹什麼,你……”激動不已的男狐妖瞪大了眼睛看著胡未,眼裡滿是憤恨,甚至還向前走了一步,大概也不想在氣勢上弱了胡未。
    可話說了一半,他的聲音便低了下去,身上的氣勢也快速消弱,就連他的眼神也是變得閃爍起來,他甚至於低下頭,不敢直視胡未,嘴巴也閉了起來,沒有勇氣將後半句譏諷胡未的話給說出來。
    胡未則仍是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男狐妖,眼神沉靜如水,似乎不帶任何感情。而雖然他跟男狐妖身高相差不多,但在邊上無為他們看來,總覺得胡未是在俯視著男狐妖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狐妖腿受傷,無法站直的緣故。
    男狐妖則感覺站在自己前面的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岩,冰冷,沉默,似乎不帶任何感情,卻又似乎隨時都會壓向自己,將他生生壓成肉泥,又或者說會隨時崩裂開來,將他炸成粉碎。
    更讓他感覺難受的還是胡未的目光,那目光卻沉靜如水,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可他總覺得那眼神非常犀利,仿佛能夠看穿他心底想法似的,這也讓他感到一陣心虛。
    因為他剛才的偏激和對胡未不顧一切的指責並非全是感情衝動所致,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昨晚襲擊傷害他的就是胡未,但就算其中有不少可疑之處,他還是要一廂情願地認定就是胡未。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胡未的注視下,男狐妖越來越覺得不自在,甚至於身子都輕輕顫抖了起來,過了一會,他感覺實在受不了這樣和胡未對峙著,便硬著頭皮說道:“你想怎樣,有本事就殺了我!”
    “我想告訴你,就算我想在阿乙姑娘面前裝好人,想討得阿乙姑娘的信任,也不會有興趣來利用你,因為你太愚蠢了,根本不值得我利用。”胡未一臉淡然地說著,頓了頓後又說道:“所以你要明白,我也不會忌憚在阿乙姑娘面前殺你。”
    說著他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男狐妖衣服,將其提了起來,隨即便將男狐妖直接摜倒在地,他的臉色也是變得冰冷肅厲,眼神更是犀利無比,“要麼早點滾,要麼少說話,別惹我生氣!”
    摔倒在地的男狐妖呆呆地看著胡未,半天沒有吭聲,甚至都忘了呼吸。
    胡未則是轉過身,走回篝火旁,又拿起一塊牛肉吃了起來。
    無緣他們卻也是呆呆地看著胡未,似乎也還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阿乙才回過神,扶起地上的男狐妖。男狐妖坐起來後,卻輕輕推開小狐妖的手,低頭坐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戒戒則拖著那袋子食物跑回了胡未身邊,從袋子裡拿出塊牛肉塞到胡未手裡,還朝胡未叫了幾聲,倒似在安慰平白無故被男狐妖冤枉的胡未一般。
    胡未捏了捏它的臉蛋,笑了笑。
    可他剛拿起牛肉放到嘴邊,卻突然停了下來,而後呼地一聲站起,看向西方。
    剛在胡未身邊坐下的無緣幾個也是立馬跳了起來,看了看遠處後,又看了看胡未,疑道:“無戒師兄怎麼了?”
    “有許多妖怪正朝這邊過來,大家小心戒備!”那方老四睜開右眼,看了看西方後,一臉肅穆道。
    沒過多久,前面就傳來了陣陣異響,有雜亂的腳步聲,有各種奇怪的叫喊聲,原本寂靜的夜也突然變得喧囂起來。
    很快,一群身材龐大,直有半人高的棕黃色兔子突然出現在胡未他們前面的沙丘上。
    這群大兔子見到胡未他們後也是立刻停了下來。
    “不好,這裡也有人類,快跑!”前面一隻比狗還大的兔子竟突然張嘴說了句話,然後便帶頭朝著左邊跑了開去,其它的兔子也是緊隨其後,快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在兔子之後,又是一群騎著兔子的黃鼠狼,帶頭的正是胡未他們見過一面的‘征天大將軍’。
    黃鼠狼妖們原本也想隨著前面的兔子跑開,見到是胡未他們後,又在‘征天大將軍’的帶領下跑了過來。
    跑到胡未他們前面後,黃鼠狼妖們紛紛大叫起來:“仙狐大人救命,無戒大師救命!”
    胡未幾個趕忙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那黃鼠狼妖頭領指了指身後,氣喘吁吁地說後面有個大惡人正在追他們,那大惡人見到妖怪就殺,已經殺了很多妖怪了,附近一帶許多妖族都被他鬧得天翻地覆。
    正說著,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大笑,一個人影出現在沙丘之上,稍稍頓了頓後,那人影便倏忽而至,來到了胡未他們前面。
    黃鼠狼妖們則怪叫著躲到了胡未他們身後,一副驚惶樣子。
    那人看了看胡未他們後,又是哈哈一聲大笑,說道:“這裡真熱鬧,沒想到在沙漠腹地,貧羅還能遇到神教的同仁。”
    胡未幾個卻是愣在了那裡,眼睛則直直地看著來人頭頂,只因在那人頭頂,竟也有六顆跟胡未一樣的印記。

TOP

第八十七章 真假尊者
    (今天晚了點,不過可是六千字大章,呵呵。wwW!謝謝悠悠和hedi童鞋的捧場。)
    這光頭濃眉大眼,身材高大,相貌甚是粗獷,他身穿黃色羅衣,右肩袒露,皮膚黝黑,腳上也沒穿著鞋子,他這副打扮站在俱都長袍長靴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胡未等人面前,有如鶴立雞群,很是與眾不同,而在這茫茫大漠裡,他卻如此裝束,也實在有些不合常規。
    他身上也沒帶什麼行李,唯有肩上卻站著一隻只有拳頭大看去有點像只小貓一樣的動物。在這人跟胡未幾個說話的時候,那只小貓則是齜牙咧嘴的,朝著胡未他們身後那些黃鼠狼惡狠狠地叫喚著,還不時抬起一隻前爪,抓著身前的空氣,就好像在拍一個並不存在的皮球似的。
    這小貓做態雖兇惡,無奈它個子只有這麼點大,再加全身胖乎乎的,又毛茸茸的,看去也像個毛球,也沒什麼威風可言,反顯得挺是可愛。不過躲在胡未他們身後的那些黃鼠狼妖們卻似非常害怕這小貓一般,那小貓叫上一聲,他們便會齊抖上一下,臉上也滿是懼色。
    那羅人跟說了一句後,又轉頭看向邊上那男狐妖,哈哈笑道:“原來小狐狸也在這裡,上次讓你跑掉,貧羅還一直覺得有些可惜,沒想到還能再次碰到,真是不錯。”
    在這羅人出現時,那男狐妖早已從地上跳了起來,一臉疑惑地看著這羅人,聽到這羅人說後,他臉上也變得滿是驚訝,喃喃道:“原來先前偷襲我的是你?!”
    “偷襲?”這羅人疑惑地看了看男狐妖,隨後卻又哈哈大笑起來,他搖了搖頭道:“你這說法可不對,貧羅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就算對你們妖族,也不會做什麼偷襲之事,貧羅可是跟你這小狐狸講了一番大道理,見你不同意才出手的,若非貧羅疼惜你這身漂亮的皮毛,想用它做一條毯子,所以才沒有直接下殺手,否則豈會讓你輕易跑掉。”
    男狐妖渾身急抖,轉頭看了看阿乙,又看了看胡未他們,臉上表情複雜無比,有驚懼,也有尷尬。
    想起當時遇到這羅人的情形,想起這羅人當時所展露的手段,他便感覺陣陣寒意,心底不自由地湧起無盡的恐懼乃至絕望,而這羅人的出現,也印證了昨晚傷他的並非是胡未,他一廂情願的猜測或者說他對胡未有意識的詆毀也被推翻,自然又不免十分的尷尬,看向阿乙和胡未的眼神都變得有些閃爍。
    “小狐狸別害怕,貧羅現在還不想殺你,等貧羅跟這幾位神教同仁聊幾句再說。”那羅人卻哈哈笑道,一臉的自信或者說輕描淡寫,“你或者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先逃一會,那樣的話,貧羅追你也要花點時間,你倒可以多活一會。”
    男狐妖臉色大變,但猶疑了一下後,竟終是沒有選擇逃跑,反抱著頭坐了下去,臉上滿是絕望和悲涼,似乎都已經放棄了求生的**。
    那羅人看了看坐到地上的男狐妖,又仰天哈哈大笑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隨後他又轉頭看向胡未他們:“不知幾位同仁來自北唐還是西硫?”
    無為幾個卻不回胡未的話,齊轉頭看向胡未。剛剛在說起男狐妖遭遇時,胡未也叮囑過他們一些事情,他們自是記得牢牢的,現在碰到了這羅人,他們也都由胡未來應付。
    那羅人也似看出了些端倪,他微微一笑後,便定神看著胡未,說道:“敢問高羅法號?”
    “無戒。”胡未也微微一笑道。
    “原來是無戒師兄,貧羅法號無慮,來自南楚眉山郡大羅寺。”那羅人單手合十做了個禮。
    “原來是無慮師兄,幸會幸會。貧羅來自北唐國青湖縣大羅寺。”胡未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隨後也單手合十回了個禮,又指了指無為無緣以及方老四,介紹道:“這是我無為師兄,無緣師弟以及我們的嚮導方四。”
    無為和無緣稍稍愣了愣,看了眼胡未後,也單手合十跟那叫無慮的羅人做了個禮,口說見過無慮師兄。
    他們之所以會發愣也是在奇怪胡未為何要說自己是來自青湖縣騙說這無慮,卻不說實話,要知這可是犯了大羅教裡的妄語戒。不過又想到胡未先前有過叮囑,他們雖有疑惑,卻也只能暫時藏在心裡。
    而且北唐國大羅教和南楚國大羅教,也就是空教和滿教之間如今多有齟齬,並不和睦,雙方互相傾軋,明爭暗鬥不止,彼此之間說謊欺騙其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無為他們想到這個,更是覺得坦然了許多。
    那無慮回了個禮,又問道:“不知幾位師兄千里迢迢來這大漠有何貴幹?”
    胡未指了指無為身邊的阿花,說道:“我無為師兄所養蠱獸因故受了點傷,為免影響其進階,我們便到這裡來找沙露絳仙草。”
    “沙露絳仙草?”無慮微微皺眉沉吟了一聲,而後又抬起頭哈哈笑道:“聽說沙露絳仙草如今已近滅絕,只有那風來國還有此物生長,莫非幾位師兄要去風來國?”
    胡未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無慮師兄慧眼,貧羅等正是要去那風來國。”
    無慮笑道:“幾位師兄有膽魄,聽說那風來國遠在大漠極西之地,路途不但遙遠,而且非常艱險,那風來國中妖怪橫行,更有風來國主黑風老妖乃是絕頂凶妖,且對人類仇恨無比,視人類有若眼中沙,肉中刺,幾位師兄去風來國可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胡未則歎了口氣,一臉無奈道:“事非得以,既然只有去風來國才能找到沙露絳仙草,貧羅等也只能冒這個險了。”
    無慮點了點頭,在沉默了一下後,又定定地看著胡未,指了指自己的頭頂,問道:“貧羅想問一下無戒師兄,不知你們北唐國大羅教中可也有像貧羅一樣,頭上有著六顆印記的?”
    先前聽到前面異響一起,胡未謹慎之下,便把帽子戴了起來,也遮住了頭上的印記,這無慮自然難以發現胡未頭上也有六顆印記。
    不過胡未一聽到他所說,還是不免心中一凜,但表面上他卻仍是鎮定自若,他假裝愣了愣後,便眯起眼,一臉疑惑道:“像無慮師兄你這樣的?貧羅可沒見過。”
    他頓了頓後,便又問道:“不知無慮師兄頭上這六顆印記可有什麼特別之處?為何要找跟無慮師兄你一樣的,頭上也有著六顆印記的?貧羅以前一直呆在青湖縣,甚少出門,教中師兄弟和師長們認識的也很少,不過回去之後,我倒可以幫無慮師兄打聽一下。”
    無慮卻是哈哈笑了笑,搖了搖頭道:“算了,貧羅也只是隨便問問,無戒師兄不必須掛在心上。”
    “原來如此。”胡未也打了個哈哈,心裡卻是不免有些失望。
    無慮則又轉頭看向邊上那男狐妖,笑道:“怎麼,小狐狸,你為什麼不逃,貧羅……”
    可就在這時,站在胡未腳下那解小寶卻是突然出聲說道:“你這頭上也有六顆印記,難道說你也是什麼尊者降世?”
    那正說著話的無慮渾身一震,猛然轉頭看向解小寶,臉色也變得冷肅起來:“你怎麼知道……”
    他的氣勢也是陡然一變,眼神變得十分淩厲,不怒自威,站在他面前的胡未他們都感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那解小寶更是嚇得向後退了退,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不過很快無慮便又換上了笑容,變回了原來那副和善模樣,他哈哈笑道:“你這蠍子精是如何知道……是如何聽說頭上有六顆印記,就是降世……”
    不過話說了一半,他又頓了頓,臉色也突然變了變,再次變得嚴肅起來,“你個蠍子精剛才說了也是?難道你見過頭上也有六顆印記的人?”
    解小寶抬頭看了看前面的無慮,又看了看跟前胡未,一見胡未也轉頭看著他,而且眼睛瞪得老大,臉上滿是怒色,又嚇得向後退了退,整個身子也都貼到了地上,拼命地揮舞著兩隻前螯,叫道:“俺不知道,俺什麼都不知道!”
    先前胡未叮囑大家注意之事時,解小寶也是在場,只是剛才見到這無慮頭上也有跟胡未一樣的六顆印記,還問胡未北唐國大羅教中有沒有跟他一樣頭有六顆印記的人,解小寶想起當時小狐妖阿乙說過,胡未是什麼降世尊者,他也一時忍不住好奇,才脫口問了出來,現在卻終於發現自己口快說漏了嘴,全忘了胡未當時的囑咐。
    當時胡未叮囑他們說,傷害男狐妖的人可能是在故意冒充他,如果到時候遇到這個人,他們千萬不要隨便說話,一切都由他應付。
    想起自己的黃金杖還在胡未手上,剛才自己卻是沒遵守胡未的囑咐,惹得胡未生氣,解小寶真是追悔莫及,擔心胡未到時候都不會把黃金杖還他了。
    不過他哪裡知道,胡未之所以叮囑他們不要亂說,其實有更大的隱衷。
    而聽這無慮的話,他顯然並不是在冒充胡未,只不過這樣的事實卻更讓胡未心驚,而且似乎這無慮也知道梵天界尊者降世的事情,胡未都忍不住有些懷疑當初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壓死的那個真正的降世尊者復活了,不過讓他疑惑的是,面前這無慮和被他壓死的那個真尊者相貌並不大一樣,而且聽這無慮所說,他又是來自那南楚國,如果他真就是當初那個被胡未壓死的尊者的話,也有些讓人費解他為何又會出現在南楚國。
    難道說這真正的降世尊者被自己壓死了後便升天回了那梵天界,然後又降世到了南楚國去?胡未胡思亂想道,卻又覺得這想法實在有點荒誕。
    那無慮看了看解小寶後,卻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問道:“不知無戒師兄跟這蠍子精有何瓜葛?”
    “無慮師兄為何有此一問?”胡未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貧羅想要問這蠍子精幾個問題,不過看無戒師兄和這蠍子精之間似乎有些關係,所以才有此一問……”說到這裡無慮停了下來,低著頭沉思著,片刻後他卻又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似自言自語道:“貧羅忽然覺得是否多慮了些,這蠍子精只不過是妖怪而已,想來無戒師兄和他也應該沒什麼關係,既然如此,貧羅就直接問這蠍子精好了!”
    說完,他便突然身形一閃,化成一道虛影,朝著胡未這裡沖了過來,眼睛則直看著胡未腳下的解小寶。
    解小寶也知這無慮是沖自己來的,頓時嚇得向邊上跑去,嘴裡則大叫道:“無戒大師救俺!”
    可他的速度怎比得上無慮,不過轉眼工夫,無慮已是追到了它後面,直接伸出只手抓向它。
    不過眼看著他就要抓到解小寶,邊上卻突然躥出個人影,一把抓住了他伸向解小寶的手,硬生生地將他攔了下來,卻正是胡未。
    兩人手上這一碰,身子都是微微顫了顫,在他們身邊也突起一股異風,將地上沙塵都卷了起來,不過他們下盤卻如磐石一般穩固,巋然不動。
    “你……”無慮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轉頭看了看十多米外胡未原先所站之處,又看了看胡未如鉗子似的抓著自己的右手,“沒想到你是個蠱師?”
    胡未則笑了笑,鬆開了抓著無慮的右手:“無慮師兄莫怪,這蠍子精已被貧羅所降伏,貧羅還想借他帶貧羅等去那風來國。”
    “不知……無戒師兄入大羅教已有多長時間?”無慮卻問道,臉色也變得慎重起來,沒了原先那時而閃現的睥睨之色。
    “貧羅是個孤兒,一直生活在大羅寺。”胡未回道,“無慮師兄為何有此一問?”
    無慮卻顯得更是疑惑了,皺著眉頭道:“那為何貧羅都沒曾聽說過北唐國還有無戒師兄你這樣的高手?貧羅之聽說過北唐國萬俟世家有個叫萬俟清秋的女子,年紀輕輕,便已有蠱師修為,沒想到無戒師兄年紀也輕,修為卻也如此之高。”
    “無慮師兄見笑。”胡未一臉謙遜道,私下卻有些汗顏,“貧羅以前一直未出過青湖縣,沒見過什麼世面。”
    “了……師父說過北唐國藏龍臥虎,果真不假。”無慮笑道,隨後又看了看跑在遠處,一副驚悸模樣的解小寶,“對了,無戒師兄誤會了,貧羅並無傷害這蠍子精之意,只是想問他幾個問題。”
    胡未也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無慮師兄就隨便問吧。”說著他朝解小寶招了招手,“解小寶過來,無戒師兄要問你幾個問題,不會害你,你放心就是。”
    解小寶畏畏縮縮地跑了過來,卻又躲到了胡未身後。
    胡未又對無慮道:“無慮師兄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無慮卻是愣了愣,隨後又露出了絲莫名的笑意,擺了擺手道:“罷了,貧羅也沒什麼好問的。”
    見無慮這麼說,胡未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腹誹這傢伙法號雖叫無慮,卻其實顧慮重重,想是也有許多秘密。
    他笑了笑道:“不知無慮師兄到這大漠裡所為何事?從北唐國到這裡只怕有萬里之遙,無慮師兄莫非也是要找什麼東西?”
    無慮卻搖了搖頭,哈哈笑道:“貧羅來這裡並非要找什麼東西,也沒有具體目的地,只是想到這西部大漠歷練一番,聽說這大漠裡頗多實力強橫的妖怪,貧羅便想來見識見識。”
    說著他看了看無為他們身後的那些黃鼠狼妖們,又看了看那男狐妖,面露鄙夷之色:“可惜這些妖怪卻讓貧羅有些失望,看來貧羅也得繼續往西去看看,說不定到時候也會去那風來國見識一下。”
    “看來無慮師兄才是真正的有膽魄,貧羅等自愧不如,貧羅等到了現在都還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那風來國。”胡未笑道。
    無慮也哈哈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胡未一眼,隨後又單手合十朝胡未施了個禮,說道:“無戒師兄有如此修為,也無需太過擔心。貧羅就先告辭了,祝無戒師兄一路順風。”
    說著他又朝無為幾個微微點了點頭,態度之別顯而易見。
    胡未微微愣了愣,隨後回了個禮,笑道:“那也祝無慮師兄一路順風。”
    無慮點了點頭,又看向無為等人身後的那些黃鼠狼妖:“這些黃鼠狼……貧羅剛才正是追他們而來,貧羅就先……”
    不過不等他說完,那黃鼠狼妖頭領突然叫道:“俺們也是早已被無戒大師降伏拉,要給無戒大師帶路呢,你可別想害俺們!”
    無慮面現一絲訝異,轉頭看向胡未,眼裡帶著詢問之意。
    胡未卻是愣了愣,轉頭看向那些黃鼠狼妖。
    黃鼠狼妖們則也齊看著胡未,眼裡滿是哀求之意,還有幾個黃鼠狼妖更是趴在地上,不停地朝胡未磕著頭。
    胡未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們也都早已被貧羅降伏,先前……”
    那些黃鼠狼妖們不等胡未說完便齊聲歡呼起來,更多的黃鼠狼妖們朝胡未磕起了頭,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
    無慮看在眼裡,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隨後指了指那男狐妖,又指了指男狐妖邊上的阿乙:“莫非這兩隻小狐狸也早已被無戒師兄所降伏?”
    胡未反正已是癩子頭上不怕蝨子多,笑了笑,指著小狐妖阿乙道:“不錯,貧羅等這些天穿髒的衣服全靠她清洗……”胡未為照顧小狐妖的面子也特意換了個委婉或者說模棱兩可的說發,隨後他又指了指男狐妖,卻拖長了語氣,“至於他麼……”
    他說了一半,便故意停在那裡,等著男狐妖的反應。
    男狐妖渾身急抖,神情依舊複雜無比,面現猶豫之色,眼裡則也帶著絲期待,但見胡未遲遲不說,他的眼神也漸漸黯淡起來,顯得越來越絕望,但自始自終,他一直都是緊咬著牙,不肯像黃鼠狼妖們那樣主動說自己也早已被胡未降伏。
    “無戒大師……”他邊上的小狐妖阿乙卻是輕叫了一聲,看著胡未的眼裡也滿是懇求之色。
    胡未輕歎了一聲,說道:“他也確實早已被貧羅降伏。”
    男狐妖臉色一松,整個身子都躺了下去,他邊上的阿乙則是看著胡未,目露感激之色。
    胡未邊上的無慮臉上閃過一絲不滿,輕哼了一聲:“無戒師兄,莫怪貧羅多嘴,人妖殊途,不可太過心慈手軟,貧羅看得出這狐妖對無戒師兄可是有怨恨之處,小心你救了他,卻不討好。”
    胡未擺了擺手,哈哈笑道:“無慮師兄多慮了,貧羅並非是要救他,貧羅也只是看上了他那身皮毛,若無慮師兄覺得自己錯過了可惜,貧羅到時候倒可以和無慮師兄分潤,這狐妖的皮毛做兩張毯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胡未原本只是在搪塞這無慮,那男狐妖聽得胡未這麼說,卻是激動地跳了起來,一臉怨毒地叫道:“好哇,你果然沒安好心!”
    胡未愣在那裡,暗裡不由感歎這狐妖智商。
    “罷罷罷,我早已沒有求生之意,一死百了正好。那男狐妖卻又一臉悲憤,咬牙切齒地說道,說著他卻指了指無慮,又指了指胡未,說道:“那叫無慮的羅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站在你面前的這人,他的頭上就有六顆印記!”
    無慮渾身一震,轉頭看向胡未,眼神又一次變得冷肅犀利起來。
    胡未怔在那裡,過了片刻後苦笑了一聲,把自己的帽子脫了下來。
    無慮看了看胡未頭上後,又是渾身輕輕一顫,他定定地看著胡未,臉上帶著激動,又帶著疑惑,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大師兄?!可剛才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第八十八章 真神假神
    原本胡未見到那蠢笨至極的男狐妖揭露了他頭上也有六顆印記,心裡正是又氣又急,也絞盡腦汁快速思索著該怎麼應付面前這無慮,甚至暗暗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備著,提防無慮的突然發難,但聽無慮開口叫他大師兄,自是不由傻在了那裡,難能反應過來。WWw。
    胡未愣在那裡許久沒回應,無慮臉上的疑色則是越來越多,他直直地看著胡未,又輕叫了聲:“大師兄?”
    胡未卻是越來越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到無慮眼裡閃現著的激動之色,他心裡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地搖擺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無慮,猶豫了片刻後,他也是忍不住疑惑道:“你是?”
    見胡未如此反應,無慮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臉上激動和興奮之色也快速消逝,重又變得一臉肅然,他看了看胡未頭上六顆印記,眼裡又露出一絲疑色來:“無戒師兄真不知道自己頭上這六顆印記代表著什麼嗎?”
    胡未也冷靜了下來,看了看無慮,微笑道:“其實貧羅也知道一些。”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隱瞞?”胡未剛說完,無慮便又快速問道,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語氣裡也帶著質問之意。
    胡未沉默了片刻,隨後面露一絲無奈,苦笑了聲道:“無慮師兄不也瞞著貧羅,沒說實話麼?貧羅師父有過叮囑,不得隨便洩露這印記之秘,況且無慮師兄來自南楚國,貧羅更是不得不提防。”
    然而胡未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回答卻不但沒使得無慮神色緩和下來,反顯得更是嚴厲和犀利起來,他哼了一聲,緊緊地盯著胡未:“那是他們世俗中人的想法,難道你也覺得有必要在我面前隱瞞嗎?”
    “可你……”胡未愣了愣,不由感覺更加奇怪。
    無慮沉默了片刻,而後又向胡未走了一步,緊盯著胡未:“你不認得我?!”
    他渾身緊繃,眼神淩厲,做出了一副隨時準備對胡未發動攻擊的架勢。
    站在他跟前的胡未也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不由臉色微變,心裡也忍不住緊張起來,不過他表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在稍稍猶豫了一下後,便摸了摸自己的頭,歎了口氣道:“難道貧羅以前見過無慮師兄,可貧羅實在想不起來了。貧羅有記憶起,就幾個月前剛到北唐國的時候,以前的事情卻大多已想不起來了,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
    聽得胡未所說,無慮突然愣了愣,臉色也漸漸變得緩和起來,他輕歎了口氣,看了看胡未,眼裡竟帶著一絲同情之色,說道:“原來如此……其實到這人間時我發現我也丟失了很多記憶,不過幸虧還記得一些,否則只怕咱倆都不認得對方,也可能要被世俗中人所誤導了。”
    “可貧羅卻是什麼都不記得……”胡未依舊一臉苦惱,不停地摸著自己的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他心裡卻是漸漸激動起來,也有意等著這無慮透露更多的資訊。
    “大師兄,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無慮卻又問道,一副還不確信的樣子,只是不等胡未回答,他又說道:“那你也不記得自己來到這人間的使命了?”
    “使命?”胡未愣了愣,而後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貧羅是不記得了,但聽師父他們說,這世界將有天妖降世,引起人間劫難,所以大羅神才會讓貧羅降世……”
    無慮卻不等胡未說完,便輕哼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無為他們,又壓低了聲音道:“那只是世俗中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什麼天妖降世,如果只是為了鎮壓降世天妖,大羅神何必大費周章,要我倆一起來到人間,卻又把我倆分開,一個降世北唐,一個降世南楚?大羅神派我倆降世來這人間,可是另有目的。”
    聽得無慮所說,胡未不由渾身一震,定定地看著無慮,驚詫萬分道:“你?!我……”
    無慮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看來師兄你真是什麼都忘了,否則我已說得如此透徹,你怎麼可能還沒明白過來。在梵天界大羅神座下,有五百阿羅漢,十.六.大阿羅漢,還有二大尊者和三大聖士……”
    “二大尊者?!”胡未睜大了眼睛,衷於恍然大悟,直盯著無慮,“原來你……”
    “哈哈,正是。”無慮點了點頭,大笑了幾聲,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其實確切地說,大羅神座下有十八大阿羅漢,你我正是其中之首,後來大羅神又特意封了你我為尊者,以便統領另外十.六.大阿羅漢。”
    “原來如此……”胡未卻是定定地看著前面,喃喃道,一副失神模樣,他心裡則是震撼不已,原以為所謂降世尊者只有一個,卻不想這一次竟是梵天界二大尊者一齊降世,而且聽這無慮所說,那梵天界大羅神派二大尊者降世真正目的並非是因為有什麼天妖要禍亂人間,而是另有意圖,這個秘密只怕連了塵和空聞空見他們也不知曉,否則的話也應該不會不告訴胡未,南楚國也有尊者降世。
    只是那大羅神為何要有隱瞞,還把兩大尊者分派到北唐國和南楚國?要知北唐國大羅教和南楚國大羅教,也就是空教和滿教之間如今的關係可是有如仇敵一般,難道說那大羅神是想讓二大尊者來調解空教和滿教之間的關係,讓兩教和睦相處下去,可既然如此,自可光明正大而為,那大羅神卻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難道說那大羅神派兩大尊者來到人間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
    想到這裡,胡未心中一動,便看向無慮,問道:“那不知大羅神派我倆來到這人間,除了降伏那即將亂世的天妖之外,還有何其它事情要我倆去做。”
    “這個嘛……”無慮卻面色古怪,他看了看胡未,而後笑道:“師兄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難道連大羅神封給你的尊號也不記得了?”
    “尊號?”胡未搖了搖頭道:“什麼尊號?”
    “唉,這可有些難辦了。”無慮卻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師兄你連自己尊號都已不記得,只怕一時也無法跟你解釋清楚。”
    胡未愣了愣,而後笑道:“那就慢慢說吧,我會用心記下。”
    “也好,這事本來就該早點讓你知道,只有我一人,可不便行事,無法完成大羅神交代的任務。”無慮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看著胡未,說道:“你我原本是梵天界二大尊者,一起統領十.六.大阿羅漢,在大羅神座下,地位僅次於三大聖士,師弟我是伏虎尊者,而師兄你則是……”
    可話未說完,他卻突然大吼一聲,摸著自己腦袋的右手做爪,猛然擊向胡未胸膛!
    胡未正專心聽著無慮的話,幾乎沒有任何戒備之心,再加這無慮出手突然,速度又是極快,他也根本沒來得及躲閃,剛發現不對,無慮的手便已是結結實實地抓到了他的胸口。
    而無慮原本看去與常人無異的手竟是突然長出了濃密的黃黑相見的毛髮,指頭上更是長出了尖利的指甲,看去就像一隻虎爪。他這右手抓到胡未胸口上後,還餘勢未歇,竟像一把刀子一般,直接插入了胡未的胸膛,一把抓住了胡未的心臟!
    胡未渾身一震,隨即哇的一聲吐出了口鮮血。
    無慮則緊捏著胡未的心臟,看了眼胡未肩上做勢要撲向他的戒戒,眯著眼笑道:“別動,小心我捏碎他的心臟!”
    戒戒也頓時停了下來,看著無慮的眼裡滿是憤怒,卻也顯得很是忌憚,它又朝胡未嗚嗚叫了兩聲,叫聲中滿是無奈。
    無慮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盡是笑意,他又看了眼邊上剛回過神正準備跑來胡未這裡的無為他們,只不過很快就轉回了頭,複看向胡未。
    無為幾個聽得了他跟戒戒說的話,也是心存忌憚,不敢再沖過來,只是憤怒地質問無慮為何要出手傷人。
    胡未則又張口吐出了兩口血,還不由自主地乾咳了兩聲,他強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痛,腦子裡努力維持著一絲清明,問道:“為什麼……”
    難道這無慮看出了我身份有假,可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胡未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
    無慮嘿嘿笑了兩聲,卻說道:“師兄,沒想到你身體竟已煉得如此強韌,看來這幾個月你也沒落下修行。原本師弟我還以為這一擊便能直接取了你的性命,現在看來老天爺還不想讓你這麼痛快死去呢。”
    聽得無慮這麼說,胡未心中反而一輕,因為至少他的假尊者身份並沒有被無慮看出來,這無慮之所以要殺他,而是另有原因。
    “老天爺?”他呵呵笑了兩聲,又空咳了幾下,斷斷續續道:“天大地大,也不如大羅神大,你說這話,就不怕大羅神降罪於你嗎?”
    無慮臉色微變,隨後卻哈哈大笑了兩聲,五官都變得有些扭曲起來:“如果讓大羅神聽到我的話,自是要怪罪於我,可惜的是,他現在並不能聽到我的話。”
    “大羅神無所不能,你怎知道他聽不到你的話?”胡未也乾笑了兩聲,問道。
    聽得胡未這麼說,無慮臉色又是變了變,還抬頭看了看天上,但很快他卻又大笑了兩聲,面露鄙夷道:“你以為你搬出大羅神就能嚇得了我嗎?你記憶全失,梵天界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見胡未愣在那裡,無慮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我這一擊沒能直接殺了你,那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不等胡未問,他便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不想在屈居你之下了。這麼多年來,你我實力相若,難分高低,可你的地位卻始終壓我一頭,你平常也對我呼來喝去,全然沒把我放在眼裡,只把我和其他大阿羅漢同樣對待。以前你我還是大阿羅漢的時候,我也沒覺得什麼,只因大羅神說過,你是十八大阿羅漢之首,我和其他十.六.大阿羅漢都受你統領。
    到了後來,大羅神又封你我為尊者,共同統領其他十.六.大阿羅漢,我便想從此以後,你我地位已是平等,我就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不過為了給你三分顏面,我還是尊稱你一聲大師兄,可沒想到你卻把我的容忍當成了怯懦,依舊和以前那樣對我呼來喚去,依舊不把我放在眼裡,在我面前,你依舊是如此的盛氣淩人,在其他大阿羅漢面前,你依舊是如此地不給我面子。我受夠拉,我真的受夠了……”
    無慮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臉上滿是悲憤和不滿,他滿是怨恨地看了胡未一眼,“我也曾跟大羅神說起過這事,可大羅神竟也是如此的偏袒於你,不但沒說你的不是,反要我容忍,要我對你繼續忍讓。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對你忍讓,卻不要你對我忍讓?!”
    無慮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也顯得越來越激動,“既然大羅神都這麼說了,你我之間的恩怨,再也無法和平解決,那我倆就只能你死我活了!在梵天界的時候,因有大羅神在,我也不敢對你怎樣,眼看一直沒有機會殺了你,原本我都已經絕望,可不想大羅神竟又把我倆派來了這人間,這麼好的機會,我又怎能錯過?大羅神神通廣大,可也沒想到把我倆派到人間後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吧?哈哈哈!不過你反正死就死了,大羅神就算會惋惜會心疼,但鞭長莫及,到時候也只能承認這個事實了,我也會跟他說是那天妖厲害,將你殺了的,哈哈哈!”
    無慮得意地大笑著,“我原本也打算在這大漠歷練一番後,便潛入北唐國去找你,可沒想到老天爺真是開了眼,竟讓你主動送上門來。而且老天爺還讓你徹底失了以前的記憶,我雖然也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你我之間的仇怨卻是一點沒忘記,簡直可說是刻骨銘心,老天爺也算待我不薄,如果你也記得我們之間恩怨的話,說不定就會對我提防三分,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得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無慮所說,胡未卻是好不懊惱,感歎自己怎會如此晦氣,莫名其妙被人當成什麼降世尊者,整天提心吊膽,擔心身份洩露不說,還要被妖族刺殺,現在又莫名惹來了個更厲害的敵人,真是躺著也中槍,冤屈得無以復加。
    他苦笑了兩聲,卻說道:“既然你和……我實力難分高下,在梵天界的時候面對我的欺負,又為什麼要忍氣吞聲,不敢據理力爭呢,難道真的只是容忍而不是怯懦嗎?”
    無慮愣了愣,隨後五官變得更是扭曲起來,他狠狠地瞪著胡未,插在胡未胸膛裡的手也是漸漸抓緊:“你是在取笑我嗎?死到臨頭,你還想在嘴上占我便宜嗎?!”
    胡未頓時痛得悶哼連連,額頭滿是大汗,他肩上的戒戒也雙眼欲裂,眼珠通紅,朝無慮齜牙咧嘴地尖聲大叫著。
    無慮肩上那小貓一樣的動物則也朝戒戒齜牙咧嘴著,背上的毛都立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隨時準備撲向戒戒的架勢。
    只是無慮話剛說完,卻又稍稍鬆開了抓著胡未心臟的手,臉上又露出了滿是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了,你是受不了這抓心之痛,想要我儘快殺了你,給你一個痛快吧?可惜啊,我還想多看看你痛苦的樣子呢,我不是還沒說過大羅神封給你的尊號嗎?”
    胡未暗裡冷笑不已,心想這梵天界兩大尊者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矛盾,竟讓得這無慮如此怨恨對方。
    而聽這無慮所說,看來不止這人間大羅教中多有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就連那梵天界也非什麼淨土,跟人間其實並無多大差別,那些所謂修得了果位的神明,只不過實力更高罷了,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梵天界的神明似乎也逃不過生死輪回,否則這無慮也不會殫精竭慮要將另一尊者殺掉,以便自己取而代之。
    他乾咳了兩聲,又吐出口血來,呼吸也是越來越粗重,連眼睛也漸漸閉了起來,有氣無力似地說道:“是……什麼?”
    “既然你要死了,我就告訴你吧,你就是梵天界降龍尊者。”無慮嘿嘿笑道:“怎麼樣,大師兄,你有沒有想起來些什麼?”
    降龍尊者?胡未一愣之後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胡未:我呸,還濟癲和尚呢!某人你還能更偷懶些嗎,取這麼沒創意的名字?)
    無慮卻又哈哈大笑起來,搖了搖頭道:“可惜了,看來師兄你死了也只能做個糊塗鬼,竟然連自己的尊號都不記得了,若是大羅神知道了,說不定也會覺得你該死,會贊同我殺了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胡未卻是沒有回應,漸漸低下了頭,似乎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放了他!”邊上無為看到這一幕,便再也忍耐不住,紛紛急叫道。
    無慮卻哼哼了兩聲,掃了無為幾個一眼,說道:“你們別急,等我殺了他,就輪到你們了,反正你們都得死!”
    說完他便轉回了頭,看著腦袋低垂的胡未,嘿嘿笑道:“怎麼了,師兄,這麼快就撐不住了,我還想跟你說說大羅神派我倆到這人間的真正目的呢。說起來,大羅神讓我倆來到這人間,其實正是要我倆好好鬥上一番呢,雖說他的意思是要我倆假鬥,演一場戲給這些凡人們看一看,所以其實我也不算違背大羅神的意願,只不過一時拿捏不好,下手太重罷了,你說對不對?哈哈……”
    “對呢!”
    胡未突然開口說道,左手忽然一把抓住了無慮的手腕,而後緩緩抬起了頭來,笑了笑道:“看來大羅神真有先見之明。”
    無慮臉色大變,隨後卻又露出一絲笑容,他看了看胡未抓著自己手腕的左手,一臉鄙夷道:“師兄你這是迴光返照吧,難道忘了我的手正抓著你心臟,只要輕輕一捏,你的心臟便會……”
    可話還沒說完,無慮卻又臉色大變,只因他發現自己抓著胡未心臟的右手竟是突然變得麻木起來,也難以使力。
    他也不由愣在那裡,睜大了眼睛,喃喃了聲:“怎麼回事?”
    胡未卻是咬牙悶吼了一聲,而後右手也一把抓住了無慮的手腕,雙手一齊使力,將無慮變成了虎爪似的右手從自己胸膛裡緩緩拔了出來。
    他的胸口頓時鮮血迸射,塗了目瞪口呆的無慮一臉。
    他肩上的戒戒則是高叫了一聲,從他肩上跳了開去,閃電一般撲向無慮肩上的那只小貓。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