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歷史] 極品家丁 作者:禹岩 (連載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開導


  在後山轉來轉去,卻一直沒有找到仙兒為她娘親結廬守墓的地方,心裡正在想著是不是老皇帝忽悠自己,卻見遠遠的半山腰處,裊裊青煙隨風升起,看的甚是分明。他心裡一喜,腳步加快了許多,直往青煙升起處奔去。

  離著還有幾十丈的距離,便見一大片的竹林茂盛清翠,顆顆的竹筍剛剛冒出頭來,長勢旺盛。竹林裡搭著一座小屋,全是空竹製成,甚是輕巧簡便。想起在杭州城外龍泉村見到的情形,仙兒的娘親性喜翠竹,仙兒定然在這裡沒錯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輕輕喚道:「仙兒,仙兒——」竹林空曠,寂靜無聲,無人應答。

  走到竹屋前,輕輕推了推竹門,吱呀一聲輕響,大門打開,只見屋內擺著一桌兩椅,一張繡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屋裡收拾的乾淨整潔,一塵不染,還點著一抹上好的檀香,陣陣幽香傳來,叫人心曠神怡。這麼高雅的地方,一定是仙兒為了紀念娘親特意收拾的,林晚榮點點頭,在屋內巡視了一番,卻沒有見到仙兒的影子。

  屋內猶有餘香,說明這裡一定有人居住,只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哪兒去了。他出了門來,繼續向林裡面走去,行進了片刻功夫,就聽一陣清脆的淙淙流水聲傳入耳膜,眼前現出一條清澈淺顯的小小溪流,竟是從山上流下。

  溯流而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蘚苔遍地的青塚,正依偎在溪流泉邊、竹林之側。一個渾身縞素的身影,背對著自己跪在地上,香肩輕輕顫抖,似是正在哭泣,她身邊處,方才燃過的火紙猶有餘溫。

  「仙兒——」他輕輕喚了一聲。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聞言一顫,急忙轉過身來,一張素麗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秀美的細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動的櫻桃小嘴,頰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不是仙兒還有誰來?

  「相公——」仙兒淒厲的嬌呼一聲,飛一般的投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有力的身膀,失聲痛哭起來。

  「哭吧,哭吧。」林晚榮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心裡滿是憐愛:「哭出來就好了。」

  仙兒倒在他懷裡,香肩一陣陣的顫抖,哭得似乎要斷過了氣去,嘩嘩的淚水,濕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林晚榮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唉的一聲輕歎。明明是國色天香、身份尊貴的大華公主,卻偏偏親眼目睹了一幕人倫慘劇,與父親反目成仇。一個人在外面顛沛流離這麼多年,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真是苦了這丫頭。說起來,安姐姐和仙兒的經歷真的很相像,都是一樣的漂泊天涯、四處為家,難怪她們師徒兩人關係如此之親切,竟差點超過了她老公我。

  「咦,怎麼還有一條小溪?」林晚榮在仙兒耳邊輕輕言道,語氣中甚是詫異。

  秦仙兒抬頭四處望了一眼,美麗的大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起來,抽泣著道:「相公,你說什麼,什麼小溪?」

  林晚榮笑著在她鼻樑上刮了一下,將她臉頰上的淚珠緩緩擦去:「你要再哭下去,別說是小溪,就連長江黃河,也要多出幾條了。」

  秦仙兒秀臉一紅,哼了一聲,忽地從他懷裡脫出來,嘟著嘴偏過頭去,輕輕言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怎麼不去找你的青旋?」

  這丫頭竟然還記得那天的事?!也難為了她這記性。林晚榮拉過她小手笑著道:「今天我誰也不想,就想著我的好仙兒。仙兒,幾天沒見,你長得越發漂亮了,嘖嘖,看這眼神多麼清澈,這小嘴多麼紅潤,我看要不了幾天,你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老公了——天下第一公。」

  秦仙兒本是聰明伶俐的女子,若是別人對她拍馬屁,她連聽都懶得聽,偏偏這人不是別人,是她自己親手挑選的郎君,聽聞他話,心裡欣喜,臉上陣陣發熱,卻執拗的哼了一聲,不肯看他一眼,說道:「你說這麼多好話來哄我,是不是在你的青旋那裡碰了釘子,拿我來找些樂子?我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肖青旋排第幾?」

  這個小醋罈子,還真是有些味道,林晚榮哈哈大笑道:「當然是你第一了——並列的。仙兒,好些日子不見了,可把我給想壞了——別鬧彆扭嘛,來,老公給你稱稱重,看你是高了還是矮了,胖了還是瘦了。」

  「啊——」秦仙兒一陣輕叫,卻是林晚榮將她一下抱起,原地轉起了圈來。秦仙兒原本想他的緊,這些日子鬧彆扭,拚命地忍住了相思不去看他,今日得見,心裡又是驚奇又是欣喜,便嚶嚀一聲撲在他懷裡,任他鬧去了。

  將仙兒柔弱無骨的嬌嫩身子放下,林晚榮將頭埋在她秀髮裡深深吸了一下,抬頭長吁一口氣道:「我的仙兒身上是越來越香了。唉,小乖乖,幾日不見你,你怎麼有的地方胖了,有的地方瘦了?」

  「我哪裡胖了?」秦仙兒哼了一聲,嬌俏小鼻子一皺,嘟嘴道:「人家天天想著你,好不容易見了你的面,你卻叫著我最討厭的那女人的名字,我還能胖的起來?」

  「誤會,誤會,絕對是個誤會。」林晚榮尷尬的打了個哈哈,沒皮沒臉的道:「要不這樣吧,以後我見著她的時候,也叫你的名字,這樣大家就打平了。」

  「你想的倒美,我才不要你見她呢。」秦仙兒小嘴一嘟,又道:「你說,我哪裡胖了?」

  「當然胖了。」林晚榮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豐滿的酥胸上,吞了口口水道:「這裡,又大了!我的小乖乖發育的越來越完美了。」

  秦仙兒輕啐一聲,玉臉發紅,心裡羞澀的緊,卻又驕傲的挺了挺胸,讓他看個夠。

  林晚榮魔爪伸出,正要比劃一下尺寸,卻見秦仙兒雙目通紅,兩行清淚緩緩滴落了下來。

  「怎麼了,仙兒?」他急忙改摸為抓,拉過她小手道:「見著了老公不高興麼?」

  秦仙兒望了他一眼,忽然緊緊抱住他,淚珠籟籟流下:「相公,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這怎麼可能?仙兒,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就是忘記天、忘記地、忘記空氣,也不可能忘記小乖乖仙兒的。」林晚榮摸著良心,指天發誓道。

  「可是,你明知道人家在宮裡面等你。你為什麼一直不來看我?」秦仙兒嚶嚶道:「我知道,你有蕭家的大小兩個狐媚子陪伴,定然是早就把我忘記了。」

  「唉,仙兒,你也知道,我是做男人的,怎能隨便進宮?我和皇帝又不熟,他要知道我來追求你,還不得拚命攔著我?這些天,我日思夜想,早晚琢磨,終於趁著今天皇帝召見我的功夫,使了個計謀,得知了你的行蹤,這就匆匆趕來了。」林晚榮眼也不眨的說道,心裡默唸一聲,老丈人,委屈你了。

  「他敢?!!」秦仙兒憤火一哼:「他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回宮,就給你——」她眼神一眨,急忙住口不說了。

  「給我?給我什麼?」林晚榮一驚,問道:「仙兒,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我知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突然回宮吧?!」秦仙兒小心李翼看他一眼,低下頭去輕聲道:「相公,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你的。當初師傅急召我進京,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師傅對我說,你這麼大的本事,若是埋沒於民間,就太可惜了,要想個辦法幫你才是,就叫我回宮看看。一方面,與那個人虛與委蛇,幫你出人頭地,另一方面,刺殺於他——」

  「刺殺?!!」林晚榮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安姐姐也真能想的出來,叫親閨女去刺殺她親老子。安碧如叫仙兒進宮幫自己,其實說穿了,也還是想要自己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從而接近寧雨昔。***,這個安狐狸瞞著我做了這麼多事,還一直不跟我匯報,幸虧她跑的快,不然的話,我一定將她小屁股揍爛。

  「仙兒,你當真的刺殺皇帝了?莫非今天的事,就是你——」林大人睜大了眼睛,齜牙咧嘴,小心翼翼問道。以安碧如的狡詐奸猾,什麼可能都是有的。乖乖,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刺殺皇帝誅九族不說,還是親閨女殺親老子,這是大逆中的大逆啊。

  「你不要插嘴,先聽我說嘛。」秦仙兒輕瞟了他一眼,嬌聲說道,目中溫柔盈盈流轉,說不出的嬌俏美麗。

  「好,好,你快說。」林晚榮收斂了心神,聽秦仙兒繼續說話。

  「師傅勸說了我幾天,我心裡想著你,又想著給娘親報仇,最後就答應了。師傅說,我娘親葬在這相國寺後山的竹林中,那人每年春天都要來此,我便在此處守候。你也知道,我和我娘親相貌極像,那人一見了我,就認出了我,大喜之下,就要帶我回宮。」秦仙兒四處望了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當日的情形。她口裡的那個人,自然就是當今的大華皇帝了,只不過他們父女的關係似乎還未恢復。[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榮聽得暗中搖頭,安姐姐也太小看老皇帝了,她以為老皇帝並不知道仙兒的存在,殊不知,老皇帝早就將仙兒的身世容貌查的一清二楚,還派了人暗中保護。若不是擔心仙兒的身世為誠王所利用,他早就將仙兒接進宮去了。

  「所以,你就叫他提拔我,以此作為你回宮的條件?」林晚榮苦笑問道,難怪老皇帝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原來是因為仙兒的關係。不過,以老皇帝的城府,若真是為了挽回女兒,只需要提拔重用我,沒有必要又是賜牌匾,又是賜宅子的。看來還是林大人我的真才實學起了作用,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秦仙兒見他神情鬱悶,對此事甚是在意,心裡一陣驚慌,急忙道:「相公,我只是想幫幫你。其實,憑你的本事,比那些碌碌無為、貪贓枉法的狗官要強上千倍萬倍,封王拜相這些都是遲早的事。」

  事情哪是這麼簡單啊,比這個複雜多了,林晚榮無奈一笑,撫摸著仙兒秀髮道:「那後來呢?後來你刺殺他了嗎?」

  仙兒點頭嗯了一聲,低下頭道:「我回宮之後,便住在昔日娘親所在的居所裡。本來,我是想伺機動手的。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是有一日整理娘親遺物的時候,我卻意外發現了昔年娘親親手所書的一封信。原來娘親她是,她是——」

  仙兒轉身望了那青塚一眼,哭泣著說不下去了。林晚榮淡淡歎了一聲,他心裡清楚,仙兒之所以能如此湊巧的發現那書信,定然是老皇帝做的手腳,這是他為了避免出現父女相殘的人倫慘劇,精心策劃安排。讓仙兒自己發現真相,既保全了仙兒的面子,又挽回了父女感情,可謂一舉兩得。

  「那你現在還恨你父親嗎?」林晚榮將仙兒抱進懷裡,緊緊擁著她,輕輕問道。

  仙兒像個小貓般蜷縮在他懷裡,抱住他寬厚的肩膀,嚶嚶哭泣道:「恨!我當然恨他!若不是他要做什麼皇帝,哪裡會有人來刺殺他?若沒有人刺殺他,我娘親怎麼會甘心情願為救他而死?我又怎會顛沛流離,連為娘親守孝都要晚來這麼些年?我就是恨他,恨他。相公,他不是我爹爹,我恨他!」

  秦仙兒情緒激動起來,抱住他失聲痛哭,肝腸寸斷,讓人看了忍不住的心酸。

  林晚榮輕輕拍著她柔弱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還真是一本理不清的糊塗帳,老皇帝追求大統,這本不是錯事,只是他就算有千重心機,大概也不會想到,他要做皇帝,竟然也成了女兒懷恨他的借口,真是事事難料啊。

  秦仙兒哭泣了一陣,慢慢的恢復了些,趴在他懷裡輕聲道:「相公,娘親葬在這裡,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是他告訴你來這裡尋我的麼?」

  「這個待會兒再告訴你。」林晚榮撫摸著她柔順的秀髮,歎了口氣道:「仙兒,我來問你,你剛才說,皇帝每年都來相國寺後山,他是來做什麼?這竹樓便是他蓋的麼?」

  仙兒哼了一聲:「我娘親已經死了,就算他來一百年,蓋一百座樓,又有什麼用?能贖回他的罪孽嗎?」

  林晚榮微笑著搖頭,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傻丫頭,如果愛也是一種罪孽的話,那我們就是罪孽深重了。」

  秦仙兒愣了一愣,搖頭不可置信的道:「相公,你說什麼,難道他對我娘會有什麼感情?昔年在江南之時,他就只不過當我娘是一個玩物,我才不相信他會懷念我娘親。」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林晚榮微微一歎,拉著她的小手說道:「皇帝也是人,他與你娘親朝夕相對,又生下了你,這是永遠割捨不去的骨肉親情。要說他對你娘親一點感情都沒有,我絕對不相信。只不過,他身為萬聖之尊,心思深沉,凡事不能輕易外露,更不能輕易表達感情,這是一種壓抑,是他做皇帝的代價。」

  秦仙兒聽得似明非明,凝神沉思著,神情甚是專注。

  「你娘親雖是因他而死,卻非他主觀意願所致,就憑他數十年如一日的來此祭奠,足以表明,他對你娘親,絕非如你所想的玩弄,而是有著極深的感情。他是君臨天下的皇帝不假,可是他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你一夜之間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父親,可是換個角度想,他何嘗不是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他與你一樣的傷心,只不過,你可以大聲哭出來,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仙兒啊,不為人父母,不知父母之心,他做皇帝或許有錯,但作為父親,他還沒有做錯過。」林晚榮苦苦一歎,想起了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年邁的父母,心裡一陣陣的發酸。

  「相公,相公。」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仙兒推了推他,在他耳邊溫柔地叫喊著。林晚榮擦了下眼角,笑著道:「什麼事,是不是我說的不對?」

  仙兒搖搖頭,癡癡呆呆的望著他,眼中亮晶晶的滿是柔情:「相公,你哭了?」

  「沒有,我怎麼會哭呢?是風太大了嘛!」林晚榮哈哈大笑,勸誡道:「仙兒,其實退一萬步來講,你有沒有想過你娘親為什麼會留下書信來開導你?她就是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而與你父親反目成仇,如果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看到你們現在這種關係,她會開心嗎?」

  「相公,讓我想一想,我的心好亂。」秦仙兒幽幽說道:「你要抱緊我,一動也不許動。」

  林晚榮嘻嘻一笑:「抱緊你可以,不過既然來了岳母墳前,我拜上幾拜,這總是應該的吧。」

  秦仙兒臉上一紅,又是羞澀又是欣喜,急忙自他懷裡坐起身來。林晚榮在秦如仙的墳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頭。秦仙兒依著他跪倒在地,淚落滿臉道:「娘親,仙兒和相公一起給您磕頭了。」

  一聲幽息輕輕響起,一個滿臉病容的華服老者,站在遠處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望著跪倒在地的二人,眼中升起一陣濛濛霧氣。

  「主子,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了。」瞎眼魏老頭在他身邊攙扶著他,輕輕言道。

  「秦妃,霓裳——」老皇帝嘴唇緩緩蠕動,聲音細小,就連他身邊的魏老頭,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主子,有林三開導霓裳公主,應該不會出岔子,您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魏老頭恭敬言道。

  「讓朕再站一會兒,陪陪秦妃,陪陪霓裳——」老皇帝微微一歎,望著遠處依偎在林三懷裡幸福的霓裳公主,眼中滿是疼愛之情。站立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小魏子,你說這林三最喜歡什麼?」

  「喜歡?」魏老頭愣了一愣,要說這小子喜歡什麼,銀子,美女,似乎一個也沒落下,樣樣都在兜裡揣著呢。「奴才不知。」他彎腰說道。

  「他最喜歡的,是自由,是天馬行空。」老皇帝臉上滿是笑意:「那朕便給他自由,讓他自由發揮去。北邊地地方那麼大,又是沙漠又是草原,夠他鬧的吧。」

  「皇上,您是說胡人?!您要讓他領兵?!」老魏一驚道。

  ***********

  二人在墳前拜完,仙兒滿心歡喜,上次是拜師傅,這次是拜娘親,自己與相公算是完美了。林晚榮找來鋤頭工具,將秦如仙的寢陵修葺一番,秦仙兒雖是素服在身,但跟在相公身側,心情開懷,笑容也多了許多。

  忙完這些事情,已是夕陽西下時分,林晚榮想起吩咐寧雨昔去辦的事情,不知道怎麼樣了,這丫頭會不會溜號了?

  秦仙兒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奇怪道:「相公,你怎麼了?」

  林晚榮神色一緊,拉住她的手道:「仙兒,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著急。」秦仙兒嗯了一聲,點點頭:「相公,你說吧,我不會急的。」

  林晚榮盯住仙兒秀美的臉頰,緩緩說道:「今天早晨,皇帝遇刺了!」

  仙兒臉上神情急劇變化,時而驚詫,時而憤怒,小手卻是變得冰冷,她美目輕閉,兩顆淚珠滾出眼窩:「相公,他傷得重麼?!」

  想起今天親眼所見的情形,他也不想對仙兒隱瞞,便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據我看來,傷得很重,只怕——」

  秦仙兒倏的站起,抹乾眼淚,嬌聲道:「相公,我們走!」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色魔相公


  「走?到哪裡去?今天時辰晚了,明天再去不遲。」林晚榮奇怪問道。

  秦仙兒略微搖頭,嘴唇翕動了幾下,才小聲道:「去看看那個人死了沒有,若是死了,我就放鞭炮歡慶。」

  林晚榮無聲一笑,這丫頭性子還真是倔強,明明是關心她老爹,卻又不肯明說,當下嘻嘻一笑,點頭道:「正是,正是。到時候我幫你買鞭炮,放他個幾天幾夜。怎麼樣,老公對你夠心疼吧?」

  秦仙兒秀臉一紅,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他,美目含情瞟他一眼,說不出的甜情蜜意。她本就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艷麗無匹,今日為祭拜亡母,渾身縞素之下,卻與平日多出了一種特別的韻味,讓林大人看的也是心癢癢,若不是顧慮這是在岳母大人陵前,說不得要好好占佔這丫頭的便宜。

  此時天色已暮,秦仙兒心裡有事,著急下山,林晚榮自然隨她而去。回到了相國寺的禪房,卻見四處的守衛已經撤走,看不見老皇帝的影子,想來已經轉移回宮了。想起今日所見的老皇帝那虛弱的身子骨,林晚榮心裡忍不住的一聲輕歎,幸虧今日來的及時,要不然任仙兒和她老爹這樣鬧彆扭下去,世間又要多一件憾事了。

  不管承認不承認,秦仙兒如今已是大華霓裳公主,身份高貴無比這是事實,她上山祭拜亡母,鳳駕卻依然在山下等候,無數的宮娥宦官便一直在等待著她。見公主下山來,急忙跪下叩拜迎接。

  秦仙兒俏臉上一絲肅穆之色,雖是縞素在身,卻是鎮定從容,愈顯雍容富貴之態。她微一揮手,淡淡道:「大家都起來吧,本宮有急事回宮,你們腳步放快些。」

  「是。」眾人急忙應了一聲,悄然起身,催動鳳駕便要回宮而去。

  「公主就是公主啊,不是蓋的。仙兒,你是越來越有氣質了。」林晚榮嘿嘿一笑:「跟你一比,我就是老土一個了。」

  「又在胡說八道了。」一個宮女挑起馬車的簾子。秦仙兒不待太監搭起馬鞍,小腳一踮,便輕鬆跨上馬車。手搭車簾子,回頭嫣然一笑,就如一樹素雅的梨花,盛開在了驛路之旁。

  乖乖,不得了。仙兒做了公主,整個人的氣質越發的明媚了,比那寧仙子和安姐姐也不遑多讓,真是勾了老公我的魂了。林晚榮看的呆了呆,秦仙兒心中一喜,羞澀道:「相公,你還在等什麼,快上來啊。」

  「上來?好,好,馬上上來。」林大人色與魂授的拉住仙兒小手,嘩啦一步登上馬車,兩個人一起倒在柔軟的車廂墊子上。

  車下的幾個宮娥聽公主稱這個人為相公,心裡都是驚奇,怎麼一會兒不見,公主就有了駙馬?不過不該問的絕不多問,這是在宮中當差的要訣,宮娥們素手放下車簾,溫暖的車廂內,便成了公主與駙馬的二人世界。

  公主的鳳駕就是與眾不同,這馬車乃是八轡並馳,車廂無比寬大,足有十幾個平方。廂內鋪著大紅地毯,處處鑲金戴銀,尊貴無比。鳳塌之前掛滿了黃色幔紗,上面置著一個小壺和四個小杯,乃是官窯的上好瓷品。榻上整齊擺放著一襲鵝黃錦被,散發出淡淡幽香,象徵著主人身份的榮華與富貴。秦仙兒是真正的公主出身,自幼已經見慣了這場面,後來又孤身闖蕩多年,早已看慣了紅塵險惡、世間冷暖,對這些身外之物混不在意。林大人卻是一個大大的俗人,望著這滿車的金銀玉器嘖嘖驚歎,奢侈啊,我太他媽喜歡了。

  秦仙兒微微一笑道:「相公,你在看什麼?都入了迷了!」

  林晚榮點頭道:「仙兒,這馬車還真是值錢,放在以前,我鐵定要把它騙來賣了。」

  仙兒咯咯一笑,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隨便相公你處置了,只要相公不把我賣了就好。」

  秦仙兒身上溫暖芬芳,林晚榮摟住她柔弱無骨的身軀,在她小腰上緩緩撫摸著,口裡嘖嘖歎道:「哪能呢,我心疼你都來不及。我的仙兒小乖乖,這皮膚真是滑膩,就像洗了牛奶,比那大長今都不差。」

  「誰是大長今?」秦仙兒輕輕問道,小手在他耳朵上擰了一下。

  「哦,大長今啊,是我從書上看到的一個女子,就會點醫術農術,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林大人眼睛眨了眨,打哈哈道。

  「是嗎?」秦仙兒咯咯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樣說來,這個大長今,與高麗來的那個漂亮小宮女毫無關係了?如此正好,我明日就給高麗使團發通牒,讓她們早日回高麗去,免得有人對她心存妄想。」

  這丫頭指桑罵槐啊,不過心有妄想的可不是你老公我,那高麗小王子李承載要把徐長今送給我,都被我拒絕了,我可真不是一般的堅定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在她圓翹的香臀上緩緩撫摸著,無比淫蕩的道:「我對別人可沒妄想,我就對我的小乖乖公主有妄想,小仙兒,今夜,你就從了我吧。」

  秦仙兒聽得臉如火燒,渾身酸軟,嚶嚀一聲撲進他懷裡,輕輕道:「相公,等師傅回來,仙兒就什麼都是你的了。」

  師傅?提起安姐姐,林大人心裡的慾火頓時煙消雲散,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道:「你師傅她來找過你麼?」

  「嗯。」仙兒點點頭道:「師傅說她要回苗寨去看看,還說等她回來,就想辦法為我解了情蠱,讓我與相公做真正的夫妻。」

  安姐姐會回來麼?等她回來。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林晚榮在仙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輕道:「你師傅走的時候,有沒有提起什麼?例如,提起我——」

  仙兒奇怪地瞄他一眼:「提起你做什麼?哦,我知道了,準是你又使壞,被師傅治了,所以才會那麼怕她,咯咯,以後相公要是欺負我,我就稟告師傅,看你還敢不敢?」

  仙兒一語成畿,雖不中事實,卻也相差不遠。不過等她知道了安姐姐與她相公之間那些奇奇怪怪、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反應?林晚榮心有不甘的道:「她真的就沒留下點什麼。例如,書信啊,刺繡啊,血書什麼的?」

  仙兒咯咯嬌笑,在他額頭上一點。輕道:「相公你最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的性格,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不拖拖拉拉。她要留這些做什麼,難道是留給她的情郎?不說她有沒有情郎,就說她國色天香、舉世無雙的模樣,這凡塵之中,能有哪個男子配的上她?還不都是癡心妄想。」

  安姐姐走的不是一般的決絕,就如一抹輕鴻般,來無影,去無蹤。絕不留下一絲痕跡,這倒的確是她的性格。林晚榮心中大大的失望,拉住仙兒的小手笑道:「你把你師傅說的這麼世間無雙,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男人能配的上她嗎?你看看你老公我,長得高大英俊、瀟灑倜儻,配她還不是綽綽有餘。」

  仙兒聽得悟唇嬌笑:「相公你再好,也是仙兒的相公,怎能與師傅相配。」她眼睛一眨,倏地驚道:「哦,你是不是對我師傅有覬覦之心?我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見仙兒的小拳頭就要上身,林晚榮急忙笑道:「仙兒,你要相信老公我,你看我長得正氣凜然,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直誠實的人,怎麼會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哦,不過要是別人這樣胡思亂想,我就管不著了。」[天堂之吻 手 打]

  秦仙兒忍住笑嘟嘴道:「若世上都是你這麼『誠實』的人,那就真的完蛋了。別人哪會胡思亂想,我看就你喜歡心思花花。哼,你個色魔、色狼、色狂相公,要是真敢打師傅的主意,我就告訴師傅,讓她收拾你。」

  林晚榮聽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抱住仙兒地小腰,在她鮮紅的櫻桃小嘴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意猶未盡的舔舔舌頭,眉開眼笑道:「對,對,你就告訴安姐姐,讓她來收拾我。唉,幾天沒有被她收拾了,皮還真是有點癢癢。」

  秦仙兒白了他一眼,攤上這麼一個無賴一樣的相公,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她卻就喜歡與相公在一起的這種無拘無束、卻又處處驚喜的感覺。

  「對了,仙兒,你說安姐姐回苗寨了,那苗寨在哪裡呢?」林晚榮想起久久徘徊在心中的事情,終於逮住了機會開口問道。

  仙兒警醒的看了他一眼,小嘴嘟道:「我不告訴你,讓你胡思亂想去。」

  這丫頭真有覺悟啊,林晚榮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懷裡,雙手覆上她豐滿的胸膛,那柔軟豐挺的感覺,讓他心裡陣陣的悸動,忍不住輕輕的按住那鮮紅兩點,緩緩的揉搓起來。

  仙兒渾身輕顫,聲音抖動著哼了聲:「色魔,相公,不要,哦——」

  林晚榮在她小耳垂上親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裡吹了口氣,輕輕言道:「唉,安姐姐真是可憐,一人孤單漂泊在外,這些年頭了,才能回家看看。仙兒,你怎麼不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呢?」

  仙兒渾身酥軟,臉上火燒一般的滾燙,櫻桃小口微微張開,露出兩排整齊潔淨的編貝,在他作弄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輕輕哼哼了幾聲,吐氣如蘭道:「我,我也說要跟師傅一起去,可是四川那麼遠,來回不便,師傅堅決不同意,哦,色魔,相公,壞蛋,討厭死你了——」

  原來是在四川啊,林晚榮嘿嘿一笑,在仙兒潔白的酥胸上親了一口,秦仙兒星目迷離,嬌喘吁吁,緊緊抱住他,輕聲道:「相公,師傅說了,她找到解開情蠱的方法了。等她回來,我們就做夫妻。到時候,你要是喜歡徐長今那丫頭,我就從高麗把她要過來,給你做個填房的,讓她在房中伺候我們,讓你嘗嘗異國風情,師傅教過我好多花樣的,唔,不說了,羞死人了——」

  秦仙兒臉上像著了火般的紅熱一片,急忙雙手覆住了面頰,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色。

  這還是首次有人跟自己談到房中的花樣問題。而且還是自己的親親公主老婆,唉,有個風騷的師傅就是好啊,林晚榮騷癢難耐,急忙拉住她小手道:「哦。都有些什麼花樣,是安姐姐親自教你的麼?她都會麼?老漢推車、倒澆蠟燭、隔岸取火、毒龍探舌——仙兒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是個純潔的人。剛才所講的這幾式,都是武功路數,唉,一看就知道你想到別處去了,真是的。」

  聽他講的這些花樣,秦仙兒又羞又臊,摀住了小臉不敢看他:「討厭!我就知道相公是個大色魔了。師傅說要攏住你的心,就要照顧好你,還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女人。叫你嘗著我的好,就天天戀著我,不會再去想別的女人了。人家為了你,才忍了羞去學那些,你卻來取笑人家,哼——」

  妙啊,林晚榮聽得心花怒放,安姐姐教的好,什麼是真正的女人?入得廚房,出得廳堂,上得蕩床!果然不愧是敢愛敢恨的苗女,什麼都敢教,夠火辣。

  「我怎麼會取笑你呢?」林晚榮嘿嘿笑道:「相反的,我歡迎都來不及。夫婦敦常乃是人倫大道,本就應該放開了討論交流,這才能促進夫妻關係和感情更加和諧嘛。唉,安姐姐太自私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光教你,不教我呢?不行,下次見了面一定要向她討教討教,老樹盤根這一招難度很高,我還一直沒有融會貫通,下次一定要跟她討論一下。」

  「就喜歡胡說八道。」秦仙兒終於忍住了嬌羞,趴在他胸膛道:「師傅還說,若是你喜歡其他女子,我也不用怕,就把她們都納入你房中,讓她們看看我是如何伺候相公的,讓她們學也學不來,氣死她們!徐長今那小妮子,你看她一本正經的,不過師傅給她看過相,據相書上說,這種外表純潔的女子屬於內媚型,一旦相公破了她的身,她會更害羞,偏在榻上就會熱情似火,萬般迎送,這個叫做剛媚,相公,你喜歡麼?!我就把她留下來了!」

  這個話題真是太邪異了,不過——我喜歡!這些事仙兒肯定是說不出來的,除了那嫵媚放蕩的安姐姐,還有誰能說出這麼石破天驚的話?看來以後仙兒要做巧巧和青旋她們的師傅了,如何伺候好老公,要先培訓才能上崗,嘿嘿。

  他淫笑了兩聲,摟住害羞的小仙兒,心裡想的卻是,以後與知識豐富的安姐姐討論這些下流話題,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場景?想想都要流口水。

  馬車嘩啦直往宮裡而去,有了霓裳公主護駕,林大人再也不用擔心混不進宮了。躲在車廂裡,與仙兒說些私房話兒,聽聽安姐姐教她的路數,自然過的是神仙一般逍遙的日子,到了地處,林大人卻捨不得下車了,真是車中一刻,價值千金。

  停車的地方,離著老皇帝住的乾清宮沒有幾步的路程,路過的宮女太監見是霓裳公主駕到,急忙跪下迎接。

  秦仙兒走了幾步,卻漸漸的躊躇起來,臉上現出幾分猶豫之色,腳步不知不覺的減慢了起來。

  「怎麼了,仙兒?」林晚榮拉住她道。

  「相公,我,我怕——」秦仙兒眼瞼低垂,忐忑說道。

  「怕什麼呢,他不是別人,他是你的親人,他與你有著血緣親情,永遠割捨不開的。」林晚榮安慰她,緊緊拉住她的手道:「要不,相公陪你一起過去?」

  秦仙兒甜甜一笑,拉住他的大手,心裡說不出的安穩,走得堅決了許多。剛到乾清宮門口,高平正從裡面走出來,見到秦仙兒到來,竟一時愣的呆在了那裡。

  「怎麼了,高公公,不認識霓裳公主麼?」林晚榮微笑說道。

  高平嘴唇哆嗦了幾下,激動跪下道:「老奴高平見過公主千歲。請公主稍待,老奴這就進去稟報皇上。」他驚詫的來不及行禮。一咕嚕的自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平常的禮數,走了幾步便大聲喊了起來:「皇,皇,皇上,公主來了!皇上,公主來了!」

  秦仙兒小手緊緊抓住相公,將林晚榮抓的陣陣的生疼,林晚榮搖頭一笑,愛憐的拍了拍她香肩:「小乖乖,我們進去吧。」

  仙兒猶豫了一下,接著輕嗯了一聲,依偎在他身側。二人一起踏入乾清宮中。方才走了幾步,就見宮裡的太監宮女一個個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起,向前望去,卻見高平扶著虛弱的大華皇帝,緩緩向外走來。

  「參見皇上——」眾人一起高聲唱道。

  老皇帝似是沒有聽到眾人的話,只把目光落在秦仙兒身上,眼中閃過濃濃的欣喜。柔和道:「霓裳,霓裳,是你麼?」

  「我不叫霓裳,我叫秦仙兒,是娘親為我起的名字。」仙兒冷冷說道。

  「好,好,仙兒,你娘親為你起的名字,那你就叫仙兒。不管你是叫霓裳。還是叫仙兒,你都是朕最疼愛的女兒!」老皇帝慈祥一笑,卻引來一陣輕輕的咳嗽,高平急忙為他捶背,皇帝蒼白的面色才有了些微好轉,吩咐高平道:「還愣著幹什麼,快為公主賜座,林大人也賜座。」

  高平急忙應聲去了,秦仙兒將林晚榮大手抓的緊緊,手心裡沾滿了汗珠,猶豫半晌,終於咬牙開口,聲音卻細如蚊蚋:「你,你怎麼樣了?」

  老皇帝身體本是虛弱不堪,唯獨對這句話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眼中升起一絲水霧:「仙兒,你不用擔心,父皇身體康健得很。你能來看我一眼,父皇很知足。朕總算找回了一個女兒。」

  秦仙兒搖頭,倔強道:「我不是來看你的,我只是進宮來收拾娘親的東西,路過這裡,順便——」

  「順便來看看父皇,朕明白,朕明白!」老皇帝臉上閃過一絲由衷的笑容,看了林晚榮一眼,讚許的點頭。

  高平早已取過錦凳,請諸人坐下。仙兒看了皇帝蒼白無血的面色一眼,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你,你把手伸出來。」

  皇帝疑惑不解,林晚榮笑道:「老爺子,仙兒是要為你號脈呢。」老皇帝恍然大悟,身體微微一顫,緩緩伸出手來,笑道:「朕倒是忘了,仙兒跟著安仙子,學了一手歧黃之術,堪比回春國手,父皇真的很欣慰。」

  仙兒也不說話,伸出纖纖細指,緩緩搭在皇帝手腕上,號脈片刻,便神情一變,驚道:「怎麼會這樣?」

  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微笑道:「乖女兒,父皇身體康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聽你叫一聲父皇——」

  秦仙兒眼眶一紅,將林晚榮手腕都抓破了,嘴唇緩緩蠕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林晚榮微微一歎,輕聲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父皇——」秦仙兒悲泣一聲,跪倒在地,撲在父皇的膝上,痛聲哭泣了起來。

  「乖女兒,乖女兒——」老皇帝哈哈大笑,咳嗽聲中,虎淚滾滾而下。

  林晚榮偏過頭去,長噓一口氣,只覺眼角有些濕潤,急忙對高平打了個眼色,二人急急退了出來。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偶然發現


  出了門來,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將門掩上,深怕驚擾了裡面經過千辛萬苦才團聚的父女二人。

  林晚榮聽著裡面秦仙兒的輕泣聲,忍不住搖了搖頭,今日這件事算是辦對了,但願他們父女能好好相處,讓林大人我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林大人,林大人,」高公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人要見您。」

  「見我?誰啊?!」林晚榮驚奇問道,在這皇帝的乾清宮中,還有人要見我,這才是奇事了。

  高平略一點頭,輕輕言道:「請大人跟我來。」他率先起步,向外殿的偏房走去,穿過了幾間房屋,尋著了其中一間,恭敬道:「就是這裡了,大人您請進。」

  大殿中所有的房間都是***通明,唯有這一間沒有一絲***,滿是漆黑,林晚榮心中疑惑,緩緩推門而入,就見一個蒼老的黑影,靜靜站在窗前,空洞的眼眶閃著幽幽的光芒。

  「魏大叔?!!」林晚榮驚叫一聲,急忙上前去拉住他手:「你,你怎麼在這裡?」

  魏老頭微微一笑道:「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林晚榮愣了半晌,良久才長吁一口氣,點頭一歎道:「我明白了,原來魏大叔你也是皇上身邊的人。」

  魏老頭微微一笑,語氣中頗多感慨:「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皇上身邊的管事。昔年皇上尚在潛邸之時,我就跟在他身邊伺候了,算起來。已有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一個瞎子跟在皇帝身邊伺候三十多年,的確是個奇跡,這主僕二人倒是有情有義。老魏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個瞎子老頭,怎麼能跟在皇帝身邊伺候三十多年呢?」

  魏老頭是林晚榮的救命恩人,對他如同再造,林晚榮在他面前格外的老實,也不隱瞞心中所想,點點頭道:「我的確有些疑問。」

  「你不用懷疑,說穿了很簡單,在二十年多前,我與你一樣,也擁有一雙健全的眼睛。」老瞎子幽幽一歎。聲音中隱藏著無比的憤懣與遺憾:「昔年先皇病重,皇上宅心仁厚,衣不解帶。日夜照顧在他身邊,孝順仁義,美名天下傳揚。先皇甚是感動,在殯天之前,擬下旨意。將皇位傳於皇上。只是,在這最緊要的時刻,卻突然有大批的刺客闖入先皇養病的相國寺中。皇上為了保護先皇,身受重傷,連唯一的皇子也遇刺身亡,我為了保護皇上,也失去了雙眼。危急關頭,幸有李泰忠誠耿直,調集數萬大軍,平息了內亂,才確保了皇上平安。」

  說起往事。老魏語氣平緩中帶著些激動,林晚榮聽得暗自心驚,上次老皇帝輕描淡寫的說過這事,語焉不詳,魏老頭一席話,卻說的明白了許多。原來那一戰,不僅魏大叔被刺瞎了雙眼,就連老皇帝也身受重傷,而且,他還失去了一個兒子。大概是從那次受傷之後落下的病根,老皇帝登基之後,竟然沒有生出一男半女,尋致江山後繼無人,難怪他對誠王憤恨到了骨子裡。

  「為了永葆大華江山,皇上自十幾年前便開始挑選人才,我作為其中唯一地知情人,接受了這個事關大華千秋萬代的重任,四處奔走尋訪,搜尋可造之才,直到後來,遇到了你。」老魏頓了一頓,幽幽一歎,搖搖頭道:「晚榮,我真不知道該讚你,還是該罵你?」

  「大叔,你想罵就罵吧。老實說,我做人的理念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先要快樂,再要權勢富貴。如果沒有了快樂,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林晚榮老老實實道。

  「這一點我自然知道,我看中你,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你思維開闊,敢想敢做,想的開,放的下,行事的手段又不拘一格,仁義與狠辣兼備,的確是塊好料子。當初看你快活無邊的樣子,我以為你得知真相後會有所改變,所以也沒有在意。卻沒想到你瞭解了原委之後,竟還是一樣的執拗。皇上對你,又是欣賞又是無奈,只是我卻心有不甘那!」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大叔,我上次跟皇上說過了,能不能尋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即不為難我,也不為難他?你老人家足智多謀,一定能想出好辦法地。」

  魏老頭苦笑道:「你小子撂擔子倒是一把好手,兩全其美的辦法,哪裡有這麼容易想到?雖然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讓我多苟延殘喘了幾天。」

  「苟延殘喘?大叔,我不明白。」林晚榮不解說道。

  「就是苟延殘喘。」魏大叔一歎:「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皇上盡忠,為大華挑選一個合適的人才。一旦找到了這個人,也就是我走到盡頭的時候——」

  「滅口?!!」林晚榮大驚道。

  「我心甘情願。」魏大叔淡淡一笑:「主子給了我一切,為他盡忠,是我畢生的心願。」

  林晚榮呆呆看著瞎子老魏,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屬於這個時代,自然難以理解老魏的心態,但他尊重魏大叔的選擇。站在皇帝地的角度看,為了讓大華基業千秋萬代傳承下去,為了永遠的保守秘密,該死的人就一定要死。他無奈搖搖頭,若是我今天答應了老皇帝,那就可能再也見不到魏大叔了,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天堂之吻 手 打]

  「公主回來了,好久沒見皇上這麼高興過了。」老魏站在窗邊,幽息一聲,感慨道:「晚榮,我代主子,謝過你了。」

  他說著,竟要跪下身去磕頭,林晚榮急忙扶起他:「大叔,你這不是要折我的壽麼?我的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何況,仙兒是我娘子,老爺子是我老丈人,讓他們父女消除誤會,早些團聚,也是我應該做的。」

  「你與公主之事,怕不是這麼一帆風順的。」老魏緩緩言道:「今天你若答應了皇上的要求,你的身份就會隨之改變,皇上會安排你名正言順的進宮。你與公主之事,那就永遠不要再提了。」

  林晚榮張大了嘴巴,難怪老皇帝要我與仙兒結為兄妹,原來這裡面有這麼多道道。不知道魏大叔說的名正言順是個什麼意思?就算入了朝堂,風言***自是難免,誰能駕馭那些老辣的重臣,又有誰能對付的了誠王?

  「這世界上還無人敢小看皇上,他對時局的掌控,對大事的把握和果斷,是誠王那些庸人絕不能比擬的。」老魏哼了一聲,緩緩說道:「你入朝之後,皇上會安排你逐漸掌管吏部,剔除叛逆官員,讓你做恩科主考,擢升天下士子,還會叫你輔佐李泰,掌控兵權。只要有兵權在手,管他風大浪大,你的地位,自是穩如泰山。有官權與兵權,誠王那種小廝,一樣是砧板上的肉,又能奈你何?」

  老魏浸淫在皇帝身邊,熟悉他的心思,談起這些政事來,是一個大大的行家,林晚榮聽得暗自咂嘴,照魏大叔這樣說來,還真是很有吸引力。唉,要是又能娶仙兒,又能玩權勢就好了,老子做個逍遙快活王,豈不美哉?

  「怎麼了,是不是後悔了?」老魏雖然眼不能看,卻是伺候皇帝出身,對人性深有洞察,微微笑道。

  「後悔倒也不至於。」林晚榮嘿嘿一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搶也能得到。就像仙兒和老爺子,歷經了這麼多年的坎坷,最終還不是團聚了麼?」

  魏老頭點頭一歎,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這次真是多虧了你,皇上沒有看錯人。」

  今日仙兒與老皇帝團聚,林晚榮又與魏大叔重逢,真可謂雙喜臨門。仙兒父女敘話良久,乾清宮的***一直亮到深夜,林晚榮便也在宮中住下了。與魏大叔秉燭夜談一番,許多以前的疑問漸漸的明白了,心裡當真是無比的快活。只是看著仙兒與老皇帝其樂融融一家團聚的樣子,林晚榮欣慰的同時,卻又有一些些的失落。世人皆有父母,皆可以承歡膝下,唯獨他是個例外。表面看處處春風得意,卻是無根之萍,不知道該飄到哪裡,比那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猴子還要孤單千倍萬倍。

  他心裡有事,睡到後半夜,卻無論如何也閉不上眼睛。春寒露重,窗外已凝積了些淡淡的露珠,一輪彎月掛在空中,點點螢輝灑落下來,說不出來的清冷感覺。披了件長衫,推開房門,緩緩跺出,一陣淡淡的寒氣襲來,讓他昏昏沉沉的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老皇帝房裡的***仍未熄滅,不時傳來輕輕的說話聲和抽泣聲,林晚榮聽得清楚,這正是仙兒的聲音。他忍不住的搖頭輕笑,這丫頭,與老爹團聚了,卻從頭哭到尾,也不知是太悲傷還是太高興。

  出了乾清宮來,看見旁邊一個院子有些***,便信步走了過去。那院子與乾清宮相隔極近,***幽暗,唯有幾個值守的太監宮女,在油燈下打著盹。

  林晚榮踏步入了院內,只覺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似蘭似麝,芬芳異常。他心有所覺,抬頭仰望,正見大殿當中掛著一副長長的畫卷,只掃了一眼,他便如遭雷擊,呆呆的立在了那裡。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蹤跡


  雖是宮燈昏暗,那畫裡的情形他卻看的一清二楚。杳杳湖光山色中,一片煙波浩淼,遊船如織。近處的岸邊,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正站在湖邊揚眉冷笑。這男子側身面對湖面,畫中只見其輪廓,看不清面貌,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腳上那雙破破爛爛的布鞋甚是扎眼。一個身著淡黃長衫的宮裝女子嫻靜淡雅,靜靜立在湖邊,正凝望著那男子出神,似是不解,又似是驚奇。畫面右側鐫著兩行娟秀的小字:「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的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青旋,青旋!林晚榮看的癡癡呆呆,眼中漸漸紅潤,刷的一聲衝了上去,旁邊卻湧出兩個小太監,急急攔在他身前:「何人擅闖禁宮重地?」

  禁宮?我老婆在這裡,老子管你什麼禁宮,他欣喜激動之下,哪裡還管有人攔在自己面前,腳步不停,直往裡面闖去,口中高呼道:「青旋,青旋,你在哪裡?」

  那兩個小太監大概也未想到,在這皇宮內院當中,還有如此膽大妄為的人,竟敢擅闖皇宮禁地。一時不察間,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林晚榮衝到那畫卷面前,仔細凝視那畫上的女子,細眉修目,粉面櫻唇,亭亭玉立於洛水之側,笑容點點凝於臉上,便如謫凡的仙子般高貴聖潔。雖是多日未見,但這個身影早已刻在他骨子裡,正是他苦苦尋覓的肖青旋。立於青旋旁邊那個男子,笑得那麼的奸猾。可不就是當日的自己?這畫便是畫的當日他與青旋在玄武湖畔初見的情形,看這筆法,必是出自青旋之手。

  他嘩啦一聲跳上長桌,小心翼翼的將那畫圖取下。仔細凝視一番,只見畫上的肖青旋如同活了般浮現在自己眼前,彷彿看見她含羞帶笑與自己嬉鬧,又彷彿聽見她在自己耳邊淺吟低語,他看得呆呆傻傻,輕輕撫摸著青旋的面頰,想笑,鼻中卻是哼出一聲,一陣酸酸的感覺湧上心頭。

  「青旋,青旋——」他發瘋般不停的仰天長呼。跳下桌來就往裡面衝去。殿內掛滿了秀幔長紗,在昏黃的燈光中美麗異常,輕輕飛舞。他一路尋去。將這大殿找了個遍,卻是空空如也,別說是肖青旋,就連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青旋,你在哪裡?」望著畫捲上那美麗如仙的面容。他仰天一歎,眼眶早已濕潤。

  「就是他,擅闖禁地。快將他拿下了。」一陣乒乓亂響,殿外湧進兩隊侍衛,將他重重包圍了起來。林晚榮似是沒有看見般,緊緊盯住那兩個小太監,大聲道:「青旋在哪裡?」

  「什麼青旋綠旋,是哪裡的野雜碎,我們不認識,哎喲——」話音未落,便聽啪啪兩聲脆響。兩個小太監腮幫子腫的老高,二人急忙摀住了面頰,驚恐的望著面前這人。

  「你敢辱罵我老婆?」林晚榮雙手捏的咯吱咯吱作響,臉上肌肉猛烈抽動幾下,眼中射出陣陣凶光:「老子殺了你這狗東西。」他滿腹怒火之下,早已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一手擰住一個小太監脖子,竟將二人死死提了起來。

  衝進來地侍衛們看的呆了一呆,敢在皇宮裡這麼蠻橫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正待衝上去救人,卻聽外面一聲大叫道:「住手,快住手!」

  眾侍衛回轉頭去,卻見高公公急急忙忙奔了進來,一看見林晚榮的樣子,嚇得哎喲一聲衝上前去:「林大人,林大人,您快住手啊,氣著您奴才可擔當不起。」

  啪啦兩聲大響,林晚榮將兩個小太監扔在了地上,二人氣喘吁吁的喘著粗氣,臉色嚇得煞白,見高平都要在這位大人面前彎腰屈膝,他二人便知道自己今天壞事了。

  「高公公,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事吧?」林晚榮陰陰一笑,額角的青筋卻是根根暴起。

  「哎喲,林大人,您這是從哪說起啊,咱家可不敢當。您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高平急忙諂媚笑道。他是跟在天子身邊的人,皇帝對林大人怎麼樣,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雖說林大人現在官職不高,可那是林大人不想,只要他願意,取代誠王和徐渭李泰,成為當朝第一人,那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對這樣一位大人物,他哪敢懈怠呢。[天堂之吻 手 打]

  「那好,」林大人點點頭,臉上滿是陰霾,指著那兩個小太監道:「這兩個王八蛋,敢出言侮辱我老婆,我要求不高,割掉他們舌頭就行了。你罵我可以,你要是敢罵我的青旋,你他媽就是找死,找死,找死——」他暴怒之下,聲音一聲大過一聲,惡狠狠的往兩個小太監身上踢去,下手全不留餘地。聽著兩個小太監淒厲的慘嚎,眾侍衛面面相覷不敢吱聲。皇宮內院是皇帝的家,一個外官,敢在宮內毆打內官,這簡直就是欺負到皇帝頭上了,再看高公公唯唯諾諾不敢開口的樣子,更是匪夷所思。

  林晚榮又狠狠踹了幾腳,才停了下來,哼道:「我從來不借權勢欺負人,但是誰要敢觸了我逆鱗,老子有的是手段!高公公,你看著辦吧!」

  高平一點頭,尖聲道:「來啊,將這兩個冒犯林大人的狗東西拉下去,割了舌頭,再重挫一百大板——林大人,您看這樣如何?!」

  林晚榮望著畫捲上青旋美麗的瞳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兩個小太監嚇得尖聲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裡是禁地,奴才只是盡忠職守——」

  高平擺了擺手,眾侍衛便將兩個小太監拉了下去,林晚榮沉默良久,才開口道:「高公公,你認識這畫裡的女子麼?」

  高平往那畫上瞅了一眼,仔細的打量一番,良久才搖搖頭:「咱家不認識這個女子。」

  不認識?林晚榮疑惑的看了高太監一眼,以今時今日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以及和皇帝的關係,高太監絕對不敢在自己面前說謊,難道他真的不認識青旋?這怎麼可能呢?青旋作的畫,青旋的畫像就掛在宮中,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怎麼會不認識呢?

  「那這裡為什麼被劃為禁地呢?」林晚榮轉了話題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自從我十幾年前伺候皇上開始,這裡已經被列為禁地了,一直無人居住。」高公公恭敬說道:「除了皇上本人外,再無他人來過此處,您手裡的這幅畫卷我也沒見過。」

  除了皇帝,便再無他人來過?那青旋親手所作的畫像,論時間不會超過半年,怎麼會掛到這裡來呢?他思索良久,怎麼也找不出原因,看來,只有去向老皇帝要答案了,不會又是像仙兒娘親那樣的一筆孽債吧?

  想著有了青旋的蹤跡,他緊緊抓住那畫卷,心裡無比的振奮,急急忙忙向乾清宮走去,口中問高平道:「老爺子,哦,皇上,皇上睡覺了嗎?現在。」

  「皇上方纔已經安歇了。奴才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怕擾亂了主子的安休,才過來看看的,哪知就看到兩個小兔崽子冒犯大人您。」高平急急說道。

  安歇?安歇也不行,我今天才為他做了這麼一件大好事,他也必須得給我解釋清楚青旋的事情,要不然我就鬧他個雞飛狗跳。

  心裡有此想法,正要說話,卻聽前面傳來一聲輕輕嬌呼:「相公,你怎麼還沒有安歇?」秦仙兒從乾清宮緩緩走了出來,眼睛哭得紅腫,臉上淚痕未乾,煞是楚楚可憐。

  「奴才見過公主。」高青急忙跪下行禮。

  秦仙兒淡淡一揮手,走到林晚榮身邊,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畫卷,眼中閃過一絲奇光,小鼻子裡卻輕輕的哼了一聲:「我道你如何半夜還不安歇,卻原來是心裡想著那狐媚子,連這畫卷也捨不得丟下。」

  林晚榮微微一笑,不去答她,反問道:「你和老爺子談好了麼?不會再鬧彆扭了吧?」

  秦仙兒點頭嗯了一聲,柔順的抱住他肩膀,緩緩依偎在他肩頭,卻順手把那畫卷取了過來:「相公,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和父皇鬧彆扭了。我誤會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今後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再也不讓他一個人孤單。這畫我先替你收著吧,以後有機會再看。」

  林晚榮心中好笑,這個小醋罈子,說著他父皇的事,卻還念念不忘青旋。他未答仙兒的話,卻轉向高平道:「高公公,你去轉告皇上一聲,就說我現在要見他。」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妙


  「這個——」高平一陣為難道:「公主也知道,皇上他已經安歇了。」見過的官員多了,還數這林大人最牛,別人都是等著皇帝吃飽喝足拉完了才能召見,林大人卻是要把皇帝從床上拉起來。

  「安歇了也要去。」林晚榮深深一歎:「這件事情哽在我心裡,要是不問個清楚,我心裡就難以安寧。高公公你放心,有什麼事情我擔著,皇上要責怪就責怪我。」

  給高平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打攪皇帝的清夢,可是見了林大人剛才上演的全武行,他也深知,這位也不是什麼好鳥,若是一言不和,說不定也要挨上一頓霸王拳。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讓他為難不已。

  「相公,你這麼深夜還要見父皇,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麼?」秦仙兒柔聲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林晚榮鄭重點點頭,在仙兒這小醋罈子面前,他可不能說明是什麼事情,要不然,誰知道這丫頭會從中搗什麼亂。

  秦仙兒點了點頭,望向高平道:「你去看看父皇睡熟沒有,就說我待會兒陪相公過去。」

  見霓裳公主發了話,高平無可奈何的領命而去,秦仙兒看了林晚榮一眼,小嘴一撇:「相公,你是不是要問那狐媚子的事情?」

  「這個,可以不回答麼?」林晚榮嘿嘿一笑,要說仙兒這小妮子,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什麼都瞞不過她。

  「你要問便問,我還能攔住你不成。早就知道你對那狐媚子舊情難捨了。」秦仙兒嘟著小嘴道。

  舊情難捨?我什麼時候捨過。這丫頭可真會用詞!林晚榮哈哈一笑,摟住她小腰道:「你放心吧,我會一根扁擔挑水,兩邊打的平平的。唉,要照顧你們,我也不容易啊。,

  仙兒甜甜一笑,將摟住他臂膀地小手緊了緊,幽幽歎道:「相公,其實依著我的意思,我只想與你好好過一輩子,再好好孝敬一下父皇,對做什麼公主,並不感興趣。」

  「那你怎麼改變了主意?」林晚榮奇怪問道。

  「師傅說的對。相公你是曠古絕今的人才。要是埋沒在民間就太可惜了。我有這樣一層身份,父皇又那麼寵愛我,只要相公你想做。這天下就沒有什麼你做不成地事情,何況父皇又是那麼的中意你。」秦仙兒眼中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堅定的望著他,臉上滿是依戀與信賴。

  不會是那老爺子又對仙兒說了什麼吧?唉,覬覦之心不死。做人不能太出色啊!林晚榮將畫卷收起來,摟住仙兒騷騷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咱們一起努力。生他十幾個娃娃,讓老爺子每天抱一個,嘿嘿!」

  秦仙兒臉色嫣紅,躲在他懷裡不敢出來,輕輕嬌哼:「胡說八道,我娘親一輩子才生了我一個,我與相公生兩個好了。」

  兩人正摸摸抓抓,卻見高平急急匆匆走了出來,望著林晚榮道:「林大人。皇上說他睡下了。」

  這話有水平啊,是忽悠我還是忽悠你那?林晚榮嘿嘿一笑:「這是皇上的原話?!」

  高平點頭道:「是原話。他老人家讓我傳口諭,說他睡下了,若林大人有什麼事,明日再自行求見。」

  剛給他辦了事,眨眼就不認人了,這老爺子的臉還翻的真快啊,林晚榮正要拉住了仙兒往裡闖,那高平又開口道:「皇上還說,擅闖禁宮之事就不追究了,你若有心,就謹記這三個字——折寶丁!」[天堂之吻 手 打]

  折寶丁?!!什麼意思?林晚榮狐疑的望了高平一眼:「皇上還說了什麼沒有?高公公,話可要一次說完那!」

  高平苦笑一聲,躬身作揖:「大人,皇上的口諭就是這些,我一個字也不敢落下,完完全全地傳達給您了。這其中的意思,奴才是什麼都不懂的。」

  見了高平的臉色,林晚榮知道,老皇帝今夜是不會見自己了,既然他連我擅闖禁地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他的口諭自然也是有感而發。只是冷不丁的了出「折寶丁」三個字,這到底怎麼解釋?莫非跟青旋有關?說的這麼含糊,老爺子原來也是個謎語高手啊。

  他苦思冥想,卻始終參不透這三個字的意思,想來就算硬闖進去見皇帝,以那老頭子的性格,該打的啞謎他一樣不會說透。今夜見了青旋的訊息,本是興奮萬分,只是想到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啞謎,自己與青旋就算身在咫尺,也無法相逢,心裡說不出的鬱悶,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夜便在焦慮和冥想中度過了,就連今日在後山遇到東瀛人的事情,也忘了對皇帝說。

  第二日一早便去覲見,卻被高平愁眉苦臉的攔住了,他四處張望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林大人,您也不是外人,老奴就實話實說了,眼下御醫們都在裡面候著呢,皇上正在大發雷霆,已經拖出去斬了三個了。」

  斬了三個?難道是因為昨日遇刺受的傷?可是仙兒今早就回相國寺去了,她為娘親結廬的願望尚未完成,走的時候沒聽她說起老爺子的病情惡化了啊!想起昨日與徐渭、李泰他們商量的事情,心裡有些明悟,這是欲擒故縱法,老爺子也是深諳其中之道啊!

  林晚榮想起昨天吩咐寧雨昔辦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把話傳到沒有,心裡有些記掛,但想著老皇帝可能知道青旋的行蹤,卻故意弄些玄虛,實在不夠意思,便也懶得去管東瀛人的事情,讓他們再刺殺一回好了。

  出了宮來,就見徐渭鬼頭鬼腦的守在門外,模樣甚是詭異。林晚榮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拍拍他肩膀,徐渭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見是他,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林小兄,你總算出來了。」

  什麼叫我總算出來了?林大人我又不是進號子,他嘻嘻一笑道:「這話怎麼說?徐先生,昨兒個早晨不是還見著的麼?」

  徐渭將他拉到一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又四周警惕的看了幾眼,才點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昨日皇上召見你,直到今日早晨都沒有聽到你的消息,蕭家小姐和夫人都擔心你,托我問了好幾遍,巧巧小姐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倒是疏忽了,昨天一心想著幫助仙兒父女團聚,後來又遇到魏大叔,見到青旋留下的畫卷,又是驚喜,又是失落的,倒沒時間想起大小姐和巧巧她們,林晚榮心裡有愧,急忙問道:「徐先生,她們都沒事吧?!」

  「沒事!」徐渭搖搖頭,意味深長的道:「你不知道,現在蕭家有宮中侍衛暗中保護,出不了事的。倒是你,昨日去見皇上,頗叫老朽擔心了一番啊。」

  林晚榮也是精明人,對徐渭話裡的意思自然聽得明白,昨日皇上遇刺乃是天大的事情,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皇上召林晚榮覲見,非是大吉便是大凶。別人見皇帝,都是盞茶功夫就出來了,偏偏他一天一夜沒有影蹤,徐渭這樣的老滑頭,自然能從中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林晚榮感激的抱抱拳,臉上神情極其複雜,說起昨日的經歷,現在都還感覺心驚肉跳,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不過老徐能夠如此關心,倒還頗有些義氣,叫他小小的感動了一下。

  「還有一件事情,」徐渭眉頭一皺,滿面憂容,望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兄弟你說。」

  林晚榮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急忙道:「哎呀,我的徐老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謙虛什麼,有話就直說啊。」

  徐渭苦澀一笑,搖頭道:「不是我不說,是怕說了你沉不住氣。你知道李泰大軍,再過二十餘日就要出發了吧?」

  「這個不僅是我,全大華的人都知道了。」林晚榮不耐的擺擺手:「徐老哥,說重點,說重點!」

  「李泰的數十萬精兵,之所以拖到現在,是因為大戰所需的餉銀還未湊齊,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批銀餉糧草,數目有三十五萬之巨,乃是來自江南。」徐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江南怎麼了?銀子湊齊了就是。」林晚榮笑笑說道,他又想起了洛敏在金陵對青樓徵稅之事,男人的褲腰帶鬆一鬆,就什麼都有了。

  「三十五萬兩銀子,是剔除繳給國庫的銀子之外湊起來的,要押運進京,可是途中——」徐渭搖頭一歎。

  「出事了?」林晚榮一驚。

  徐渭黯然點頭:「三十五萬兩白銀,五千精兵護送,卻在山東境內發生嘩變,一夜之間,三十五萬兩白銀,連帶五千人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先見之明


  三十五萬兩白銀,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忽悠我吧,三十五萬兩啊,將近二十噸的重量,哪是那麼容易拉走的,你以為是開卡車的?

  徐渭見他神色,便知他不信,無奈的搖搖頭,苦苦一笑說道:「起初老夫也不相信,但此事乃是山東八百里快馬親自報來,皆是忠誠可靠之人,由不得我們不信。何況,誰會拿這掉腦袋的事情開玩笑?」

  見老徐急得腦門子上直冒汗,林晚榮神色漸漸的變了。三十五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媽的,這是斷了李泰大軍的糧餉啊,沒了這些銀子,還跟胡人打個屁啊,直接餓死得了。

  江南的稅銀,林大人的酒樓出力不小,雖然對苛捐雜稅頗為不滿,但總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拿去餵賊吧?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向來只有老子搶別人的銀子,還沒有人敢搶我的呢。

  「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昨兒個怎麼還沒聽說?你稟告皇帝了沒有?」林晚榮小心翼翼問道。缺了這三十五萬兩白銀,李泰就得歇著,胡人趁機南下侵入中原,再加上內部的不和諧,大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只是老皇帝現在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個打擊?

  「事情發生在前天夜間,昨日夜裡山東快馬才將消息送到,除了山東那邊,便只有你知我知了。皇上那邊,現在還沒有得到機會稟報。」徐渭看他一眼道。

  前天夜裡?那不就是老皇帝遇刺的前一夜?這邊皇帝遇刺,那邊糧餉被劫,陰謀,大大的陰謀!

  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徐為什麼不急著稟報皇帝,反而先來和我說?就算銀子被搶了,也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在我前面站隊的還有幾十個呢,何況吏部和銀子完全不挨邊啊。

  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歎了口氣道:「不是我刻意向皇上隱瞞,實在是此事體大,一個不小心,便要有成百上千的人頭落地啊。何況,這件事又是發生在山東——」

  「山東?山東怎麼了?」林晚榮奇怪道。

  「這事出在山東,出在濟寧。」徐渭微微一歎,滿臉的茫然。

  「濟寧?你是說洛凝?哦。不是,是洛敏?」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同時心裡暗自慚愧。為什麼老子每次首先想起的就是女人,其次,才是正事呢?

  「是洛敏還是洛凝都無所謂了。」徐渭苦笑道:「在濟寧境內出了事,又是三十五萬兩銀子的大案,若你是皇上。你會怎麼辦?」

  林晚榮心裡打了個冷戰,攤上這事,沒得說。老洛小洛都完蛋,可憐我的凝兒小寶貝,還沒來得及享受人間最快樂的事,就要香消玉殞,不行,絕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想到這裡,他才明白,老徐頂著壓力暫不上報,那是在為洛敏爭取時間。是在救洛敏全家的命。

  「現在你明白了?」徐渭的笑容裡滿是苦澀,他在幫洛敏不假,代價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林晚榮豎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講義氣!老徐,你夠哥們,我代我老丈人謝謝你了。」

  「我與洛兄相交多年,現在他遇到難事,我怎能袖手旁觀?再說了,現在不是什麼謝不謝地問題,關鍵是怎麼追回銀子。」徐渭搖搖頭,長噓口氣:「遇上這事,洛兄遠在濟寧,老朽身邊無一個可商量之人,唯有林小兄你了。小兄弟你博學多才,智計百出,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今天一早便在這裡等你了。」

  老徐的馬屁功夫都上來了,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先生,我又不在現場,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遙控斷案啊。不過,我林某人平時喜歡糊弄,關鍵時候絕不忽悠,洛凝是我女朋友,洛敏是我老丈人,老丈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找到銀子還好,若是找不到,我林某人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救凝兒一家——徐先生,到時候找你借個十萬八萬的,你可不要吝嗇啊。」[天堂之吻 手 打]

  徐渭一陣愕然,林小兄的嘴巴真大,開口就是十萬八萬,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老爺子,要一下子拿出十萬,那也絕非易事。不過像林小兄這樣的斂財高手,又是酒樓又是香水的,身家數十萬是不成問題的。

  林晚榮笑著打了個哈哈,與老徐胡侃一通,釋放了一下心中的壓力,凝兒要救,家財也不能丟,否則,老子以後怎麼養活這麼些老婆啊?為什麼每次都要遇到兩難的事,做男人,真他媽不容易。

  「林小兄,你看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徐渭愁眉不展的說道。他是戶部尚書,如果這三十五萬兩銀子真的尋不回來,籌備餉銀的任務還是要死死壓到他頭上,反正是跑不了的。

  「眼下這事,我們也慌不得。徐大人,下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林晚榮滿面正色說道。

  徐渭疑惑不解的看他一眼:「委屈,如何委屈?!!」

  林晚榮牙一咬,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就進宮去,將事實如實向皇上稟報,一字一句,老老實實,什麼都別落下。」不管老皇帝剛才是真的在斬人還是玩虛的,估計聽了徐渭的消息,不真斬兩個,那是絕對不會消火的,但願他能撐得住。

  徐渭倒抽了一口涼氣,難怪林小兄說要委屈我了,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要命的啊。皇上昨日受了重傷,今日又得到這個消息,到時候到底會出現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林小兄,我現在稟報了皇上,那洛兄他——」徐渭臉色苦悶問道。

  你想瞞,你瞞得住老爺子嗎?他是八爪魚,觸角無數,什麼東西能瞞住他?林大人搖搖頭苦笑道:「徐先生,你跟隨皇上多年,你覺得皇上這個人怎麼樣?」

  徐渭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策士,對皇帝知之甚深,聞言微微一歎,簡簡單單四個字概括:「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說的好。徐先生,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連昨夜你與蘇姐姐纏綿了幾次,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相信嗎?」林晚榮嘻笑著說,臉上卻滿是正經之色。

  徐渭老臉一紅,再一細想,臉色卻是黯然下來:「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了,皇上耳目無數,這件事是絕對瞞不過他的。既如此,老朽就向皇上如實稟報好了,若皇上真的要立斬洛老弟,我就算捨了這一身性命,也要救洛老弟一家。」

  林晚榮擺擺手,緩緩踱了兩步,才轉身道:「先不要說的這麼光棍,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去稟告皇帝老爺子,就說我林三打了包票,二十天之內,一定把銀子尋回來。」

  「二十天?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點?」徐渭疑惑的看他一眼說:「過二十多天,李泰大軍都要出發了。」

  靠,這老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跟皇帝說二十天,他就會准我二十天嗎?這個就是市場上買菜,若他只壓縮我一半的時間,那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徐渭哦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過來,繼而道:「可是,若是在規定的期限內尋不回來呢?」

  「尋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摸了下鼻子:「老實說,後果我還沒想過。最差的也就是我砸鍋賣鐵,唉,我好久沒數我們家的銀票了,也沒看巧巧記的帳了,不知道最近的收入是正還是負。***,我官職太小,沒人給我送禮,要不然,三十五萬兩銀子還不是輕輕鬆鬆?徐大人,你要是不想我找你借銀子的話,你就跟皇上說,讓他升我的官,我只貪三十五萬兩,別的就不要了!」

  老徐哈哈大笑,與林小兄一番話下來,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彷彿世間已無任何難事可以難倒他們。

  「那就這樣說定了,老朽這就進宮去,哦,對了,林小兄,你何不與我一起進宮,憑皇上對你的賞識,沒準可以多延遲一段時間?」徐渭信心滿滿,似乎憑他在皇帝跟前的面子,一說一個准。

  林大人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傻啊,去見皇帝等著挨罵的事情也干?」

  徐渭一愣,好小子,這不是罵我嘛,見怪不怪,也懶得與他計較了,便笑道:「那你做什麼去?」

  「我的事情很重要。」林大人滿臉鄭重之色,喃喃說道:「我去看看杜修元練兵練的怎麼樣了——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真太他媽有先見之明了!仙子啊,我的好寶貝,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看杜修元練兵?這也算是正經事?什麼先見之明,什麼仙子,搞不明白林小兄在說什麼,徐渭搖搖頭,大步一邁,進宮面聖去了。

TOP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玩術與忍術


  昨日李泰臨走之時交給林晚榮一萬精兵,眼下便駐紮在相國寺的山腳下。李泰知道杜修元等人是林晚榮一手提拔起來的,在山東攻打白蓮教,也曾立下赫赫戰功,便特意將杜修元所部留下供林晚榮差遣。放在昨日辰時,林大人定然還會譏笑李泰老頭多此一舉,唯有到了這時候,才能體會出大華上將軍處事的獨到與老辣。

  急匆匆趕到相國寺山下,還沒走近營帳,就聽有聲音驚喜叫道:「林將軍?那不是林將軍麼?弟兄們,林將軍回來了,林將軍回來了。」

  林晚榮放眼望去,卻是幾張熟面孔,依稀記得這幾人是自己在滁州統兵時,杜修元從杭州帶來的秀才兵,如今也個個出落的彪悍勇猛,頗像北方的兒郎了。

  杜修元手下人馬,是以當日在微山湖畔血戰白蓮的班底組建的,前幾天在校場演兵之時,林大人再展神威,一舉擊敗蘇慕白,更是人人親見。一聽說林將軍回來,眾人早已圍了上來問好。林晚榮嘻嘻笑著,與眾人打過招呼,許震急急匆匆從營帳裡趕出來,大聲道:「林將軍,你可來了!」

  林晚榮一點頭,笑著道:「許震,你們昨日收到我托人帶的信了麼?」

  「收到了,收到了。」許震連連點頭,不解道:「將軍,你是從哪裡尋的那麼個小孩送信?才四五歲的樣子,若不是杜大哥認得你的字跡,我們早就將他轟出去了。」

  小孩?林晚榮疑惑的看了許震一眼:「你小子眼睛花了吧,那明明是一個天香國色的大美女。哪裡來的小孩?」

  「不會啊!」許震連連搖頭:「不僅是我,營中還有許多兄弟都看到了,哪裡是什麼美女,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難道是仙子姐姐的私生子?林大人臉上泛起一絲齷齪淫笑。不管是誰送的,只要信及時到了杜修元手中就好:「那我吩咐你們的事情,辦了沒有?!」

  許震四處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開始見到那信,我們也不太拿的准,但是杜大哥說,林將軍辦事向來神秘莫測,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讓我帶了三千個兄弟到後山你信中指明的位置搜索。另一方面,故意裝作不小心,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於是。就有人抓住了缺口,悄悄溜了出去?」林晚榮嘿嘿一笑,臉上頗有幾分得意。

  許震滿面笑容道:「那是自然了,抓人不容易,要放他們逃走那還不簡單的緊?昨夜趁著天黑。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們的包圍中溜了出去,杜大哥帶了些精幹的兄弟,悄悄跟在他們後面去了。」

  杜修元這人精明幹練。辦事讓人放心,林晚榮點點頭,這邊皇帝遇刺,那邊餉銀被劫,若說這兩件事沒有牽連,打死我也不信。只要綴上了那幫東瀛人,順著籐子,我就不信摸不到瓜。

  「將軍,你讓我們放走的那些。到底是什麼人啊?」許震奇怪的問道,他與東瀛人沒有打過照面,自然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

  「是一群圖謀我大華的雜碎。」林晚榮嘿嘿一笑:「杜大哥現在在哪裡?你帶我去看看。」

  許震欣然應是,從營中牽出兩匹快馬,二人登鞍,疾使而去,方向卻是直奔城中。林晚榮眉頭一皺,莫非那些東瀛人藏匿在城中?這些傢伙倒是深諳兵法之道。

  快馬入了城中,許震卻偏偏往那人口密集的西城而去,大街兩邊酒樓商舖林立,行人如織,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一派熱鬧繁榮景象。

  「就是那裡了。」許震突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前面一處宅子,輕輕說道。

  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前面是一排居家的小院,許震指的是正中那一家,門樓不高,春聯還掛在樑上,兩扇大門緊緊閉合,聽不見裡面的聲音。林晚榮四處望了一眼,卻見四周行人熙熙攘攘,看不出任何異常。如果那些東瀛人真的就躲在這院子裡的話,那外面一定會留下警戒哨的,也不知道杜修元隱藏在哪裡?[天堂之吻 手 打]

  「將軍,我們上樓喝兩杯吧。」許震嘻嘻一笑,指著身邊一座酒樓道。這酒樓四五層來高,正對著那小院,生意甚是興隆,林晚榮頭腦裡一道亮光閃過,杜修元選的這地方不錯。

  二人上了樓,許震也不要酒保招呼,直奔頂樓的雅間而去,輕輕敲了兩下門,杜修元拉開門栓,欣喜道:「林將軍,你來了?」

  「辛苦你了,杜大哥。」林晚榮呵呵一笑,三人推門而入。只見這雅間裡面擺設甚是簡單,窗戶卻正對著對面那小院。

  「如何了,杜大哥?」見那院子裡一片沉寂,連個人影都沒有,林晚榮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我們昨夜喬裝打扮,跟蹤他們而來,親眼見著他們進了院子裡。弟兄們輪流在前後門處把守,一直沒有見著他們出來。那院子我也打聽過了,是前幾天才轉手的,前任主人回山西養老去了。」杜修元將大概情形講了一遍,他為人謹慎,並未發現對方有人在周圍警戒,就連這酒樓上的雅座,杜修元也是不斷的換人換房,絕不會打草驚蛇。

  「有沒有在院子裡見過他們?有沒有人來找過他們?」林晚榮急忙問道。

  杜修元搖搖頭:「都沒有見著。這群人進去了之後,就像死在了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有沒有見過炊煙?或者,見他們上茅房?」

  杜修元連連搖頭,林晚榮忍不住眉頭一皺,這與他設想的情形相差甚遠,媽的,莫非這群東瀛人是木頭做的,吃喝拉撒什麼都不用,永遠窩在屋子裡?

  「林將軍,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昨夜我們跟蹤的時候,見他們佈陣嚴密,警惕性頗高,看起來似乎是久經戰陣的。」杜修元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許震也盯住了林將軍,這話題他早問過一遍了,只不過林將軍繞開未答。

  林晚榮微微一歎:「是東瀛人!」

  「東瀛人?!」杜修元和許震同時大吃一驚:「他們怎麼會到我們大華來。」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們的目的很高尚吧,傳播文化,互通有無,沒準是到大華來朝拜的。」林將軍戲謔笑道。

  「倭人與我大華互通有無?林將軍說笑了。他們那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地兒,連五穀雜糧都長不全,拿什麼與我大華互通有無?」杜修元搖頭哼了一聲:「我有數位知交好友在福州,馬尾的水師,據他們所講,東瀛賊寇屢屢犯我東南沿海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倭寇之患,隱隱直追北方的胡人,若是不妥善處置,只怕會遺患無窮。」

  杜大哥果然不愧為讀兵書的,看法獨到,眼光深遠。東瀛地處島國,資源匱乏,天災不斷,向陸地發展,是他們永遠不會熄滅的幻想。林晚榮眼光灼灼的看了杜修元一眼,正色道:「杜大哥,你聽我一句,給你那些水師的朋友報個信,若是倭寇來了,就一定要狠狠的打,不要講什麼道德仁義,該殺該砍,一個也別放過,一定要打出我大華的士氣和威風。」

  「好。」杜修元一拍手,大聲道:「我明日就給戚賢弟修書,只要倭寇再來犯,就一定要迎頭痛擊,為我大華長長威風。」

  林晚榮微微一笑,許震瞅了對面的小院一眼,擔憂的道:「我聽說東瀛人奸詐貪婪,他們躲在這裡面這麼久還沒出來,會不會是已經挖好了地道跑了?」

  「這種可能性不大。」林晚榮沉默一陣,搖搖頭道:「方纔杜大哥已經說了,這房子是剛剛才轉手,就算想挖地道,也決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完成。而且此地身處鬧市,人多眼雜,又是四合院,挖地道很容易就被發覺。東瀛人來京城不過數日時間,決不可能事事都準備周全。」

  「那眼下我們怎麼辦呢?」許震著急說道。

  林晚榮哈哈一笑:「東瀛有個法門,叫做忍術,顧名思義,就是一定要忍。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不動,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這個時候,就是他們觀察外面動靜的時候,一旦發現異常,馬上拍拍屁股走人。」

  許震點頭小聲道:「忍術?那我們也忍!」

  「我們忍個屁啊,該吃該喝,該玩該鬧,一樣也別落下。」林將軍笑道:「我這個法門,叫做玩術,是專門克制忍術的。」

  許震呵呵一笑,眼光落在對面門前,愣了一下,旋即驚喜的低聲道:「將軍,有人來了。」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前衛的想法


  杜修元和林晚榮急忙向前望去,只見那門口站著一個老頭,左顧右盼一番,便抓起門環輕輕拍門。

  「接頭的來了。」許震和杜修元同時神情一震,回頭望著林晚榮,向他請示,要不要立刻動手。

  「再看看吧。」林晚榮淡淡搖頭:「這事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杜大哥,若你要與這些東瀛人接頭,會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過來嗎?」

  「不會,最起碼要先試探一番。」杜修元猛地一下醒悟過來:「林將軍,你是說,這只是試探?難道這來的,不是我們要等的人?」

  「大魚哪有那麼容易上鉤。」林晚榮嘿嘿一笑:「再等等吧,好吃的留給最後。」

  說話間,那老頭拍門良久,屋內一直沒有動靜,他疑惑的看了大門一眼,轉身往回走去。許震和杜修元頓時緊張起來,說試探,那始終是猜想,若這人就是正主,就這樣放他走了,豈不是功敗垂成?

  林晚榮緩緩搖頭,輕輕道:「再看看。」話音未落,那老頭已走到拐角處,胡同裡突然閃出一人拉住他,對他嘀咕了幾句,一錠銀子扔過來,那老頭便歡天喜地的走了。

  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媽的,果然是狡兔三窟,還好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杜修元和許震也是一陣驚異,林將軍真是神機妙算,要是方才就衝上去,只怕正主早就望風而逃了。他二人敬佩的望了林將軍一眼,論起鬥智。還真沒見過誰能敵的過林將軍呢。

  胡同裡鑽出一人,卻是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留著兩撇小鬍子,看那模樣。似乎是哪家大戶的師爺。他三步一停留,五步一回首,不斷的四處張望著,警惕性甚高。見到周圍並無異動,才小心翼翼的跺到門前,背轉身拉動門環長叩三下,又短叩了兩下,靜待了一會兒,那大門嘩啦一聲打開,師爺模樣的中年人回頭迅速張望了一眼。閃身進了院子。

  「終於等到了。」許震興奮地一拍手,叫道:「林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在一時。」林晚榮哼了一聲。搖搖頭道:「這些還不是大魚,充其量不過是小蝦米,等他們見完之後,再行打算。」

  林將軍算無遺策,杜修元和許震親眼所見。對他的話自然沒有異議。三人耐心等待了一會兒,久久不見那師爺出來,只是已經證明了宅子裡有人。自然也不如何焦急了。

  林晚榮自懷裡掏出一個比食指略長略狙的白色的小筒,叼在嘴上,劃上火廉子,一陣火光煙霧之後,縷縷青煙冉冉升起,林大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煙霧,舒服的歎了口氣。

  許震和杜修元看的目瞪口呆,這吞雲吐霧的傢伙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林大人如此享受的樣子。許震吞了口口水道:「將軍。這難道是李聖大哥新近發明的火器?又是光又是火的。」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這個可不是什麼火器,這是我老婆為我卷的煙草。這玩意兒可是個好東西啊,我們大華要走向世界,這煙草可以充當急先鋒。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杜修元急忙問道,林大人學問淵博,他說煙草是個好東西,它就一定是個好東西。

  「可惜,這麼好的玩意兒,卻長在了突厥。」林晚榮深深一歎,叭嗒吸了一口,臉上滿是遺憾之色。

  「突厥?」許震到底年輕,輕輕鬆鬆就上了林大人的當,他哼了一聲道:「那我們就打到突厥去,把這煙草搶回來。杜大哥,林將軍,不瞞兩位說,我心裡一直有個困惑,我大華幅員遼闊,百姓聰慧,卻為何會一直受到外來欺侮?為什麼會是胡人一直來欺負我們?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去欺負胡人呢?二位大人,我說了你們可別笑話,其實我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將我大華的旗幟插遍胡人的土地,讓我大華的士兵在那裡可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榮倒抽了一口冷氣,果然是少年英俊,把老子想說而不敢說地話都講了出來,唉,這個想法太邪惡了。

  杜修元大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想法,一時驚得目瞪口呆,細細一想,又不得不承認,許震說的有道理啊,為什麼我們大華就不會欺負別人呢?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被別人欺負了麼?

  林晚榮感慨的拍拍許震肩膀,笑道:「小許,我不得不說,你的觀念真的非常非常前衛,都快接近於我了。唉,和平與發展,乃是皮這世界永恆的主題,不過局部的戰亂和衝突也是在所難免嘛,等你在胡人土地上無惡不作的時候,全大華人民都會為你而欣慰的,嘿嘿——」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頗有些獸血沸騰的感覺,冤冤相報或許是錯誤,但以德報怨這樣的事,他們也絕不會幹,和平不是靠嘴喊,是血與火錘煉出來的。

  林大人將煙卷遞給二人嘗了幾口,嗆的許杜二人連連咳嗽不止,口中辛酸苦辣,卻又有些超出尋常的過癮感覺,又搶著吸了兩口。林大人看的暗自懺悔,我有罪啊,這大概就是本世紀第一代煙民的雛形了。

  鬧了一會兒,林晚榮一揮手,另二人便停止了說笑,只見對面大門打開,那師爺小心李翼的探頭出來張望一眼,迅疾的跨門而出,往人群中行去。

  林晚榮嘿嘿一笑:「杜大哥,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跟著他,記住,一定要謹慎,不能打草驚蛇。媽的,這師爺竟然會講鬼子話,京中能養出這樣的門客的,又能有幾家,嘿嘿——」

  他雖然沒有言明,杜修元卻從他的話裡嗅出了那麼點意思,沉默了一陣:「確實要小心,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許震,你親自去吧。」

  林晚榮點點頭,許震又機靈又忠心,確實是塊好料子,雖然觀念略微超前了那麼一點點,不過正對了林大人脾胃。

  「將軍,接下來怎麼辦?屋裡的那些倭人要如何處置。」待許震離開,杜修元小聲問道。

  林大人嘿嘿道:「杜大哥,你帶了多少兄弟來?」

  杜修元笑道:「在這周圍的,大概有百餘。西門外,還有兩個千人隊,另有火炮三門,神機營火箭手百人。」

  乖乖,這杜修元果然不是吃素的,裡裡外外安排了小三千人,還有大炮助陣,老子就喜歡這樣的陣勢,欺負人最爽了!林晚榮嘿嘿兩聲,陰陰笑道:「好極好極,你安排兄弟們將這宅子給我團團圍住,動作一定要輕,要讓這些忍者們忍在裡面不敢動。人數也不要多,隨便安排兩千人好了,火炮三門也就將就了。唉,欺負人的事情我真的幹不了,杜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厚道?」

  「厚道,確實厚道。」杜修元哈哈一笑,跟在林將軍身邊,他的臉皮也不知不覺增厚了許多。

  待到杜修元調兵遣將安排去了,林大人坐在窗邊抽了口煙,忽地一拍巴掌,哎喲,忘了件事,那師爺會說鬼子話自然可以與鬼子交流,老子又不懂鳥語,卻要如何與東瀛人對話?

  「寧仙子,寧仙子,雨昔,雨昔——」想起仙子姐姐精通鳥語,正是做那翻譯官的上好人選,也不管她此刻在不在身邊,林大人故計重施,張口大叫。

  屋內一片寧靜,他的聲音空空迴響,卻久久不見人影,寧仙子便如空氣一般,不知道躲在哪裡。

  「辦完了事還不回來,你這叫瀆職,你知道嗎?」林大人狠狠叫了幾聲,頗有些氣急敗壞模樣。酒樓下面閒人越來越多,這是杜修元調兵進來,馬上就要動手了,可是翻譯的問題還沒搞定,叫我如何和東瀛人交流追問那三十五萬兩銀子的下落?

  「你這人怎地如此無恥?」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寧仙子渾身素衣,靜靜的立在了他身前,冰肌雪膚,秀眉微揚,身材挺拔俏立,如月宮裡的嫦娥般美麗動人。

  「謝謝誇獎。」林晚榮嘻嘻一笑:「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有這麼個優點呢。姐姐,一天不見,你長得越發大、越發的好看了,像花兒一樣。」

  「你又有什麼事?」寧仙子眉頭輕蹙,搖頭一歎,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這個人,又不能打,又不能殺,看著真是彆扭。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林大人輕輕一笑,望著她道:「青旋在哪裡?」

  「你還在癡心妄想麼?」寧仙子冷冷一笑:「我早說過,青旋絕不會對你產生感——」

  「省點口水吧。」林晚榮不屑一笑:「我和我老婆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你不告訴我青旋的事情,我也不勉強你。現在我要捉鬼了,你去不去?」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仙子姐姐,我愛你!


  捉鬼?寧雨昔微微一愣,接著就明白了,聽他方才與另外二人商量的語氣,他是要去捉拿東瀛人了。

  「你是要我與你做通譯麼?」寧雨昔微微一笑,這人的鬼心眼真多,明明有求於自己,卻偏偏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林晚榮哈哈一笑,拍掌道:「仙子姐姐真聰明,我瞧你慈眉善目的,將來一定是個好媽咪,我是好爹地。」

  寧仙子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搖搖頭冷冷道:「我與你之間的協議,並無包括這麼多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梆梆」兩聲輕響,杜修元在外面拍門道:「林將軍,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發號施令了。」

  「我馬上就來。」林晚榮大聲應道,說話間卻覺眼前身形一晃,寧雨昔如一縷青煙般飄然而去,留給他一個無限動人的背影。

  就這麼跑了?林晚榮呆呆愣了半晌,好歹大家是一路人,她怎麼能說走就走?跟女人還真是不能講義氣啊!

  眼下時間緊迫,先擒住那些東瀛人是正經,他急匆匆開了大門,與杜修元下樓而去。剛才只顧著與寧仙子說話沒有留意,盞茶之前還是熱熱鬧鬧的西城大街,眼下卻人影稀疏。見杜修元笑得詭異的模樣,林晚榮奇道:「這是怎麼了?人呢,你把他們都趕跑了?」

  杜修元哈哈笑道:「末將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我只是安排了兩個兄弟,在城門外的窪地裡撿了兩錠金沙,消息流傳開來。於是,大家都趕著去了,城門外正排隊呢。」

  「做人怎麼能這麼奸詐呢?杜大哥,你要向我學習。學習我的坦誠和正直。」林大人搖頭一歎,對杜修元的做法「深惡痛絕」。

  杜修元還真是一點不含糊,片刻之間,便調集了數千人馬,將那小院子團團圍住,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林晚榮走了過去,盯住那正門,冷冷哼了一聲:「杜大哥,裡面有動靜麼?」

  杜修元搖搖頭道:「一點動靜沒有,這些東瀛人可真能忍。」

  「那是杜大哥你不知道他們地名字。他們在東瀛叫做忍者,其實就是曾忍著』的意思。」林晚榮嘻嘻一笑,大手一揮。神機營數百名火箭手,手搭長弓,箭支上染上煤油,箭頭熊熊燃燒,對準了那小院。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抗拒從嚴,坦白更嚴。限你們一盞茶之內出來投降。否則,統統死啦死啦的!」林大人雙手荷在嘴邊,對著屋裡大聲叫道。沒人翻譯,有點為難他了,幸虧他會幾句通用的「東瀛語」——喲西,死啦死啦,花姑娘——張嘴就來!

  屋裡寂靜無聲,死一般的沉寂,火箭上噼裡啪啦的火花亂竄。聲響顯得格外的刺耳。

  「林將軍,怎麼辦?」杜修元沉聲問道:「要衝進去麼?留不留活口?」

  「先拿火燒,燒不死再衝。留一個活的,能張嘴說話就行,腿啊,腳啊,小雞雞什麼的就無所謂了。」林大人嘿嘿一笑,說的甚是輕鬆,杜修元聽了卻是陣陣惡汗。他朝後面揮了揮手,一隊弓箭手便執著火箭簇擁而上,箭矢對準房梁正要發射,忽聽屋內一聲尖銳的哨響,數十條黑衣人影如密蝗般一飛沖天,手中彎刀帶著淒厲嘯聲,直往眾人撲來,來勢極為迅猛。

  「弓箭手,射——」杜修元久經戰陣,對這場面自是昂然不懼,號令一出,數百隻箭矢便如紛飛的蝗雨一般激射而去。這十餘名黑衣人,論起個人搏鬥術,強於場中任何一人,但要與這經歷戰火考驗的鐵血之師相比,卻無異於以卵擊石,還沒哼出幾聲,便被紛飛箭雨籠罩,手中彎刀拚命抵擋幾下,便已被數箭穿心射成了刺蝟。尚有幾個強悍的,雖是渾身插滿了箭支,卻拚命的衝破了箭雨封鎖,直往林晚榮面前奔來。

  「步營,守——」杜修元大吼一聲,數百名步騎結陣,手中長矛一起揮舞,在林晚榮與杜修元面前結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牆壁。那衝破箭雨地黑衣人早已是強弩之末,力竭之下正撲在鋒利的長矛上,渾身上下被捅出了無數個窟窿,眾兵士用力一甩,便將他屍體扔回了院中。

  這一番衝擊射殺,隨著杜修元的口令,短短時間之內便已完成,乾淨利落,顯示了這支隊伍精良的素質。林晚榮看的心懷大慰,這樣的隊伍,就是碰到了彪悍的胡人,也差不了多少。[天堂之吻 手 打]

  數十名東瀛武士,一聲未吭,眨眼之間便被消滅的乾乾淨淨,林晚榮四處查看一番,卻是個個死透了,沒一個能張嘴的。

  「杜大哥,昨日你清點沒有?躲在這屋裡的總共有多少人?」林大人皺眉問道。

  「總共是十五人。眼下只有十二具屍首。」杜修元自信滿滿的答道,朝著屋裡奴了奴嘴。

  林晚榮老懷大定,我說杜大哥怎麼如此氣定神閒呢,原來算準了裡面還有沒死的。這些東瀛武士甚是狡猾,若是昨夜杜修元沒有清查人數,今日說不定就會有幾個漏網的。換句話說,這十二個人做了誘餌,那最後剩下的,必定是重要人物。

  「活的,我要活的。」林晚榮對杜修元打了個手勢,輕輕言道。

  杜修元點了點頭,對著身後又是一揮手,數十名弓箭手緩步上前,舉弓瞄準了屋裡的窗戶。那箭支甚是奇特,除了尖尖的準星之外,最為顯眼的,是箭支上纏的一層薄薄的小袋子,袋裡裝著的是粉面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我還沒見過呢,林大人嘖嘖稱奇,杜修元笑道:「這個是李聖想出來的主意,他說,也是跟林將軍你學的。」

  「跟我學,我可不會射箭。」林晚榮笑著道。

  杜修元哈哈一笑,掃了弓箭手一眼,揮手道:「對準窗戶,射!」

  「噗」「噗」的輕響,箭支順窗而入,落地之時,正好擊穿小袋,陣陣白色煙霧騰騰升起,在房中瀰漫開來。

  「迷藥!!!」這白色的粉霧,林大人可太熟悉了,正是他隨身攜帶的寶貝之一。這樣的招數都能想出來,李聖真是太有才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難怪杜大哥說是跟我學的呢,還真沒冤枉我。

  等了一陣,煙霧漸漸消散,杜修元拔劍一揮:「兄弟們,跟我衝啊!」數百名兵丁一擁而入,眨眼就將小院佔得滿滿,林晚榮跟在杜修元後面衝進屋去,就見兩名黑衣人躺倒在地上,不斷的咳嗽著,顯然是中了迷藥,尚未完全昏迷。

  早有兵士衝了過去,將二人綁了起來,連帶前面死透的,總共也只有十四人。杜修元帶著眾人前前後後的搜查了一遍,卻仍未見到最後一人的影子。

  「杜大哥,你沒有數錯吧?」林晚榮看了一眼被俘的兩個東瀛武士,笑著問道。

  「絕不會有錯,十五個人!」杜修元嚴肅道:「還有一個帶頭的,我昨夜認得他的身形,瘦瘦的,今日卻一直沒有見著。」

  要的就是帶頭的!聽杜修元這麼一說,林晚榮頓時來了精神,杜大哥他們一直守在門外,沒有任何人出去,按理說他應該還在啊!

  沒有任何人出去?等等,不是,有一個人進來,他又出去了。難道——林晚榮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不好,移花接木,那王八跑了,那王八化裝成師爺跑了。許震,快去叫許震。」

  「什麼移花接木?」杜修元腦子沒有林大人轉的快,還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稟將軍,前面院子裡發現一具屍首。」一個兵士急急過來稟報道。杜修元一愣,看了林晚榮一眼,林將軍微微歎了口氣:「不用看了,死的那個是真師爺,出去的那個是假師爺。媽的,這些狗東西,真是狡猾狡猾的。」

  「將軍,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杜修元心有不甘說道,守了一天一夜,卻叫帶頭的給跑了,心中沮喪可想而知。

  「他想跑?他能跑的了麼?」林晚榮嘻嘻一笑:「杜大哥,有許震跟著他呢,媽的,真是臭棋出妙著啊。」

  杜修元也醒悟了,對啊,有許震跟著呢,他跑不了的,林將軍還真是有神通,處處都有後手。

  「殺了真師爺,裝作假師爺,這些狗東西真夠歹毒。」林晚榮哼哼了兩聲,在院子裡走了幾步,沉吟道:「連自己人也殺,那便只有一個解釋——他是急著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要借這師爺的身份掩護自己!」

  「總算你還有點小聰明。」窗外傳來一陣女子的譏笑,接著便聽噗通一聲,一個黑影摔落在了院中,正是那方才逃走的假師爺。

  「仙子姐姐,我愛你!」林大人興奮的跳了起來。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怒審


  房外寂靜無聲,也不知道寧仙子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林大人可不在乎,他愛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個也無妨,喊出這一聲就像我要吃飯一樣簡單。

  「將軍,什麼仙子姐姐?」杜修元疑惑不解的問道。林晚榮搖搖頭,歎道:「關於仙子姐姐,這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情感故事,等以後有時間再講給你聽吧。你現在先把許震找回來,那小子去跟蹤這師爺,眼下師爺回來了,他怎麼還不見人影呢?」

  正說著,就聽外面有聲音傳來:「林將軍,杜大哥,不得了,不得了了。」許震氣喘吁吁的穿過眾人,急急奔到二人身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看見,我看見——」

  「你莫非是看見鬼了?」林晚榮和杜修元互相望了一眼,笑著說道。

  「不是見到鬼,是那師爺進了,進了——」他四周望了一眼,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進了誠王府。」

  杜修元臉色一變,急忙追問一聲:「你沒有看錯?」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見著兩個長得相像的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你一定是看錯了。是不是啊,小許?」

  許震愣了愣神,他也是個聰明人,急急點了點頭笑道:「對,對,一定是我看錯了。兩位將軍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咦,他,他,他怎麼在這裡?」方才追問的急。許震尚未看清地上躺著的人是誰,待到見了他的面孔,頓時如同見了鬼般,滿面驚異之色。這怎麼可能?莫非真如林將軍所說,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而且恰巧同時出現在了兩個地方?

  林大人嘿嘿一笑,對許震的驚奇絲毫不感詫異,倒是對寧雨昔的手段,心裡很是佩服。這東瀛人的頭子,假扮成師爺進了誠王府,定然是有什麼圖謀,寧仙子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抓回來,手段可謂非同凡響。

  那假師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先前之時,林晚榮等人並未看清那師爺的樣子,所以才叫這個東瀛人有機可趁。換上身衣服,貼上兩撇小鬍子,李代桃僵的混了出去。現在明白了,哪裡還會放過,林晚榮朝他身上踢了兩腳。那人倒在地上一聲不吭。杜修元彎腰蹲在那人身前,觸了觸他鼻息,搖搖頭道:「將軍。他還沒死,只是被打暈了過去。」

  林晚榮點了點頭,寧仙子下手果然有分寸,知道這人我用的著,他一擺手,大聲叫道:「取水來。」

  早有兩個軍士抬來一盆冷水澆在那人身上,假師爺渾身打了個冷戰,緩緩睜開了眼,一見眼前站了眾多軍士。頓時大叫一聲「八嘎」,他飛快的站起身來,習慣性的便到腰裡去拔刀。許震眼疾手快,狠狠一腳踹在他後膝蓋上,啪啦一聲輕響,假師爺便跪倒在了地上,額頭冷汗涔涔,痛苦不堪。

  沒有翻譯在場,林大人便只有自力更生了,他眨了眨眼,嬉皮笑臉道:「喲西,你的,聽得懂英吉利語麼?」

  「八嘎——」

  「八你媽個頭!」林晚榮一腳踹在他小腹上,惡狠狠道:「連國際通用語言英吉利語都聽不懂,真沒素質!老子都沒法和你交流,就你這慫樣,你們天皇也敢派你到我大華來瞎混?給我打——」

  許震和杜修元也不知道英吉利語是個什麼語言,但看林大人凶神惡煞般的發了號令,哪裡還會忍得住,二人一起伸展拳腳,向那武士撲去。

  那東瀛武士怒圓睜,口裡一陣嘰裡呱啦亂叫,張牙舞爪掙扎著要站起來,只是腿骨被許震踢折,無論如何也站不穩當,在杜修元二人的一頓老拳中,剎那間就鼻青臉腫,口角鮮血溢出。

  林晚榮止住了許震二人,臉上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好了,先別打了。我大華是禮儀之邦,講究的是以德服人——待會兒再打。這位武士,你聽不懂英吉利語,只怪你爹沒有教好你,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你到我大華來瞎混,總不能聽不懂我大華的語言吧?」

  「嘟無麻,所噶組足伊斯塔!」那東瀛武士怒吼了一蘆,眼中凶光閃閃,雙拳緊握,面上滿是猙獰之色。

  許杜二人面面相覷,這東瀛話晦澀難懂,他們哪裡聽得明白,便把求救的眼光望向了無所不能地林將軍。林晚榮嘿嘿一笑,點點頭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說你到我大華是拜見祖宗來了,唉,麻煩你下次吐詞清晰點,要不然我真的很難聽懂。」

  窗外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旋即就沒了聲音,林晚榮聽得大喜,我就知道,仙子姐姐一定是躲在附近的。他哈哈笑了幾聲,正要「所噶」「咪西」的施展一通,便聽那東瀛武士操著生硬蹩腳的大華語吼道:「八嘎,東瀛武士,你的侮辱,大華,豬!」[天堂之吻 手 打]

  「操你爺爺!」林大人火火沖天,拔過旁邊一把朴刀,厚厚的刀背一下擊在那東瀛人的背上,砸得他一個趔趄,直挺挺的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許震和杜修元雖然不懂東瀛語,但是他侮辱大華的這句,卻聽得真真切切,二人眼中冒火,衝上去就是一陣老拳。三人拳打腳踢,暢快之極,林晚榮無心一瞥,只見那人眼珠泛白,似乎撐不下去了,頓時哎喲一聲,急忙止住了二人,笑著道:「先不要打了,來日方長,咱們也不急在一時。」

  他朝那武士嘿嘿笑了一聲,操著蹩腳的東瀛話,漫不經心說道:「你的,什麼名字的,幹活?」

  東瀛武士急劇喘氣,來不及答他的話,林晚榮已經開口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的小雞公王子叫做武樹,你和他長得這麼像,估計你是他哥哥,名字叫六樹,怎麼樣,我沒猜錯吧。」

  「八道,胡說。」那東瀛武士憤怒的看了他一眼,大華語似乎也順溜了許多:「你的,良心大大的壞。我們,武樹王子,日照大神的兒子,我不是他的哥哥。我,日照大神門下,武士首領新佑衛門佐佐木。」

  新佑衛門佐佐木?媽的,這些東瀛人寫字是把華語簡化一半,起個名字卻要拚命湊字,說他們不是怪胎,還真沒人信了。

  「我說新佑衛門佐佐木啊,」林大人嘻嘻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們這次到大華,有何貴幹啊?」

  「我的,沒干的,什麼都。」佐佐木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的,居住在這裡,你們,闖進來,殺死我同伴,我,要向天皇稟報,懲罰大華皇帝。」

  懲罰大華皇帝?林晚榮仰天大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些小鬼子真是什麼借口都能想的出來。

  佐佐木驚疑不定的望著他,眼前這位大人,看起來是官,所作所為卻更像無端匪類。

  「新佑衛門佐佐木,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林大人微微一笑道:「昨日相國寺的事,是你們幹的吧?」

  佐佐木眼中神色一變,還未說話,林晚榮擺了擺手,高深一笑:「不用否認,老子不喜歡玩虛的,你們為什麼而來,誰邀請你們來,我查的一清二楚。你也不想想,我是從什麼地方把你捉來的?」

  佐佐木剛進了王府便昏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這裡了,還沒來得及思慮前後因果,聞聽他的話,頓時面色大變:「難道是王爺——不可能,他的,絕對不會,在山東——」他說了一句便意識到了什麼,偷偷瞥了林晚榮一眼,急忙住口了。

  「你是說在山東,你們合夥劫走了三十五萬兩白銀是吧?」林晚榮心裡一喜,臉上神色絲毫不露,漫不經心說道。

  「你,你的知道?」佐佐木再也難以掩飾心中的驚駭,前日山東劫銀,昨日相國寺刺殺,一環扣一環,皆是事先精心策劃安排好的,就算這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

  「哈哈哈哈——」林大人放聲大笑:「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麼?你們的日照大神知道那些銀子藏在那裡麼?他肯定不知,可是本大人我知道啊。」

  「不可能。」佐佐木大驚道:「那些,士兵,毒藥,統統死拉死拉的。你絕不會知道!」

  士兵?毒藥?五千人!林晚榮倒抽了一口涼氣,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機,緊握了拳頭,緩緩言道:「三十五萬兩白銀,車馬日夜不停的拖,也要走上幾天幾夜,決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些銀子,定然還藏在濟寧周邊——」

  佐佐木木然不語,林晚榮再也忍耐不住,一腳踢在他腿上,破口大罵道:「你他媽個畜生,竟敢下毒殺人,老子宰了你!」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太不要臉了


  杜修元和許震雖是不明原委,大概意思卻是聽得不差,知道這些東瀛人為了銀子,竟然毒殺了如此多的大華同胞,頓時義憤填膺,拉住了佐佐木讓他絲毫動彈不得,林晚榮重重踢了幾腳,拔出鋼刀架在佐佐木脖子上,冷冷道:「老子再問你一遍,那五千兵士,都被你們東瀛人毒殺了麼?」

  佐佐木哼了一聲:「他們的,沒用。死的,很好!」

  林晚榮額頭青筋根根繃起,強自壓制了憤火,陰陰一笑道:「許震,我把他交給你了,你要向我保證,一年之後他必須還活著,但是,要比死了還難受。」

  「得令。」許震嘿嘿一笑,眼中噴出陣陣怒火:「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揮揮手,許震便將佐佐木壓了下去,杜修元見林將軍心情似乎不太好,便乖巧的退了出去,留下他一個人靜靜思索。

  「你真的要殺了這倭人麼?你不想知道他們藏銀子的地方了麼?」一個女子聲音在林晚榮耳邊響起,輕柔縹緲,淡淡的幽香飄進他鼻孔,讓他心思也活動了幾分。若換在平日,他定會好好調戲一番,只是今日,卻沒了那興趣。

  「這些是東瀛忍者,是他們培養的死士,藏銀子的地方,你認為他會說嗎?三十五萬兩白銀,可不是那麼輕易搬的走的,只要在濟寧地界內,就是把濟寧挖地三尺,也要找尋出來。至於這個雜碎,我不是要殺他——我是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後悔在這世界上投了胎。」林晚榮咬牙哼了一聲,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五千人,足足五千人!這些倭人,在我大華的土地上,毒殺了我五千同胞,仙子姐姐,若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

  寧雨昔眉頭輕皺,淡淡說道:「倭人固然毒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五千人是背棄了皇帝,投入到了另一個陣營當中做了反賊。說的不客氣些,他們是助紂為虐,死有餘辜!」

  林晚榮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輕蔑味道,與從前的色迷迷眼光絕然不同,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輕蔑。這種神情出現在他身上還是頭一次見。寧雨昔凝眉道:「怎地?我說錯了麼?!」

  「你沒錯!錯的是你師傅。」林晚榮輕歎口氣:「她把你培養成一個高高在上、不識人間煙火的絕代仙子。你代表的是正義,是公信,看起來人人敬仰,風光無限,可是,你真的以為自己了不起麼?」

  寧雨昔惱怒道:「不許你背後議論我師傅。」

  「議論她?我沒那興趣。我是在教你,教你一個最淺顯的道理,你和你師傅從來沒有弄明白過的道理。」林晚榮冷冷一笑,說話如疾風驟雨,絲毫不留情面。

  寧雨昔轉身便走,懶得聽他廢話,林晚榮看著她疾行,搖頭輕蔑一笑:「你們根本就不明白人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寧雨昔緩緩止住了腳步,轉過身掃他一眼,淡淡道:「你說什麼?」

  「我說的不清楚麼?仙子姐姐,你知道人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嗎?」林晚榮斜靠在桌邊,臉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神情。

  寧雨昔思考一陣。正色道:「每個人都有理想,這是他們活在世上的動力。」

  「扯淡吧。」林晚榮嘴邊浮起一絲微笑,不屑的揮揮手:「讓我來告訴你吧,仙子姐姐,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吃飯。什麼理想,什麼追求,那都是吃飽了撐的,和飽暖思淫慾是一個路數。你說那五千兵士是反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對他們來說,效忠皇帝和效忠誠王有區別麼?一樣是要賣命,一樣是要換口飯吃,注定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飛黃騰達,其他人一樣是要戰死在沙場,他們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明白,自己究竟為了什麼而戰鬥,可是大部分人都沒有選擇的機會。說穿了,他們不是罪人,更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被人利用的可憐蟲,不管是皇帝還是誠王,在他們面前,人民永遠都是被利用的對象——我說的這些你能聽懂麼?」

  寧雨昔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顯然對他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語難以理解,林晚榮搖頭苦笑,心中忽然想起肖青旋,在金陵之時,每日在自己的小房子裡與她聊天,胡聊海侃的,那丫頭總是喜歡聽他講起各種各樣的驚奇理論,然後深深思考,針對性發問,叫他都應付不過來。說起政治抱負,唯有青旋是他的知音。他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聲歎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天堂之吻 手 打]

  寧雨昔有些吃驚,她少女時代便已是萬人敬仰的對象,這些年下來更是見慣了盛世繁華人間美景,何曾有人如此教訓過她?偏林三這番話語字字珠璣、處處深刻,觀點極為新穎獨特,叫人忍不住的深入思考。

  「說的過於複雜了,你可能聽不懂。」林晚榮嘻嘻一笑:「不過,以你的智商,聽不懂也情有可原。」

  這一句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寧雨昔掃他一眼,哼了一聲:「你這人,好端端的,為何又要罵人?」

  「不是罵人,只不過情不自禁的比較了一下你和安姐姐。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相互之間鬥爭了這麼多年,彼此應該都是知根知底了。恰巧小弟弟我,又和兩位姐姐都有過親密接觸,你知道在我心裡,我更喜歡誰麼?」林晚榮嘿嘿笑道,拋出了一個誘人的糖果,是個女人都逃不開這個誘惑。

  寧雨昔微微一笑:「我不聽你胡說八道,我與安師妹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喜歡誰也與我無關——就算你喜歡她多一些又如何?」

  這仙子姐姐真是大大的狡猾,林晚榮哈哈笑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喜歡安姐姐勝過仙子你——至於原因麼,唉,仙子姐姐一定不想知道,我還是不說為好。」

  寧雨昔搖搖頭,無可奈何道:「你這人還真夠無聊的,整日裡不會做些正事麼?不聽你胡說八道,我要走了。」

  林晚榮心中偷樂,你平日裡說走就走,哪像今日這般拖拉,還提前預警一聲?看來仙子也有思凡的時候,她也是女人,女人的那點小心思,她也逃不脫。

  「原因很簡單,安姐姐雖然敗在了你手中,但是她不斷的掙扎、堅強不屈,外表狡猾,內裡卻是溫柔如水,叫人感動和愛憐,她活的更真實,更像個女人。而仙子姐姐你,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就像那水中花、鏡中月,觸不著,摸不到,虛無縹緲,難以接近。說的粗俗點,恕我直言,除了胸前有肉,其他地方,還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女人味道。」林晚榮笑瞇瞇的在她豐滿的酥胸上打量了一番,臉上神色正義凜然。

  「你——」寧仙子涵養再好,聽他在自己面前口出粗俗,也忍不住氣結:「你,你這卑鄙小人,無恥。」

  「姐姐你罵的還不夠惡毒。」林晚榮嘻嘻一笑:「其實罵人也很有學問的,例如剛才這一句你就可以這樣罵——嗯,你壞死了!!!關於這一點你可以虛心向安姐姐請教,一定會有不少的收貨。當然,什麼時候學會了勾引我,你就勉勉強強可以出師了——哎喲,哎喲,你做什麼,君子動口,女人動手,猴子偷桃可以,但是打人千萬不要打臉——」

  杜修元和許震在外面聽得面面相覷,這動靜鬧的,林將軍在裡面演雙簧麼?一個人扮兩把聲,學的惟妙惟肖,絕了!

  咣噹一聲,大門推開了,杜修元二人望著推門而出的林大人,嘴巴張得老大,久久合不攏來,足可以塞下兩個雞蛋。

  「看什麼,沒見過男人打腮紅麼?」林大人摀住面頰,惱羞成火的說道。

  「見過,見過。」二人忍住了笑道:「將軍想人所不敢想,為人所不敢為,實在是有想法,有創意,末將等佩服佩服!」二人說著,卻還賊頭賊腦往屋裡張望著,似是在尋找什麼寶貝。

  「來人啊!」見了這倆小子擠眉弄眼的樣子,林大人一陣惱怒,大聲吩咐道。

  「卑職在!」幾個軍弈速速上前,聽候林大人差遣。

  林晚榮毫不猶豫的下令:「去大街上買十斤腮紅回來,把這倆小子臉上屁股上全給我塗滿了,少一個地方也不行。」眾人哄堂大笑,杜修元和許震嘩啦一聲跑開,溜的比兔子還快,只留下一串大笑灑落在院中。

  遠遠的屋頂上,寧仙子出神的望著自己嬌嫩的雙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修身養性這麼多年,今日竟被他激的發了怒火,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工傷」


  林晚榮雖然臉皮甚厚,可是帶著仙子留下的鮮明印記,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麼回去,便磨磨蹭蹭的在杜修元軍中又待了許久。閒來無事,把那佐佐木拉上來細細審問,拳打腳踢了一番,果然如同林晚榮所想,這東瀛人打死也不開口,武士道精神修煉到了極致。

  從時間上算來,佐佐木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剛在山東劫完銀子,就又飛到京城來刺殺,由此看來,在山東劫銀子的應該是另一撥東瀛人夥同誠王做的,具體的藏銀地點,佐佐木也不一定知情,反正是在濟寧周邊肯定沒跑。今天擒拿這一幫東瀛鬼子,雖然盡量的控制了風聲不外洩,但是誠王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見到佐佐木,他定然心生疑慮,那山東的銀子極有可能正在轉移,事不宜遲,山東這一趟耽擱不得,就是不知道徐渭那裡和老皇帝交涉,到底有個什麼結果。想到這裡,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也懶得與小鬼子囉唆,直接吩咐許震好好「伺候」著,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回到店裡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從昨日早間被徐渭叫走,直到現在方才返回,他無奈搖頭一歎,也不知道欠了誰的,老子還真是個勞碌命,男人千萬不能太能幹了。

  臉上「腮紅」未干,可不能讓人看見了,他躡手躡腳,正要偷偷潛入,卻聽一聲嬌呼:「大哥,大哥回來了。」從店裡瞬間迎出數人,巧巧在前,後面跟的是蕭大小姐。她神色憔悴,呆呆望了林晚榮一眼,張口叫了聲「林三——」,便再也說不出話。身後的蕭夫人輕輕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對林晚榮微笑著點了點頭。

  「啊哈,大家都在啊,吃飯了麼?吃飯了就早些睡去吧!」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摀住臉頰笑道。

  「大哥,你臉上怎麼了?」巧巧離的最近,一眼就望見他臉上的嫣紅,頓時驚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眾人急忙將眼光往他臉上瞥去,林晚榮緊緊摀住臉頰,支吾道:「哦,沒什麼,不小心撞樹上了,兩邊臉都撞了。不過你們放心,我英俊的面容沒有受到絲毫損害。」

  巧巧拉開他的大手,心疼地撫摸著,淚珠籟籟道:「這是誰下的手,把你打成這樣。大哥,疼麼?」

  這小妮子,也不知道給老公圓個謊。我這是打的麼?我這是和仙子姐姐親熱時候的誤傷,是工傷,知道不?

  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還沒見過他挨打的,這是怎麼了?大小姐焦急的望了他一眼,想要上前,見了巧巧那溫柔的模樣,便又止步了。

  既然瞞不住,索性就不瞞了。他拉住了巧巧的小手,在小妮子鮮紅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嘻嘻笑著向蕭夫人大小姐一抱拳:「沒事,是誤傷,過幾天我會打回來的。」

  「大哥,你沒事吧?」巧巧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聲音裡帶著哭腔道:「你昨天被皇上叫走,一天一夜都沒有消息,把我們都急死了,大小姐一夜沒有睡,今早起來就去找徐先生,卻一直沒見著他的人影。」

  林晚榮望大小姐望去,只見她臉帶粉紅,櫻唇輕咬,正脈脈望著他。

  「沒事,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昨天和皇上商量事情,鬧得時間晚了,皇上老爺子就叫我在宮裡將就了一晚上,沒想到叫大家擔心了,都是我的錯,月亮惹的禍!」

  蕭玉若哼了一聲,輕道:「留你在宮中?皇上待你著實不錯,怎的,招駙馬的事情已經定了麼?何時迎娶公主過門?」

  「巧巧,你出門怎麼帶這麼大一罈醋?」林晚榮笑著道。

  「沒有啊,我哪裡帶醋——」巧巧愣了愣神,話說了一半,瞥見大小姐的神情,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大哥,你壞死了。」

  大小姐眼眶一紅,話也懶得說了,提起長裙,轉身飛快的往店裡跑去。林晚榮呆了一呆,巧巧急忙推了推他,焦急道:「大哥,瞧你胡說八道的,快去追啊。」

  這事鬧的,剛送走仙兒,又迎來了大小姐,這兩罈子醋也不知道哪一個更深一些。他為難的看了蕭夫人一眼,蕭夫人搖頭笑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你們自己處理好了,我相信你和玉若。不過,說句實話,林三啊,這兩日你不見蹤影,我們這個家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了,突然之間就像沒了主心骨一般失了生氣。玉若無精打采,做什麼事情都集不起精神,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從前沒有你的時候,這丫頭風風火火,敢想敢闖,什麼事情都不怕身可如今卻反過來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夫人這是話裡有話啊,不過說真的,林某人在蕭家真是挺自覺的,從來都是積極發揚主人翁精神,就沒把自己當過外人。林晚榮打了個哈哈,腆著臉皮道:「是麼,夫人抬舉我了?唉,如此的擾亂了大小姐的心神,我實在是慚愧,出類拔萃真的是一種錯誤,我下次謹記了。」[天堂之吻 手 打]

  這就叫做驢臉不知馬臉長,林三的臉皮可謂曠古絕今,夫人苦笑一聲,歎道:「我蕭家苦苦支撐這麼多年,全憑兩個弱女子,你來了之後,我們的壓力減輕了許多,說你現在是我蕭家的主心骨,一點也沒錯。你去吧,去看看玉若,好好哄哄她,這孩子——」夫人抹了兩滴眼淚,說不下去了。

  夫人的柔情攻勢真是厲害,套的我死死的,想跑也跑不了,林晚榮對夫人的手段心悅誠服,抱抱拳閃身進屋,直往後院走去。天已全黑了,大小姐的房裡卻沒有掌燈,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裡面。

  在門上輕輕拍了兩下,林晚榮清了清嗓子,柔聲喊道:「大小姐,我是林三啊,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屋裡沉寂一片,聲息全無,等了半天也沒見開門。林大人搖了搖頭,唉,這簡直就是逼我出絕招嘛,我無所謂,就怕你這丫頭受不了:「玉若,小乖乖,小可愛,小寶貝,小心肝——」

  在前廳裡的蕭夫人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林三怎麼什麼話都說的出來,真個有傷風化,現在的年輕人那!巧巧聽得臉上熏紅,對大哥的肉麻大法,她早就習慣了,一天聽不見,反而有些掛念。

  一遍還未喊完,那門便已吱呀一聲打開,大小姐滿面淚痕站在他身前,又是羞澀又是惱怒道:「你這人,胡亂喊些什麼,也不怕娘親聽見!」

  林大人像猴子一般鑽進去,嘻嘻笑道:「怕什麼,我喊我的,她聽她的,她聽得高興,我喊的有勁,各取所需。小心肝,我再叫一遍,你喜不喜歡聽?」

  「誰要聽了,花言巧語的,你對你的公主小心肝說去。」大小姐哼了一聲,臉色卻已沒那麼難看了。

  「那怎麼可以呢,我指天發誓,玉若是我的小心肝,是獨一無二的。」林晚榮右手舉的老高,滿面正色,眼也不眨的說道。他可沒有撒謊,大小姐是他的小心肝,仙兒是他的小乖乖,友好相處,互不侵犯。

  大小姐臉色柔和了許多,還泛上些淡淡的紅暈,輕道:「那你敢說,皇帝留你在宮裡過夜,難道不是要招你做駙馬?」

  皇上是絕對不願意招我做駙馬的,但是公主就鐵了心了要和我配鴛鴦,林大人唉聲歎氣,搖搖頭道:「此事說起來話長,中間坎坷曲折,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咦,小心肝,你今天這身紫衫可真好看,像個仙子似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大小姐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見他言辭閃爍,便知他心裡有鬼,當即淚珠籟籟落下道:「你便會拿話哄我,當我是那麼好欺負的麼?你昨天一夜未歸,卻把我的魂魄都嚇得沒了,尚是初更時分便到徐大人府前守著等你的消息,你便這樣敷衍我麼?你出去,出去,去找你的小心肝去!」

  大小姐推著他便往外走,林晚榮腰身一轉,便將她柔軟的身軀抱在了懷裡,嘻嘻笑道:「我這不是正找我的小心肝麼?你看看,我可是受了『工傷』的,唉,說起來,我這兩日經歷之曲折,之險惡,是你永遠都想不到的。與你說的那幾句話,句句屬實,童叟無欺,若有虛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無端端的你發個什麼誓,」大小姐嚇得一下子摀住他的嘴巴,急急說道:「若是靈驗了怎麼辦?沒了你,叫我怎麼辦?」

  林大人無奈的白眼一翻,這話說的,我是那麼沒誠信的人麼,他抓住大小姐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下,正色道:「大小姐,我來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回答我——要是有一天我當了皇帝,你會怎麼辦?」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有罪


  大小姐目瞪口呆,呆呆的望了他半晌,良久才恢復了些神智,四處打量了一番,見無人聽見,才壓低了聲音顫抖著道:「你,你不要命了?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

  「嘿嘿,我開個玩笑的。」林大人哈哈笑道:「若是我做了皇帝,我定然封你個大貴妃,讓你榮耀鄉里,人人羨慕。」

  大小姐急忙將他往裡拉了拉,提防這大逆不道的言論被別人聽見,柳眉一豎道:「你是過糊塗了麼?天還沒全黑,你怎麼就做起夢來了——我做貴妃,那誰做皇后壓著我?」

  「啊,那個,我隨便說說的,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著吧,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林大人話完便要遁走,大小姐哼了一聲,火道:「你究竟還養了多少狐媚子,快些老實招來。」

  「真是的,我是那種人麼?」林晚榮嘿嘿道:「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有多清純了。」

  大小姐望著他的臉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忽地泣道:「這是她打的麼?她怎麼下的了手?還沒過門便會這樣欺負你了!公主了不起麼,我這就找她理論去。」

  汗,這都是哪跟哪啊,能欺負我林三哥的女人,還沒出生呢。他打了個哈哈,急忙拉住了怒走的大小姐:「你誤會了,這跟公主沒有關係,她在我面前跟貓似的。」

  「那你這是——」大小姐溫柔的摸著他的面頰,柔聲問道。

  「是工傷,也是意外。」他大言不慚地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明日打早,要往山東去一趟,家裡這攤子事,你和巧巧多照應一些。」

  「山東?你去山東做什麼?」林三這兩天忙的跟子似的。大小姐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嘴上罵著,心裡卻是無比記掛,聽聞他回來之後便又要走,自然大驚失色。

  林晚榮想了一想,拉住她手道:「玉若,按說這件事大如天,本來是不能告訴你的。但是你也不是外人,我又誠實正直,不想說謊話騙你。你答應我,聽了這件事之後,一定要保密再保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林大人精通的就是這個,大事不瞞小事瞞,一句話說下來,蕭玉若中了他的糖衣炮彈卻不自覺,見他無比鄭重的臉色。大小姐心裡甜甜,乖巧的嗯了一聲,點頭應是。

  「山東出事了,洛家出事了。」林晚榮深深一歎,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大小姐是做生意的,對銀子的認識比任何人都深刻,聽聞在濟寧丟失了三十五萬兩銀子的軍餉,頓時驚得臉色煞白。她是女人,天生愛吃醋,對洛小姐與林三的事有些介懷,卻也知道此時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望著林三擔憂的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林晚榮苦笑著搖頭:「當日在金陵的時候。洛敏對我有扶助之情,洛遠是我兄弟,凝兒又和我勾搭那個啥,我要是撒手不管,那還算人麼?今日一早我讓老徐進宮去求情了,希望皇上寬限幾日我想辦法幫他們找回這些銀子。」

  「賊人既然敢劫銀,自然早已安排妥當,你這一去,盲人瞎馬的,萬一找不回來——」大小姐憂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不敢說下去了。

  「若真找不回來,我就是變賣家財,也要救他們。」林晚榮斬釘截鐵道,臉上沒有一絲猶豫之色。

  大小姐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哀怨道:「散盡家財,那你以後怎麼辦?為了洛凝,你真的什麼都願意付出?」

  「換了你,我也是一樣的。」林晚榮嘻嘻一笑:「對我來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掙,可若是失去了喜歡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沒有趣味了。」

  大小姐沉默良久,忽的抱住他痛哭,小拳頭如雨點般砸上他胸膛:「你這個花心的死人,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林大人滿臉正氣地糾正道:「不是花心,是多情,有本質區別的。」

  「就是花心,就是花心。」大小姐擦了淚珠,依依不饒的看他一眼,忽地輕聲道:「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不待林晚榮說話,她轉身就走,咣噹一聲關門出去了。

  林晚榮眉頭一緊,這丫頭幹什麼去了,神神秘秘的。等了好大一會兒,大小姐才推門而入,遞給他一個小包袱,柔聲道:「這個,你拿著。」

  「這是什麼?」林晚榮驚奇道,這小包袱很輕,摸著沒什麼重量,似乎就只有幾張薄薄的紙片。

  「這些,是我蕭家在金陵、杭州、京城等地的地契,合計起來也有十餘處,估摸著能值些銀子,還有我蕭家在各地的分號,典當之後,價值也是不菲。」大小姐淡淡說道,眼中滿是堅定之色。[天堂之吻 手 打]

  「這怎麼能行?」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將那小包袱塞回她手裡:「把這些給了我,蕭家就什麼都沒了。你如何向你的宗親族戚、如何向夫人交代?」

  大小姐哼了一聲:「蕭家現在是我當家,娘親不會說什麼的。倒是你方才說過的話,自己都忘記了麼?『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掙,可若是失去了喜歡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沒有趣味了』,這是你教我的,我都牢牢記著呢。」

  大小姐總是這樣,外表看起來冷漠嚴厲,可真是要溫柔起來,每次都讓老子感動的要去投江,林大人眼角濕潤,心懷激盪,正要去抱緊她,忽見大小姐手裡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正對準了胸口,剪刀鋒利,在窗外射進的淡淡月光照耀下,閃著幽幽的寒光。

  林晚榮滿腔的柔情頓時化作驚駭:「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蕭玉若哼了一聲,冷冷道:「我蕭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從現在起,這把剪刀就跟隨在我身邊,若你辜負了我,我就拿這把剪刀,先捅你,再捅我。」大小姐神情冰冷,對著他狠狠比劃了幾下,又對著自己胸口比劃了幾下,神情決絕,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林大人背上冷汗刷刷而下,彷彿見到自己做了陳世美渾身上下被捅出十八個窟窿的樣子,大小姐的性格夠特別,夠火辣,我太他媽喜歡了。他小心翼翼的取過那剪刀丟在地上,緊緊抱住大小姐,感激涕零道:「大小姐,玉若,小心肝,你對我太好了,我要是辜負了你,我就太不是人了。」

  大小姐依偎在他懷裡,臉上泛起一陣勝利的微笑,柔聲道:「只要你一輩子對我好,我就什麼都知足了。」

  多麼樸實的話語啊,天下的好女子都讓老子碰到了,林大人心裡陣陣的慚愧,緊緊摟住大小姐,眼淚鼻涕一起流下:「大小姐,我坦白,我有罪,我對你的心思不純,每次都想佔你便宜。」

  廢話,沒我的默許,你能佔到便宜?大小姐臉上陣陣的火熱,裝作若無其事的摟住他,拍拍他肩膀道:「你知道就好,以後可要改正了。」

  「不僅於此,我還有更大的罪過。大小姐,我的心思齷齪,每次見到你和二小姐在一起,我就想,我就想——」

  「你想什麼?」大小姐捏緊了小拳頭,心裡噗噗跳了兩下。

  「我有罪,我想把你們剝光了一起騙上——啊——」一陣淒厲慘叫驚天動地,傳入蕭夫人和巧巧的耳膜,巧巧凝眉道:「夫人,你聽到了麼?像是大哥的聲音!」

  「是麼?我怎麼沒有聽出來?是你太想他了吧。」夫人笑道:「他和玉若說話,玉若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她對你們家林三心疼的像寶貝似的,還能出什麼事。」

  這倒也是,大哥不對大小姐做出點什麼已經是異數了,若說大小姐制住了大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心裡正想著,忽見門口出現一個身影,巧巧嚇的啊的尖叫一聲:「大哥,你怎麼了?」

  林大人衣服也被扯破了,頭髮亂成雞窩,緊緊摀住臉頰,尷尬笑道:「沒什麼,剛才一不小心,又撞樹上了,與大小姐無關,真的無關。」

  大小姐含笑自他背後走了出來,將那小包袱塞進他懷裡,溫柔而又甜蜜的為他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髮髻,將他衣衫梳理整齊,臉上浮起一絲甜美的笑容:「我方才與你說的,你都記住了麼?路上要當心安全,注意飲食,防火防盜。不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否則,我會很生氣,後果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後果很嚴重。」林大人捂著臉頰,諂媚笑道。那神態落在巧巧與夫人眼裡,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同時浮起一個詞:詭異,說不出的詭異!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有美偕行


  這一夜,林大人睡得半醉半醒,一會兒夢見自己與青旋生兒子,一會兒夢見大小姐將自己捅了幾個窟窿,醒來之時,渾身冷汗淋漓。媽的,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老子天生就是做陳世美的料子?

  他擦了一下汗珠,只見旁邊的巧巧小妮子還在熟睡中,鮮紅的小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似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兩截藕荷一樣的粉嫩小臂伸出被外,隱隱露出香肩酥胸,風光無限。林晚榮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在小妮子粉雕玉啄的小鼻子上親了一下,又在她豐滿的臀上掏了一把,便淫笑著起身了。

  眼下的時辰不過二更天,他卻再也難以入睡了,念著山東的事,也不知道老洛一家現在怎麼樣了,心裡焦急的很。更可惡的是,老徐自從進了宮之後,便一直沒有消息,從昨夜等到現在,那老頭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個屁都沒有一個,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個說法。不過,山東這一趟是必去無疑的,不想見到巧巧和大小姐傷心難過的樣子,便想趁他們熟睡早些出發。

  從巧巧收拾好的行囊裡,取出大小姐給的那個小包裹,雖是只有幾張薄薄的紙片,感覺卻是重逾千斤。大小姐的性子,真可謂讓我歡喜讓我憂,想起昨夜大小姐趁他不注意偷笑的樣子,心裡陣陣的溫暖。

  京城到山東,快馬加鞭,一天一夜才能到達,幸虧有突厥人送的汗血寶馬。老子今天就要試試它的滋味了。林大人心滿意足的打量著這高大地突厥馬,在馬屁股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二更時分,天色暗淡無光,長街上星星點點的***。便如暗夜裡的明燈,給與他溫暖,指引著方向。回頭留戀地張望了一下那熟悉的小屋,大小姐、巧巧、蕭夫人都還在睡夢中,但願她們能有一個好夢。

  他長長的伸了個腰,正要翻身上馬,忽聞前方一陣車轱轆響,在這凌晨寂靜的大街上聽得甚是刺耳。

  「吁——」一聲輕喝之後,一輛馬車正停在林晚榮身前,徐渭急急忙忙從車上跳下:「林小兄,林小兄,哎呀,謝天謝地,老朽總算沒有來遲。」

  就這還不遲?你老小子玩我呢。林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喲,這不是徐老哥麼?怎麼,蘇姐姐沒伺候好你啊,這麼大清早的出來亂晃。」

  徐渭苦笑著擺擺手:「小兄莫怪莫怪,老朽從昨天進宮直到現在方才出來,這中間好生辛苦啊。」

  聽老徐話裡的意思,這事進行的似乎不是那麼順利啊,林晚榮心裡一咯愣,也顧不得取笑了,急忙道:「徐老哥,皇上到底怎麼說,答應沒有?」

  徐渭歎了口氣道:「小兄弟,你也知道,皇上昨日方才出事,心情本就極差,接著老朽又報了這個消息,皇上能高興起來麼?差點就把我給斬了啊。」

  斬你?笑話。老爺子還沒昏庸到那個地步,你和李泰是大華的左梁右柱,斬誰也不會斬你們那,分明是藉機邀功嘛。林大人嘿嘿一笑道:「徐老哥,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事成之後虧待不了你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徐渭一喜:「這可是你說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待會兒你答應我就行了。我昨日將這消息稟告了皇上之後,皇上龍顏大怒,當場就要頒發諭令斬洛敏全家,老朽死死相薦,皇上罰我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個時辰,直到昨日夜裡,方才准許我進去說話。」

  最是無情是皇家,即便徐渭對他忠心耿耿,依老皇帝的性格,這事也絕對做的出來,林晚榮點點頭道:「那後來怎樣了?」

  「老朽面聖之後,苦苦相勸,又說小兄弟你願意親自出馬追回餉銀,皇上才面色好看了些。」徐渭看了他一眼,小心李翼說道:「不過,皇上把那期限縮短到,縮短到七天,小兄弟,你沒事吧?!」

  七天?媽的,這不是要我的命嗎,老爺子這手真夠絕的,林晚榮咬咬牙道:「我沒事,徐老哥,你繼續說下去。」

  「皇上說,山東境內的兵馬官員任你調配,七天之內,你若能幫助洛敏追回餉銀,他便既往不咎,還會再度重用洛敏。若是你沒找回銀子,那山東大小官員,洛敏全家,就都得人頭落地、滿門抄斬!」徐渭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書簡遞給他道:「這是皇上的手諭和調兵的兵符,你收好了。皇上得知你要去山東,讓李泰挑選了最熟悉濟寧地形的胡不歸協助於你,他昨夜已經啟程,連夜趕回濟寧了。」[天堂之吻 手 打]

  「胡大哥也去?」林晚榮欣喜道,總算這皇帝老爺子還念點恩情,知道為他女婿我著想。

  徐渭點點頭道:「林小兄,我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對你,那是非同平常的恩典啊,你可要盡心盡力為皇上辦事。」

  廢話,都是一家人,我能不盡心嗎,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大人,還有一件事麻煩你,待會兒你就回宮,對老爺子稟報說,昨日那刺客,我已經全部捉拿歸案,死十二個,活捉了三個,眼下都關押在杜修元軍中。」

  「此言當真?」徐渭驚喜道:「難怪皇上如此看重你,林小兄,老朽對你是心服口服啊。」

  林晚榮將昨日之事講了一遍,徐渭聽得眉頭深皺,沉吟道:「眼下我大華與胡人開戰在即,若是誠王真的與東瀛人勾結了起來,那可就難辦了。倭人在東南沿海一帶犯我邊防,殘殺漁民,已有成寇之勢,福建水師的戰報一封接著一封,北方的胡人又來勢洶洶,若再加上內亂。這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妙與不妙,老爺子心裡最清楚。」林晚榮淡淡笑道:「不要看他身處宮中,這外面的事情沒有一件瞞得過他的。刺客是誰派的,他不用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就把實情如實相告就是了。哦,對了,突厥,高麗,東瀛的使團還駐留在京城麼?」

  徐渭一拍手:「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前幾日東瀛的繼宮武樹便歸國去了,現在看來,他是故意讓我們放鬆警惕,暗下殺手。那高麗與突厥的使團還未歸國,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麼。」

  繼宮武樹跑了?媽的,那日揍他,下手還是不夠狠那,早知道就割掉他小雞雞。讓他回去做閹雞。至於高麗麼,他們留下來就是為了找人對付倭寇,這些事老子懶得管,有空多摸摸長今妹妹的小手才是正經。

  「徐老哥,這幾天我不在京中,你就幫助李聖他們盯一下阿史勒那幾個大鼻子。」林晚榮笑道:「我送了他們一門打不響的大炮,可別讓他們把零件給拆跑了。」

  徐渭哈哈笑道:「這個我聽李泰老將軍講過了,李聖他們緊盯著呢。」

  諸事交代完畢,也不與徐渭廢話了,正要撥馬而行,卻聽徐渭道:「慢著慢著,林小兄,你忘記方才答應過我的要求了麼?」

  林晚榮奇道:「你有什麼要求等我回來再提嘛,現在我可沒時間去為你辦事。」

  「這事啊,還就必須現在提。」徐渭笑著向車裡道:「芷晴,你自己跟徐小哥說吧。」

  車廂簾子掀開,跳下一個勁裝女子,芙蓉面,柳葉眉,身材窈窕豐滿,亭亭玉立,卻是徐渭愛女徐芷晴小姐。

  「老徐,你要幹什麼?」林大人抱住了肩膀驚恐道:「你可不要趁機落井下石,亂點鴛鴦啊!告訴你,我富貴不能淫,會誓死捍衛清白的。」

  「你胡說些什麼?」徐芷晴滿面粉紅,怒喝道:「我是要與你一起去山東。」

  「你去山東?」林大人吃了一驚,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小姐,我這是去開戰,不是去旅遊,你還是省省勁吧。」

  「開戰?!」徐芷晴不屑笑道:「我上戰場打胡人的時候,你還在買冰糖葫蘆吃呢。」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林晚榮嘻嘻一笑:「姐姐,知道你年紀大,不過你也不用整日掛在嘴邊嘛。你長得漂亮,身材火爆,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你三十五了。」

  見徐芷晴要暴走的樣子,徐渭趕緊跳出來當合事佬:「好了好了,林小兄,廢話就不說了。洛家小姐昔年在京城求學之時,便是芷晴一路照顧的,她二人感情深厚,乃是手帕知交,此番前去相助也是理所當然。而且芷晴數次上過前線抗擊胡人,論起智謀策略,李泰也是讚賞有加。只要你們好好合作,找回那三十五萬兩白銀是水到渠成。」

  「孤男寡女,這一路恐怕不太方便吧!」林大人擠眉弄眼道:「而且我這一路前去要日夜兼程,可沒時間等她。」

  徐芷晴哼了一聲道:「在北方前線,我與數萬將士同吃同住抗擊胡人,可曾有人說過孤男寡女?偏就你這人話茬多。」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徐渭一拍手,笑著道:「江湖兒女,哪還計較這麼多閒言碎語。至於時間麼,不會耽誤你的,胡人不是送了你兩匹汗血寶馬,你二人一人一匹,雙騎並轡,可不就結了麼?!」

  我倒!敢情這父女倆早就合計好了,連老子家產都弄得一清二楚了。想起昔日初遇徐芷晴時自己說過的話,望著徐小姐那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材,林大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淫蕩了起來。。。。。。

  「林三,林三——」大小姐從夢中驚醒過來,急忙抬頭望去,窗外剛剛露出一抹魚腥白,竟是三更不到。想想林三就要遠行,正要起身收拾,卻見床頭放著一個小小的包裹,上面壓著一張薄薄的紙片。

  將那包裹解開,地契銀票原封不動,一樣未少的留了下來,寥寥幾行小字映入眼簾:「吃好,喝好,睡好,不要胡思亂想,剪刀我帶走防身了,只在一個時候會想你——呼吸的時候。」

  獨特的簡體字,這世界上只有林三一個人能寫的出來,誰也仿冒不來,大小姐看的又哭又笑,摀住小嘴淚珠簌簌:「林三,我討厭死你了!」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再見洛凝


  濟寧處在金陵與京城正中間,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徐小姐的性子似乎比林晚榮還急,騎在馬上連續奔行了三個時辰,愣是一直領先在前,吭也沒吭一聲。汗血寶馬果然名不虛傳,奔行有力奔跑迅捷,一口氣跑了三四百里路程,愣是沒看出一絲疲色,難怪突厥騎兵如此強盛。

  「喂,徐小姐,前面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可別累壞了寶馬,這可是價值千金的寶貝啊。」林晚榮騎行幾步,好不容易追上了徐芷晴,笑著喊道。

  徐小姐慢慢放慢了馬速,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受不了就直說,別找什麼借口。這汗血寶馬日行千里絕不是虛言,就算你倒下了,它也一樣能駝著你到濟寧。」

  看徐小姐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並未覺得疲累,傳說她曾經數次上前線抗擊胡人,看來也不是吹的。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瞧你說的,我能跟寶馬過不去麼?我這是擔心小姐你長途跋涉,萬一染點什麼風寒之類的,我可沒辦法和你爹交代。」

  「多謝林大人你的好意了。」徐芷晴搖頭,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區區八百里路程,與兇猛的胡人騎兵相比,簡直就是不值一提。我倒是擔心林大人你的身板羸弱,這一天趕路下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撐的住!」

  我身板羸弱?你這丫頭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是目測過還是撫摸過?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小姐觀察的真仔細,連我身板羸弱都看出來了。也是,我最近操勞過度,每晚上只能來上七八次了。不及以前的一半,看來我得進進補。你可不要偷看哦。」他說著便伸手進衣兜裡摸出一個小盒,解開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滿面陶醉的樣子。

  徐芷晴只聞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傳來。好奇之下,順勢一眼瞥去,看清那物事的模樣,頓時羞得滿面通紅,怒道:「你,你,無恥!」

  「無恥?」林晚榮驚奇道:「我剛剛叫過你不要偷看的。唉,我吃吃藥進進補,這樣也能叫做無恥?還有沒有天理了?」

  「虧你說的出口,這些淫穢的東西。就是你進補的藥?」徐小姐怒哼一聲,催馬就要離去。

  林大人搖頭一歎:「由物觀人,由物觀心。同一樣東西,在不同的人眼裡,看到的景象卻不同。便比如這玩意兒,在我眼裡,它是一件上好的藥品,是救人的功德,可到了徐小姐的眼中,它竟然成了淫穢之物。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那?」

  徐小姐學識淵博,對天文地理農科醫學皆有涉獵,聽聞他話,頓時有些猶疑:「你,你說這真的是藥品?」

  「徐小姐精通大華醫術,應該明白,華醫理論裡有一脈叫做『形補』,也就是咱們通常說的吃哪補哪。便如那蠶豆形狀像腰腎,便有滋陰補腎之功效。我手中的這玩意兒呢,叫做『陽參』,生於長白山萬年冰雪之下,至於藥性麼,根據形補理論,哈哈,我就不說了,小姐這麼聰明,一定會想得到的。」林大人得意洋洋的賣弄著自徐長今那裡得來的華醫理論,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這便是高麗傳說中的『陽參』?」徐芷晴顯然是聽過這個名字,聞言驚奇說道,臉上卻泛起團團的暈紅,她大概做夢也沒想到,醫書上記載的「陽參」竟然生的如此的「淫穢」,就像那林三一樣。

  「是啊是啊,這就是陽參。徐小姐,你拿過去瞧瞧吧。」林晚榮笑著要將陽參遞到她手裡,徐小姐嚇地啊的一聲縮回手去,林大人則是哈哈大笑,氣的徐小姐直咬牙:卑鄙,下流!

  嬉鬧了一陣,徐芷晴面色羞紅之下,再也不急著趕路了,下了馬來在大樹下歇息,卻與林晚榮離的遠遠的,彷彿他是洪水猛獸一般不可接近。

  醫者父母心,這位徐小姐在思想的開放程度方面還要向大長今學習啊,林大人收起那嚇人的小盒,淫笑著向芷晴小姐走去。

  徐芷晴在樹下歇息,卻是時時刻刻緊盯著他的動作,見他向自己走來,頓時心裡一緊,手中現出一把精巧的連環弩正對準了他:「你,你要做什麼?」

  這樣子倒像極了當初在玉佛寺避雨時與她調笑的情形。「慢點,慢點,小心走火。」林大人嘻嘻笑著,扔給她一個小袋子:「這個,給你。」

  徐小姐接過小袋,見裡面裝著水壺和幾樣精緻的糕點,淡淡的香味飄了過來。她愣了一下,輕聲道:「這個,是給我的麼?」

  林晚榮搖頭苦笑:「本來不是給你的,但你是寡女,我是孤男,若是餓壞了你,我的清白名聲估計就被你毀了,所以還是先伺候好了你再說。」

  徐小姐忍住了笑,將手裡的小弩收了起來,也扔給他一個小袋:「這個,是我昨夜準備的乾糧,你也將就一下吧。」

  林晚榮掀袋一看,卻見裡面有數樣精美的小吃,與巧巧的手藝不相上下,數量也不少,徐小姐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連我的乾糧都準備了,這丫頭挺上心的,林晚榮取出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哈哈笑道:「這就叫互通有無,徐小姐有心了。」

  二人在樹下歇了一氣,林晚榮望著那汗血寶馬發呆了一陣,突然問道:「徐小姐,你真的上前線與胡人打過仗?」

  徐芷晴喝了一口水,淡淡點頭:「我曾三次上過前線。」

  「那是打勝了,還是打敗了?」林晚榮笑著道。

  「沒有勝敗,只有漫天的黃沙,鮮血,殘臂。」徐芷晴眼眶有些紅潤。輕撫耳邊秀髮道。

  林晚榮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歎:「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青山掩忠骨,處處是人魁!節哀,節哀!」

  徐小姐瞟他一眼,哼了一聲:「林大人,能不能請你將你的髒手拿開?」

  「哦,是嗎?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林晚榮大吃一驚,訕訕乾笑了兩下,將環住徐小姐細腰的大手收了回來:「騷蕊,騷蕊,習慣性動作,下次一定注意了。」

  徐芷晴冷冷笑道:「下次施展你的習慣性動作之前,請你看清楚對象。我可不像凝兒和巧巧那般好欺負!」

  「知道,你帶箭的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望了那兩匹碰在一起的汗血寶馬一眼,忽然驚道:「哎呀,他們是一對戀人唉,幸虧徐小姐你來了,要不然我不知不覺之下就將這一對戀人拆開了,罪過,罪過。」

  徐芷晴抬眼望去,見那兩匹汗血寶馬果然鬢髮廝磨親熱異常,暗自呸了一口,若無其事道:「畜生不知事故,人豈能學他?」

  這丫頭牙尖嘴利,處處暗含機關,林大人佔不了便宜,只得哈哈笑了幾聲,看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徐小姐,我們還是早些趕路吧。」

  徐芷晴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有這個意思。」她起身走了兩步,扶住馬鞍正要踏上,忽地又轉頭,對著林晚榮道:「林三,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你說過的話麼?」

  林晚榮一驚,這丫頭什麼意思,現在就要秋後算賬麼?他呵呵乾笑了兩聲,還沒說話,便聽徐小姐開口道:「我提這事也無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人能反思反省,若是以為他這願望真的能得逞,那便是日頭從西邊出來了,駕——」

  一聲嬌喝之後,汗血寶馬縱蹄飛奔,掀起一陣滾滾的黃煙,眨眼就消失在視線裡。林大人愣了愣神,旋即放聲大笑,有意思,老徐這個丫頭太有意思了。

  這一路去濟寧,二人二馬便一前一後綴著,保持了足夠的距離,再未說過一句話。到了深夜時分,兩匹汗血寶馬嘶嘶的吐著熱氣,不斷掀著尾巴,蹄聲漸漸的弱了下來,日行八百,縱是汗血寶馬也撐不住了。林晚榮臉上身上滿是塵土,抬頭望去,遠遠一座巍峨的城樓聳立在二人面前,城牆堅固,守衛森嚴,當日白蓮大戰炮轟留下的豁口還未完全堵絕。

  「濟寧到了!」林晚榮一勒馬韁繩,汗血寶馬前蹄騰空,長長嘶鳴一聲,留下一聲興奮的呼喊。

  徐芷晴立馬城門前,靜靜地望著那高聳的城樓,微微歎道:「這便是濟寧麼?果然城高牆厚,易守難攻,難怪白蓮教能盤踞於此多年而不敗。想來你昔日攻打之時,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

  林晚榮笑道:「我是揀便宜得來的,沒打什麼仗。」

  徐芷晴瞪他一眼,哼道:「揀便宜?你說地輕巧,沒有將士們的鮮血,你何處揀便宜去?」

  得,算我沒說,這小妞正直的沒邊了,林大人滿面苦笑,徐小姐輕聲一歎:「我們是來了,卻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幫上凝兒?」

  「大哥,大哥,是你麼?」前面傳來一陣驚喜的呼喊,數百人高舉著火把,似是正在尋覓著什麼,人群中一個矯健的身影丟掉火把,興奮地大喊一聲,飛奔而來。

  「小洛——」林晚榮大叫一聲,翻身下馬,望著迎面奔來的洛遠,心裡激動之極。

  「大哥,想死我了!」洛遠幾步奔到他身前,拉住他胳膊,興奮的大叫著,眼圈裡蘊積著點點的淚水。

  幾個月不見,洛遠長高了,也黑了瘦了,他眼中佈滿血絲,疲態盡顯,臉上卻無比的興奮和激動。

  「大哥,大哥,你可來了。」洛遠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方才在眾人面前還堅強剛硬,見到林晚榮的面,眼中蘊積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瞬間奔流而下,抱住他大聲痛哭了起來。[天堂之吻 手 打]

  洛遠這幾個月成熟了很多,可他畢竟也才十七八歲的年紀,驟遇這樣的打擊,能堅守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林晚榮心情愈發的沉重,拍著他肩膀道:「小洛,好樣的。你沒有被打倒,你是我的好兄弟。」

  「大哥,你再不來,我們就怕撐不下去了。爹他,爹他——」

  「洛大人怎麼了?」林晚榮拉住洛遠焦急問道,洛敏雖是個老狐狸,對他林晚榮卻有知遇之情、維護之恩。

  「前日夜裡餉銀出事,爹爹得了消息之後,便連吐三口鮮血,當場暈厥直到現在還未醒過來啊。」洛遠痛哭失聲。在大哥面前,他就是一個孩子。

  餉銀被劫了,洛敏昏迷不醒。整個濟寧、整個山東都亂成了一鍋粥,這情形比他想像的還要糟。

  不能亂,不能亂,林晚榮立穩了腳跟,咬了咬舌頭,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回頭對徐芷晴道:「徐小姐,聽說你精通歧黃之術。能不能去看看洛大人?小洛,這位你不認識吧,這是徐渭大人的千金,也是你姐姐的知交好友,徐芷晴小姐!」

  洛遠一驚又是一喜,急忙躬身行禮:「你就是芷晴姐姐?小弟洛遠拜見姐姐!」

  徐小姐急忙扶起洛遠:「洛小弟勿要多禮,愚姐來的匆忙,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幫上忙!」

  「有心就夠了!」林晚榮淡淡言道,又轉向洛遠:「小洛。那餉銀是在哪裡被劫的,眼下濟寧又是個什麼形勢,你先對我講講。」

  洛遠見大哥問話,似乎有了主心骨,抹乾了眼淚道:「這批餉銀是前日夜裡從杭州經滁州運到濟寧的,本來是要換了通關公文放行便可,只是運送餉銀的車馬到達濟寧時天色已晚,那負責押運的總兵官擔心路上出事,向爹爹要求在濟寧城外駐紮一晚。哪知這一晚便出了事,一更時分,爹爹心裡放心不下,便親自去巡營。到了營中,卻見四處空空如也,不僅三十五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就連那五千精兵連帶馬匹兵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啊。」

  「這五千精兵和三十五萬兩白銀,是駐紮在哪個城門外?」林晚榮皺眉問道。

  「他們自滁州而來,駐紮在濟寧城南門之外。」洛遠答道。

  南門?那就是我當初攻破濟寧城的地方了,真沒想到,轉來轉去,老子卻又要轉回去了。他歎了口氣又道:「當初這五千精兵撤走之時,還帶著三十五萬兩白銀,難道就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麼?」

  「這些王八蛋是早有圖謀,他們撤走時,營帳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留下。後來爹爹下令封鎖了整個濟寧城周邊,還找到了幾個目擊者,聽他們所言,當夜見到東西方各有三千餘兵馬拉著大車經過,未樹旗幟,神色匆匆,想來就是這群王八蛋了。」

  各有三千人馬,東西方同時撤退?林晚榮和徐芷晴驚疑的互相京了一眼,三十五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馬車要拉幾十車,就算要分兵偷運,也不應該分成兩路,這樣的目標太大。

  「那後來又有人見過這些大車嗎?」徐芷晴開口問道。

  「沒有。後來整個濟寧,整個山東都封鎖了,可是這五千人和大車就像蒸發了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芷晴眉頭緊鎖,似是想不通這其中地道理,林晚榮一歎道:「他們都已被人毒害了,你們當然找不到了。」

  徐芷晴聞言大驚,正要開口相問,林晚榮擺擺手阻止她:「小洛,這濟寧附近你們都搜過了沒有?」

  「從那夜出事之後,我們就將這濟寧翻了個底朝天,不僅是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就連方圓數十里地也都被我們挖地三尺。」洛遠搖搖頭,滿面疲憊之色,結果不用問也知道了。

  望見洛遠憔悴的樣子,林晚榮也不忍心再問了,對徐芷晴道:「徐小姐,麻煩你先跟我們一起去看看洛大人吧。」

  洛敏的病情是當前的重中之重,片刻耽誤不得,徐芷晴點點頭,二人跟隨洛遠匆匆往府衙趕去。

  濟寧本是繁華重鎮,只是經過白蓮教多年經營。加之當日攻城之時萬炮齊哄,城內處處殘破。洛敏的府衙位於城中的一個破宅子裡面,雖是收拾的整齊乾淨,可與當日的江蘇總督府比起來,卻是天壤之別。

  將二人引進一間屋子,林晚榮看得大吃一驚。榻上躺的這個面色蠟黃、形容縞瘦的老頭,就是昔日那個大腹便便的洛敏麼?怎麼幾月不見,他就衰老成這個樣子了?

  徐芷晴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搭在洛敏的脈門上,沉吟良久,方才開口道:「脾胃不順,郁氣多結,身有沉疾,百寒入腹——」

  是叫你看病,又不是叫你背成語,林晚榮聽得大急:「徐小姐,你就直接說,洛大人到底怎麼樣了?」

  徐芷晴歎了口氣:「洛世叔是郁氣攻心,加之久有沉疾,這才昏迷了過去。需要好生調理將養,至少一年方可恢復。」

  沒事就好,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珠,看見徐芷晴在開方子,什麼桔梗川貝的他一樣也看不懂。便拉住洛遠道:「小洛,你姐姐呢?怎麼不在府裡?」

  洛遠搖搖頭,眼眶有些濕潤:「姐姐帶人在南門外搜索,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大哥,你快去看看她吧。」

  這個傻丫頭,還真是不要命了。林晚榮心裡一疼,匆匆出了門來,直往城南而去。

  濟寧城南,正面對著微山湖畔。除了一條東西向的官道外,再無其他道路可走。當日攻佔濟寧之時,林晚榮的數萬大軍便是在此擒拿了陸坎離,後來又與安姐姐和仙兒一起在萬炮叢中相依相伴,再到微山湖上的溫馨時光,一幕一幕便如過電影般在眼前浮起,其中的心酸甜蜜,他自是永遠難以忘懷。如今故地重遊,想起昔日與安姐姐仙兒的諸般的情形,又是親切又是懷念,心中不勝唏噓。

  到了南門外,卻見前面人頭攢動,噼裡啪啦挖掘的聲音不絕於耳,熱鬧異常,城門四周高燃著各種火把燈籠,將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無數的官兵手裡拿著鎬頭鐵鏟,正在費勁的挖掘著,塵土飛揚中,人聲鼎沸,場面喧嘩,到哪裡去找洛凝的影子。

  還真的是挖地三尺啊,林晚榮苦笑了一下,這雖然是一個笨辦法,可在目前的情形之下,卻是最有效的辦法。那些銀子定然就藏在濟寧周邊方圓數百里的地界之內,就看你什麼時候能挖出來了。

  數千兵丁皆是穿甲帶冑,又是夜裡,在裡面搜尋了半天,也沒見著女子的身影。拉住幾個兵勇詢問一番,也沒幾個認得洛家小姐。

  林晚榮一路找尋下去,走地越來越遠,燈光越來越暗,連人的臉都看不清了,前面稀稀疏疏的落下幾個散兵游勇,影子甚是孤單。

  林晚榮四周掃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前方那個消瘦孤單的背影上。她穿著一身重重的盔甲,柔弱的身軀籠罩在甲冑裡面,掩住了她無限美好的身形。手中舉著一把小鎬頭,拚命的向前揮舞著,砰砰砸地的聲音,一聲一聲地落在了林晚榮心上。

  「凝兒——」林晚榮聲音嘶啞的大叫道。

  那身影頓了一頓,接著身形輕輕顫抖,手中的鎬頭咣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凝兒——」林晚榮發瘋般的向那柔弱的身形奔去。

  那身影緩緩轉了過來,一張柔美蒼白的面頰映在淒冷的月光下,晶瑩的淚珠在夜色中閃爍著清冷的光輝。她乾裂的櫻唇微微啟合,喃喃叫了聲「林大哥」,如同撤去了她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緩緩的向後栽倒了過去。。。。。。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奇特的補品


  林晚榮急趕兩步,正扶住那搖搖欲墜的嬌軀,洛凝身上冰冷的盔甲格在他胸前,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凝兒,凝兒,你怎麼了?」望著洛凝那消瘦的雙肩,蒼白無血的臉色,林晚榮心裡陣陣的難受,緊緊摟住她柔弱的身子急聲叫道。

  洛凝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美麗的大眼睛緩緩睜開,呆呆望著他,忽然「哇」的一聲,撲到他懷裡失聲大哭:「林大哥,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

  「是大哥不好,大哥來晚了。」望著洛凝那消瘦的臉頰,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如一株帶雨的梨花般楚楚可憐惹人心疼,林晚榮心裡也不好受,緊緊摟住了她,任憑她在自己懷裡盡情痛哭,盡情宣洩著。

  相思最是催人,洛凝與他分別數月,心裡早已牽掛萬分,又適家逢劇變迭遭打擊,全憑一口勁苦苦支撐,如今見了他的面,心中那口氣便徹底的散了,淚水頓如洩了閘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川流不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洛凝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林晚榮定睛一看,洛凝已在他懷中沉睡了過去。光滑細膩的肌膚便如一方上好的溫玉般美麗動人,雙頰上沾染著點點淚痕,如露珠般皎潔晶瑩,櫻桃小口因為失水有些乾裂發白,卻更讓人憐愛心疼。

  望著她含淚帶笑熟睡的樣子,林晚榮長長噓了口氣,心中有一種淡淡的滿足感,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幸福,人生就是這麼簡單。

  他抱起洛凝,正要移動步伐,懷裡的嬌軀卻動了動,美麗的大眼睛緩緩睜開,驚道:「大哥,你要到哪裡去?」

  這丫頭都成驚弓之鳥了,林晚榮溫柔笑笑,在她秀髮上撫摸幾下道:「傻丫頭,這春寒露重的,你就這樣熟睡下去,肯定要染上風寒的,我帶你回府去,你好好休息一陣。」

  洛凝緩緩搖頭,搖搖晃晃地自他懷裡站了起來。林晚榮急忙扶住她,心疼道:「凝兒,你這是做什麼?」

  洛小姐滿面堅毅之色,好看的嘴角彎起一個倔強的弧線,望著他輕道:「大哥,爹爹出了事情,我現在還不能休息,一日找不出那些庫銀,我就一日不能躺下。」

  「誰說不能休息?」林晚榮強行將她抱起,哼了一聲道:「尋找庫銀絕非一天兩天之事,你這樣下去,銀子未找到,卻先把身體拖垮了,這怎麼能行?大哥還沒與你洞房呢——」

  「大哥——」洛凝嬌羞不堪的低下頭去,自耳後到脖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更襯的她肌膚如玉,美麗動人,凹凸有致的身體掩映在寬大沉重的盔甲裡,如水柔情中,卻又平添了一股英氣,叫人好生愛憐。

  「傻丫頭。大哥既然來了,就絕不會再讓你吃苦受罪,尋找銀子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辦,大哥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林晚榮朝她眨了眨眼睛,自信滿滿地道。

  洛凝美麗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淡淡的水霧自她眼中升起,她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又酸又甜,緊緊抱住他寬厚的肩膀,輕泣道:「大哥,凝兒是不是很沒用,每次都要給你添麻煩?」

  「怎麼沒用呢?」林晚榮哈哈大笑道:「我的凝兒能歌善舞,能詩會畫,天真善良,關注民生,充滿愛心和同情心,乃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大哥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

  洛凝小嘴一嘟,輕輕搖頭道:「我知道大哥你是安慰我,這樣的女子,應該是你最討厭的才是。我只會些無用的東西,詩詩畫畫的賺不了銀子更救不了人,所謂的充滿愛心,也不過是把你辛辛苦苦賺的銀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大哥,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擺在案上的花瓶,外表光鮮,卻百無一用,你是不是很嫌棄我?」

  這丫頭倒挺善於自我檢討的,雖然你的確挺善於花銀子的,但你老公我不在乎,林晚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笑道:「凝兒,你覺得人的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麼?」

  洛凝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大哥最會狡辯,我猜什麼你都會說錯的,還是你說我來聽好了。」

  汗,這丫頭還真是瞭解我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其實呢,人的一輩子,錢財富貴什麼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過的開心。只要凝兒你喜歡,天天作詩作畫又怎樣?亂花銀子又怎樣?做個花瓶又怎樣?你老公我有的是銀子,就喜歡看你天天作詩作畫的,就喜歡你天天花銀子,我高興、我樂意。你心地善良,助人為樂,就算別人說你是花瓶又怎樣,你傷害到別人了麼?你過的不開心麼?」

  洛凝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我過的很開心。」

  林晚榮笑道:「這就是了麼!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人這一輩子,太多的心理束縛,難得像你這樣率性而為,以後有老公罩著你,你就盡情的吃喝玩樂,盡情的給我花銀子吧,賺銀子不就是為了花的爽麼?哦,對了,你不是喜歡旅遊麼,我這次在京城恰好碰到了一個高麗旅遊團,其中有一位導遊小姐叫徐長今的,見識廣博,眼界開闊,性格倒是和你有些像。你若喜歡的話,趕明兒到了京城,我讓她帶你去高麗轉轉。」[天堂之吻 手 打]

  什麼老公花瓶的,聽他信口道來,洛凝又喜又羞,待說到高麗導遊徐長今,洛小姐再也難以抑制住心中的興奮,拉住他手道:「真的麼,大哥?我真的可以去高麗看看麼?」

  「當然可以了。」林大人胸脯拍的噹噹響:「你老公我,在高麗的名頭可是一等一的響亮。連他們的王子叫做李承載的,見了我也不敢大聲說話。你到了高麗,想要什麼,想拿什麼。儘管開口就是了,千萬別客氣,客氣是犯罪!」

  他心裡哼哼了一聲,***,高麗人這次賺了,幸虧有了這夫人路線,要不是我老婆想到高麗轉轉,鬼才懶得理你呢。到時候一定要囑咐凝兒多收禮,收好禮,從濟州島收到金剛山,要不然真對不起咱這番苦心。

  洛凝聽得噗嗤一笑,風情萬種道:「大哥就喜歡胡說八道,說的好像那高麗就是咱們家開的似的。」

  林大人聽得眉開眼笑。拉住她小手道:「對極,對極,那高麗約等於咱們家開的,你儘管去就是了,我保證你乘興而至,滿意而歸。」

  洛凝輕輕嗯了一聲,脈脈含情望著他,柔聲道:「大哥,你對我真好。」

  「好麼?那就親一個!」林晚榮嘻嘻笑著,在洛凝粉嫩的小臉上吧了一下,洛凝嚇了一跳,急忙四周看了看,見四處燈光昏暗,沒有人留意這邊,她臉上嫣紅一片,小手心裡滿是汗珠,忽地抬起頭來。在林大人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又嚶嚀一聲,雙手掩住臉頰,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哎喲,凝兒可真講禮貌,禮尚往來這麼快就學會了。」林大人心懷大樂,拉住她的小手慢慢撫摸著。

  對於這世界上的女子來說,林大人的嘴就是最厲害的武器,聽他胡吹了幾句,又被他佔了些便宜,羞喜交加之下,洛小姐心裡聚集的鬱悶早已一掃而光,連那尋銀之事也似乎壓不倒她了,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粉艷艷的,在他耳邊鶯聲燕語,說不出的溫柔,道不盡的甜蜜。

  這麼一個嬌媚的人兒在自己懷裡欲說還休,暈紅滿面,林晚榮心裡便又騷癢起來,琢磨著這麼好的夜色,是不是該幹點有意義的事情,好好「安慰」一下洛小姐疲憊的、受傷的心靈。幸好身後不斷響起的鎬頭撞地的聲音提醒了他,老皇帝只給了七天的期限,今天已經過去,只剩下六天了,渾身冷汗之下,滿腔的淫心頓時消散殆盡。

  牛皮吹得響,最終還是要靠真本事,若是尋不回銀子,今天晚上說的話,就全等於放屁了。

  拉住了洛凝的小手,往回走去,還沒到南門邊,便聽前面一個女子聲音響起道:「前面可是凝兒妹妹?」

  洛凝驚喜道:「芷晴姐姐?是芷晴姐姐麼?」

  見對面那女子驚喜的奔了過來,洛凝也面色激動,正要掙脫大哥的手去與芷晴姐姐相會,林大人卻緊緊拉住了她,搶在她身前嘻嘻笑道:「徐小姐,凝兒今日身體虛,經不得你一抱,我代她領了吧!」

  「無恥!」徐芷晴躲閃不及,差點撞到他懷裡,急急地停住了腳步,臉頰卻是嫣紅一片,豐滿酥胸急劇起伏,劃出道道誘人的波浪。

  「大哥,你壞死了!」洛凝玉頰緋紅,輕嗔了一口,繞到他身前,與徐芷晴緊緊抱在一起,興奮道:「芷晴姐姐,你怎麼也來了?」

  「我是怕你不小心,受了別人欺負。」徐芷晴拉住洛凝小手,臉上滿是喜色,又瞥了林晚榮一眼,輕輕哼出一聲。

  老子抱了凝兒,凝兒抱了徐小姐,等於我間接與徐小姐擁抱,大家打平,不與你計較。林大人心裡安慰自己,看見徐芷晴身後還站著一個虯髯大漢,頓時喜道:「胡大哥,你也來了?」

  胡不歸笑著邁上兩步,抱拳道:「見過林將軍。卑職今日傍晚趕到,比將軍與徐小姐快了兩三個時辰。方才到洛大人府上見到了徐小姐,聽她說,將軍尋洛小姐去了,我便跟隨她一起過來了。」

  胡不歸善帶騎兵,精通相馬,有他相助,林晚榮心裡放下了許多,拉住他道:「胡大哥,你來的早,可曾到現場去看過?」

  胡不歸點點頭道:「卑職馬不停蹄趕來,第一件事,便是去現場察看一番。呶,你看,前面就是那五千騎兵的營帳。」

  林晚榮抬頭望去,離著立身的不遠處,紮著數百個白色的帳篷,外圍林立著數百兵士,顯然是出事之後被派來封鎖現場的。

  見洛凝與徐芷晴敘話正歡,林晚榮對胡不歸道:「胡大哥,我還沒來得及看現場,你帶我過去吧。」

  「我也去!」徐芷晴突然開口道。

  敢情這丫頭在偷聽啊,林晚榮笑著道:「徐小姐,你與凝兒多日未見,你們還是好好敘敘話吧。這些粗活兒,留給我們男人干就行了。」

  徐芷晴沒有搭理他,望著胡不歸道:「胡將軍,你帶我去看看吧。」

  胡不歸為難的看了林晚榮一眼,這二位,一個是徐渭的千金,是李泰上將軍看重的女軍師,另一位是自己心悅誠服的頂頭上司,一邊一個號令,到底聽誰的為好呢?

  洛凝見大哥與芷晴姐姐似乎有些不對路子,也不知道他們一路同行是怎麼過來的,便笑了笑道:「既然要去,就請這位將軍帶路,大家一起去吧。」

  林晚榮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凝兒,你身子虛弱,還是早些回去歇著,我們過去就行了。」

  洛凝臉色嫣紅,緊緊拉住他的手,堅定搖頭道:「大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與大哥,永遠不分開。」

  「那我抱你去好了。」林晚榮嘻嘻笑道:「看你多走一步路,我都心疼。」洛凝腮上滿是幸福的紅暈,脈脈含情的望他一眼,那盈盈一瞥的溫柔,便彷彿能擰出水來。

  徐小姐渾身一陣肉麻,哼道:「花言巧語,巧言令色,凝兒,你可不能輕易相信,啊——」徐小姐一聲驚呼,急退了幾步,望著洛凝身後,滿面紅暈,眼中帶怒道:「林三,你,你——」

  「我怎麼了?」林晚榮深深嗅了一口,嘻嘻笑著將那小盒收進懷中:「這一路勞累,我也只是進進補而已,徐小姐,你是不是想看看這奇特的補品呢?」

TOP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定要洗白白


  「你——」徐芷晴哼了一聲,臉色通紅間,離的他遠遠,再也不敢說話。

  這就叫做惡人還需惡人磨,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拉著洛凝的小手,跟在胡不歸身後,往那營帳走去。

  官銀丟失之後,洛敏早已下令濟寧全城戒備,這營帳更是重中之重,連夜派了精兵把守,未得敕令,誰也不能進入,因此那夜官銀走失後的痕跡保存的甚是完整。

  通過層層的關卡進了營帳,林晚榮抬頭望了一眼,只見這大營正紮在東西官道的路邊,來往甚是方便,南面面對的,就是波光燦燦的微山湖,在火光照耀之中,寬廣的湖面如同染上了金色的霞光,景色甚是美麗。大營之中,數百個白色帳篷一個連著一個,東西南北各個方向佈置的甚是整齊。

  胡不歸將林晚榮引到營地正中的位置,指著地上雜七雜八的車轍印記道:「林將軍,徐小姐,二位請看。」

  林晚榮掃了一眼,只見滿地的車轍印雜亂無章,彎彎曲曲,在他們四人立腳處最是集中。胡不歸抱拳道:「據屬下方纔所觀察,此地車印密集,官銀前日夜裡應該就保存在此地。從車轱轆攆出的印記來看,雖然雜亂,但是往東西方向去的車轍甚為明顯。」

  「照胡將軍的說法,那運銀的車輛應該是往東西方向而去了?」徐芷晴輕輕言道,眉頭間微微擰起,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胡不歸點點頭,蹲下身去,用手指壓了壓那馬車碾出的黃土,沉吟道:「若是空車載去,這車轱轆不會陷入泥土如此之深。從碾出的車印來看,往東西兩個方向而去的馬車,絕不應該是空車,而應該是飽承了重量的馬車。至於車上裝的是不是銀子,我就不敢保證了。」

  胡不歸觀察細微,所言有些道理,從留下的印記來看,馬車確實是滿載著貨物,朝東西兩個方向分別而去了。但是五千人馬運送三十五萬兩官銀,本就不是十分的寬裕,又是在偷偷劫了銀子擔驚受怕的情形下,他們為什麼還要兵分兩路?就只是為了讓朝廷迷惑他們到底是往東還是往西麼?

  林晚榮和徐芷晴對望了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到了些疑惑,這事透著蹊蹺,很多地方讓人想不通,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林,林三,」徐小姐開口了,臉卻微微紅了一下,大概是又想起了他身上那奇特的補品:「你說,這劫走銀子的五千官兵,皆已被毒害,此事是真是假?」

  「應該不是假的,濟寧周邊已經被封鎖,層層警戒搜索,卻沒有發現這五千人的影子,他們不是上天,那便只有遁地了。」林晚榮歎息一聲,想起那倭人佐佐木的話,心裡不是個滋味。

  「這就怪了。」徐芷晴秀眉輕擰,如玉的臉頰上滿是疑惑之色:「既然這五千人已經背棄了朝廷,又押運著官銀,為什麼這幕後之人,還要下如此毒手呢?」

  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惑著林晚榮,眼下暫時還找不出答案,他也不去多想,沿著車轱轆印記,緩緩向前走去。行不了多遠,便看見前面擺著一排馬廄,切好的乾草裝在馬廄裡,數量頗為不少。

  林晚榮揀起乾草翻了翻,奇怪道:「胡大哥,你來看看,這些糧草是不是餵馬用的?」

  胡不歸早已察看過,點頭道:「正是餵養戰馬用的。這些兵士從杭州而來,戰馬不適應山東的乾草,還曾向洛大人要過糧草。」

  「哦,有這回事?」林晚榮驚奇道。

  洛凝就站在他身邊,聞言輕輕點頭:「確實有此事。那日他們要在城裡紮營,統兵的千總向爹爹稟報時,曾說過糧草不足,要在濟寧補充一些。爹爹現場察看過,他們的戰馬糧草確實只能支撐一天了,便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只是糧草還沒送到,他們卻已劫了銀子逃走了。」

  「支撐一天?」林晚榮臉上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拉著洛凝的小手嘻嘻道:「凝兒,你沒有記錯吧?!」

  洛凝臉色一紅,嗔道:「人家當時閒著無聊,聽說有三十五萬兩白銀運到,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些銀子,還跟在爹爹身後來偷看過。」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偷看的好,偷看的妙。凝兒,大哥我也賺了不少銀子,以後你就在家裡偷看好了,大哥再順便偷看偷看你。」洛凝小臉羞紅,急忙欣喜的低下了頭去。

  見二人公開調情,徐芷晴輕輕咳嗽了幾聲,算是提醒一下他。林晚榮微微一笑,指指場中的草堆道:「胡大哥,你看看,這些糧草可以夠多少匹戰馬吃的?」

  胡不歸仔細觀察了一番,搖頭道:「以屬下的經驗來看,這些糧草頂多是千匹戰馬一天的口糧。」

  「這就對了。」林晚榮欣喜的一拍手,對胡不歸豎起大拇指:「胡大哥,好眼光。」

  胡不歸不解道:「林將軍,你可是有什麼發現了?卑職愚鈍,還請將軍明言。」

  徐芷晴微一思索,臉上頓時現出一絲驚容:「林三,你的意思是,他們的戰馬根本就沒有糧草?」

  這丫頭反應真快啊,林晚榮詫異的看了徐小姐一眼,徐芷晴也正望著他,見他向自己瞟來,急忙哼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正是,正是,徐小姐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林某人我佩服的五肢投地。」林晚榮笑著言道:「他們不僅是糧草不夠,而且當夜走時,連戰馬都沒餵飽。」

  胡不歸哦了一聲,驚喜道:「林將軍說的不錯。我們騎兵與戰馬相依相伴,餵馬都有規矩的,戰馬能吃多少,就切多少乾草。這五千人馬明明糧草匱乏,臨走之時,馬廄裡卻又留下了成堆的乾草,這說明他們走的極為匆忙,戰馬根本就沒有餵飽。」

  「三十五萬兩銀子,靠人力是拉不走的,全憑戰馬拖走,可是這些戰馬卻根本就走不遠。」徐芷晴眉頭一鬆,忽地滿面欣喜,嬌聲道:「我明白了,不是他們走的匆忙。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準備走遠!!這些車轱轆的印記,都是他們故意做出來吸引我們注意力,轉移我們思考方向的。銀子,銀子一定就藏在這附近。」[天堂之吻 手 打]

  「芷晴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洛凝驚的小嘴微張,滿面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芷晴噗嗤一笑,指著她身邊的林晚榮,美目輕瞥。哼道:「你問問你們家林三吧,他這個人最喜歡裝神弄鬼。明明早就是胸有成竹了,卻故意疑東疑西的來戲弄我們。」

  要說這徐芷晴,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林晚榮剛說了個開頭,她便已將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難怪她能以女兒身上前線抗擊胡人,就她這靈活的頭腦,世間也沒有幾個人能與她相比。

  「大哥,」洛凝驚喜地抱住林晚榮的胳膊:「銀子真的就藏在這附近麼?」

  林晚榮苦笑道:「按照徐小姐的推理,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洛凝拔起小腳,嬌軀一扭,轉身就往回跑,林晚榮一把拉住她道:「凝兒,你做什麼去?」

  「大哥,我去叫人來挖銀子,就算是把這裡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洛凝抿著小嘴,堅定說道。

  這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啊,林晚榮搖搖頭無奈一笑:「凝兒,我們現在是推測銀子就在這附近,可沒說就在我們腳底下啊。」

  洛凝愣了一愣,旋即柔聲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林晚榮緩緩走了幾步,沉吟道:「這裡是濟寧城的南門,北邊就進了城,他們再傻,銀子也不可能偷偷運進城去。東西向是官道,是他們引誘我們追蹤的方向,自然也不對。這樣算來,就剩下一個南邊了——」

  「南邊?」洛凝抬頭向南望去,只見浩瀚的微山湖一眼望不到邊,影影綽綽的山影籠罩在朦朧夜色中,微風捲起的波浪輕輕拍打著岸堤,傳來陣陣嘩啦的潮聲。洛凝眉頭緊皺,輕聲道:「難道,這銀子藏在——」

  「不錯,就藏在微山湖裡。」徐芷晴拉住她的手,輕輕言道:「此處距離微山湖,不過數步之遙,只要有船,便可輕鬆將銀子運至湖中,就地沉入湖水,神不知而鬼不覺。為了掩人耳目,那幕後之人故意又讓五千兵馬兵分兩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再施展毒手,殺人滅口。」

  「胡不歸——」林晚榮忽地大喝一聲。

  「末將在!」胡不歸急忙抱拳應道。

  「著你率領兩千人馬,沿著微山湖畔尋訪,重點詢問周邊漁民,近日是否有民船被徵用,湖中是否出現過異常。一有消息,即刻稟報!」

  「得令!」胡不歸一轉身,匆匆趕去佈置了。

  林晚榮凝立於微山湖畔,感受那帶著濕氣的清風撫過面頰,緩緩的歎了口氣。他有八成的把握,那三十五萬兩銀子就藏在微山湖裡。這微山湖方圓幾百里地,比濟寧周邊的城縣還要大上幾倍,那三十五萬兩銀子,在陸地上雖是好大一片,可一旦沉入湖水裡,那就是大海撈針了。媽的,這計謀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果然精妙無比,一環套著一環,即便是最後猜到銀子藏在微山湖裡,卻也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難不成叫我把微山湖的湖水給抽乾了?

  洛凝站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深怕打擾了他的思索。徐芷晴雖是聰明伶俐,但遇到這樣大海撈針的事情,一時也尋不到辦法,看著他孤單的背影矗立在那裡,想起一路之上他的惡行,她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兩個林三,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不知站立了多久,一陣溫潤柔軟的感覺自後背傳來,火熱香嫩的嬌軀彷彿著了火般緊緊貼住他背心,林晚榮急忙轉身,卻見洛凝脫去了盔甲。只穿一身單薄的長裙,緊緊抱住了他寬實的脊背,將臉頰貼在他肩胛,眼中射出萬般柔情,輕聲道:「大哥,凝兒喜歡你,喜歡的可以為你去死!」

  「你這傻丫頭,」林晚榮急忙解開自己外套,將她柔軟的嬌軀包裹起來:「天寒地凍的,你把盔甲脫了做什麼,要著了涼怎麼辦?」

  「凝兒不怕,凝兒要給大哥溫暖。」洛凝溫柔一笑,臉上幾分羞赧幾分堅定,緊緊的抱住了他,將他大手放在自己胸前:「大哥,你摸摸,凝兒的心跳的多麼快!」

  溫軟順滑的感覺順著指尖傳來,兩團柔軟的凸起將他大手緊緊夾在中間,牛奶洗過般的肌膚觸手滑膩,吹彈可破。洛凝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兮,豐滿的酥胸急劇起伏著,讓他那藏在胸前的大手也不時彈起。林晚榮心裡噗噗跳了幾下,大手順勢在她胸前滑了一滑,卻正覆蓋在那柔軟的嫩肉上,兩粒相思紅豆挺拔的凸起,在他粗糙的大手摩擦下,似是受驚的小兔般不斷跳動著,牴觸著他的掌心。

  「凝兒——」他急吞了口口水,掌心抵住那嬌艷的紅豆一陣輕輕的研磨。洛凝嚶嚀一聲低喚,軟軟地癱倒在他懷裡,紅潤的小口微微張開,嬌喘吁吁,吐出蘭花般芳香的氣息:「大哥,凝兒是你的,永遠是你的——」

  「咳,咳——」見他二人戀情火熱、旁若無人,若再不制止,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立在離二人不遠處的徐芷晴心中咚咚亂跳,臉頰如火燒般的滾燙,想要離開卻又挪不動腳步,急忙假咳了兩聲,提醒一下二人。

  洛凝情熱之下,早已忘記旁邊還有一個芷晴姐姐,此時清醒過來,只見芷晴姐姐面頰通紅,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她「啊」的一聲驚呼,急忙躲在了林晚榮身後,美麗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秀臉紅的似要滴出水來,撲在大哥背上,再也不敢抬頭。

  「啊哈,今晚的月亮真圓啊——」林晚榮嘻嘻哈哈的笑了一聲,對徐芷晴的白眼裝作沒看見,腆著老臉說道。洛凝躲在大哥背後,想笑卻又不敢笑,什麼月亮真圓,今兒個才月初!

  這人真是不可救藥,徐芷晴鼻子裡哼出一聲,見洛凝漲的通紅的臉色,便微微笑著招手道:「凝兒,你過來。」

  「芷晴姐姐——」洛凝怯怯的應了一聲,頭都要低到胸前了。林晚榮在她手心輕輕撥拉了一下,偷笑道:「凝兒,怕她做什麼,咱們是夫妻,辦什麼事都是正大光明。就這丫頭喜歡做燈泡,壞人好事。」

  洛凝雖然不解什麼是燈泡,但見了大哥嬉笑的表情,心裡也得了勇氣,輕輕點點頭,不顧徐芷晴詫異的表情,將小嘴湊到他耳邊,羞澀言道:「大哥,凝兒一刻也不想等了,我想做你的妻子。你要我麼?」

  這話說的,我不要誰要?林大人喜笑顏開,雞啄米似的直點頭:「要,要!我天天都想要!」

  洛凝鼓起所有的勇氣,抱住他脖子,小臉紅的通透,聲音細如蚊蚋道:「大哥,凝兒在房裡等你!你一定要來!」

  一言說罷,再也不敢看林晚榮一眼,她飛也似的轉身,拉住徐小姐的手,聲音顫抖著道:「芷晴姐姐,我們快走!」

  「怎麼了?」徐芷晴奇怪問道,這丫頭怎麼捨得她的情郎了?

  「你不要問,我們快走就是了。」徐小姐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覺得身邊的洛凝似乎有無窮的力氣,竟拉著自己飛奔了起來,連那林三也追不上。

  這事鬧的,讓女孩子主動,我怎麼好意思呢?林晚榮哈哈大笑了幾聲,忽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急忙大聲叫道:「凝兒,你住哪個房間?!我怕找不著地方?」

  洛凝急跑之中,驚得差點摔倒,恨恨的跺了跺腳,心裡又是羞澀又是甜蜜,在徐芷晴驚疑的眼光中,輕聲答道:「在徐姐姐隔壁!」

  林大人一陣發愣,在徐姐姐隔壁?那請問徐姐姐住哪?洛才女果然非同一般,話裡都是玄機。

  見二女的身形快要消失在視線裡,林晚榮大聲叫道:「凝兒,記住,一定要洗白白!一定要洗白白!」

  「何謂洗白白?!」徐小姐悄聲問身邊的凝兒道。

  洛凝面熱心跳,只覺得大哥一句話便讓自己失去了力道,拉住徐芷晴的手勉強道:「洗白白,洗白白,哦,這應該是大哥家裡的方言,可能是洗手的意思吧。」

  「洗手?真個奇怪!」徐芷晴聽得搖頭輕笑:「那我也要回去洗白白。」

  見洛凝帶著徐小姐飛奔,二女身姿搖曳風情萬端,林大人看的心裡騷癢難耐,嘿嘿淫笑幾聲,大步邁開,直往府衙而去。

TOP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摸錯了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聽著屋裡大哥傳出的歡快的歌聲,洛遠站在門外直納悶了,大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尋到銀子了?為何從南門外回來便一直興致如此高昂,還沒進門就大聲叫嚷著要洗澡,丫環都進去送了數十次熱水了,他在裡面泡了大半個時辰了也不見要出來的樣子。

  「大哥,大哥——」他輕輕拍了拍門,就聞林晚榮在裡面叫道:「是小洛啊,快些進來吧。」

  洛遠推門而入,只見大哥懶洋洋的躺在灑滿花瓣的大木桶裡,頭枕著木簷,臉上泛著神秘的笑意,嘴裡哼哼著不知名的小曲,甚是快活的樣子。

  「大哥,是不是銀子有消息了?」洛遠見了他逍遙的模樣,頓時心裡一喜,搬了把木凳坐在他身邊,焦急問道。

  洗澡的時候被這小子盯住還真有些難為情啊,林晚榮用熱水灑在臉上,美美的喘了口氣,這才點頭道:「是有些眉目了——」

  洛遠大喜:「大哥快說,什麼眉目?是不是找到藏銀子的地方了?」

  「地方倒是找到了,」林晚榮苦笑了一下,長長歎出口氣:「小洛,你說,要是那些人把銀子藏在微山湖裡,你能尋著麼?」

  洛遠倒吸了口冷氣,欣喜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垂頭喪氣道:「大哥,你說的是真的?那些銀子真的藏在了微山湖裡?」

  這個應該是沒跑了,見洛遠有些喪氣的樣子,林晚榮哈哈笑道:「銀子藏在微山湖裡,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這幾百里的微山湖雖是難尋。但也不至於嚇倒了我,大不了咱們把水抽乾了,弄它個水落石出,你說是不是?」

  洛遠聽得精神一振。以大哥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有辦法的,他心裡有了底氣,點頭大聲道:「大哥說的對,大不了咱們發動周圍百姓,把微山湖給它填了。我就不信,大活人還能叫尿憋死?」

  兩個人嘿嘿笑了幾聲,雖然一時還沒尋著辦法,心情卻已好了許多。洛遠見林晚榮美美的閉目養神,便問道:「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我還沒見人洗澡能洗上一個時辰的呢。」

  「有一個時辰了麼?」林晚榮大驚道:「哎呀,這可耽誤了良辰美景。小洛,你姐姐住在哪裡?」

  「姐姐和徐姐姐她們住在後院的廂房。」洛遠大概說明了位置,笑著道:「這麼晚了,她們大概都睡下了。」

  沒有我,乖凝兒可不會睡的,他滿臉淫笑的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我去找凝兒說些事,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晚上說才行的。你回去準備一下,多湊些人馬,要熟悉水性的,最好是微山湖周邊的漁民,明兒個一早,咱們就上微山湖上掃蕩去。」

  聽到大哥安排正事,洛遠興奮的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道:「大哥連沐浴中也不忘正事,小弟佩服佩服,我這就去安排。」林晚榮老臉一紅,他自然不好意思說。這是我找借口讓你快些滾蛋,只得微微一笑,滿臉神秘之色。

  待到洛遠離去,他刷的一聲自木桶中跳將出來,匆匆穿上衣服,向那後院而去。洛敏的這府衙雖是破敗,地方可不小,急急匆匆來到後院,卻見院中好幾個房間亮著***,也不知凝兒在哪間房裡。

  洛遠剛才說,凝兒的房間是北邊的第一間廂房,他目光向前望去,就見北邊兩間廂房,並排連在一起,屋裡都點亮著***。

  看來沒有尋錯地方,他嘿嘿一笑,躡手躡腳往第一間廂房走去。屋內燈光朦朧,窗紙上模模糊糊現出一個女子的影子,那女子穿的甚是單薄,曲線動人,曼妙美麗。

  他心裡騷癢,淫火滿腔,找準房門位置,正要輕輕拍門,卻見那大門竟是虛掩,便似專門為他而留的。

  好凝兒,積極主動,我喜歡!他摀住嘴唇,嘿嘿偷笑了幾聲,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廂房,外圍是一間小小的書屋,裡面便是洛凝的閨房了。他偷偷朝裡面看了一下,只見一層粉紅的輕紗籠罩在裡外屋之間,透過輕紗,一個女子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袍,背對他而坐,一隻小手拖住香腮,正在窗前沉思。

  側面看去,那薄薄的睡袍質地柔軟,掩不住她美妙的身材,胸前雙峰似失去了束縛,挺拔玉立,楊柳般的細腰盈盈不足一握,美妙的香臀高高隆起,便如一方新起的磨盤,真個是前凸後翹,曲線玲瓏,看上一眼便叫人血脈噴懲。

  乖乖,我的小凝兒越長越豐滿了,這小屁股,嘖嘖,沒得說了。他心裡就像著了火,狠狠吞了口口水,急急掀開那粉紅的紗帳,緩緩走了過去。

  那女子坐在窗前,想心事想的入了神,對他的到來一無所知。三步,兩步,一步,林晚榮臉帶淫笑,輕輕摒住了呼吸,腳步輕如狸貓般來到她身後,目光正落在她胸前,腦中頓時嗡的一聲,如同幾百隻蚊子同時飛舞。

  薄薄的絲質睡袍,掩蓋不住那凸起的雙丸,細膩如晶玉的兩團柔軟大部露在了外面,圓翹挺拔,兩隻手都難以握下,將那睡袍高高撐起。兩隻豐乳緊緊擠在一起,形成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伴隨著她輕輕的呼吸,兩粒相思紅豆時隱時現,便如懲潮的海水,一浪高過一浪。

  此情此景,就是石頭人也會雄起,林大人哪裡還忍得住,一把抱住她柔軟的嬌軀,雙手正搭在那波濤洶湧的雙峰上,使勁按了下去,口裡淫笑道:「凝兒,我的小乖乖——」

  那女子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頓時嚇得「啊」的大叫一聲,雙腿拚命踢騰著,口中驚呼著:「來人啊,來人啊,有淫賊——」

  這聲音聽著似乎有些不對勁,林大人愣了一下,那女子卻已轉過頭來,四目相對,二人同時發出一陣驚叫,那女子又羞又怒,大聲道:「是你?」

  「不是我!」林大人直直喊道,心裡卻是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壞事了,壞事了,摸錯了!

  「死淫賊,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徐小姐狠狠一腳踢在他腿上,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那模樣,便似是暴走的母老虎。

  林晚榮哎喲一聲,生生的吃了她一腳,疼得齜牙咧嘴,怒聲道:「放,放什麼?!」一句話說完,雙手習慣性的一抓,只覺入手光滑細膩,似是剛洗過牛奶般的柔順,哎喲,老子摸著舒服,忘了鬆開了,再摸一把就丟手![天堂之吻 手 打]

  他在徐小姐胸前又揉了一下,這才戀戀不捨的丟開雙手,只見徐芷晴睡衣鬆散,胸前那雪白的雙峰露出大半,微微聳動著,波濤洶湧間,讓人眼花繚亂。

  「不好意思,摸錯了,摸錯了。」林晚榮訕訕笑道,眼光卻盯在了她胸前,一動也不肯動一下。

  「死淫賊,我和你拼了。」徐芷晴雙目蘊淚,發出一陣淒厲尖叫,連衣衫也來不及掩好,便向他衝來。

  「誤會,誤會啊,我是來找凝兒的!」林大人慌忙躲過她一爪,眼光卻不爭氣的在她胸前又掃了一把,***,大,真大!

  見他賊心不死的盯在自己胸前,徐芷晴心中的羞怒無以言表,淚珠兒簌簌落下,嘩啦一聲抓過放在身旁的連環弩,舉箭就向他瞄準。

  哎喲,這丫頭夠火辣,林大人驚出了一身冷汗,轉身拔腿就跑,怦的一聲大響,那房門重重關上,徐芷晴抬頭正要掃射時,就見那林三如同斷了尾巴的兔子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淫賊,我不會放過你的!」徐小姐怒吼一聲,手中連環弩嘩嘩嘩嘩四箭連射,羽箭深入木樑半尺,尾翼震顫,嗡嗡作響。她刷的一聲將連環弩丟開,呆了半晌,忽地掩面痛哭了起來。

  林大人躲在廂房隔壁,心裡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四隻羽箭射出的聲音一絲不落的聽進耳裡,他背上全是冷汗,這小妞真敢干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誤摸,誤摸,懂不懂?!媽的,倒霉透了,老子今天是不是沒洗手啊。

  說到洗手,他便將大手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一陣淡淡的芳香傳入鼻孔,憶起方纔那銷魂一摸,他心裡又急急跳了兩下,平時看出徐芷晴的身材好,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魔鬼,豐乳肥臀,那味道,嘖嘖,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桃子,要不是今日誤打誤撞,他連個香味都聞不到呢。

  輕輕拍了胸口幾下,四處瞅了一眼,只見院中寂靜無聲,方才逃出的那廂房中,似有一陣微微的哭泣,聽得不甚分明。唉,今日這事,老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小洛那個兔崽子故意耍我吧,他鬱悶的想道,心裡卻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

  按照小洛的說法,那間廂房應該是洛凝住的,這個應該不會有假,可是這位徐小姐有事沒事跑別人屋裡幹什麼呢?這不是誠心找誤會麼?凝兒呢,凝兒又在哪裡?

  他順著後院又往裡走了幾步,離著洛凝的閨房有一段距離,忽聽前面的小屋子裡傳來一個聲音道:「外面的是芷晴姐姐麼?方才是你在叫喊麼,我離得太遠,聽不清楚。」

  她說話的同時,屋裡傳來一陣輕輕的水響,林晚榮恍然大悟,哎喲,原來凝兒還在洗澡,這個小乖乖一定是聽我的話,洗的白白的。

  聽到了凝兒的聲音,這次可不會有錯了,方才心中升起的邪火頓時又撲愣起來,他嘿嘿一笑,緩緩推門而入。只見房中置著個素雅的梳妝台,台上安放著一面小小的玻璃鏡子。鏡子旁邊是一道白色的屏風,屏風後面熱氣騰騰的水霧裊裊升起,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靠在木桶裡,正在輕輕擦洗著。

  聞聽腳步聲,洛凝嬌聲道:「徐姐姐,是你進來了麼,怎麼不說話?」

  「不是你徐姐姐,是你老公我。」林晚榮嘻嘻一笑,轉身繞過屏風,正站在了洛凝身前。

  一隻碩大的木桶掩住了洛凝嬌俏的身子,只露出兩隻潔白的手腕,欺霜賽雪的肌膚如同牛奶般順滑。洛凝啊的一聲輕叫,臉上染上一片熏紅,急忙雙手撫在了胸前,半遮半掩間卻更有一種誘人的風味:「大,大哥,你怎麼來了?」

  「大哥來看你啊。」林大人眼光落在洛凝胸前,雖是隔著淡淡的水霧,她的酥胸又掩映在水中,卻依然能看到一個清晰的輪廓,豐滿而又堅挺,如同高高聳立的山峰,隨著她輕輕的呼吸,在水中蕩漾起陣陣眩目的乳波。

  「大哥,你壞死了!」感覺大哥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洛凝心裡如同小鹿亂撞,臉上紅得像是染上了十層胭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急忙低下了頭,潔白的脖子裡泛起一片誘人的粉色。

  林晚榮急急吞了口口水,緩緩拉住了她的小手,輕柔道:「我的小凝兒,你洗完了沒有?大哥找你有事商量,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關係到我們一輩子呢。」

  洛凝頓時霞飛雙靨,想動卻又不敢動,小嘴微微張開輕嗯了一聲,又把頭急急的埋進了桶裡。

  見她嬌羞不堪的模樣,林晚榮心裡忍不住的升起一陣柔情,這丫頭,還真是個乖巧的可人兒啊!他緩緩伸出手去,摟住洛凝光滑玉潔的香肩,洛凝渾身輕顫,嬌呼一聲「大哥」,便再也不敢抬頭。

  濕熱的水汽中,洛凝灼熱的肌膚滲出顆顆細小的汗粒,散發著讓人激盪的體香。粉紅的桃腮,在微微燈光中,閃爍著誘人的螢光。

  「嘩啦」一聲輕響,林晚榮摟住洛凝細嫩的腰肢,將她從水中抱了起來。洛凝小口嚶嚀一聲,羞澀的閉上了眼睛,卻又驕傲的挺起胸膛,任自己冰清玉潔的身子裸露在大哥身前,心裡滿是羞澀與歡喜。

  她的身形修長,一雙毫無瑕疵的玉腿圓潤筆直,緊緊的夾並,露出凝脂般的小腹,豐滿的酥胸渾圓挺拔,兩粒鮮紅的相思豆微微抖動著,閃出道道迷人的波浪。林晚榮取過旁邊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身體,洛凝身軀一陣輕輕的顫抖,心裡湧起陣陣的溫暖,眼眶有些濕潤,忽地撲倒在他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傻丫頭,哭什麼?大哥不是在這裡麼?」林晚榮撫摸著她濕漉漉的秀髮,溫柔說道。

  「大哥,我是太高興了。」洛凝輕輕泣道:「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

  洛凝的身軀在他懷裡微微顫抖著,林晚榮心裡有些慚愧,急忙在她鮮紅的櫻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溫柔笑道:「凝兒,你真美!」

  洛凝輕輕「嚶」了一聲,星眸半閉,俏臉暈紅,光潔的手臂緊緊抱住大哥脖子,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大哥,你抱凝兒回去,凝兒要做你的妻子!」

  這個要求恐怕不能答應,你房裡還有一隻母老虎呢,林晚榮無奈苦笑了一下,洛凝也立即想到了這個問題,俏臉頰剎那一片嫣紅。

  「大哥——」洛凝羞紅滿面,卻勇敢的睜開了眼睛,癡癡望著他。她美麗的眼裡有些羞澀,也有些心醉,酥胸微微起伏,秀美的臉龐滿是幸福的光彩:「凝兒一刻也不想等,我要做你的妻子,就現在!」

  剎那之間,洛凝似是換了個人般,拋卻了往日的羞澀,身體靠在梳妝台前,急聲喘息著,眼神陣陣迷離,櫻桃小口微微張合,散發著淡淡的芬芳。她緊緊抱住林晚榮的臂膀,豐滿的酥胸擠壓著他的胸膛,以無比魅惑的聲音道:「大哥,要我!」

  沒想到知書達理、外表柔弱的洛才女,也會有這麼狂野的時候,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林大人心裡一陣陣的火燒,哪裡還忍耐的住,正要撕開自己衣裳,卻覺一雙溫暖的小手已經搭上他衣衫上的紐扣,緩緩的解了開來。

  善解人衣!我的凝兒可真是小寶貝啊,他心裡得意,雙手扶住洛凝光滑的脊背,自腰間緩緩撫下,捧住那香嫩的臀瓣,輕輕一捏。

  洛凝如遭電擊,芳心急顫,小口裡吐出陣陣芳香,嬌呼一聲撲倒在他懷裡,眼光卻正落在梳妝台的鏡子上。只見鏡中的自己粉臉桃腮,春情蕩漾,與大哥緊緊擁在一起,剎那之間便要結為一體,她心中又是企盼,又是害怕,俏臉升起兩朵紅霞,更顯嬌媚動人。

  「小乖乖,你可真是迷死人了。」林晚榮心裡著了火,將洛凝粉嫩的嬌軀壓在了梳妝台上,洛才女臀瓣繃緊,兩條圓潤修長的玉腿緊緊盤在他身上,翹臀緩緩下壓去。

  「哦——」一聲輕哼之後,便再也分不清是呻吟,還是啜泣。。。。。。

TO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微山湖上


  這一夜,二人郎情妾意,說不出的恩愛甜蜜。洛才女外表溫柔恬靜,內裡卻是敢愛敢恨,心願得償之下,便在梳妝鏡前,羞澀的配合著大哥,任他索取作為,望見鏡中自己與大哥親密的狀態,她心裡嬌羞之下卻又有一種深深的刺激之感,嬌吟低喘,潮起潮落,將這小小的陋室造就的春光旖旎,熱情無限。

  幾度風雨之下,林晚榮雄風不減,壯志未酬,洛小姐嬌艷綻放,花開數度,再也難以承受住他的雨露恩澤,羞澀而又甜蜜的擠在他懷裡沉沉睡去。在洛凝柔順如綢緞的赤裸酥胸上摸了一把,林大人騷騷一笑,男人太強悍未必就是福啊,這樣不上不下的,比死了都難受,大長今送給老子的補藥,估計得等到我一百歲的時候才能用的著。

  第二日早晨醒來的時候,洛凝卻早已醒轉,杏眼微睜,粉面桃腮,赤裸的小臂緊緊摟住他胸膛,豐滿的酥胸在他胸前輕輕摩擦著。洛小姐臉若塗脂,小口微開,一陣淡淡的芳香氣息自她口中吐出,嬌羞無限的道:「大哥,你醒了?」

  林晚榮哈哈笑著捏了捏她小鼻子:「凝兒,現在可不能叫大哥,該叫相公了。」

  洛凝羞澀的嗯了一聲,緊緊依偎在他懷裡:「相公,你是凝兒的大哥,也是凝兒的相公。怎麼叫你,凝兒都心甘情願。」

  洛凝新做婦人,粉面桃腮之間,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春情丰韻,紅潤的櫻桃小嘴一張一合,便似新抹了胭脂,鮮的可以擰出水來,那股子嫵媚動人的風韻,實在魅惑之極,誘人之極。

  林大人看得目瞪口呆,拚命的嚥了口口水,***,真是撿到寶了,凝兒看似溫柔似水,卻是一個真正的內媚之女。昨夜她的火辣與大膽,是林晚榮從沒有遇到過的,那火一般的熱情,叫林大人舒爽到了極致。

  二人依依不捨的自小床上起來,望著床單上那朵新繡的桃花。洛凝嚶嚀一聲,面色羞赧,急忙將床鋪收拾一番,將那床單小心翼翼的折了起來。

  林晚榮站在她身後,望著她彎腰之間露出的豐胸翹臀,想起昨夜她火辣辣的情趣,心裡頓時燃了起來,緊緊抱住她楊柳小腰,旗桿高高舉起,頂在她豐滿的臀肉上。林晚榮在她細嫩的小耳垂上輕輕親了一下,嘻嘻笑道:「凝兒,時候還早,咱們做一下早操吧。」

  洛凝聽得心裡一酥,嬌軀一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吐氣如蘭道:「相公,你壞死了,昨夜那般折磨人家還沒有弄夠——」

  「永遠弄不夠!」林晚榮在她耳邊一笑,洛凝心中連跳,耳根發燒,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了,再也不見了昨夜那火辣的風韻。

  堂前做貞女,床上做蕩婦,要的就是這種味道,林晚榮哈哈大笑,心中志得意滿之極。做早操只能說說了,洛凝新為人婦,受創甚重,連走路都只能拿著小步甚不利索,林某人號稱憐香惜玉,自然又親密愛憐一番,心肝寶貝的胡叫一通,絲毫不覺肉麻。

  洛凝見大哥如此體貼溫柔,心裡的歡喜自是難以言表,二人卿卿我我摸摸抓抓,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哎呀,」正說到動情處,洛凝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驚容,旋即滿面通紅,羞澀的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凝兒?」林晚榮將她抱坐在自己腿彎上,那細膩的小臀上傳來陣陣火熱地感覺,暖得他心曠神怡,忍不住微微的一頂。

  「哦,大哥,不要弄我。」洛凝嚇得驚叫了一聲,耳根陣陣地發熱,口中嬌喘著道。

  「騷蕊,騷蕊,」林大人厚著臉皮笑道:「晨勃,晨勃而已,可不是故意的。凝兒,有沒有頂傷你,要不要上點藥?」

  聽見他葷言葷語,洛凝忍不住在他胸膛砸了幾下,心中卻有些歡喜,婚前她是個貞潔的女子,可一旦過了那道坎,聽聽這不傳人耳的閨中蜜語,也是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情趣:「大哥,我是說,徐姐姐——」

  「徐姐姐,徐姐姐怎麼了?」一提到徐芷晴,林晚榮的眉頭便凝到了一起,老徐,這可不是我故意欺負你家閨女,我早說過,孤男寡女出行,早晚會出事,這不,就應驗了我的話吧。

  「大哥,都是你,壞死了。」洛凝臉上燃起一層薄薄的紅暈:「昨夜洛姐姐要與我說話,便在我房裡等我。可我卻一夜未歸,哎呀,羞死了,我要被她笑話死了——」洛凝摀住了臉頰,嚶嚀一聲,從耳邊紅到了脖子裡。[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榮哈哈大笑,徐芷晴笑話你?她現在是自身難保,估計還躲在被子裡哭鼻子呢。

  「我沒有回去,她怎麼也不見來找我?」洛凝羞澀了一陣,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開口問他。

  「沒事,也許是睡著了吧,春天是多夢的時節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這事可不能讓洛凝追著問下去,要不然老子就得露餡。只要我不說,凝兒就絕不會知道,徐小姐那邊更不會洩漏風聲,難道她會說,凝兒,你老公是個天殺的大色狼,竟然偷偷闖進房摸我咪咪?

  他嘴角泛起一絲淫笑,拉住洛凝的手道:「哦,對了,凝兒,我昨日和洛遠說好了,今日一早就去微山湖上查探一番。」

  說起正事,洛凝收起了羞赧,緊緊抱住他胳膊道:「大哥,我與你一起去。」

  他二人昨夜才洞房,正是恩愛甜蜜的時候,自然是相公走到哪裡,凝兒也跟到哪裡。林晚榮反對不得,二人急忙收拾了一番,便往外院而去。

  路過昨夜那廂房的時候,林晚榮指著房門道:「凝兒,這就是你的閨房,沒錯吧?」

  洛凝微微點頭,傍著他甜蜜一笑,櫻唇輕啟:「這裡是凝兒的房間,也是大哥的房間,我與大哥是一體,永遠也不分開。」

  這話聽得暖人心啊,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兩間廂房裡皆是寂靜無聲,也不知道那徐芷晴在不在裡面。林大人心中有鬼,豎起領子遮住了半邊臉,正要拉著凝兒出去,洛凝卻掙脫了他手腕,嬌聲道:「大哥,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徐姐姐起來沒有。」

  林晚榮張嘴要喊,洛凝已經推開徐芷晴的房門走了進去,輕喚了幾聲,卻沒有一點動靜。洛凝又回自己房裡尋找一番。也沒有見著人影,忍不住秀眉輕皺,奇怪道:「怎麼不見徐姐姐呢?」

  「哦,可能是早晨出去散心去了,凝兒,我們也走吧。」林晚榮急忙開口道。

  洛凝聽得噗嗤一笑:「大哥說什麼胡話,徐姐姐要散什麼心,她的心情好著呢。」

  心情好?那是昨夜以前!現在的徐芷晴,恐怕正躲在哪裡偷偷哭呢。二人出了內宅,先到洛敏房裡請安去了。林晚榮昨夜偷了人家的寶貝閨女,老老實實的跪在洛敏床前磕頭,洛凝乖巧的跪在他身邊,二人三拜九叩。林晚榮恭敬道:「老丈人,你放心,我一定找回銀子,還你一個公道。」

  洛凝目中含淚,輕輕道:「爹爹,女兒已與大哥結為夫妻,從此相依相伴不離不棄,終生服侍你老人家。待您醒轉過來,女兒女婿再向您磕頭。」

  二人出了門來,已是露曉時分,洛遠正在門口焦急等待,他身後聚集著數百人,看那裝束打扮,持網的持網,拿魚叉的拿魚叉,都是精通水性的微山湖上的漁民。

  「大哥——」見林晚榮出來,洛遠欣喜的叫了一聲,急忙向二人奔來,走到洛凝身邊時,卻奇怪的嗯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洛凝一眼:「姐姐,你變了!」

  洛凝臉上一紅,偷偷地抓了抓大哥的手,看他一眼道:「小孩子家胡說八道,我哪裡變了?」

  「姐姐,你變得更好看了。」洛遠擠眉弄眼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因為大哥來了,姐姐心裡高興,才如此的容光煥發、青春美貌?」

  聽他姐弟二人調笑打趣,林晚榮心裡也有些歡喜,點頭道:「好了,閒話稍後再敘。小洛,這些都是微山湖上的漁民麼?」

  洛遠點頭道:「是的,這些兄弟都是附近的漁民,世世代代在微山湖上為生,水性好著呢。爹爹到任濟寧之後,便到微山湖上挨家挨戶的拜訪,大家感念他的恩情,都是自願前來幫忙的。」

  洛敏這個人,為官頗有建樹,從他在金陵時大興水利,整飭江防就可以看出來,到了濟寧自然也不會改。林晚榮淡淡點了點頭,欣慰道:「如此就好。有船麼?我們上微山湖上看看去。」

  「船當然有,好幾艘呢。」洛遠興沖沖道:「徐姐姐已經找了一艘,出湖去了。」

  「誰?你說誰?」林晚榮驚道,洛凝臉上也現出一絲詫異。

  「徐芷晴徐姐姐啊。她四更時分便來了,說是要找一艘船到湖上去看看,我就叫了位經驗豐富的大叔陪她去了。」洛遠解釋道。

  四更時分?那豈不是已經出去了一個多時辰了?這天寒地露的,天氣陰冷,一個女孩子家孤身上湖,還不叫人擔心死了。洛凝焦急道:「小遠,你怎麼不攔住她?」

  洛遠委屈地苦笑:「我當然攔了。可是徐姐姐說她想早些去微山湖上看看情況,查探一下銀子的方位,我勸她等大哥來了一起去,她卻堅持不肯,無奈之下,我只有先安排了一艘船送她去了。」

  洛凝搖搖頭,不解道:「難怪我到她房中沒有找到人呢,原來是上微山湖上去了,這倒奇怪了,徐姐姐的性格我清楚,她一向很沉得住氣的。凡事都會三思而後行,怎麼這次卻例了外,才四更天就跑到微山湖上去了?黑燈瞎火的,她能看到個什麼?」

  我說她散心去了,你卻不信。見洛家姐弟二人的眼光驚疑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晚榮老臉一紅,笑道:「別看我,我可沒鼓動她去。」

  「大哥,你一路與徐姐姐同行,有沒有發現她有不對勁的地方?這樣貿然行事,不是她的風格,我總覺得怪怪的。」洛凝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

  「不對勁?沒有啊,我覺得她很對勁,都對勁過頭了。」林晚榮大言不慚說道。哈哈一笑:「我們也別瞎猜了,等到了湖上找到她,凝兒你親自問上一下,不就結了麼?」

  總算轉移了二人的注意力,林晚榮偷偷抹了把冷汗,心裡卻是叫屈,只是一個誤會,老子心虛什麼?

  清晨的微山湖,蒙在一層濃濃的霧氣裡,數丈外就已看不清人影。清新的水汽撲在臉上,冰涼透骨的感覺。湖上寒露普降,枯黃的蘆葦桿上灑滿晶瑩的露珠,在微風中晃動,搖曳,灑落。

  才是初春時分,天氣寒冷無比,站在船頭,迎著凜冽的晨風,洛凝雖是穿上了一層厚厚的冬衣,卻仍是禁不住的打了個寒戰。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林晚榮心疼地拉住她的小手,輕輕揉搓一陣,又將她小手塞進自己棉衣裡暖和起來。洛凝甜甜一笑,在他胸口輕抓了一下,幽幽道:「大哥,跟在你身側,凝兒覺得自己是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唉,這女孩真是太好哄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林晚榮正待調戲一番,卻聽洛凝道:「我跟在大哥身邊,冷的時候有大哥為我取暖,可是芷晴姐姐她,一個人漂泊在湖上,這天寒地凍的,誰為她取暖去?」

  唉,這不是逼我檢討嗎?雖然徐小姐孤身一人跑到微山湖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和我賭氣,但是昨夜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手摸了她的胸,可是她的胸不也摸了我的手嗎?大家彼此彼此。他放眼遠望,卻見四周霧濛濛的一片,幾丈之外就看不清影子,哪裡能尋到徐小姐的船。

  有緣自會相遇,無緣對面難逢,也不去想那麼多了,林晚榮彎下腰去,自船頭鞠了一捧清水灑在臉上,冰涼刺骨的感覺傳來,他的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這微山湖方圓幾百里,地域寬廣,跨過山東數縣不說,更要命的是,水草,蘆葦蕩,一片連著一片,遠遠地望不到邊際。自岸邊開始,水淺的地方一人高,深的地方多達幾十丈,就算是把濟寧城埋下來,也泛不起多大個波浪,遑論區區三十五萬兩銀子?若那些銀子真的是藏身湖裡,恐怕只有龍王爺知道那具體的地方了。

  「大哥,」見他緊蹙的眉頭,洛凝心裡一疼,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柔聲道:「你莫要為難了自己。若真是找不到銀子,凝兒也認命了,做了大哥的妻子,凝兒死了也值。」

  「小丫頭,胡說些什麼?咱們恩愛的日子還長著呢!」林晚榮撫摸著洛凝的秀髮,臉上強聚起一個笑容。

  船槳擊打水面的聲音清脆入耳,林晚榮驅散心中的雜念,向那划船的老漁翁問道:「大叔,咱們微山湖上,每年要打多少斤魚啊?」

  那老頭呵呵笑了幾聲,船槳用力的拍打著水面:「每年起多少斤魚?這個小老頭也沒算過。若就我家來說,趕上夏末和入秋的時候,小老頭每天出去撒網,一天下來,多的時候可以撈起幾十斤魚。兩季下來,怎麼也能能撈上八百上千斤。」

  洛凝聽得難以理解:「每天幾十斤?大叔,那你每天出去撈魚,一年下來,不就可以賺很多銀子了麼?」

  林晚榮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無奈的搖頭一笑:「傻丫頭,你以為打魚是吃飯啊,每天都能來上這麼幾回?打魚啊,就像種莊稼,要先播種,呵護,到了秋天才能有好收成。就拿這微山湖來說,一年四季,只有夏秋兩季適合打魚。冬天要養草,春天播撒魚苗,到了夏秋時節,才能肥魚滿倉。」

  林晚榮自幼生在長江邊,對這些自然知曉的清楚,洛凝姐弟卻是出身官宦人家,哪裡知曉農事?聽大哥講起這些,一時聽得津津有味。洛凝緊緊依偎在大哥身側,欣喜無限,嬌聲道:「大哥,凝兒不懂,你以後每天都教教我,好不好?」

  老漁翁豎起大拇指道:「只見小哥你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卻沒想到連這些也懂得。你說的一點不錯,這些蘆葦草的秸桿養了一冬,就快派上用場了,眼下是初春,要到放魚苗的時候了。成千上萬尾魚苗放下去,到了秋天,這湖裡可就熱鬧了。」

  放魚苗,放魚苗,林晚榮心裡默默念叨了兩聲,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卻又像什麼都沒抓到。

TO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賭約


  在微山湖水面上巡視了一番,除了再一次見證了天空的湛藍、水面的浩瀚之外,再沒有任何收穫了。

  天色越來越明亮,霧氣漸漸散去,一輪噴薄的紅日在水青面上露出了半個腦袋,將水面染成一層耀眼的金色,讓人感覺異常的溫暖。

  洛凝依偎在林晚榮身邊,金色的晨陽照耀在她臉上,泛起點點金黃的紅暈,與她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煞是美麗。凝兒目中滿是幸福的光彩,摟住林晚榮胳膊,柔聲道:「大哥,若是每日都能與你一起看這紅日昇起,凝兒一輩子也無他求了。」

  女人都是感性動物,方纔還在擔心找不到銀子怎麼辦,眨眼之間卻又如此憧憬美好未來,林晚榮苦笑幾聲,向一邊的洛遠道:「小洛,吩咐船上的弟兄們,先把船停下,吃過早飯之後,咱們再繼續往前查探。」

  洛遠點頭應是,把消息傳了下去。水上人家,衣食住行全靠一條小船,過不了一會兒,便見四周小船炊煙裊裊,陣陣魚米香味飄了過來。

  船家老漢忙活一陣,雙手遞過一碗魚湯給林晚榮:「這位官家,嘗嘗我們微山湖上的鮮魚湯吧。這是老漢昨夜連夜下湖打的,初春時節在湖裡撈點魚可不容易,本來是想送給洛大人嘗嘗的,哪知卻出了這事。」

  林晚榮急忙雙手接過,感激一笑,先送到洛凝手裡道:「這春天的魚啊,都是去冬捕撈時漏網的。經過了一個寒冬,吃足了水草,個個都養的膘肥體壯,正是最補的時候。凝兒,你身子弱,先喝一口湯暖暖,昨夜又失了血,該當好好補補。」

  洛凝聽了前面一句話,本來甚是感動,只是後面一句卻變了味道,沒個正經,她嗔怪的看了大哥一眼,偷偷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接過湯碗,小嘴微張,輕啜了一小口。

  湯一入口,便有一股濃香沁入口腔,芬芳四溢。洛凝胃口大開,忍不住又喝了小口,讚道:「真好喝。我在濟寧這幾個月,還沒喝過這麼好的魚湯呢。」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那是因為你很少到微山湖來,所以難以欣賞美景,品嚐美味。這裡湖光山色,景物宜人,是個真正的魚米之鄉啊。」

  說到這裡,他便想起當日攻打濟寧之時,萬炮叢中,自己為了救安姐姐與仙兒受傷,後又被她們拚死救出,三人相依相伴,月下泛舟微山湖的情形,一種溫馨的、追憶的感覺緩緩湧上心頭。人生這樣逍遙的日子能有幾回?若不是安姐姐那次耍詐,又怎會有這樣一番經歷?他淡淡的歎了口氣。仙兒在京城,可是那個狡詐的、嫵媚的狐狸精,如今在哪裡?她會不會也回想起這段日子?娘的,老子想死這騷狐狸了。

  「大哥,大哥,你快看,是芷晴姐姐。」洛凝忽然拉住他衣袖,興奮叫道。

  徐芷晴?正在沉思中的林晚榮吃了一驚,急忙抬頭望去。水面霧氣已經全部散開,湖上情形看的甚是清晰。遠遠的自湖深處搖來一隻小船,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俏立船頭,神情淡薄,不言不笑,幾滴露珠凝結在她的髮梢髻邊,在晨光的照耀中,閃爍著五彩斑斕的色彩,映得她的臉頰更加俏麗美艷。

  「芷晴姐姐,芷晴姐姐。」隔著老遠,洛凝就在船頭揮舞起胳膊,興奮的打起招呼。徐芷晴見到洛凝,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便點頭示意,小船也緩緩靠了過來。

  「哦,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了,剛才經過的那片蘆葦蕩好像還沒有仔細查過。小洛,給我準備一條最快的船,我有事要走先。」

  眼前情形不對,林大人當即要拍屁股走人。他心裡有鬼,昨夜的事情本來只有天知地知、林知徐知。但徐芷晴這丫頭可不是好糊弄的,身上帶著連環弩,昨夜還射了老子四箭,誰知道待會兒見面她還會不會發飆?萬一她撕破臉皮與我來個魚死網破,那可就糟糕了,生死事小,失節事大,只要她一詐和,林大人我潔身自好的清譽就要毀於一旦了。

  洛凝拉住他袖子,不依的笑道:「大哥最喜歡胡說八道,方纔我們一路走來,哪有什麼蘆葦蕩?芷晴姐姐為了我們家的事,天寒地凍的,四更天便上了微山湖,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才是。」

  「是嗎?那可夠辛苦的!」林大人嘴上打了個哈哈,想要走先,卻被洛凝緊緊拉住了,見徐芷晴的小船離得越來越近,他心裡叫苦不迭。

  「姐姐說的對,徐姐姐為我們家的事跋涉千里,辛勞無比,我們正該好好感謝一番。大哥,反正也不趕這麼一點時間,你正好與徐姐姐碰碰面,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發現。沒準你們二人一合計,就有辦法了也說不定。」洛遠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你這小子,想坑害你大哥我啊,我與你這徐姐姐是水火難以相容,還合計個屁,林大人瞪了小洛一眼,恨不得一腳將這壞事的小子踢下水去。

  說話間,載著徐芷晴的小船已經緩緩的靠了過來,洛遠和艄公拉住小船,徐芷晴牽著洛凝的小手,便跳上了他們的船。

  徐芷晴發間帶著清澈的露珠,臉蛋凍得熏紅,美麗的雙眸微微有些紅腫,神色甚是疲憊。洛凝吃驚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哭了麼?」

  「不是。」徐芷晴淡淡道:「早晨湖上的風露大,刮到了眼睛裡,這才有些漲紅。」

  洛凝拉住徐芷晴,眼圈發紅道:「姐姐,你怎麼四更天就上湖裡去了?天氣如此嚴寒,若是哪裡凍著了姐姐,小妹一輩子也難以安生啊。」

  徐芷晴微微一笑,素手輕揚,擦了擦發上的露珠道:「凝兒你這是哪裡的話,你我姐妹之間。還用的著如此客套嗎?我是半夜睡不著,想著趁早到湖上看看,沒想到這微山湖如此寬廣,我走了幾個時辰,還只走了小小几裡地。眼見著時辰不早,我擔心你們記掛,這就折返回來了。」

  聽徐芷晴說「半夜睡不著」,洛凝還以為東窗事發,忍不住秀臉生暈,耳根陣陣發熱,羞澀地低下了頭去道:「是小妹失禮,昨夜——」

  「昨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徐芷晴搶先道:「我在你房裡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什麼人也沒見到。」

  徐姐姐話裡怎麼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難道昨夜她看到了什麼,抑或聽到了什麼?想到這裡,洛凝渾身發熱,心裡陣陣忐忑,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她二人都是心中有事。偏又不能向對方吐露,胡亂猜想著,倒好像在打啞謎。

  「哦,對了,芷晴姐姐,你在湖上搜尋到了什麼?可否與大哥探討一番,咦,大哥,大哥呢——」洛凝正要拉出大哥與徐小姐好好說話,卻四處尋不見了人影,正疑惑著,搖船的舟子自艙後行來道:「小姐,你問方纔那位官人麼?哦,他搶了小老兒的活計,正在船尾上生火做飯呢。唉,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和藹可親、樂於助人的官人呢,小姐跟著他可有福了!」

  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洛凝心裡的疑問無處訴說,卻見洛遠推著林晚榮出來了,林大人腰間別著圍裙,口中叫嚷著:「做什麼,做什麼,我還要做飯呢!」

  「是你?!!」徐芷晴眼中噴火,咬牙怒道。

  「站的太近,看不清楚!」林晚榮急退了幾步,離徐小姐老遠,仔細打量了一番,開口驚道:「啊,這不是徐小姐麼,哎呀,你怎麼在這裡,好久不見,你好嗎?」他言辭之間頗見懇切之意,倒像二人是多日不見的老朋友,聽得洛遠直感慨,大哥待人永遠都是這麼熱情,這麼充滿活力。

  「我好的很,倒不知徐大人你昨夜過的好嗎?」徐芷晴冷冷一笑,眼中的寒光似能殺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旁邊的洛凝刷的一下小臉通紅,偷偷瞥了大哥一眼,眉間泛起一股淡淡的風情。

  廢話,我有香燈美人相伴,芙蓉帳中春情暖,鴛鴦枕裡日月足,不知道過得多快活呢。見徐小姐橫眉冷對的樣子,他嘿嘿乾笑了兩聲:「蒙小姐掛念,我過的還不錯,就比小姐好一點點。」

  「無恥,不要臉!」徐芷晴咬牙痛恨,目中泛上一層淡淡的水霧。

  她聲音雖輕,洛凝卻聽了一句不落,見大哥與徐姐姐似乎深有隔閡的樣子,她心裡焦慮,急忙拉住徐芷晴手道:「徐姐姐,你是不是對大哥有什麼誤會?大哥這人挺好的,勤勞善良、樸實謙遜、寡言少語、愛護弱小,你與他一路同行,應該能感受到的吧!」

  洛遠聽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攏,原來大哥在姐姐心裡竟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情人眼裡出西施一點也沒說錯,為何我對大哥地的理解,就與姐姐完全相反呢?林大人聽得渾身大舒坦,我的好凝兒,有見地,別人看我都只看我的表面,唯有你,看到了我內心最深刻的東西!

  徐芷晴聽得哭笑不得,照凝兒的說法,這林三可算是天下最老實之人了。若說林三老實,豬都會笑的。

  「是啊,我深深的體會到了他的這些優點。」徐小姐嘴角浮起冷笑,瞥了林三一眼,卻見他眼中帶笑,目光正偷偷的落在自己胸前,也不知在褻玩些什麼。徐小姐腦中頓時熱血上湧,有種氣得要暈倒的感覺,這樣羞人的事偏偏又不能開口對凝兒說,她委屈與羞澀交加,眼中蒙起水霧,急忙躲在了洛凝身後:「凝兒,我們快走!」

  「走?到哪裡去?」洛凝不解地看她一眼,又抱住她胳膊撒嬌道:「好姐姐,大哥真的不是壞人,你不要生他的氣嘛。姐姐你在這湖上有沒有什麼發現,也好與大哥協商一下啊。」

  「對啊,對啊,協商一下。」林大人目不斜視,滿面正氣說道。見徐小姐甚是顧忌,他也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都這樣了,難道還能把摸到的東西退回去不成。

  「我與你無話可說。」徐小姐火道,想起昨夜受的委屈,又想起這人的淫行淫眼,心裡悲苦交加,淚珠兒在眼中旋轉,就快要滴落下來。

  還從沒見過好脾氣的芷晴姐姐被惹成這個樣子呢,洛凝急忙抱住了徐芷晴,又對林晚榮打了個眼色。林大人苦笑搖頭道:「好了,徐小姐,就算是我不對了,我給你陪個不是,下次一定注意!」

  「還敢有下次?」徐芷晴恨得牙癢,一抬頭,怒眉而道。

  真是的,胸大有罪麼?女人身材好,不就是為了給男人看?像林三哥我這種敢於正大光明做淫賊的男人,這世間已經絕種了。你碰到極品了,還不知足?林大人懶散一笑,除非我們不見面了,否則,老子還是要看的。

  二人鬧了一通,把洛家姐弟看的直瞪眼,大哥與徐姐姐怎麼弄的像生死仇敵似的,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林將軍,林將軍——」正當局面陷入死僵之時,湖面上忽然傳來一陣興奮的呼喊聲,身後一隻小船如箭般向此射來。

  「胡將軍!」徐芷晴眼力甚好,一眼就望見那小船上的來人,正是昨日奉了將令去搜索的胡不歸。

  「胡大哥——」待那小船停穩,胡不歸一個箭步跨上小船,見他興奮的神情,林晚榮急忙拉住他胳膊道:「是不是有了什麼發現?」

  胡不歸滿面風塵,雙眼佈滿血絲,神情卻是高度興奮,大聲道:「將軍神機妙算,末將昨夜依照您的吩咐,沿著微山湖兩岸挨處尋訪,果然有了收穫。」

  一聽他此話,船上眾人頓時興奮起來,就連正與林大人鬧彆扭的徐小姐也轉過頭正要聽他說話,卻見林三正對著自己微笑,她急忙哼了一聲,又把頭扭了回去。

  「末將昨日帶了兩千弟兄,沿兩岸探訪,一夜行了一百多里地,遍訪兩邊漁民百姓,終於尋到了一個極為有用的消息。前日傍晚,有幾位大哥出湖打魚。由於是初春時節,魚兒甚少,因此他們的小船就劃得遠了些,返程之時,卻被幾艘小船驅逐了出去。」胡不歸大聲言道,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驅逐?」林晚榮眉頭一皺:「那他們有沒有看清這些人的模樣?」

  胡不歸搖搖頭:「他們回程之時天色已晚,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樣。不過據他們所言,那些小船吃水量很大,船上的漁民孔武有力,不似是一般的漁船,將他們趕得老遠才折返了回去。有一個漁民經不住好奇,偷偷地跟在他們身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那幾艘小船身後,還跟著一個船隊。」

  「船隊?」林晚榮驚喜道:「多大的船?多少只船?」

  「由於隔著太遠,又擔心被人發現,他不敢多停留,多大的船他也形容不清,但數量約摸有四五十隻。船艙都用帆布蒙著,看起來灰濛濛一片。」

  「四五十隻船?」林晚榮興奮一拍手,轉向那划船的舟子道:「大叔,你見過咱們微山湖上跑過的最大的船是什麼船?」

  舟子老頭道:「小老兒在微山湖上打了一輩子漁,見過的最大的船,就是去年初冬的時候,剿滅白蓮教之時,朝廷派來的水師。那些大鐵甲船,一船就能裝上上百號人,船上還有火炮,威力大著呢。不過呢,這些都是海船,到了咱們微山湖上水淺的地方就行駛不開,大多數就是一些擺設。」

  林晚榮點點頭,剿滅白蓮之時,徐渭調動水師的大船封鎖微山湖,只是為了避免白蓮教從水上逃脫,而非殲敵之用,因此去不去得了淺水倒也無所謂。

  徐芷晴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賊人劫了銀子,急於轉移,定然不敢使用水師船隻。一則,鐵甲船目標太大,容易暴露,一旦遇了淺水擱淺,他們將毫無辦法;二則,大華所有水師皆置於有效監管之下,他們根本弄不到這樣地鐵甲船。」

  徐芷晴是徐渭的千金,說起來還算是李泰的兒媳婦,更是李泰極為看重的女軍師,對大華的水師有所瞭解也不奇怪。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笑道:「有見地,一針見血,佩服佩服!」

  徐芷晴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要你這無恥之人來恭維個什麼,大叔,你繼續說下去。」

  舟子點頭道:「其他的船隻麼,則是大同小異,相差不到哪兒去。咱們這微山湖的深水淺水,小老兒都心裡有數。一般的木船,能承上個八百來斤,就是上好的了。」

  「這就對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道:「三十五萬兩銀子,以每船八百斤計的話,那就要三四十多隻木船。可不就是那夜的船隊麼?」

  這樣一算,那夜偶然出現的船隊,肯定就是偷運銀子的了。大家皆都興奮起來。可就算確認了那真是運送銀子的船隊,也只是應證了林晚榮的猜想,銀子確確實實就在這微山湖中。但具體藏在哪裡,卻還是一無所知。

  洛凝姐弟高興了一會兒,就想到了這其中的關鍵,興奮之色漸失,凝兒看了林晚榮一眼,輕聲道:「就算是如此,可這微山湖方圓幾百里,我們到哪裡去尋銀子?」

  林晚榮搖頭笑道:「別慌,有大哥在呢。凝兒,你再仔細想想,老丈人是什麼時候發現銀子失蹤,又什麼時候開始封鎖湖面的呢?」

  「爹爹是二更時分發現銀子失蹤,接著就立即下達了封鎖令。快馬到達沿岸各地之時,約摸在三更過後。」洛凝想了想,點頭說道。

  「這也就是說,銀子沒有上岸是肯定的了。就算他們在初更的時候把銀子運上船,到三更時分,也不過三個時辰的時間。一隻木船,承重了八百斤,三個時辰能走多遠呢?」林晚榮得意洋洋,如是沾上幾縷小鬍子,就更顯得仙風道骨了:「哦,還有一個重要問題,胡大哥,你有沒有打聽過,事發那日夜裡,微山湖上是個什麼風向?」

  「末將急著稟報,這個倒忘了打聽。」胡不歸不好意思道。他從昨日夜裡得了將令,夜行百里搜尋打探,連口水都沒喝過,有此一失倒也情有可原。

  「前夜刮的是東南風。」徐芷晴淡淡說道,言辭頗是肯定。

  「你怎麼知道?」林大人驚奇的看她一眼。

  「方纔出湖之時,我已經打探過。」徐芷晴看都不看他一眼,顯然對他深惡痛絕,哼哼了一聲道:「明知道銀子就在湖裡,卻連風向都不曾詢問,真不知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齷齪的東西。」

  這小妞指桑罵槐啊,不過她倒的確是聰明,凡事都思慮的周全,看在你咪咪的面子上,本大人不與你計較了。林大人戀戀不捨的自她胸前收回眼光,心裡安慰著自己。

  「這位小姐說的不錯。前日夜裡的確是東南風向。」舟子老頭開口道。

  「哇,徐小姐又猜對了一回。」林大人嘻嘻笑著,臉上滿是裝出來的敬佩:「咦,這樣算來,那些賊子豈不是逆風行駛?看來老天都來幫助我們啊。大叔,三個時辰,你說這些木船能走多遠?」

  「滿載八百斤銀子,木船上已經沒有多大地方了,頂多四人四漿一起划動,又是逆風行駛,就算他們不間歇的換人手的話,一個時辰也行不了幾里路。更何況還是船隊結隊而行,速度更慢,我估摸著一個時辰十六七里應該差不離。」老舟子斬釘截鐵道。

  一個時辰十六七里路?那三個時辰不就是五十里路?林晚榮掏出紙筆,比劃了一番,正要發號施令,徐芷晴道:「別光顧著計算小船划行的距離,還要考慮一下銀子沉在水下,會不會被水流推動?昨夜刮的可是西北風。」

  「徐小姐你真是太博學了,連流體力學都知道。」林晚榮嘖嘖一歎,徐芷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無視了。

  「不管他是東南風還是西北風,我就再把這水流的力量算上,就算湖水把我的銀子又推動了十里地。六十里,六十里之內,這就是我們的搜索方向了。」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原點,向四周輻射出幾條線徑。銀子就在這個半徑以內了。

  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徐芷晴不屑的哼了一聲,拉住洛凝的小手道:「凝兒,你幫我個忙。」

  洛凝點了點頭,就聽徐小姐繼續道:「你去問問那個無恥的人,他如何知道這三十五萬兩銀子沒有被賊人分散放置?」

  洛凝為難地看了大哥一眼,她若開口問了,那便承認了大哥無恥,若不問吧,又事關緊要。林晚榮打了個哈哈,自信滿滿的道:「三十多萬兩銀子,定然不會分散放置,就算是分作兩堆,可能性也不大。一則,他們沒有這麼充裕的時間,四十艘船協調起來可不是一般的麻煩。二則,銀子分散了沉到水下,極有可能被水流衝擊的稀里嘩啦,他們不會愚笨到這個程度。三十多萬兩銀子,沉到水下就是一座小山,不會那麼容易搬走。他們定然是將所有的銀子都固定到了一起,這才敢放心沉入水中。」[天堂之吻手打]

  徐小姐哼了一聲,再沒說話,想來是沒有意見了。

  原本一個沒有頭緒的問題,竟然被林大人和徐小姐三言兩語給具體化了,還按照術數原理,計算出了方圓,眾人都心生佩服,特別是徐小姐與林大人一問一答,互為補充,配合的相當默契。洛遠搖頭歎道:「這事聽起來似乎挺簡單,大哥和徐姐姐一說我就明白了,為何我自己就想不出來呢?」

  「這個啊,就叫做知難行易,事後聰明。你要有大哥和徐姐姐一半的頭腦,爹爹就不會為你操心了。」洛凝笑著調侃自己小弟,又含情脈脈的依偎在林晚榮身邊,臉上滿是幸福的神采,柔聲道:「大哥,凝兒以你為榮。」

  「不要這樣說嘛,這其實是大家的功勞,我也只是做了一小部分。」林大人謙遜說道。

  徐芷晴冷冷一笑:「牛皮還是少吹吧。現在只是算到了銀子大概會在這個範圍以內,要如何去找尋,依然沒有辦法。」

  這話倒是不假,即便是將搜索範圍從幾百里,縮小到了六十里,卻也是一片不小的地域,要想在六十里地水面裡搜索銀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不能找些水下的好手,挨個挨個地方的搜索?」洛凝試探著提出了一個方案。

  「此法不可取。」見林大人正在思考,唯有自己回答了,徐芷晴搖了搖頭:「方圓六十里的水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派上水中好手,每日能搜索十里地就難得了,而皇上總共只給了我們七天的時間,去掉了昨天,如今只剩六天了,時辰肯定來不及。而且,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三十五萬兩銀子,定然是沉沒到水底的。微山湖水深無比,在水中,越往下就壓力越大,人根本就受不了,就算潛到水底也無法停留多少時間,搜尋也無從談起。」

  洛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起詩詞,她興許還能一拼,可要說起萬物之理,她如何敵得過博學多才的徐姐姐?

  林晚榮點了點頭,這徐小姐除了胸大,真本事也不小,連這些原理都知道。他沉思了半晌,朝那艄公開口道:「大叔,我們停留的這個地方,水面大概多深?」

  老艄公將手裡的竹篙緩緩往下放去,長長的竹篙盡根而沒,卻還沒走到頭,老頭笑著拔起竹篙道:「我們不過行了四五里地,依小老兒的經驗來看,此處還屬淺水,也不過五六根竹篙深淺而已。」

  洛遠倒吸了口冷氣,這根竹篙就有三人來高,五六根竹篙深,這還叫淺水?真是沒天理了!

  「要不,我去稟報李泰上將軍,把營中弟兄再調五萬過來,我們在六十里的地方圍湖築堤,日夜趕工,把這湖給平了!將軍放心,我老胡打包票,五日之內,一定完成!」胡不歸信心滿滿拍胸脯道,提出的建議讓那老艄公嚇了一跳。

  林晚榮苦笑道:「胡大哥,你就別嚇唬我了。幾萬兵馬調動,吃喝拉撒,填湖造田,這些可不是什麼小工程,那三十五萬兩銀子,恐怕還不夠你幹這個的。再說了,這微山湖是魚米之鄉,聲名遠播,要真把它填了,咱們如何向子孫後代交代?缺心眼的事情可以幹,缺德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幹!」

  胡不歸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隨口說說,隨口說說而已,這位老丈,你千萬不要介懷。」

  老艄公唉聲歎氣道:「這位官爺,這種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小老兒聽著心驚膽顫。我們這些人,世代生活在微山湖上,都靠打漁為生。春天放魚,秋天捕魚,微山湖就是我們的命根子,若是把湖填了,我們還吃什麼呢?」

  「大叔,你剛才說什麼?」林晚榮頭腦裡閃過一道亮光,急忙拉住老艄公的手問道。

  「這位官人,小老兒說『微山湖就是我們的命根子。若是把湖填了,我們還吃什麼呢?,」老艄公重複了一遍。

  「不是,是再前面那一句。」林大人興奮說道。

  老艄公疑惑不解的看著這位官人,不就是說了一句話麼,至於讓他興奮成這樣嗎:「小老兒說『春天放魚,秋天打魚』,大官人,是這句嗎?」

  「就是這句,就是這句。」林晚榮滿面興奮,口裡喃喃道:「春天放魚,秋天打魚,放魚,打魚,大叔,你們捕魚用的是什麼樣的網?」

  「我們打魚嘛,用的網就多種多樣了。有撒網,一個人可以持的,抖落開來像朵花那樣的,這些是用來打小魚的。還有長長的沾網,幾十丈數百丈來長,夜裡布在水裡,第二天起網時候就有許多大魚沾在網眼裡。還有一種更長的叫撈網,每年秋天打完魚之後,我們沿岸的漁家聚集起來,商量著把湖裡剩下的魚也給撈起來。選個吉日,大家把撈網展開,分區域劃分,幾百號人從兩頭一起拉動,將這湖裡的魚一網打盡,這個是我們每年的最後一筆,所以也叫撈一網。」

  說起打魚,老艄公立即絡繹不絕,什麼撒網、沾網、撈網的,徐芷晴都聽得津津有味,遑論洛凝和洛遠了。他們都是生在富貴之家,對這些東西自然都不清楚,林晚榮卻是長江岸邊長大的,對這些玩意兒熟得不能再熟,聽老頭嘮叨,心裡說不出來的親切。

  「好極,好極,撈網,撈網啊。」林晚榮摩拳擦掌興奮叫道:「大叔,這撈網的孔眼有多大?」

  「孔眼啊,粗的細的都有,漁民人家,別的沒有,這網是一樣少不了的,你想要多小的孔,就有多小的孔。」

  徐芷晴聽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哼道:「你莫不是想要借這漁網撈銀子?」

  「咦,這次願意跟無恥的人說話了?」林晚榮沒有回答她的話,嘻嘻笑著道。

  徐芷晴不理會他,冷笑一聲道:「你若是想借漁網撈銀子,那就大錯特錯了。即便你有再長的漁網,那也不管用。漁網下面綴的是錫塊,在淺水裡還可以沉到底,到了深水中,能到水面下三成,就算不錯的了。」

  「你就放心吧,我的徐小姐,說起打魚,我在水裡泡著的時候,你還沒開始識字呢。」林大人哈哈笑道,將她在路上的話,又送還給了她。

  「那你要漁網做什麼?」徐芷晴這次不犟嘴了,撇撇嘴角道。

  「想知道嗎?那你過來。」林大人朝徐小姐勾了勾手指頭,滿面的笑容意味深長。

  「你,你要做什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徐小姐下意識,警惕的向懷裡摸去。

  林大人瀟灑聳聳肩:「無所謂了,你要不想知道,我也不強求,大叔,我們繼續我們方纔的話題。」

  好奇殺死貓,徐小姐銀牙一咬,強自克制了心裡的恐懼,緩緩走到他身邊,小心而又警惕的道:「你說吧,我聽著。」

  「有誠意一點嘛,靠近,再靠近,對了,就應該這樣嘛。」看到徐小姐瓊鼻上沁出的點點汗珠,林大人也忍不住心中得意,對小妞的殺傷力都到了這個境界,老子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快說!」靠近了他身邊,想著昨夜他的「淫行」,似乎又感覺到他火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禮,徐芷晴心裡怦怦亂跳,臉上陣陣的發燒,只得嬌聲呵斥了一聲,為自己壯膽。

  「想知道嗎?」林晚榮湊到她耳邊,看著她燒紅的晶瑩的小耳,心裡頗覺有趣:「可我就是不說!」

  「你——」徐芷晴又驚又火,被他再一次調戲,況且又是在凝兒等眾多人面前,心裡的惱火可想而知。望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徐小姐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腳才解氣。

  「想來你也是沒什麼辦法才故弄玄虛。」徐芷晴平抑了心中的怒氣,平靜說道。

  這小妞,還會玩激將法啊。林晚榮嘿嘿一笑:「是嗎?我真的是故弄玄虛嗎?我看未必吧!要不,這樣吧,徐小姐,我們來打個賭!」

  「大哥,賭什麼?」洛遠一聽就來了興趣,他天生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見大哥與徐姐姐的關係有緩和的跡象,洛凝也面帶微笑的望著大哥。

  徐芷晴沒想到自己的激將法反而惹火燒身,這無恥之人竟然反客為主了。若自己退縮了,豈不是又一次被他調戲?

  「賭什麼?」見無恥之人炯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裡有點慌,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讓她鼓足了勇氣抬起頭。傲然問道。

  「若是我拿這漁網找到了銀子,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林大人面泛淫光,笑嘻嘻地上下打量著徐小姐。正大光明看就是爽啊,這丫頭,全身上下就一個字形容,大,真他媽大!

  「無恥淫賊!」徐芷晴暗罵一聲,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眼睛長在他身上,都看了不知幾千幾百回了,難道我還能把它挖了不成?

  她咬了咬牙:「那若是你找不到呢?」

  「若是我找不到,那就叫我給徐小姐做馬,讓你騎一輩子。」林大人哈哈笑著,渾然不當回事道。

  洛遠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讓徐小姐騎一輩子?此誓言何等歹毒也,也真虧大哥能想的出來。

  若你要是找不出銀子,我就拿鞭子狠狠抽你,讓你一輩子做一匹馬駒,徐小姐狠狠想到,她無論如何也猜不透林某人話裡的深刻含義。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徐小姐銀牙咬得滋滋響,嬌聲言道,特意把那個馬字念得重重。

  「徐姐姐,大哥還沒說他對你的條件呢。」洛凝善意的提醒徐芷晴。

  徐小姐愣了一下,也是,我都氣糊塗了,她看了林大人一眼:「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附耳過來。」林大人得意的勾勾手指頭。

  徐小姐附耳過去,只覺那淫人在自己耳邊吹了口氣,輕輕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嘿嘿,就是摸——」

  「淫賊,無恥——」徐小姐只覺腦中轟的一聲炸開,臉色通紅,昨夜種種經歷又浮上心頭,眼中淚珠盈盈,恍然就要掉落下來。

  「喂,徐小姐你誤會了——」林大人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芷晴眼圈通紅,淚珠直打轉轉,猛然偏過頭去,雙肩輕微顫抖:「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條件了。既是已經答應了你,我就認命了,只希望你盡力,幫助洛世叔找回銀子。」

  「不是吧,我還沒說,你就明白?」林大人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就你心裡那點齷齪心思,不說我都知道。」徐小姐轉過身來,眼中明亮亮的,平靜無比道:「我答應了你的,這賭約有效。」

  自以為是的丫頭,林大人歎了一聲,懶得與她解釋了。洛凝見二人又有些不對勁,急忙拉住林晚榮道:「大哥,你對芷晴姐姐提出了什麼要求?」

  「我讓她佔我便宜,你信不信?」林晚榮嘻嘻笑道。

  洛凝堅決的搖頭:「我不信,大哥就會胡說八道。」

  林晚榮望了徐芷晴一眼,歎道「是啊,別說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信。大叔,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撈網!」艄公笑著言道:「大官人問我孔眼大小呢!」

  「哦,對對對,大叔。你們這撈網,最長有多少距離?」林晚榮想了一下問道。

  「這個啊,最長的有一里多地的。想想我們每次拿撈網要幾百人一起拉動,多長可想而知了。」艄公笑呵呵道。

  「那你們能不能弄些再長點的,例如,好幾里地的。」林晚榮循循善誘,徐芷晴聽得眉頭輕皺,要這麼長的漁網,這傢伙難道真的要去撈銀子?傻!笨!

  「要是把幾部撈網接續起來的話,一部網倒可以湊足三四里長。再長就不行了,拉的時候不好使力啊!」

  林大人一拍大腿,笑道:「好,就三四里長。大叔,這網接續起來難嗎?能不能多給我弄幾部這種長長的撈網?我想要三十部!」

  老艄公搖頭一笑:「這有何難?我們漁民船家,補個網接個線,是最起碼的手藝。你想要多少撈網,那都沒問題。我們就靠這個吃飯的,少不了這東西。」

  「太好了,太好了。」林晚榮激動的拉住他的手:「大叔,能不能麻煩你盡快的幫我弄些漁網,最好明天就能派上用場的,我派這位胡不歸大哥還有他手下的兩千精兵協助你,您看成不成?」

  見這位官大人滿面焦急的樣子,艄公點點頭道:「這個應該不難,讓這位胡官人到三鄉九里聯絡一番,大家今夜趕趕工,明天保證給你弄三十部長漁網,四里長的!」

  大家聽他說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這東西做什麼用,徐小姐更是納悶,心裡又有些隱隱的歡喜,若是他不成功,便不用履行那賭約,受他侮辱了。只是若他不成功,凝兒全家就要人頭落地。一時之間,處於兩難之境,選擇哪邊都讓自己為難。

  「大叔,方才聽你說,你們這些時日正準備往湖裡放些魚苗,是不是真的啊?」扯完了網,林晚榮話題一轉,又扯到魚上了。

  老艄公點點頭:「確有此事,每年春天放魚,都是漁民集資一半,官府資助一半。魚苗都是現成的,有銀子就成,前些時候本已商量好了,已經開始集資,只是不湊巧的,洛大人出了這事,就給耽誤下來了。」

  「別啊,別耽誤啊!」林大人心急火燎道:「春天放魚,事關咱們微山湖上的漁民兄弟全年生計,是天大的事,怎麼能耽擱呢。放,一定要盡快放!」

  「我們比大人您更著急啊!」艄公愁眉苦臉道:「可是眼下沒有銀子,我們也沒辦法。」

  「大叔,缺多少銀子?」林晚榮問道。

  老頭伸出了三根手指,林大人一見,胸脯拍的噹噹響:「三百兩?大叔放心,我包了。」

  小老頭彎腰恭敬道:「大人,是三千兩!」

  「三——千——兩——」林大人齜牙咧嘴,眼睛都要瞪出來:「大叔,你沒有弄錯吧?三千兩銀子,這簡直是搶錢嘛!」

  「沒有辦法,現在就這世道。三千兩銀子,三十萬條魚苗,這是我們全微山湖打魚人的希望。」老頭歎了口氣,滿面憂慮之色。

  三千兩銀子買三十萬條魚苗?媽的,物價上漲的夠凶的!老子雖然是個土財主,但我賺錢也不容易啊,巧巧整天忙裡忙外的打理酒樓,賺的銀子都是辛苦錢。那香水賣出一瓶,老子也就小賺五六十兩銀子,三千兩銀子就是五十瓶香水,我容易嗎我?

  「大哥,」洛凝輕輕拉了拉他衣袖,眼中含著淚珠:「你真的要買魚苗?」

  我又不打魚,我買魚苗幹什麼?還不是為了你老爹!他苦笑著點點頭:「是啊,我要買魚苗,在這微山湖上當漁民,凝兒你還願不願意跟著我?」

  洛凝羞澀一笑:「大哥最討厭了,凝兒是你的妻子,你願意做什麼,凝兒都支持你。大哥,祖母去京城前,給我留下了些首飾,說是要給凝兒做嫁妝,價值怕有千兩之多。凝兒就都給了你吧,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做去。」

  這丫頭可真夠體貼,林大人拍了拍她小臉,嘻嘻笑道:「乖寶貝,大哥這次為了你,可是大出血啊,今晚你一定要好好補償補償我。」

  「如何補償?」洛凝臉上泛起一陣淡淡的嫣紅,望著他,輕輕咬了咬嘴唇,眼中似是要滴出水來。

  林大人在她嬌俏的小臀上捏了一下,淫笑道:「今夜我們來個後入式,保準我的小凝兒試了還想試。」

  「大哥——」洛凝輕喚一聲,羞不可抑的低下了頭去。

  「大叔,三千兩銀子我掏了。」林大人臉掙得通紅,從懷裡掏出銀票,小心翼翼地數了半天,心裡一陣肉疼:「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現在你就趕回去,那魚苗和漁網在明天早晨一併收齊,再把這十里八鄉的漁民壯勞力都給我拉來,就說本大人三千兩銀子餵魚,徵用他們幾天。這個生意做不做的?」

  「做的,做的。」小老兒激動的一跪倒地:「大人真是天上的菩薩下凡,小老兒與周圍父老鄉親感激不盡啊。」

  林晚榮扶起他,歎口氣道:「大叔,我不是菩薩,我也有私心。這三千兩銀子,若能找回來那三十五萬兩銀子,我是大大的賺了,這生意划得來。若是找不回來,就算我替我老丈人積功德了,給鄉親們辦最後一件實事吧!」

  「大人,您放心,我現在就回去通知鄉親們。我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在您要求的時辰內,把魚苗和漁網都準備好了。小老兒斗大的字不識幾個,也不明白什麼叫私心公心,可有一件事是明白的,只要能幫鄉親們,不管您是什麼心,那都叫善心。」

  小老頭將船交代了一下,交給一個夥計,跳上另外一條小船,恭恭敬敬的給林晚榮磕頭,林大人想扶已是來不及了,只得任他去了。

  洛遠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洛凝小臉兒懲的通紅,緊緊的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相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凝兒永遠為你而驕傲!」

  三千兩銀子,買回來一個驕傲,老子這生意也算值了。林大人欣慰一笑,將頭埋在凝兒肩頭道:「乖凝兒,老公受傷了,心在流血,你抱老公回去,我們白日宣淫一下,安慰一下老公吧!」

  洛凝羞的一下子摀住了面頰,細嫩的小腿在大哥腿上輕觸了一下,說不出的銷魂滋味。

  「恬不知恥的淫賊。」徐芷晴正站在二人身邊,將那閨房私語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昨夜的遭遇又湧上心頭,她心裡陣陣的憤恨。想起他又是要網,又是要魚的,看起來頗有自信的樣子,雖不知他要如何撈銀,心中卻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這次怕是要輸了,難道真的要給這淫賊再摸一次?只怕這淫賊摸著摸著就習慣了!

  她臉孔一陣發燒,偷偷打量過去,只見那淫賊埋頭凝兒肩上,正對著自己微笑,那笑容,陰森詭異,說不出的淫蕩。。。。。。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