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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逍行記(連載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獵人
  

  一步,白季樂邁出了數米遠,一拳朝趙風當面轟了過去。白季樂自己有白家武學的老底子在,他的拳腳功夫可比林逍還要紮實幾分。這一拳轟出,那是拳風凌厲,普普通通的一拳,卻給人一種沙場廝殺、殺氣沖天的慘烈感。


  趙風面色一變,手上名片隨手一丟,雙足一彈,身體呈鐵板橋般朝後平平的退去。他雙手一翻,已經握住了腋下的槍柄,正待拔出雙槍和白季樂分說,天空突然一道細如髮絲的雷霆劈下,正正的轟在了趙風的身上,強勁的電流湧過趙風的身體,電得他渾身抽搐,稀疏的髮絲一根根筆直衝天,黑煙冉冉的自髮絲梢頭騰起,趙風本來不多的頭髮,又陣亡了三成以上。


  重重地摔在地上,趙風有如扒皮後又被通電的蛤蟆一樣顫抖了一陣,用看怪物的眼神望著林逍。他剛才絕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季樂身上,但是他沒有忽視對林逍的警惕。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林逍只是手指往空中一點,就有一道電光劈下,正好劈在了自己的身上。趙風張開了嘴,想要嚎叫點什麼,但是他的舌頭都被電得麻木了,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白季樂悻悻然地望著倒在地上抽搐的趙風,很幽怨地回頭望了林逍一眼。


  林逍的雙手又縮回了袖子裡,他有點歉然地望了望白季樂,淡淡地說道:「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拾掇乾淨的好。把他帶進去,問問他到底是幹什麼的。讓為師見識見識你的手段,若是你不能拷問清楚,為師就親自出手。」雙眼朝身邊一塊方圓數米的巨石一瞪,一道水缸粗藍色雷霆轟鳴而下,將那巨石炸得稀爛,無數碗口大小的碎石凌空飛出數百米遠,聲勢大得嚇人。


  「完蛋!碰到鐵板了!」趙風終於恢復了一點對身體的控制。他第一句話就是開口乾嚎了一聲,普普通通的白淨臉上露出了一絲認命的覺悟,他大聲嚎叫道:「我招,我原原本本地招了。」


  ……


  洞窟內,林逍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石頭上,白季樂手持長刀,慢條斯理的用長刀切削一根鹿角。刀光閃閃,一片片薄薄的鹿角片雪片一樣飛落,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的趙風苦著一張臉,望著林逍直出神。


  「好了,你就原原本本地招罷!若是我覺得有半點兒不可靠的,就不要怪我辣手。」林逍語氣陰森的對趙風哼了一句。


  「誒∼我說,我什麼都說!」趙風懊喪地點了點頭,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的身份來歷來意等等都交待了。


  所謂的黑森林國際旅遊社,實則就是一個冒險者俱樂部。所有會員都是一些有冒險精神、有點獨門秘技的獨行俠。他們聚在一起,有如深海中的鯊魚,尋找一切可能的發財的機會。當他們靈敏的嗅覺嗅到某些利益的氣味,就會按照自己的實力,或者單獨前往,或者呼朋喚友的糾集一股力量,第一時間趕赴事發地。


  半年前,崑崙山脈的禁制被林逍觸動,異相令得整個世界知曉這個消息的人都為之震驚。趙風所在的黑森林俱樂部,就糾集了大批自稱為『獵人』的冒險者火速趕往崑崙山脈,尋求崑崙山爆發強光和強烈電磁輻射的謎底,以求牟取一份好處。


  除了黑森林俱樂部這種純私人的團體,如今的崑崙山脈中,起碼還有官方、半官方以及其他的私人團體不下百個。大家都在尋求崑崙山爆發如斯異變的來龍去脈。


  只是,半年過去了。這些官方、半官方或者純私人的組織沒能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一些實力不濟的團體都打道回府,不再指望從中分一份好處。只有一些得到官方支持的團體,以及有如黑森林這樣實力強悍的私人組織。依舊在山中留戀不去。


  趙風,是黑森林俱樂部內實力最強的遊獵手,在崑崙山外圍爆發異相的區域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任何發現的時候,就是他主動請纓,駕駛動力三角翼自天空搜尋崑崙山脈的核心部位,以求能發現某些超出常情的人或者物。


  原本抱著萬一的心思,駕駛動力三角翼在天空亂逛的趙風做夢也沒想到。他在恆古少人跡的崑崙山脈核心處,居然真能發現兩個大活人。大喜過望的趙風有著強大的個人實力做依仗,背後又有黑森林俱樂部糾集在一起的百多名各有獨特絕技的獵人同伴做支援。他也不做多想,就駕駛著三角翼降落在地。哪知道就碰到了林逍這塊超級大鐵板,撞了個頭破血流。


  「原來如此!你們是想要好處啊!」


  林逍邪笑著,邪氣十足的笑容,令得趙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白季樂憐憫地望著趙風,輕輕的將手上長刀插向了地面,很輕易的就將長刀沒入了地面兩尺許。


  趙風用力的乾吞了一下吐沫,苦澀地問林逍:「神仙?妖怪?你們,是什麼?」


  林逍踢了趙風一腳,笑道:「我們是神仙!所以,不用害怕我們會吃了你,或者把你的魂魄抽出來煉製成法器,又或者把你的肉體煉成殭屍或者各種傀儡!嗯,碰到我,算你的運氣,也算是你的造化!」


  林逍正在調侃面色苦得好似剛剛啃了一大口苦瓜的趙風,突然遠處天空中傳來了細微的馬達聲,林逍眉頭微微一皺,笑道:「又有人來了。」


  完全和元嬰初期的修士不相配的強大神識往周圍一掃,林逍發現以他們所在的山峰為中心,天空中正有形狀、顏色各異的動力三角翼二十三架繞著山峰盤旋,然後是更遠處,大概十里以外,有形狀怪異的特種全地形車超過五十輛,很明顯的分成了七個小團體,正朝這邊謹慎的靠了過來。各處的人加起來,一共是七十五人,手持各種槍械或者奇怪的器具,有如聞到了血腥味的大頭蠅子一樣,『嗡嗡』的靠近。


  「你的同伴來了。」


  林逍對趙風笑著調侃了一句,一指頭點在了趙風的腋下,真元直透趙風內腑,有如十幾隻八爪魚封住了趙風的週身血脈。趙風身體一震,頓時變得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甚至就連眼珠都無法轉動一下。


  「季樂,你負責地上的人。能抓到多少就抓到多少。我負責天上的。」


  嘴一張噴出一道青光裹住全身,林逍化為一道十幾丈長的青光衝出洞窟,直衝天空。白季樂則是大笑了幾聲,提起長刀飛一樣地衝出了洞窟。他看著林逍在空中御劍疾飛的英姿,不由得心血澎湃,隨手將長刀往空中一丟,也發動御劍靈訣,帶起一道黃光沖天而起。


  數米長的黃光筆直的衝起來有百多丈高,一陣山風吹過。白季樂大叫了幾聲,黃光又近乎垂直的落向了地面,再次摔了個結結實實。


  遠遠近近的掛在動力三角翼下的人同時看到了林逍駕御的青光和白季樂的黃色刀光。他們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歡呼,其中一半人加速朝這邊山坳裡衝來,另外一半人則是同時拔高了高度,在更高的空中盤旋起來。


  林逍冷笑了幾聲,低聲道:「來得好!手下正缺人給我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找過去呢,你們應該比普通人有能力多了吧?」


  劍光速度益快,林逍放聲念誦咒語,真元鼓蕩,聲浪滾滾而出,有如巨雷捲過天空。一片片烏雲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迅速的遮蓋了方圓十幾里的天空。黑色玄氣自林逍體內噴出,纏繞著青色的劍光,漸漸的在空中帶出了一條長有數百丈的黑色長龍。黑龍奔湧,『嗖嗖』的冷風打著卷兒從地上湧出,一道道寒氣襲人的小龍捲風從山坳中穿過,從山谷中掃過,從山石中呼嘯而過,捲起了滿天的沙塵。


  咒語聲益發嘹亮,巨大的聲浪震得天空中那些駕駛動力三角翼的人一個個耳膜劇痛,同時放聲慘叫。淡黑色的寒風捲過,他們動力三角翼油箱中的燃料連同他們的身體一起凍結,三角翼失去控制,搖搖擺擺有如落葉一樣朝地面墜下。巴掌大小的雪片沉甸甸的從空中墜下,厚實的雪片落在地上,竟然發出玻璃炸裂一般的脆響。正朝這座山峰或者快或者慢趕來的人幾乎是同時轉身逃走,但是狂暴的寒風已經捲著大雪追上了他們。沉重的雪片以極高的速度撲了過來,重重的打在了他們的後腦勺上,將他們生生打暈過去。那些全地形車的油箱被凍裂。車廂裡的人剛剛拉開車門挑出車外。寒氣就將他們凍得僵硬在地,無法邁動步子逃走。


  再一次撞得頭破血流的白季樂狼狽的從地上的深坑中爬了起來。他憤懣地仰天咆哮了幾聲,氣極敗壞地朝天空揮了揮拳頭,認命地邁開雙腿,朝視線中的幾個凍僵在地的人跑了過去。御劍飛行?這種高難度的活計,在得到林逍的悉心指點前,白季樂已經不再做這樣的美夢了。


  林逍帶著一道黑氣捲過天空,將那些動力三角翼的駕駛員用狂風捲起,輕輕的丟在了地上。


  按下劍光,林逍站在一座高山頂上,帶著笑容看著白季樂苦兮兮的往來奔走,將散落在雪地裡的人一個個的搬去洞窟前的山坳裡。林逍故意的沒有散去滿天的烏雲和狂風暴雪,就是想要磨練磨練這個開山大弟子。林逍的性格變得越來越邪異,他開始學得以折騰人為樂!白季樂氣喘吁吁的在越來越厚的積雪中往來奔走,肚子裡已經將這些沒事找事的獵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嘴皮輕輕的蠕動,同時也在抱怨林逍這個不怎麼體貼關愛門人弟子身體健康的師父。


  突然,被白季樂扛在肩膀上的一個男子的腰帶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


  白季樂衝著那男子腰帶上的一個小巧的對講機大聲咆哮道:「E你老母!個小赤佬、小癟三!下作小巴臘子!要你二少爺給你扛屍哩!」


  對講機中一陣沉默,隨後傳來了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這位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請不要傷害我們的人,否則,你們將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談你老母!」白季樂大吼了一聲,隨手捏碎了對講機。


  付出沉重的代價?有林逍這個活神仙撐腰,他白季樂怕誰啊?


  ……


  遠離這座山峰百多公里,數個分散在山區中,隸屬於各個不同勢力的營地同時亂了起來。他們失去了和自己一部分成員的聯繫,所有勢力的首領同時作出了應變的指令。


  超過三百名全副武裝的男女瘋狗一樣撲向了風雪咆哮的大山,撲向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的林逍。


  「多好的一幫苦力啊!」林逍笑得牙齒都露出了唇外。


  「呵呵呵呵!」林逍強橫的神識隔開數百里,就發現了這些人的異動。不等趕來增援的人趕到,林逍就架起一道青光,飛向了離他最近的一處營地。同樣是捲起了一陣奇寒刺骨的暴風雪,同樣是用沉甸甸的雪片擊暈了營地內的所有人,用寒氣將他們凍得有如冰塊。林逍這一次沒有勞動白季樂狂奔數百里將人帶回去,而是架起了狂風和雲頭,帶著一層黑濛濛的寒氣,將這些人帶到了自己居住的洞窟外。七個營地在短短半個小時內被林逍掃蕩一空,加上前面被林逍抓住的人,以及後來自投羅網的三百多增援的男女,林逍和白季樂的手上,就一共有了九百多名俘虜。


  腳踏白雲懸浮在離地十幾米的空中,林逍叫白季樂將僵硬在洞窟裡的趙風也拎了出來,丟在了俘虜群裡。


  手指輕輕一彈,一縷天火噴上天空,無數的雪片自烏雲中奔湧而下,雪片被天火融為水滴,水滴又被迅速加熱成了滾燙的熱水,熱水灑在了九百多俘虜的身上,慢慢的將凍得僵硬的他們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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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道
  

  剛剛被凍僵,然後又被熱水猛的激醒,這些來歷各異的男女一個個哆嗦著縮在了地上,只覺四肢百骸中一陣陣的酸痛刺骨,好似有一根根又冷又熱的細針不斷的刺進自己的骨髓裡去,說不出的難受。


  一個應該有六十開外,銀色的長髮充滿了貴族氣質,身上的燕尾服也是華貴異常的老紳士氣極敗壞地朝著天空吼叫了幾聲。


  林逍詫異地望了那老人一眼,搖頭道:「你說的是人話麼?抱歉,我聽不懂你們山精水怪的語言!」這個銀髮老人有著高聳的鼻樑、深陷下去的眼眶和碧藍色的眼珠子,雖然林逍已經明白,這種人其實也是普通的人類,但是他還是寧願相信,他們是山精水怪修練成人形。


  所以,當這個老紳士用自己的母語對林逍進行強烈的抗議時,林逍的態度也不怎麼客氣,很粗暴的用一道細細的閃電還以了顏色。


  電光將老人的頭髮電得一根根立起,流竄的電流順著地上融化的積水傳遞開,老人身邊的十幾個男女的身體同時跳動著,從嘴裡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叫罵聲。老人將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至理名言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很乾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摀住了嘴巴。


  林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從地上這些男女的眼神中看到了極其複雜的心情變化,但是不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不管他們是震驚、是恐懼、是驚喜還是其他的什麼,其中都有一種識實務者為俊傑的覺悟。林逍點出的那一道電光,充分的解釋了什麼叫做殺雞給猴看。


  「抱歉,我∼貧道∼∼∼〕


  林逍對自己的稱呼變了幾下,最終他終於確定了自稱。


  「本尊不知道,你們居然在崑崙山中尋找本尊。」


  林逍覺得,既然他傳承了隕界之主的道統,那麼,乾脆就連他的自稱也繼承了吧。


  「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天,本尊居然不知道,你們在崑崙山中尋找本尊。」


  「不用吃驚。」林逍瞇著眼笑著,笑吟吟地對那些臉部肌肉同時起了某種特定變化的俘虜笑道:「你們要追查的,崑崙山產生異變的源頭,就是本尊!本尊用法術攻擊了一座山峰,山峰的禁制對本尊作出了反擊,這才產生了你們所察覺的異變。」


  趙風以及所有被林逍師徒俘虜的男女同時驚呼了一聲,臉上表情各異。他們的眼神變得漸漸熾熱起來,他們用一種守財奴盯著自己寶庫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林逍。林逍很討厭這種赤裸裸的貪婪目光,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再次一點。天空連續降下了九道極細的電光,將十幾名眼裡的貪婪最為濃烈的金髮碧眼男子電得呼天喊地的在地上抽搐翻滾。


  「不要用那種目光望著本尊,本尊不是赤身裸體的美女,也不是用純金打造的神像。你們的目光,本尊不喜歡。」


  林逍邪異地笑了幾聲,輕輕地彈動著右手五指,就好像他在輕彈無形的琵琶琴弦。


  「本尊知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好處,你們想要好處。」林逍的嘴角扯了扯,眼裡突然閃過一片深邃的幽光。他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有如自深埋地下的棺木中傳來的死人囈語。他輕輕地說道:「本尊可以給你們好處。當然,你們要給本尊出點力。你們可以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在荒山野地裡浪費半年的時間。那麼,你們就為了本尊,再浪費點時日,也沒什麼關係吧?」


  隨著林逍飄忽的聲音,九百多名俘虜的目光都變得迷離朦朧。林逍的聲音有如一個黑洞,要將他們的靈魂和意識全部抽進去,剝離他們的自主意識,令他們成為惟命是從的傀儡。


  林逍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他沒想到,他以元嬰初期的修為發動這門名叫『蝶夢』的迷魂邪法,想要一次性地催眠九百多人,居然是如此的困難。這些人當中,很有一些人的精神力比常人強大了百倍以上,其中甚至有一個獨目男子的精神力,比之金丹期的修士也來得絲毫不弱。林逍等於是同時要擊潰九百多人的精神力,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突然,那獨目男子發出了一聲尖叫,他獨目中爆發出一圈碧綠的幽光,他的全部精神力量化為一柄無形的利劍,狠狠地刺向了林逍。


  分心同時催眠九百多人的林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男子孤注一擲的攻擊居然直透林逍識海,狠狠的和林逍的元神對撞了一擊。


  林逍的元神受到了細微的撼動,林逍的腦筋略微一暈,獨目男子卻瞬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精神力,『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林逍詫異地望了那男子一眼,本來就是初次施展的蝶夢邪術不是很精熟,法術突然中斷,原本狼狽的倒在地上的俘虜們爆起,各色槍械幾乎是同時出現在他們手中,密集的彈雨瘋狂地傾瀉向了林逍。


  就連那被雷電打得在地上抽搐的銀髮老者和十幾名金髮碧眼的男子,也都從腋下掏出了槍械,動作絲毫不比身邊人慢的對林逍開火。


  白季樂第一時間趴在了地上,彈雨打得他身邊土星點點,卻奇跡般沒有傷到他一根毫毛。


  林逍則是張開嘴噴出一道青光,青光纏繞全身,無數彈丸飛來,盡被劍光絞成了粉碎。


  「你們,實在是不知好歹!」


  努哼了一聲,林逍唸了一聲咒語,天空再次翻滾起團團烏雲。


  九百多人同時吶喊一聲,撒腿就朝四面逃竄。


  林逍雙手掐住雷訣,烏雲中積蓄的無數道雷霆就待朝地面轟擊。這一次,他決定用雷電劈死幾個俘虜當作威懾。


  一道黯淡的劍光突兀的自遠處一座大山的山腰處朝林逍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遠遠地喝道:「前輩何必和一干俗人計較?上天有好生之德,前輩還是放過他們吧!」


  林逍一驚,隨之大喜。


  「道友來得好晚!」林逍放聲大笑,右手朝後腦勺一拍,一隻黑色玄氣組成的丈許方圓大手自腦後呼嘯而起抓向了飛來的劍光。大手外纏繞著刺骨的寒氣,所過之處空氣中蕩起了一片片幽藍色的波紋,空氣被凍結,灑下了一絲絲藍色的雪片。


  黯淡的劍光被林逍元神所化的大手輕輕一握,『啪啪』幾聲脆響,劍光一斂,一柄長有尺許的短劍在大手中跳動了幾下,寒氣一侵,短劍上附著的一縷心神被寒氣驅散。遠處山腰上站立的那人悶哼一聲,雙足一頓就沒入了地面。


  「道友來了,卻為何急著離開?莫非嫌我林逍待客不周麼?」正主兒出現,林逍再也沒有心思理會趙風等一干獵人,他放聲大笑著,腳下踏著一朵白雲沖天而起,朝那人消失的地方激射而去。正趴在地上的白季樂也大叫了一聲,不管不顧的再次架起長刀,一道黃光帶著銀色光紋急速飛起,搖搖晃晃的跟在了林逍身後。有了兩次撞山的經驗,白季樂這一次卻算是飛得四平八穩。


  那些被林逍俘虜的人發出了幾聲諸如『上帝、佛祖、神啊』之類的驚歎,死死地望了林逍和白季樂一眼,又有人飛快地掏出相機對著凌空飛行的林逍師徒拍了幾張照片,隨後一群人撒腿就跑。


  林逍雙眸中透出幽幽碧光,目光直透地下數百丈深,將那名身穿暗藍色粗布道袍,在地下施展土遁急速逃逸的道人的身影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呵呵笑著,一縷真元裹著一線笑聲直透地府:「道友何不暫且歇歇?本尊並無惡意!」


  正施展土遁逃逸的道人根本沒空功夫理會林逍。他的土遁之法顯然並不是太精湛,遁行時速度緩慢不說,若是碰到了地下的山石、山稜等物,還得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石塊以及一些樹樁、草根,前進的速度就更慢了。在林逍看來,他的土遁之法也不過比常人奔跑略快一點而已。林逍再次大笑道:「道友留步,留步,本尊對道友並無惡意,還請道友留步!」


  道人突然在地下停住,他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印訣,用力地跺了跺腳,從嘴裡噴出了一道血霧,他的身體突然籠罩在一層黯淡的血光中,他在地下穿行的速度瞬間變快了十倍不止。林逍呆了呆,搖頭道:「自焚本命精元加快遁法,道友何其不智?嘿,嘿嘿,還請道友留步!」


  林逍緊緊地盯住那正在地下急速穿行的道人,右手指尖一縷電光閃爍,他手指一點,天空突然轟下了數十道雷霆,準確的轟在了那急速逃竄的道人附近的地面。巨響聲中,地面被天雷轟開了數十個巨大的窟窿,那道人卻無比幸運的自那狂暴的天雷轟擊中脫身,有如受驚的老鼠一樣繼續朝前奔走。為了加快遁逃的速度,道人再次噴出了兩口精血,他已經在地下化為一道紅藍色的幽光,有如飛墜的流星一般,朝著崑崙山更深的山區前行。


  搖搖頭,林逍笑了幾聲,他手一揮,空氣中無數水汽匯聚起來,一團翻滾的烏雲掩蓋了他和白季樂的身影。烏雲滾動著衝上了高空,遙遙地綴在了那逃竄的道人身後。在地下急行的道人又朝前奔走了數十里,在一座大山腳下突然探出了頭來,朝著四面張望了一陣。


  林逍施展洞幽神目,將那道人的面目看了一個清楚。這是一名白髮白鬚,髮鬚打理得乾乾淨淨無比整潔,身上粗布道袍雖然破舊,卻也是縫綴得很是整潔、漿洗得一絲不苟的老道。老道的面容粗陋,看起來不甚精明,樸實的容貌卻有如山間的大石,厚重踏實,自然有一股獨特的韻味隱藏在那厚重的石頭內。


  老道望了望四周,沒有看到林逍的身影,他迫不及待的從地下鑽了出來,雙手撐在了膝蓋上,用力的喘息了起來。


  「三清道尊在上,老道今天差點飛昇。」老道嘰哩咕嚕的咕噥起來:「這位前輩好嚇人的修為,老道也算是修為有成了,飛劍居然被他一把抓住。可憐老道我百年苦功好容易萃煉的神兵哪!唔,那雷霆好生嚇人,若非老道師門也有傳授避雷的靈訣,怕是∼」


  「唔,可惜了老道的飛劍哪!」老道心痛得差點沒滴下淚水來,他嘰咕著搖頭道:「不成,得請師叔出手,將飛劍奪回來,否則百年苦功哪!」用力地跺了跺腳,老道這次沒有施展土遁,而是在雙腿上拍上了一道靈訣,步履如風地朝前奔去。


  林逍就站在老道頭頂上的烏雲裡,笑吟吟地看著老道在那裡長吁短歎。聽得老道要求師門長輩出手奪回他的飛劍,林逍這次反而不急著抓住這老道盤問了,林逍就這麼跟著老道朝崑崙山更深處行去。


  ……


  老道朝前奔走了數百里,直到日頭西落、明月東昇時。他才在一個山谷的入口處停下了步伐。老道足足奔走了五個多小時,累得是渾身大汗淋漓,汗水將他的長髮、白鬚都弄得濕漉漉的,不時有汗水珠兒從髮鬚上滴落。他身上的藍布道袍也被汗水染成了醬紫色,老道站在山谷口,乾脆將身上的道袍脫了下來,胡亂的扭成了一團拎在了手中。


  長喘了幾聲,老道又朝四周望了望,側過耳朵仔細地聆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這才得意地笑了起來:「善哉,善哉,看來那位修為驚人的前輩果然沒有追上來。嘿,老道的土遁之術最近還是很有進展,否則怎能甩開那位前輩呢?只可惜,老道三口精血,這可是九年的苦功哪!」心疼得臉蛋都抽搐成了一團,老道用手上的道袍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就這麼光著膀子走進了山谷。


  山谷入口處擺放了九九八十一塊巨石,巨石布成了一個九宮八卦陣圖,巨石內隱隱有一縷極其晦澀的法力波動傳開,令得這個陣圖有了一些防止野獸、毒蟲竄入的效果。林逍瞥了一眼這陣圖,不由得又大力地搖起了頭。白季樂很湊趣地問道:「師父,怎麼,這陣圖?」


  林逍含笑點頭:「馬馬虎虎,不怎麼出色。」


  「那是,師父您是什麼人物啊?」白季樂得馬屁頓時拍了上來:「就這個山溝溝裡土包子道士,他們能擺出什麼高明的陣法來?」


  「嗯!孺子可教!」林逍讚許地望了白季樂一眼,點頭道:「等師父找到回去修道界的方法,就給你一批靈丹,讓你的修為好好的長長!不過,你的心境修為可得跟上。否則有了修為卻沒有相對應的心境麼∼你就想像一下,一個小孩子抱著一顆炸彈的模樣吧!」


  「誒,多謝師父!」白季樂樂得齜牙咧嘴地朝林逍連連點頭哈腰的行禮。


  「嗯!」林逍再次望了下去。山谷中,那老道正步履輕快地朝前行進,一頭通體漆黑的大豹子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正身前身後地繞著老道磨蹭,大豹子的腦袋擺擺、尾巴輕快地搖動著,顯得很是親熱。


  老道一邊用力地拍打著豹子的腦袋,一邊望著山谷盡頭的幾間小茅屋大聲吼道:「師叔,師叔,快出來,師侄我栽跟頭了!」


  林逍、白季樂望著那幾間小茅屋,半晌沒有言語。那是什麼茅屋啊?就是幾根破破爛爛的枯柴撐起了一個茅草蓋子,勉強可以遮擋一點風雨而已。屋頂的茅草都已經發黑了,甚至還長出了幾朵白色的、灰色的毒蘑菇,幾隻巴掌大小的黑紅色蜘蛛正愜意地躺在幾朵毒蘑菇上,用口器汲取蘑菇內的毒液。幾間茅屋,只有一間茅屋有房門,如果那用發黑的茅草和柴禾棒編織起來的篩子一樣的玩意算是門的話,那麼這就是一扇門。


  林逍怎麼也想不到,這老道身上的道袍卻也算是整潔,怎麼居住的地方,卻是如此的不堪。


  聽到老道的叫聲,那唯一有著門戶的茅草屋內發出一聲悠長的呼氣聲,一股柔韌的氣勁將那破破爛爛的房門推開,一個身穿青布道袍的老道緩步走出了茅草屋,沉聲問到:「怎生好端端的栽了跟頭?唔,你怎麼精血損失這般大?你又跑去了哪裡?」


  青袍老道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囉唆:「你師父,也就是我師兄臨死時要我好好照顧你,可是你看看,都百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沉穩?你又跑去做了什麼?是去和西高峰的那頭大雕打鬥,還是去調戲了南高峰的那頭大笨熊?早就給你說了,如今不是以往,地球上的靈氣稀薄,那大雕和大笨熊能有如今的修為,能夠粗粗開靈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何必去呱噪他們?」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這麼狼狽的模樣,到底是被那大雕啄了屁股,還是被那大笨熊打得吐血逃回來的?嘖嘖,你的飛劍呢?」青袍道人幾步就到了藍袍老道身邊,繞著他轉了幾個圈子,突然驚訝的叫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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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挪移陣
  

  「飛劍,被人收了!」藍袍老道將在他身上磨蹭的大豹子推開去了一旁,苦著臉對青袍老道訴苦道:「師叔,你可要為我出氣。我吐了幾口精血也不打緊,總歸我這輩子是沒希望結成金丹了。只是那飛劍,那飛劍∼師侄我耗費了百年苦功,又是先師也就是您師兄臨死前贈送給師侄的,若是丟失了,實在是心痛∼」


  青袍道人冷哼了一聲,詫異道:「有人能收去你的飛劍?是什麼人?嗯?最近幾個月山裡來了不少俗人,會是誰?」


  藍袍老道搖了搖頭,苦笑道:「是一位修道的前輩,雷法高明、修為精深,只是脾性似乎不好,他抓了那些進來山裡的俗人,正在下辣手炮製他們。師侄見不得他用道法殺傷凡人,故而出劍阻止,哪知道那位前輩幻化了一隻大手,輕鬆將師侄的飛劍抓了過去。」


  「幻化了一隻大手?」青袍道人的面色一邊,驚問道:「是何等模樣的?是,是∼」


  一團烏雲自天空急速落下,林逍站在雲頭上長笑道:「道友,是這樣的大手!」


  正繞著兩個老道磨蹭的大黑豹子怒咆了一聲,跳起來數丈高,一口朝林逍咬了過來。林逍右掌朝後腦勺拍了一記,一隻丈許方圓的黑色手掌無聲無息的飛出,一把抓住了黑豹將它丟出了數米遠。大手上一縷寒氣鑽進了黑豹的身體,將它的經絡凍結,黑豹只能倒在地上憤怒地朝林逍齜牙咧嘴的咆哮,卻是再也動彈不得。


  藍袍老道抬起頭來,驚惶地叫道:「師叔,就是他!」


  青袍道人抬起頭,長了三縷柳鬚的清矍臉蛋微微一抽,朝天空稽首道:「前輩何必和一條畜生一般見識?」稽首間,老道的腦後一道青色劍光沖天而起,攔向了林逍的黑色大手。林逍微微一笑,大手迅如閃電般向後一縮,又鑽回了後腦。


  青袍老道也收回了劍光,他面色凝重地望著懸浮在空中數米高處的林逍,驚疑不定地問道:「前輩可是有了元神?」


  林逍聳聳肩膀,很隨意的從雲頭上一步踏了下來,他很愜意的笑道:「元神是有了,但是修為卻只是在元嬰期。嗯,本尊的修為有點和尋常修道人不同,你也不用理會我到底修為到了哪一步。本尊來崑崙山,本意就是為了尋訪同道,今日得見二位道友,實在是幸運。」


  青袍道人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藍袍老道,稽首道:「貧道知機,這位是貧道師侄識微,前輩大駕光臨,知機、識微不勝榮幸。」


  「本尊不是前輩。」林逍搖頭道:「本尊今日年齡不過三十,兩位才是本尊的前輩。本尊冒昧前來∼」眉頭皺了皺,林逍有點不耐煩地搖頭道:「不再囉嗦了,開門見山吧。兩位可知道,這顆星球可有前往其他星球的古挪移陣?」


  「挪移陣?」知機、識微面面相覷互相望了一陣。知機的面色一肅,沉聲道:「前輩∼不,道友,這邊請,我們詳細說。」聽得林逍今年不過三十歲,知機的『前輩』二字也有點叫不出口,從善如流地改稱林逍為道友。


  識微老道咂吧了一下嘴巴,低聲嘀咕道:「這麼年輕,怎麼就有這麼厲害的修為?實在是不可思議。」


  知機、識微的小茅草屋實在是過於簡陋。兩個老道也不好意思請林逍進屋子。幾人就選了一塊平整的大石坐了下來。


  識微老道跑去給那黑豹全身按摩了一陣,用真氣化去了黑豹體內的寒氣,帶著黑豹跑出了山谷。過了一陣子,他就不知道從哪裡摘來了大把的山葡萄、山栗子等新鮮果子,慇勤地獻了上來。知機則是慇勤地勸說林逍多吃幾粒果子,他很謙遜地說道:「山居簡陋,沒什麼好待客的。只有這山谷外有一片野果林,卻是長在一處靈泉邊,滋味和凡俗味道極為不同,道友可以試試味道。」


  白季樂在一旁齜牙笑了起來,的確是山居簡陋。這兩老道的居所可不是一般的簡陋。白季樂都覺得奇怪,這兩老道的茅屋,是怎樣堅持下來沒有被風雨吹倒的。一邊在肚子裡嘲笑兩個老道的居所,白季樂一邊伸手抓了一蓬紫黑色的山葡萄,隨手扯了幾粒丟進嘴裡用牙齒嚼碎了。一股鮮甜絕美的味道從舌尖蕩漾開,濃郁的果香從嘴腔瀰漫開,香味似乎要從七竅鑽出身體,白季樂不由得舒服得呻吟起來。


  林逍反手一腳將白季樂從大石上踢得栽了下去,他朝面帶微笑的知機搖頭道:「小徒頑愚,讓道友笑話了。」


  也不碰識微老道送來的果子,林逍望了一眼怯弱地看著自己的黑豹,淡淡地說道:「本尊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本尊來崑崙山,就是為了尋訪同道,打探有關於星際挪移陣的問題。也不瞞兩位道友,貧道並非土生土長的地球人,而是來自他處。」


  嘴裡正咀嚼一枚栗子的知機以及剛剛從茅草屋內找出一個破舊的茶壺,正準備洗刷乾淨了去熬茶的識微全傻了,他們呆呆地望著林逍,嘴巴同時張得大大的。


  林逍自顧自地說道:「本尊半年前才明白,本尊來的地方,並不在這處世界中,但是本尊總要找到回去那裡的辦法。但是那種能夠開天闢地的大神通∼地球上存在這種人麼?本尊也只能離開地球,前往別的星球尋訪一二了。」


  林逍已經明白,他所熟悉的修道界存在於另外一個空間,那個空間是隕界之主用大神通開闢出來的,他體內的清靜琉璃寶塔就是控制那個空間的核心關鍵。但是如何返回那個空間?林逍可不知道那法門。關鍵就在清靜琉璃寶塔上,但是此時的林逍根本沒有實力控制它!難道要林逍辛辛苦苦的修練到隕界之主生前的實力,他才能徹底地控制寶塔,並且通過寶塔返回他熟悉的世界?


  那得多少年?


  等他修練到那種境界,藥兒轉世之人,怕是又轉世不知道多少次了。等得藥兒徹底湮滅了對於前世的一絲記憶,想要找到她,無疑就是海底撈針了。


  一想到這裡,林逍就不由得心急如焚、五臟六腑好似被滾油潑了一般,痛得他眼前發黑。


  別看他在崑崙山內看似悠閒地尋找了半年修道的同道,其實他心中的焦慮和驚惶,卻是無人能知。


  所以,林逍離開地球的心思變得益發的急切。也許在地球之外能碰到高明的修道者,能夠有那種大神通者,幫他離開這個世界,返回他熟悉的修道界。他殷切地望著知機道人,只盼望能從他嘴裡打探到某些有用的信息。


  知機道人低下頭,擺出了一副凝神思索的架勢。


  識微老道則是眼巴巴地望著林逍,手裡捧著那個髒兮兮的茶壺,手裡還拎著一包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茶葉,擺出了一副要去洗刷茶壺熬製茶水的架勢,身體卻是紋絲不動。


  林逍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了識微老道失落的飛劍,右手上冒出了一縷紫色的天火,飛快的用天火將飛劍重新淬煉了一番。天火燒去了飛劍中沒有提純的雜質,令得飛劍的體積縮小了三成。林逍又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小塊星淬銀礦石,用天火提煉出了一縷綠豆大小的星淬銀,將它融入了飛劍。星淬銀在飛劍外表烙刻上了一層複雜的美麗的花紋,原本尋常的飛劍就帶上了一層絢麗的銀光,飛劍的品質就上了一個層次。


  隨手將改頭換面大變模樣的飛劍丟給了識微老道,林逍微笑道:「道友原本飛劍雜質太多,材料也不是很好,本尊以天火煉化了劍中雜質,又加入了一小塊星淬銀,這柄飛劍卻也勉強算得是上品的法器。方才本尊多有失禮麻煩之處,還請道友見諒。」


  識微老道丟下了手上的茶壺和茶葉包,雙手哆嗦著接過了飛劍。他用劍尖劃破指尖,滴了一點精血在飛劍上。一聲輕鳴,飛劍上立刻冒出了一片晶瑩的銀光。識微老道以本門心法御劍一試,飛劍化為一道丈許長銀光在空中往來周旋,飛行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何止倍許,就連劍光的質量也都上了兩個層次,變得精光熠熠、光芒凝而不散。


  識微老道太高興了,他何曾見過這種上好的飛劍?就連知機老道自己所使用的飛劍,品質也還趕不上這柄林逍隨手煉製的呢。


  識微老道朝林逍連連稽首道謝,不斷地說著感激的話語。林逍只是微微笑著,並沒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回事。只是,識微老道過於興奮,他不斷地朝林逍稽首道謝,那份熱辣辣的感激之情令得林逍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一旁知機老道還在低頭思忖,也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麼,林逍眉頭微微一皺,上下打量了一下興奮不已的識微道人,沉聲道:「道友,是到了凝氣期的巔峰吧?」


  「凝氣期?」識微老道愣了愣,急忙搖頭道:「道友是說貧道如今的境界?呃,凝氣?哦,想來是我們劃分階段所用的名稱不同吧。老道如今,是結丹末期了,丹田中氣丹已經成形,但是想要結成金丹,卻是遙遙無期。」


  長歎了一聲,識微老道面色古怪地說道:「這裡雖然是崑崙山,但是山中靈氣稀薄,已經不適合我們修道之人了。但是,崑崙山畢竟是天下靈氣最充沛的所在,其他的靈山大川,靈氣還不如這裡呢。只是,雖然這裡是崑崙,想要結成金丹,嘿,怕是老道我終身無望了。」


  林逍望著識微老道,輕輕一歎道:「原來如此,若是我能返回我那世界,當能助你結成金丹。」以大羅丹道無數的靈丹妙藥,幫助一名凝氣期的修道之人結成金丹,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識微道人笑了笑,他也沒把林逍的話放在心裡,他搖頭道:「罷了,老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這是命,不能強求。百多年的壽元,老道也心滿意足了。以後只求將本門道統能流傳下去,這就足夠啦!」


  朝林逍行了一禮,識微道人揀起茶壺和茶葉,美滋滋地朝山谷遠處的一條小溪奔去。


  知機道人則恰時從沉思中回過神,他抬起頭,沉聲道:「道友,貧道師門如今落魄不堪,但上古之時,也是九州大地上有名有姓的名門大派。雖然如今道統敗落,師門中的一些典籍記載,還是流傳下來的。」


  林逍點了點頭,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翻身一腳將賊頭賊腦地爬上大石的白季樂又踢飛了出去,輕盈地落回了原地盤膝坐下。林逍朝知機道人微笑道:「道友請講。」


  知機點了點頭,娓娓述說起來。


  上古之時,地球曾經是修道界的核心,無數大神通者誕生於斯,生長於斯,征戰廝殺於斯。


  似乎整個宇宙的天地靈氣都鍾情於地球,誕生於地球的修道者自地球走向了周天世界,開闢了周天世界無數星球上的修道流派。


  但是,也許是上蒼對地球的詛咒,地球的大神通者,擁有一個極其可怕的特性──內鬥!


  內鬥,無休止的內鬥。


  法修者和體修者的內鬥!


  道修者和佛修者的內鬥!


  正道修士和邪道修士的內鬥!


  甚至是男修士和女修士的內鬥!


  鬥得你死我活,鬥得天崩地裂,鬥得江海枯竭。


  無數次的內鬥,加之有無數次域外修士的侵襲,令得地球靈脈崩斷、修士死絕!就連地球上凡人的世界,也不知道被摧毀又重建了多少次。曾經輝煌一時的地球修道界,在無數次的慘烈廝殺後,終於煙消雲散,只留下了一些不入流的門人弟子苟延殘喘,藏匿於名山大川之中,苦苦地掙扎求存。


  知機道人說著說著,眼淚就從眼眶裡流了下來。


  他和識微道人,就是這樣的殘存者。


  他們憧憬上古洪荒時那些開天闢地、毀天滅地的大神通,他們也希冀能有一天他們能修練成仙,能夠離開地球,前往外界更加寬曠的世界。但是現實中,他們辛勞一輩子,也許只能勉強結成氣丹,苦苦掙扎數百年後,就無聲無息的湮滅。知機道人,也許是地球上最後一個結成金丹的修士。他也是幸運的,在崑崙山中找到了一株千年的靈芝,借助靈芝上結出的一粒靈果,加之他本身就有的氣丹巔峰的修為,這才在三十年前結成了金丹。


  除了知機道人,他所知的修道同道,就正如識微道人一般,苦苦掙扎於氣丹期甚至更低的境界,前途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但是這些殘留下來的修道人,他們依舊銘記著師門流傳的典籍。知機道人就知道,就在崑崙山的深處,有一處通往外界的星空挪移陣。


  林逍心頭一陣狂喜,他急聲問道:「知機道友,敢問那處挪移陣在何處?」


  知機道人笑著望了林逍一眼,搖頭道:「道友,半年前崑崙山的神禁被人觸動,是你所為吧?」


  林逍臉一僵,尷尬地點了點頭。


  知機道人笑道:「貧道尋思著,也是這樣。那些俗人,也是為了追究這件事情所以才來到崑崙山。嗯∼」搖搖頭,知機道人歎道:「道友攻擊了崑崙山,引發了崑崙山內被上古神人佈置的神禁。敢問道友,你可否有把握破除神禁?」


  林逍的面色益發的尷尬,他苦笑著搖頭!


  在崑崙山內尋找了半年,林逍曾經動過無數的主意、想過無數的法子想要破解這個保護著整個崑崙山脈的龐大禁制。但是饒是他機變百出,這個禁制的威力實在是太大,根本不是林逍能撼動的。


  「那,道友就無法使用崑崙山內的這個星空挪移陣了。」知機道人望了林逍一眼,歎息道:「這處挪移陣,也被神禁覆蓋。除非道友能破解整個神禁大陣,否則,崑崙山就是一處普通的荒山,對道友沒有任何的幫助。」


  林逍的面容一黯,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知機道人看到林逍難看的面色,他急忙勸說道:「但是,還有一處挪移陣,卻是在青城山中。」


  「青城山?」白季樂又在大石邊探頭探腦,他低聲說道:「青城山啊,那是一個好地方!師父,去年我還帶了幾個小妞去了青城山,好好的快活了一把哩!」


  林逍袖子一揮,白季樂就好似被鋼板拍中的蒼蠅,狼狽地飛出了十幾米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頭大黑豹看到白季樂三番五次的吃癟,不由得張開大嘴,露出了一個譏嘲的笑容。


  林逍急切地問道:「道友,青城山中,可有挪移陣?」


  「有!」知機道人明確的告訴林逍:「有!就在青城山後山的一處山谷中,唔,我們稱之為『蒼谷』的山谷內,有一處通向外界的挪移陣。只是發動挪移陣所需的靈石,道友可有準備?星空挪移陣對人體的壓力極大,道友可能承受那壓力?」


  林逍猛地站了起來,他大笑道:「星空挪移陣的壓力,本尊自然能承受!」修煉了玄武寶籙,林逍肉體的強度比之虛境的體修還要強大,自然不畏懼區區挪移陣的壓力。至於那發動挪移陣所需的靈石麼,林逍握緊了拳頭,沉聲道:「靈石,無非是天地靈氣附著在玉石等五行之物上形成的帶有強大能量的石頭而已。別的麼,本尊如今不敢說能有多少,但是這靈氣凝結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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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警信
  

  清靜琉璃寶塔正在不斷的轉化兩個世界之間的靈氣,陰陽相生、生生不息,每天產生的靈氣數量驚人的巨大。林逍也感覺出來了,地球的靈氣正在逐漸的變得濃厚,他只要佈置一個最粗淺的聚靈陣法,找到一些上好的玉石放在陣法內,然後自己乾脆就坐在陣法的核心提供靈氣,只要幾個月的功夫,他就能得到大量的靈石。


  上好的玉石,林逍也許還不知道如何弄到,但是偌大一個白家想要弄一批玉石,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就是有供奉家族的好處了。


  林逍朝知機道人稽首一禮,大聲樂道:「道友今日幫了林逍極多,過得一陣時日,林逍當有一份心意送上。」


  得知青城山的後山就有一座星空挪移陣,林逍的心裡就有如一百隻小老鼠在撲騰一樣,心癢癢的難受至極。他一手抓起了白季樂,架起一道劍光就朝天空射去。他望著知機道人大聲喝道:「知機道友、識微道友,本尊先往青城一行,看看那挪移陣是否還能運行。過得數日,本尊當再來拜會!後會有期∼」


  話音還在空氣中迴盪,林逍已經帶著白季樂飛得不知去向。


  知機道人站起來,朝林逍急速飛去的方向連連點頭道:「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位林逍道友果然厲害∼呃,師侄啊,把你今天和林逍道友動手的經過給師叔好好的說說?」


  識微道人抱著剛剛清洗乾淨的茶壺跑了回來,看了一陣林逍飛去的方向,將他和林逍交手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了知機道人聽。


  知機道人聽得說,這半年來有這麼多的俗人在崑崙山中折騰,不由得眉頭一皺,沉聲道:「如此,我們將他們驅逐出去吧!嗯,崑崙山畢竟是本門駐地,雖然如今我們敗落了,卻也不能容他們肆意的糟踐。」


  頓了頓,知機道人搖頭道:「這也是為了那些人好,他們若是繼續在山中逗留,若是他們觸動了山中的某些上古禁制∼那等大禍,卻是我們都∼」


  知機道人正在說話,大地突然顫抖了一下,極遠處的一座山頭上一道黑漆漆的雲柱沖天而起,罡風凜冽,寒氣裹著烏雲朝四面八方擴散開,整個崑崙山脈在短短三五次呼吸間就被一團巨大的烏雲帶所覆蓋,恐怖的暴風雪鋪天蓋地的灑下,風雪是那樣的狂暴,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剛剛御劍飛出崑崙山脈區域的林逍回頭望了一眼被暴風雪覆蓋的崑崙山,詫異地挑了挑眉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崑崙山脈內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凝聚,似乎有更大的災劫就要爆發出來。林逍不由得詫異地皺眉道:「怎麼回事?似乎是那神禁大陣被觸發了?不會是知機和識微。他們就是崑崙山的人,他們怎會觸犯這裡的禁制?莫非是那些獵人?那死了也活該。」


  冷笑了幾聲,林逍架著劍光揚長而去。


  ……


  崑崙山邊緣一座大山上,數十名男女被黑氣包裹著,身體被凍在了厚厚的冰塊中。


  山體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從窟窿裡能看到青色的光華閃爍。如今這個大窟窿正在緩緩癒合,那些男女的腳邊,還散落著一塊塊特製的塑膠炸藥。顯然他們方才用炸藥在山體上炸開了一個大窟窿。結果很不幸地觸發了神禁。這是一夥從林逍魔爪中幸運逃脫的獵人。他們沒有被林逍搜索到,他們很聰明地想要用炸藥炸出一些線索,哪知道卻成了他們的取死之道。


  林逍在天空疾飛,突然他腰間別著的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呆了呆,林逍隨手拔出了手機接通了電話。


  那邊傳來了光頭胖子含糊不清的聲音:「喂∼林逍啊,你這陣子不會在青城山逍遙吧?嘖嘖,你身邊的那妞兒,可真不錯啊!」


  「我?怎會!」林逍笑了起來,隨後,他心頭猛的一動,驚聲問道:「怎麼?青城山?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青城山?女人?我身邊哪裡有女人?」林逍低下頭,正看到白季樂死死地摟住了他的腰肢,好似一隻癩皮狗一樣粘在了他身上。強勁的罡風當面吹襲,白季樂的眼眶被吹得紅紅的,眼淚不斷地從他眼眶裡滴出,看起來無比的狼狽,怎麼說也不會和光頭胖子嘴裡的看起來真不錯的妞兒有任何相似。


  「呃?你才要來青城山啊?那我剛才在酒樓裡看到的那人不是你?難道我喝多眼花了?」


  光頭胖子嘀咕了幾句,又大聲地叫嚷了幾句,似乎是在徵求身邊人的意見。


  隨後,他的聲音又在電話裡響了起來:「沒錯啊?刀子他們都說,那個人如果沒弄錯,就應該是你啊?不過,你這一陣子不見,怎麼身邊挎了這麼漂亮一個妞兒?嘖嘖,還帶著妞兒逛悠青城山,你好有雅致啊!」


  「嘿嘿,你不會是因為身邊有了女人,所以不理會我們這幫子兄弟了吧?」光頭胖子邪惡地笑了起來:「放心,你辦事的時候,我們不會在旁邊觀摩的,你怕我們怎麼的?」


  不知道為什麼,林逍一聽到這光頭胖子的聲音,就覺得格外的親切,而且焦灼不安的心,也變得寧靜清涼。


  林逍笑罵道:「胡說八道,我身邊就一個男人,是我剛剛收下的徒弟!嗯,你們在青城山?你們喝酒都喝去那裡了?好的,我很快就到,到了你再和我詳細說!」


  隨手掛了電話,林逍不由得狐疑地忖道:「能讓光頭他們認錯是我的人?會是誰呢?真是奇怪。」


  心中有了疑慮,林逍朝前飛行的速度益發的快了。


  白季樂有氣無力地哼哼起來:「師父,我們那麼多家當,就丟在那洞裡不要了麼?這個,那些虎鞭、鹿鞭什麼的,拿回去孝敬我曾祖父∼也就是您的拜把子兄弟,也是不錯的呀!」


  「閉嘴!」林逍低聲呵斥了一句,一指頭點在了白季樂的喉嚨上,封住了他下面要囉嗦的話。


  ……


  青城山上,杜自忪嘴裡的公子,曾經在崑崙山救了林逍,並且將一副破破爛爛的手抄本《道德經》塞給林逍的青年,正挽著一名容顏嬌美的少女,在一條偏僻的山道上緩緩前行。


  青年手挽的少女身量極高,身穿一套簡簡單單的休閒裝,卻也穿出了一種高高在上的華貴味道。她精緻有如雕像的臉上,掛著一絲高高在上的驕傲笑容。眸子裡,閃爍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有如天神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精光。


  青年的臉上,帶著一抹謙遜的笑容。雖然挽著那名少女的手,但是很顯然,青年的地位比那少女差了許多、許多。


  少女一邊行走,一邊語音嚦嚦地緩緩說道:「你來了地球年餘,卻是沒多少成績,尊主很是不滿。不過,你傳回去的消息還是有點用處。地球已經沒有高明的修道者了,這很好,所以我才來了這裡。」


  青年謙卑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碧姐姐這次來,有什麼要務麼?」


  少女微微一笑,伸手在青年的臉上擰了一把,嬌滴滴地說道:「還能是什麼呢?無非就是那些事情罷了。不該你打聽,就不要打聽,只要把姐姐我伺候得高興了,以後自然還有你的好處。」


  少女五指掐住了青年的脖子,猛然發力,將他按在了山道旁的山崖上。


  青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粉紅色的笑容。


  少女的呼吸也變得有點急促,她迫不及待的伸手進了青年的衣襟,慢慢地摩擦起青年的身體。


  過了一盞茶時分,高亢的、沒有絲毫掩飾的呻吟聲在山道上響起,隨著山風緩緩地飄出去老遠、老遠。


  ……


  青城,青城。


  青城山,四川名山。終年碧翠如玉,諸峰環立,聳峙如城郭之牆,故而名之青城。


  青城,更是道教名山。前山方圓十五平方公里,其中點綴中不知多少道家的宮殿樓閣,行人如織、香煙直飄九天之上,唱經聲匯聚成一片氤氳的雷鳴,時常隨風飄出數十里外。其後山方圓近百平方公里,內有奇山、幽林、深洞、好水,幽靜無比,清靜無比,脫塵脫俗,也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解脫的道門眾人潛居其中隱修。


  就是在如今大氣污染變得越來越厲害,每天自天而落的雨水都變得和醋水差不多的年月。青城山的空氣,依舊是清新的,依舊有有股子涼沁沁的氣息直透內腑,令人說不出的暢快。而且,就在青城山的山門外,空氣依舊是悶熱污濁的,只要一進青城山,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天地,那氣息就完全不同了。淡淡的靈氣,就從渾身的毛孔不斷地滲入人的身體,洗滌週身,令人神、體為之一輕。


  這就是青城,一座似乎完全獨立於世外,絲毫不被世俗沾染的名山。


  和崑崙完全不同,崑崙山好似村留在上古洪荒之時,崑崙山拒絕一切俗人碰及它。青城山卻是入世的,它入世,卻獨立於人世,那種超脫、那種脫俗,就好像身著一裘白袍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的道人,纖塵不染、飄然逍遙。


  林逍腳踏一朵白雲漂浮在青城山上空,俯瞰著這一座了不得的名山,不由得連連點頭。


  「好高明的手段,這山分明是被一座陣法護著,內中靈氣一點兒不外洩,外界的紅塵俗氣卻也別想沾染它太深,這是入世修行的好地方。」林逍感受了一下青城山中若有若無的一絲法力波動,只覺得這一絲法力波動古老而滄桑,好似歷經無數風雨的老人,給人一種沉重的歷史感。這座陣法存在於世間的時間絕對不會少於三萬年,否則不可能給林逍這種古怪的滄桑感。


  「好山、好水、好人、好陣。」林逍連連感慨了幾句,雙眸中碧光再起,洞幽神目朝著青城山上下一掃,卻沒能發現那護山陣勢的絲毫蛛絲馬跡。林逍也不覺得氣餒,他的洞幽神目火候極淺,而青城山的護山陣法想來是古時的大神通者所佈置,他看不出陣法的端倪,那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上下張望了一陣,不見有絲毫的異樣,林逍隨手將白季樂從雲頭上一腳踢了下去。


  白季樂尖叫一聲,架著刀光搖搖擺擺的在空中站定了。林逍朝白季樂一指,沉聲道:「回去上海,告訴你家的人,給我準備上好的美玉,不管是羊脂玉、白玉、碧玉、墨玉、黃玉,總之是上好的玉石就好。給我打磨成標準的拳頭大小的四方形,越多越好,多多益善,但是最少也要給我準備一千塊。嗯,若是價錢太貴,就動手搶好了。若是搶劫回來的,就給我準備一萬塊!」


  「啊?哦!嗯!明白了!」白季樂呆了呆,望了林逍一眼,用力地點了點頭應諾了。他隨後又嘻笑道:「師父,不過是一點點玉石,算得了什麼?不要說一千塊、一萬塊,您開口了,我們當然是罄盡全力的也得給您多弄一些過來。不過,極品的羊脂玉啊∼什麼的,怕是不好找∼如今這玉料生意紅火,早就被他們開鑿得差不多了。」


  「嗯,上好的品質就好,也不用極品的。」林逍盤算了一下,點頭道:「開啟星空挪移陣,每次需要三十到一百二十不等的靈石。我們要離開地球前往其他星球遊歷,你盤算著,大概星際挪移陣總要經過數十處,能夠我們兩人傳送的就可以。」


  「兩個人?」白季樂的眼睛亮了,他聽出了林逍聲音裡的蘊意,林逍是要帶著他一起離開地球。白季樂心裡樂開了花,他急匆匆地朝林逍行了一個禮,架起刀光一溜煙地朝上海的方向射去。林逍要帶他離開地球,前往無邊廣闊的世界,這個吸引力,可太大了。


  林逍微笑著望了一眼急速離開的白季樂,隨手拔出手機,撥通了光頭胖子的號碼。


  「豬頭,我在青城。你們在哪裡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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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衣人
  

  「嗯,山腳的酒樓裡?太白樓呢?好的,我馬上就過來。你清醒一下腦子,看看你說話舌頭都打捲了。好生把腦子清醒一下,等會告訴我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怎麼樣的。和我長得相像?呵呵,總不至於是我的兄弟吧?」林逍隨手合上了手機,淡淡的苦澀的抿嘴一笑。兄弟?他只有一個兄弟,一個叫做林遙的花花公子兄弟,曾經被林逍當作敵人看待的不成器的二世祖兄弟。但是,歸化城破,這個兄弟也被黑刀匪殺死,他的魂魄,想來都被吸入了黑刀匪的旗陣,被煉成了法寶吧?


  心中猛的一酸,林逍用力地搖了搖頭,拋開了這些讓他不快的念頭。他掃了一眼青城山外的幾條公路,正準備按下雲頭去山腳和光頭胖子一行人匯合,青城山中突然爆發了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那波動是如此的劇烈,使得青城山在那一瞬間,在修道人的神識掃瞄下,有如燈塔一樣散發出了萬丈強光。林逍心頭一抽,這種能量波動極其的熟悉,分明就是星空挪移陣發動時特有的振蕩。


  顧不得去找光頭胖子一夥人,林逍踏著白雲朝波動傳來的青城後山奔去。後山蒼谷有一挪移陣,這是崑崙山的知機道人那裡得來的資料。林逍沒想到的就是,自己剛剛來到青城山,就正好碰到了挪移陣的開啟。是誰在使用挪移陣?會是誰?按照知機道人的說法,如今地球修道界想要找到第二個金丹期的修士都是難於登天的事情,是誰有這個能力開啟挪移陣?


  ……


  青城山某條隱蔽的山道上,赤裸裸有如一條小白羊的碧姐用兩條長腿死死地纏著那青年有力的腰肢,兩人同時發出了銷魂的呻吟。猛然間,青年的身體用力地抽搐著,他雙手死死地抓住了碧姐兩團白玉般的臀肉,牙齒狠狠的咬在了碧姐白嫩細緻的肩頭。


  碧姐發出了尖銳的呻吟聲,她拚命地將頭向後揚去,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她白淨的身軀很快變得粉紅一片。亮晶晶的汗水從體內滲出,很快就有一條條小溪般的汗水從她身上淌下,順著她赤裸的身體溜到了青年的身上,順著青年的身體流到了地上。


  碧姐猛的張開小嘴,狠狠地咬在了青年的肩膀上。她用力的撕扯青年的肩頭肉,牙齒和皮肉用力的摩擦。發出令人耳酸的『吱吱』聲。碧姐的身體劇烈的抽搐,很快就軟得有如一攤爛泥一樣,軟沓沓的掛在了青年的身上。她慢慢地鬆開牙齒,有氣無力的將小嘴湊到了青年的耳朵邊,低聲的媚笑道:「小林子,你越來越厲害了啊?碧姐姐如今也只能抵擋你不到一刻鐘了。嘻嘻,你這次回去了,小姐還不愛死你啊?嗯,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哩?哎喲,你幹什麼?」


  驚呼了一聲,碧姐手忙腳亂地想要從青年的身上脫身而出,可是那被喚作小林子的青年卻是邪笑著,用力的將碧姐的身體圈在了自己身上。他用力地聳動起自己的身體,怪聲笑道:「好姐姐,你好容易來這麼一趟,好容易小姐不在身邊盯著,小弟我自然是鞠躬盡瘁,好好地報答一下姐姐你這幾年對小弟的厚待和照顧哩!哎喲,你可別亂咬,嘿嘿,有力氣,就花在別的地方吧。」


  碧姐翻著白眼,雙手用力的撕扯著小林子的長髮,嘴裡發出不知道是痛楚還是痛快的呻吟。晶亮的涎水從她的嘴角冒了出來,隨著她頭顱劇烈的前後搖晃噴出了數尺遠。小林子的臉上帶著一絲怪異的邪惡的笑容,猛地轉過身體,將碧姐按在了山崖上,用盡全身的力氣鞭撻著。他的笑容裡,有譏嘲、有不屑、有蔑視、更有一絲刻骨的仇恨。只是,那一絲仇恨被他很好的掩飾住。他的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那些怪異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臉上一時間充盈著狂暴的情慾,再無絲毫其他的感情。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在碧姐連續第七次發出歇斯底里的呻吟聲和求饒聲時,後山傳來的法力波動令得小林子和碧姐同時一驚。


  小林子迅猛的衝刺動作猛地停下,他歪著頭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後山一條山谷,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碧姐,似乎,有人來了。」


  碧姐手忙腳亂的從小林子身上脫身而出,她兩條白生生的長腿剛剛觸地,就雙腿一軟,差點沒癱在地上。碧姐氣極敗壞地嬌聲喝罵道:「小林子,你作死!還不快點幫我把衣服穿上,我這副模樣,怎麼能見人?還不快點幫我把衣服找來,快快,快幫我把衣服穿上!哎喲,你作死∼你作死哩∼姐姐我這麼心疼你、照顧你,你故意這樣對付姐姐哩!」


  小林子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吊兒郎當地斜靠在山崖上,雙手懶散地抱在了胸前。他用調侃的語氣怪聲笑道:「好姐姐,我這才是傾盡全力地報答你哩!嘖嘖,姐姐你的奼女功可不是好惹的。若非小林子我天賦異秉,早就被姐姐你纏成了人乾。嘿嘿,姐姐穿衣服的模樣好美。唉,小姐坐下十二玉女,碧姐姐您是最美的。穿衣服的時候,美∼美極了∼∼∼」


  正慌張地從地上揀起衣服穿上的碧姐姐嫵媚地瞪了小林子一眼,『嗤嗤』笑道:「小林子。這張嘴,可真甜。不過,你不會和其他的姐姐,都是這樣說吧?哼哼,尊主送你來地球前,你在小沅的房間裡做什麼?」


  小林子笑嘻嘻地撇了撇嘴,長歎道:「小沅姐姐啊?這個,修煉,修煉∼修煉啊∼碧姐姐,你穿衣服的時候,這個樣子是美極了。不過,你還是脫衣服的時候最好看,嘿嘿!」小林子伸出手去,放肆地在碧姐姐的胸脯上用力地揉搓起來。


  碧姐姐任憑小林子的大手在自己胸脯上肆虐,慢條斯理地將外套整理整齊。


  剛剛將衣服穿戴完畢,碧姐姐的神情就變了,變得有如冰山聖女一般神聖不可接近。她慢慢地將頭髮盤起,盤成了一個髮髻斜斜地掛在腦後,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冰冷刺骨。小林子聳聳肩膀,將手從她胸脯上縮了回來。碧姐姐斜斜地瞥了小林子一眼,冷冷地說道:「好罷,應該是他們到了。尊主這次好容易抓了兩個崇真門的修士。那可是修道界玩陣法數一數二的門派中最頂尖的兩個好手。呵呵呵呵,尊主高瞻遠矚,這次我們定然又有大好處了。」


  從蕩婦瞬間恢復成了聖女,碧姐姐一邊低聲向小林子述說著這次他們來到地球的用意,一邊朝後山傳來法力波動的蒼谷凌空飛去。她帶著小林子,低低地擦著樹梢朝前飛行。衣袂翻舞,遠遠地望去,兩人真有如神仙眷屬,好似那畫兒裡面的神人降臨了人間。


  ……


  青城後山的蒼谷,修道之人稱之為蒼谷的山谷,是一條長不到半里、寬不過十丈的河谷。谷地上密佈著拳頭大小的鵝卵石,谷底兩側的山崖上,生長了一株株虯形青松。松枝茂密,將那谷頂遮蓋得結結實實。自遠處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一條山谷。山谷內也是不見天光。只有那些光潔如玉的鵝卵石散發出淡淡的幽光,令人可以勉強看清谷底的情形。


  谷底中心處,有一塊平坦的黑色砂岩,砂岩光潔如鏡,平日裡上面不見絲毫的異樣,但是今日,砂岩上卻出現了一副以銀色光紋勾勒出的陣圖,直徑六丈許的陣圖上懸浮著近百塊拳頭大小的靈石,靈石噴吐出一道道銀色的靈氣,被那陣圖急速吸取,化為一蓬銀色的光幕衝起來有十幾丈高。光幕中無數人頭大小的符文流轉,符文每動一次,就有一道強勁的能量波動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林逍就盤坐在山谷上方一株斜斜伸出來的青松上。這株青松怕是有千年以上的氣候,樹冠方圓有數丈,枝葉茂密。林逍盤坐在樹冠中,根本無慮有人能看到他。林逍小心地屏住了呼吸,運起玄武寶籙中的心法,精神全部沉浸在體內,體內一絲兒波動都沒有,整個人就有如一塊石頭般成了死物。林逍雙眼似睜似閉,只留下了一絲眼縫,透出一縷黯淡的目光望著那銀色光幕。


  光幕流轉,內中突然出現了幾條人影。


  步伐聲中,四名身穿血色長袍,臉上也刺滿了血色花紋,通體邪氣沖天的男子緩步從光幕中走了出來。四名身高差不多都在八尺上下,同樣是長髮披散在腰間,衣著打扮無不一模一樣,甚至就連面孔都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就好似從陰間走出的四具厲鬼,他們給山谷內帶來了森森邪氣,他們的腳下纏繞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黑煙陰風,一聲聲細小的冤魂哭嚎聲隱隱從他們身周散發開,刺骨的寒氣覆蓋了整個山谷。『咔吧』聲中,地上的鵝卵石同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更有一些質地不甚堅硬的鵝卵石被凍得炸裂開。


  四名男子瞇著細長的眼睛,眼眶那有如鬼火一樣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眸子朝四周轉了一圈,同時發出了得意的獰笑聲。


  獰笑聲中,光幕裡再次冒出了幾條人影。


  鐵鏈『叮噹』,八名身穿血袍週身邪氣沖天的男子緩步自光幕中行出。其中一人的手上拎著兩條血色的鐵鏈,鐵鏈上用一層白色的麻布包裹,麻布上用極細的血跡描繪了大片的符籙紋路,符籙扭曲詭譎,同樣是邪氣沖天,有一層黑色的浮火在紋路上緩緩流轉。


  鐵鏈的盡頭,是兩名身穿青色道袍,胸前衣襟上用銀線刺繡了一副無比複雜的九宮八卦陣圖的道人。兩名道人一個看似有百歲開外,另外一人也在八十歲往上的模樣。兩人都是面容枯槁,那細細的血色鐵鏈穿透了兩人的琵琶骨,又從他們的肋骨上穿了過去,鐵鏈上黑色的浮火灼燒著兩人的身體,兩個道人的臉蛋不時地抽搐著,拖著有氣無力的步伐,慢慢的自挪移陣走了出來。


  當先走出的四名血衣人中的一名猙獰地笑了笑,怪聲怪氣地奚落道:「點星老道、盤星老道,你們乖巧一點,幫我們尊主用心辦事,說不定以後還有你們的好處。嘿嘿,若是你們再動主意逃走,可就不僅僅是元神被種下『盤神蠱』這點小小苦頭了。」


  兩個老道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黑氣,他們有氣無力地望了那血衣人一眼,腦袋一耷拉,根本懶得開口。


  十二名血衣人同時發出了得意洋洋的獰笑聲,他們扭頭看向了挪移陣。


  挪移陣內光華更盛,一聲輕咳。三名頭頂二尺高冠,身高在丈二左右,奇瘦無比有如竹竿一般,身上穿了件寬寬蕩蕩的血色道袍,胸口用黑色絲線繡了個骷髏頭的男子緩步自挪移陣內行了出來。三名男子不僅是身材極瘦極長,他們的面孔也是尖削的三角臉,塌鼻樑、高顴骨,加上那軟沓沓的好似臘腸的鼻子,以及薄薄的嘴唇和三角眼,難看得就好似腐爛後又被暴曬了幾年,隨後放在陰溝裡醃製了數十年的老殭屍。


  三名男子搖搖擺擺地出了挪移陣,三人同時望了望左右,猛不丁地怪笑起來:「碧姑娘不是說了給我們打前站的麼?怎麼人不見呢?」


  其中一男子搖頭晃腦地怪笑道:「打前站是未必,打野戰麼∼這是肯定的。嘿嘿,碧丫頭那妞兒的一身細皮嫩肉,也不知道如今正在便宜誰。」


  又有一人搖搖頭,陰森森地笑道:「也好,她若是正在野戰,等會我們兄弟三人正好參合一手。嘿嘿,閉關三年苦修『枯髓神炎』,三年不知肉味,可想死她們那一幫子丫頭的細嫩皮肉了。」


  三人同時『桀桀』怪笑起來,隨後,他們同時長聲喝道:「只不過,在找那丫頭前,總得先收拾了那些不知道死活的。」


  三人同時朝林逍藏身的青松一指,三人指尖射出了一道赤粼粼有如鮮血的火光,急速燒向了林逍。火光距離林逍還有十幾丈遠,刺鼻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差點沒將林逍熏得嘔吐起來。血炎中更有一股逼人的邪力直透內腑,隔開這麼遠,林逍都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被一股子奇寒刺骨的熱力燒得快要焦枯,體內的血液也猛的沸騰開,燒得林逍通體劇痛,差點沒栽下青松。


  「呔!」林逍也不知道這三個血衣人是如何發現自己的,他只是本能地掐了雷訣,自天空招來雷霆迅猛轟下。


  自金丹期突破到元嬰初期,林逍上清雷火真訣又得到了突破。連續三十六道水缸粗細的青色雷霆呼嘯而下,每一道雷霆中都有一朵青色的蓮花狀火焰熊熊燃燒。這是天雷自九天之上帶來的一縷清靈天火,最有降魔驅邪、驅散一切負面能量的神效。


  三十六道青雷正轟在三條血炎上。血炎光芒一黯,三名血衣人同時驚咦了一聲,眼裡邪光大盛。原本三道細細的血炎變得粗有丈許,有如三條狂龍,呼嘯著捲向了林逍。血炎所過之處,青松枯乾、山石盡成灰燼,血炎燒得山谷兩側的巖壁盡成白地。


  林逍眼見青雷遏制了血炎的凶焰,心中正一陣高興,猛不丁三道血炎氣焰暴漲數百倍,鋪天蓋地的朝他猛撲了過來。林逍嚇得驚呼一聲,張嘴噴出一道精光,星淬銀煉製的飛劍化為一道十幾丈長的銀光,筆直地迎向了三道血炎。林逍的御劍手法極差,畢竟是師承大羅丹道一脈的御劍法訣,林逍這幾年,根本沒功夫修煉來自隕界之主傳承的御劍心訣。


  劍勢筆直地迎向血炎,一道血炎一抖,扭曲著纏上了劍光,和銀光在空中一陣絞纏。林逍只覺心頭一寒,僅僅是劍光和血炎撞在一起,體內氣血就有不受控制飄飄欲飛的感覺。林逍心頭大震,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了一陣,就連一件法寶都沒翻出來,這才突然醒悟,他的儲物戒指早就在來到地球的時候成了飛灰,除了這件在崑崙山煉製的飛劍,他哪裡有什麼映襯的法寶?


  倉皇之中,另外兩道血炎已經撲到了面前。血腥氣、寒氣透體而入,林逍暴吼一聲,體內磅礡的真元瘋狂湧出,在體外形成了一個直徑數十丈的罡氣層。紫黑兩色罡氣和血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罡氣球上爆發出丈許高的紫雷天火和漆黑玄氣,水火二氣一陣絞殺,看看抵消住了兩道血炎的侵襲。林逍身體略微沾染了些許邪氣,正有點嘔意,天火玄氣一絞,體內頓時一陣清涼。


  三名血衣人同時驚呼:「好小子,居然有天火護體!」當紫雷天火從林逍的身上騰起,三人就收了法訣,收回了三道血炎。他們知道,自己煉製的枯髓神炎是不可能對紫雷天火有任何作用的。紫雷天火從根本上,就是他們這種邪門道法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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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毒手
  

  血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從袖子裡拔出一柄白生生的三尺許長白骨劍,劍尖朝林逍一指。


  正招來一團白雲踏在足下準備逃遁的林逍只覺腦袋一暈,好似有無數冤魂在識海中瘋狂的咆哮撕扯,要將他的元神撕成粉碎一般。他身體一軟,體內真元突然一滯,剛招來的白雲頓時散為無形。他深吸一口氣,招回被血炎一激有點光芒黯淡的劍光,正待御劍逃走,三名血衣人已經同時拋出了手上白骨劍。三柄白骨劍帶起九九八十一道灰白色長有數十丈的劍光,帶著滿天的腥風烏雲,鋪天蓋地地朝林逍罩下。


  林逍長嘶一聲,劍光在週身一陣纏繞,嘴裡噴出一口本命精血,劍光化為一道碗口粗精光熠熠的長虹朝天空激射。銀色長虹和八十一道灰白色劍光一碰,刺骨的寒氣順著劍光直透林逍身體,林逍悶哼一聲,只覺那八十一道劍光上壓力如山崩地裂般直轟而下,將他自百丈高空直壓得向地面落下。林逍體外罡氣球一陣光芒激閃,『呼』的一聲罡氣球的體積就減少了大半。


  三名血衣人再次驚呼了一聲:「好小子,果然有幾分本領!」


  他們操縱劍光化為一道劍光將林逍牢牢地的籠罩住,八十一道灰色劍光不斷地朝林逍體外的劍虹一陣亂劈亂砍,林逍劍光一陣陣的光芒黯淡,無數的光雨自劍光上噴瀉而下,卻是飛劍的本質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林逍仰天長嘶,腦海中無數的奇功異訣閃過,但是沒有一種是能應付如今這個局面或者有卻是他又沒有足夠的實力施展出來的。


  三名血衣人卻已經是見獵心喜,他們再次從袖子裡拔出了三根灰白色的白骨幡,用力地朝著林逍一展。


  白骨幡一磨動,平地裡就捲起了一層層陰雲鬼火,尖銳的鬼嘶聲震得人耳膜發痛,林逍只覺身體一陣陣的沉重,好似有無數的無形鬼怪攀住了身體,體內精氣不斷地朝外流散。那鬼聲更是令林逍神魂搖搖欲墜,眼前金星亂閃,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緊急關頭,林逍狠狠地咬碎了自己舌尖,噴出了一口血箭。他顧不得自己這柄飛劍的材料是如何寶貴,直接炸開了飛劍。


  『轟隆』一聲巨響。平地裡數十個雷霆掃蕩過,一道道刺目的銀光亂糟糟地朝四面八方掃去。小小的山谷被硬生生的擴大了數倍面積,煙雲翻滾,粉塵沖天。林逍自爆飛劍,星淬銀打造的飛劍自爆的威力極大,攔路的八十一道灰色劍光組成的劍網被硬生生破開了一個窟窿。飛劍炸開,林逍凝聚在飛劍中的一股真元爆開,純陽紫雷天火化為一蓬紫光朝四面八方一陣亂閃,逼散那陰雲鬼火。林逍腦子裡一清,福至心靈之下立刻掐了一個法訣,施展來自清靜琉璃寶塔內的『金光訣』,化為一道快若閃電的金光急飛了出去。


  奈何,倉促之下,又是生平第一次使用金光訣,這金光的速度是快到了極點,可是飛出去的方向也是差到了極點。


  林逍帶著一道金光,筆直地撞到了山崖上。『嗷嗚』一聲痛呼,林逍在山崖上撞開了數十米方圓的一個大窟窿,頭昏眼花地摔下了地面。


  三名血衣人被林逍自爆飛劍的悍勇勁頭嚇了一跳,劍光中的紫雷天火朝四周亂飛亂濺,更是逼得他們也不得不倒退了幾步。畢竟紫雷天火這種純陽純剛的能量對他們的克制太強。林逍突然施展金光訣化為金光凌空飛走,那金光飛逝的速度,更是嚇了他們一大跳──那可是比他們見過的最快劍光還要快了三五分的遁光!


  眼看林逍就要逃走,他們根本來不及施展邪法制住林逍,林逍卻自己擺了一個大烏龍一頭撞在了山崖上,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三人連同其他的血衣人同時發出了張狂的笑聲,同時雙手一放無數團血光陰雷轟向了林逍。


  這些陰雷都是這些血衣人殘殺無數凡人百姓後,將血肉存放在至陰至邪的地窟中,用地心毒火、鬼火磷光以及各種劇毒淬煉後,用獨門血炎煉製的邪門陰雷。陰雷爆發無聲無息,但是任何一道陰雷都有將方圓百丈的山頭化為飛灰的威力。如今湧向林逍的陰雷,何止千百團?


  林逍搖搖腦袋自地下支起了上半身,就猛不丁看到滿天陰雷轟然砸下。林逍驚得大吼一聲,雙眸中雷光激閃,左手噴出一道數十丈高的紫色火柱,右手噴出一道近百丈的黑色玄氣。紫火玄氣在林逍身週一陣盤旋,引爆了最前方的一波近百枚陰雷。


  陰雷無聲無息地爆開,陰柔的爆力一波波地湧來,震得林逍身體一陣振蕩。陰柔的力量直透他五臟六腑,林逍臟腑一陣劇痛,一口紫黑色淤血從嘴角直噴而出。林逍雙眸中雷光直射出了數十丈遠,雙手上紫火玄氣更盛。水火能量將他週身纏繞。近千陰雷同時襲來,碰到了紫火玄氣同時爆開。


  『哇』,林逍大口大口地噴出鮮血。饒是他的肉體強橫,卻也扛不住這群血衣人用獨門秘法煉製的至陰至邪陰雷。爆力震傷了林逍的五臟六腑,陰雷中蘊含的邪門血氣和凶煞怨氣直透體內,在奇經八脈中扭曲糾纏。更有一股來自於無數冤死之人的臨終煞氣直衝識海,震得林逍元神一陣陣地顫動。血色怨氣纏繞著林逍的金色元神,無數邪異的力量令得林逍的金色元神上泛出了斑斑黑斑,絲絲劇痛直刺林逍靈魂深處,逼得他仰天尖叫,發出了痛不欲生的慘嚎。


  戮神訣心法有如流水般自林逍識海中蕩過,林逍雙眸中透出金紅色強光,無形的精神衝擊凝聚成一柄柄鋼刀,瘋狂的湧向了那些血衣人。


  肉體受到重創,劇痛刺激得林逍的精神力比平日高亢了數倍,瘋狂的精神力有如潮水沖出,無數鋼刀狠狠地刺進了那些血衣人的識海。


  三名高冠血衣人悶哼一身,面色一白,踉蹌著朝後退了幾步。他們的元神比林逍強大數倍,卻沒有林逍這種專門攻擊元神的奇妙法門。林逍的元神凝聚成了鋼刀,他們的元神就不過只如一塊塊木板──不過是堅硬一點、厚重一點的木板,但是本質上相差實在太大。三名高冠血衣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有絲毫防範的元神被林逍凝為鋼刀的元神擊傷,三人嘴角也是鮮血狂噴,朝後踉蹌退卻。


  另外十二名血衣人則是剛剛修出元神,剛剛踏入元神期,被林逍以戮神訣攻擊,脆弱的新生元神被打得千瘡百孔,當即受了重創。


  林逍抿嘴一笑,按照他原本的性格,當下他會第一時間發動金光訣揚長而去,但是心性受到極大轉變的林逍,卻是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瘋狂的咆哮,架起金光訣朝那群血衣人撲了過去。週身盤繞著紫火玄氣,林逍所化的金光狠狠地撞在了一名高冠血衣人的懷內。


  紫火引著了那血衣人的身體,血衣人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驚恐嚎叫,手上白骨劍、白骨幡同時拚命的磨動,一團團陰雲鬼火不斷地纏繞上他的身體,想要撲滅紫色天火。天火熊熊,陰雲鬼火越是湧出,他身上的火勢越盛。血衣人一陣大亂,都畏林逍有如蛇蠍,根本不敢靠近林逍。他們紛紛架起劍光朝四周散去,雙手上也不知道捏了多少血光陰雷,準備用陰雷將林逍一舉湮滅。


  林逍衝到了那兩名被鐵鏈穿透了琵琶骨的道人面前,一手抓起一人,化為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金光迅速遠遁,血衣人們發出的陰雷根本沒能靠近他,就被林逍甩在了身後。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林逍就到了數里外,他正待加速離開青城山區,那蒼谷外,碧姐姐和小林子已經趕到。


  碧姐姐又驚又怒地朝那些血衣人怒斥了幾聲,被林逍點著了身體的高冠血衣人已經被燒得骨肉成灰,他的天靈蓋突然炸開,一團血光簇擁著一團有如污血塊一樣扭曲的物事衝了出來。這名血衣人肉體被紫雷天火焚燬,他只能自爆天靈遁出了元神。污血塊中傳來了那血衣人驚恐交織的叫聲:「碧姑娘,快,快追上那廝,他劫走了崇真門的兩個老不死的。」


  另外那些血衣人紛紛架起劍光想要追上林逍,但是他們被林逍戮神訣打傷,元神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勢。他們想要凝聚真元,這才發現識海中一陣劇痛,眼前一黑,紛紛從劍光上墜了下來。另外兩名高冠血衣人怒聲道:「碧姑娘,趕快追上那人。他不知道用了什麼邪法,我們元神被他重創。數日之內,卻是無法運用法術了。」


  碧姐姐跺著腳叫罵了幾聲,架起一道碧光就待沖天而起。


  一直和她手挽手站在她身邊的小林子眼裡突然閃過一片詭譎的凶光,他手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鳳頭金釵,等得他聽那些血衣人說他們的元神受創,數日內根本無法動用任何法術的時候,他微笑著舉起了右手,將那鳳頭金釵狠狠地刺進了碧姐姐的後腦。


  金釵入骨,一股可怕的頻率極高的法力波動直透碧姐姐識海,將她的元神絞成粉碎。


  碧姐姐身體一抖,她艱難地回過頭來,望著小林子失聲道:「小沅的『七風絕魂釵』,怎會在你手上?」


  這是碧姐姐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元神粉碎,碧姐姐當即殞命。


  金釵上的鳳頭雙眸處閃過一片刺目的血光,碧姐姐體內的全部精氣神都被金釵吸出,在鳳嘴上凝成了一顆細小的血晶。


  那些血衣人同時驚駭大吼道:「小林子,你敢觸犯尊主禁令同門相殘?」


  小林子手一揮,金釵化為無數道金色狂風席捲蒼谷,失去了反抗之力的血衣人身體紛紛碎裂,元神、精氣盡被那惡毒至極的金釵抽成了血晶。


  小林子抿著嘴笑了笑,隨手從鳳頭上將那一粒拇指粗細的血晶摘下塞進嘴裡,慢慢地吞進了肚子。


  小林子慢慢地浮上了天空,靜靜地看著那道朝東方激射而去的金光。


  「真好!」小林子突然笑了起來:「你比以前,好了很多。你居然學會了臨死拚命了,真好!」


  他瞇著雙眼,冷冷地望著蒼谷中的十幾具乾屍,臉上的譏嘲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


  「碧樞心,你這個賤貨做夢都想不到,其實我也已經突破了虛境吧?小沅對我可比你大方得多,我當然要幫她幹掉你。呵呵,你們,都等著。」


  小林子冷笑了幾聲,隨手朝蒼谷丟下了一團陰雷,將那十幾具乾屍炸成了粉碎,又施展靈訣將挪移陣上的數十塊靈石全收進了掌心,這才揚長而去。


  ……


  上海郊外某處閒置的破舊廠房內,林逍將手上拎著的兩名老道丟在了地上,自己雙腿一軟,狼狽地坐在地上吐出了幾口鮮血。


  嘴裡滿是血腥味,體內邪氣陰火燒得五臟六腑快要融化了一般劇痛,真元流轉之間極為晦澀,經脈中充滿了自體外侵入的粘稠血氣,血氣阻隔了真元的運轉,饒是天火真元不斷地煉化這些血氣,經脈中依舊是不通暢到了極點。太陽穴上的血管也在咚咚的劇烈跳動,以戮神訣殺傷了措手不及的血衣人,林逍自身元神損耗也是極大,識海中空蕩蕩的,一絲半點兒精神力都沒留下,此刻的他只是強提著精神,這才沒有一骨碌倒在地上瞌睡過去。


  習慣性地摸了摸袖子,想要找幾粒補充真元、神識的靈丹吞吞,手指在袖子裡掏摸了幾下,林逍才突然醒悟,自己這已經不在修道界,身上卻是一粒合用的靈丹都沒有。氣惱的在地上轟了一拳,林逍吐了一口粘稠的帶著血絲的吐沫,朝那兩名癱坐在地上的道人很友好地笑了笑,有點艱難的拱手道:「兩位道友,本∼散人林逍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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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獻慇勤
  

  林逍本來想自稱本尊,但是這個名號過於霸道,『尊』字在舌尖晃蕩了幾下,林逍終於是自稱散人,擺出了一副很低姿態來。


  容貌較老的點星道人朝林逍拱了拱手,無比感激的沉聲道:「多謝道友。若非道友捨命相救,貧道師兄弟落入血域修羅宗那干魔頭手中定然不幸。道友大恩,貧道日後定有重報,不知道友是何方高人?」


  林逍瞇了瞇眼睛,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稽首道:「小子林逍,乃地球土生土長無門無派之散修,小子去那青城山遊歷,無意中碰到那一干妖人對小子無故出手,這才和他們起了衝突,兩位道友卻是為何落到他們手中?」


  略顯年輕的盤星道人苦笑一聲,搖頭道:「說來丟人,貧道師兄弟正在『定神星』某處遺跡探險,以本門秘法連破那遺跡三十九重陣法禁制,直入遺跡核心,正待取出遺跡中的某件仙家重寶,卻不幸被血域修羅宗數百魔頭圍攻∼∼∼」


  點星道人、盤星道人的老臉一紅,點星道人尷尬地說道:「我等為了破除那遺跡的陣法禁制,耗費真元過甚,魔頭來襲,我等幾乎是束手就擒,卻∼」瞪了盤星道人一眼,點星道人低聲呵道:「丟人就是丟人,有什麼好遮遮蓋蓋的?數百魔頭圍攻?呃,我們有和他們交手麼?」盤星道人低下頭,含糊的咕噥了幾句。


  林逍啞然失笑,他有點艱難地站起身,朝兩位道人行禮道:「兩位道友只是運氣差了些,這才不幸淪入魔頭手中,卻也算不得什麼丟臉的事情。小子被魔頭打得落荒而逃,就連僅有的一柄飛劍都被逼自爆,這才是真正丟臉哩!兩位少待,且讓小子看看,能否幫兩位去了這鎖鏈。這鏈子掛在身上,卻也是累贅,兩位這般豈不是吃了大苦頭?」


  點星道人、盤星道人低頭望了望琵琶骨上穿著的鎖鏈,臉蛋同時抖了抖。點星道人苦笑了幾聲,盤星道人則是大聲叫道:「道友說得是,趕快幫我將這該死的『七情六慾鎖』給去掉。這鎖鏈穿在體內,不僅有血煞陰火灼燒肉體,更有七情六慾迷天魔頭時時撼動道心。就這趕路的一個多月的功夫,貧道的心境功夫都降了一等,從元神巔峰直降到元神中期啦,道友趕快幫忙取走它!」


  頓了頓,盤星道人又大聲叫道:「至於道友的飛劍嘛∼師兄和『海天閣』的二總管是拜把子的兄弟,海天閣可是我們『寧黃星』上最出名的法寶商,給道友弄幾柄上好的飛劍和護體的法寶,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點星道人輕輕地點了點頭,附和盤星道人的說法。


  林逍謙遜了幾聲,先走到了叫嚷得最凶的盤星道人身邊,伸手握住了從他體內穿出來的七情六慾鎖。一縷紫雷天火自林逍體內噴出,慢慢的灼燒起這血色的鎖鏈。『啪啪』聲中,鎖鏈不似金屬煉製,反而有如橡皮一樣被天火燒出了一個個『汩汩』的泡泡,濃濃的血腥味從鎖鏈上噴了出來,一縷縷黑色幽火在鎖鏈上浮蕩。


  盤星道人被黑火燒得身體劇顫,渾身大汗淋漓,死死地咬住了牙關,喉嚨裡不斷發出吃痛至極的『咯咯』聲。他的雙手已經深深地沒入了地面,指甲和地面的混凝土摩擦,磨出了一道道鮮艷的血印子。


  『啪』,林逍的紫雷天火畢竟是專門剋制一切邪門功法的純陽能量,紫雷天火焚燒了小半刻鐘,終於將那七情六慾鎖燒斷了一截。七情六慾鎖上的禁法被破,整條鎖鏈立刻化為一蓬血霧飛散。盤星道人發出一聲酣暢至極的大吼,猛的自地上跳了起來,在空中手舞足蹈地打了一路拳法,隨後他猛撲下來,一把抓住了林逍的雙手,雙目發光的大叫道:「好兄弟,趕快幫我師兄把這鬼鏈子給除了!」


  林逍微笑著點了點頭,走到了點星道人身邊。點星道人朝林逍點頭微笑,突然問道:「道友修煉的是火性功法?道友居然能赤手發出紫雷天火,想來是另有奇遇?否則紫雷天火雖然不算最為頂級的純陽火焰,卻也不是我們修道人可以碰觸的。」


  「呃,是!」林逍很坦白地點頭道:「小子結成金丹時,天降巨雷降妖除魔,一塊雷屑裹了一點紫雷天火落在小子身上。這一點天火融入小子金丹,小子又是純火性的體質,故此就能驅使紫雷天火。說起來,這也是小子的幸運。只是,不知道這天下,還有比紫雷天火更強的火焰?」


  一邊說話,林逍一邊伸手握住了點星道人身上的鎖鏈,用天火灼燒起來。


  點星道人一邊被鎖鏈上禁制發動噴出的黑火燒得渾身肌肉亂顫,一邊咬牙切齒地點頭應道:「然!紫雷天火,只是我修道界最強的火焰。在那仙界,有各種『清靜天火』,威力比之紫雷天火強大百萬倍;傳說中的神人,更能驅使各種『神炎』,更比仙界的火焰又厲害了千萬倍。只是,那等境界∼嘿嘿!就算是真正的仙人和神人,也不是人人都能驅使各種天火、神炎的。也只有少數操火的高手,才有那等能為。」


  蹲在林逍身邊的盤星道人用力地拍了拍林逍的肩膀,大聲說道:「不過,就兄弟你這一手駕御紫雷天火的手段,在修道界也是罕見的了。不說別的,海天閣的那幾個總管,怕是要不惜代價地拉兄弟你進他們海天閣。嘿嘿,他們海天閣專門做飛劍、法寶的生意,可需要御火的高手。」


  林逍目光閃爍,他一邊噴出天火灼燒鎖鏈,一邊似乎有意似乎無意地問道:「哦?原來如此。小子正有意離開地球,畢竟這裡已經不適合我修道之人潛修了。到了外面的修道界,小子人生地不熟的,也正需要找個門派掛靠。唔,海天閣應該是個好選擇。對了,兩位道友可否知道,如今修道界一枚儲物的寶物價值幾何?可有對空間屬性的法寶研究至深的前輩高人?」


  「啊∼儲物戒指和儲物手鐲啊?」盤星道人上下打量了林逍一陣,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兄弟你也有元嬰期的修為,卻是窮得很,窮得很!渾身上下就一柄飛劍,估計整個修道界論起窮酸勁,兄弟你也是數一數二的。」


  點星道人聽不下去了,他沉聲喝道:「師弟,閉嘴!」


  飛起一腳在盤星道人的膝蓋上輕輕踢了一下,點星道人朝林逍笑道:「林道友是需要一枚儲物戒指。嗯,海天閣就有煉製儲物戒指的大高手,他們煉製的儲物戒指,容量最大的能夠輕鬆的容納一座大山,點星定然幫道友尋找一枚最出色的戒指。」


  思忖了一陣,點星道人搖頭晃腦地說道:「至於說修道界對於空間屬性的法寶研究至深的人麼,傳說中也有!但是空間屬性,這是到了合道期快要飛昇的高手才會琢磨的事情。合道期的高手卻又是極少出現在人前的,也許那些傳說中的五劫以上的散仙會有一些心得,不過他們也都是各大門派秘密供養的供奉∼我崇真門雖然也有一名七劫散仙做供奉長老,但是他擅長的是陣法一道。唔∼」


  點星道人搖了搖頭,朝林逍笑道:「如果道友只是想要一枚大容量的戒指,實則無須找那些高人的。」


  「哦?原來如此!」林逍笑了起來,他有點赧然地低頭道:「小子無知,還以為必需要傳說中對於空間有了很深瞭解的前輩,才能煉製儲物戒指哩!」


  「錯了,錯了,大錯特錯!」盤星道人得意洋洋地扯了扯鬍鬚,笑道:「儲物戒指嘛,其實就是用『九天銀』、或者『虛空金』、又或者『彌羅晶石』這幾種材料,加上一個儲物陣法煉製而成。材料的好壞,以及戒指中能夠刻製陣法的多少,就決定了戒指的容量,這考究的是煉器的功夫,和對空間的操縱完全不搭邊。若是你能在一方小小的戒指中刻下一萬個『儲物芥子陣』,你的戒指就能將一顆星球給裝進去!若是你能在戒指中刻下一百億個儲物芥子陣,你的戒指就能裝下一片星空,無非如此,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林逍歡欣地笑道:「小子受教了!」


  盤星道人又得意洋洋地賣弄起他的才學,他大笑道:「至於說∼那些傳說中操縱空間的高手嘛,也有,但是一般那∼都是仙人才有的法力。我們修道之人,就算能勉強開闢一片虛空,也不過是煉製一座洞府而已,卻也算不上對空間屬性研究至深的。」


  『啪』,纏在點星道人身上的七情六慾鎖被林逍燒斷。林逍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朝點星道人說道:「點星道友,你和盤星道友的傷,最好去我徒兒家好生療養數日。等得你們傷勢平復了,我們再做打算,如何?」


  點星道人、盤星道人如今就和林逍一樣,也是週身上下清潔溜溜──他們的飛劍、法寶、隨身的靈丹妙藥都被血衣人搜得乾乾淨淨。他們被七情六慾鎖捆綁了一個多月,卻是元氣大傷,此時也無力行走。聽了林逍的話,兩人自然是從善如流,就由林逍帶著兩人,架起劍光直奔郊外白家大宅而去。到了白家大宅,三人受到白家眾人的慇勤招待、以及林逍如何安排白家的事務,這就不用多說。


  ……


  小林子以那威力絕倫的七風絕魂釵暗殺了碧姐姐和一干血衣人,又以陰雷將乾屍毀屍滅跡後,草草地在蒼谷上佈置了幾個掩人耳目的小禁法,就匆匆地返回了原本屬於杜自忪、如今卻別他霸佔的海外小島。


  小島的一間地下室內,已經架起了一個法陣,法陣上供著一個法台,法台上擱著一件青光熠熠的青銅古鏡,一波波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自古鏡上蕩漾出來,牽扯得地下室內的空間都在隱隱波動。小林子走進了地下室,隨手一指彈出一道血光射在了古鏡上,古鏡發出一聲難聽的呻吟,鏡面青光大盛,一圈圈水波一樣的青光從鏡子深處擴散開,漸漸地瀰漫了整個地下室。


  青光中一陣光影變幻,漸漸的光影凝結成了清晰的圖像。


  這是一間橢圓形,長十丈寬六丈,以粉紅色玉石雕成的浴室。浴室中,是一個長寬五丈許的方形浴池。浴室的牆壁上,雕刻了數十尊栩栩如生的男女交合圖案,男女粉紅色的身軀附近,是複雜富麗的薔薇花枝、百合花朵以及各種奇異的花草紋路。浴池中正有一池香湯,池水上漂浮著粉紅粉白的花瓣,一名長髮足足有七尺多長的絕美少女,正懶洋洋地仰面漂浮在池水上,纖長白皙的手臂,正輕輕的握著一把紫紅色的花瓣揉搓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花瓣中的精華揉入自己的身軀,滋養她原本就嬌嫩細白至極的肌膚。


  少女的面容絕美,長眉、俏鼻、小嘴,五官都是柔柔的,有如一汪子春水,甜兮兮的,能將人的魂靈兒都陷入去。尤其她的一對眼眸就有如兩汪春天裡的深潭水,黝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奇異的翠色,有如兩點品質最高的翡翠,墨綠墨綠得令人心醉。這種墨綠也是軟綿綿暖洋洋的,任何人和她對視一眼,都會一不小心,就滑下那兩汪墨綠,永世沉淪。


  少女慢慢地在池水中直起了身體,她盤膝坐在了池水中,胸前兩團白皙的軟肉輕輕的顫抖著,在池水中蕩起了點點漣漪。她輕輕柔柔地笑道:「小林子,怎麼有功夫找姐姐我了?你這小死鬼,碧兒去了你那兒,你可沒被她折騰死吧?」


  小林子笑了笑,得意洋洋地取出七風絕魂釵晃了晃,輕聲道:「小春姐姐,碧姐姐可沒能折騰死我。嘻嘻,是她被我折騰死了。嗯,連同尊主座下的三名血修羅和十二名血夜叉。小春姐姐可得幫我說話,否則小林子這次可就不死也要脫層皮!」


  少女眉毛輕輕一揚,輕輕柔柔地笑了起來。她望著小林子手中的七風絕魂釵。輕歎道:「小沅的絕魂釵都給了你呀∼你豈不是佔了大便宜?」


  小林子一哈腰,低眉順眼地笑道:「小春姐姐說得哪裡話?這點小便宜算什麼?碧姐姐是這些姐姐們裡修為最弱、容貌最醜、脾氣最差、人緣最壞的一個,絕魂釵就算吸盡了她的精血,那點功力又能抵什麼?」


  「嗯,說得也是。」少女輕輕的用花瓣在臉頰上揉了揉,淡淡地說道:「若她成器點,又怎麼會被派去那荒蕪之地出差使?可惜了,居然被你這個小鬼給殺了,不過也好∼她最近也有點過於囂張跋扈了。真以為她被尊主臨幸了幾次,助尊主修煉了一重『血炎神罡』,就真能爬到我們頭上了。實在是可笑∼呵,可笑。」


  停了停,少女慢慢的自浴池中站了起來,柔順的長髮就有如一匹極品的綢緞披在了她身後。少女輕輕一抬手,淡淡地說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沅妹妹吧,讓她扛起這個責任來。不管尊主吩咐你去那處荒蕪之地做什麼,總之讓小沅加派人手去。如果有可能,將小沅的手下能做掉幾個就做掉幾個。記住,你是我的人。」


  光鏡閃動,圖像突然消失。


  小林子站在地下室裡呆了一陣,突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小騷娘們,得意什麼?公子我是你的人?啊呸!公子當年左摟右抱的時候,誰敢說公子我是她的人,早就一耳光抽了過去!媽的,婊子就是婊子,就算修為通天,也不過是婊子!公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對付你們這幫子婊子,那是天賦異秉,馬到功成,這個叫做一夜快馬加鞭,十二金釵婊子個個聞風喪膽!」


  咒罵了幾聲,小林子又彈了一指血光在青銅鏡上。


  這一次,青銅鏡中出現的人,是一名身穿碧綠色宮裙,頭挽高髻,身材瘦削,文筆精神,眉目間自有一股英氣的少女。少女手持一卷書卷,正端坐在一間陳設華貴的宮室中默默的誦讀。小林子低眉順眼地站在青銅鏡前等了小半刻鐘,少女才抬起頭來,隨手將那書卷往身邊一放,冷冷地問道:「事情成了沒?碧兒怎樣了?」


  少女將那書卷丟下,書卷上幾頁書頁翻動,露出了幾副赤身裸體的男女圖影──這卻是一冊記載了採陽補陰之道的採補秘法。


  小林子嘻嘻一笑,舉起手上七風絕魂釵,微笑道:「小沅姐姐,碧姐姐∼她,已經死了。」


  「哦?花了多大功夫?」少女冷冷地瞪了一眼小林子,臉上漸漸的浮現了一絲笑容。


  「只是輕輕一刺的功夫,根本沒花費多少力氣。」小林子嗤嗤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道:「姐姐您這件法寶威力實在是強大絕倫,碧姐姐雖然修為精湛,也有了合道期的修為,但是畢竟∼嘿嘿,小林子是背後下手,她又剛剛和小林子我盤腸大戰了十八回合,哪裡想得到小林子會在背後對她下殺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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