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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極品家丁 作者:禹岩 (連載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豪宅」


  翌日一早起床,林晚榮攜了巧巧出門,剛到房門口便碰見大小姐,蕭玉若俏麗的臉頰略顯憔悴,眼中隱見血絲,似乎昨日夜裡沒有睡好。

  「大小姐,早啊!」林晚榮拉著巧巧的小手,笑嘻嘻的說道。他昨夜逞足了威風,今早還在一柱擎天,彪悍無敵。巧巧這小妮子又乖巧又嫵媚,二人如魚得水,如水養魚,說不出的逍遙快活。

  「早什麼,都日上三竿了!」大小姐白他一眼,哼道。

  「哎呀,都『日』上三竿了?太失禮了!大小姐放心,以後我『日』上兩竿就起床好了!林晚榮心裡騷癢,臉上泛起莫名的微笑,淫賤道。

  「最好是日上一竿就起床,你這壞人!沒見過你這麼折磨人的!」大小姐不知林晚榮話裡之意,見他對自己擠眉弄眼,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心裡一慌,面上飛起一朵紅雲,急忙低下頭說道。

  「蕭小姐,是我起的晚,連累了大哥,你別怪他。」巧巧臉色羞紅,不好意思說道。

  「巧巧妹妹,你別太護著他,要不然就只有讓他欺負的份。怎麼樣,昨夜睡得好麼?」大小姐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的提起道。

  「好,好!」巧巧低下頭答道,臉上早已染上了層層的胭脂。

  我怎麼問起這些了,大小姐輕啐一聲,臉上潮紅,偷看了林三一眼,見他面帶微笑打量自己,想起昨夜那亂七八糟的聲音,她急忙偏過頭去道:「巧巧妹妹,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大哥說帶我看宅子去。大小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巧巧抬起頭來,美麗的小臉是興奮和期待之色。

  「看宅子去啊!」大小姐心裡湧起一陣淡淡的失落,輕聲道:「你們去吧。我還有事情要辦,娘親自金陵帶來的千瓶香水今日要開始發出售,我脫不開身。」

  見她幽怨深深的樣子,林晚榮拉住她手道:「香水出售,有宋嫂他們看住就行了,哪還要你親自動手。」他鬼鬼崇崇的四周瞅了一眼,凌到大小姐耳邊道:「你去選個房間,要有一張大床的,這樣我們就不怕摔下去了。」

  蕭玉若聽得面泛桃紅,輕輕呸了一口,以細不可察的聲音道:「誰要與你睡,我最討厭你這壞人。」

  林晚榮哈哈哈大笑三聲,大小姐面紅耳赤,狠狠瞪他一眼,心裡慌亂不堪,連路也認不清楚急急逃竄而走。

  「大小姐去廚房做什麼?」巧巧看見蕭玉若匆匆的步伐,奇怪問道。

  「哦,可能是她最近轉變了性子,要做個賢妻良母了。」林晚榮心裡暗笑胡亂謅道。

  巧巧微笑看他一眼,輕道:「大哥,你若是娶了蕭二小姐,又娶了蕭大小姐,我們兩家合併。開酒樓賣香水,那在金陵就誰也比不上了。」

  「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我考慮一下。不過,小寶貝,我和玉霜還有大小姐有姦情,難道你不吃醋?」林晚榮笑著說道。

  「什麼姦情,難聽死了!」巧巧嗔道:「蕭家兩位小姐都是人中之鳳,只要她們對你好。就把她們都娶過來又怎麼了?至於我——」她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我只是一個清貧的農家女,與兩位小姐哪能相比。大哥,巧巧什麼都不要,只求能一輩子跟在你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你這小丫頭,瞎說些什麼。論起聰明能幹,你比誰都不差。你就是我的好老婆,以後就算玉霜她們進了門,也得管你叫姐姐,明白嗎?」林晚榮正色道。

  巧巧眼泛淚光,輕輕嗯了一聲,緊緊抓住大哥的手臂,心中無限的歡欣。出門走了沒幾步,正巧碰見蕭夫人。巧巧與蕭夫人一路上京,相互關懷相互照顧,感情極深,急忙上去拉住蕭夫人的手道:「夫人,我與大哥要去看宅子,你和他們一起去吧!」

  蕭夫人換了一藕合長裙,淡施脂粉,秀眉輕面,成熟嫵媚,雍容華貴是,聽了巧巧的話,微微一笑,對林晚榮道:「林三,昨日我聽玉若說了,你真個好能耐,不僅連勝胡人和高麗,為我大華爭光,就連皇上都如此看重你,賜你要職還封田賞地,真是可喜可賀啊!」

  「哪裡哪裡,我只是一棵小樹苗,沐浴在夫人的陽光雨露下,每日健康茁壯成長,都是夫人裝上辛勤栽培的功勞。」林大人的馬屁攻勢張嘴就來,全不費功夫。

  夫人掩唇輕笑:「你這人說話,也不怕酸倒了牙齒,什麼陽光雨露,倒說的我跟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似的。」

  「可不就是嘛,夫人慈光普照,廣撒雨露,比觀音菩薩還要溫柔美麗幾分。」林晚榮笑著道。

  這林三的一張嘴,說他可以迷倒全天下地女人,那是一點也不誇張。蕭夫人的面孔微紅,掩唇輕笑,豐滿的酥胸微微顫抖,就像一樹燦爛的花枝。她看了巧巧一眼,微笑道:「既然是巧巧盛情邀請,那我就沾沾林大人的光彩,去看看皇上賞賜的雄偉豪宅吧!不過——」她話題一轉道:「林三,你雖然做了官,可我們蕭家和你還是有合約的!你可不能失信!」

  林晚榮一擺手,大笑道:「夫人說些什麼見外話!我林三是什麼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出來混就講求個義字,寧失身,莫失信——再說了,咱們是什麼關係,那是一家人啊。在蕭家做一個小家丁,每日陪伴在夫人小姐左右,快活似神仙,不比那做官強上百倍啊!」

  什麼「寧失身,莫失信」,這人怎的什麼話都講的出來?夫人一邊聽他忽悠,那邊早已命四德去趕了輛馬車來。

  巧巧扶著夫人進了車廂,林晚榮跟在她們身後,一隻手搭開簾子剛剛準備進入,突然意會過來了。夫人的廂房,我可闖不得。倒是她女兒的閨房,我經常光顧就是了。

  「林三,你怎麼不進來?」蕭夫人掀起簾子笑著說道。

  「這個,不太好吧!我這個人很懂禮貌的。」林大人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假情假意道。一隻手已搭上簾子,便要往裡面鑽去。

  嘩啦一聲,車簾垂落,砸在林大人的鼻樑上。夫人在裡面笑道:「林三,你做了吏部侍郎,還有如此孝心,倒著實難得。既如此,我就不為難你。四德,駕車走吧。」

  「是,夫人!」四德一甩鞭子,馬車滴滴嗒嗒往前行去。林大人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讓我進去就直說嘛,還故意來譏諷我,這招夠絕,大小姐她娘,果然比大小姐還難纏啊!

  林晚榮坐在四德旁邊,兩個人趕著馬車疾使向前進去。皇帝賜的宅子,林晚榮也沒去過,只知道座落在東真門附近,規模不小。他在京中雖已待了有些時日,卻還沒有好好逛過京城,今日趁著閒暇功夫,倒也不急著趕路,駕著馬車慢慢悠悠行去,就當作城中漫步了。

  到了東直門附近,林晚榮也不熟悉路程,正在四處張望。四德卻拉住旁邊一個老頭道:「大爺,請問您知道林大人的府宅在哪裡嗎?」

  「林大人?」那老頭道:「啊個林大人?」

  「就是新任的吏部副侍郎林三林大人啊!」四德滿臉崇敬道。

  「吏部副侍郎?」老頭不屑笑道:「這東直門方圓數里地,住的不是皇親國戚便是尚書御史,就連文華殿的學士來了,也得踮腳走路。一個吏部副侍郎,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誰知道他住在哪裡?我往懷柔、通州那邊找找看,沒準能找到他!」

  四德本就是路盲,在京中更是暈頭蒼蠅,回頭問道:「三哥,懷柔、通州,怎麼走啊?大爺說你的宅子在那邊!」

  林晚榮在他頭上重重拍了一下,這小子在金陵的時候挺機靈的,怎麼到了京城就變傻了?這老頭在諷刺我你聽不出來啊?娘的,隨便找個問路的老頭,也癩蛤蟆打呵欠,這個大口氣!吏部副侍郎也算小官?好歹也是副廳級了吧。

  林晚榮探過頭,不服氣的道:「這位老哥,您說的話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吏部副侍郎也算小官?我聽說吏部侍郎童大人告老不鄉,吏部除了一位尚書葉大人,就只下副侍郎了。」

  「只好剩下副侍郎了——剩下十七位副侍郎。」那老頭笑道:「這還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六部之中,哪一部的侍郎不是多如牛毛?算起來也在一百開外了。還有那三閣的公卿閣老,六殿的學士,大學士,洋洋灑灑幾百人。一個小小的吏部副侍郎,算個什麼?您要找的那位林大人啊,估摸著通州還找不到,沒準得到滄州。」

  你丫的,越說越玄乎了,老子有那麼不堪麼,被你從京城下放到河北,再問下去,估計就得直接發配漠河了。不就問個路嗎?至於遭你這麼打擊嗎?

  他心裡正鬱悶,卻聞「噗嗤」一聲,車廂裡傳來一陣輕笑,旋即便停住了。透過簾子,林晚榮彷彿看到了蕭夫人那櫻桃小嘴強忍住笑,臉頰憋的通紅,他老臉也忍不住一陣發燒,嘿嘿乾咳了兩聲道:「那個,咱們再找一找吧。實在不行,今晚咱們在通州打個尖,明早繼續到滄州找去。」

  這次不僅是蕭夫人,就連巧巧也輕笑出聲,與大哥在一起,永遠是那麼的開心寫意。

  路尋家宅不遇,夫人和巧巧索性也下了馬車,隨著四德和林三一路問去。蕭夫人離開京中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心裡感慨可想而知,與林三這一路探訪,既可欣賞風土人情,又可得溫少女時的記憶,這種經歷從未有過,一路走來,卻是興致盎然,滋滋有味。

  那老頭說了不假,東直門這一帶,果然是豪府如雲,王公貴冑,尚書閣老。個個都是家奴扎堆,石獅鎮守,府院非凡。

  眼瞅著東直門大街就要走穿了,剩下的幾間都是些年代久遠,屋瓦破爛地府第,卻一直沒見到吏部副侍郎林三大人的雄偉豪宅,別說四德和蕭夫人了。就連林大人自己也洩了氣。[天堂之吻手 打]

  皇帝老丈人不要耍我吧,說什麼賜了座宅子在東直門外,地處寬大,適合多人居住,怎麼都快走到頭了,還沒有見到我那府邸呢!

  「三哥,三哥!」正覺得失望之間,卻聽四德一陣興奮大叫:「三哥,你快看,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啊!」

  林晚榮掃了一下,惱怒的一砸他頭道:「什麼天下第一,多大年紀了,連數都不會數,明明是五個字,天下第一丁——等等,天下第一丁,哇——」

  林大人驚得大叫一聲道:「這,難道就是我的『豪宅』?真他媽豪啊!」

  蕭夫人和巧巧急忙抬頭望去,只見那大街快到盡頭處,有一處朱紅的暗門,比平常人家的院門略寬略高,外牆牆壁粉灰脫落,露出紅一塊,青一塊的,屋頂橫樑上的紅色玻瓦大部都已破損,慘敗不堪,在這豪宅滿地的東直門大街上,這小破屋一座,簡直就是毛毛蟲與鳳凰的差距。要不是門上懸掛一個牌匾,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天下第一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任誰也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是皇帝欽賜給林大人的「豪宅」!

  林晚榮仰頭望著新掛的牌匾上那五個金字,止不住的搖頭歎氣。好歹也是皇帝賜字嘛,就該放大一千倍,讓世人敬仰!怎麼弄這麼小個牌匾,連剛才路過葉尚書府上葉大人親題的「旺財故居」四個字,也比這牌匾大上數倍,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這哪裡是天下第一,這分明是天下倒數第一。

  「三哥,我們進不進?」四德見三哥的神情索然,積極性與初時有天壤之別,便小心翼翼開口問道,深怕觸了三哥的霉頭。

  「進!當然要進!」林晚榮毫不猶豫道:「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寒窖雖破,能避風雨。二位夫人,我們一起把家還吧!」

  巧巧甜甜一笑,嗯了一聲,蕭夫人忍不住搖頭,這孩子,受了打擊,腦子糊塗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三哥,狗不嫌家貧說的是狗,可是你不是狗啊!」四德傻傻道。

  三哥怒髮衝冠:「我不是狗,你是狗,這下行了吧!你進不進?」

  夫人掩住嘴唇,強忍住笑,與這林三多處一刻,便多一些開心,多一些溫馨,玉霜和玉若若都跟了他,倒也說不上委屈。

  林大人氣鼓鼓的一馬當先,推開那院門,剛踏入一步,久積的灰塵便撲面而來,嗆入他口中鼻中,將林大人淋了個土頭土臉。

  「咳,咳——」林晚榮急退了一步,眼中鑽進了灰塵,連眼睛也睜不開,急忙挽起袖子去擦!

  「別動!」夫人就站在他身邊,見他舉動,急忙輕喚一聲,取出懷中絲帕,細細擦拭他眼角。

  「夫人,我來吧!」巧巧見狀,忙趕上前,接過夫人手中的秀娟,輕輕為大哥擦拭著。

  林晚榮呸呸兩聲吐出口中灰塵,勉強睜開眼睛,哼道:「見了鬼了,這皇帝是怎麼當的,賞賜個破宅子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他就不會找人來收拾打掃一下嗎?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夫人聽得暗自搖頭,這孩子,真的被氣糊塗了,皇帝天恩浩蕩,哪能跟你說道。

  巧巧拉住他手,甜甜一笑,「大哥,這是我們的家,需要我們親手收拾那才有意思。夫人,您說是不是?」

  蕭夫人笑道:「這倒也是。巧巧心靈手巧,這府宅她一定會收拾的妥妥當當,到時候,我帶著玉若玉霜她們都來住住!」

  「歡迎,歡迎!」林晚榮拍著巴掌腆笑道:「歡迎各位長住不走!」

  見他灰頭土臉,模樣怪異,夫人再也忍不住,摀住小口嬌笑了起來,巧巧將頭埋在大哥臉前,幸福的依偎在他懷中。

  自這小門進去,卻是一處門樓,只有兩層,下面還有一扇大門緊緊關閉。樓下是幾間空房,收拾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傢俱,字畫,筆墨紙硯甚至嬰兒搖籃,應有盡有,雜亂不堪,物品上落滿了灰塵,似乎是多年未曾有人入住!

  「這幾間房子,怎麼像是雜物儲藏室?」巧巧慧心蘭質,觀察細微,四周掃了幾眼,開口問道。

  「管他什麼儲藏室?能住就行!」林晚榮笑著說道:「還帶樓梯的,上下各有三間房,還要在我哪個年代,就可能叫做花園洋房了,哦,這裡沒有花園,稍有差別!」

  「你那個年代?」夫人皺眉道:「林三,你說的什麼意思?」

  「哦,就是這個年代,夫人不需要明白的!哇,這兩層樓真高啊,比我還高!」他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

  夫人微笑搖頭,這林三,要麼瘋瘋癲癲,要麼神神秘秘,總有道不盡的鬼主意,還真是有點意思。

  「花園洋房?」四德正在四處亂摸,望見那扇大門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他也不嫌棄,使勁拉了一下,那大門卻一動不動。

  「嘿」,四德力聚雙臂,吐氣開聲。吱呀一聲,那大門緩緩轉過,竟是兩扇厚重的鐵門。一絲陽光自鐵門那邊穿過來,灰塵瀰漫中,陽光直刺入眼,晃得林晚榮眼睛發花,什麼都看不清楚。

  「哇,好大一個園子!」四德的一聲驚叫,驚醒了其餘三人。林晚榮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急忙趕上前往鐵門外望去。

  正面對著他的,是一個大大的花園,足有大半個足球場那麼大,四周紅磚青瓦,砌著高高的圍牆,一眼望不到邊。園中花台亭榭,小橋流水,應有盡有。只是由於多年未有人修剪,早已花枝零落,雜草叢生,唯有泉水叮咚叮咚的聲響,激盪在眾人心上。

  「大,真他媽大!」推開一扇門,竟然別有洞天,眾人看的目瞪口呆,林晚榮望著眼前奇景,喃喃說道。

  不是蕭夫人見多識廣,對房屋結構佈局多研究,又看了幾眼,才道:「林三,這好像是一處後花園。」

  「後花園?何解?」林晚榮疑惑道

  蕭夫人嫵媚看他一眼,輕笑道:「睢你這人平時也夠聰明的,怎麼這關鍵時候卻不開竅呢!你看那是什麼?」

  她纖纖玉指朝前一點,林晚榮順著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正對著花園處,是一處通堂式的三層小樓,一道圓形的拱門由後通到前,再往前望去,隱見屋屋樓宇,在陽光中時隱時現。

  「你看到了什麼?」夫人輕輕問道。

  「手指,啊,不是,是樓房!」林晚榮將目光自夫人青蔥似的玉指上收了回來,心裡就納悶了,夫人三十六七歲了,怎麼皮膚還這麼好,跟徐長今都有的一拼了!

  「你這人,心思也不知落到哪裡了?」蕭夫人掃他一眼,笑道:「若我猜測沒錯的話,我們是進錯門了。」

  「進錯門了?」林晚榮嘿嘿淫笑:「不可能啊,我一向是無孔不入的!不存在進錯門的問題!」

  夫人聽不懂他的暗語,搖搖頭堅定道:「我們這是進了後花園。」

  「後花園?」這次林晚榮聽懂了,驚喜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進的這是——」

  「不錯。」夫人微笑道:「我們面對的是後花園,前面定然還有內宅,前廳,廂房,前花園,這是一處不折不扣的豪宅,想不到你林大人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第一次進家門,竟是從後面而入的,咯咯——」

  夫人忍不住嬌笑起來,林晚榮哈哈笑道:「後門好啊,走後門味道更獨特呢!他娘的,這是誰讓做這麼小個牌匾,還偏偏掛在了後門了,明天稟明皇上,砍了這小樣的!」

  「是我讓掛的!」一個清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說不出的威嚴。

  「誰?」林晚榮急忙朝外望了一眼,頓時面色一變:「你,你——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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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把她賜給你


  巧巧聽了他的話大吃一驚,急忙道:「大哥,皇上在哪裡?」

  說話間,門外已經行來一人,臉色紅潤中帶著些異常的蒼白,鬢髮已染了秋霜,一襲黃色緞袍,龍行虎步,威嚴十足。他身後跟著高公公和一眾侍衛隨從,皆是便衣簡裝,緊緊圍繞在他周圍。

  「皇上老爺子,您怎麼來了?」林晚榮也不行禮,笑著迎上前去問道。

  皇帝卻似沒聽到他的話般,視他如不見,眼神直直愣愣的盯在他身後,臉上驚喜交加,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開口道:「郭小姐,是你麼?!!」

  「民女郭君怡,叩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蕭夫人微一屈身,跪倒在地,恭敬行禮道。

  老皇帝臉上閃過陣陣的激動,臉上的紅潤逐漸多了起來,急劇的咳嗽了兩聲,跟在他身後的高公公急忙遞過兩顆藥丸,溫和道:「皇上,藥來了!」

  皇帝大手一揮,將那藥丸甩開,藥丸在地上蹦達幾下,摔成了碎片。

  「朕無病,要吃這藥丸做什麼?」皇帝怒吼道,旋即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蕭夫人,伸手便要去扶她。

  蕭夫人身體微微向後一退,錯過他手掌,再拜道:「民女郭君怡,叩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手停在空中,呆立半晌,臉上神情變化,良久才收回手去,歎了口氣:「郭小姐,快快平身!高平,扶郭小姐起來吧!」

  高公公走過去便要攙扶郭小姐,蕭夫人一叩首道:「謝皇上恩典。」她輕盈起身,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晚榮將皇帝神色看在眼裡,心裡大是奇怪。這老皇帝外表看著贏弱甚至窩囊,可他的手腕和恆心,是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誰輕視他就絕對要吃大虧,相信那誠王的感受最為深刻。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見了蕭夫人卻露出這般模樣,難道他們之間——

  林晚榮眼光往二人身上瞥去,只見皇帝眼光急閃,緊緊盯在蕭夫人身上,那模樣,似乎要把蕭夫人吞下肚去。蕭夫人輕巧立於一旁,眼眉低垂,臉上一抹平淡的笑容,平靜之極!

  有姦情!林晚榮大掌一拍,***,難怪蕭夫人守寡多年,對誰都冷若冰霜,原來是和皇帝之間曾經滄海了!老子就知道夫人不簡單,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姘上了皇帝,不得了,真個不得了!

  「郭小姐,這些年你過的還好麼?!!」皇帝看著蕭夫人,眼中閃過絲絲亮光,輕聲言道:「二十年時光,轉眼一瞬!如今再見小姐,你還是昔年那般風華絕代,我卻已經垂垂老朽,這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謝皇上掛念,民女一切都安好。」蕭夫人躬身答道,神情之間甚是平淡,一點也看不出來勾搭成奸的樣子。

  原來是有勾沒有搭啊,看來皇帝也有失手的時候,林晚榮嘿嘿一笑,卻聽皇帝歎道:「郭小姐,二十年不見,怎的生分了許多?我還是喜歡聽你叫一聲趙先生。昔年與小姐結為忘年之友,研討學問,作詩弄詞,點點滴滴,一直浮現在我眼前,直到如今也難以忘懷。」

  蕭夫人微微一笑,似乎又想起了昔年歲月,搖搖頭道:「君怡昔年年幼無知,不知皇上真實身份,還望皇上見諒。」

  皇帝苦笑道:「早知郭小姐與我這般見外,我倒寧願做那無名的趙先生。昔年若非京中局勢複雜,令尊不願沾惹是非,我與小姐恐怕早已親密無間——」

  「皇上,民女已嫁作人婦多年,從未有過癡心妄想。昔年與趙先生相交,乃是因為先生才學見識非凡,君怡才叨饒良久。可不僅是趙先生,當年我結識的還有江南第一士子柳東昇,西南名紳賈凡,他們與先生一樣,都是我結交的好友,都說不上什麼男女之情。若讓先生有誤會之處,君怡深感歉意。」蕭夫人眼神清澈,堅定言道。她守寡多年,一直嚴守婦道,潔身自好,在金陵是盡人皆知,其心志之堅定可見一斑。

  不能聽下去了,老皇帝被拒絕,誰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把我卡嚓了?林晚榮嘿嘿抱拳道:「皇上,既然您和夫人是老相識,那你們就慢慢聊著。小民帶著老婆,繼續參觀這宅子,您二位好聊。告退,告退了!」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算你小子識相,還知道進退。蕭夫人面色一急,正要說話,林晚榮拉著巧巧飛一般的奔出屋子,進了花圓,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

  巧巧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林晚榮笑道:「小寶貝,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巧巧嗯了一聲,擔憂的往那屋裡望了一眼道:「大哥,我們這樣把夫人一個人丟在那裡,似乎,似乎——」

  「似乎不好是吧?」林晚榮笑著接道。

  巧巧急忙搖搖頭,焦急道:「大哥,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夫人和我們一起出來,皇上又明顯對她有覬覦之心,把她一個人留下,我總有些不放心!」

  林晚榮撫摸著她的頭髮微微一笑:「傻丫頭,把你也留在那裡,你就放心了?我看應該是更不放心才是!」

  巧巧咬咬紅唇,輕道:「但是夫人一個人在那裡,萬一,萬一要是——」

  「沒有萬一。」林晚榮拉著她小手往圓子中間走去:「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就在於他比平常人更能忍受。他要動強的話,就算咱們都在那裡,也幫不了蕭夫人什麼忙。倒不如給他們擠出空間,讓他們直接了斷。沒了外人在,夫人說話顧忌少了很多,皇帝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掉面子,這豈不是更好。」

  小妮子細細一想。深覺大哥說的有理,便也不再擔心,拉著大哥在宅子裡閒逛。皇帝所說的豪宅,果然不假,這宅子佔地寬廣,設置華麗,樓宇層層疊疊,光大小花園就有三個。除了前花園和後花園,內宅居所之中還有一個稍小的花園,專供內宅裡最親密的人欣賞把玩的。只是這宅子閒置多年,積灰太多,怕是要好好打掃一番才能入住。

  兩個人從後門一直往前逛,到了前面,只見庭院深深,樓道開闊,與那後門的狹窄直有天壤之別。兩人從大門穿出,往前一看頓時呆了一呆,原來此處正對著皇宮內院,對面便是禁衛城的護城河了,隱隱可見金玉橋上的守衛。

  林晚榮轉頭往自家門前看去,只見這正門大朱紅漆,橫樑寬廣,足可以並排推入五嶄轎子,門楣之上,高懸著兩個大字——林府!兩座精巖雕刻而成的石獅子,直有一人來高,立於兩旁,甚是威武。

  「小寶貝,我們家怎麼樣?」林大人得意洋洋道。

  巧巧點頭道:「大哥,我們家好大哦!比金陵大小姐家還要大上兩三倍!」

  林晚榮嘿嘿一笑:「我要養活的人多嘛,宅子自然要弄大一點的,老皇帝總算還沒糊塗到家。嘿嘿,東直門大街有什麼了不起,我鳥都不鳥他們,我們家的後門才開在東直門。等你們以後都生了寶寶,我還要在家裡建游泳池,建跑馬場,再做一張大大的歡愛床——小寶貝,這個歡愛床你肯定沒見過,我來給你講講它的功能,你先預習一下吧!」

  巧巧聽得玉顏緋紅,嚶嚀一聲低下頭去,不敢說話,林晚榮哈哈大笑道:「聽一下不要緊的,以後還要實習呢——」

  他正吐沫飛濺,向巧巧大力推薦歡愛床的「拱佛」功能,眼光一掃,卻見自己正門的左邊與右邊,各有一間大宅子,規模不比自己府邸小。左邊那宅子正門上寫著「李府」,右邊宅子門上掛的牌匾卻是「徐府」。[天堂之吻手 打]

  林大人這吏部副侍郎雖是掛的一個虛銜,但他受皇帝寵愛卻是貨真價實,賜的這個宅子在京中已是頂尖的,可這「李府」「徐府」的宅子也不比他小,能有如此氣派規模,那聖寵是可想而知的。

  正思索著,卻見右邊那府門嘩啦一聲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女子,嬌顏綻笑,面如桃花,對他微微一點頭。

  林晚榮大吃一驚道:「徐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問的——」徐小姐微笑道:「這裡是我的家,我不在這裡,那還在哪裡?」

  哎喲,原來和老徐做了鄰居,這事鬧的,他哈哈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徐小姐,以後咱們可就是鄰居了。哈哈,終於找到個蹭飯的地方。」

  巧巧輕輕捏了捏他手腕:「大哥,有我在呢,以後我天天給你做飯,好不好?」

  徐小姐哼了一聲道:「林三,幾天不見,你就又換相好了,怎麼,不去做駙馬了?」

  林晚榮正待答話,卻見遠遠的高公公急急奔來:「林大人,林大人,皇上要見你!」

  見我?他不是和夫人在「敘舊,麼?林晚榮疑惑道:「公公,皇上不是和郭小姐在說話麼,怎的又要見我了?」

  高公公朝後邊呶了呶嘴,林晚榮抬眼看去,只見蕭夫人正站在高公公身後,望著他微笑道:「難為你還記得我,方才跑的比兔子都快!」

  「這個,我是不想耽誤您二位敘舊嘛。」林晚榮哈哈一笑:「夫人,您和皇上談的怎麼樣,有沒有勾搭,哦,不是,是有沒有進展?」

  蕭夫人嫵媚望他一眼,哼道:「什麼進展,就你這人會作怪。我與趙先生乃是多年未見的故友,說上幾句閒話而已,與其他事沾不上邊。」

  「那是,那是,夫人您忠貞剛烈、堅強不屈,實在是我等學習的楷模。」林晚榮訕訕一笑,那邊徐小姐一驚,急急走過來道:「郭姨,郭姨,真的是你嗎?」

  蕭夫人仔細打量她一眼,斟酌著道:「你是——」

  「我是芷晴啊,郭姨,我是芷晴!」徐小姐激動道。

  「芷晴?!」蕭夫人拉住她手道:「你真的是芷晴?!」

  徐小姐輕輕點頭,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淚珠便滴落了下來。徐小姐幼年喪母,性子執拗,昔年多虧了蕭夫人照顧,對她感情極為深刻。二人多年未見,便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林大人自然不瞭解她們之間的感情,他也沒打算瞭解。欣賞這兩個花朵一樣的女子,是他現在最想幹的事情。這兩個女子,蕭夫人如成熟的海棠,徐芷晴似艷麗的芙蓉,都已是熟透了的蜜桃,身材自然好的沒話說,見她二人抱在一起,林大人吞了口口水,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詞——真情「對對碰」。

  「大人,大人——」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林晚榮不耐煩道:「誰啊,別擋住我看球——」

  「大人,皇上還等著您呢?」高公公急忙道。

  「哦,這樣啊!」林大人戀戀不捨的把目光自徐小姐胸前收了回來,卻見徐小姐怒眼圓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剛才的行為有所察覺。

  林大人若是會害羞,天下的公雞都會下蛋了。他毫不示弱的望她一眼,哈哈笑了幾聲道:「徐小姐,你們繼續啊。敘真情送愛心,抱得越緊情越真。唉,我實在太感動了。」

  「卑鄙、無恥、可惡、下流!」徐小姐用力哼道。

  「芷晴,你在說誰?!」蕭夫人便在徐芷晴身邊,聞言問道。

  「哦,沒什麼!我鬧著玩的。」徐小姐不好意思道:「郭姨,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高公公好不容易將林大人拽走,心裡卻是無奈歎氣。皇帝召見臣子,誰不誠惶誠恐,連褲袋都來不及系也要爬來,怎麼就這位林大人跟別人不一樣呢?!皇上的眼光,果然有獨到之處啊。

  高公公拉著他邊走邊道:「林大人,說起來,我跟在皇上身邊也幾十年功夫了,卻還沒見過誰受過您一樣的恩寵。皇上今日微服出宮,本來是要去相國寺上香的,走到這邊的時候忽然想起昨日賜給您的宅子,便要過來看一看,前前後後瞅了小半個時辰,又囑咐工匠早日翻修讓您入住。皇上對你的關懷,讓我這做奴才的都羨慕不已啊!」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說皇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仙兒是我老婆,皇帝是我老丈人,他對我好也是應該的,我對他也不賴嘛。

  走到正廳門前,高公公朝一間廂房裡指了指,輕聲道:「林大人,您自己進去吧,皇上在裡面呢!」

  推門而入,只見老皇帝背對門口,雙手挽在身後,正對著牆上的一副畫像發呆。林晚榮抬頭望去,只見那畫上的女子,一襲鵝黃長衫,眉目如畫,神情淡然,正是年輕時候的蕭夫人。

  這老皇帝倒是個長情之人啊,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意,委實可憐他了。林晚榮心裡同情老丈人,便輕輕開口道:「老爺子——」

  老皇帝擺擺手,指著那畫上地女子道:「林三,你認得她麼?」

  「認得,是蕭夫人!」

  「錯!」皇帝哼道:「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哪是什麼蕭夫人,她叫做郭小姐!昔年二王奪嫡,若非郭老頭自命清高,不願參與其中,朕早就開口求親了,那君怡現在就是朕的愛妃,指不定皇子都為朕生了幾個了!可惡的郭老頭,一意孤行,害人害己,為了避開黨爭,竟辭官不做,還偷偷摸摸的將君怡許配了人家。等朕得知實情的時候,她早就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了。你說,他是不是可恨,是不是可恨?!!」

  皇帝重重一拍桌子,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厲聲喝道,那氣勢之盛,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晚榮,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他與皇帝接觸的次數也不少了,對皇帝的城府深有感觸,身為帝王者,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這老皇帝更是深得其中精髓。只是這次,他卻為了蕭夫人雷霆大怒,看來確實對蕭夫人情有獨鍾。

  「這個。」林晚榮輕歎道:「皇上,郭小姐地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管您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她現在不叫郭君怡,她叫蕭夫人了。即便她是個寡婦,可是以蕭夫人堅貞的性格,她是不會屈從於你的。」

  「不會?為什麼不會?若在二十年前,朕是威震天下的大華皇帝,即便君怡是他人之婦。朕要納她進宮,還有誰敢說個不字!」皇帝哼了一聲,紅潤的臉上浮起一片蒼白之色,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他喃喃自語著,眼睛忽然睜得大大,臉上現出淒厲殺色,猛的一拂袖子。將桌上的茶壺盅盞統統摔碎在地上,怒吼道:「趙明誠,朕與你不共戴天!!!」

  他神情恐怖,急劇的咳嗽,臉上的潮紅如鮮血般上湧,竟是軟軟癱倒在椅子上。

  我日,可別死了,那就真的沒的玩了。林晚榮急忙趕過去,扶住他道:「皇上,老爺子,你怎麼樣,高公公,高公公——」

  「別叫他了!」皇帝緩緩睜開眼睛,虛弱說道,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力。

  「老爺子,你的病——」林晚榮急急說道。

  「朕沒有病!」皇帝陰陰一笑:「林三,你看著朕!你要記住了,朕沒病。你知道嗎?」

  看著他那蒼老而又蒼白的臉頰,也不知怎的,林晚榮心裡一陣難受,偏過頭去道:「老爺子,都成這樣了,您就少說兩句吧,我知道該說什麼的!」

  皇帝看他一眼,哼道:「林三,你最大的弱點就是,手太軟,心不夠狠。你知道權勢是什麼嗎?」

  不待林晚榮搖頭,他便開口接道:「權勢就是讓你忘記父母兄弟,忘記妻子兒女,你只會記得一把椅子,一把天下至尊的椅子!為了他,你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敢做!林三,你拍著胸口問問,你能不能做到?!!」

  老皇帝瘋了,他問我這些幹什麼,林晚榮搖搖頭道:「老爺子,我沒想過這些。我和你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所以我不會去想那些東西。這就是所謂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皇帝深深看他一眼:「若你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辦?」

  這個話題有點大逆不道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皇上開玩笑了,我現在做個小家丁,順便兼個吏部副侍郎,就知足極了,可沒其他想法!」

  皇帝臉色漸轉,緩緩笑道:「開玩笑,也許是開玩笑的。林三,你知道朕為什麼要把那天下第一的牌匾掛在你家後門嗎?」

  「大概是看我家後門破爛,所以才弄個重量級的牌匾給我鎮守後院的。」林大人像模像樣的分析道。

  「鎮守後院?!」皇帝恨不得將這小子的腦袋按在地上踩上幾腳,他不氣反笑道:「敢拿朕的賜匾鎮守後院的,你林三也算第一個了。是不是看準了朕不會砍你的腦袋?!」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老爺子,我覺得咱倆有點緣分,沒準還有點親戚關係也說不定的。你說那牌子掛在我後門到底有什麼用?」

  皇帝搖頭苦笑:「朕身為九五至尊,別人為體會朕的一句話,恨不得連心肝都掏空了,唯獨你小子譜大,要朕親自為你解釋。朕在大殿之上賜你牌匾,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實力,朕信賴你!而將那牌匾掛在你家後門,則是為了提醒你——」

  「提醒我隱忍!」林晚榮笑道:「是不是?!」

  皇帝笑著點頭:「原來你小子早就猜到了,卻還欺瞞朕,朕該砍你的腦袋!」

  林晚榮看著他,輕輕歎道:「老爺子,與您這樣說話多舒服啊!您老保重身體,比什麼都好。」

  皇帝眼中隱有水霧,偏過頭去大聲道:「林三,朕給你的那金牌還在嗎?」

  「在啊。」林晚榮笑著掏出金牌。

  皇帝一把奪過,大聲笑道:「好極,好極,朕賞你一樣東西。」他輕輕拍了兩下巴掌:「寧仙子——」

  一個嬌俏的身形鬼魅般輕飄飄落下,正站在林晚榮身前,那絕麗的面龐,讓林大人呆了呆,驚道:「寧仙子?!寧雨昔?!」

  「林三,朕將她賜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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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最大的錯誤


  轟的一聲,林大人只覺得腦子都不清醒了。將仙子賜給我?不是開玩笑吧。這寧仙子高雅聖潔,就像落在人間的謫仙,連看上她一眼都是犯罪,皇帝怎麼會把她賜給我呢?

  他朝寧雨昔望去,只見仙子面色平靜,絕麗的臉頰掛著淡淡的笑容,坦然之極,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皇帝的話語。

  「老爺子,你是逗我玩的吧。」林晚榮嘿嘿一笑,試探道:「這位寧仙子容顏絕麗,武功高強,乃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把她賜給我,嘿嘿——」他淫淫一笑,上下打量了寧仙子一眼,寧雨昔白衣白裙,淡雅如仙,豐滿的身材俏然挺立,就像一株聖潔的白蓮花。

  寧雨昔望他一眼,見他賊眉鼠眼面泛淫光,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哈哈——」皇帝大笑道:「把仙子賜給你?你這小子也真敢想,朕可以管到天下人,卻管不到寧仙子。」

  「那老爺子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林晚榮不解道。

  皇帝不答他的話,將從林三手中取回來的那金牌緩緩遞給寧雨昔。寧仙子淡淡道:「你考慮好了麼?這可是最後一塊金牌了,我『玉德仙坊』答應你的三件事情,也唯獨剩下這一件了。」

  皇帝輕輕摩挲著手裡的金牌,眼中閃過一絲留戀:「二十年了,這最後一塊金牌我一直留著,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他轉過頭去,看了林晚榮一眼,點頭道:「林三,你過來。」

  林晚榮急急走了過去,老皇帝拉住他的手道:「朕昔年為登上大寶,與『玉德仙坊』合作,許了她們豐厚的條件。作為回報,她們要答應朕三個條件,以朕手中的三塊金牌為憑。」

  「老爺子,您說的就是這塊?」林晚榮大奇道,難怪這金牌那麼奇怪呢,原來是皇帝和玉德仙坊達成條件的憑證。這玉德仙坊素來自認清高,不理塵事,昔年能夠放下面子幫助老皇帝登基,也不知是收了皇帝多大的好處。

  「正是此物。」皇帝笑著道:「前兩個條件,寧仙子的恩師昔年已經幫朕實現了,唯獨最後一個條件,朕一直沒有用上。」

  林晚榮搖搖頭,歎道:「老爺子,不是我這做晚輩的說您。這麼寶貝的東西,您怎麼能夠亂扔呢?上次在杭州靈隱寺,你就那麼隨手的丟給我,要是我把它賣了換了銀子,你不就虧大了麼?」

  皇帝哈哈一笑:「朕相信自己的眼光,這金牌不是又得回來了麼?」他將那金牌遞於寧雨昔手中。寧仙子素手微揚,接過金牌在手,淡淡點頭道:「這是最後一個條件了,辦完這件事,『玉德仙坊』與皇宮內院便兩不相欠。希望皇上遵守諾言,莫要再舊事重提了。」

  老皇帝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沉默良久才喟然一歎:「寧仙子,朕求你件事情。」

  寧仙子微微點頭,皇帝默然道:「希望仙子能夠善待我那孩兒,朕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了。」老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背轉身大聲道:「林三,你鋒芒畢露,易遭人嫉。朕做個好事,將寧仙子賜予你做護衛,你可願意?」

  汗,說了半天,原來是讓她來保護我,這老頭子是故意吊我胃口啊。

  「老爺子,做護衛也有很多種的。比如說看門的,護院的,還有一種呢,叫做貼身的,就是我坐著她站著,我睡著她陪著,不知道您這金牌可以讓寧仙子護衛我到哪種地步呢?」林晚榮拿目光瞥了寧雨昔一眼,嘿嘿淫笑道。

  「我護衛你生命周全。」寧仙子秀眉微皺,對這淫邪之人說不出的厭惡。

  林晚榮裝作沒看見她臉上的厭惡之色,嘻嘻一笑道:「這樣啊,那就請仙子離我遠點吧。我老婆多,活動多,萬一你要是不小心看到些不該看的,那我可就賠的大了。」

  寧仙子淡淡一笑,不屑的望他一眼,便雙目微閉,不再理會他了。林晚榮賣賤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怕你說話,就怕你不說話。寧仙子一住口不言,他便什麼辦法都沒有了,討了個老大的沒趣,只得轉向皇帝道:「老爺子,您把仙子賜給了我,那你自己的安危怎麼辦呢?」

  「朕之安危,自有宮中眾人護衛,你勿要擔心。」皇帝面如止水,平靜言道:「林三,朕這樣對你,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天堂之吻手 打]

  「這個,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林晚榮無奈言道。

  皇帝看了寧仙子一眼,寧雨昔微微點頭:「我『玉德仙坊』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請皇上放心。」

  她轉身朝門外走去,卻見林大人做了個鬼臉,一手比劃了個打槍的手勢,眼中似笑非笑,說不清是個什麼神情。

  待到寧仙子推門而出,一直沉默的老皇帝卻眼中光芒暴閃,臉上露出一絲凌厲的殺氣:「林三,這寧雨昔武功天下第一,你怕她麼?」

  「老爺子,您可錯了,我林三怕貓怕狗,可就是不怕女人。」林晚榮嘻嘻一笑,滿不在意的說道。

  「好極,好極。」皇帝眼中殺氣更盛:「待到你用完了她,便派神機營萬炮齊發,將那『玉德仙坊』連根剷除了。」

  「剷除?」林晚榮皺眉道:「老爺子你是擔心——」

  老皇帝淡淡一掃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是大華的皇帝,朕絕不允許有一個『玉德仙坊』獨立於我大華之外,你明白麼?」

  林晚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位寧仙子雖然高雅如仙,只是她一心維護所謂的『玉德仙坊』,竟敢與皇帝平起平坐,不滅你還滅誰?炮轟玉德仙坊就不必了,林大人我炮轟寧仙子,就一切搞定了,他嘿嘿淫笑了幾聲,抹了抹嘴角口水道:「老爺子,你叫這寧仙子保護我,到底是要我做什麼事?是不是很危險?!」

  「不算危險。」皇帝拍了拍他肩膀道:「朕只是想讓你去幫我對付一個人。」

  「對付一個人?」林晚榮心中念頭急轉,能讓皇帝費盡心思,這人絕對不簡單,莫非——他大驚失色道:「誠王?」

  「朕沒有說過,是你自己說的。」皇帝微閉雙眼,慢慢說道。

  林晚榮身上的冷汗刷刷流淌,那誠王是個什麼人物,以老皇帝如此的心機和手腕,與他相鬥二十餘年也沒搞定,現在他派我去,豈不是誠心讓我做炮灰?

  「皇,皇上,」林大人忐忑道:「小民能不能把寧仙子退給您?我不要了。」

  皇帝虎目如電,掃他一眼:「怎麼,你怕了?!你怕他,難道就不怕朕麼?!來人——」

  高公公正在門外候著,急忙道:「奴才在!」

  「董巧巧、洛凝、蕭玉若、蕭玉霜,」皇帝盯著林三,眼中閃過凌厲的殺氣,一字一頓說道:「高平,著你派快馬,將這幾位小姐都請來,朕要與他們敘話——」

  「慢著!」林晚榮一揮手,臉上神色陰晴變化,難看之極:「皇上,你這是要逼我?」

  「林三,你是個聰明人,這世界上,哪一件事不是逼出來的?」皇帝拍著他的肩膀,臉上浮起一個陰陰的笑容:「你將這件事做好了,朕不會虧待你。你得到的,將是你做夢也想不到的。」

  看著老皇帝臉上陰險的笑容,想起片刻之前,兩人談話還是溫馨和諧,林晚榮搖頭一歎道:「老爺子,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把皇帝當作了朋友!」

  「你明白了?很好,很好!」皇帝緩緩點頭,大聲喝道:「高平,擺駕回宮。」

  「遵旨!」高公公急跑著安排攆駕去了,皇帝拉開門栓正要出去,忽地回頭笑道:「對了,林愛卿,聽說今晚高麗、突厥還有誠王兄,三處設宴,都要邀你赴會,可有此事?」

  這老頭子,什麼都知道了,還要來問我,林晚榮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沒有,我都拒了,今晚在家裡陪老婆睡覺。」

  「那要先保住老婆才是。這宅子夠大,你老婆也夠多,朕十根指頭都數不過來了。」皇帝微微一笑:「林三,你要記住了,朕不是在為難你,朕是在教你。你好自為之吧。」

  老皇帝推門而出,高公公急忙扶他跨上小轎,鑾駕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視線裡。

  「林大人,皇上對你可真好。」徐芷晴站在蕭夫人身邊微笑道。

  「是啊,皇上對我的確很好。」林晚榮皮笑肉不笑,看她一眼,惡狠狠道:「趕明兒個我去求求他,沒準他把徐小姐許配給我也說不定呢。」

  「你——」徐芷晴面色一紅,就要與他理論,林晚榮搖搖手黑著臉道:「徐小姐,今兒個我沒功夫逗你玩。巧巧寶貝,你抱抱大哥吧,大哥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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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借大炮


  徐芷晴微微一愣,這林三整日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今兒個怎麼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莫不是真的受傷了?

  巧巧小臉一紅,偷偷看了蕭夫人和徐芷晴一眼,便輕抒胸懷將林晚榮抱住,可愛的小腦袋頂到大哥下巴,溫柔道:「大哥,不怕!大不了從頭來過,本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的。」

  林晚榮放頭在她懷裡拱了兩下,柔軟細膩的蜂乳讓他心裡慢慢平靜下來,陣陣淡淡的幽香傳入鼻孔,他拚命的嗅了一口,抬起頭道:「小寶貝,我知道。你放心,真要到了那一天,大哥寧願什麼都不要,就只要你們幾個老婆,好不好?」

  「沒志氣!」徐芷晴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眉頭輕皺,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正落入林三耳中。

  林晚榮抬頭看她一眼,惡狠狠道:「志氣能當飯吃麼?徐小姐,你先分清五穀雜糧,再來和我談志氣吧。」

  「我怎麼分不清五穀雜糧?你不要將天下女子想的那般不堪!巧巧妹妹,你大哥除了會在你面前耍威風之外,其他的也就稀鬆平常。你可不能慣著他了。」方才林三進去見皇帝,蕭夫人早已介紹巧巧與徐芷晴認識,女人天生都是自來熟,說了一會兒話,便姐姐妹妹的叫了起來。

  巧巧搖頭道:「徐姐姐,你說的不對。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奇特的男子,誰也比不上他,你要與他多接觸幾回,就會明白了。」

  蕭夫人好奇的看了徐芷晴和林三一眼,搖頭一歎道:「芷晴,你對這林三,像極了以前的玉若。」徐小姐不解她話裡意思,夫人微笑搖頭,不肯說話了。

  不管怎麼說,老皇帝對林三還是夠意思的,最起碼賜給他的這宅子足夠大,給足了面子。林晚榮來來回回的巡視一圈,眉頭卻一直就沒有舒展過。巧巧見大哥顏色不善,便乖巧的跟在他身邊,一聲也不敢發出。

  林晚榮忽然停住腳步,一歎道:「小寶貝,待會兒我給你找些人來,你指揮他們,把這宅子打掃一下。」

  巧巧猶豫了一下道:「大哥,我們真的要來這裡住麼?」

  林晚榮奇道:「怎麼,你不願意麼?」

  巧巧輕輕搖頭:「不是的。要是我們都搬來了這裡。那蕭大小姐還有夫人都怎麼辦呢?我們與她們可是一家人!」

  林晚榮一樂,還是這丫頭深知我心啊:「放心吧,你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嘛!到時候把她們也搬過來就可以了,反正園子這麼大。住幾百個人都沒問題。大不了,我努點力,多賺點錢。」

  巧巧嫣然一笑,緊緊抱住他胳膊道:「大哥,你真好。其實你不用那麼辛苦的,我都盤算好了,咱們這次到京城,我就要把『食為天』開到京中來。大哥又認識皇帝,到時候開業了,你就把皇上他老人家也請來,那才為我們壯門面呢。」

  林晚榮倒吸了口涼氣,這丫頭比我還敢想啊。你以為請皇帝是切白菜抓蘿蔔的,一拿一個准!他輕佻的在巧巧小臉上摸了一把,點頭笑道:「請皇帝麼?可以試試。小寶貝,那就這麼說了。大哥現在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了,不搞點實業實在對不起皇帝的信任。你找大小姐幫幫忙,一起去看地段,尋好了地方就跟我說。我在軍中認識不少人,到時候大家把甲掛一穿,帶幾隊兵馬,保準他多牛的釘子戶也得乖乖給我讓路。寶貝,大哥是不是很聰明?」

  巧巧咯咯嬌笑,又想起了當日在金陵他巧取豪奪的事情,心裡充滿了溫馨。蕭夫人在後面聽得直搖頭,還好這林三是我蕭家的家人,若是他換了地方和我蕭家對著幹,還真沒人能應付的了他。

  巧巧性子急,見這麼大的宅子滿是灰塵,便立馬張羅著要收拾起來。徐芷晴對巧巧倒挺夠意思,從自己家裡派了二十幾個壯丁,由她親自帶隊,幫助巧巧一起收拾。兩個女子嘰嘰喳喳,蕭夫人也來了興致,四處指點該如何佈置,三個女人一台戲,倒將林晚榮晾在了一邊。

  巧巧心急,卻還有比她更急的,林晚榮想著老皇帝說的事,心裡煩躁,正要出門走走,卻見門口守著一個高鼻子的番邦人種,林晚榮認得他,昨日為阿史勒送汗血寶馬來的就是他。

  「阿里巴巴,你在這裡做什麼?」林大人笑著喊道,心裡思忖著,突厥人的汗血寶馬,老子還沒試過,應該找個時候騎上一騎,他日要是和老皇帝鬧翻了臉,老子跑路用的上。

  「大人,我不叫阿里巴巴,我叫哈尼巴!」高鼻子突厥佬糾正道。

  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都一樣,都一樣,哈尼巴是你們突厥語,翻譯成我大華語言,你的名字就叫做阿里巴巴了。話說阿里巴巴是天方夜譚中一個很著名的聰明人物,我瞧你濃眉大眼儀表堂堂,那智慧和他應該有的一拼。我說阿里巴巴哈尼巴,你在這裡做什麼?」

  哈尼巴被林大人一番話打的有點暈,怎麼還沒說上兩句話,我的名字就被林大人篡改成「阿里巴巴哈尼巴」了?

  「稟告大人,祿東贊國師和阿史勒大人吩咐,今日請你赴宴,小人是專程來接您的!」哈尼巴貌似恭敬的說道。

  林晚榮抬頭望了一眼,只見日頭剛過正中,頓時奇道:「我說阿里巴巴啊,這才中午嘛,你要請我吃飯,也用不著這麼早嘛!」

  哈尼巴搖頭道:「大人,不趕早不行啊。阿史勒大人聽說,您同時答應了高麗王子和誠王爺的邀請,今夜到底去哪裡都說不定。他焦急萬分,特意叮囑了小人早早來到。小人早晨便出了門,去了您店裡,那裡的人說您出來看房子了,我就一路尋到這裡。」

  早晨就出了門?林晚榮憋住笑,沒讓你小子尋到通州去,那算對的起你了,他點點頭道:「阿里巴巴,你的大華話說的很好,是誰教你的?」

  哈尼巴抬抬頭,驕傲道:「我所在的部族,與大華時有通商,想學大華語不難。但是你們大華語過於粗糙,比不上我突厥文字。」

  你丫的說笑吧。就你那幾個蝌蚪文,粗糙的跟沒進化好的受精卵似的,也能跟我堂堂正正的方塊字比?林晚榮嘿嘿一笑道:「灰化肥發黑,黑化肥發揮!阿里巴巴,你跟我說一遍。」

  哈尼巴張口結舌,林大人哈哈大笑,起步就往前走去。哈尼巴急忙跟上去道:「大人,大人。阿史勒大人還在等您呢!」

  這些突厥人如此急切的請我去,到底是要幹什麼呢?難道真的要送我兩個胡姬?突厥人卷頭髮高鼻子藍眼睛厚嘴唇,小妞應該比較適合跳鋼管舞,林大人頓時來了興趣,笑道:「既然你家大人如此孝順,那我就去看看他吧。阿里巴巴,孝順的意思你不懂吧?!」

  哈尼巴搖搖頭,林晚榮擺擺手道:「那就快快備轎吧!我還等著你們孝敬我呢!」

  哈尼巴急忙搖頭:「大人,我沒有轎子,我們突厥人馬背上出生,出行全靠馬匹。小的給你準備了快馬,你看——」

  他手指塞進嘴裡打了一聲口哨,叭嗒叭嗒一陣蹄聲清晰可聞,遠遠的兩匹突厥大馬迅速奔來。這兩匹大馬雖然比不上汗血寶馬那麼神駿威武,但體格高大骨架粗壯,一看就知道是善於奔跑的。

  「大人請上馬!」哈尼巴將馬韁遞到他手裡,恭敬說道。

  「阿里巴巴,你們不是有汗血寶馬麼,快些弄兩匹來我騎騎啊!」林大人念著汗血寶馬的事,見哈尼巴拿了兩匹普通馬來糊弄自己,心裡老大的不情願,便直接開口道。

  「這個——」哈尼巴尷尬道:「實話不瞞大人。我突厥雖產汗血寶馬,但汗血寶馬極其珍貴,非常人所能得。此次阿史勒大人帶來了十匹汗血寶馬,其中兩匹送給了大人您,其他的送給了——哦,我們大人手上也沒有汗血馬了!」

  你丫的,才送了我兩匹就沒了,老子那麼多老婆,以後要是跑起路來,那還不得人手一匹啊。他鼻子裡哼出一聲道:「阿里巴巴,你們不夠孝順啊,你們突厥人善於馬術,長年和我大華打仗,難道騎的不是汗血寶馬?」

  哈尼巴哈哈大笑道:「聽這話就知道大人您是沒有去過北地的。我突厥人善於馬術不假,但汗血寶馬乃是天神賜給的禮物,珍貴無比,怎麼可能用作戰馬?我們的戰馬,都是挑選最劣質的汗血馬與普通馬雜交所生,就像您看到的這兩匹,雖然經過多年繁衍,與汗血馬的血統越來越遠,但也絕非你們大華的矮矬馬可比。」

  媽的,原來騎的都是雜種馬,林大人嘿嘿一笑,翻身上馬,在那匹胡馬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兩匹大馬便甩開蹄子,向城外飛奔而去。

  突厥人果然都是天生的騎手,林大人是在馬背上打過仗的,論起馬術,絕不算差,可是這哈尼巴縱馬飛奔,騎術比他還要精湛。

  「阿里巴巴,你們這突厥馬果然不錯。」林晚榮與哈尼巴並肩而行,稱讚道。

  「那是當然,我們突厥能夠強大,就是靠的這飛奔的駿馬。」哈尼巴得意洋洋說道。

  「那你們突厥馬怕什麼呢?」林晚榮漫不經心的道。

  「怕火,怕煙,我們突厥馬善於奔跑,但是不擅耐力。」哈尼巴道。

  這小子果然夠孝順,林晚榮拍拍他肩膀,哈哈一笑,兩人兩馬便直往城外行去。突厥此次派來的使團有百人之多,除少部分居住在城內的驛館之外,其他人等都在城外紮營。對於突厥人來說,營居顯然更適合他們的生活。

  二人往北騎行一陣,遠遠望見一座巍峨的青山挺拔俊秀,山上青松挺立,山泉流淌,風景甚為秀美。山下是一大塊草地,方才探出頭的小草為大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數十個白色的帳篷搭建在山腳下,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片潔白的雲彩,在滿地的綠色中,顯得甚是扎眼。[天堂之吻手 打]

  此地山清水秀,風景宜人,這些突厥人還真會挑地方,林晚榮哼了一聲。

  遠遠的,從白色帳篷的包圍中,竄出兩匹駿馬。直往他們奔來。哈尼巴「吁——」的長呼一聲,拉住馬韁繩,胯下駿馬前蹄一揚,半身躍起,昂頭長長嘶鳴。

  「大人,祿東贊國師和阿史勒大人迎接您來了。」哈尼巴急急說道。林晚榮抬眼望去,見奔來的兩匹馬上,分別坐著兩個人,正是阿史勒和祿東贊。

  二人趕到跟前,祿東贊單手搭於胸口,彎腰行禮道:「林大人光臨,祿東贊不勝榮幸!」

  林晚榮一抱拳,嘻嘻笑道:「祿兄你好啊,阿兄,你也好啊!」

  二人見他稱呼不倫不類,忍不住互相望了一眼,臉上泛起一個笑容,四人四馬便直接往營帳裡行去。營中搭著幾個高高的木架,上面綁著幾隻新鮮的野羊,篝火熊熊。將野羊烤的金黃流光,油滴緩緩落下,澆到火苗上,火花蹦起,一陣噼裡啪啦亂響,旁邊用三根木棍搭起架子,下面掛著幾口大大的鐵鍋,鍋裡熱氣騰騰,陣陣野菜的香味隨風傳來。

  突厥人的生活很健康啊,吃的是綠色食品,玩的是極限運動,難怪體格這麼強壯呢。

  阿史勒見林大人一路眼光都盯在吃的上面,便嘿嘿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林大人,我們突厥人從小就是騎馬射箭長大的。叫我們突厥人作詩繡花,我們不行的肯定,但是叫比起馬術和刀術,這世界上沒人能比得上我們。」

  阿史勒的大華語有些生硬,但那話裡暗含的意思,林大人卻聽得清楚。他嘿嘿一笑道:「阿兄此言差矣。我大華地域寬廣,民族眾多,可謂包羅萬象,景象萬千,會作詩的有之,會繡花的有之,會騎馬砍人的,那就更多了。貴我兩國交戰多年,我大華一直隱忍不發,可阿兄要以為大華怕了突厥,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古人有詩云: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只要我想打,胡人算個球?!」

  祿東贊身為突厥國師,對大華文化也有所瞭解,聞言一皺眉道:「有這詩麼?我怎麼沒聽過。」

  「沒聽過不代表沒有,這就是我大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之處了,祿兄,你還要好好學習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

  祿東贊也非是凡人,點頭道:「林大人所言極是,在我族中,要說最有學問,對大華瞭解最深的,絕非我祿東贊,而是另有其人。」

  祿東讚這人就已經不簡單了,突厥竟然還有比他更牛的?!林晚榮心裡打了個突。這個陌生的世界和他前世完全不同了,突厥人歷經千年不僅頑強的生存了下來,而且越來越強大,幾可與大華比肩。到底是大華滅了胡人,還是胡人打敗大華,一切都是未知之數。要不要幫助李聖發明點有用的東西呢?例如飛機大炮什麼的?哈哈,老子越來越愛國了!

  他心裡意淫了一會兒,三人便已踏入帳篷中,這大概是阿史勒的主帳了,帳中鋪著紅色地毯,放著珍珠羊奶,充滿了異族風味。

  阿史勒指著那地毯得意道:「林大人請看,這張毯子叫做淚毯,是昔年我征討鐵勒部落時所繳獲的戰利品,聽說是鐵勒歷代達達親手所秀,一代代累積下來,才有這麼大規模,因為有鐵勒達達的淚珠滴落在上面,所以叫做淚毯。」

  祿東贊解釋道:「達達,就是鐵勒大汗的妹妹或者女兒,也就等同於大華的公主。」

  林晚榮將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火槍:「兩位請看,這玩意兒叫做手槍,俗稱手持大炮。嘿嘿,大炮的威力。阿史勒阿兄,你是親眼見過的了。昔年我爺爺的爺爺的太爺爺,帶著它南征北戰,取高麗東瀛,滅波斯大食,橫掃蒙古革原,從亞洲打到歐洲,垂釣亞馬遜,飲馬多瑙河,號令天下,誰敢不從?他們每殺一個人,就取一根頭髮,後來把所有的頭髮聚集起來做了一塊地毯埋在地下。哦,這就是你們今天生活的那塊草原了。」

  這人太不要臉了,你們大華的歷史哪有這一出?虧你還吹得神乎其神,祿東贊和阿史勒同時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待見到他手裡的火槍,二人忍不住停了停,互相望了一眼,微微點頭。

  「不要光顧著說話,林大人,快請入座。」祿東贊笑著岔開話題,拉著林晚榮盤腿而坐。

  林大人坐在地毯上,雙腿發麻,心裡老大的彆扭,難怪突厥人那麼喜歡騎馬呢,原來是沒有辦法啊,這樣盤腿坐幾天,不弄個坐骨神經痛那才見鬼了。

  說話間,早已有侍從將烤好的整只肥羊,連同架子一起搬了進來。肥羊烤的金光燦燦,油滴落下,香美誘人。阿史勒端起酒杯道:「林大人今日能夠來赴我宴會,阿史勒很是感激。來,我們痛飲這一杯。歡迎林大人到來。」

  阿史勒和祿東贊舉杯一飲而盡,大手抹了抹嘴角,意猶未盡。林大人剛端到嘴邊,便覺一陣腥味撲鼻而來,他娘的,這是什麼玩意兒?馬尿?

  阿史勒哈哈笑道:「林大人沒有喝過這好酒吧,這是我們突厥特產的馬奶子酒,是從懷孕的母馬奶子上擠下來的,過癮得很,比擠女人奶子還要過癮!」

  粗魯!那叫奶子麼?那叫咪咪好吧?!林大人心裡鄙視阿史勒,閉著眼睛喝了一口馬奶子,腥臊干苦,說不出的難喝,也不知道那倆大鼻子是怎麼喝進去的。總算烤全羊是胡人的特長,辛辣嗆鼻卻又嬌嫩可口,還是純正的綠色天然食品,林大人猛塞了幾口,才將馬奶子徹底的忘卻了。

  見林大人狼吞虎嚥,兩人微微一笑,阿史勒一拍手,門外嘩啦啦一陣輕響,走進來幾個胡人女子,全身上下蒙在一塊薄薄的淡黃色的絲帛裡,卻在肚臍間與額頭間,將絲帛剪開,露出潔白的肚皮和一雙嫵媚的眼睛。

  這幾個胡女比大華女子個頭更高,身材也更加突出,胸部豐挺,如連綿的山峰,臀部渾園結實,似是堅韌的磨盤,前凸後翹,勾人異常。

  娘的,騎馬的女人就是好啊,屁股大又圓,咪咪翹又挺,夠火辣,要不要在帳篷裡加根鋼管,讓阿史勒和祿東贊開開眼界呢?

  望著幾名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林晚榮心裡騷癢,阿史勒目光在那幾名胡女身上巡禮一陣,狠狠吞了口口水,輕輕拍了拍手。一陣絃樂響起,幾個身材豐滿的胡人女子隨著音樂律動緩緩扭動起來。

  輕薄的絲紗包不住渾圓的雙峰、翹起的隆臀,隨著音樂節奏,身材美妙的胡女們盡情擺動腰肢,美麗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絲絲曖昧,豐胸翹臀一起聳動。忽然嘩啦一聲,那絲帛盡數拋下,數個女子身著短裙,露出修長潔白的玉腿,隆臀輕扭,雙腿微分,露出裙裡若隱若現的風光,說不出的魅惑。

  有勁啊,夾起來一定很有勁。林晚榮正看的津津有味,卻聽阿史勒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道:「大人,您若喜歡的話,這幾個女子,就送給您了。」

  「這個,不好吧?!她們會跳鋼管舞嗎?來一段,快來一段。」林大人抹了口口水道。

  阿史勒和祿東贊相視一笑,祿東讚道:「大人,我們想找你借點東西?」

  「借什麼東西?」林晚榮頭也不回的道。

  「借大炮!!!」阿史勒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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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麻煩


  「借大炮?好啊!」林大人興高采烈道:「我隨身就帶著兩支,一支大的,一支小的,你們想要哪一支啊?!」

  「隨身攜帶?!」祿東贊和阿史勒面面相覷,大炮也能隨身攜帶的?那大華的科技水平發達到了何等地步啊!

  「大人,可否將您隨身攜帶的大炮借來一觀?!」祿東贊上上下下打量林晚榮,小心翼翼的說道。

  「一支小大炮麼,就是這個,二位也看到了。」林大人揚揚手中火槍道:「這個叫做手持大炮,是大華和西洋合作開發的最新產品,估計要不了幾年就要裝配給我們的騎兵和步兵了。」

  祿東贊和阿史勒二人與林大人打交道也有幾次了,聽他口裡的話,就像天上漂浮的雲彩,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這火槍結構精巧,做工考究,一望便知非是凡品。莫非真的如林大人所講,大華已經開發研製了最新的手持火器?

  「林大人,那另一支大炮呢,也在您身上麼?!」阿史勒急忙問道。

  林大人嘿嘿一笑:「另外一隻叫做大大炮,當然也在我身上。此大炮乃是天生神器,造型雄偉,威力無邊,曾一夜連轟十二名處女而火力依舊。怎麼樣,厲害吧?」林大人色瞇瞇的往那些穿著暴露、搔首弄姿的胡人女子身上掃了一眼,點頭道:「不過你們突厥女人體格大,又是從小騎馬騎大的,本大人這尊大炮要對付十二個估計會有些困難,放倒十個是沒問題的。」

  這二人越聽越迷糊,林大人的大炮一會兒要打處女,一會兒又要打胡女,到底是個什麼厲害玩意兒?

  望見這兩人疑惑的眼神。林晚榮哈哈大笑,對二人遞了個齷齪的眼色:「阿兄,祿兄,說起這炮啊,其實你們身上也有,只不過是小號的而已。本人身上乃是加大口徑的,令天下女子聞風喪膽,所向披糜。」

  兩個突厥人這才明白林大人說的大炮是什麼,簡直就是一個斯文敗類,連禽獸都不如,這樣的人都能做大華的吏部副侍郎,由此可見大華衰落到了什麼程度。

  二人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憂愁。阿史勒哈哈笑道:「大人果然奇思妙想,我等佩服佩服。只不過我想跟大人借的,是那日在演武場上展示的那種火炮,威力巨大,結構輕巧的那種。」

  林大人撇下臉頰不說話。阿史勒立即接道:「大人年輕氣盛,火力兇猛,我這幾名突厥美女,正好為大人解解火氣。你們幾個——」他朝場中幾個舞動的胡人女子一指,噼裡啪啦一陣番文,聽得林大人腦袋冒煙,我靠,這是什麼鳥語,英文不像英文,法語不是法語。

  祿東贊知道他聽不懂,便自動翻譯道:「阿史勒說,讓她們好好伺候林大人。伺候的林大人舒服了。他回國便稟報毗珈可汗,晉陞她們的父母兄長。」

  話音一落,效果立現,幾個胡人女子便如脫不去的牛皮糖般粘了上來,湊在林大人身邊扭動腰肢,拿豐滿的胸膛滾圓的翹臀摩擦著他的身體,阿史勒和祿東贊也看的暗自吞口水,一時之間,大帳中火辣之極,溫度霎時升高了好幾度。

  突厥女人,身材果然好啊,如果做個胸推,嘖嘖,老子爽歪了。林大人雙手在胡女身上大力摸索著,順著那柔滑的緞子直向下伸進袍子裡,握住那雪白的大腿,用力一捏,胡人女子便哼了一聲,就像睡眠不足的波斯貓般攝人心魂。

  見林大人如此豪放,收放自如,阿史勒和祿東贊二人自歎不如。阿史勒吞了口口水道:「大人,我們剛才跟您提過的借大炮的事情,您看——」

  林大人眼睛一瞇,在一個胡女胸口摸了一下,笑道:「阿兄,你這事怕是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個還未上任的吏部副侍郎,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還是被架空了的。借大炮這種事情,你應該去軍營啊。你們是不是不認識人?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大華上將軍李泰,這個你們認識吧?!他掌管著邊塞大軍,你們要的紅衣大炮他手裡多的是,直接找他就行了。送點汗血寶馬,送點美女,路子就能通了。」

  阿史勒訕訕一笑:「林大人說笑話了,李泰老將軍與我突厥交戰多年,我們怎能不認識。要是能走通他那條路子,我們也不用來找你了。」

  林晚榮心裡哼了一聲,這些突厥人倒不是蠢貨,知道大華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就是紅衣大炮了。以前的紅衣大炮體積龐大,身體笨重,移動極為不便,對突厥人的威力有限。但現在可不同了,徐渭得了林晚榮的指點,派人去法蘭西鐵甲船上學習了火炮技術,又經過徐芷晴這種妙手的改良,不僅射的更遠,打的更準,火炮威力大大提升,就連體積也縮小了許多,只要兩匹戰馬就可以輕鬆拖走。突厥人也是識貨的,知道火炮對他們的威脅最大,才想方設法要弄一門研究一下。只是新改進的大炮本身數量還不是很多,又由李泰親手掌控,嚴禁外洩,所以他們一直沒有辦法得手。

  「阿兄,你們要大炮做什麼呢?你們突厥不是靠騎馬打天下嗎?那火炮笨重的兩匹馬都拉不動,你們拿回去也沒有用處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

  祿東贊眼光一閃,點點頭道:「林大人說的不錯,我們突厥是馬背民族,這火炮對我們來說的確用處不大。但我們這幾日在京城閒逛,閒來無事,正巧阿史勒對我講起了林大人邀他觀看演炮之事,我們弟兄都有些興趣,因此想弄一門火炮來打著玩玩。再說,這山上兔子、野狼也多,我們打幾隻玩玩正好。正如林大人所說,火炮笨重無比,兩匹馬都拉不動,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把它拉走。等我們玩上幾日,就把它還給你,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阿史勒特地準備了突厥美女四名,奉獻給大人。

  林晚榮是什麼人物,那是玩陰謀耍手段的老祖宗,見阿史勒眼神閃爍,便知道他必定另有圖謀。林大人哈哈一笑道:「原來二位是要借大炮打獵啊,果然奇思妙想。只是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人微言輕。也沒有什麼辦法啊!」

  祿東贊搖頭道:「大人太謙虛了。你在山東帶兵剿滅白蓮教地時候,火炮可是立了大功,在軍中威望極甚,只要你發話,那就沒有什麼辦不來的。」

  媽的,胡人果然處心積慮,連這些事情都打探清楚了。見阿史勒和祿東贊眼神急切,得到火炮的心情可想而知,林晚榮為難的歎口氣道:「二位兄台,你們有所不知,我在軍中雖然有不少的鐵哥們,關係好的沒話說。但是現在神機營的大炮都被李泰所掌管,這老頭你們也知道的,心細謹慎,每日都要親自點一點大炮的數量才肯入睡,就算我想幫也幫不上啊。」

  阿史勒和祿東贊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個林大人外表看著貪財好色。到了緊要關頭卻突然變得有原則起來,看來還是下的功夫不夠啊。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阿史勒一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道:「林大人,我請你看一樣東西。」

  那小袋子不大,重量也甚輕,看不出來裡面裝的是什麼。阿史勒卻像愛護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在林晚榮面前現了現。

  一陣淡淡的刺鼻味道傳來,苦澀中帶著一種奇特的清香,令人振奮。林晚榮閉上眼睛,用力嗅了嗅,那味道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

  「大人,這可是一樣好東西。」阿史勒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似乎他手裡輯著的就是一把黃燦燦的金子,就連沉穩的祿東贊也雙眼放光,緊緊盯在那小袋子上一動不動。

  阿史勒取來一個沒有水的小壺,將小袋子裡面的東西緩緩倒入,林晚榮看的清楚,那是一把枯黃的葉子,被切成了一根根的細條,淡淡的嗆鼻的味道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不待林晚榮看仔細,阿史勒便將壺蓋蓋上,對著林晚榮神秘一笑,取過旁邊火把上的一抹火星,燒著一截乾草,極快的扔入了壺中,過不了一會兒,一股淡淡的輕煙自狹長的壺口裡緩緩噴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林大人深深嗅了一口,臉色漸漸的鄭重起來。

  阿史勒和祿東贊見那輕煙升起,立即面露喜色,急急將鼻孔湊到壺嘴上,深深的聞了一口,然後一起抬頭,長出一口氣,那神態無比的逍遙自在,彷彿做了天上的神仙。

  「林大人,你快來吸一口。」阿史勒急忙將小壺遞給林晚榮,慇勤說道。

  林晚榮接過小壺,面沉入水,將那小壺捏的緊緊,連手中傳來火熱的疼痛都感覺不出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連大華都沒有的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突厥人手中?

  他對著壺嘴深深吸了一下,一陣火辣熱烈的感覺嗆得他鼻子發酸,忍不住咳嗽了兩下。阿史勒和祿東贊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自豪的道:「林大人,你覺得如何?」

  林晚榮捏住小壺,沉默了一會兒,鄭重道:「阿兄,祿兄,這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

  二人見他不問這東西的名字,卻先問來歷,頓時都有些吃驚,莫非這位神奇的吏部副侍郎大人見過這東西不成?那可就太神奇了!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祿東讚道:「林大人,難道你以前見過這辣鼻草?」

  「什麼草?!!」林大人眼睛睜得大大,大聲問道。

  「辣鼻草啊!」祿東贊見了林大人的表情,便笑著道:「哦,辣鼻草這名字。大人肯定沒有聽過,這是我們突厥語,你們大華肯定沒有這種辣鼻草。這辣鼻草生於我們突厥以南、靠近大華的沙漠邊緣,是天然生長形成。但數量極少,一年也長不了幾斤。我們族內的戰士和戰馬受了傷生了病,有時候病得很厲害,連路都走不穩,我們就把辣鼻草的煙吹入鼻腔,這樣一來病就會好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上癮了,越來越喜歡這辣鼻草的味道。只是這種辣鼻草生長不易,我整個突厥,一年才能尋到兩到三斤。說它是萬金不換也一點不假。我這些還是五年前剿滅鐵勒時,大汗賞給我的戰利品,一直珍藏至今。林大人,你再試試看,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上辣鼻草的。」

  「辣鼻草,辣鼻草。」林晚榮喃喃念了兩聲,忽然大笑道:「好,好,好一個辣鼻草。你們突厥果然物產豐富。不過兩位記住了,以後就只能叫它辣鼻草,可不能叫它菸草。更不准叫煙草,不然,我就和你們沒完。」

  「大人,煙草是什麼意思?」祿東贊疑惑道。

  「煙草就是會冒煙的草,比不上你們辣鼻草好聽。」林晚榮嘻嘻一笑道:「阿兄,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吧,就這麼點辣鼻草,三兩口就吸完了,再來點。我帶回去給我大老婆小老婆老丈人丈母娘都嘗嘗。」

  見林大人興致比摸女人大腿還要高漲,二人頓時深覺有戲。阿史勒一咬牙,從那小袋子裡又抓出一把辣鼻草正要裝好,卻見林大人一伸手,將那小袋搶過,笑著道:「何必這麼客氣呢,一起給我就行了,分袋這種小事情,我回去找幾個人辦就行了。」

  見過不要臉,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大華出奇跡了,竟然找了這麼個人來當官。見林大人毫不客氣的將辣鼻草裝入衣袋裡,阿史勒心裡在滴血,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卻不得不強裝出笑臉道:「這辣鼻草雖然珍貴無比,不過既然大人喜歡,阿史勒自該雙手奉送。只是那借大炮的事情——」

  林大人收了大禮,胸脯拍的噹噹響,大聲笑著道:「沒問題,別說是大炮了,就算是飛機我也能給你搞來。祿兄啊,小弟還有一件事要請教一下。」

  見林大人爽快答應了,二人頓時大喜,祿東贊急忙道:「林大人有話請講,祿東贊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大人嘻嘻一笑:「祿兄,你學識寬廣,一定會寫字吧。」

  「那是自然。」祿東贊笑道:「突厥文字我就不說了,就連大華語,我也會寫上不少。」

  「哇,沒想到祿兄這麼能幹,竟連我大華字都會寫!」林大人拍掌笑道:「那祿兄你能不能給我畫一下貴我兩國的國境線?唉,最近書讀的太多,竟連國境線在哪裡都忘記了。慚愧啊慚愧!」

  見鬼了,這人到底還要不要臉了?!阿史勒被林大人搶了辣鼻草,就像割了他身上半斤肉,對林大人怎麼看都不順眼。

  「這個簡單!」祿東贊笑著說道,取過帳中一隻燒過的木炭就在大帳中的地毯上畫了起來。

  「大人請看,這裡是烏蘭烏德,這裡是伊爾庫次克,在他們中間是貝加爾湖,這裡原來是屬於鐵勒和契丹,後來此兩部被我族所滅,這一帶就是我們的了。往南邊就是色愣格河、車車爾勒格,是我們滅了回紇取來。沿著金山(阿爾泰山)山脈東西貫穿,北到烏斯季庫特,都是我突厥屬地。如果說貴我兩國還有界線的話,那界線目前暫時停留在這裡,我們把它叫做巴裡坤,你們叫做伊吾。」祿照贊果然不愧是突厥國師,畫起地圖伸手就來,短短幾分鐘時間,就把突厥和大華的勢力範圍在地圖上標注了下來。

  林大人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搖搖頭道:「什麼色狼,什麼車格,還有什麼褲子,這些名字起的真好。祿兄,你們突厥人真有文化。」

  祿東贊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我們突厥地跨沙漠和草原兩個極端地帶,各遊牧民族林立,單是鐵勒和契丹,原先都比我們強大。若是我突厥沒有些真本事,又怎能佔領這麼大一片地方,讓眾民族臣服?」[天堂之吻手 打]

  臣服?臣服個屁,你唬誰呢,民族問題是最難搞的,到時候他們反起來,有你好受的。林大人點頭讚道:「有本事,果然有本事。祿兄,這裡就是你說的金子山了?」

  「不是金子山,是金山。」祿東贊糾正道。

  「祿兄好見識,小弟要沒記錯的話,這金山好像是屬於我大華的吧。」林大人嘻嘻一笑道,叫你這個鷹鉤鼻子敢唬我,《北京的金山上》老子從小唱到大,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突厥佔了金山?

  祿東贊見他對大華和突厥的地理位置一塌糊塗,本來還以為他是個路盲,對他嗤之以鼻,待聽到他說金山屬於大華,心裡也不禁一凜,突厥與大華交戰多年,大致就以金山山脈為界,直到近年突厥消滅了北方其他勢力,才大舉突破金山,侵入伊吾、額濟納一線。這小子一口就說出金山是屬於大華,看來也不是沒有一點常識的人。

  「這個,兩國爭端,互有來往也是常事。」祿東讚道。

  「互有來往?!」林大人嘿嘿一笑:「哦,對了,祿兄,你們那個什麼辣鼻草,長在哪個位置啊?」

  「在科布多與阿爾泰之間,就是這個位置!」祿東贊指了一下地圖,好奇道:「林大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哦,沒什麼。沒準哪一天,我也到科布多和你們互有來往一下呢。」林大人嘻嘻一笑,沒正經的說道。

  「歡迎,歡迎,歡迎林大人到我科布多做客。」阿史勒咬牙笑道:「林大人,您看那大炮的事——」

  「這個嘛,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搞好後通知一下你們。李聖他們研發,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林大人自言自語道。

  「大人,什麼研發?」阿史勒不解道。

  「哦,我是說,搞到最新的大炮送給你們,讓你們打獵也打的爽嘛,只要你們到時候不對著我們皇宮轟就行了。」林大人皮笑肉不笑,說出的話卻叫兩位突厥使者心驚。

  阿史勒和祿東贊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位林大人進了突厥營帳就像到家一樣輕鬆隨便,該吃的吃,該摸的摸,該拿的拿,沒有一點客氣的,好處都讓他佔完了,可對於他答應的事情,二人沒有一個能吃的准。到底是誰玩誰呢?二人一起迷糊了起來。

  夕陽西下,林大人打著飽嗝,在一名嫵媚的胡女胸前摸了一把,便握著阿史勒視若性命的「辣鼻草」縱馬而去。

  「無恥!不要臉!骯髒的兔子屎!」望著林大人瀟灑的背影,阿史勒再也忍不住怒火,嘩啦一聲抽出馬刀,大聲吼道:「祿東贊,我真想一刀砍了他!」

  祿東贊正色道:「阿史勒,不要衝動。你送給他的女人,他是不是沒要?」

  阿史勒哼了一聲:「沒要倒是沒要,可又親又摸的,便宜都讓他佔盡了,這可都是我帳中的侍妾啊!」

  「此人不簡單!!阿史勒,希望你我不要看走眼了!」祿東贊輕聲道:「不簡單個屁,他日若是到了戰場,我一定先斬了這小子。」阿史勒悶哼一聲,又道:「祿東贊,另外一邊我們要不要繼續接觸?」

  「要!而且要抓緊!一定要快!」望著林晚榮遠去的背影,祿東贊輕輕一歎:「我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個林三,將是我們的一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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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退貨


  從突厥人的營地出來,縱馬狂奔一陣,將胡人帳篷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林晚榮才放慢了速度,高大的突厥馬緩緩邁蹄依依而行。

  看準四周無人,林晚榮將懷裡藏著的自阿史勒手上搶來的「辣鼻草」取出,仔細觀察起來。這些生在突厥的「辣鼻草」,葉子粗糙,遠不如他前世看到的煙葉那麼細嫩,切割的也很是隨意,突厥人很少用紙,更不要說捲煙了,對「辣鼻草」還只會用鼻子吸。若這玩意兒放在大華,怕是早就風糜起來了。

  將葉子放在鼻邊狠狠的聞了一口,雖然煙葉粗糙還帶著嗆鼻的味道,林晚榮忍不住舒爽的歎了口氣。這玩意兒可是個好東西,要是能在大華大量種植,然後販賣到高麗東瀛甚至歐洲,那大華可就大賺了。也不知道現在大華的百姓有沒有開始種植煙葉的,若是沒有,那就只能打到突厥去了,祿東贊說這煙葉生長在阿爾泰山以北,等什麼時候和老徐研究一下地圖,派幾個人去把它佔領了算了。

  他心裡胡亂意淫了一會兒,便已繞道來到了昔日與蘇慕白對抗的校場,只見場上鑼鼓轟鳴,殺聲震天,千萬匹戰馬奔騰而來,似是在演練騎兵會戰。胡不歸等人早已歸了建制,至大軍出發前,李泰數十萬大軍中的精銳每天都會在這裡操習演練,針對胡人擅長馬戰的特點,李泰將重點放在了騎兵對抗上,胡不歸、杜修元、許震等人因此深得重用。

  「林將軍,你怎麼來了?!」見林晚榮騎著大馬,慢悠悠的向營區行來。早已得了稟報的李聖和胡不歸急忙趕了出來。

  林晚榮翻身下馬,拍了拍突厥大馬的馬背,笑著道:「胡大哥,你認得這是什麼馬嗎?」

  胡不歸不屑地嗤之以鼻:「突厥大馬,體形高大,勁道猛烈,擅長奔襲突刺,弱點在於耐力,我在北方前線的時候,見過突厥馬無數次了,也不是什麼寶貝。林大人,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林晚榮神秘一笑:「這些雜種的突厥馬,當然算不上寶貝了。可若是純種的汗血寶馬呢,胡大哥。李大哥,你們見多識廣,可曾見過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胡不歸大吃一驚:「汗血寶馬乃是突厥特產。傳說是天馬的後裔,體態高駿,日行千里,在突厥數量也是極少,我昔年與胡人交手時,在草原上曾見過一匹。林大人,你怎麼說起汗血寶馬了?莫非你見過!」

  林晚榮嘿嘿笑道:「汗血寶馬麼,也就稀鬆平常的很。吃的是草,拉的是屎,我家裡昨天剛進口了兩匹,什麼時候讓幾位大哥去遛遛。」

  「兩匹?」胡不歸眼睛睜得大大,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林將軍,你不是開玩笑吧。這汗血寶馬一匹就可價值千金,你什麼時候弄來了兩匹?是從哪裡進口的!」

  「是別人行賄送給我的。」林大人神秘兮兮道。

  胡不歸和李聖聽得一陣驚愕,林將軍果然非同凡人,連受賄的事情都說的這麼直接。

  「咳,咳,」胡不歸打了個哈哈:「原來是朋友送的啊,林將軍,我胡不歸這一輩子還沒摸過汗血寶馬呢,什麼時候能去你府上看看?」

  「沒問題。」林晚榮騷騷一笑:「胡大哥還真是行家。那汗血寶馬渾身鬃毛金黃柔軟,比摸女人的大腿還要舒服。等把這件事辦完了,你叫上兄弟們到我家裡,咱們開個寶馬會,讓這些汗血寶馬脫光了衣服,咱們摸一摸,流點汗血,哈哈哈哈!」

  真是個淫人,不過我喜歡!胡不歸和李聖跟著林大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幾人說了幾句話,胡不歸道:「林將軍,你今日來找我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們去辦?」

  胡不歸幾人與林晚榮相處時日久了,對他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這林將軍平時閒著沒事,是絕不會到軍營裡逛的,若是溜躂過來了,那就準是有什麼壞水了。

  林晚榮朝李聖抱拳,嘻嘻一笑道:「這個,就要麻煩李大哥了。李大哥,我們神機營的大炮現在改進的怎麼樣了?」

  李聖四周瞅了一眼,小聲道:「我們前幾日剛剛實驗過,經過改良後的火炮,射擊距離可以到一里地,威力卻不見減少多少。同時,徐小姐還想了辦法,為火炮增加底座,轉動更加靈活,重量也減輕了不少。」

  徐芷晴那丫頭怎麼對什麼都感興趣啊,搞天文數學不算,連弓弩大炮也要玩。林晚榮點點頭道:「李大哥,你幫我一個忙。找一門最笨重最老的火炮,仔細調校一下,再重新粉刷一遍,弄成跟咱們新大炮樣子差不多,上面寫幾個字,弄兩個車轱轆架上送給我,我有用處!」

  李聖奇怪道:「林將軍,你要這個做什麼?又老又笨重的火炮,我們早就淘汰了,你要想玩炮,我給你弄門最新的,兩匹馬就可以拉動,還能四周轉動調整角度的。」

  林晚榮哈哈大笑:「李大哥,我要的就是老炮。記住了,這炮外觀得嶄新明亮,樣子要就跟新的一樣,但是裡面全是廢鐵,怎麼都不能打響!然後再在上面塗幾個洋文,讓他們看不懂的。總之,越洋氣、越新潮、越能唬人,那就越好。」

  李聖聽得滿頭霧水,但林大人狡猾奸詐,從沒吃過虧,按照他說的去做,肯定沒問題。李聖不好意思道:「將軍,按您的想法做,肯定沒問題。但是那炮身上塗洋文,在下才疏學淺,請問,什麼是洋文?塗什麼樣的洋文?」

  林晚榮從懷裡取出紙筆,刷刷寫下幾筆,遞給李聖道:「就寫這幾個字吧,記住,顏色一定要鮮艷,要顯眼!」

  李聖看著那幾個彎彎曲曲的字母直發愣,胡不歸也是大眼瞪小眼:「將軍,這就是洋文麼?您真厲害!這玩意兒怎麼個念法,又是什麼意思?」

  林晚榮接過紙片,指著上面幾個字母道:「大家跟我念,F-U-C-K,法克,法克,一定要法克。」

  「法克,法克,一定要法克。」李聖和胡不歸謙虛好學的跟著林將軍大聲念了起來,林晚榮哈哈大笑道:「法克,爽啊!記住了,這幾個字就塗在大炮上,老子給它命名了,就叫法克炮!」

  「將軍,這個法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怎麼感覺您很喜歡法克?」李聖奇怪道,胡不歸也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林將軍白眼一翻:「唉,兩位大哥,我是個文明人,本來不想說粗話的,但是你們一定要逼我,這個法克的意思就是,就是,哦,胡大哥,聽說你在八大胡同軋了個姘頭,那你們每天晚上干的那事,學名是怎麼個說法?」

  胡不歸老臉一紅,不好意思開口,李聖笑著搶道:「胡大哥,那叫歡好,是不是?!」

  林大人搖頭道:「歡好這個詞太文明,不過你們也難得文明一回,就這麼的吧,法克的意思就是歡好,狠狠地歡好!」

  「法克炮?歡好炮?」胡不歸和李聖面面相覷,拚命的忍住了笑,這林將軍果然天縱英才,起的這炮名,絕了!

  落定了「歡好炮」的事情,林晚榮虛心的向胡不歸請教起地理知識來,最關注的就是那生長煙草的科布多。按照他的想法,資源是死的,人是活的,突厥沒有意識到煙草將會給社會帶來多麼大的變化,那我林大人就勉為其難去幫幫忙好了,殺到突厥去,搶他們的女人、搶他們的寶馬、搶他們的煙草。自古以來就只有突厥人搶大華,為何我大華就不能搶突厥?俗話說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快樂無窮嘛!

  胡不歸聽林大人滿嘴跑火車,什麼烏蘭烏德,什麼伊爾庫次克,什麼色愣格河、車車爾勒格、烏斯季庫特,甚至連哪一塊地是突厥人從誰手裡搶來的都弄得一清二楚。胡不歸一陣激動,緊緊的握住林將軍的手道:「將軍真乃神人也。末將與胡人交戰多年,也只知道巴裡坤一帶,將軍未曾上陣,卻連他們的歷史與汗都都瞭解的如此清晰。老天祐我大華,將林將軍派給我們,他日上了戰場,憑將軍胸中的丘壑,定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這老胡的馬屁功夫也大有長進啊,林晚榮靦腆道:「胡大哥見笑了,小弟只不過愛好學習,讀書破百萬卷罷了。」

  李聖與胡不歸對林大人的不要臉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哪天要是不吹了,那才是不正常。當下林晚榮依照從祿東讚那裡學來的半吊子地圖,畫了個大概,胡不歸加以補充,將科布多的具體位置標了出來。雖然不知道林將軍為何對科布多如此感興趣,但見他此時態度與先前有極大差別,從「要我打」轉變為「我要打」,胡不歸心裡自然高興萬分,對他毫無保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校場回到城中的時候,正是夜晚時分,林晚榮想起還有高麗與誠王的兩個宴會,一時有些躊躇,也不知該不該去。高麗的宴會倒還罷了,但是自己一直與誠王對著幹,這老小子主動邀請自己赴宴,不知道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在城中走了一陣,到了一處僻靜地,林晚榮忽然止住腳步,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一番,輕輕叫道:「仙子,仙子——」

  叫了幾聲,四處一片寂靜,無人應答。林晚榮心裡疑惑,按照協議,仙子應該隨時跟在身邊保護自己的啊,今日到胡人營中,也不知她躲在哪裡。

  「寧仙子——雨昔,雨昔——」林晚榮大叫了兩聲,便覺身邊清風襲來,一陣暗香拂過,轉頭一看,就見寧仙子面沉如水,靜靜的站在了自己身旁。[天堂之吻手 打]

  「咦,神仙姐姐,你從哪裡飛來的?」林大人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我剛才尋了你半天,卻沒見著你人影!」

  寧雨昔臉上毫無表情,淡淡道:「你方才叫我什麼?!」

  「寧仙子啊!」林晚榮張嘴就答。

  「後來又叫了什麼?」

  「雨昔——」

  「啪」地一聲輕響,卻是一柄劍鞘疾駛飛出,氣勢凌厲,直往旁邊樹上掛去,入木三分。寧仙子望著他,面色如水,眼角卻已有一分薄薄的怒色。

  「雨昔,你這是怎麼了?劍鞘和寶劍可是一對,你怎麼好意思拆開他們呢?!」林晚榮嘻嘻一笑,腆著臉皮道。

  「雨昔這兩個字,不是你能叫的。」寧仙子收拾了心境,面色平靜的說道:「你可以叫我寧道人。我答應了護衛你的生命,可沒答應不讓你傷殘。你若是身上少了些什麼東西,只要留得命在,我也不算違背約定。你想清楚了。」

  「雨昔,你出家了?看不出來啊!唉,真是糟蹋了一鍋乾糧啊!」林大人搖頭感慨,臉上滿是可惜之色。

  寧雨昔刷拉一聲,手中長劍飛出,自他耳邊穿過,林大人只覺耳邊一涼,幾根伸出來的頭髮便應聲而落,悄無聲息。

  ***,玩飛劍威脅我啊,老子可不是嚇大的,他抹了把額頭冷汗,輕歎道:「扔的真準。雨昔,什麼時候也教教我啊,我對飛刀一向很有興趣的!」

  寧仙子的涵養果真修煉到家,淡淡說道:「這一次只是警告,下一次可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晚榮歎口氣道:「想和你說會兒話,怎麼會這麼困難?今天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嗎?」

  寧仙子眼簾微閉,算是作答,林晚榮嘿嘿一笑:「仙子姐姐,你的皮膚真好,身材更好——哦,哦,算我沒說,請你把劍拿開些好嗎?我這個人很喜歡開玩笑的!」

  寧雨昔將手中的長劍往他脖子上壓了壓,緩緩說道:「你要珍惜現在說話的機會,很可能你馬上就開不了口了。」

  「仙子姐姐,你對胡人要借大炮怎麼看?」感覺冰涼的劍鋒貼緊了脖子,林大人再不敢佔便宜,老老實實說道。

  「不知道!」寧雨昔簡潔回答:「不該我管的事情,我從來不問。」

  「那誠王呢?誠王的事情歸不歸你管?」林晚榮抓住機會問道:「他邀我去赴晚宴,我去不去呢?穿哪套衣服去?仙子姐姐幫我拿個主意好不好!」

  「你要問誠王?」仙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不該來問我的,有一個人比我更清楚。」

  「誰啊?」林晚榮不解道。

  「你忘了麼,那日夜晚,她還來殺過你的。」寧雨昔嫣然一笑,如寒冬裡的牡丹綻放,無比的艷麗嬌媚,林大人心裡卻冷颼颼的,硬著頭皮道:「姐姐,你說的是誰啊,我最近用功讀書,把腦子讀壞掉了,你說的清楚點。」

  「你不是腦子壞掉了,你是心思壞透了。」寧雨昔美麗的笑容漸漸消逝,修長的手指往劍柄按去。

  「啊,我想起來了。」林大人面上一片驚喜之色:「姐姐說的是那天晚上來殺我的那個黑衣女子,也就是你師妹,對不對?唉,總算沒把腦子讀壞。」

  「你認識她麼?」寧雨昔淡淡道。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她呢?她是刺客,我是被刺的,完全對立,仙子姐姐你當日不是也看到了麼?說起來,還沒拜謝仙子姐姐的救命之恩呢。」林晚榮嬉皮笑臉,拱拳拜了三拜,心裡暗念拜天拜地拜父母,禮成!

  「是麼?真的不認識?!」寧雨昔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望著他道。

  知道自己與安碧如關係的,就只有寥寥幾個人,老皇帝對寧雨昔心懷猜忌,絕不會把我和安姐姐的事情對寧雨昔說,林晚榮哈哈一笑道:「真的不認識,不過她是你師妹。什麼時候仙子姐姐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大家和和氣氣發大財,那該多好!」

  「你看,這是什麼?」寧雨昔手中握著一隻蜂針,輕聲說道。

  「咦,這不是我們相識的紀念物嗎?沒想到姐姐一直保存著,真是情深義重啊。」林晚榮趕緊笑道。

  「蜂針,五毒!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人能調製出來。」寧雨昔搖頭輕笑:「說你不認識她,你自己相信麼?虧你們做地一出暗殺好戲!」

  林晚榮心裡冒冷汗,這寧仙子夠深的啊,原來早就看出我與安姐姐相識了,可她一直沒有揭破,這又是何用意呢?難道是看上我了?長得帥就是麻煩啊!

  「仙子姐姐,我只是問一下你對誠王的看法麼。怎麼引出來這麼多牢騷?是不是平時沒有人陪你說話,心中空虛寂寞啊!」林晚榮訕訕一笑。

  寧雨昔微哼一聲:「這世界上不止你一個聰明人,切莫把別人都當成了傻瓜。安師妹如何與你勾搭我不管。但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耍什麼心眼,否則——」

  「否則人頭落地是不是?」林大人哼了一聲,指著自己的腦袋,大聲道:「你砍啊。有本事你來砍啊,看看是你的寶劍利,還是我的脖子硬?叫你聲仙子。你就以為自己真的是仙子了麼?要不是看在你和青璇是親戚的份上,我早就一槍崩了你。崩了你,知道吧?」林晚榮對著太陽穴,比劃了個打槍的手勢,那凶狠的模樣,就像是寧仙子欠了他五百兩銀子。

  寧雨昔見他氣鼓鼓的樣子,心裡好笑,淡淡道:「你說完了麼?」

  林晚榮倏的轉過身來,凝望著她道:「把那金牌給我!」

  「什麼金牌?」寧仙子一愣,旋即明白了,搖頭道:「你要那金牌做什麼?」

  林大人凶神惡煞道:「本大人花錢買了東西不滿意,現在要退貨!怎麼,沒有三包期啊?!什麼服務態度!快把金牌還給我,回你的仙坊玩兒去吧。」

  寧雨昔又好氣又好笑,這個人怎麼什麼想法都有,她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做到,那金牌是絕不能退還的。」

  林晚榮大怒道:「反了你啊!誰是老爺,誰是跟班,你弄清楚沒有?沒有一點敬業精神,不職業,不專業,你們那個賣魚的仙坊,培養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金牌還給我,你,一邊玩兒去!」

  寧雨昔名滿天下,身份地位何等的尊貴,又有誰曾對他如此大喝小叫?即便是涵養再好,見林三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也忍不住心中來氣,手中長劍微微顫抖,恨不得在他身上刺幾個窟窿。

  「想殺我是不是?」林大人一挺胸,冷冷笑道:「那就來啊!你要不敢殺,你就是我老婆!我要被你殺了,我就不是你老公!!嘿嘿,你們那個賣魚的仙坊,名聲好的很那,動不動就要弒殺僱主,大爺我伺候不起。乾脆讓你要了我的命,大家都清淨!」

  寧仙子平日裡接觸的都是彬彬有禮的有德之士,何曾遇見過這樣的潑皮無賴,氣得玉臉通紅,手中長劍幾次揚起,終於還是放下了。

  「我『玉德仙坊』答應的事,從未失信過。你想要我做什麼?」寧仙子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平靜說道。

  「做什麼?沒伺候過人啊!老爺我現在走得累了,去叫輛馬車來。還有,別老擺著那張苦瓜臉,多笑笑!」林大人哼哼一聲,吩咐道。

  「你——」寧仙子氣得渾身顫抖,沉默良久,終於一跺小腳,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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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入幕之賓


  這就走了?我還什麼便宜都沒佔上呢!林大人心裡一陣陣失望,站立了一會兒,正要邁步前行,忽聞一陣車轱轆聲響傳來,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過來。車把式跳下來道:「老爺,是您叫車麼?」

  林晚榮一喜,急忙點點頭:「是我是我!大叔,剛才去叫你車的人呢?」

  「您說那位小姐啊?」車把式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她可真是個好人。給了我這麼大一錠銀子,叫我過來接您,怎麼,您與她不是一路的麼?」

  林大人暗自點頭,發飆有成效啊,管她什麼仙子神女,絕不能給她好臉色看。正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女人絕不能慣著,就得打著罵著順便疼著愛著。

  「哦,她是我家的一個使喚丫頭,可能奉了我老婆的命辦別的事去了吧。」林大人嘻嘻一笑,四處張望了一眼,也沒見寧雨昔隱身在何處,便登上馬車鑽入廂內:「大叔,誠王府你知道吧,咱們去那遛遛!」

  車把式見這位年輕的老爺和藹可親,膽子也大了起來,輕輕將簾子放下道:「誠王啊,知道,他老人家可是位出了名的賢王,慈眉善目的,對周圍百姓也好,大家都說,他要當了皇帝,咱們百姓就有福——」他說了一半就急忙住口了,顯然意識到已犯了忌諱,訕訕笑道:「學老兒胡說的,老爺你可莫要當真。」

  「你說了什麼?」林晚榮奇道:「我剛才耳朵背過去了,什麼也沒聽到,你再說一遍好嗎?」車把式感激一笑,急忙催動馬車疾駛而去。

  誠王的府宅與皇宮遙遙相對,呈南北呼應之勢,佔地極為寬廣,怕有數十畝之多,遠遠望去,紅瓦高牆,亭台樓閣,氣勢十分的雄偉。皇帝賜給林晚榮的宅子本來就已算大地了,但與這王府相比,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了,能與之媲美的,大概就只有皇宮了。

  誠王門前懸掛著兩個巨幅燈籠,高大的朱漆大門上扣著一對紫金環,上書一塊金光燦燦的牌匾——誠王府!

  林晚榮下車來的時候,誠王早已在門口候著了,望著他抱拳笑道:「林大人光臨敝府,本王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哎呀,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林晚榮嘿嘿一笑:「小弟冒昧前來貴府打擾,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是。哦,小王爺,你也在啊。好久不見,你長得越發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都快比上我了。」

  趙康寧英俊的面頰抽動了一下。強裝出笑容道:「林大人是我府上的貴客,父王都要親自出門迎接,康寧在此守候也是應該的。」

  林晚榮走到他身邊,笑嘻嘻的拍拍他肩膀:「小王爺太客氣了,咱們在金陵就認識了,算起來也是老相識了,何必這麼見外呢?老王爺,小王爺,請——」他反客為主,謙虛的請誠王父子先行,三人入了宅子。

  誠王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嫡親兄弟,其身份尊貴可想而知,走廊裡***通明、張燈結綵,三步一個金絲燈籠,五步一個琉理盞,處處繁花似錦,僕從雲集,好不熱鬧!

  見林晚榮一路走來東張西望,似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趙康寧輕蔑一笑,誠王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咦,老王爺,那個是什麼?」林晚榮指著遠處一處奇景,好奇說道。

  誠王父子抬眼望去,只見園子不遠處有一處巨大的水池,一架龐大的木製風車正緩緩轉動,將池水抽出,甩的高高,又落到池中,濺起一片片美麗的水花。風車乃是由人力推動,三個壯漢不斷的推動攪桿,將池水掃上天空。

  「哦,這個是昔年本王在雲南戍邊的時候,見過的一種水車,當時甚是喜歡,回京後,我就叫些工匠照做了一個。這水車有風的時候就會緩緩轉動,將池水甩出,美麗異常。本王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風生水起,」誠王微笑說道。

  「風生水起?」林晚榮點點頭,豎起大拇指:「老王爺果然有學問,比我強多了。要叫我起個名字的話,就叫個老牛吸水還差不多。」

  趙康寧冷冷一笑,你是個什麼雜碎,一個小小家丁而已,是下人中的下人,放在以前,給我提鞋都不配,怎能跟我父王相比。

  「咦,老王爺,這個又是什麼?好大一條蛇哦!」林晚榮指著近處一處景觀,嘖嘖歎道。那是一棵樹幹雕成的蛇形動物,正橫盤在一處小溪流水之上,只見它肢體粗長,頭頂長角,口邊多須,眼中帶煞,張牙舞爪,氣勢非凡。身上還用黃燦燦的金子,鑲出一道道的金鱗,煞是神氣。

  「這個是本王閒來無事,囑托匠人們雕刻的一條小金龍,做裝飾用。」誠王眼中鋒芒一閃,笑著言道。

  「哦,」林晚榮點頭道:「原來是雕條小金龍玩的。老王爺,剛才風生水起那個名字很好,不知這條小金龍您老人家給他起名字沒有?」

  「這個,暫時沒有。」誠王笑道,「林大人有如此興致,那不如給它賜個名吧?」

  林大人靦腆一笑:「這個,不太好吧,我學問低、見識淺,取個名字怕嚇著了大家——這小溪裡有水有魚,還有一條金龍,那不如就叫它個『魚龍混雜』吧,貼切的很,嘿嘿!」

  趙康寧再也忍不住了,哼了一聲道:「什麼『魚龍混雜』,這叫做龍困淺水,父王早已取了名字的。」

  「哦——」林大人張大了眼睛,拖長了聲調,一副驚訝之態:「原來叫做『龍困淺水』,果然有學問!『風生水起』,『龍困淺水』,嘖嘖,這兩個是什麼意思呢?唉,最近讀書太多,腦子壞掉了,一時想不起來。」

  趙康寧衝動下一開口,便知道壞事了,誠王威嚴瞪了他一眼,小王爺便再不敢開口說話了。他此時就站在林晚榮身邊,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傳來,林晚榮心中一凜,深深看了趙康寧一眼。難怪那些突厥崽子輕鬆寫意,原來還有暗手啊!老子送他們一門法克炮,還真是沒冤枉他們。

  林大人苦思了半天。歎道:「唉,說起來,前幾天皇上也邀我去過皇宮內院遊玩。可是和王爺比起來,那場面,那氣勢,嘖嘖——」

  「如何?」誠王眼光閃閃,輕聲問道。

  「皇宮裡除了地方比這裡大那麼幾寸,其他的,就差的遠了。沒有金絲燈籠,沒有琉理盞。沒有風生水起,更沒有這活靈活現的小金龍。」林晚榮搖頭歎氣道:,『龍困淺水』,『風生水起』!老王爺,看來皇上的日子過的很緊張啊!」

  「是嗎?」誠王打了個哈哈:「林大人,我們不要在這裡耽擱了,快些進裡屋去吧,諸位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三人直往廳房行去,那大廳中檀木桌椅,大紅地毯。玉砌雕欄,裝飾的富麗堂皇。廳內早已擺滿了美酒佳餚,數十個美貌的侍女伺候一旁,旖旎而又特別。

  客座處早已坐了數人,林大人挨個望去,卻是生面孔多,熟面孔少。事實上,他雖然做了吏部副侍郎,卻掛的是一個空職,滿朝文武,他除了認識徐渭和李泰外,其他的則是一概不識了。

  「咦,蘇狀元兄,你也在這裡?」好不容易望見靠近上方的席位上坐著一個熟人,林晚榮臉上立即現出誠懇親切的笑容,熱情打招呼道。

  蘇慕白對他微一點頭,算是回禮,誠王微笑道:「林大人,本王今日宴請的,都是朝中同僚同事,可沒有什麼拘謹的。來,來,來,你就坐在這裡吧!」

  話一說完,他便親自拉著林晚榮,往最上首的主客位而去。林大人一驚,哎喲,老傢伙耍詐,這滿堂的尚書宰相大學士,哪個不是一品大員。他偏偏拉了我一個副廳級幹部坐最上席,不是故意讓我難堪麼?林大人哈哈一笑道:「王爺,這最上席自然應該留給最尊貴的客人了,我還是不坐了吧,屁股會生瘡的!」

  誠王爽朗笑道:「林大人客氣了,你就是本王最尊貴的客人。年紀輕輕便蒙聖上恩寵,做了吏部副侍郎,又得皇上親自題名『天下第一丁』,聖眷之隆,無人能出你右。假以時日,林大人封將拜相自是不在話下,就是封一個異姓王爺也不叫人稀奇。叫大家說說,你不上座,還有何人來坐?」

  「是啊,是啊,正該林大人上座。」場中眾官一起喧嘩了起來,眼中卻是神色各異、嘲笑的、不屑的,羨慕的、嫉妒的,不一而足。誠王向蘇慕白掃了一眼,只見他目不斜視,舉壺將酒杯斟滿,猛一仰頭便灌進了脖子裡。[天堂之吻手 打]

  「唉,我平生最擅長做的是做愛。坐上席這種事情,真的不是我的特長。不過,既然諸位大人看的起我,那我就勉強坐了吧。他日皇上要責怪我尊卑不分、禮數不全,大家可要為我作證哦。」林晚榮臉色為難的說道,眾人便轟然應是,催促謙虛地林大人坐在了上席之首。

  見林晚榮落座,誠王父子也在主位坐下,美酒佳餚紛紛端上,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誠王虎目一掃,大聲笑道:「這是今年開春以來,本王首次宴請各位同僚,請諸位放寬心懷,盡情歡樂。來啊——」

  他一拍掌,門外頓時裊裊娜娜走進十餘名美貌的女子,含笑行到各人席前紛紛施禮,另有數女抱了琵琶絲竹,款款奏樂。在音樂的熏陶中,諸位大人也漸漸的放開了起來,與身邊的美貌女子調笑起來,一時之間,歡笑聲不絕於耳,氣氛熱鬧非常。倒是那新晉的狀元蘇慕白大人,對身邊的美女不苟言笑。一人喝著悶酒,顯得有些不合拍。

  誠王看了看蘇慕白,又掃了林三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林大人今天下午在胡人那裡就已吃了野味。坐在上首又是眾人目光所聚,甚不自在,雖然身邊那陪酒的女子粉面桃腮一副嬌俏模樣,他卻少了幾分興致。不過見大家玩的開心,他也在那小妞的小臉蛋上摸了一把,輕浮道,「小妹妹,你今年幾歲了啊?」

  「奴家十六了。」小妹妹低下頭羞澀說道。

  「十六?我看不止吧!」林大人盯住她的酥胸吞了口口水:「十六都有這麼大了?我瞧別人二十六也長不出你這麼大個的。」

  「大人,你壞死了。」小妹妹輕輕扭捏幾下,撲在他懷裡撒嬌起來。

  媽的,二十六的姐姐還來跟我裝嫩。當老子不識貨麼。誠王這老傢伙良心被狗吃了,邀我坐上位,卻敢以次充好。以老裝嫩,以為老子是第一次出來混的初哥?

  林大人嘿嘿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任憑「小妹妹」在身上摩擦扭動,他自威風凜凜,巋然不動。

  誠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林大人雖然與旁邊女子說說笑笑,卻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便笑道:「怎麼,林大人,莫非是這丫頭不合您的口味?」

  「我口味比較獨特,一般人伺候不來。」林晚榮嘻嘻笑著舉杯:「老王爺,我敬你一杯,你那『龍困淺水』『風生水起』叫小弟我長了不少見識。」

  誠王笑著一杯飲盡道:「林大人莫慌,稍後還有更精彩的。」他雙掌輕輕敲擊,場中絲竹頓時一起停了下來,就連正在與眾人調笑的歡場女子們也都靜謐下來。場中頓時安靜之極。

  「咚——」一聲琴弦輕輕響起,便如一把小錘敲擊在眾人心靈,琴弦聲音漸大,如玉珠落盤,清脆入耳。

  一個女子聲音幽幽唱喏道: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不知何時,場中已多了一個潔白屏風,一個曲線玲瓏、豐滿誘人的身影透過屏風,落在眾人眼中,憑添許多神秘色彩。屏風後的那女子聲音清越,似能穿透玉石、擊鼓鳴鐘,伴隨那綿綿琴音,將這相思之情演繹的纏綿悱惻,感人異常。

  場中都是才學之士,只聽這一曲,便已知這女子非是常人,再看那女子身形曼妙、曲線動人,頓時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誠王神秘一笑道:「諸位不必猜了,這位可不是八大胡同裡的紅人。八大胡同裡的那些庸脂俗粉,怎能與這位佳人相提並論。」

  他一揮手,那屏風便自動收起,一個嫵媚動人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這女子一襲淡紫長衫,面上蒙著一塊薄薄絲巾,正遮住臉龐。身形有如扶風的弱柳,輕輕搖曳生姿,細細的蠻腰,豐胸翹臀,勾勒出一個無限美好的曲線。只看這身影,便知該女定有絕世之姿。

  那女子身形淡定,站立自如,優雅中卻又隆乳翹臀,說不出的誘惑,說不出的迷人。

  誠王自己也看得愣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迷戀之色,旋即又露出絲絲堅定,笑著道:「今日春暖花開,正是登閣入室的好日子。趁著今夜這良辰美景,本王便為大家送上一份大禮。這位小姐乃是一位神仙一般美麗的女子,琴棋書畫刀槍劍戟樣樣精通,尋常人等皆不是她的對手。今日場中諸位各憑本事,誰若能博得佳人一笑,便可做這美人的入幕之賓!」

  入幕之賓?場中百官平日朝堂上是人五人六,下了朝來便都是風流倜儻,自認非常。眼見這天仙般的女子近在眼前,若能與她有一夕之歡,定然快活賽過了神仙。

  「王爺,如何博得佳人一笑?!」一個大肚便便的老頭子問道。

  誠王笑了一聲道:「這個麼,就憑各位的本事了。說笑話,跳舞,唱曲,十八般武藝皆可使出,怎麼讓她笑,你就怎麼來。這位小姐說了,良宵苦短,千金難買一笑,誰若讓她真心笑出,那便是她的入幕嘉賓。」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逗佳人一笑,要放在平常的熟人身上也不難。但這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世未知,性格未知,要讓她笑上一笑,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

  靠,這樣也行?林大人看得大眼瞪小眼。誠王望著他神秘一笑,輕聲道:「林大人,你不是口味獨特嗎?怎麼樣,這位小姐能符合你的口味麼?」

  「唉!」林宛榮微微一歎:「王爺,我真的是個很正經的人,從不沾花惹草——哦,對了,讓這位小姐笑了,真的可以做她的入幕之賓嗎?王爺你不是訛人的吧?」

  「本王一言九鼎。」誠王眼神閃爍,面沉入水:「你要讓她笑,她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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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笑話


  「老王爺,小弟可以冒昧的問個問題麼?」林大人溫文爾雅說道。

  誠王微笑看了他一眼:「林大人,你是我今日的座上嘉賓,何須如此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來,本王一定知無不言。」

  林晚榮點了點頭,指著場中那俏麗的女子,輕聲道:「王爺,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逗笑這位小姐?難道她平日裡都不會笑麼,還是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了?」

  誠王愣了愣,這叫什麼話,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也只有林三這小子能想出來了。王爺哈哈一笑,拍著他肩膀說道:「林大人果然風趣幽默,本王看好你,今晚的入幕之賓,看來非你莫屬了。這位小姐不是不會笑,而是說過,她的笑顏只對中意的人兒綻放,沒準就是林大人你了!」

  「是嗎?」林晚榮色瞇瞇的看了場中女子一眼,蕩笑道:「這位小姐果然有個性,我喜歡。其實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老王爺,你認為,做人,怎樣才算成功呢?」他後面一句話卻是大聲所說,讓大廳中人都聽得清楚明白,場中人聽林大人發表高論,當即停下了議論,豎起耳朵聽他的高論。

  「這個,本王尚未思考過。」誠王爺笑著說道:「願聞林大人高見。」

  「王爺當然不用考慮了,您是天生的富貴命,含著金勺出生的,我們這些人哪能和您相比呢。」林大人嘻嘻一笑:「叫我說來,其實做個成功人士很簡單,男人麼就得天天向上,女人那就得笑口常開。嘿嘿,王爺,您是高明人士,肯定一聽就懂。」

  他是騷人,說的話也帶著股騷勁,大廳內也有不少和他一樣的騷人,一聽他打的隱語,便有人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這位林大人,看來也是***場中的老手啊,這樣隱諱的笑話都能講出來。

  反應快的反應慢的都聽出了他話裡含義,轉過身去偷偷笑了起來,倒是場中那位小姐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誠王哈哈笑道:「高,高!林大人果然高深莫測,本王佩服。現在我是越來越看好你了。不過,今日在場的都是我大華的精銳,你也有不少的勁敵哦!」他說完,似是漫不經心的往眾人身上瞅了一眼,眼光卻落在了蘇慕白身上。

  若能做這位小姐的入幕之賓,定然快活賽過了神仙,眾人心思被美女吸引,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苦思冥想著要怎樣才能逗她笑。

  果然是大華的精銳,才思敏捷之極。林大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便見剛才說話的那位大肚腩的葉大人站起來道:「諸位同僚都如此謙虛,那下官便拋磚引玉,先行獻醜了。王爺,我就來說個笑話吧!」

  誠王點頭微笑,示意他繼續,林晚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都老成那樣、胖成那樣了,還想著做人家小姐的入幕之賓,實在夠浪。

  「這位兄台,請問這位葉大人在朝中是何職位?我見他才思敏捷、風流倜儻,想來官職應該不在我之下吧。」林大人拉住坐在自己身後的一位大人問道。

  那大人驚愕之下,連口中的美酒都差點噴了出來,林大人果然是天子寵臣,連葉大人都不放在眼裡,看來取代他的位置是指日可待了,說不得要好好巴結一下這位天子近臣:「哦,林大人您說葉大人啊,他乃是當朝吏部尚書!」[天堂之吻手 打]

  吏部尚書?丫丫的,那不就是我頂頭上司的上司?林大人尷尬一笑:「這位兄台果然夠誠實。其實葉大人身為我的上峰,我怎能不知道他?剛才問這話,只是想與兄台結識一番,兄台高姓大名,何處高就啊?」

  那位大人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下官晏道幾,乃是文華殿學士一名,專門負責各種史書典籍的抄錄與記載。另外,逢著重大盛事,例如祭天、大赦,下官也為皇上起草詔書。」

  哦,這不就是秘書麼,這可是一個好差事啊。晏道幾的位置在後排首位,說明他是第二檔裡面的第一,林晚榮抱拳道:「原來是晏道幾晏兄,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林大人正虛情假意的與晏道幾寒暄,卻聽那邊葉大人已經開始說笑話了。只見他挺著個大肚腩,一步三顛的走到那小姐身邊,諂媚笑道:「從前,有一個秀才捉弄一個結巴小孩,他說:『你要是學聲鴨子叫我就給你買袋瓜子吃!』那結巴小孩就說:『你就是給我買十袋瓜…瓜…瓜…瓜子,我也不給你學鴨子叫!!!」

  他邊講笑話便學那鴨子叫,大肚腩一抖一抖,甚是可笑,眾人一起大笑起來。葉大人得意的瞅了那位小姐一眼,卻見她神色淡淡,甚是冷漠,根本就沒有一點要開口笑的意思。

  林晚榮哈哈大笑,你這老頭講笑話,也太欠缺了點火候,咱們男人講笑話,哪能那麼老實呢,不沾點葷腥,那還叫什麼段子呢。

  見吏部尚書葉大人親自出馬了,雖然收效甚微,卻起了一個良好的帶頭作用,頓時又有幾人起來講笑話,只是那女子就像一個天生的冰塊,別人笑得前俯後仰,唯獨她面無表情,巋然不動,便像是個聾子一般。

  裝的倒像!林大人心中偷笑,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還不知道你這狐媚子竟也能扮仙子呢,好一副聖潔模樣。

  見場上氣氛越來越活躍,可是能讓美麗女子發笑的卻沒有,誠王四周望了一眼,眼光落在蘇慕白身上,笑道:「蘇狀元,你是新晉的恩科頭名,才學定然不淺,快也來試試吧。」

  林晚榮與蘇慕白是老打交道的了,聞言立即帶頭鼓掌叫好。蘇慕白瞥了他一眼,點頭起身笑道:「今日在場的都是慕白的前輩上峰,下官本不敢逾越。但既然是王爺發話了,下官說不得也只好獻醜了,我就也來講一個笑話吧。林小毛的父母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叫大蛋,二兒子叫二蛋,請問三兒子叫什麼呢?」

  「這個簡單,大蛋,二蛋,後面接著的自然就是三蛋嘛!」一個直腸子大咧咧的叫道。

  「林大人,你認為呢?」蘇慕白微微一笑,問道。

  你爺爺的,敢罵我?林大人心中惱怒之極,他是整人專家,這笑話雖然隱諱,可裡面的雙重含義他自然聽得明白,他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的道:「蘇大人好才學,這個答案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了。」

  蘇慕白哈哈一笑,得意道:「林小毛的父母有三個孩子,大的叫大蛋,二的叫二蛋,第三個,自然就是林小毛了,哈哈哈哈,承讓,承讓!」

  原來是個腦筋急轉彎,果然有趣,場中眾人都笑了起來,也有個別聰明的,聽出了這笑話裡的含義。三兒子叫林小毛沒錯,可是按照他兩個哥哥的順序排下來,他也叫林三蛋,這名字一點不假!

  林三蛋?!那人驚駭的望了林大人一眼,只見他面帶微笑,似是沒聽出這其中含義,那人心裡這才安生下來,還好還好,這林小毛沒我這麼機靈。

  三蛋的故事講完了,那女子卻依然端坐,不發一言,看來今夜沒人能夠打動她了。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

  誠王望見蘇慕白眼中閃爍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起身道:「蘇狀元好才學,本王甚是欣喜。只是今夜的主旨是逗佳人一笑,眼下佳人久盼,卻無一人能成,叫本王也好生著急啊。林大人,你跟在皇上身邊,才華本事自然都是一流的,你也來試試吧。不過——」

  誠王微微一頓,看了廳中諸人一眼,笑道:「諸位同僚都是講笑話博佳人一笑,為了公平起見,林大人,你就也說個笑話吧。大家有無意見?」

  「好!」眾人轟然叫好,久聞這林大人的大名了,又是勝高麗又是斗突厥的,奇事一件件,卻一直沒有親眼目睹過他的神奇,今日終於可以開開眼了。

  「唉,諸位大人抬愛了,林三才疏學淺,真的不會講笑話。」林大人起身靦腆一笑,甚是謙虛恭謹。

  「林兄過謙了。」蘇慕白眼神閃閃,望著他道:「你深得皇上寵信,是皇上御筆親題的『天下第一丁』。這『天下第一』四個字便足可說明一切,你定然有過人之處,非是我們這些凡塵俗子可以比擬,講個笑話又能算得了什麼?」

  「是啊,是啊!」眾人一陣鼓噪,情緒甚是熱烈。

  林晚榮嘿嘿一笑:「既然蘇狀元如此抬愛,那小弟也只好試上一試了。狀元兄,如果你在大街上遇到一條瘋狗,你會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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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笑逗佳人


  蘇慕白沉吟一陣,開口道:「人遇瘋狗,人自然不能怕狗,該當一腳將踢開才是。」

  「夠勇猛,果然不愧為狀元郎!」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蘇狀元說的好,在路上遇到狗的時候不要驚慌,要勇敢地與它博鬥,頂多會有三種結果——狀元兄,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

  「三種結果,無非是我贏、它贏或者兩敗俱傷。」蘇慕白沉聲道。見林三笑得詭異,他心中隱隱升起些不對勁的感覺。方纔他暗罵了林三一回,難道這傢伙聽出含義來了?以這林三的狡詐,他是睚眥必報的,莫不是這話裡又暗藏了什麼陷阱?

  「妙極,妙極!」林晚榮拍手笑道:「看的如此全面和深刻,看來狀元兄一定是與野狗搏鬥過的,三種結果也分析的很到位:一是你輸了,你連狗都不如,二是你們打平了,你和狗一樣;三是你贏了,恭喜恭喜,你終於超過狗了!!!」

  「你——」蘇慕白臉色一變,望著微笑的林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話都是自己說的,只不過林三換了個說法而已,自己的擔心終於成了現實,什麼話到了林三嘴裡就立即變了味道。

  廳中眾人聽得哄堂大笑,這林三簡直就是一潑皮,連蘇狀元都能罵,還罵的如此有學問,佩服,佩服。那沉默不動的女子輕輕瞥了林晚榮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口中輕輕一聲嚶嚀。

  坐在林晚榮身邊的晏道幾眼光便一直注視在那女子身上,聽到這輕聲一笑,立即張大了嘴巴,驚叫道:「她笑了,她笑了!」

  林晚榮轉過頭好奇問道:「晏兄,你說誰笑了?」

  「是她,是她,是這位小姐笑了。」晏道幾激動說道,彷彿是她自己令這位小姐開懷大笑了。眾人一聽小姐發笑了,注意力立即從林蘇二人的對罵上轉移回來了。

  「笑?!沒有啊!」大肚腩的葉尚書大人搖頭道:「晏學士,莫非是你聽錯了?本官距離佳人極近,都未聽到她開口,何來笑聲?」

  「是啊,是啊,一定是你聽錯了!」眾人一起起哄說道,多多少少有些出於男人的嫉妒心理。

  開口的都是一品大員,不是尚書就是大學士,晏道幾雖是二檔中的第一位,卻也不敢頂風跟這麼多大人作對,只得訕訕笑了笑,滿是歉意的看了林大人一眼。

  這個晏道幾有點義氣!林晚榮暗自點頭,緩緩跺到那位女子身邊,嘻嘻一笑道:「這位小姐,我是獵人,你是狐狸。我是開水,你是茶葉。我是馬車,你是車把式。我是銀票,你是銀子。」

  眾人聽得稀里糊塗,林大人打這兩個比喻是什麼意思,太隱諱了。那女子看他一眼,輕聲說道:「什麼意思?」

  這尚是她首次開口說話,只聞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叫人遐想無限。

  「這還不簡單麼?如果你是狐狸,我是獵人,我一定會追你的。如果你是茶葉,我是開水。我一定會泡你的。如果我是馬車,你是車把式,你一定會駕(嫁)我的。如果我是銀票,你是銀子,那麼,我是一定一定會取(娶)你的。」林大人看著她嘿嘿一笑,臉上神情說不出的淫蕩下賤。[天堂之吻手 打]

  「噗嗤。」一聲輕笑傳入眾人耳膜,眾人聽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了,小姐真的笑了。

  「無恥,太無恥了!」場中的男人們氣得七竅生煙,林大人到底還要不要臉了,怎麼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口,一個男人當眾說出這種話,成何體統。

  「臉皮都厚到這種程度了!」佳人輕聲言道,聲音恰好只讓二人聽見。

  「彼此彼此了。」林大人張開大嘴,對著小姐嘿嘿淫笑。

  誠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旋即轉為堅定,輕輕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恭喜林大人,賀喜林大人,終於抱得美人歸!」

  「不好意思,運氣好而已。」林大人四週一抱拳,謙遜說道,看的眾男人暗自心恨。

  「春曉苦短,一刻千金,就請林大人享受去吧!」誠王哈哈一笑,那蒙面女子嚶嚀一聲,羞不可抑,撒開小腳就往裡面跑去。

  「真的要享受嗎?」林晚榮望著稱王狐疑地道:「大家都在這裡受苦,我一個人去享受,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誠王笑道:「林大人放心吧,眾位同僚另有佳人相陪,你就儘管去吧。」

  「唉,急公好義一向是我的缺點。」林大人嘻嘻笑著一抱拳,就住裡面廂房而去。早已有隨從在門口守著,恭敬迎過他道:「大人,這邊請——」那隨從將他帶到一處整齊而明亮的廂房中,對著他曖昧一笑:「大人,小姐已經在裡面等著您了。」

  林晚榮點頭一笑,推門而入,只見兩棵紅燭燃得通亮,方才進屋的小姐端坐在床邊,正默默守候著。

  叭嗒一聲,房門被那隨從關上了,林晚榮心裡一跳,玩真的?!他悄悄走過去,坐在那小姐旁邊,微笑道:「請問小姐貴姓啊?」

  小姐嫵媚望他一眼,低頭羞澀道:「奴家姓安。」

  林大人一把扯下她臉上的紗巾,露出一張艷麗動人的美麗俏臉,他愣了一愣,驚喜道:「安姐——」

  「噓——」安小姐纖細地手指豎在唇邊,美目往外一瞥,輕輕阻止了他,口裡嚶嚀一聲,無限嬌媚道:「公子,你好壞啊,摸人家那裡——」

  林大人一愣,不是吧,我還沒動手呢,她怎麼就開口出聲了,這要是傳了出去,叫我林三哥還怎麼見人呢。「小姐,我還沒——」林大人急急說道。

  「還沒脫衣服是吧?您別急嘛,奴家幫您脫。」安小姐撒嬌道,眼光又往外瞥了一眼,一揮長袖撲滅屋裡的***,在自己衣服上拉扯了幾下,傳出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同時一聲吃痛嬌呼:「大人,您怎麼這麼猴急啊,這麼著急就把火燭吹熄了,奴家還沒伺候您更衣呢。」

  這是怎麼回事?林大人心裡疑惑,卻覺一陣淡淡的女子幽香傳入鼻中,一具成熟豐滿的身體緩緩貼近了自己,火熱的鼻息,還帶著絲絲的顫抖,安小姐緊緊摟住他的身體,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抱緊我——」

  要拒絕這個要求太難了,林大人心裡一喜,大手一摟,便從後面環住了安小姐的細柳蠻腰,入手滑膩細嫩,就如新出爐的綾羅綢緞。

  安小姐渾身一陣顫抖,輕輕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事急從權,你可不能做壞事,心裡要想著仙兒——」

  兩人此時靠的極近,安小姐香軟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裡,說幾句話都吐出一片火熱的氣息,溫暖豐滿的小腹和緊繃玉滑的大腿貼著他似有似無的廝磨。林大人只覺一股渾厚的熱力從下腹騰起,週身陽氣如萬馬奔騰,身下小弟一柱擎天,緊緊貼在安小姐的小腹上。

  安小姐成熟嫵媚,所學更是博雜,當然知道那滾燙的東西是什麼,臉色如火燒般的陣陣發熱,忍不住狠狠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壞死了,你把我當仙兒了麼?以為我是她那般好欺騙麼?」

  望著安小姐近在咫尺的火紅滾燙的臉頰,林晚榮微微一歎,輕聲道:「師傅姐姐,這可不是我願意的,是你在勾引我。」

  「不准叫我師傅姐姐。」安碧如嚶嚀一聲羞得偏過了臉頰:「今日之事只是一時從權,萬不可當真,更不可對仙兒提起,否則,我饒不了你。」她眼神朝外輕望一眼,趴在他耳邊道:「只准做戲,不可當真,外面有人聽房。」她眼神飄蕩,身體在他身上緩緩摩擦,豐乳貼近他胸膛壓住,滑嫩如凝脂。安碧如蓮舌生香,檀口輕吐,發出一陣噬骨銷魂的聲音:「哦,大人,您慢點,奴家要被您撕裂了——」

  叫的這麼淫蕩,簡直是要命了啊,林大人聽得口乾舌燥,心火陣陣的上升,貼在兩人之間的火熱越發的滾燙起來,林大人苦惱道:「姐姐,拜託你叫的純潔一點,好不好?你這不是故意在勾引我嗎?」

  「你當我願意嗎?」安碧如望著他嫵媚一笑:「是誠王下了大本錢,讓我一定要勾引你成功。人家不叫兩下讓外面的人聽聽,怎能叫外面知道勾引成功了呢?」

  誠王派安姐姐來勾引我?我靠,派白蓮教的聖母來勾引我,老子有夠檔次,這事擺明了是要離間我和老皇帝的關係嘛,誠王這一招夠絕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誠王再狠,也不知道老皇帝比他更陰,早就暗中查證了安碧如與林三的關係。

  林晚榮想著心裡癢癢,大手撫摸上安姐姐柔滑挺翹的俏臀緩緩揉搓,不經心道:「勾引我?姐姐,你以前也是這樣勾引別人的麼?」

  安碧如身體一僵,眼中的神情剎那間冰冷徹骨,熱情似火的軀體頓時化作了一團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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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該死的溫柔


  感覺懷裡的嬌軀漸漸冰冷,望著安碧如古井無波的表情,林晚榮便覺得不對,心裡哎喲一聲,老子今天下午吃羊肉吃多了,怎麼說出這種洋話來。本來溫馨旖旎的氣氛剎那消失殆盡,這就叫做樂極生悲,林大人心裡懊悔不已。

  「起來吧,外面的人走了。」安碧如輕輕說道,臉上興不起一絲波瀾,漠然望著他,那表情便當他是一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兩人還是緊緊貼在一起,可是與剛才的火熱相比,此時的二人,一個是火焰,一個是海水。

  「不起來!」林晚榮腦子裡念頭急轉,嘻嘻一笑道:「師傅姐姐生氣了,我就不起來。你笑一笑,我再起來。哦,要不我再給你講個笑話,兩個餃子結婚了,送走客人後新郎回到臥室,竟發現床上躺著一個肉丸子!新郎大驚,忙問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的說:討厭,人家脫了衣服你就不認識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拜託,姐姐,你笑一個嘛!我真的講的很認真的。」

  安碧如靜靜看著他,眼中亮晶晶的,一言不發。

  對這位外表放浪的安姐姐,林晚榮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兩個才是性格最接近的人。一樣的陰險狠辣,一樣的多愁善感,一樣的漠視禮法,一樣的放蕩不羈。從前兩個人之間嘻嘻哈哈曖昧朦朧,倒還沒什麼感覺,眼見她突然一下不理自己了,林晚榮便似失去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心中剎那之間空蕩蕩的。

  「你講一百個笑話也沒用。你當真以為我方才是聽你笑話才笑的?我與誠王虛與委蛇二十餘年。卻一直沒讓他佔到便宜。若不是此次他以我苗寨安危相逼,要我陪你一晚,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來了,想逗我一笑,那也絕不可能。」安碧如臉上閃過一絲驕傲,淡淡的望著他,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林晚榮閃過一絲心悸的感覺,緊緊摟住她的身軀,咬牙道:「那老王八拿苗寨安危逼你?媽的,我去砍了他,再砍他兒子,再砍他孫子,砍他祖孫十八代——姐姐,你笑一笑啊。你不要嚇我,小弟弟很膽小的,你笑一笑啊。笑一笑小弟弟就教你跳鋼管舞。」

  安碧如微微搖頭:「殺了他又能怎樣?殺了一個誠王,還有十個、百個、千個誠王會站起來,你殺得完麼?至於笑麼——」她臉上現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輕聲道:「以前對你笑得還不夠多麼?現在,請你放開我——」

  林晚榮聽得發愣,是啊。以前安姐姐沒事的時候就對自己笑瞇瞇的,雖然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自己。但那感覺卻充實而又甜蜜,現在她不笑了,自己心裡越發的堵的慌。

  「把手放開。」感覺環住自己的手臂還是那樣有力,安碧如望著他,輕聲而又堅定道。

  「不放!」林晚榮大聲道:「放了你就跑了,我到哪兒找第二個白蓮教抓你去。」

  安碧如變戲法似的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銀針,望著他道:「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攔的住我麼?」

  「這個——」林晚榮無奈苦笑。安姐姐的武器還真是神出鬼沒啊,自己隨身攜帶的兩桿槍,一桿捨不得對安姐姐使,一桿想使,人家卻又不讓。他從到這個世界泡妞以來,一直是無往不利,該調戲的調戲,該勾引的勾引,基本沒有受過大的打擊。眼見這個貌似放浪的安姐姐,卻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讓自己無從下嘴,心裡的鬱悶是可想而知的。

  還從沒見過他這麼蔫頭蔫腦的樣子,看樣子是受了很大打擊,安碧如望了他一眼,一狠心道:「人生哪能儘是歡樂,該當聚就聚,該當散就散。我與你相處的日子,甚是開心快活,當然,今晚除外。」

  聽她言中隱隱有厭世之意,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緊緊拉住她:「姐姐,你不是要落髮為尼吧,你可別嚇唬我,我這開水還從沒泡過不張頭髮的茶葉呢。」

  「非是落髮為尼。」安碧如搖搖頭:「誠王答應了我,過了今夜之後,便會保我苗寨百年安危。我在外面飄蕩了這麼多年,累了,想回苗寨看一看。」

  「回苗寨?!」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姐姐,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我好久沒去過少數民族了。我在那裡騎馬搶親,再把你搶回來。」

  安碧如聽了想笑,卻又強自忍住了,瞪他一眼:「你當我苗寨是什麼?皆是男女兩情相悅,自動結合,哪有什麼搶親的。」

  林晚榮唉了一聲,懊惱道:「哦,是我記錯了,搶親的可能是蒙古族吧。你們苗寨中講究的是男女兩情相悅,看來我和姐姐你還算不上相悅。」

  安碧如淡淡掃他一眼,咬牙道:「你是仙兒的相公,我是仙兒的師傅,叫我如何與你相悅。」

  正因為你是仙兒的師傅,那才更有味非道嘛。這種話,在這個關口,他可不能說出口。「哦,還有,師傅姐姐你讓我對付寧仙子,我和她才剛剛開始,你這一下要走了,我該怎麼應付?」他說到這裡,四處張望了一眼,按照理論來說,寧雨昔現在應該就在自己不遠處。

  安碧如搖頭道:「你放心吧,她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出現。以她的能耐,大概早看出了我與你是串通的,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她跟在你身邊,只要你施展對我的那些手段,戰勝她不是問題,我對你有信心。」

  安碧如每件事都安排好了,看來隱退之心是早已定下了,想起她那日夜闖天牢拚死相救的事情,估計她是準備以性命相殉了。林晚榮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匆忙中找出個理由,急急道:「姐姐,誠王說派你來勾引我。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他明天看不見你的人影,不是會懷疑麼?」

  安姐姐淡淡道:「你放心,今夜我會一直留在房裡打坐的,你就好生安歇了吧。」

  林晚榮急忙跳起來:「姐姐睡床,我去打坐,唉,好幾個月沒練功夫了,要是再不加把勁,就要被姐姐你超過了。」

  安碧如轉過身道:「你天天到處亂轉,不肯安下心。就算再練上一百年也超不過我,要你打個什麼座?」

  林晚榮早已爬上椅子坐好,苦惱點頭:「我也想與姐姐一起睡床啊。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師傅姐姐長得跟仙女似的,我定力又差,要是不小心擦槍走火,那就不太好了。所以。還是分床睡吧,等以後再合床好了。」

  與這小子說上一會兒話,真是擾亂心神。安碧如強自吸了幾口氣,平心靜氣,慢慢的呼吸平緩下來,竟然緩緩睡了過去。

  本來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入幕之夜,就算不能真個銷魂,但是摸摸抓抓佔些小便宜,那是免不了的,卻被自己一句話搞成這個樣子,失策啊。真是太失策了。林大人懊惱欲死,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方過了一會兒,卻聽見安姐姐輕聲道:「你過來,睡我旁邊。」

  「這個,不太好吧,說好了要分床的。」口中如此說,他跑的比猴子都快,一咕嚕鑽到床上,聞著安姐姐淡淡的芳香,賣乖道。

  安碧如纖手伸出,微帶著顫抖,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林三,這個世界上人心龐雜,難以揣測,雖不敢說人性本惡,但作惡之人卻是不少。你惡行不少,但心思卻不惡,比無數的偽君子都強上百倍。」

  「那是那是,」感覺安姐姐溫柔的撫摸自己的頭髮,心裡無比的平靜,他急忙點頭道:「我是真小人,絕不做君子,不管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

  安碧如淡淡點頭:「認識你以來,有兩件事最讓我感動,你知道是哪兩件嗎?」

  見林三搖頭,安碧如輕輕一歎:「一件是微山湖上養傷之時,趕回金陵前一夜,你唱的那首難聽的歌。」

  「姐姐,雖然我今夜說錯了話,但你也不能這樣打擊我吧,我唱歌得過獎的,那能叫難聽嗎?」林晚榮委屈說道。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安姐姐搖頭微笑:「當時聽你唱這歌,只覺得你很傻,現在想來,大概是我傻。」

  「姐姐,其實我唱那首歌,真的很難聽,我媽以前都說過的。」林大人難得老實一回,低下頭小聲說道。

  安姐姐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卻淚珠落了下來:「第二件,就是你為了維護我,連性命都不要了。我闖進天牢之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與你死在一起好了。早知有今日當時就把你殺了,再自己抹了脖子,總比現在心都死了的好。」[天堂之吻手 打]

  林晚榮大驚,急道:「師傅姐姐,我是無心的,你可不要嚇唬我。」

  「如果沒有仙兒,如果沒有今晚地那句話,其實,我們是可以相悅的。」安碧如忽然衝著他嫵媚一笑,滿臉的淚珠燦爛耀眼,像是滿山綻開的梨花,林大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醒來,卻見身邊空空如也,安姐姐便像一隻飛過的鴻雁,不留下一絲蹤跡。唯有枕邊未干的淚痕,彷彿訴說著什麼。

  林晚榮抹了抹眼角,心道今天天氣不好,露珠都下到眼睛裡了。呆呆望著那濕透的絲枕,想起昨夜安姐姐的淺言低語,他直直的發愣了半晌,忽然輕歎一聲:「你這該死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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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做戲


  論起交往,安姐姐與林晚榮真正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在微山湖上那種半敵對半友情的時光,算是他們共同擁有的一段最溫馨的日子,其他時候則是聚少離多,就連被大小姐撞見的最為曖昧的那一次,也是安姐姐故意使了手段挑逗,還不及昨夜的情感來的真實。這個特立獨行的女子給林晚榮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她敏感、驕傲而又孤獨,外人只看到她嫵媚放蕩的一面,卻沒幾個人能讀懂她心裡的寂寞和孤獨。

  媽的,老子是精蟲上腦了,關鍵時候犯糊塗,教訓啊教訓,林晚榮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戀戀不捨的出門來,他忽然想起一事,安姐姐只說苗寨苗寨,我連苗寨在哪裡都不知道,到時候到哪裡去找她?是四川、貴州還是雲南?他想了一想,唯有搖頭苦笑,管他呢,挨個找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從房裡出來的時候,誠王早已在廳中端坐等著他了:「林大人,昨夜感覺如何啊?」

  感覺個屁,要不是你這老小子逼安姐姐,安姐姐能離開我麼?他心裡不爽之極,對這誠王愈發的鄙視,嘿嘿笑道:「還好吧。只是今早起來,這位小姐怎麼不見了?王爺,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我想去尋尋她。」

  誠王哈哈大笑道:「林大人果然是多情種子,本王佩服。但這位小姐天性高傲聖潔,處處與人不同,對自己看中眼的男子也只願一宿相待,一宿緣盡,便自己離去了。她是自由之身,本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林晚榮輕輕的哦了一聲,歎道:「可惜了,可惜了。」他可不能向誠王問起苗寨的事情。那樣只會害了安姐姐和她的族人。

  誠王走到他身邊,拍著他肩膀道:「林大人,能與如此天仙般的人兒有一宿之歡,該當知足了。要知道天下有無數的男人,千金散盡,就只為見她一面呢。」

  這個倒是,以安姐姐艷絕天下的容貌,肯定是無數人心中的偶像,想見她的人估計從京城排到金陵還得繞兩圈。

  「既是這樣,那我就謝謝王爺的盛情款待。林三告辭了。」林晚榮抱拳道。

  誠王眼神急閃,這人臉皮確實夠厚的,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吃完了不擦嘴就想溜?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他哈哈笑了幾聲,拉住林三道:「慢來,慢來,本王還有事情與林大人你協商。」

  「與我協商?」林晚榮奇道:「王爺,你貴為龍子龍孫,富可敵國,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的上忙的?老王爺實在太客氣了。」

  誠王微微一笑:「林大人,你知道昨夜那位小姐的真實身份麼?」

  「不知。」林晚榮裝糊塗道:「王爺莫非知道?快請告訴我。」

  誠王緩緩跺了兩步。笑了一笑:「算是知道一點吧。林大人,聽說你在山東曾經幫助徐渭剿殺過白蓮教,還親手轟殺了白蓮聖母,奪下了濟寧城,皇上因此格外的看重你,有這回事嗎?」

  「有的。」林晚榮老老實實答道:「昔日小弟在徐大人軍中做參謀將軍,曾率兵攻打過白蓮。」

  誠王瞇眼一笑:「這樣說來,林大人可以說是因白蓮教而發家,本王說的對嗎?」

  見林晚榮點頭,誠王感慨一歎:「林大人啊,你現在聖眷正隆,正是如日中天,只是這白蓮教與你有解不開的宿怨,真可謂成也白蓮,敗也白蓮。」

  「王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晚榮睜大了無辜的眼睛,望著他不解道。

  誠王搖頭苦笑:「這事說起來,也是本王疏忽。昨夜與你共度良宵的這位小姐,實際是本王在山東所識,當時並不知她真實身份,我也派了人一直在調查,直到今晨方有結果反饋回來。沒想到她竟是——」[天堂之吻手 打]

  「竟是什麼——」林大人一副惶恐模樣:「王爺,莫非她是白蓮——」

  「唉,她竟然是白蓮餘孽,林大人,是本王害了你啊。」誠王眼神閃爍,一抱拳誠懇說道。

  林大人面如死灰,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白蓮餘孽,白蓮餘孽,她竟然是白蓮教的人。完了,完了,怎麼會這樣?」

  誠王神秘一笑:「林大人,你本是靠剿殺白蓮而起家,如今卻又同白蓮餘孽攪在一起,若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裡,唉,不說你的錦繡前程,能保住腦袋就算不錯了。可惜了,可惜了你這麼一個英雄人物啊。」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你要為我作證,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白蓮餘孽。」林大人臉色煞白,匆忙拉住誠王的手說道。

  「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嗎?為帝王者,只能相信自己。」誠王冷冷一笑:「林大人,你入朝時間尚短,不知朝中險惡。你年少便蒙聖寵,看似光芒萬丈,實則危機四伏。有多少人在嫉妒你,有多少人想要扳倒你,你知道嗎?不說別的,就說那新科狀元郎蘇慕白,在你出現之前,他最得皇上崇信,可你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這一起一落,讓他如何承受。偏你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岔子,若他得知了這個天大的消息,那會怎麼樣?」

  林大人面色發白,雙目無神,額頭汗珠滾滾,一副被打懵了的樣子。誠王對這效果甚是滿意,緩緩行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道:「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的。此事出在本王府上,只要本王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呢?林大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林大人急忙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王爺,這件事你一定不能說出去啊,要不然我的小命就完蛋了。」

  「那是自然。」誠王爽朗一笑:「你是本王看中的人才,怎能就如此輕易的讓你被陷害呢。林大人,我聽說徐渭對你很不錯,還將你推薦給了上將軍李泰,是不是有這回事?」

  來了來了,終於說到正題了,林晚榮心裡暗笑,誠王昔年敗給看似軟弱無能的老皇帝,外人皆替他鳴不平,可有誰知道老皇帝做了多少事才順利上位?那才是真正的心機!老皇帝心思之深沉舉世無雙,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單說安姐姐與自己的關係,唯有寥寥幾個人知道,且都是親近之人,老皇帝卻能查證地一清二楚,這一點上,誠王就遠遠不如他。

  「這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情。」林晚榮點頭道:「李老將軍數次邀請我到他帳中幫忙,可是我一直忙於其他的事,就婉拒了。」

  「林大人啊,不是本王說你,參軍輔佐李泰,如此的差事有多少人爭都爭不來,你怎能拒絕呢?李老將軍年事已高,眼下又要遠征突厥,保不準在陣上會出個什麼事,憑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憑借徐渭和李泰對你的看重,只要你運用得當了,三軍統帥輪到你頭上,那也說不定啊。」誠王面帶淺笑,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說道,卻是字字珠璣,振聾發聵。

  三軍統帥?!誠王讓我做三軍統帥?!林晚榮嚇了一大跳,瞬間明白了誠王的心思,這老小子是要通過我掌控軍權啊。他說保不準李泰會在陣上出什麼事,難道是在暗示什麼?若李泰出了事,大華就塌下了半邊天,誰能有李泰的威望和經歷服眾?誰又有本事來領兵對抗突厥鐵騎?越想越是後怕,這一次不用演戲,身上的冷汗已經嗖嗖的往外冒了。

  「王爺說的話,林三不太明白。」他打了個哈哈裝糊塗道。

  誠王微微一笑:「林大人過謙了,憑你的聰明才智,任何事情都是一點就透,本王就不多說了。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想好了就給本王帶個話,本王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支持我做三軍大元帥?還別說,有老皇帝的信任,再加上誠王的暗中使勁,做個大元帥還真有可能。但林晚榮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在軍中雖有些威望,卻不能與李老將軍百年功業相比,兵法戰術更是不能相提並論。為了大華百姓,為了軍中兄弟,這統帥還是老李來干為好,何況帶兵打仗這麼辛苦的事,不太適合林大人這種享受族。

  誠王見他思考,眼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略略點頭道:「林大人好好想想吧,不急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林晚榮心中大樂,你這老小子話說了一半就要送客了,也好,我就叫你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最好把你一鍋端了,為安姐姐出口惡氣,以後安姐姐和她的苗寨,由我林三林大人照顧,保他萬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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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英雄


  出了王府大門,回首望去,只見朱紅大門上「誠王府」三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他對王府絕無留戀,只是與安姐姐的那段記憶,卻無法抹去。想想昨夜安姐姐溫柔的淚水,安碧如那嫵媚卻又帶著黯然心碎的眼神便在自己眼前浮起,他啊的大叫了一聲,心裡越發堵的慌——苗寨,苗寨到底在哪裡啊?!

  細想安姐姐與誠王周旋二十年,卻能堅守清白,這份操守何其難得。從前她有白蓮教在手中,有與誠王對話的資本,誠王不敢過分相逼。可如今白蓮教被自己所滅,安姐姐手中無了憑借,再也沒有與誠王討價還價的資本,才會被誠王以她族人安危相威脅,說來,也算是自己連累了她,這帳真是越算越糊塗。

  想起安碧如,他便想起了仙兒,這丫頭做了霓裳公主就一直悄無聲息,連老公都不要了麼?她與安姐姐是師徒,關係無比親密,安姐姐要回苗寨,一定會跟她辭別,她一定知道苗寨在哪裡。

  想到這裡,他心裡頓時升起一絲的振奮,拔腿便往皇宮跑去。誠王的府宅與皇宮遙遙相對,到了護城河前卻看見徐渭從宮中出來。

  「老徐,老徐,皇上在不在?」他氣喘吁吁的趕過去,大聲喊道,事急從權,也不玩虛的了,直接叫老徐得了,親切!

  「是林小兄啊。」徐渭笑著道:「你怎麼在這裡?昨日聽芷兒說,皇上賜你的宅子,正巧與蝸居為鄰,老朽高興了一宿。跑到你府中,卻沒見著人,只見到巧巧姑娘。她與芷兒兩個忙上忙下,把你的宅子打扮的煥然一新,你去看過沒有?」

  這老徐怎麼廢話這麼多呢,林晚榮拉住他焦急道:「我說徐老哥啊,你就別說些沒用的了,皇上在不在,我想進宮去見霓裳公主。」

  徐渭搖搖頭:「林小兄,你來的真不巧,皇上今日去相國寺上香去了。本來說是昨日去的,可後來又折返回來了。」

  昨天他在我宅子裡教訓我,當然不能去了,聽聞皇帝不在宮中。林晚榮頓時滿心的失望,要進皇宮內院還要皇帝示諭,麻煩之極。要什麼時候皇宮內院是我家開的就好了。

  徐渭聽聞他要見霓裳公主,以為他還在考慮那日招親的事,便拍拍他肩膀道:「林小兄,功敗垂成固然可惜,但若是強求那就更為不美了。你與霓裳公主若有緣分,早晚會再相見的。」

  林晚榮哭笑不得,強求個屁啊。我和仙兒在安姐姐面前三拜九叩行了正禮,她是我真金白銀、貨真價實的老婆,怎麼老公要見老婆,還要向老丈人打報告,娶個公主真是麻煩啊!

  其實,就算現在找到了仙兒,恐怕也於事無補,安姐姐誠心要避開自己,昨夜使了手段讓自己昏睡。此時定然已經離去多時,想要追趕也來不及了。他苦笑著搖搖頭,對安碧如執拗而又堅定的個性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安碧如出身苗女,公認的身份卑賤,卻偏偏出落的國色天香,敏感和驕傲讓她的心像水晶一般容易破碎,自己昨夜真是犯了一個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錯誤。

  苗寨!!!一定要去苗寨!!!一定要把安姐姐搶回來!!懊悔已是無用,不如多付諸實際行動。泡妞大如天,反正老子有的是時間。他心中的信念越發堅定,心情豁然開朗起來,想到有朝一日安姐姐重新見到自己的驚詫與欣喜,他彷彿已看到了那狐媚子飛一般的奔向自己懷裡的情形,忍不住眼泛亮光,嘴裡嘿嘿幾聲,臉上浮起一絲習慣性的賤笑。

  徐渭看的眼發呆,這林小兄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眼中有淚花,笑得卻又說不出的下作淫蕩,奇人,真乃奇人也!

  「徐先生,李泰老將軍的大軍什麼時候出發?」放開了心懷,心情輕鬆了許多,想起今晨誠王對自己說過的話,林晚榮心繫李泰安危,便開口問道。

  「糧草餉銀還未準備完畢,從各地調集糧食過來,大概還需要月餘的時間。小兄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了?」徐渭奇怪問道。[天堂之吻手 打]

  「我擔心有人要對李老將軍行不軌,你叫他一定要加強戒備。不僅要提防突厥人,還要提防內鬼。」林晚榮眉頭深皺,正色說道。誠王說的模模糊糊,背地裡的手段肯定不會對他言明,幾無防範之法,唯有讓李泰加強戒備了。

  徐渭點頭笑道:「這個是自然。李老將軍乃是我大華頂樑柱,是軍中的定海神針,早已成為胡人的眼中釘。針對他的行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這些年來,我們都習以為常了。林小兄,此事你為何不親自去對李老將軍言明,他現在與你也是鄰居了。」

  「我的鄰居?」林晚榮大吃一驚,旋即想起昨天看到自己兩邊的府宅,一邊姓徐,另一邊姓李,原來那裡就是李泰的宅子了。徐渭和李泰一文一武,乃是國之肱股,是大華的兩根擎天大柱,老皇帝賜給自己的宅子恰好就在這二位重臣之間,看來的確是大有深意。

  「可不就是鄰居麼?我徐家和李家人丁都嫌單薄,唯有你夫人多,以後定然多子多孫,熱鬧之極,咱們可要多走動走動。」徐渭笑著說道。

  「多子多孫?呈您吉言了。」林晚榮嘻嘻笑著一抱拳:「我也祝您老樹開新花,讓蘇姐姐早日做娘親。」

  徐渭老臉一紅,卻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老來得子乃是人生之福,能夠充分證明一個老男人的各方面能力,林三這小子每次說話都讓人聽著舒服。

  辭別了徐渭,又到新宅子裡面看了看,卻見裡面窗明几亮,一塵不染,打掃的極為乾淨,但巧巧卻不在宅裡,想來應該是和大小姐、蕭夫人她們在一起。往蕭家分號趕的時候,卻見一匹快馬匆匆趕到,李聖從馬上跳下來道:「林將軍,可找著你了。」

  林晚榮眼中一亮,笑著道:「李大哥,是不是有好消息?」

  李聖點頭道:「不負將軍所托,您要的那法克炮,我們拼拼湊湊,已經做好了。」說到法克炮,李聖強忍住了笑,通過林將軍的解釋,他們早已明白了法克的意思,用林將軍的話來說,法克就是歡好——狠狠的歡好!

  不提這事還好,李聖一提起,林晚榮頓時想起昨夜與趙康寧離的近時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按照祿東贊所說,這「辣鼻草」唯有突厥才有,那是不是意味著——李聖他們動作夠快的,昨天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天就辦好了,看來神機營巧手之人的確不少,用好了神機營,在戰場上將是一個大大的臂助,林晚榮對這一點深有所感:「李大哥,你派兩個信得過的兄弟,將法克炮送到城外隱蔽好。媽的,就這麼個打不響的破玩意兒,我還得把它當寶貝糊弄人。」

  李聖哈哈大笑,聽林將軍說話就是爽快,林晚榮揮揮手道:「還有一件事,你和胡大哥什麼時候有空,過來看看那汗血寶馬,看看能不能和大華的馬種相配,生出些小汗血馬來。這件事要是做好了,咱們大華騎兵騎上了好馬,那戰力肯定會再上一個台階。當然,要是配不了種,我就自己留著騎了。」

  李聖先前還在大笑,聽到這裡,卻是肅然起敬。誰說林將軍遊戲人間,就憑這兩句話,他就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試想汗血寶馬如何寶貴,別人都是像金子一樣的珍藏起來,唯有他大手一揮,將汗血寶馬割捨出去,這精神這氣魄,有幾人能比?

  「我代表騎營兄弟,謝過將軍了。」李聖深深一躬,豎起大拇指:「林將軍,你是個真正的好漢。」

  「好漢談不上,有時候做點傻事倒是真的。」林晚榮淡淡一笑,話裡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路走走談談,與李聖約定了法克炮在城外的隱蔽地點,到時候讓祿東讚他們直接過去就是了,估計這些突厥人還沒開過大炮呢。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當眾放炮,只要不試炮,憑李聖他們的手藝,糊弄幾個胡人綽綽有餘,林晚榮對自己手下的弟兄有充分的信心。

  悠悠晃晃,回到蕭家分號的時候,天色已經近午了,還沒走近,便看見巧巧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小寶貝,這麼熱情的出來迎接老公麼?」林晚榮腆笑著迎上前去道。

  巧巧小臉一紅,急忙拉住他手:「大哥,你可回來了,有位小姐在店裡,從昨夜等到現在,說是不見到你,絕不離開。八個時辰水米未進,都快昏倒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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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男朋友


  一位小姐?不吃飯不睡覺的等我七八個時辰?這是哪家的小姐害了相思病啊,林大人心裡疑惑,就聽一個女子虛弱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大,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林晚榮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女子皮膚滑膩如凝脂,呆呆望著自己,臉色蒼白,接著就軟綿綿的倒下去了。

  巧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身子,嬌身喚道:「徐小姐,徐小姐,你怎麼了?」

  林晚榮熱情的挽起袖子:「巧巧,別慌,徐小姐這是過於擔憂和勞累,加之飢餓乏潰,這才失了力道。我力氣大,就讓我抱她進去吧。」

  巧巧乖巧的嗯了一聲,便要將徐小姐遞到他懷裡,徐小姐自巧巧懷裡抬起頭,虛弱而又堅定的道:「不用了,不用勞煩大人您了,長今自己可以走動。」她站穩身子走了兩步,搖搖晃晃之中腿一軟便又要摔倒,巧巧站在她身邊扶住了她。

  徐長今還真是個倔脾氣啊,林大人悻悻的笑了笑,便讓巧巧扶她進門。進來店中,卻見桌上放著一個杯盞,裡面盛著早已冰冷的茶水,巧巧解釋道:「大哥,徐小姐昨日來找你,便一直靜坐在此,滴水未沾,顆米未進,她說便要這樣一直等著你回來。」

  巧巧說著,就要扶徐長今坐下,長今卻堅定的搖搖頭,執拗的看著林晚榮,眼神似是責問又似是傷心。

  林晚榮搖頭一歎:「長今小姐,你這是何苦呢?有什麼事情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吧,你這個樣子,叫我心裡不好受啊。」

  徐長今不苟言笑的望著他:「大人真的會難受嗎?如果真有這種感覺,那也是對大人您失信於人的懲罰。長今就是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對大人您進行懲罰,讓大人您感到羞愧。讓您不再做一個失信的人。」

  見過強悍的,沒見過這麼強悍的!林大人咧開嘴想要笑,但看見徐長今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臉色,便又把大笑憋了回去。這徐長今的邏輯夠奇怪,你受罪來讓我感到愧疚?你又不是我老婆!這丫頭一本正經,大概以為天下的人都是她想像中那樣正直無私。果然不愧為大長今,有性格!

  「徐小姐,我何時失信於人了?」看著徐長今清澈的眼神、無私的臉色,林大人有種錯覺,若再多看她幾眼。他自己都會以為自己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了。

  見林大人犯了錯卻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徐長今睜大了美麗的眼睛,輕聲道:「您連自己如何失信都不知道?大人。做人可不能這樣。您前日答應了我家王子,去鏡湖赴宴,昨夜王子派我來請您,您卻一夜未歸,這難道不是失信嗎?大人。您怎麼是這樣的人?我,我——」

  她說的太急,心思又激動,身體搖晃了幾下便有倒下去的傾向。巧巧挺同情這個剛正又執拗的女子,急忙扶她坐在椅子上:「徐小姐,你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漢,一諾千金,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這丫頭身體這麼虛弱,可別搞出人命來,林晚榮苦笑道:「徐小姐,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的邀請了?」三方同時邀請。誠王和突厥的重要性遠大於高麗,林晚榮自然要先去那兩家了,何況他根本就沒答應過徐長今要去赴宴,昨夜又碰上安姐姐離去這樣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去鏡湖陪李承載遊玩?

  徐長今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邀請您之時,您未表示過拒絕,那自然是應允了。可我昨夜來請您之時,您家裡人說您已經出去了,大人,答應了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做到?」

  不拒絕就表示應允?這丫頭的邏輯果然夠牛逼,林晚榮嘿嘿一笑:「徐小姐,我要親你一下,你沒意見吧?」

  「你——」徐長今臉上一紅,望著他正色道:「大人,您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林大人嘻嘻一笑:「你沒有拒絕,那就表示應允了。我要親了——巧巧寶貝,接下來會有少兒不宜的情節,你轉過頭去一徐小姐,你準備好了嗎?」

  巧巧噗嗤一笑,果然依言轉過頭去,徐長今急忙道:「大人,這兩件事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我是可以直接拒絕您的,可是我怕傷了您的自尊。」

  「然也。」林大人一拍巴掌,呵呵笑道:「徐小姐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裡話,我和你一樣,當時沒有明確拒絕你,也是因為怕傷了你的自尊。哎呀,徐小姐總算明白我的苦心了。巧巧寶貝,快去廚房給徐小姐弄點好吃的,什麼蓮子粥當歸人參燕窩藏紅花,趕好的拿!唉,一天一夜不吃飯,想想我就心疼,可憐的孩子。」

  「大哥,藏紅花也要嗎?」巧巧疑惑問道,大哥最會胡說八道了,瞧把人家徐小姐給逼的。

  「來點吧,女人熬夜,多多少少總要少點什麼的。」林晚榮笑道:「徐小姐是高麗王室最負盛名的醫女生,用法她清楚,唉,我考慮真的很周全。」

  林大人思維跳躍極快,徐長今雖然自負聰明,卻也跟不上他的節奏,見了林大人眉飛色舞的樣子,她忍不住開口一歎:「其實大人不說,長今也知道,我高麗國勢贏弱,於大華而言,便如九牛之一毛,大人不願意搭理我高麗,也是情有可原。」

  林大人懶洋洋的坐下,打了個呵欠道:「徐小姐,赴宴的事情咱們說清楚了,其中是個誤會,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宴會倒也不必了。」

  「大人——」徐長今剛要說話,卻聽林大人嘻嘻笑著道:「徐宮女,我問你個私人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我不逼你——不過你不回答,我也不敢保證會回答你的問題。怎麼樣,我很公平吧!」

  徐長今微微一歎,她自負才華智慧皆高人一等,唯獨在這位林大人面前,什麼小聰明都被他擊得七零八落,這人的心思,如濟州島的海水般深沉,讓人琢磨不透:「大人想問什麼,長今一定如實相告。」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長今,你在高麗一定是第一美女了?」

  徐長今搖搖頭道:「容貌不是女人的唯一,內在才是決定一個女人人生的最重要的因素。美麗與醜陋,在於心靈,而不在於容貌。」

  這丫頭適合去幹思想政治工作,林大人嘿嘿一笑。根據徐小姐推崇的『未否認即為肯定』的原則,再看她水靈靈晶瑩剔透的肌膚,說她不是高麗第一美女,那簡直沒有天理了。林大人笑道:「你是第一就大方承認了嘛,說什麼心靈與外貌,太膚淺了!若真要以心靈美而論,本大人就是世界第一的美男子了——長今啊,你有男朋友了嗎?」

  「什麼叫做男朋友?」徐長今不解問道。

  「哦,就是像我這樣英俊瀟灑,像我這樣聰明,能和你說話的男性朋友!有沒有?」林大人正色說道。

  徐長今微微搖頭:「什麼又英俊又聰明,大人真會開玩笑——不過長今很喜歡和大人說話,若這就是男朋友的話,那大人您就是我男朋友了。」

  唉,這怎麼好意思呢,要做大長今的男朋友,我還沒做好準備呢。林大人騷騷一笑。調戲大長今,實在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大人——」徐長今見林大人不發問了,便想起赴宴之事,正要繼續開口,巧巧端著一碗香濃可口的蓮子粥進來了:「大哥,蓮子粥好了。徐小姐,趁熱吃吧,我在裡面加了人參,大補呢。」

  「不必了,大人。」徐長今堅決道:「王子派遣的事情未辦完,長今絕不進食。大人,請您聽我說——」

  「說,說,說什麼說?」方纔還溫言細語的林大人臉色一變,神色一片肅穆:「徐小姐,我不聽,你就不吃,是不是?」

  徐長今點點頭,林大人哼了一聲道:「那好極了,你不吃,本大人就不聽。咱們就這麼耗著,看是你性子倔,還是我個性強。巧巧寶貝,大街上有唱戲的,咱們出去遛遛去。」

  巧巧急忙拉住長今地手道:「徐小姐,你就聽大哥的話,先把這粥吃了吧。」

  徐長今性子卻比想像中要倔強的多,聞言搖了搖頭,微微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似是要在此靜坐,等候林大人逛街回來。

  嘿,這小妞有個性啊,林晚榮接過蓮子粥,嘻嘻笑道:「徐小姐,難道是在等我餵你?好,我就試試手,來,小嘴張開,米粥進來。」

  徐長今小口緊閉,一言不發,臉上的神情無比倔強。林晚榮冷冷一笑:「徐小姐,你果然有性格!可是我可憐的高麗人民啊,就因為你在本大人面前有性格,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多受多少難呢?唉,我去給李承載傳個信,說是徐長今在這和我鬥氣,要高麗人民繼續等著吧。」[天堂之吻手 打]

  徐長今神色一動:「大人,你的意思是——」

  「來,小嘴張開——」林大人微微一笑,聲音中帶著無比的蠱惑說道。

  徐長今嘴唇囁嚅了幾下,耳根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面色便如三月的桃花,沉吟良久,終於顫抖著張開小嘴,眼皮卻羞澀的耷拉了下來。

  「——小嘴張開,我的巧巧小寶貝,這兩天辛苦你了,大哥餵你吃粥!」林大人似是沒看見大長今的舉動,將小勺送到巧巧嘴邊,小妮子一驚:「大哥,這是徐小姐的,唔——」

  一口甜美的清粥填滿巧巧的小嘴,小妮子神色羞紅間,臉上卻是一片幸福之色。徐長今等了半天,卻見他將粥餵給了巧巧,神情發愣一陣,眼淚便盈滿了眼眶,急忙默默低下了頭去。

  林晚榮微微一笑,從巧巧手裡取過手娟遞給徐長今,柔聲道:「不要哭,大長今。這個是要告訴你,沒人心疼你的時候,你得學會自己心疼自己。」

  徐夢長今愣了愣,林大人趁勢將粥碗遞到了她手裡,她仔細想了想,忽地低下頭去,淚珠籟籟落下,聲音細如蚊蚋道:「大人,謝謝您,我明白了。」

  「謝什麼,我是你男朋友嘛。唉,跨國戀情最難搞。我與高麗人民一衣帶水,一擔挑兩邊,為難死我了。」見徐長今小口小口的吃著清粥。林大人嘻嘻一笑,神色卻又沒了個正經。

  徐長今噗嗤一笑,臉色羞紅,急急低下了頭去,只覺那清粥格外的香甜。

  好不容易等到徐長今吃完粥,林大人額頭冷汗涔涔,這丫頭,太文雅了。吃粥就像繡花,估計她一生的時間,有五分之一是花在了吃飯上。

  見林大人盯住自己猛看,徐長今紅唇輕咬,不好意思道:「大人,是不是長今吃粥很難看?」

  「不是太難看,是太好看了。」林晚榮歎道:「徐小姐,你回高麗之後,千萬別在別的男人面前吃飯。否則,別人看了你的樣子,定會被你迷死的。」

  徐長今笑了一笑,輕聲道:「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說過了,赴宴的事情就免了。」林大人大手一揮,徐長今聞言臉上一陣失望,卻聽林大人繼續道:「我也不喜歡玩虛的,和李承載談,倒不如長今你直接告訴我,小王子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徐長今一喜,急忙道:「大人,我真的可以說麼?」

  唉,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禮貌了,難道以後結婚上床脫光了衣服,她還要說「大人,請進!」?!!嘿嘿,夠味!他齷齪一笑,眼中淫光四射,目光落在徐長今潔白無瑕的臉蛋上,細細玩味著。

  見林大人色瞇瞇的樣子,徐長今頓時不知所措了,方纔那個溫柔體貼飽含哲理的林大人哪裡去了?她敵不過林大人眼光,平時的鎮定也不夠用了,心裡有些慌張,急忙低下頭道:「大人,其實這事和大華也不無關係。您知道我們此次來大華,為什麼一定要娶到霓裳公主嗎?」

  廢話,我又不是高麗國王,哪能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想到徐女士無處不在的禮貌,林大人臉上擠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道:「哦,是為什麼呢?唉,長今,你真有禮貌!」

  徐長今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搖頭歎道:「之所以要娶到霓裳公主,是因為我們要向大華借兵。」

  「借兵?!」林晚榮大吃一驚,這高麗人什麼時候這麼自覺了,請我大華主動進入?

  「大人不要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我們非是請大華兵丁入駐高麗,而是希望大華能在東南方向和東北方向增兵。」徐長今急忙解釋道。

  「東南和東北?」林晚榮沉思一陣,抬頭道:「徐小姐,你說的是——東瀛?」

  「林大人果然聰明。」徐長今點點頭,神色一片肅穆:「此番來大華之前,突厥和東瀛已經派使臣到了我高麗,要與我們聯手對付大華。」

  聯手?一個在草原上,一個在大海上,這兩個傢伙也要勾結?突厥實力強大,有此一想,也還說的過去。可那個彈丸大的東瀛也敢妄想大華之地?他們吞不下的!不對,東瀛是想取高麗!只有先在陸地上立穩了腳跟,才能幻想大華。

  林晚榮腦中一亮,卻不說破,微一沉吟道:「哦,那高麗王是怎麼看的呢?」

  「王上原本甚是意動,但我認為東瀛人用心險惡,絕不會輕掠大華虎鬚,他們之意,恐怕不是大華,而是我高麗。我找到兵佐輔助大人,請他向王上轉告了我的看法,王上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妥。但東瀛近些年擴張戰備,兵力已經甚是強悍,我高麗遠不是他對手。因此,王上派了王子來,請求大華能在東南和東北兩向給與東瀛壓力,讓他們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只是大華皇帝一直不肯見我們,王子才想通過大人,轉告我高麗的意願。若高麗有失,東瀛可以借地築巢,與突厥合而進擊大華,到時候大華的處境,比現在更加危險。」徐長今一口氣將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完,頓時如釋重負般長長出了口氣,目光又落在了林大人身上。

  徐長今倒確實有見地,高麗有她,也算是福氣了。林晚榮笑了笑道:「徐小姐,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我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這些軍國大事,我摻和不了的。」

  徐長今看他一眼,輕道:「大人不必謙虛了,我雖是高麗人,但也知道皇帝親題的『天下第一丁』非同凡響。你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話,勝過十萬雄兵。為了我高麗和大華的共同安危,請大人一定將此話轉告給皇上,請他早加防範,拜託了!」

  徐長今彎下腰去深深一躬,高麗長裙將她修長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順著潔白的頸項,豐滿酥胸高高挺起,誘人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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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高麗的禮物


  「哎呀,徐小姐何必行這麼大禮呢,我承受不住啊。」林晚榮笑嘻嘻的扶住徐長今,順便在她柔嫩的小手上撫摸了一下。徐小姐面色發紅,急忙收回手去,不讓他再佔到便宜。

  林晚榮沉吟一陣,眼下大華正要與突厥大戰,東瀛若真的攻取了高麗,再與突厥人勾結起來背後捅刀子,對大華絕無好處。這事還是讓老皇帝知道為好,他怎麼處置是他的事情,我要不說,那就是我不夠朋友。

  心裡的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出來,林大人臉上一陣為難之色:「徐小姐,你說東瀛要攻佔高麗,可有真憑實據?」

  徐長今搖搖頭:「大人,國事謀略,豈能以證據論之?若要等到東瀛開始行動,大華再有所動作,就太晚了。」

  「那就是沒有證據了?」林晚榮笑道:「沒有證據,就憑你們空口白牙,叫我如何向皇帝開口?唉,你還是先回去等等吧,等到東瀛真的開戰了,你們先和他們打一打,打不過再求援不遲。」

  徐長今聽林大人話中透著坐山觀虎鬥的意思,頓時臉色煞白,喃喃道:「大人,要是等東瀛打過來,那我愛好和平的高麗子民便要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難道一定要這樣,大華才肯出手相救嗎?」

  林晚榮嘻嘻一笑,大咧咧道:「我說長今啊,你也是聰明人,你說國與國交往,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徐長今微微一歎,自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林晚榮道:「大人,這是我國王上送給大華皇帝的書信,請您代為轉交。只要大華能夠出手相助,解救高麗此次為難。我高麗願意世代臣服於大華,歲歲朝拜,年年納供。」

  這徐長今還真是個談判能手,手裡握著這麼一個籌碼,卻不到最後關頭不肯拿出來,我要是糊塗一點,就被她眼淚騙了。林晚榮接過信箋,塞進懷裡,笑著道:「徐小姐,這信不是用你們高麗文寫的吧。我可看不懂你們那些蝌蚪字。」

  徐長今臉上一喜,急忙搖頭:「大人請放心,這書信是以高麗和大華兩種文字書寫而成。乃是王上命我親自譽寫的,絕不會出差錯。大人,您是答應了嗎?我代表全體高麗子民,謝過您的大恩大德。」

  「你就別代表了吧。」林晚榮揮揮手,輕笑道:「除了你自己,你誰也代表不了。這信我先收著,能不能傳到皇帝那裡,我也不知道。唉,我這個人就是心軟,為你們高麗辦這趟差事,也落不了什麼好處,徐小姐,你親我一下,以資鼓勵吧。」

  徐長今心裡一跳,面泛桃花,急忙離他遠遠。巧巧咯咯一笑,拉住她手道:「徐小姐,你不要怕,大哥就會嚇唬人。你要真親他,他肯定早就躲的遠遠的了。」

  徐長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手伸進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輕聲道:「大人,您為我高麗操勞,我家王上無以為報,這一樣禮物,乃是出發之前,王上特意為大華皇帝準備的。如今我們見不到大華皇帝,大人您又幫了我們大忙,王子說,就把這樣東西轉贈給您,以表謝意。」

  送給皇帝的東西?是個什麼寶貝?林晚榮接過那小盒,嘻嘻笑道:「這個不太好吧,我一向不吃拿卡要的,不過你們既然這麼誠心,那我就收下了。徐小姐,這裡面裝著什麼寶貝?」

  徐長今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王上說是送給大華皇帝的,他宮裡的御醫自然認得出來。」

  御醫?送給老皇帝的禮物,和御醫有什麼關係,難道是什麼仙丹妙藥不成?帶著疑惑,他輕輕打開小盒,剛一開匣,就聞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那盒子裡裝的,竟然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根塊,前端筆直,頂端膨大,根部卻彷彿兩個球,整個根塊晶瑩剔透,隱有淡香。

  徐長今看了那東西,忽然啊了一聲,小臉通紅,羞得急急摀住臉頰,不敢再看。

  這玩意兒的形狀,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呢?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徐小姐,這真的是你們王上送的麼?他可真有創意,一根管子,兩個球,這像什麼呢?莫非是神機營的大炮?!!」[天堂之吻 手 打]

  徐長今終於抑制住羞澀,雙手放開,輕聲道:「醫者,父母心,長今身為醫女,是不該有任何不潔的想法的,讓您見笑了。大人,這是一門極為珍貴的藥材,對您和您的夫人有,有極大的效用。」說到後面一句,她聲音小了許多,臉上紅霞滿天,卻堅持沒有低下頭去。

  「對我和我夫人有效用?」林晚榮奇怪的看了巧巧一眼,對著小妮子晃了晃那小盒,小妮子神情扭捏的低頭輕啐一口:「大哥,你壞死了,還不快收起來。」

  「徐小姐,拜託說的清楚一點,你這樣含含糊糊,我要是一不小心吃錯了——」

  「千萬不要吃錯。」徐長今一驚,急忙道:「大人,此物藥效極大,一夜服用小指甲大一片,便可讓您與諸位夫人房事和諧,若是超出了劑量,會有不可估量之後果。」

  一聽「房事和諧」,林大人就明白了,這是壯陽藥嘛。李承載這廝真不是什麼好鳥,老子夜戰八方憑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吃偉哥吃的。

  「長今啊,何謂『房事和諧』?我真不清楚呢,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巧巧小寶貝,你也來聽一下,我們一起找找和諧的感覺。」林大人滿面正氣說道,眼神求知若渴。

  巧巧也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小臉像塊新染的紅布,急急躲在大哥身後,不敢抬頭。

  徐長今果然有醫德,強忍了羞澀道:「大人,這個叫做萬陽參,乃是我高麗聖山最神奇的特產。歧黃術中又有『以形補形』之說,大意就是說,舉凡形狀相似的藥物,對形似的器官有補益作用,比如蠶豆與腎同形,因此有滋陰補腎功效。」

  林大人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玩意長成這個樣子,那他就是老大,是專門補那玩意兒的,那玩意兒是老二。是不是啊,徐小姐?」

  徐長今咬了咬嘴唇,輕道:「上天孕育萬物,造化莫測,這『萬陽參』性火熱,屬純陽,卻生於冰雪覆蓋地聖山極陰之地,吸取天地精華成型,專補男子功能。平常萬陽參便極為難得,看這株的樣子,也不知道在積雪下生長了多少年,其藥力雄厚狂暴,平常人極難消受。大人千萬不要多吃,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林大人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徐長今臉色羞紅,卻不肯低下頭去,眼神也不敢望他,只得偏向窗外,輕聲道:「否則,諸位夫人會受不了的。」

  哇哈哈哈,林大人心中狂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可真是樣寶貝啊,難怪高麗王要把這玩意兒送給老皇帝呢。他將那小盒收入懷裡,歎口氣道:「小王子也真是的,沒事送這個東西做什麼呢。我現在正發愁火力太強不好辦,他這一來不是火上澆油麼?我到一百歲,也未必用的上這玩意兒。徐小姐,你是醫女,我火力太強,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徐長今微微一笑:「大人可能是甲亢,需要平心靜氣,禁慾養神——」

  巧巧聽得咯咯嬌笑,在大哥腰間摸了一下,林晚榮悻悻笑道:「徐小姐真會看病,算我沒說,算我沒說。」

  與徐長今說了一會兒話,詳細問了那「萬陽參」的功能和藥效,並就自己火力太強的問題進行了進一步咨詢,連自己一夜舉幾次也坦誠的告訴了醫女大人,直把徐小姐聽得面紅耳赤,久久不敢抬頭。

  送別徐長今的時候,林大人意猶未盡,拉住她小手道,長今啊,以後你能不能定時來為我和巧巧上一下醫學課,我還有許多男性生理方面的知識要請教呢。徐長今飛也似的逃走,再也不敢回頭。

  與徐長今嬉鬧了這麼一會兒,林晚榮心情早已輕鬆了許多,裡裡外外尋遍,卻不見大小姐與蕭夫人的身影。他心裡疑惑,拉住巧巧道:「小寶貝,大小姐呢?」

  巧巧笑了笑道:「大小姐與夫人,一大早就去京華學院去了。」

  林晚榮恍然大悟,夫人到了京城,當然要去看看玉霜,說起來,也有幾日沒見著那小丫頭了,不知道她現在習慣沒有?

  正想著玉霜,巧巧卻拉了拉他袖子:「大哥,你對大小姐說了我們要搬走的事情了?」

  「沒有啊!」林晚榮奇道:「怎麼了?!」

  巧巧微微一歎:「大哥,你抽空和她說說話吧——昨天晚上,大小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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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皇上出事了


  哭?林晚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性子就是嘴硬心軟,她一定是聽著夫人說巧巧已經開始收拾宅子,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搬出去,才會傷心落淚的。這丫頭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她明裡表著不在意,內心裡怕早就是緊張異常了。

  「昨日我和徐姐姐置辦了東西,回店之後就看見大小姐背著我們,躲在在廂房裡偷偷啼哭。」巧巧幽幽說道:「大哥,大小姐真的好可憐,她和夫人對你那麼好,咱們就別和她們分開了,好不好?」

  「傻丫頭,誰說要分開了。」林晚榮將小妮子摟進懷裡,眼前浮現起大小姐那倔強而又溫柔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輕歎:「我昨日不是和你說過麼,我們和夫人、大小姐,永遠都是一家人,永遠不分開。待會兒大小姐回來了我就和她說,咱們全部搬進大宅子裡住,又溫馨又熱鬧,那多好啊。」

  巧巧乖巧的應了一聲,抬頭望著他嫵媚一笑,嬌聲道:「大哥,你真好。」

  二人進了房內,林晚榮想著從突厥人那裡得來的「辣鼻草」的事情,便從衣兜裡取出阿史勒珍若性命的小袋,將那些又長又細的煙葉子倒在了桌上,仔細審視起來。這種粗加工的煙葉,手藝極為粗糙,突厥人只會把它放入壺中點燃吸食。但是到了林晚榮手中就不一樣了,他是典型的奸商,如此有利可圖的事情,怎會錯過機會。

  他叫巧巧去取過一個小小刀片鐵磨,將煙絲攪的細膩粉碎,然後又叫他取了一張薄薄的紙,將煙絲包裹其中,緩緩捲了起來。巧巧是以巧手是出個名的,依照大哥的吩咐,將那煙草捲好,遞到林晚榮手裡。這煙卷筆直修長,與前世的香煙已經頗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林晚榮大喜過望,點燃了香煙,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撲鼻而入。雖然比起他那個世界的好煙來說,這味道苦澀乾裂,與那些上好煙草更是沒法相提並論,但在這個時代,有煙抽就不錯了。這可是發明創造啊,又是一座大大的金礦。

  「大哥,這是什麼?」巧巧摀住鼻子問道,對這煙草味道一時難以適應。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這個叫做煙草,是一筆大大划算的買賣,我要用它來斂取洋鬼子的錢財,嘿嘿。」

  巧巧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見大哥興致高昂,便微微一笑,不做聲了。

  想起祿東贊說過的,那煙葉的生長地,是靠近阿爾泰山的南麓,隸屬於突厥國境,林大人就有些憤憤不平,媽的,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會長到突厥去了呢?暴殄天物!搶,一定要搶過來!胡人侵入大華是為了土地,大華抵抗胡人也不能只把他們趕走就完事了,該搶該砸的,該砍該殺的,千萬別客氣。

  他嘿嘿一笑,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巧巧,過些時候大哥要出趟遠門,你和大小姐她們待在京裡不要害怕,我辦完事情就回來。」

  巧巧驚道:「大哥,你要去哪裡?!」

  「我去搶,哦,不是,是去取,是去取些東西。」林大人正色道:「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大華就能把貿易做到其它國家去。讓他們都去吞雲吐霧,快活享受,嘖嘖,這是多麼偉大的夢想啊。」

  巧巧神色一陣黯然,溫柔望著他道:「大哥,你要去的那地方遠嗎?我要跟你一起去。」

  「這個,你不能去。」林晚榮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說我要上戰場去和胡人廝殺?別說巧巧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願望只是佔領那一大片煙草地,至於誰去佔領,這不是他考慮的事情,反正不是他林某人去,有數十萬大軍和李泰老頭在前面頂著呢,有什麼危險也臨不到他。不過,最安全的辦法,還是弄個三軍統帥當當,有重重大軍護衛,最不濟也可以拚命逃跑,丟不了性命。

  「你就留在京中,置辦咱們的酒樓。大哥是去辦一件相當隱蔽的事情,沒有任何危險,你千萬不要擔心。」林晚榮在巧巧頭髮上撫摸了一下,笑著開解她道。

  巧巧知道大哥的脾氣,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很難再更改了,她只得微微一歎,柔聲道:「那大哥你早些回來,我和大小姐、徐姐姐她們等著你。」

  「那是自然,大哥也想你們那,尤其是最想我的巧巧小乖乖。」林晚榮嘴上抹了蜜糖,甜言蜜語張嘴就來,巧巧聽得小臉發紅,卻又欣喜萬分,緊緊靠在大哥懷裡,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丫頭跟著林晚榮的時間最長,對他也最是溫柔體貼,正可謂結髮夫妻,受了他雨露恩澤,早已從一個青澀懵懂的小丫頭,漸漸長成一個嫵媚的小婦人,身材越發的豐滿挺翹,一笑一顰間,既溫柔秀美,又艷麗動人,叫林大人好不愛憐。

  林晚榮在她臀上輕輕撫摸一陣,趴在她耳邊輕佻說道:「小寶貝,徐長今送給我的好東西,我們今天就試試,如何?唉,可憐我的小寶貝要受苦了。」

  巧巧聽得耳根發熱,渾身酸軟,嬌弱無力地依偎在大哥懷裡,檀口輕吐道:「大哥,不要,現在還是白天呢——」

  「白日宣淫,這個詞你沒有聽過麼?」林晚榮大手按在她臀上,緩緩揉動,就勢將她身體抱起,正要向裡屋走去。

  「咳,咳——」一陣輕輕的咳嗽聲音在二人背後響起,巧巧嚇了一跳,面色通紅,急忙藏到大哥背後。林晚榮轉身一看,卻見蕭夫人面含微笑,似笑非笑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天堂之吻 手 打]

  「咦,夫人你回來了?我正和巧巧玩遊戲呢,夫人要不要也參加一個?」林晚榮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問道,心裡卻滿是懊悔,辦正事竟然忘了關門,活該被捉。

  蕭夫人搖頭輕笑,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看了他一眼道:「林三,昨日有位美麗的小姐來尋你,等了你一夜,你可曾見著她?」

  「美麗的小姐?」林晚榮皺眉疑惑道:「在哪裡?有夫人美麗麼?」

  蕭夫人輕輕一笑道:「不要油嘴滑舌了,那位小姐走了麼?唉,這小姐不僅人生的好看,為了等你竟然水米不進,這份深情,著實讓人敬佩。」

  林晚榮哈哈笑道:「夫人誤會了,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的。那是來自高麗王室的一位小宮女,托我辦點事情,我和她真的是很純潔的友誼關係,沒有任何姦情,巧巧可以作證。」

  巧巧被蕭夫人撞破了自己與大哥的好事,心裡羞澀之極,聽見大哥說到自己,急忙下意識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們什麼也沒做——」

  蕭夫人忍不住微笑起來,看他二人甜蜜的樣子,巧巧這丫頭是真的尋對了夫婿,只是林三這人花花腸子太多,招惹的女子無數,偏偏自己兩個女兒都與他有瓜葛,這可如何是好?她笑著笑著,眉頭卻不自然的皺了起來。

  「咦,怎麼沒見著大小姐?!」林晚榮奇怪問道。

  「她留在京華學院,和玉霜說話呢。」蕭夫人看了他一眼,歎道:「林三,玉霜托我給你代句話。」

  「二小姐說什麼?」林晚榮欣喜道:「幾天沒見她了,我正想念呢。」

  「是嗎?」夫人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冷哼了一聲:「我瞧你整日裡忙來忙去,又是爭駙馬,又是結交高麗小宮女,哪有時間想起她呢?玉霜說,你若再不去看她,她就要把鎮遠將軍從金陵帶來——」

  林晚榮渾身惡汗,這小丫頭,當初進學院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不學成絕不歸來,叫我不要去看她,怕我分她的心。現在可倒好,按照她說的做了,她倒又埋怨起我來了。

  「林三,記住了嗎?」蕭夫人見他神色難堪,心裡更是來氣,你整日愛護你的巧巧就像個寶貝似的,怎的對玉霜卻如此疏忽?

  「記住了。」林晚榮嘿嘿笑道:「我原本是想早些去看她的,但是當初二小姐吩咐過,說是要潛心學習,囑咐我沒事的時候不要去打擾她,所以我就一直謹遵她的教導了。」

  「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怎麼沒見你在我面前這麼聽話?女子的心思還要我來教你?」夫人不滿的說道。

  當初阻止我和二小姐的是你,現在鼓動我和她勾搭的也是你,林晚榮哭笑不得,只得唯唯諾諾應了聲是,在這護女情深的蕭夫人面前,有多少委屈,也得忍著。

  「林小兄,林小兄——」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徐渭急匆匆從外面衝了進來,和眾人連個招呼都沒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林晚榮急忙道:「徐先生,怎麼了?我這正忙著和夫人說話呢。」

  「還說什麼啊。」徐渭臉色焦急,四處瞅了一眼,才在他耳邊小心翼翼道:「皇上,皇上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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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死了?


  「出事?」林晚榮一愣神間,張嘴就道:「駕崩了?!」

  徐渭氣得差點暈倒,這小子就不會說點好聽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來!他搖搖頭苦笑:「林小兄,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會砍頭的。總之你就別問了,快些跟我走吧。」他二人出了門來,外面早有馬車等著,徐渭一言不發拉著他上車,神色肅穆無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皇帝出事,老徐這麼著急拉我去幹什麼?林晚榮數次開口相詢,徐渭皆神情鄭重,搖頭不答。馬車急急行駛,往城外而去,林晚榮抬開車簾子看了一下,這條路以前走過,是往相國寺方向去的。想起今早徐渭說過,老皇帝去相國寺燒香了,莫非他是在相國寺出的事?這老皇帝可不能死,他是仙兒的老爹,又是我的老丈人,他要一死,誠王當了道,林大人我就要玩完。

  心裡胡思亂想著,馬車已到了相國寺的山腳下,今日的相國寺不同於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個個披盔帶甲,刀槍鮮明,透著一股肅殺之氣。越靠近相國寺門前,守衛便越森嚴,無數的兵士神情肅穆,警惕的望著每一個人。

  林晚榮急忙拉了拉徐渭袖子:「徐大人,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快些跟我說了吧,唉,我看這形勢,好像不太妙啊!」

  徐渭往外看了看,見已到了相國寺跟前,這才無比鄭重的開口道:「林小兄,你要答應我。今日看到的事情,絕不可以對外洩露,否則,不但你我人頭難保,就連我大華,怕也要陷入一場戰亂之中啊!」

  洩露個屁啊,我還什麼都沒看到呢,想洩也洩不了。見徐渭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謹,又將事態描繪的如此嚴重,他只得點點頭:「徐先生,你還不相信我嗎,我這個人出了名的誠信,今日見到的事情,絕不會說出去。」

  徐渭臉現蒼白,神情憔悴,喟然一歎道:「徐小兄,皇上遇刺了!」

  遇刺?!林晚榮一把拉住了老徐:「這怎麼可能?老爺子前幾天還跟我說他守衛嚴密,叫我不要擔心,怎麼到了今天就遇刺了?老徐,你可不要糊弄我。」

  徐渭苦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還敢拿這樣的事情跟你開玩笑。今日早晨,皇上在相國寺中燒香,遇到十餘個死士突然襲擊。他們隱藏在金佛肚中,待到皇上叩拜之時,趁侍衛鬆懈之機。突然殺出,皇上他——」徐渭眼眶一紅,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皇上他——他死了?!!」林晚榮喃喃說道,滿臉的不可置信,渾身都冰涼了起來。老皇帝死了?!!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了?昨天還在邊威脅邊教尋我,怎麼今天就沒了?我還沒名正言順的當上駙馬呢,太沒天理了。

  徐渭見他神情呆了,急忙拍著他肩膀道:「小兄勿慌,現在情況未明。皇上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林晚榮聽得心裡一振,急急抬頭道:「徐大人,你玩我是不是?是你去叫我來的,怎麼連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些刺客突然從佛像肚子裡殺出,老爺子身邊又沒幾個侍衛,那還不凶多吉少?」[天堂之吻 手 打]

  「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我與李泰皆是奉高公公的口諭。李泰調集兵馬,封鎖京城,我則去召你前來。宮裡的御醫全都來了,看高公公的臉色,皇上的情形怕是——」徐渭頓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言語裡的意思卻表露無疑。

  林晚榮緊緊的捏了捏拳頭,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與老皇帝接觸的時間不算久,老皇帝對他威逼利誘恐嚇欺詐,手段使了不知道多少,偏偏他對這老頭就生不出恨意來,連他自己都感覺奇怪。一個風燭殘年的老皇帝,在外人眼裡是懦弱無能、毫無建樹,遠遠比不上風流倜儻地誠王,可這些都只是表面,論起隱忍與堅毅,十個誠王也不是老皇帝的對手,誰是真正的梟雄,二十年前便已證明了,只是有人看不明白而已。

  林晚榮心裡感慨著,卻見對面走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軍,腰配寶劍,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壯,正是上將軍李泰。

  「老將軍,怎麼樣了?」徐渭急急迎上前去,焦急問道。

  李泰神色肅穆的搖搖頭:「御醫們全部都在裡面,外人誰也不准進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麼樣了。」

  徐渭看了林晚榮一眼,外人不准進去,那林三來做什麼?

  「老將軍,京中的形勢怎麼樣?有沒有發現異動?」林晚榮忽然開口問道,臉上的神色無比鄭重。

  「老夫得了消息之後,便立即率兵封鎖了四處城門,只准進不准出,目前消息暫時封閉著,京中也未發現有何異動。林三,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看!」李泰沉聲說道。李家世代從軍,忠君愛國,在軍中有著崇高的威望,只要有李泰坐鎮,京城就出不了大亂子,這一點林晚榮倒頗為放心。

  林晚榮緩緩地踱了兩步,皺眉道:「眼下突厥,東瀛,高麗三國的使節都在京城,京中勢力龐雜,皇上又突然遇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徐渭和李泰聽得同時一驚,林三說的不錯,這三國中,突厥與大華開戰在即,東瀛對大華向有覬覦,就連那最為羸弱的高麗,近年也變得不聽話起來,若他們聯手對付大華,派出刺客來刺殺皇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這就派人去盯住他們。」李泰急忙說道,正要轉身離去,卻聽林晚榮道:「李老將軍稍待。」

  李泰停住腳步望他一眼,林晚榮沉吟道:「是不是他們幹的,目前還說不準。不過這些刺客既然敢動手,那自然不會是普通人物,老將軍手下的弟兄們,戰場廝殺是好漢,可要做這偵聽之事,怕還是為難了。依我之見,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來。」

  「守株待兔?!」徐渭聽得奇怪,問道:「如何個守株待兔法。」

  「徐先生你想一想,你與李老將軍,乃是皇上左膀右臂,連你們都不知皇上現在是生是死,別人會知道麼?」林晚榮沉聲說道。

  「我與李將軍都不清楚,外人更不可能知道。」徐渭點點頭:「林小兄,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看。」

  「你們想知道皇上的安危,但有人會比你們更著急。只要二位封鎖了消息,每日照常喝茶,照常飲酒,過不了幾天,自然會有人露出馬腳的。」

  徐渭和李泰對望了一眼,林三說的有道理,與其大海撈針去尋找刺客,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現出原形。

  「林三,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李泰道:「老夫封鎖城門,若是時間太長,只怕會引起流言蜚語,到時候反而對我們不利。」

  林晚榮微微一笑道:「李老將軍,你要相信我的話,就把城門四處的崗哨都撤了吧。賊人既是來刺殺,那自然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封鎖城門不僅於事無補,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建議這相國寺周邊保留部分兵力,剩下的兵馬全都撤走,另外,暗中增派精幹人手,護衛在皇上房間周圍,確保萬無一失。其他的,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李將軍繼續練兵,徐大人處理朝政,二位大人各行其事,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徐渭一拍手道:「好,這個就叫做欲擒故縱。老將軍,你意下如何?!」

  李泰點點頭:「好,就這麼辦。林三,我留下數萬兒郎駐紮後山,他們都歸你指揮了,這是印信。」

  李泰說著,便將一方小印塞進他手裡,林晚榮正要推辭,卻見李泰虎目一瞪道:「好男兒自該金戈鐵馬、浴血沙場,你這樣婆婆媽媽的,如何擔當大任?」

  這老頭子,還真是有股虎勁啊!林晚榮無奈一笑,接過印信在手裡,李泰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邁開大步,虎虎生風而去。

  徐渭點點頭,正色道:「林小兄,老將軍是真的器重你,來日抗擊胡人,希望你可以為我大華分憂。」

  「別說什麼分憂不分憂了。」林晚榮苦笑道:「還是看看眼前的事情怎麼辦吧。皇上生死不明,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一直等下去?」

  徐渭擺擺頭,示意我也沒辦法,望著他那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飛舞,林晚榮不禁笑了笑,幸虧有老徐和李泰這樣的棟樑頂住了大華的天,若都是我這樣偷懶的奸商,那大華可就慘了。

  「林大人,林大人——」一個尖細而又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皇上請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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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明白嗎?


  「你說什麼,高公公?」林大人驚喜的抬頭:「皇上叫我?」

  徐渭卻是個明白人,見好不容易來了個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高平道:「高公公,裡面的情形怎麼樣了?皇上到底要不要緊?!」

  高公公搖頭歎了一聲:「徐大人,您就別為難我了,您也不是外人,如果能說的話,我還敢瞞您?」見高平神色中隱隱現著焦急,徐渭心裡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放開高平的衣袖,默默點頭,算是回應。

  皇帝是在相國寺中遇刺,眼下便安歇在相國寺最大的一處廂房中。林晚榮跟著高平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數十名身背藥箱的御醫,個個跪在地上,誠惶誠恐,臉色白的像紙似的,見了林晚榮進來,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他一眼,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高平回首輕輕噓了一聲,示意林晚榮噤聲,然後躡手躡腳的往前行去,深怕動作大一點,便驚擾了裡面的人。

  裡面是一間小一點的禪房,大門虛掩著,寂靜無聲。高平帶著林晚榮剛走近,便聽見裡面一個聲音警惕道:「何人?」一聲入耳,林晚榮頓時發愣,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只是乍然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高平小聲恭敬的道:「稟告魏總管,皇上讓奴才去叫林大人,他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叫林三進來吧。」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似是失去了所有力道,若不是房中安靜之極,林晚榮幾乎聽不到他說話。這個聲音他認得,昨日在自己新賜的府宅裡,這聲音的主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嚇的,打死他也忘不了。

  他心裡一陣激動,急忙推開門進去,只見屋裡掛著一道潔白的幕簾,兩邊用銀鉤鉤了起來,幕後那張寬大的塌上,躺著一個身影,定睛看去,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不住的喘著粗氣咳嗽著,若不是眼中那時隱時現的湛湛神光,林晚榮完全認不出,這就是昨日還在自己面前大聲言笑的大華皇帝。

  「老爺子,你,你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大驚失色,急忙奔上前去,高平想要攔他,卻沒他動作快,只得搖頭輕歎,這林大人怎麼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連一點君臣禮數都不顧?

  老皇帝睜開眼睛,見是他來到,嘴唇囁嚅了幾下,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笑容,聲音虛弱到極致:「林三,你來了,咳,咳——」他說了一句話,便不斷的咳嗽,額頭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難受的樣子,絕不是做假能做出來的。

  林晚榮一咬牙,手中拳頭捏緊,怒聲道:「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老皇帝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雙目微閉,接著便又緩緩睜開,平靜道:「林三,做人切不可急躁,切不可焦慮,朕再教你一次,你一定要記住了,下次,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見這老頭子都病重成這樣了還不忘教育自己,林晚榮心裡哭笑不得,卻又有些感動,急忙道:「老爺子,我最近事兒多,比較健忘,等你好起來,你再多教教我吧。」

  皇帝看他一眼,歎道:「朕這一輩子,遇到的刺殺,不下於數十次,朕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唯獨這一次,朕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了。老了,我終於還是老了。」他輕輕喘了口氣,聲音細不可聞,幾多唏噓,幾多感慨,終於化成了一聲歎息。[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榮急忙搖頭:「老爺子,你千萬別灰心,外面那麼多御醫,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林三,你知道朕是如何登上這個位置的麼?」皇帝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我不知道,不過以老爺子的能耐,那應該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林晚榮嘿嘿一笑道。

  「可歌可泣?」老皇帝眼中神光閃現:「是啊,的確可歌可泣。昔年,誠王聰穎機智,八面玲瓏,深得父皇喜愛,而我呢,論才學,論機智,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所有人都看好父皇會立他為儲。」

  「我要是老爺子的老爺子,我才不立誠王呢。」林晚榮不屑說道:「有句老話叫做樹觀根,人觀心。誠王是個九曲蓮藕——心眼太多,虛假的很。」

  皇帝笑了一笑,急喘了幾口氣:「你說的不錯,他是太機靈了,成也成在這二字,敗也是敗在這二字。」

  「什麼意思?」林晚榮不解道:「太機靈還是壞事?那我豈不是很危險了?」

  皇帝哈哈一笑,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高公公急忙遞過一方潔白地絲巾,老皇帝掩住嘴唇咳了一聲,一口鮮血滲透絲巾,將它染成鮮紅。高平臉色煞白,雙手顫抖著接過絲巾,老皇帝冷冷掃他一眼,高平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老皇帝哼了一聲,轉向林晚榮,笑著道:「你不是機靈,你是奸詐。誠王敗就敗在心眼太多。昔年父皇對他寵愛有加,讓他領了吏部,天下的官吏有一半是他的門生,這是何其大的權勢?而我呢,卻在戶部做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再辛苦再累,也無人知曉。只要誠王稍加努力,以父皇對他的寵愛,這大華的天下就是他的了。可惜他就是太機靈了,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他結交朝中重臣,廣收天下門人,人人都稱讚他為『賢誠王』,一時之間風光無限,萬人敬仰。這小小的心眼,反倒為他埋下了大大的禍根,父皇平生最為痛恨結黨營私之輩,見他如此朋黨成群,曾數次勸誡於他。可惜他一直陽奉陰違,叫父皇失望不已。」

  老皇帝說起往事,精神頭好了許多,咳嗽也不見了,聽一代皇帝講他爭權奪位的事情,雖不知道老皇帝為什麼要和自己說起這個,林晚榮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對誠王失望了,父皇便又漸漸的開始關注起我來了。當時我與郭小姐才是初識,雖然有年齡阻隔,但我對她甚是仰慕。只是,她父親郭老先生,乃是時任的文淵閣首席學士,為了不落個營黨的罪名,在徐渭李泰的勸誡下,我只得忍痛暫時放下郭小姐,全心全意伺候父皇。」

  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多的曲折啊,難怪老皇帝對蕭夫人戀戀不捨,沒有得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徐渭也不是什麼好鳥,昔年為了功名利祿,拋棄蘇卿憐,到老了才又玩起夕陽紅,老子鄙視他。

  「後來的事情,朕不想多說了。」皇帝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父皇病重彌留之時,便一直居於相國寺中,我在他榻前誠心誠意的伺候,誠王卻在勾結黨羽,時刻準備最後一擊。父皇一怒之下,在最後時刻留下遺詔,傳位於我。只是始終是骨肉連心,父皇逼著我在榻前發誓,只要誠王在世一天,我便不能對他動手。」

  林晚榮長長的哦了一聲,難怪老皇帝要蠱惑我去對付誠王呢,原來他立了毒誓的。

  「可是,父皇方才殯天,朕便遇了刺客,若非貼身小太監拚死相救,朕早就是一堆枯骨了。」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痛色,緊緊咬牙,一字一頓道:「那是朕一生也洗刷不去的恥辱,恥辱!」

  你們兩個爭皇位,遇刺這事很正常,有什麼恥辱的。林晚榮有話在心裡,只是見皇帝那淒厲的神色,似乎不止是遇刺這麼簡單,便又把話吞了進去。

  「林三,你願意為朕洗刷這個恥辱嗎?」皇帝望著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覺。

  「這個,老爺子,你也知道,誠王位高權重,我官職太小,怎麼也鬥不過他啊。您老能不能換點別的事情讓我幹幹?」林晚榮愁眉苦臉道。

  「位高權重?」老皇帝笑了兩聲:「林三,若是朕給了你天下至尊的權利與地位,你能不能收拾他?」

  天下至尊?有你在,我永遠至尊不了,林晚榮無奈搖頭道:「老爺子,你別開玩笑了,我會胡思亂想的。」

  「糊塗!」老皇帝憤怒的哼了一聲道:「朕給你的題字,你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老爺子的字寫的龍飛鳳舞,和我有的一拼。」林晚榮嘻嘻笑道。

  「你念上一遍聽聽。」老皇帝沉聲說道。

  「天下第一家丁!我記著呢。」林晚榮笑著說道。

  「朕給你題的幾個字,你聽好了——」皇帝火哼了一聲,大聲說道:「天下第一丁!天下第一丁!!!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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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拜上一拜


  「什,什麼意思?」林晚榮結結巴巴說道,他心裡噗通噗通跳個不停,臉上漲的通紅,只覺整個人都不是屬於自己的了。瘋了,老皇帝瘋了!

  「你心裡如何想的,那便是何意思。」老皇帝輕輕咳嗽了一下,煞白的臉色帶上一抹潮紅,沉聲道:「高平,取畫像來!」

  門外的高公公急忙推門而進,雙手捧著一副畫卷,恭敬遞到林晚榮手裡,便又急忙退了出去。林晚榮手裡捧著畫卷,心中卻是疑惑重重,老爺子還沒把事說清楚,怎麼又扯到畫像上去了。

  「你打開看看。」老皇帝掩住口鼻,費力的咳嗽了一聲,緩緩望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這是什麼?」林晚榮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皇帝今天處處透著古怪,還是問清楚了再打開為好。

  「朕叫你打開,你便打開,囉唆什麼。」老皇帝重重哼了一聲,眼中射出一抹精光,不耐煩道。

  看你是病人,不和你計較,林大人安慰了一下自己,緩緩攤開那畫卷,卻見一個模樣俏麗的女子躍然紙上。他吃了一驚道:「仙兒?!!」

  老皇帝雙眼微閉道:「你再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誰?!」林晚榮細細打量那畫上女子,只見她和仙兒長得極像,就連神態也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紀似乎要大上一些,想到在杭州龍泉村仙兒家裡見到的那畫卷,他恍然大悟道:「不是仙兒,這是仙兒的娘親,是秦妃!」

  老皇帝輕輕點了點頭,歎道:「你說的不錯,她正是秦妃。朕這一生,雖是位及人尊。但上天待我甚是苛責,共育有二子三女,兩位皇子年紀輕輕便遭了暗算,三位公主中,霓裳自幼與朕失散,吃苦最多——」

  霓裳公主就是仙兒了,想起老皇帝昔年危機之時,將秦妃拉在了自己身前抵擋刺客,林晚榮心裡甚是鄙視。但從他身為大華皇帝地角度來看,他一人身系天下安危。別人都可死,唯獨他必須活下來,林晚榮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唯有微微歎了口氣。

  「事情並非像你想像的那樣。」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臉上升起一絲薄怒:「那是有心之人誠心往朕身上潑污水,要將朕醜化成一個六親不認、殘忍暴戾的君王。朕是威駕天下的大華皇帝,萬人軍中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秦妃為朕生下了霓裳公主。乃是我的至親之人,朕豈會拿她擋劍?」

  看老皇帝憤火的鬍子都在顫抖,林晚榮迷惑了。看老皇帝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難道是仙兒搞錯了?也不對啊,仙兒說她親眼所見的,有這麼個當皇帝的老爹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啊,若無深惡痛絕的事,仙兒是絕對不會跟安姐姐走的。

  「老爺子,您越說我越糊塗了。」林晚榮苦笑一聲:「你和仙兒說的都像是真的,我實在分辨不清楚。難道秦妃不是為你而死?」

  「秦妃的確為我而死不假,但卻是她自願的。」皇帝急劇地咳嗽了幾聲,臉上一片潮紅,眼神之中卻是一片清明:「昔年先皇駕崩之日,也是誠王作亂之時,那一日朕遇刺受襲,身體損傷嚴重。登基數年之後,朕對後宮嬪妃漸漸冷淡。霓裳是朕最小的女兒,那時候也才幾歲年紀,生的粉雕玉啄,跟個瓷娃娃似的,朕不愛妃嬪美女,可是對年紀最小的這兩個女兒,卻是無比的疼愛。」

  年紀最小的兩個女兒,一個是仙兒,另一個是誰?林晚榮心裡疑惑,正要開口發問,老爺子卻虎目一瞪道:「你先不要插嘴,等朕說完。」他頓了一頓,平抑了一下氣息接道:「因為霓裳的關係,朕也經常與秦妃相聚。初時,秦妃亦非常歡喜,以為朕對她寵愛有加,直至後來時日一久,卻發現朕再未寵幸於她,心裡頓生哀怨,再加上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鬥與傾軋,她一個生於江南水鄉的柔弱女子,玩弄陰謀詭計自然不是她人對手,便時有精神恍惚之舉。」[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榮點點頭,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仙兒的娘親生於江南長於湖畔,性情應該是像水一般溫柔的,自然不能適應宮中的爾虞我詐,長期壓抑的生活讓她換上抑鬱症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一日朕與她母女二人在花圓賞花,卻突然有刺客闖入,秦妃情急之下,竟然用身體擋在了朕的身前,而霓裳回頭之時,就只看見刺客的利劍穿透她娘親的身體。」老皇帝眼中泛起淡淡的水霧,神情一片沉寂,似乎又沉浸在了當日的情形之中。

  「可憐的丫頭。」想想一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見母親鮮血橫流的躺倒在父親懷裡,這是怎樣一種心碎欲裂而絕望的畫面,難怪仙兒與她母親的性子截然相反,誰受了這樣的刺激,還能保持原來的清純與童真?想到這裡,對仙兒的刁蠻和任性,他有了一種更深的要去包容她愛護她的心態。

  「後來的事情也許你已經知道了。秦妃為救朕而死,霓裳也在那一夜失蹤,朕一夜之間,又失去了兩個親人。朕發動了所有的力量去尋找霓裳公主,卻一無所獲。直到許多年後白蓮教犯事,我派人暗中查探教中匪首,卻發現白蓮聖母座下,有一個叫做秦仙兒的女子,我便知道,那就是朕的霓裳。」皇帝臉上滿是堅強的神色,眼中淚珠卻已滾滾而下,此時的他看起來如此的孤單和淒涼,早已不是那君臨天下的大華皇帝,而是一個步入暮年的垂垂老朽。

  林晚榮看的有些心酸,這老頭子就算有再多不是,但他對仙兒的一片關懷之情,卻絕不是做假能做出來的,他歎了口氣,輕聲道:「老爺子,那你是如何判定仙兒就是你女兒的?」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兒母親姓秦,我在江南遇到她時,她有個閨名,叫做仙苓!秦仙苓,秦仙兒,再看她的年紀相貌,便是活脫脫的一個秦妃再世,朕如何糊塗,卻也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老皇帝乾癟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似乎又回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這倒也是,只看這畫像,便知她母女二人如何的相像,老皇帝一眼認出自己的女兒自然不難。不過,老皇帝既然認出了仙兒,卻為何不立即相認,反而要拖了這麼久呢?

  老皇帝眼光毒辣,看他神情便知他所想,忍不住輕歎了一聲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但當時仙兒對我誤會極深,我若貿然相認,定會引起她極大的反感。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而且她身處白蓮教中,若是身份暴露,再加上她對我的誤會,定然會給有心人造成可乘之機。因此,對於仙兒的身份,朕對誰也不曾洩露,只是暗中派人保護。那日你攻打濟寧城之時,令仙兒陷入萬炮之中,消息傳來,朕恨不得砍掉你的腦袋。」

  林晚榮渾身冷颼颼的,我還說大捷之後,皇帝怎麼隻字不提我的功勞呢:「老爺子,這事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個什麼佟成居心叵測,讓我和仙兒都差點完蛋了。」

  「所以,你部下的許震在半路射殺佟成之後,誠王上了折子要追究罪責,朕卻隻字未提。」皇帝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殺氣,目光落在林晚榮手持的畫捲上,見了秦妃溫柔如水的模樣,他眼神漸漸變得柔和:「秦妃死後,朕將她寢宮封鎖,任何人都不許踏入一步。在撿拾她遺物時,我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封書信。」

  「信上寫的什麼?」林晚榮急忙道:「是不是給仙兒的?」

  「你倒有些聰明,可我那秦妃也不差。」皇帝臉露苦笑,歎道:「她生於江南水鄉,原本是鍾靈毓秀的女子,只是受困於宮中,心中煩惱日盛,又對朕愛戀之極,才會毫不猶豫的為朕擋下了刀劍。她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讓仙兒與我反目成仇,特意留下了書信開導於她。哪知仙兒連這書信的影子都未見到,當夜便失蹤了。這信落到仙兒手裡,卻是數十年之後了。」

  林晚榮一陣沉默,遲到總比不到好,相信仙兒看了她娘親的書信,對老皇帝的仇視會有所減輕,但能不能原諒他,那就說不定了。「老爺子,仙兒呢,現在在哪裡?!」林晚榮急忙問道。

  「你先答應朕一件事,朕再告訴你。」老皇帝神色肅穆道。

  「答應答應,我全都答應,老爺子你快說。」林晚榮念著仙兒,心急火燎說道。

  「你要答應我,一輩子愛護仙兒,照顧仙兒,你能不能做到?」老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神采,提高了聲音問道。

  「能做到,一定做到的。」

  皇帝微微一笑道:「好,那你便與仙兒拜上一拜吧。」

  老丈人要我和仙兒拜堂?真是的,這麼著急幹嘛,找到仙兒再拜也不遲嘛!見老皇帝目光如炬,臉上滿是堅定,他只得手持仙兒的畫像,緩緩跪了下去。

  皇帝開口道:「朕說一句,你跟著說一句。我林晚榮自願,與霓裳公主結為——」

  「我林晚榮自願——與霓裳公主結為——」林晚榮老老實實跟著念。

  老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輕聲接道:「——結為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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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拒絕


  「什麼?」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將手中畫卷收起,大聲叫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仙兒是我老婆,絕不是什麼兄妹。」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老皇帝神色轉冷,陰陰說道:「仙兒之身份,對於常人或有誘惑,但對於你來說,則是一個大大的阻礙。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必須要學會捨棄,方能修成正果。」

  「正果?什麼是正果?老爺子,你修煉了一輩子,這就是你想要的正果?」林晚榮不怒反笑,緊緊的捏住了拳頭。方纔還在想著要好好待仙兒,眨眼之間,她老爹卻來了這麼一記當頭悶棒,怎不讓他鬱悶。

  「話我已說盡,是好是壞你自己選擇,不要說我沒有給你機會。」老皇帝陰陰一笑,眼中射出一陣寒光,與方纔那慈祥和藹的樣子相比,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林晚榮脊背一陣嗖嗖的冷汗,不自覺朝後退了兩步,咬牙道:「老爺子,是不是我不答應,就走不出這間屋子?」

  「林三,朕不否認,你是個人才。但皇家事,皇家知。朕與你說了這些,你以為是在講故事?不傳的秘辛既然傳入你耳,要麼,你便答應我說的事,要麼——」老皇帝雙眼微閉,不再說下去,臉上泛起一股濃濃的殺意。

  想想今日老皇帝所說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包含著深意,都是絕不允許第三者知道的秘密。看來這次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要掉腦袋的。屋裡一時靜謐之極。沙漏緩緩流下,老皇帝閉著眼睛寂靜無聲,似是熟睡過去了。

  林晚榮站在那裡直直發呆,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到這個地步。想想仙兒柔弱無依、肝腸寸斷的樣子。他心裡如同刀攪一般,呼吸漸漸的急促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老皇帝一言不發彷彿冬眠了一樣,房間裡死一般的沉寂,林晚榮只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一聲重過一聲。

  仙兒,我該怎麼辦?他雙手緊握,默默無語,頭腦飛速運轉,思忖良久,終於咬了咬牙,一轉身便往房外走去。

  老皇帝沒有阻止他,一步,兩步,三步,林晚榮心裡默念著,往前每走一步都是重逾千鈞。手剛剛撥到門栓的一剎那,老皇帝那微弱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想好了麼?你知道你的下一步是什麼嗎?」

  林晚榮手撥在門上,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道:「皇上,我想的很清楚。不管下一步是什麼,就算丟了性命,我也過的快活。倒是皇上你,雖然貴為至尊,威儀天下,可你這一輩子卻稀里糊塗,從來就沒有快樂過,真是不值。」

  「你是在教訓朕嗎?」老皇帝眼睛猛地睜開,一絲精光射出,有如實質般穿過他的胸膛。

  林晚榮微笑道:「論起堅韌毅力,論起國家大事,當然是老爺子你來教訓我,但在如何過的快活這件事上,我來教教老爺子,這也說不上錯。皇上你這一輩子,皆是在算計與被算計中度過,雖享盡了榮華富貴,伴隨你的卻始終是孤獨寂寞。就算有女兒在側,也無人能陪你說話。皇上,你擊敗了誠王,你成功了,可是你輸給了你自己。」

  話音一落,他毫不猶豫的拉開門栓踏步而出,只見院中滿是神機營地兵士,數百隻弓箭對準他一人,只要他稍微動一下,就會被射成刺蝟。

  林晚榮無奈苦笑,強買強賣到這個份上,真是要了人命了。他站在門口不敢有絲毫動彈,房裡卻是一聲不發,也不知裡面那人在想些什麼。

  一陣難捱的寂靜,二人都不說話,便像是一潭死水般,興不起一絲的波瀾。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榮忍不住回過頭去,卻見老皇帝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陰晴變化,時而暴怒,時而平靜,讓人心驚。[天堂之吻 手 打]

  「你走吧。」老皇帝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哀與淒涼。

  望著瞬間蒼老的皇帝,林晚榮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老爺子,你說真的?」

  老皇帝揮揮手,示意他快走,林晚榮心裡大喜,正要邁步而去,目光掃在老皇帝蒼老的面頰上,卻又有些說不清的失落。若自己真的走了,老皇帝怎麼辦?大華馬上要和突厥開戰,東瀛要攻取高麗,誠王要掌控兵權,老皇帝卻又偏偏在這個時候遇刺,他萬一要是撐不住,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方纔還無比堅定的心志,猛然間有了些動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哪裡開口。

  「你怎麼還不走?!」老皇帝怒道:「當真當朕不敢殺你嗎?來啊——」

  林晚榮急忙擺擺手道:「別慌別慌,老爺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問,有沒有別的辦法,最好能夠兩全其美的?」

  「兩全其美?」皇帝看了他一眼,沉默一陣,忽然開口笑道:「你想的倒美,這世間的美事難道要都讓你佔完了不成?」

  見他開口笑了,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不怕了,最起碼小命保住了。他腆著老臉嘿嘿一笑:「老爺子,你看我和仙兒都是那種關係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處也該給你女婿留著不是?怎麼樣,老爺子,你考慮考慮,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為難你,也不為難我——」

  「來啊,將林大人轟出去。」老皇帝憤憤開口道,便有數十名護衛飛奔而上,架住林晚榮往外拉。

  老皇帝一聲輕歎,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林晚榮聽見:「秦妃葬在相國寺的後山,仙兒在那裡結廬。找著了她好好待她,莫要叫她傷心難過。」

  待到林晚榮走的不見了蹤影,老皇帝凝神沉思一陣,才輕輕掙扎著要坐起來。一個身影從裡屋急急出來,扶著他坐起,皇帝歎口氣道:「小魏子,這林三倒是個倔性子啊。」

  瞎眼老頭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主子,是奴才無能,讓您失望了。」

  老皇帝搖搖頭道:「朕並未失望,相反,更多的是驚喜。」

  魏老頭不解道:「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魏子,你跟隨朕多年,你來說說,選人最重要的是要看什麼?」皇帝沉聲道。

  「堅韌與忠心!」魏老頭毫不猶豫答道。

  「你說的不錯,這林三表面奸詐狡猾,可真正面對誘惑之時,卻能堅守底線,不為外物所動,這一點甚為難得,比那些見風倒的牆頭草要強上許多倍。他今日不會捨棄仙兒,來日自然也不會捨棄我。有此一點,朕對他更是放心。」皇帝點頭說道。

  「可是,他似乎對這些事情不太感興趣。」魏老頭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說道。

  皇帝嘿嘿一笑,卻引發了一陣劇烈咳嗽,魏老頭急忙輕輕捶打他的背心。皇帝咳嗽平緩了些,才接著說道:「他不是不感興趣——天下沒有人能拒絕的了這種誘惑,他只是不滿意我採取的方式而已。若是沒有仙兒,今日之事,怕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可是公主對林晚榮情意深重,他們二人不可能分開的,一旦硬生生將他們拆散,只怕會適得其反。」魏老頭皺眉說道。

  「急不得,急不得,好事還要多磨。」皇帝又咳嗽一陣,緩緩歎道:「可惜,只有五個月了,上天只留給朕五個月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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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相國寺後門,林晚榮身上衣衫全部濕透,方才與老皇帝一席話下來,已經將他的能量全部耗光。他輕輕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仔細玩味著老皇帝說過的話,只覺其中的陰險刺激,是他這輩子經歷過的最為心跳的一回,差點就一步登天,這種感覺,想想就讓人激動。

  在後門歇息了一會兒,便沿著小路往山上而去。相國寺的後山他來過一次,上次安姐姐故作神秘,邀請他在天池相見,種種經歷在眼前浮現,就彷彿發生在昨日一般。

  仙兒既是結廬守墓,自然不會在山頂上,相國寺後山範圍廣闊,他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一處草廬,只得繼續前行。

  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塊大石,回首眼望相國寺,卻見此處離相國寺竟已有十數里的距離,花台樓宇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他正在疑惑間,就聽見一陣嘰嘰喳喳的低語聲,自下面的低谷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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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是你的老虎油


  這是什麼鳥語?聽著有點耳熟,又有點陌生。他心裡疑惑,急忙在大石後掩住身體,探頭往山谷中望去。

  這谷底怪石嶙峋,或圓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見那幾個說話的人躲在什麼地方。他們說話聲音極小,等他細耳聆聽之時,谷底靜悄悄一片,已聽不見了動靜。

  這裡是相國寺的後山,地處偏僻,兔子都不拉屎,什麼人會到這裡來?他尋思一陣,想起今日老皇帝遇刺之事,心裡頓時警覺起來,急忙躲在大石後隱藏好身體,一動也不動。

  谷底安安靜靜,聽不見一點聲息,林晚榮苦等了一陣,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他正要起身張望,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響,似乎有人走動了起來。

  林晚榮伸首望去,只見山谷裡出現了幾個人影,正在警惕的四處張望著。這些人黑衣黑袍,勁裝在身,腰間配著刀劍,模樣甚是幹練。其中領頭一人,腰間掛著一柄奇異的長刀,那佩刀與大華長刀形狀不同,通體狹長,刀尖上翹,林晚榮眼力甚好,一眼便認出那是東瀛人用的武士刀。

  東瀛人?林晚榮心裡一凜,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今日刺殺皇帝,莫非就是他們幹的?「所嘎,摸達依娃死。」那領頭之人四處張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光,對其餘人輕輕一揮手,手下眾人便腳步放輕,緩慢向四周尋去。

  林晚榮白眼一翻,媽的,這些傢伙學大華語學個半調子。將大華字取一半甚至四分之一,就造出了東瀛字,真難為他們想的出來。

  語言不通,聽不懂這些東瀛武士在說什麼。他躲在石後抓耳撓腮,想起李泰給自己的調兵印信,山下尚有數萬兵馬可用,正猶豫著要不要立即下山調兵讓他們死拉死拉地,卻聞一陣幽香傳入鼻中,背後清風襲來,甚是輕柔。他嚇得一轉身,驚道:「是誰?!」

  一個白衣女子似是從天而降,站立在他身後,望著他不言不語,微風吹動她的長裙,在獵獵山風中,彷彿上天謫落的仙女,聖潔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樣,林晚榮心裡一喜,丫的,我怎麼把她給忘了?有寧雨昔在,一百個東瀛武士也不夠看。不過這寧仙子腳步輕的像貓,乍然間在身後出現,要不是我心臟好承受能力強,早晚要被她嚇死。

  「他們,統統地,死啦死啦地!」林晚榮大手一揮,意氣風發,自覺頗有氣概,便要指揮寧仙子去滅了這伙東瀛武士。

  寧雨昔微微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對他的話不聞不問,就彷彿他是空氣一般。林晚榮討了個沒趣,心裡惱火,這丫頭欠揍了是不是,又敢在本老爺面前擺譜。他正要說話,卻見寧雨昔眉頭輕皺,緩緩說道:「你勿要得寸進尺,我『玉德仙坊』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危,不是幫你打架,你要想打,自己下去。」

  靠,你當我是傻子啊,老子手裡有幾萬精兵,只要調集上來,有多少倭寇我不把它滅了,還要本大人親自動手?傻子才幹傻事。他憤憤地哼了一聲,又往下看去,只見那東瀛人的首領,帶著數十人,正在谷裡四處搜索,言談越發輕微,模樣甚是緊張。

  莫非他們發現了?林大人心裡一急,正要下山調兵,卻覺身邊香風飄過,寧仙子眨眼間便出現在他身前,正靠在大石另一側豎耳聆聽,神情很是專注。

  裝的跟真的似的,林晚榮嘿嘿發笑,我都聽不懂這鳥語,難道你比我還厲害?見寧仙子專注之間,眉頭輕皺,如西子蹙顰般溫柔美妙,微風吹動她耳邊髮髻,將她耳後晶瑩如玉的肌膚映襯得更加潔白動人。林晚榮看的愣了愣神,這寧仙子不是一般的美麗,那是美得冒泡啊,也不知是哪裡的青山綠水,竟然養育出這麼一個鍾靈毓秀的女子。

  「這些是東瀛人。」寧雨昔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林晚榮一豎大拇指:「仙子果然聰明,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東瀛人,小弟佩服佩服。」

  寧仙子聽出他語含譏諷,也不以為意,又聆聽一陣,才道:「他們發現你了!」

  廢話,發現我?我還發現他了呢。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反駁,忽然想起一事,吃驚道:「你,你聽得懂東瀛話?」

  寧雨昔淡淡道:「這東瀛在大海之東,傳說是秦時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東渡時的留下的後代,世代棲息於海島之上,他們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大華,稍加修改後沿用。先師昔年周遊各地,東渡扶桑,遊歷東瀛,與他們打過交道。我能聽得懂他們說話,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天堂之吻 手 打]

  「原來你師傅是海歸啊,難怪能聽懂這東瀛話呢,了不起,了不起。」林晚榮嘻嘻一笑:「不過我對這些偷工減料的文字不感興趣,聽不懂也情有可原。」

  「海龜?」寧雨昔眉頭一皺,臉上閃現一絲怒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我恩師。」

  「我可沒有侮辱她,海外歸來,可不就是海龜麼?」林晚榮笑道:「仙子姐姐,其實我也是個海歸,昔年我也曾闖蕩過法蘭西和英吉利,和拿破侖握過手,和伊麗莎白共進過午餐。哦,這兩個人,一個是法蘭西皇帝,一個是英吉利女王,對我都還不錯。」反正寧仙子也聽不懂,林大人滿嘴跑火車的瞎吹,能唬一個就唬一個,唬不到一個就唬半個。

  「你這人說話毫無可信之處,」寧仙子一語戳穿他道:「那西洋與我大華遠隔千山萬水,坐船也要數年到達,以你小小年紀,最多不過二十來歲,就算在你娘親肚子裡開始下西洋,只怕到了現在也還未返回。」

  姐姐,有個玩意兒叫飛機。唉,說了你真不明白的。林大人搖頭笑道:「信不信由你,林大人我忠直誠信,美名遠揚,那是眾所周知的,用不著我自己誇耀。我在白金漢宮散過步,在鬱金香大街泡過妞,在艾菲爾鐵塔玩過蹦極,還有個好聽的英吉利名字。嘿嘿,仙子你這麼博學,你一定聽過的。」

  「英吉利?」寧仙子眉頭微蹙:「這個地方我倒是聽說過,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名字麼?這倒是怪了?」

  「為什麼不能有兩個名字呢?」林大人循循善誘道:「例如仙子姐姐你,芳名叫做寧雨昔,小名就可以叫做哈尼或者甜心,這兩個都是西洋人慣用的稱呼,很好聽的,我再叫你兩聲吧。哈尼,甜心,小哈尼,小甜心。」

  他臉皮厚到無敵,什麼無恥就說什麼,寧雨昔渾身打了個冷戰,只覺被他叫上這兩聲,渾身的不自在,急忙止住他,問道:「那你的西洋名字叫做什麼?」

  「哦,我的西洋名字很好聽,姓愛,叫做老虎油。(註:英文「I LOVE YOU」,即「我愛你」)」林晚榮淫笑說道。

  「愛老虎油?!!」寧雨昔輕輕念叨了一聲,眉頭一皺道:「這是什麼名字,古里古怪的。」

  「不古怪,不古怪,習慣就好了。以後沒人的時候,仙子姐姐可以叫我愛老虎油,我就叫你哈尼,這樣才顯得親切嘛。」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大言不慚說道,見仙子沉思的面色,心裡早樂開了花。

  「愛老虎油,這名字,實在難聽,還是林三比較符合我大華的個性。愛老虎油林三,華語與洋文合璧,難聽之極——」寧仙子說著忍不住的捂唇輕笑,絕麗的面頰上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輝,說不出的動人。

  林晚榮聽得心花怒放,太他媽強了,仙子姐姐竟然知道舉一反三,比林大人我還牛叉,他點頭就像雞啄米:「對滴,對滴,把我兩個名字連起來一起念,我最喜歡聽了,姐姐,再來一遍。」

  寧雨昔瞟他一眼,微微搖頭,正要說話,卻聽下面又傳來一陣嘰哩嘩啦的語聲,寧仙子眉頭一皺:「東瀛人尋過來了。」

  林大人調戲寧姐姐正是得意之時,卻被東瀛人攪了好事,心裡甚是惱火,怒道:「可惡,竟敢妨礙我與花姑娘談心,死啦死啦地!仙子姐姐,你聽得懂東瀛話,這些傢伙是什麼來頭?今天皇帝遇刺,是不是他們幹的。」

  寧雨昔搖頭道:「他們談話很是謹慎,我只聽得出他們來自東瀛,至於怎麼來的,來這裡又是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林晚榮心裡思索,不管是不是他們幹的,在皇帝遇刺這樣一個敏感而又關鍵的時刻,東瀛人出現在這裡,若說與這些鬼子無關,那是絕計無人相信的。他們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可能是因為相國寺四周已經被李泰大軍和宮內侍衛重重包圍封鎖,他們無法衝出去。可是東瀛為什麼要刺殺皇帝呢?以他們的實力,千里迢迢深入大華,若無內部接應,肯定連老皇帝的行蹤都摸不準,更不要說組織刺殺了。

  「仙子姐姐,你說我們怎麼辦?是擒下他們,還是——」林晚榮聲音頓了一下,神秘一笑,下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寧仙子神情淡然,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神仙姐姐,還真是有一套,變臉就跟翻書似的,林晚榮苦笑一聲,探頭一望,就見那幾個東瀛武士正向大石這邊搜來,神情極為謹慎。

  林晚榮從懷裡掏出筆和紙,簡簡單單寫了幾個字,和那調兵的印信一起塞到寧雨昔手裡:「姐姐,你拿著這個令牌,到山下的軍營裡找一個叫做杜修元的人,就說林將軍有事交代他辦,把這信給他,他一看就明白了。」

  寧仙子將他書信印封推回到他手裡,淡淡言道:「我應承過你的事,僅限於你的安危,其他事情,一律不管。」

  「怎麼能不管呢?你是我的哈尼,你不管誰管呢。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留在此地的安危,可我是什麼人,我是你的老虎油,渾身上下都是機關,誰也動不了我分毫的。」林晚榮嘻嘻一笑,不由分說的將兩樣東西塞進她手裡。

  寧雨昔哭笑不得,這個人自我感覺太好了,她還要推辭,卻見林大人神色一整,嚴正說道:「仙子姐姐,你這事做好了,也就等於救了我的性命,若是失敗了,你也不用費心保護我了,本大人自個兒直接抹脖子得了。就這麼說了,你看著辦。」

  林大人神情突變,再也不與她說笑,轉過頭去望著那攀巖而上的東瀛武士,目光如炬,臉上滿是嚴謹之色。

  寧雨昔愣了一愣,呆立了半晌,數次要將那書信遞回,又數次收了回來。林晚榮等了半天不見動靜,忽覺身後一片寂靜,轉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寧雨昔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這個哈尼,來的快,走的也快,林晚榮嘿嘿乾笑兩聲,忽然想起一事,頓時一拍額頭,哎呀,我他媽傻了,剛才和寧仙子聊的這麼開心,怎麼不順便套套青旋的消息呢,沒準她一高興,就透露點什麼呢。即使她不願意透露青旋的信息,我還可以問點別的啊,安碧如與寧仙子乃是師門姐妹,二人自幼在一起學藝,安姐姐走了,寧仙子定然知道安姐姐的苗寨在哪裡,總勝過我盲人瞎馬的到處亂闖吧。

  懊悔已是來不及了,見那幾個東瀛武士小心翼翼的沿岩石而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狠狠捏了捏拳頭,做出一個揮拳打人的手勢,然後不屑的哼了一聲,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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