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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宗首席弟子 】三國之宅行天下 (全書完 )

宅男的大學問 第八章狂士禰衡

    自古以來,有才之士,悖才傲物,正是世間大多數文人的癖性。

    只有具有同樣才華的人,才能被文人們所接納,反之,若是武人,那麼等待他們的,不過是冷眼、嘲諷罷了,這也是自古以來,文、武交惡的原因所在。

    自古以來,狂士屢見不鮮,或是自相才識群、目中無人,或是因此自顯、上達天听,或是仕途受挫、自暴自棄……一言難盡!

    然而,眼前的禰衙,又屬于那一類呢?

    “這家伙……”蔡瑁面色一沉,低聲對江哲說道,“姑父,是否?

    “不必不必,”橄做一笑,江哲叫蔡瑁在身旁坐下,低聲說道,

    “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是!”

    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江哲饒有興致地望著堂中那人,然而他卻是忘了一件事。。。。。。

    取過酒壺自斟一杯,曹操瞥了一眼禰衍,淡淡說道,“本丞相在此設宴,你無端前來擾亂,膽子倒是不小……

    “曹公說的哪里話,”只見禰衡面色自若,拱手淡然說道,“曹公抬手,四海拜服;曹公頓足,天下震亂矣!試問區區在下,何敢擾曹公興致?在下方才便說,在下此來,不過是獻上詩曲一,博曹公一笑罷了!”

    “嘿!”曹操聞言輕哼一聲,指著堂中諸多文官說道,“擺著在座 諸位賢良,你言欲獻詩曲一?你區區一小廝?”

    “哈哈哈!” 笑不止,便是江哲臉上,皆不免露出幾分笑意。

    也不怪江哲如此,實在是一身下人小廝服飾的禰衙所說的話,缺乏說服性。

    更別說蔡瑁、蔡仲、蔡和連連冷笑。

    “諸位賢良?”在哄堂大小聲中,禰衡懶洋洋地左右一望,顧自說道,“此處何謂有人耶?在下為何不曾見到?”

    “……”頓時堂中笑聲一通,眾人、尤其是在座文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禰衡,面色不善。

    而曹操亦是一臉愕然,用難以表述的眼神望著禰衡,皺眉說道,“此處。。。。。。無人?”

    “嘿!”禰衡冷笑一聲,負背雙手,長嘆說道,“此處?哼!天地雖廣,奈何無一人耶!”

    “放肆!”蒯良難以忍受,拍案而起,卻見禰衙望也不望自己,尷尬之余,心中更是慍怒。

    “兄長稍安勿躁!”相比于其兄,蒯越顯然是更具城府,雖心中亦是厭惡禰衡,面上卻毫無異樣。

    “哈哈哈!”听聞禰衡所言,曹操哈哈大笑,拍案喝道,“天下無人,天下無人,哈哈!有意思……擺著此處諸多文武俊才,你卻言天下無人?好膽!”

    “哦?”禰衡無視在場諸多冷笑、嘲諷、謾罵,淡淡說道,“曹公言此處有人?在下願聞其詳!”

    “……”曹操皺皺眉,低喝說道,“不說本丞相麾下,單論荊州俊才,眾人才華豈會不及你區區一小廝?子柔、異庋更是劉荊州生先所重,大才也!”

    曹操一通話,叫荊州文官心中自是受用,然而禰衡卻冷笑道,“蒯良、蒯越?蒯良剛愎自用、自視甚高,然武不能平亂,文不能治國,庸才也!蒯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沽名釣譽,難副其實,愚才也!”

    “你!”禰衡一席話直說得蒯良、蒯越面色漲紅、氣得渾身顫抖不已,正欲說話,卻見禰衙四下一望,冷笑說道,“受人恩澤,不思回報,卻為一己榮華,出賣先主基業,如此無君無主之輩,可謂人否?

    荊州眾人面色大變,雖心中氣悶不已,卻當真是啞口無言。

    “混賬!”蔡瑁听得心中火氣,卻想起剛才江哲說的,‘靜觀其變,遂強自忍下。

    見到眾位荊州文官被禰衡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曹操倒是有些好笑。

    雖說能兵不血刃拿下荊州,曹操自然是歡喜無限,但是同樣的,曹操也有些,看不起這些劉表生前的荊州舊臣。

    今日能背劉投曹,以求榮華,他日同樣背曹投敵……不足以托付大事!

    “黃口孺子,豈敢過問國家大事?”環視一眼荊州文武官員,曹操安撫說道,“曹某平亂,荊州諸位遵從大義歸順,利國利民,此乃善舉!豈是你口中說得那般?”

    “嘿!”似乎是看穿了曹操的心思,禰衡哂笑一聲,神情很是輕蔑,對此,曹操有些不渝,皺眉說道,“那麼不論荊州,本丞相麾下人才濟濟,武將英勇善戰、皆當世英雄,文臣治國有方,乃世間俊才,可謂有人否?”

    禰衡聳聳肩,徐徐說道,“願聞其詳!”

    “哼!”望著禰衡那副妄自尊大的面容,曹操面色一沉,凝聲說道,“吾帳下

    “哈哈哈!”禰衡哈哈大笑,拱手嘲諷道,“曹公言差矣!此等人物,我皆識之︰
    “好膽!”還不待曹操說話,

    話音剛落,
    見此,曹操眼楮一亮,指著趙雲急聲說道,“我有大將趙子龍,

    百萬軍中取敵將頭顱猶如探囊取物,如何?”

    禰衡冷冷一笑,瞥了一眼趙雲,淡淡說道,“趙雲可做出行護衛,侍候在旁,堪堪稱職!”

    “……”趙雲眼神一凜,深深望了一眼禰衡,死死拉著夏侯悖復身入座,不一語,其余曹將,皆對稱衡怒日而視,堂中氣氛,一時間很是壓抑。

    “那……那……”曹操左右一望,忽然望見一臉看好戲的江哲,指

    著他急言說道,“那這家伙呢!”

    所思,看來曹公與姑父私交甚厚啊!

    相比于蔡瑁,江哲是完全愣住了,頷……自己貌似也不似旁外之人啊。。。。。。

    只見禰衡斜著腦袋望了江哲半響,忽然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叫江哲心中一涼。

    “江哲者,白面書生也,行事匪夷所思,時而迂腐自誤、時而優柔寡斷,性格懶散,荒廢政務,貪戀女色;大事昏昧、小事懈怠……哼!若是生于盛世,做一縣令,倒也可保一地無恙!”

    白……白面……”江哲原本笑意早已僵在臉上,白面=白臉……

    小白臉……

    而曹操,亦是滿臉震驚,口中喃喃自語,“縣……縣令……”自己最為倚重,封為司徒的……縣令?

    一時間,堂內冷場了,堂內諸將,皆一臉不敢相信地望著禰衡,尤其是眾多曹將,早已愕然呆滯了。

    “放肆!”隨著夏侯悖一聲暴吼,頓時有曹洪、張遼、徐晃、等十余名曹操麾下大將拍案而已,虛握腰間佩劍,雙目帶火地瞪著禰衡,就連沉默不語的趙雲,眼中亦是多了幾分殺意。

    然而禰衡卻無任何懼色,環視一眼四周,淡淡說道,“……除去以上所述,其余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

    “好個狂徒!”曹操面色深沉地叫人畏懼,氣得語調有些顥抖。

    也是,帳下眾人傘,曹操最喜歡江哲,不貪財、不戀權、有氣節,除了行事懶散,習慣消極怠工之外,內可治國、外可統軍,可謂是王佐之才;再者,江哲又與曹操相交甚厚,就連曹操從來不對外人提起的心底話,對江哲卻無絲毫保留……

    總而言之,江哲是曹操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哈哈哈!”就當夏侯悖、曹洪、曹純瞢人黑著臉起身,正欲拔劍

    將那狂徒斬殺時,忽然堂中傳來一陣大笑。

    曹操更是氣怒,猛一轉頭,卻見那捧腹大笑的正是江哲,心中頓時愕然,堂內眾人,更是一頭霧水。

    禰衙有些詫異地望著大笑不止的江哲,因為他听得出,這笑聲,無絲毫火氣,顯然不是所謂的‘氣急反笑……

    “哈……咳咳!”似乎是笑岔了氣,江哲咳嗽幾聲,望著禰衡正色

    說道,“先,我要辯解一下!”

    “是……”禰衡愣愣地點點頭。

    在堂中眾人凝重的表情中,江哲正色說道,“這個貪戀女色,似乎有些不對吧……在下如今三房妻室,唔……姑且算四位,這四位……”仿佛想到了什麼,江哲轉身對曹操說道,“主公,即便是四房妻室,可算是貪戀女色否?”

    曹操很認真地想了想,撫須正色說道,&qut;僅四房罷了,不算貪戀女色!”

    “那麼,”轉身望著禰衡,江哲面色嚴肅,極為鄭重地說道︰“流言可畏啊……這個詞,還請收回!”

    “……”堂中眾人張張唱,似乎有些冷場。

    感情你在意的是這個?司馬撾一臉的不可思議。

    既然知道流言可畏,我說了這麼多,你只單單在意這個?禰衡一時間有些看不透江哲,歪著腦袋看了半天,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流言可畏啊,今日若不解釋,待明日,恐怕就會傳遍襄陽,別的無所謂,這貪戀女色的罪名萬萬不能背,搞不好傳到許都,家里那幾位還以為自己外面怎麼了呢……

    要知道薇兒的事還沒搞定,若是節外生枝,那可真是樂大了……

    江哲暗暗松了口氣。

    咳!從某種角度說,江哲確實可謂是深謀遠慮……

    方才眾人震怒的表情,絲毫不出乎禰衡意料,不過江哲卻叫他有些意外。

    畢竟如今,江哲作為大漢司徒,名傳諸州,鮮有人不知,按常理來說,越是名望高者,自然是越愛惜羽翼,然而此人,卻絲毫不在意……

    額,也不能說是毫不在意,至少他還是……嘖!比起其他幾句,那個貪戀女色算得了什麼啊!一時間,禰衡反而被江哲弄氣悶了。

    不管是當初劉表也好,眼下曹操及麾下文武也好,那種心中瘡疤被揭破時的丑態,叫禰衡有些神往不已。

    不管這些人平日里是多麼的道貌岸然,然而一旦心中丑事被揭,那種令人可笑的、不齒的作態……

    然而眼千道人……

    原本還以為這家伙會氣得不成樣子呢……作為大漢司徒、朝廷重臣。。。。。。

    凝神望著江哲,禰衡不禁感到有些受挫,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原本還想著再嘲諷幾句的,眼下禰衙卻也沒了興致,只是神色復雜地望著江哲,叫江哲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其實也不怪禰衡,更不怪江哲,總結說來,不過是一個‘心態罷了。

    相比于其他人,江哲一直將自己定位在‘做力所能及之事’上面,他從來不認為天下有什麼事是除了自己別人無法成事的,更不會認為這個世界少了自己待會怎樣。

    要知道,江哲當初與郭嘉、荀
    正因如此,禰衙如今說江哲只堪縣令之職,江哲又如何會動怒?

    或許換做龐統,想必會勃然大怒吧……

    除了稍稍有些擔心‘貪戀女色被家中妻室誤會之外,唯一叫江哲感覺有些不滿的,就是那個白面書生……

    唔,應該說江哲對此很介意!

    除了這兩句,其余禰衡所說的,對于江哲來說,實不過是過‘耳’雲煙,听過就忘……

    不過江哲忘了,不代表其余曹軍將領會忘卻,尤其是夏侯
    還有曹操,曹操向來最喜將軍,還想著日後叫江哲作為他托孤之臣,眼下被區區一小廝辱及,曹操如何能不怒?

    暗暗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神,曹操淡然說道,“觀你所言「我帳下文武重臣,皆不堪一用,那麼……你又何德何能,敢如此妄自尊大?”

    得說道,“在下不才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為堯、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顏。豈與俗子共論乎!”

    “哈哈!”

    話音剛落,堂中眾人哄堂大笑,冷言嘲諷,再復響起。

    沒想到禰衡冷冷瞥了夏侯悖一眼,顧自淡淡說道,“以貌取人,最是愚昧!你所重者,僅區區一服飾耶?”

    “你!”
    拍拍夏侯悖肩膀,趙雲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司徒四處征戰,掃平不臣,平定亂世,造福于民,你竟言司徒只能為區區一縣令耶?”

    “數起戰禍,致使生靈涂炭,百姓失其家園、流離失所,露宿荒野,可謂是造福于民否?”禰衡冷言以對,不屑說道,“今日思取荊州,明日思取天下,倘若美其名曰平定亂世,造福于民,那麼期間治亂時戰死、餓斃之人又有何人問津?為奉神之犧牲也?”

    “你!”趙雲面色一滯,敗下陣來。

    “強詞奪理!”樂進厲聲喝道,“司徒名望眾所皆知,數諫主公輕

    徭薄賦,減輕百姓負擔,可謂之造福于民否?”

    前。

    “些許小恩小惠,不足掛齒!”禰餃輕蔑笑道。“放肆!”曹洪勃然大怒。“你竟然在此大放厥辭,實在可惡!”抽出腰間佩劍,曹純幾步上“此等狂徒,當殺!”張遼、李典、于禁,亦是慍怒出言。

    饒有興致地望著堂中的禰衡,司馬懿一臉哂笑對身旁賈詡說道,“若是此刻殺了此人,反倒是成全了此人名聲,賈大人……”

    “哼!”只見賈詡眼中神光一閃,臉上推起幾絲微笑,那種徼笑,叫司馬懿面色一滯,暗暗咽了口唾沫。

    “主公,”李典、樂進等將領怒聲對曹操說道,“此等狂徒,當斬!”

    曹操倒是很想將那家伙處斬,然而一望江哲,卻見他望著自己,微徽搖了搖頭。

    其中含義,曹操自然明白,不可因一人而絕了天下士子投曹之心啊,好歹眼前這人在荊襄有些名氣,殺了他,豈不是說明自己沒有容人之量?

    反觀禰衡,倒是自在得很,堂內諸人越是憤怒,他越是興致高昂,口沫飛濺,直說著曹軍諸將頻頻望向曹操,只待曹操一聲令下,便將禰衡砍成肉泥。

    不過,對于不曾澆怒江哲,禰衡倒是有些遺憾……

    然而此時,在司馬懿凝重的眼神中,賈詡緩緩起身,徐徐走向禰衡

    似乎是感覺身後有人,禰衙猛一回頭,卻見一名文人笑眯眯地望著

    自己,皺皺眉,心中有些不解。

    只見賈詡滿臉堆笑,拱拱手頗為和善地說道,“足下辯才無雙,

    在下佩服啊!”

    “……”禰衡眼神一凝,疑惑地望著賈詡,淡淡說道,“好說好

    說,不知閣下有何賜教?”

    “呵呵,”賈詡輕笑一聲,搖頭說道,“賜教不敢,只是心中有些

    疑惑,故而求足下解惑!”

    禰衡有些好奇,詫異問道,“惑從何來?”

    “從足下而來!”

    “喔?”似乎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禰衙冷笑一聲,戲謔說道,“你且說來听听!”

    唉,不知死活啊!司馬懿暗暗搖了搖頭。

    眼眉一挑,賈詡抬起頭來,直直望著禰衙,溫聲說道,“觀足下談吐,想來也是飽學之事,為何不求仕途,卻甘為區區一小廝,上不能報效國家、下不能安定黎民,庸庸碌碌一生,死後如何面見先祖?”

    明顯听出了賈詡此話不安好心,禰衙淡淡說道,“在下之事,不勞足下操心!”

    上鉤了,蠢材!司馬懿暗暗撇嘴。

    “咦?”只見賈詡面色激變,深深望著禰衡,搖頭嘆息道,“竟不

    想是足下自甘墮落,看來在下多事了……”

    “你!”只見禰衡面色頓變,心中氣悶,下意識反駁道,“在下如

    何自甘墮咎……”這話音還未落下,他已心知不妙。

    果然,只見賈詡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輕蔑說道,“天下士子,無不以學得一身才識,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為榮,而足下,卻甘願為一奴僕,卑躬屈膝,侍奉劉荊州……截,對了,眼下劉荊州病故,足下倒是輕松了些。。。。。。”

    “賈大人此言差矣,”坐在席中,司馬焰一臉戲謔,接口附和道,“所謂人有各志,不能強求嘛!”

    這小子!賈詡略帶贊許地望了眼司馬懿,點頭說道,“也是!”

    听著賈詡、司馬懿兩人一唱一和,堂內眾人哄笑不已,反觀禰衡,沉默半響,忽而哂笑道,“所謂明珠暗投,惜明珠耶?嘆天時耶?我胸中自有百般治國之策,奈何劉表不取,如此奈何?”

    “咦?”賈詡故作驚訝,驚嘆說道,“真看不出足下除了辯才之外,卻有真才典學……哦,抱歉抱歉,恕在下心直口快,唔,這個……敢問為何劉荊州不取足下建議呢?”

    強自忍受著賈詡的冷嘲熱諷,禰衡淡淡說道,“劉景升虛有其表、徒有虛名,眼濁不識賢愚,耳濁不納忠言,將賢士用為小廝,是猶陽貨輕仲尼,臧倉毀孟子,如今身死,咎由自取!”

    “這就奇怪了!”賈詡搖搖頭,故作不解地望了眼蒯良、蒯越,戲謔說道,“我觀足下半多也是身居才華,劉荊州為何能重用兩位蒯大人,卻為何單單不用足下呢?”

    听聞賈詡所言,蒯良、蒯越望著禰衡冷笑不已。

    只見禰衡不屑地望了一眼兩人,嘲諷說道,“劉表沽名釣譽,二蒯虛名乃盛,豈不是‘情投意合?”

    “混賬!”蒯良暗罵一句,其弟蒯越轉頭望著賈詡,他深深感覺,

    此人不簡單!

    “哦!”賈詡似乎恍然大悟,點點頭對稱衡說道,“原來不怪劉荊州不用足下,而是足下籍籍無名啊……足下自詡一身才華,卻為何籍籍無名呢?”

    賈詞話音剛落,蒯良冷笑說道,“這位大人,我等眼前這位,可不算是籍籍無名哦,他可是大大有名呢,可惜卻是惡名,狂子、狂徒,哼!”

    “哦!”賈詡

    恍然大悟,眼神上下打量著禰衡,“原來足下也並非籍籍無名啊,那麼說來,劉荊州不用足下,倒有些令人費解了……頗為費解啊!”

    這老狐狸,真是狡猾啊!司馬懿暗暗一笑。

    “這位大人何必費解!”賈詡話音剛落,蒯越亦是思報方才一箭之仇,哂笑接口道,“我故主劉荊州在時,荊州乃平,黎民安居,亦算是明主,此人當初自薦時狂悖無禮,毀及他人,德才不足,遭了劉荊州忌諱,哼!便是徒逞口舌之勇,乃有此劫!”

    听著眾人的奚落,就算是禰衙,面色亦是稍變,正欲說話,卻被

    賈詡看準時機打斷,憋在心中,好不難受。

    反觀賈詡,仍是方才那艇笑容可掬,微笑著說道,“在下還有一

    疑問,望足下解惑!”

    明知對方陰謀,但是禰衡卻無法退縮,唯有硬著頭皮上。

    “大人但說無妨!”

    “好,那我就直說了,冒犯之處,還望恕罪!”賈詡拱拱手,故作詫異問道,“你言司徒小事懈怠、大事昏昧,不足以為他人所仰,然而據在下所知,自司徒順曹公掌兵一來,天下諸侯大多折翼于司徒兵鋒之下,名震四海,巷口小兒,皆識司徒之名,百姓更是恩戴有加,反觀足下,每日卑躬屈膝侍奉劉荊州,對百姓毫無建樹,有何等資格評論司徒作為?”

    “你……”被賈詡一言說到痛處,禰衡面色大變。

    也是,空有一身才華,卻無法得以施展,心中是何等感受?

    深深吸了口氣,禰衡冷笑說道,“劉表早前若是肯誠心重用在下,你等今日豈能身在此處?”

    “這話說得!”司馬懿戲謔一笑,忍不住插口道,“在下可否說,若是先帝肯誠心重用在下,不復黃巾之禍,不復如今天下大亂矣!在下可否這麼說?”

    “妙!妙!”

    “哈哈,自然可以!這狂徒尚可如此,逕位大人如何不可?”

    “不復黃巾之禍,哈哈!這位大人所言極是啊!”

    為報方才之仇,荊州文官紛紛出言義助司馬懿、奚落禰衡。

    遭到如今奚落,若在平日,禰衡自然不會放在心中,然而今日不知這麼,他卻是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面前那人假惺惺的笑容,更是叫他心火頓起。

    望著禰衡死死盯著自己,賈詡暗暗冷笑一聲,故作詫異說道「“哦?莫非是在下說錯了?足下也並非是毫無建數?唔,在下向來是有硭必糾,足下但可直言,在下洗耳恭听!”

    “……”在禰衡眼中,賈詡的笑臉似乎太過于惹人厭,微思一下,禰衡凝聲說道,“若是劉表能听我建議,與袁紹聯盟,你等今日頭在何處,尚不得而知也!”

    此人狂妄歸狂妄,卻是有些才華!賈詡暗暗點了點頭,微笑說道,“那為何劉荊州不遵足下之策呢?”

    “哼!”禰衡冷哼一聲,不一語。

    “無論劉荊州為何不遵足下建議,眼下足下,對于荊州軍民,仍是毫無建樹啊……不知還有其他麼?”

    “……”咎著賈詡笑得那般自若,禰衡為之氣結。

    “足下既然不一語,想來是沒有了……”長長嘆了口氣,賈詡顯得有些失望。

    “在下心有十余條安邦富民之策!”禰街面色一正,凝重說道。

    “心有……也就說,還不曾實施,什麼都不曾為荊州做過,只在心中相及,在下可否這麼理解?”

    “你!”禰衡面色大變,方才那種泰然自若早已消逝無蹤。

    “哼!”冷笑一聲,賈詡面色一沉,冷冷說道,“稍有才華「便悖才傲物,目中無人,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庸才罷了!偌大天下,如你之輩,車載斗量,不計其數,竟敢在此妄自尊大,可笑之極!”

    說著,賈詡見禰衙臉上猶有憤憤之色,淡然說道,“即便是稍有才華,然而卻無處施展,比亢不才,有何差別?司徒曾言,人之價值,在于他為國為民所作出的貢獻!在我眼中,你不過是一小廝,即便是胸有才華,亦不過十有才華的小廝罷了,勿要再惹來恥笑,好自為之!”說罷,賈詡轉身回席。

    賈詞話音已落,堂中眾人一言不,皆望向禰衡,冷眼看他如何收

    場。

    其中,曹操有些詫異地望著賈詡,心中有些咋舌,他不是沒听荀藪i、荀攸等人說起過,說江哲帳下除李儒外,仍有兩名賢良,才華與他們不相上下,對此曹操不是很在意,畢竟大才又不是白菜,哪是說有就有的?可是如今一看此人談吐……不簡單啊!

    就在曹操心有所思之時,卻見禰衡拱手一禮,急聲說道,“且慢!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賈詡轉過頭來,哂笑說道,&qut;武威郡賈詡、賈文和!”

    原來此人就是當初張繡齋下謀士賈詡?

    蒯良與蒯越對視一眼,心中暗暗警惕,畢竟,賈詡雖名聲不顯,但卻是瞞不過蒯良、蒯越二人。

    賈詡者,國士也!

    “賈文和……”禰衡喃喃自語一句,拱手說道,“先生大才「敢問先生眼下居何職?”

    蒯良、蒯越心中一動,日不轉楮望著賈詡,卻見賈詡輕笑一聲,淡然說道,“在下區區之人,何足掛齒?眼下愧居司徒府刀筆吏之職!對于舞文弄墨,在下倒是堪堪可行……”說罷,賈詡走到江哲身後、司馬懿身旁席位,安然復坐。

    嘖!司馬懿暗暗撇嘴,有些嫉妒地偷偷瞥了眼賈詡。

    也是,同樣是司徒府刀筆吏,賈詡比司馬懿,簡直是好得難以相提並論。

    反觀禰衡,卻是一臉愕然,有些懷疑地望了一眼曹操,又望了望江哲。

    如此國士,用之為刀筆吏?

    蒯良、蒯越對視一眼,心中驚異不已。

    而與此同時,襄陽城中,有一名老道頓足于街道,望著兩旁襄陽百姓,眼中神色有些令人費解。

    “變數。。。。。氣運。。。。。。不得已要見他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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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九章左慈

    子安四只五月間。荊襄九郡幾乎倉然落干曹操囊中,除嘩聯以、江夏等地。

    為一戰而定,掃平江東。誅卻劉備、孫策等大敵,是故曹軍在襄陽整頓,厲兵秣馬,制造器械、戰船。

    自從掌兵以來。江哲為敵時一直在兵力上處于劣勢,然而眼下,曹軍實力遠遠過江東、江陵,江哲心中更是謹慎。

    倘若能順利擊殺劉備、孫策、孫權。那麼平定天下指日可待而自己。也能得以功成身退,陪伴妻兒。

    也就是說,這一仗,至關重要!

    這樣一想,這幾日江哲顯得很是盡職,非但要建造舟船、器械,更要視察蔡瑁操練水軍,雖說每日十分疲倦,到也心安。

    因離出兵還有一段日子,曹操與江哲便在襄陽暫居下來,為此,蔡瑁特地在城中找了兩處宅邸,讓二人居住。

    雖說規模遠遠不及許都承相曹府、司徒江府,卻也是豪宅無疑,至少曹操很是滿意,至于江哲嘛,,

    若是要他滿意,恐怕要去許都接來他府上妻兒才能叫他滿意了,

    劉備逃往了江陵,恐怕眼下或許正在與江東接觸,為此,江哲心憂之余,卻是絲毫沒有辦法。

    畢竟,曹軍在荊襄大肆督造戰船、操練水軍,意圖如何,江東孫、策、周瑜等人又豈會不明?

    再說了,東面郭嘉已率大軍南下揚州,數日之內,怕是便要與江東交兵,曹、孫敵對關系,眼下再是明顯不過。

    想來想去,江哲還是喚來了賈詡,想听听他的建議。

    而听聞江哲心中憂慮,賈詡沉吟說道,“司徒所言孫、劉聯手,恐怕十有**了,不過縱然是兩者聯手,亦不及我軍兵力,以我強勢,敵孫、劉之劣勢,豈能不勝?待得郭祭酒收復長江以北各地,將孫策趕回江東,我軍兩面夾擊,定可一戰而取江東,成就大業!”

    “唔”江哲不置褒貶地嘆了口氣。凝聲說道,“孫策驍勇善戰,麾下江東水軍亦是精銳之師,反觀我軍,早前收編河北潰軍,眼下又收編荊州兵馬,良莠不濟,恐怕不利于戰!”

    “嘿!”听聞江哲所言,跟著賈詡一道進來的司馬懿哂笑說道,“司徒放心。待得一兩戰之後,我軍盡是精銳矣!”

    “你這是什麼話!”角落傳來一聲冷哼。

    “喲!”司馬懿聞言轉頭,望著那人嘲諷說道,“怎麼,襄陽狂士彌衡稱大人,不知有何見教?”

    只見那人徐徐上前幾步,指著司馬懿怒聲說道,“麾下將士豈非人耶?若是如你這般用兵,將士又豈敢奮戰向前?”

    “有意思!”司馬懿輕哼一聲,淡淡說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只見彌衡一揮衣袖,正色說道。“江東不過一隅之地,曹公坐擁六州、天下大半富裕之地歸于其手,只消屯重兵于邊境,封關閉道,嚴令戰馬、礦石流向江東,不出三五年,自然可兵不血刃,拿下江東”。

    “哈哈哈!”彌衡話音網落。司馬懿捧腹大笑,指著彌衡嘲諷說道。“好一個迂腐之見!”

    被司馬懿一通嘲諷,彌衡怒聲喝道。“你懂什麼,區區一江東,豈能比得過中原富饒之地?只要我等精于內治,足可坐等江東潰敗!此乃上策!”

    打經濟戰麼?江哲有些意外地望了彌衡一眼。

    此人雖說狂妄無禮,不過不得不說,此人極具才華!

    可叭,

    “三五年恐怕不夠”搖搖頭。賈詡說出了江哲的心聲,“莫要覷江東,依我看來,十年恐怕仍是不夠!”

    “哈哈,十年!”司馬懿聞言樂不可支,指著彌衡嘲諷道,“我軍兵力,足以在一年之內,掃平偌大江東,然依你之計,卻要十年,好一個上策!

    我明白告訴你。江東民富兵強、又有長江天險,足以自保,若不趁眼下我軍鋒芒正盛,拿下江東,待十年之後,江東氣候乃成,必窺探我中原之地,到時候我軍西有張白騎、難有孫伯符,兩面受敵,疲于應付。如何作戰?紙上談兵,書生之見!”

    比起不曾經歷戰事的彌衡,司馬懿顯然是佔據上風”

    “哼!”彌衡冷隼一聲,沉默不語。即便是他感覺司馬懿說的有些道理,也拉不下臉來。

    望著二人在那斗嘴,賈詡搖搖頭,轉身對江哲說道,“司徒,門下覺得,眼下唯一可慮之事有三”。

    “喔?。江哲眼眉一挑,抬手凝重說道,“文和且說來!”

    “是!”賈詡拱拱手,鄭重說道。“其一,我軍將士大多出身北地。不習水戰,此外,水土不服之事。司徒不可不妨

    “唔!”江哲點點頭。

    “其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等初至荊襄,對于長江天險、江中氣候,絲毫不知,反觀江東,久居此地,佔盡地利,司徒不可不慎!”

    “文和言之有理”江哲附議說了一句。忽然笑道,“不過此事也不必太過焦慮,我等雖不知此地氣候,然蔡瑁久居荊州,與江東交兵數次,”

    “這便是門下正要說的!”打斷了江哲的話,賈詡皺眉說道,“蔡瑁舉城歸降我軍,雖大利于曹公,然我軍中將士,多有不恥此人行徑者。眼下蔡瑁雖為水軍犬都督,卻無法調動我軍一兵一卒,倘若他日對戰江東,戰場之上亦是如此,我軍”恐怕難勝!”

    “這倒也是!”江哲點點頭。

    確實,賈詡一語中的,曹軍之中,無人善于水戰,即便是江哲,也只是粗知大概,若要戰敗江東,只有靠久居荊州,精于水戰的蔡瑁,可惜曹軍之中類似夏侯𠴱@ 芎櫚冉  詞怯行┘床黃鴆惕2徽蕉擔 垂鄄惕# 嗍遣桓業米鏘暮  芎櫚熱耍 悅舛窳瞬懿  椿鍪隆br />
    將令不一,軍中大忌!

    “門下的意思是”見江哲皺眉不語,賈詡續言說道,“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司徒既然決定重用蔡瑁,不妨予他令箭,違令者,重處!只要司徒出面,夏侯將軍、曹將軍等人必然無二話,而蔡瑁,亦會甚感司徒重望,何樂而不為?

    蔡瑁此人,依門下看來,不難把握,若是司徒不放心。不妨叫幾名護衛

    “護衛就算了!”江哲擺擺手,輕笑說道,“文和不是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麼?。

    “司徒英明”。賈詡拱拱手,笑呵呵說道,“兵法雲,以正合、以奇勝,然而眼下,我竹六遠齒江東,即便是孫,劉聯年,我等亦是不懼,只要腦,徐徐進取,待得此戰之後,不復江東也”。

    “但願如此!”江哲微微一笑,轉望著司馬懿與彌衡說道,“爾等有何建議?不妨說來!”

    只見司馬懿拱拱手,哂笑說道,“賈大人計策已是足備,在下又何必獻丑?此戰必勝!”

    “哼!”彌衡淡哼一聲,冷笑說道。“所謂南船北馬,各有擅長,如今以我等弱勢、敵江東強勢,豈有必勝之理?可笑!”

    顯然听出了彌衡口中的嘲諷之意,司馬懿回頭哂笑說道,“照你說來。莫非是我軍潰敗?大戰之前,亂我軍心,真該將你推出去斬示眾!”

    “古人雲,未算勝,先算敗,在下不過是謹慎之言,如何是亂我軍心?倘若從你所言,貪功冒進,他日受挫,悔之晚矣!”彌衡不甘示弱,爭鋒相對。

    輕嘆著搖搖頭,江哲抬頭望了一眼賈詡。只見賈詡臉上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道,“正平,我等且出去,休要打擾了司徒理事!”

    只見彌衡拱拱手,恭敬說道,“是”。

    “仲達也去吧!”江哲揮揮手說道。

    “是!”司馬懿拱手一禮,與彌衡對視一眼,兩人各自冷笑一人,退出屋外。

    “那司徒且歇息一番,門下且告退!”賈詡望了一眼彌衡遠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嘆。

    此子確實有些才華,不過太過目中無人了幸好司徒器量,不予怪罪。

    三人退出屋外,江哲總算是松了口氣。

    對于賈詡,江哲自然是放心。至于司馬懿嘛,野心不不過若是不予他重權,倒也相安無事,畢竟司馬懿才學不下于諸葛亮,倘若因噎棄食,卻是太過了!

    司馬懿對賈詡怨念不江哲也知道幾分,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卻是不準備插手,江哲相信,賈詡足以駕駐司馬懿。

    不過眼下多了個卑衡,就十分頭痛了

    除了對賈詡很是尊重之外,江哲在彌衡眼中好歹也是個透明人,不過對司馬懿就”兩人只要一見面,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冷嘲熱諷,爭鋒相對,弄得江哲頭大不已,暗暗後悔听賈詡意思,將彌衡留在身邊。

    “唉”。暗暗嘆了口氣,江哲起身從書櫃上取處一本兵書。

    可不是江哲最近變得好學了。無非是上次在完全把握之下,仍叫劉備、諸葛亮跑了,使得江哲不得不為日後考慮罷了。

    也是,次統帥著三、四十萬大軍。江哲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及至晌午時分,忽然門外傳來曹兵通報。

    “司徒,許將軍求見!”

    徐晃?江哲也不抬頭,一面看,“請他進來!”說罷,卻是有些奇怪。

    也是,對于像趙雲、曹仁、曹洪、李典、樂進、于禁等將,久在江哲麾下听用,自是熟悉,根本不必通報,眾將大多是走至門前,喚聲“司徒。了事。

    “末將見過司徒!”

    及至來人走入屋內,江哲這才恍然,哪里是徐晃,分明是許褚!

    許褚作為曹操心腹護衛,與江哲關系自然不如其余將領,就算江哲不在意,許褚也不敢那般放肆。

    不過對于此人前來,江哲就有些好奇了,畢竟,許褚不在江哲帳下。

    放下手中,“仲康,且坐!”

    “不敢不敢!”許褚抱抱拳,有些拘謹,望了一眼江哲,猶豫說道,“末將此次前來,乃為主公而來!”

    “喔?”江哲更是好奇,畢竟。曹操幾乎每日來找江哲喝酒。

    “是這樣的”許褚皺皺眉。暗忖一下,凝重說道,“最近幾日。主公入睡時每每被噩夢驚醒。起身時一臉怒容,不及更衣,提著佩劍在院中亂揮亂砍,末將詢問何事。主公卻道無事,然而一待入夜,每每如此,司徒博學,可知究竟?”

    望著許褚期待的面容,江哲張張嘴,啞口無言。

    這什麼情況?

    孟德昨日還來找自己飲酒”還不是好好的麼?

    江哲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面色古怪地望了許褚一眼,不過他也知道。許褚厚實忠心之人,對于其主曹操之事,自然不會信口開河,也就是,

    “我知道了!”點點頭,江哲淡笑說道,“不過究竟如何,我也不的而知,仲康且去,待我詢問孟德一番!”

    “諾!”許褚抱拳一禮,恭敬而退,畢竟作為曹操心腹,江哲與曹操關系如何,許褚自然看在眼里。

    苦笑著搖搖頭,江哲起身走到門處,望了一眼天色。

    噩夢?

    提劍?

    江哲想來想去,仍是一頭霧水。

    時至日落時分,曹操一如既往。過來找江哲喝酒。

    兩人坐于席中,江哲望了一眼屋外護衛的許褚”中暗忖一下,轉望著曹操猶豫說道,“孟德,觀你氣色,莫非最近太過勞累,歇息不好?”

    對于江哲,曹操向來是無話不說,听聞江哲所言,曹操搖搖頭,自嘲說道,“何止是歇息不好!唉,頭疼”。

    “喔?”江哲不動神色,抬手給曹操倒了一杯酒。

    果然,曹操舉起酒杯,黑著臉,頗為氣悶說道,“最近也不知怎麼。總是莫名其妙夢到一個老家伙,說什麼要傳我長生之道,要我隨他修行。你說可笑不可笑?”

    “長生之道?”江哲有些詫異。皺眉說道,“孟德可否說詳細些?”

    沉著臉,很是氣悶地將杯中之酒一口飲下,曹操怒聲說道,“說來也蹊蹺,最近幾日,每日夢到那個老家伙,擾我清淨,甚是可惡,真恨不得提劍斬了此人!”

    “竟有此事?”江哲暗暗稱奇,皺眉說道,“那人什麼模樣?。

    “那老家伙”只見曹操恨恨地一抬手。忽然表情變得有些尷尬。望著江哲遲疑說道,“這個,夢中看得很是真切,但不知為何,醒來就忘了”,每日夢到,氣煞我也!”

    莫非是,,

    江哲面色有些凝重了。

    就在這時,屋外有一曹兵稟道。“啟稟司徒,府外來了一老道,怎麼趕都不走,說是要見主公”。

    “見我?”比起江哲,曹操更是莫名其妙,揮揮手不耐煩說道,“不見!”也是。到江哲府邸拜見曹操。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諾!”

    “且慢”曹操話音剛落,

    !曰貞抬年喝住那名曹兵,隨即轉對曹操說道蕭德。必不可”

    有些迷惑地望了眼江哲,曹操猶豫著點點頭,抬手喝道,“叫他進來!”

    片亥之後,那曹兵便領著一老道進來了,只見那老道秒一目,政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笑呵呵地望了眼曹操與江哲,行禮說道,“貧道稽!”

    這人是”,

    江哲眼神一凜,指著那老道正欲開口。忽然見對面曹操拍案而起,怒聲喝道,“好啊!便是你這廝!”

    說罷,曹操左右一望,見江哲佩劍“倚天。正懸在壁上,急步上前取過,拔劍怒視老道,口中喝道,“你這妖道,用的是何等妖術?倘若不說,我便一劍斬殺”。

    “哈哈,妖術?。那老道已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江哲。

    听到屋內曹操怒喝,許褚急忙進屋,亦是拔劍對著老道。

    “孟德且慢,仲康住手!”起身止住曹操,江哲揮揮手叫許褚收劍。隨即深深望了一眼那老道,皺眉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左慈?”

    “咦?”老道疑惑地望著江哲。隨即做恍然狀,作稽笑道,“即便是老道,也瞞不過江司徒啊”。

    “左慈?”曹操緩緩收起倚天劍。放置一旁,望著左慈皺眉說道,“你乃何人?”

    望了眼江哲,左慈嬉笑椰愉道,“老道便是老道,不過是會些妖術罷了,江司徒以為否?”

    “哼”。江哲輕笑一聲,不置與否。

    “妖術?。曹操有些好奇,撫眉望了左慈半響,忽而問道,“你有何本事?”

    只見左慈方才一直望著江哲,見曹操問,笑著說道,“貧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三十年,忽冉石壁中有聲呼我之名;待我視之,卻有不見。如此者數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書三卷,名曰《遁甲天書》。”

    遁甲天書?江哲心中一驚,隨後見左慈笑吟吟地望著自己,皺皺眉沉默不語。

    “喔?當真?”曹操有些意動。望了左慈半響,忽而笑道,“空口大話,誰都能說,且叫我瞧瞧”說到這里,曹操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左慈不知何時手上已提著一只籃子,而籃子中,卻是裝滿了柑子。望著曹操,左慈笑著說道,“老道今日前來,也不曾帶得什麼,唯有一籃柑子,獻于曹公!”

    曹操眼神閃過一抹驚疑,重聲喝道,“眼下不過五月,何來柑子?荒謬”。

    “曹公不信?”左慈戲沽一笑,走上前將籃子放在案上,取過一只錄開,確實是柑子無疑。

    “怎麼可能?”曹操暗暗稱奇,狐疑地望了一眼左慈,伸手取過一只。錄開取出一片柑肉放入口中,眼中驚疑之色更濃,口中喃喃說道,“過,,怎麼可能?”

    曹操身旁許褚,更是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

    “江司徒不試試麼?”左慈笑著說道。

    江哲輕哼一聲,淡淡說道,“試什麼?。

    “自然是試試老道獻上的柑子是否美味”

    “柑子?為何在下看不到?”

    眼中閃過一抹驚嘆,左慈哈哈大笑。口中說道,“呵!些許小伎,獻丑獻丑!”說罷,衣袖一揮,一籃柑子頓時消散無影。

    見左慈果然非尋常人等,曹操當即便請他入席,左慈也不推辭,正襟危坐。

    而此玄案上已無多少菜肴,曹操正要命人準備,忽然心中一動,朗笑說道,“府上菜肴,曹某久食厭之,今日見你有這般本事,可否為我弄幾道不尋常的菜肴來?”

    “這有何難?”。左慈哂笑一聲。抬手說道,“請曹公賜墨寶一用!”

    曹操聞言,望了眼江哲,江哲微微一雙,低聲喝道,“來人,去書房取筆墨來!”

    不多時,便有一名曹兵將筆墨放置左慈身前,只見左慈哂笑一聲。取過畫筆,在壁上畫了一條青龍,當真是栩栩如生。

    正當曹操感覺莫名其妙時,卻見左慈衣袖一揮,畫中青龍龍腹自開。在曹操驚愕的眼神中,左慈伸手從龍腹中取出龍肝一幅,交與曹操笑道,“此物尋常否?”

    只見曹操捧著龍肝膛目結舌。正欲抬頭說話,卻見畫上青龍長嘯一聲,口眼噴火,竟是直直朝著他撲去,”

    “主公小心”。許蔣驚呼一聲,正欲上前卻听一聲冷哼,那條青龍竟是化作青煙,徐徐而散。

    “閣下太過份了吧!”望著左慈,江哲皺眉說道。

    此子真乃奇才!

    左慈心中暗嘆一聲,笑著作稽道,“恕罪、恕罪,原本僅是欲博曹公一笑罷了”

    “你這廝”。許褚勃然大怒。正欲拔劍卻听曹操喝道,“仲康不的無禮!”

    感受著方才自己手捧龍肝的感覺。曹操望著左慈驚嘆不已,抱拳恭敬說道,“老先生奇術,真乃匪夷所思。卻不知老先生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曹公何以故作不明也!”左慈呵呵一笑,凝聲說道,“曹公雖是天下英杰,然終究不免老死,老道不忍,是故欲傳授曹公長生之道,如今曹公已是位極人臣,何不放下一切,隨老道赴峨眉山修行?”

    曹操聞言,狐疑地望著左慈,皺眉說道,“天下未定,曹某如何能放下?。

    “哈哈”。左慈朗朗一笑,戲德說道,“天下有此一亂,乃是命數!再者。平定天下者,唯有曹公耶,傳聞劉玄德乃是帝室之冑,何不讓此位與他?”

    劉備?曹操皺皺眉,心生狐疑。身旁許褚怒聲喝道,“劉備何許人也?販席賣履之輩,忘恩負義,你必是劉備細作!”說著,拔劍狠狠朝左慈砍去。

    “仲康”。曹操急喝一聲,卻見左慈哈哈大笑,身影越來越散,最後消散無影。

    只見許褚瞪大眼楮,四下張望。卻是不見了左慈身影。

    曹操驚疑不定,隨後見天色不早。隨歸自己府邸,只留下江哲一人。喝退旁人,獨自飲酒。

    估摸子時前後,江哲忽然感覺一陣微風撫過,隨放下酒盞,淡淡說道,“坐!”

    僅僅一眨眼功夫,左慈巳于江哲對面入座,深深望著江哲,嬉笑說道。“不愧是江司徒!既然知道老道要來,想必也知道老道來意了”。

    “很抱歉,江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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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章左慈

    此子不過年近雙十余五,卻有如此造詣,實乃是奇才!

    笑容可掬地打量著面前的江哲,左慈心中卻是驚嘆不已。

    暗忖半響,見江哲顧自飲酒,沉默不言,左慈伸手取過案上酒盞,微嘆說道,“江司徒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如此逆天之舉,呵呵,盼司徒莫要自誤才好!”

    只見江哲飲酒的動作一頓。眼眉一挑,舉著酒盞皺眉說道。“敢問尊駕,何謂逆天?。

    “呵”。左慈朗朗一笑,有些失望地望著江哲,哂笑說道,“可謂逆天,江司徒不是最為了解麼?天下分分合合乃是命數,司徒何必強加干涉?倘若引火燒身,悔之晚矣!”

    “尊駕此言差矣”。搖搖頭放下手中酒盞,江哲淡笑說道,“世上傳言,代漢者,涂高也;涂高者,魏也!魏,既是曹魏,如此,我助曹孟德平定天下,何謂逆天?”

    “哈哈哈!”左慈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不過望向江哲的眼神中,卻滿是驚嘆。

    “傳聞司徒詭辯天下無雙,老道如今倒是見識了司徒此言不差,天意確實走向著曹魏,不過嘛司徒是否是漏下了什麼?比如說。即便是曹魏能夠成事,亦要在百年之後

    “哼!”江哲冷笑一聲,皺眉說道,“眼下我等有能力平定戰亂,造福天下百姓,尊駕又何必借口天意。橫加干涉?若是尊駕執意如此,江某不得已,”

    “哈哈,司徒怎得?”左慈戲德一笑,望著江哲玩味說道,“司徒有何本事,老道可是清楚的很”嘿!司徒所學,司徒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麼?”

    “唔?”江哲愣了愣,正欲說話,卻見左慈笑意一收,凝聲說道。“司徒所學,不過是老道輸給南華那老不死的《遁甲天書》殘章罷了。司徒會的,老道同樣會;反之。老道會的,司徒可不一定會”

    只見江哲眼神一驚,頓感左慈渾身氣勢迫人。

    “呵呵!”氣勢一收,左慈哈哈一笑,隨即深深望了江哲一眼,贊許說道,“不過,老道亦是想不到。司徒竟然能憑借區區殘章,得以掌控氣運,老道浸心研究數十年,卻仍然一無所獲,天意如刀,實在令人費解”說罷,左慈微忖片刻;抬頭正色說道,“司徒資質不凡,老道有意將老道一身本事教予司徒,但不知司徒意下如何?”

    “唔?”江哲有些啞然,他萬萬沒有想到左慈竟然有這打算。

    “如何?”

    江數皺皺眉,望著左慈狐疑問道,“當真?”

    “自然!”左慈哈哈一笑,隨即望了一眼江哲,哂笑說道,“司徒若是想學,老道便教”只要司徒放下此地諸事,隨老道赴峨眉讓修行”。

    我就知道!

    江哲暗暗撇嘴,拱拱手嘲諷說道,“尊駕好意,江某心領”。

    左慈皺皺眉,面色古怪望著江哲說道,“看來司徒執意要逆天而行了,”

    “多”。只見江哲伸手取過案上酒盞,飲了一口酒水,鄭重說道,“順天而為、亦或是逆天而為,江某說了不算,尊駕說了也不算!如今天下百姓久亂思安,我等平定亂世。若是天下百姓多半道好,便是順應天命”。

    “好一個順應天命!”左慈哈哈一笑,搖頭哂道,“既然司徒執意如此,老道也唯有橫加干涉了

    江哲冷笑一聲,低聲皺眉說道。“尊駕可以試試!”

    “喔?。左慈故作驚訝。戲德說道。“司徒所學,大多出自老道《遁平天書》,司徒以為,擋得住老道?。

    “即便如此,江某亦要試試!”瞥了一眼左慈,江哲皺眉喝道,“若是逼急了我小心我先派人燒了你道觀!”

    “額?”听聞江哲所言,左慈錯愕萬分,待回過神來,卻是捧腹大笑。

    三笑之後,深深打量著江哲。左慈作了作稽,嬉笑說道,“司徒真乃妙人,老道又不是仙神精怪,要那香火作甚?司徒要燒,盡管燒去便是。哈哈,不過嘛”收了收臉上笑意。左慈正色說道,“其實司徒也不必太過焦慮,老道日間對曹操所言,叫他傳于劉備,不過戲言耳!天下分分合合,乃有天定,老道亦不得橫加干涉,同理,司徒亦是!”

    “戲言?”江哲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望著左慈說道,“那你為何而來?。

    左慈搖搖頭,把玩著手中酒盞。嬉笑說道,“為司徒而來!”

    “為江某而來?。江哲面色有些凝重了。

    “正是”。點點頭,望著有些不解的江哲,左慈凝神說道,“司徒所學,大多來自《遁甲天頗有淵源,司徒用此天術,助曹操奪取天下,其中干系,老道亦不得幸免。再者,司徒資質過人,老道欲傳司徒衣缽。不忍司徒濫用天術,損盡陽壽。前番司徒為敗袁紹。驅氣運,助曹操成事,折損陽壽二十年,司徒不過是凡人之軀,如此妄用天術,日後恐遭不測

    江哲聞言,沉默良久。抬頭望著左慈說道,“尊駕此來,或是為江某所得殘章而來?”

    “呵!”左慈輕笑一聲,搖頭苦笑道,“司徒莫非以為,人人皆能習得如此天術?”說罷,他上下打量著江哲,疑惑說道,“有一事。老道亦是不解,還望司徒解惑”。

    “尊駕但言無妨!”

    “那好”。點點頭,左慈低聲問道。“司徒兩次奪袁紹氣運,助曹操成事,致使袁紹由勝轉敗,若是平常人,如此妄改天意,恐怕早已受天譴,而司徒卻”

    “以曹代袁,乃是天意,江某不過是順應天命,”

    “不不不”。江哲還沒說完。便被左慈打斷,“即便是順應天命,換做平常人,如此濫用天術,多半已遭受不測,老道曾多次推算司徒來歷。卻見天機混亂”依老道之見,乃是司徒蒙受上天眷顧,福緣深厚,是故得以幸虹”

    “當真?”江哲面容古怪地說了句。

    “確實如此”左慈點點頭,隨即望著江哲戲德說道,“眼下是如此。不過日後如何,便看司徒的了!”

    江哲聞言,皺眉說道,“尊駕此言何意?”

    “倘若司徒順應天命,自然是一生無憂,反之,若是司徒一意孤行。妄改氣運、濫用天術,那麼”非但自身蒙難,怕是要禍及子孫

    “什麼?。江哲為之一驚,隨即很是狐疑地望著左慈說道,“你不會是又想說要我隨你去峨眉山修行避禍吧?

    見江哲一臉的懷疑,左慈哈哈大笑,擺手說道,“非也非也!憑心而論,倘若司徒能隨老道赴峨川…龔行。那自然是好。不討既然司徒不願意。老道也不強,老道此次所來,無非是想見見司徒

    “見斜”

    “唔!”左慈點點頭,自嘲說道,“司徒學自《遁甲天有了些淵源。老道自然要瞧瞧,愕老道天書殘章者,究竟是何等人物,畢竟此書非同小可。而司徒又精于氣運之事,老道自然不敢怠慢,若是司徒為惡,那是何等劫難?不管司徒如何明傳天下,老道卻要親眼瞧瞧司心…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原來如此”江哲有些明白了,搖頭苦笑一聲,抬頭說道,“那麼尊駕如何看待江某呢?”

    “哈哈!”左慈朗朗一笑,點頭說道。“司徒表里皆一,乃是大誠之士,又兼仁義厚重,老道自然不必再擔憂司徒為惡,不過嘛”說到這里,左慈頓了頓,望了眼江哲猶豫說道,“司徒當真不願隨老道赴峨眉讓修行?老道必然將一身本事交與司徒”

    “多謝尊駕,江某心領!”江哲翻了翻白眼。

    “可惜”可惜”左慈惜嘆地搖搖頭,望著江哲皺眉勸道,“司徒何必一意孤行,所謂天下一亂一治,乃是天數,豈可妄加更加?由亂轉治,由治轉亂,未及大亂,何來大治?”

    “尊駕所言,江某不敢同!天下大亂乃因天子治理不當,豈關乎天意?若是國強民富,何來大亂?”

    “罷罷罷!”左慈苦笑著搖搖頭,嘆息說道,“看來司徒是執意如此了,也罷,司徒且好自為之!”

    見左慈起身望著自己,江哲猶豫一下,拱手遲疑說道,“殘章,江某本該奉還,不過可否待江某平亂之後,再復歸還?”

    “司徒不必如此”左慈輕笑一聲。擺擺手說道,“老道與南華打賭。輸了殘章,如今此殘章落在你手中,也算天意二十七載之後,老道當收回此書,先且告知司徒!”

    “多謝!”江哲起身拱拱手。

    “唉!”深深望了一眼江哲。左慈眼中有些失望,搖搖頭正色說道,“殘章《奇門遁甲》,其余法術,司徒用之平亂,也無不可,只是氣運一事,非同小可,司徒還是莫要自誤,否則日後悔之晚矣!”

    ,江某謹記!”

    搖搖頭,左慈作了一稽,正色說道,“既然如此,司徒好自為之,莫要自誤,貧道去也!”

    說罷,只見他衣袖一揮,頓時有毫光迸散,陣香撲鼻。

    朦胳之中,左慈騰雲而去,依稀間,江哲卻听到半空傳來一語,“江陵有一人手掌《六丁六甲》,可掌控天象,乃是老不死南華平生所學。司徒且心了!”

    耳惜了此子資質”

    哉惜!惜哉!

    “呼!”長長松了口氣,江哲復坐。默然望著案上酒盞。

    不消片刻,便有數名甲士匆匆而至。抱拳驚聲說道,“司徒,不知方才

    “無卓無事”江哲擺擺手。微笑說道,“你等且退下吧!”

    眾甲士見江哲無恙,雖心有疑惑,亦抱拳而退。

    禍及子孫啊,,唉,麻煩!

    搖搖頭,江哲自斟一杯,一口飲盡。

    六丁六甲,,

    “掌控天象。怪不得諸葛亮能“借,來東南風”江哲苦笑著搖搖頭。

    形勢不容樂觀吶!

    江哲自是忌憚諸葛亮,殊不知諸葛亮亦是極為忌憚江哲”

    建安四只五月,曹軍乃在襄陽休整兵馬,欲一鼓作氣拿下江陵、繼而奪取江東,而劉備一行人,卻仍為前幾日死里逃生暗道僥幸。

    那日劉備率數百殘兵敗將逃亡江陵。中途路經長圾坡,卻被曹純引虎豹騎所伏擊。

    區區數百劉備軍,面對著三千如狼似虎的虎豹騎,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僅僅一個照面,悉數戰死。

    不得已之下,劉備唯有與關羽、張飛,三人孤力斷後,,

    環望了眼四周,劉備望見的。卻盡數是全身黑甲的虎豹騎,自己麾下數百人,竟然一眨眼功夫,便被這支兵馬殺得大敗。

    “虎豹騎!”向來膽大的張飛亦是汗毛炸起,雙手僅僅握著丈八蛇矛,眼神不停地掃視四周。

    相對于張飛,關羽仍是那般傲慢,不過傲慢之余,睜開的雙目卻是足以證明,關羽亦對虎豹騎甚為忌憚!

    “劉玄德!”隨著一聲高呼,曹純策馬緩緩而出,深深望著劉備、關羽、張飛,微嘆說道,“你已退無可退。曹某不欲殺你,然有將令在身,盼你等自刻,其余人等,我可網開一面!”

    听聞曹純所言,張飛又氣又怒,重聲喝道,“曹子和,手下敗將,若是有膽,敢與我一戰否?”

    早前劉備身在許都時,張飛與曹純自是交好,眼下見曹純化友為敵、狠下殺手,張飛如何不怒?

    望了眼張飛,曹純微微嘆了口氣。抱拳正色說道,“翼德,曹某將令在身,不得不如此!劉玄德不死。我等心中難安!”

    “汰!”張飛氣怒不已,正欲撥馬上前,卻被身旁劉備按住肩膀。

    望了望四周地勢,被逼入一處山坳的劉備暗嘆一聲,策馬上前,抱拳凝聲說道,“備死不足惜,然我大漢飄零若今,不曾見到我大漢再復盛世,劉備死不瞑目,將軍好意,劉備心領!”

    皺皺眉,曹純緩緩抽出戰刀,厲聲喝道,“如此,可莫要怪曹某心狠了!”

    “廢話少說!”關羽雙目一睜,手中偃月刀一翻,怒聲喝道,“關雲長在此,誰敢傷我兄長?”

    “哼!好大口氣!”虎豹騎副統領楊鼎冷笑一聲,揚刀喝道,“且先取你性命!”說罷,楊鼎拍馬上前。

    “楊鼎小心!”曹純驚呼聲。

    “哼!”關羽冷“哼一聲,見楊鼎策馬而來,一夾馬腹,朝著楊鼎猛攻過去,同時,手中偃月刀亦是暗暗蓄力。

    “當!”

    僅僅一個交鋒,楊鼎手中戰刀崩斷。虎口迸裂,悶哼一聲。

    “插標賣之徒,焉敢在我面前放肆!”關羽冷笑一聲,再復一刀。

    糟糕!楊鼎心豐暗驚,愕然望著那大刀離自己越來越近。

    “鎖!”

    千鈞一之際,曹純終于趕到。用手中長刀替楊鼎擋下關羽一招。

    感受著手中長刀傳來的勁道。曹純皺眉喝道,“此人非一人可勝,弟兄們小心了,司徒有命,劉備諸人,殺無赦!”

    “喝!”三千虎豹騎齊喝一聲。朝著劉備等人殺去。

    時劉備身旁不過寥寥十余護衛。幸虧此處地勢狹窄,不利于虎豹騎奔襲,故而得以保全一時。

    不過,也只是一時罷了,,

    面對著眾多虎豹騎,關羽、張飛被死死纏住,無法脫身,劉備雖有些武力,然而僅僅面對三名虎豹騎,便左右不支。

    劉備身後馬車旁的諸葛亮、簡雍、孫乾等人更是不必說,雖蔡人人握著寶劍,不過恐怕就連一名虎豹騎也對付不了。

    關羽、張飛二人心憂其兄,死命突圍,卻仍是無法沖出虎豹騎糾纏。而劉備更是不必說。全身上下,早已是傷痕處處。

    劉備敗亡在即!

    “殺!”曹純高呼一聲,瞅見劉備漸漸力氣不支,瞧準破綻,正要出手,卻感心中一警,慌亂撥馬退後一步。

    “哈哈,大功是我的了!”一名新晉虎豹騎的烏桓降騎大笑著揮刀朝劉備砍去,卻忽然听到腦後一陣惡風襲來,回頭一看,頓時驚得雙目瞪直。

    “轟!”

    在曹純驚愕的眼神中,那名虎豹騎身中一箭,竟然被射落馬下

    唔,不對,哪里是射落馬下,分明是被直直擊飛了數丈!

    呼!劉備抹了抹額頭冷汗,心中暗道僥幸,轉頭一望那名虎豹騎,卻見他倒飛數丈,到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已斃命。

    要射穿虎豹騎身上鎧甲,此人臂力不凡啊!

    劉備暗暗稱奇,下意識瞥了一眼那虎豹騎身上箭支,這一瞧卻是叫他驚嘆不已。

    那哪里是箭,分明是一桿短槍!

    “誰?”曹純大喝一聲,四下張望。卻見一名虎豹騎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曹統領且看!”

    曹純驚疑一望,卻見遠處行來一支兵馬,人數極多。

    “怎麼可能”曹純喃喃自語一句,回頭望了一眼一箭斃命的虎豹騎尸,又望了望那支兵馬為大將。

    在數百步之外,竟可如此精確射中我麾下虎豹騎,救劉備一名,何等箭術?

    又想起那古怪的箭支,曹純暗暗咋舌,心中更是凝重。

    只見那支兵馬持“劉。字旗幟。為一員大將,高聲呼道,“劉皇叔,末將奉公子之命,前來接應皇叔!”說罷,那將皺眉望了一眼虎豹騎。厲聲喝道,“殺!”

    隨著那將一聲令下,數萬兵馬直直朝虎豹騎沖去,在眾虎豹騎一愣神之見,關羽、張飛殺至劉備身旁。

    “大哥”張飛喜極笑道,“援兵至矣!”

    “啊!”劉備點點頭,附和說道,“江陵援兵,劉稍公子”

    皺皺眉望了眼愈來愈近的江陵援兵。曹純指著劉備厲聲喝道,“殺劉備!手弩!”

    眾虎豹騎換過手弩,朝著劉備等處一通亂射。

    關羽眼中一緊,急忙立于劉備之前。用手中偃月刀護住其兄。

    “唔

    “二弟!”

    虎豹騎終究推卻了……

    被江陵數萬兵馬隱隱圍住,曹純見事不可為,為免虎豹騎折在此處。唯有下令撤軍。

    一番血戰,在付出了百余人的代價後,曹純終于終于率虎豹騎沖出了江陵援兵的包圍,呼嘯而去。

    而江陵援兵。卻是折損了整整三千余人”

    下馬疾步走至劉備面前,江陵援軍幾位將領抱拳見禮。

    “末將黃忠,見過劉皇叔!”

    “末將魏延,見過劉皇叔!”

    “末將文聘,見過劉皇叔!”

    深深一躬身。劉備感激說道。“多謝諸位將軍救命之恩,劉備感激不盡!”

    “豈敢豈敢!”三將急忙抱拳還禮。

    望了一眼捂著右臂的關羽,黃忠關切說道,“這位將軍傷勢,不礙事吧?”

    “無妨無妨”關羽搖搖頭,見劉備走上前來,急忙說道,“兄長放心,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不礙事!”

    劉備聞言,微微松了口氣,點頭說道,“那便好、那便好!”

    “這支曹軍很是難纏啊”皺眉望著遠處打掃戰場的兵士,魏延皺眉說道,“被我軍團團圍住,竟能如此輕易脫困而去,反叫我等折了諸多弟知…”

    魏延話音網落當身旁文聘凝重說道,“若是猜得不錯,這支恐怕便是傳聞中可以一當十的虎豹騎了!”

    “撤軍之時,尚可帶上同澤尸,從容而退,這虎豹騎,不簡單啊!”黃忠心中暗嘆,幸好多帶了些兵馬來,將這虎豹騎驚走,否則,救援不及,反遭其禍。

    望著此處江陵兵將戰死的同澤就的掩埋,劉備閉目長嘆一聲,“為我等區區數十人折損如廝,劉備心中愧甚!”

    “劉皇叔言重了”黃忠抱拳一禮。恭敬說道,“少主公在江陵久候皇叔,事不宜遲,我等還是啟程吧,虎豹騎皆是輕騎,若是被其纏上。即便是此處三萬大軍,恐怕,”

    “唔!”

    與黃忠、魏延、文聘等將一道,劉備終于到了江陵。

    待得走入江陵城中,劉備長長松了口氣,稍感心安,觀其余眾人,皆是如此。

    及至城中。劉表之子、江陵之主劉簡,便親自前來迎接劉備、諸葛亮等人。

    “叔父安好!”

    劉備拱拱手,笑著說道,“此次若非賢佷遣軍救援,備恐怕早已身死!”

    “不敢不敢!”劉稍輕笑一聲。抬手說道,小佷已備好酒菜,為叔父接風,請!”

    “請!”

    待至劉椅府邸。劉備便望見徐庶在堂中徘徊不已。

    “主公!”似乎是瞧見了劉備,徐庶幾步上前,深深一記大禮。口中呼道,“及見主公,在下方才心安!”

    “有勞元直長途跋涉,劉備感激不盡”劉備說了一句,回望著諸葛亮說道,“此次軍師功不可沒啊,若不是軍師算到曹軍會在長坡坡設下埋伏,叫元直前來江陵求援,我等唉!”

    對于在長圾坡遭伏,諸葛亮亦是心嘆不已,搖頭凝神說道,“前幾日亮心中不安,為求謹慎。是故如此。亮也想不到,江哲竟能算到我等行蹤,率先設伏

    “江哲?曹操麾下最善統兵的謀士麼?”劉琰暗忖一下,輕吟說道。“襄陽之事,我已听元直說了,蔡瑁那廝恐怕十有**欲投曹操,真乃可惡!”說罷,劉鏑望向諸葛亮,皺眉說道,“我江陵雖有八萬兵馬。城亦堅固可守,不過恐怕終究非是曹軍敵手”

    “公子不必擔憂”諸葛亮勸慰一聲。已有所指說道,“眼下,有人比我等更是心急!”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驚悟,遲疑說道,“莫非是”

    “江東!”諸葛亮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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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一章江東

    與及漢末,最討耳濡目染、津津樂道的,熱怕就是天下兒,魏、蜀、吳!

    曹魏實力最強,幾乎佔得近半天下,劉蜀實力最弱,疲于應付,而孫吳,雖比上不足然比下有余,實力居中。可算是曹魏為之忌憚的敵手。

    素聞諸葛亮六出祁山、姜維九伐中原,或許有人認為,西蜀才是魏國勁敵,可惜大錯特錯,,

    歷史中,待關羽失了荊州之後。西蜀已經失去了問鼎天下的資格,所謂三國,其實不過是曹魏與孫吳的交鋒。

    然而諸葛亮受劉備臨終托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六次出兵討伐魏國。期望帶領西蜀突破困局,可惜天意莫測,,

    待諸葛亮病故之後,西蜀更是如履薄冰,姜維欲繼承諸葛亮遺志,卻一次又一次無功而返,

    西蜀,不過是在曹魏與孫吳兩家互相提防下延殘喘罷了!

    孫吳,亦或是東吳、江東,才是曹巍真正大敵,與魏國爭奪著大漢王鼎!

    說到東吳,便不得不提及一人!

    原長沙太守孫堅之子,歷史中東吳之主、吳侯孫權之兄小霸王孫策!

    記得當初天下諸侯討伐董卓,孫”堅于洛陽私藏玉望,導袁紹起了爭執。氣怒之下率軍離開洛陽自回江東。關東聯盟頓時瓦解。

    而後,孫堅率軍討荊州,卻不慎中江夏太守黃祖埋伏,被亂石砸死。

    孫堅一死,麾下各部相繼散去,時其子孫策,年不過十五,與黃蓋、韓當、程普、祖茂等孫堅舊部渡江投袁術,便是準南袁術輕襲許都前後。

    那時袁紹仍與公孫瓚交兵,曹操欲取徐州卻被呂布偷襲了後方充州。論實力,袁術在可謂是天下諸侯中最為強勁之人。

    可惜袁術性貪寡恩,一面用孫策取揚州各地。一面卻屢次失信于他。就連孫策求區區一個廬江太守。袁術亦是三番四次故作忘卻。

    年僅十六、七歲的孫策想及其父孫堅,心中氣悶,聯合其父舊部,用玉奎從袁術手中換了三千甲士,借口欲往曲阿救援其母所居之處。

    對于當初坐擁十余萬兵馬的袁術而言,區區三千兵馬,便可換來孫。策傳國玉奎,自然是心中大喜,他自然萬萬不會想到,憑借著這微弱兵力,孫策竟得打下偌大江東基業!

    可以說,孫策的離開,是袁術由盛轉衰的開始,同時也是孫策問鼎天下的轉折點。

    玉皇,乃國之神器,然而在江哲口中。不過是一塊破石頭罷了,而袁術就是拘泥于這塊破石頭,是故兵敗!

    不過從另外一角度說,孫策敢用先父遺物,換袁術三千甲士,借以奪取江東,其胸中器量,實不下曹操幾分!

    僅僅三年,孫策憑借著自身本事,硬是打了偌大基業,虎踞江東,坐擁二十萬兵甲,窺視天下,反觀袁術,卻因自身短見,兵敗身亡,

    九江柴桑,是眼下江東府所在!

    自當初袁術被夏侯淵出兵剿滅。孫策為顧及日後與曹操交兵,乃將府從廬江皖城遷望柴桑,以便對荊州用兵。

    可惜此時劉表之子劉稍屯兵江陵。嚴防江東生事,是故孫策遵義弟周瑜建議,偃旗息鼓、休養生息,靜觀天下局勢。

    作為人主,孫策卻不喜學識,偏愛習武,每日雞鳴而起,在院中操練槍法,論武藝,孫策可謂是江東第一人,就算是猛將太史慈、甘寧等人,亦要遜孫。策一籌。

    對江東武將來說,主公有此等武藝,他們自然是心中歡喜,不過對江東文官來說,那可叫一個不妙!

    長史張昭、參軍魯肅,幾乎是見孫策一次苦勸一次,擾得孫策頭疼不已,眼下正是如此,,

    “呼!”長長吐了口氣,孫策隨手將隨身兵器霸王槍丟與隨從護衛。走到院中石著上,舉起一酒壇豪飲一通。

    足足過了半響,孫策方才放下酒壇,吐了口氣,瞥眼望著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魯肅,臉上掛起一絲無奈,苦笑說道,“我說子敬”你每日前來我處,難道不嫌麻煩麼?”

    “在下不嫌麻煩!”魯肅深深一記大禮,正色說道,“規勸主公乃是臣子本份!”

    直直望了魯肅一眼,望著他眼中堅毅。孫策敗了陣來,搖搖頭很是無奈地坐在一石凳上,隨意地揮揮手,苦笑說道,“坐坐坐!”

    “多謝主公!”魯肅恭敬得行了一禮,徐徐走至孫策面前坐下,不吭不備,禮數不失,不愧是君子典範。

    另外一面,孫策正皺眉望著魯肅,心中苦思冥想,究竟要怎樣,才能將這個麻煩的家伙支開!

    然而這次,顯然是孫策誤會了魯肅”,

    似乎是看穿了孫策心思,就算是魯肅為人仁厚,也不免在心中暗笑

    。

    “主公,在下今日前來,乃是有要事稟告主公!”

    “哦?非是鼓噪?咳!”孫策心下一疑。竟是說漏了嘴,咳嗽一聲。訕訕說道,“究竟何事,子敬且說來!”

    說真的,魯肅自然是王佐之才無疑。不過他那種認真勁,卻叫孫策不予待見。

    每每相及此人板著臉,在自己習武之時站在一旁、悶不吭聲,孫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然而這還算好的。倘若孫策開口說了哪怕一句,那麼隨之而來的,便是魯肅喋喋不休的規勸,什麼“子曰子曰。的,叫孫,策渾身寒毛乍起。

    倘若是太史慈、甘寧等人,孫策肯定是一瞪眼,隨後兩人大打出手。可是對于魯肅這一文人。孫策卻是無奈了。

    “是這樣的”說及正事,魯肅本就嚴肅的臉上更顯沉重,思忖一下。拱手說道,“細作來報,言蔡瑁投曹。江哲兵不血刃,拿下了荊襄各郡,除江陵等地外,其余眼下皆屬曹操,

    “這蔡瑁還真不是東西!”孫策自斟一杯,冷笑說道,“劉表生前。待此人甚厚,然劉表一死,此人便投了曹操,可嘆!若是此人在我江東,定要斬之懸于城下,警示眾人!”

    “主公此言不差”點了點頭,魯肅拱拱手,凝重說道,“蔡瑁確是背主人,不過眼下局勢,對我等頗為不利!”

    “喔?”孫策眼眉一挑,卻見魯肅沉聲說道,“听聞江哲在襄陽大肆操練水軍,打造戰船,其心昭然若揭,乃是欲圖我江東也!江哲,乃是曹操最為器重之人,極善用兵。呂布雖強橫一時,亦被江哲逼死徐州;公孫瓚久居幽州,卻落得個**下場;馬騰意圖謀此人,卻反遭此人暗算,三萬西涼鐵騎,全軍覆沒。至于袁術,主公必然知曉,,懷求幾次折股江哲弄中!眼下江哲整頓兵馬,意圖襲我江噪,地公不可不慎吶!”

    “子敬所言差矣”將杯中之酒一口飲盡,孫策哂笑說道,“曹軍大多出身北地,不習水戰,我等久居江東,熟悉此地一草一木江哲若敢進兵江東,乃是自取死地!”

    孫策話音網落,內堂徐徐步出一人,淡笑說道,“兄長此言差矣!曹軍雖不習水戰,然兄長莫非忘了蔡瑁?”

    一見來人,魯肅當即起身,拱手一禮大禮,口中呼道,“在下見過二公子!”

    所謂二公子,自然便是孫策親弟、年方十六的孫權、歷史中東吳之主!

    “參軍不必多禮”對魯肅回了一禮,孫權望著兄長,正色說道。“古人雲,驕兵必敗,兄長雖武藝過人,可莫要忘了呂布,強橫如呂奉先,亦被江哲逼死于徐州!”

    “嘖!”孫策揮揮手,大笑說道,“傳聞呂布武藝群,乃萬人敵。無非是不曾遇見我孫伯符,若是遇見,便叫他瞧瞧我厲害!”

    見兄長提及武藝之事,精神為之一振,孫權苦笑一聲,不過說起來,他的確是有些佩服自己兄長。僅僅憑借當初三千兵馬,卻可以打下偌大江東,再想起自己武藝,孫權不禁有些黯然自卑。

    “主公”魯肅起身一記大禮。正色說道,“霸王雖勇,然自別于烏江,江哲、江守義,在下當初奉命前往許都。與此人處過一段具子。依在下看來,此人謀略過人,可比聞仲、姜尚,治軍嚴謹,軍中上下一心,統軍亦可比韓信、白起。如此英杰,主公可萬萬不可小覷啊,否則必是我江東之禍!”

    “哈!子敬說得好!”魯肅話音網落,院門處傳來一聲輕笑孫策側目一望,卻是起身大笑道,“原來是公謹!”

    “呵呵”只見周瑜領著一人。上前拱拱手,輕笑說道,“義兄,子敬所言極是,義兄可要謹記在心吶!”

    “好好好!”孫策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望了眼周瑜身後之人,卻見那人上前一步,抱拳呼道,“末將呂蒙見過主公!”

    “子明不必多煮!”孫,策輕笑一聲,轉望著周瑜說道,“公謹此來。可是為曹軍而來?”

    “正是!”周瑜點點頭,凝重說道。“曹操麾下有三位謀士極善用兵,江哲、郭嘉、戲志才,如今戲志才隕于烏巢,江哲屯兵荊州,操練水軍、打造戰船,圖我江東之心昭然若揭,再者,今日我得到戰報,曹操帳下郭嘉兵壽春,三日內攻下涂中,兵鋒正盛,如此兩面夾擊,我江東日後堪憂啊!”

    “唔,”孫策皺皺眉,揮手說道。“走,到堂中再說,二弟,一道來!”

    “是!”

    及至堂中,眾人坐定,孫策方才顯出霸主威嚴”中暗忖片方,他沉聲說道,“眼下我等麾下兵馬幾何,舟船幾何?”

    周瑜聞言,望了一眼魯肅,魯肅頓時會意,拱手凝聲說道,“主公麾下,有水軍十九萬三千,舟船兩千一百二十三艘,其中樓船八十六艘。緣沖五百十五艘,其余皆是走冊!”

    孫權聞言,眼楮一亮,佩服說道,“參軍博聞強記!”

    “豈敢豈敢!”魯肅謙遜一笑。

    “唔!”點點頭,孫策心中盤算一下,轉問周瑜道,“公謹,若是我軍與曹軍開戰,可有勝算?”

    “這”周瑜稍一猶豫,拱手凝重說道,“戰場之事,變幻莫測。瑜不好妄下論斷,不過在兵力上,我江東是遠遠遜于曹軍,听聞那江哲統二十萬兵馬南下,兵不血刃取了荊襄等地,又收了荊州軍二十萬。此刻兵馬,不下于四十萬,再者;郭嘉出兵東面,統兵十萬,如此一算。曹軍最少,也有五十萬之多。我江東雖號稱有二十萬兵馬,不過其中有近半乃是新收士卒,未曾操練許久,戰力恐怕,”

    “還有那江守義”見周瑜搖頭不語,魯肅接口說道,“此人極善用兵,往日曹操不曾得勢時,此人每每以少勝多,如今其麾下有四十萬兵弓,處于強勢,恐怕,再者,我軍不曾與江哲正面交手過,此人如何用兵,我等只知傳言,不知詳細,”

    “等等”抬斷了魯肅言語。孫策疑惑問道,“那江哲當真有那麼難對付?”坐在身旁的孫權亦是滿臉好奇。

    與魯肅對視一眼,周瑜低聲說道。“義兄可是忘了當初我等兵徐州。卻被徐州刺史陳登擋了下來

    “唔,不曾忘!”孫策點點頭,有些佩服地說道,“那陳元龍的確不簡單!”

    聞言輕笑一聲,周瑜淡然說道,“義兄可知,傳聞那陳登,便是師從江哲!”

    “竟有此事?”孫策為之動容。撫掌凝重說道,“如此說來。那江哲想必更是難纏!公謹,依你之見,那江哲何時會兵江東?”

    “這個”周瑜心中暗暗估算一下,搖頭皺眉說道,“瑜估算,江哲初得荊州,必當整頓兵馬,收買民心,若要出兵,恐怕要一兩月之後。至于江陵劉椅,麾下亦有近十萬兵馬,可擋江哲一時,依瑜看來,三個月內,江哲當攻下江陵,兵江東!”

    “三個月肉啊”孫策皺長嘆一聲,有些愁眉不展,想來想去卻是想不到應對之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我便是不善于思考對策!”說罷,孫策轉望著周瑜、魯肅。撫掌笑道,“如何應付曹軍,還勞公謹、子敬費心了,至于我。還是沖鋒陷陣來得痛快!”

    只見周瑜一臉苦笑,無奈地搖搖頭,不遠處孫權暗暗偷笑一聲。

    就在這時。周瑜身旁呂蒙抱拳說道,“其實主公大可不必如此憂慮。我等不知曹軍底細,曹軍同樣不知我江東底細;論計謀,大都督亦不下于那江哲;論將領,太史將軍、甘將軍皆是世間難得猛將;論兵士。江東雖人少,然上下一心,反觀曹軍,雖得荊州兵馬,軍心不穩;論地勢,曹軍不習水戰,而我江東子弟精于舟船”雖曹軍有五十萬之多,我江東亦足以抵御,”

    說到這里,呂蒙話音卻是一頓,因為他望見堂內眾人皆是一臉震驚望著自己。

    “真乃高論!”周瑜撫掌大笑,上下打量著呂蒙,輕笑說道“子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吶!”

    孫權亦似乎一臉驚容望著呂蒙說道,“到是有些不識呂將軍了,”

    “額,大都督與二公子言重了!”只見呂蒙面色漲紅,訕訕一笑。

    望著呂蒙尷尬的模樣,孫策拍案大笑,椰刪…,“哈呤!如此看來,午明最祈是苦讀兵書,可喜印呂蒙聞言,望了一眼孫權,干干說道,“末將承蒙二公子教誨,身為大將,豈能不通謀略,是故苦讀兵書,所幸得一奇書,日夜研習,是故,,叫主公見笑了!”

    “哪里哪里!”孫策大手一揮。贊許說道,“倘若我江東將領人人如此,我高興猶是不及,又如何會”正說著,孫策忽然望見孫、權、魯肅、周瑜三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古怪,訕訕一笑,咳嗽一聲,扯開話題說道,“曹軍聲勢浩大,不過我江東卻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輩,要戰便戰,何懼之有?公謹,此事便交與你處置!”

    “是,義兄!”周瑜拱手應命。

    “那麼”沉吟一下。孫策想及一事,據聲說道,“對了,那些世家,可有回應?”

    听聞孫策所言,孫權愣了愣,見周瑜與魯肅望了一眼自己,頓時會意。開口說道,“兄長弟覺得。對于世家,不若用安撫之策,若是鬧得太僵,恐怕不好”眼下外敵將犯,江東若是再生內亂,豈不是顧此失彼?”

    “叟撫?”望了一眼弟弟孫權,孫策冷神喝道,“當初為兄初領江東。好言好語請這些世家相助,結果呢?一個個妄自尊大,他以為我孫伯符乃是何人?哼!倘若當真惹怒了我,我管他6家、顧家,一並兵剿滅!”

    “義兄不可!”周瑜急忙起身,正色勸道,“江東世家門戶眾多,何況根深蒂固,廣有聯姻,若是義兄當真兵剿滅6家,可謂是牽一而動全身,倘若惹得江東世家人人自危,聯手與我等為敵,我等又如何立足江東?”

    “如何立足?”孫策冷笑一聲,怒喝說道,“倘若其真敢造次,一並剿滅!”

    “唉!”魯肅長嘆一聲,搖頭說道,“如此,主公不得人心矣!主公。曹操便是薄待世家,厚待寒門子弟,是故被天下世家斥為國賊,聲討不休。諸如江哲、郭嘉、戲志才。寒門之豐確實有不少奇才,不過世家之中,亦是不少,依在下之見。曹操失道寡助,乃是天賜良機,主公何不好言勸說江東世家,收為己用。曹操重寒門,主公便重世家。曹操失道義,主公便多仁義,如此才是長遠之計!”

    “子敬所言極是,兄長不可自誤!”周瑜亦是勸道。

    “這,”顯然孫策有些不願意。他為人原本就強硬,性子酷似霸王項羽,叫他拉下臉來求江東相助,孫策如何做得出來?

    “兄長”見其兄猶豫,孫權出列。拱手說道,“兄長且浸心對曹之事,江東世家,可否交與小弟,讓小弟代為勸說?”

    “你?”望著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弟弟孫權,孫策更顯猶豫。

    只見孫權拱手一禮,凝聲說道。“小弟不如兄長能征善戰,也想為江東獻得一絲綿薄之力!”

    孫策聞言,為之動容,起身徐徐走到孫權身旁,拍拍他肩膀,點頭說道,“二弟有此心意,為兄心中甚是欣慰。二弟既然要去,為兄自然不會不允,明日為兄叫黃伯父調三千兵甲,同二弟一同前往!”

    周瑜、魯肅對視一眼,苦笑著正欲開口。卻見年不及弱冠的孫權朗笑說道,“兄長虎威,威震江東。江東世家,人人自危,若是小弟領三千甲士前去,世家還道是兄長欲兵剿滅他們,這叫小弟如何導其商談?說服世家之事小弟一人足矣!”

    周瑜、魯肅二人听聞孫權所言,相繼點頭微笑,心中暗暗說道,二公子雖不及主公勇武,卻深習韜略,可喜可賀!

    “一人?”孫策顯然有些難以理解,就像歷史中的霸王項羽一樣,孫策一向是熱衷于武力收服。

    “二弟一人去,為兄心下暗難。不若,”

    “義兄”打斷了孫策的話,周瑜望著孫權微笑說道,“我觀二公子。成竹在胸,義兄不妨允之,若是擔憂二公子安危,不若叫周泰將軍隨行一同前往,周將軍勇武忠頭,可保二公子無恙!”

    “大都督所言極是,在下附議!”魯肅亦是拱手說道。

    “唔”孫策猶豫一下,見周瑜、魯肅都是這個意思。遂點頭望著孫權說道,“也罷,便遂了二弟意思,不過,二弟切記,不可勉強。若是無法說服那些世家,便休要與其鼓噪,待為兄兵剿滅!”

    是小弟謹記!”孫權苦笑一聲。

    隨後又商議了一陣,周瑜、魯肅、呂蒙便各自告退,孫權亦退下準備相應事宜,意圖說服江東世家。他知道自己兄長向來說一不二,若是無法說服那些世家,自己兄長當真會兵剿滅,這不是孫權想看到的。

    而同時,得了孫策重托的周瑜。亦在柴桑大都督周府之中,與魯肅商議抗曹事宜。

    對于江哲、郭嘉這兩路兵馬,周瑜是深為忌憚,畢竟無論是江哲也好。郭嘉也罷,都是天下傳名之士,極善用兵。

    對此,魯肅倒是另有見解。

    “都督,依在下之見,郭嘉那路兵馬。其實並無甚大礙,此人麾下曹軍,不同水戰,只需要一員大將守住長江天險,可保無憂,只是長江以北之地,我等卻是要放棄了

    “棄車保帥麼?”周瑜一聲輕嘆。

    “正是!”點點頭,魯肅正色說道。“曹操佔據六州之地,兵多將廣。而我江東偏安一隅,論實力。無法與曹軍兩面開戰。依在下之見。不妨叫甘寧將軍領一軍守住長江,郭嘉見渡江無望,自然思退;我等重,乃在江哲!

    江哲得了荊州水軍,重用蔡瑁等人。蔡瑁原本就精于水戰,乃是我等大敵!”

    “子敬言之有理!”

    “還有,我軍不曾與江哲交手,不知其虛實,倘若就此開戰,實乃大忌,在下的意思是,傳聞劉備被江哲所敗,逃亡江陵,在下想去一趟江陵,畢竟劉備數次與江哲交手,必知曹軍實力底細,待在下細細探明。為主公增添一分勝算!”

    “唔,此言有理!不過曹軍不日要對江陵用兵,子敬若是要去,恐怕要趁早!”

    “都督所言極是,在下明日便去。一日便返!”

    “好!”周瑜撫掌笑道,“如此。瑜靜听子敬佳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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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下 第十二章 諸事

    大戰之前。若是能探知敵軍實力底細,那麼作戰之時。自然能增添幾分勝算,抱著這個心思,魯肅僅帶一名隨從,以劉表弔喪的借口作為掩飾,駕一小舟,往江陵而去。

    他自然不會想到,諸葛亮早已等候多時了……

    那日劉備正與劉琦在堂中飲酒,順便再商議一些對曹作戰事項,畢竟襄陽四十萬曹兵,並非江陵區區八萬人馬可以對付的。

    就在這時,劉備等人卻突然得報,說是江東有使者為弔念劉表而來。對此,劉琦很是詫異,當即便狐疑對劉備說道,「叔父,此事有些蹊蹺,江東孫策與我荊州有殺父之仇。如今卻來悼念先父,此事恐怕……」

    劉琦話音未落,不遠處諸葛亮淡淡說道,「公子不必多慮,江東來意。亮心中盡知,不過是為探曹軍底細而來,公子與主公若是信得過亮。待會江東使者發問,主公與公子只管歎息,至於如何應付,皆由亮代為作答,可否?」

    對於劉備,諸葛亮是其軍中軍師,對於劉琦,諸葛亮是其舊日好友,是故諸葛亮一說。劉備與劉琦自無不允。

    江東來使,自然便是為探曹操實力底細的魯肅,而迎接他的,便是劉琦麾下猛將,黃忠、魏延二人。

    初見黃忠,魯肅心中自是一凜,雖說他不通武藝,不過卻也不難察覺,眼前的這位,是絕世猛將!

    「少主聞尊使前來,是故遣我等二人前來相迎,尊使請!」

    「豈敢豈敢。」魯肅不失禮儀得拱拱手,望了一眼黃忠背後半人高的巨弓,心中自是一驚,露笑說道,「敢問兩位將軍如何稱呼?」

    「末將黃忠,字漢升!」

    「末將魏延,字文長!」

    「哦,」魯肅點點頭,見禮說道,「幸會幸會,敢問兩位將軍。劉琦公子眼下身在何處?」

    黃忠抱拳一禮,抬頭說道,「少主聞尊使前來,已備薄酒相待,尊使請!」

    「兩位將軍請!」

    即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魯肅還是極為虔誠去靈堂拜祭了劉表一番,這叫暗中觀察魯肅的諸葛亮暗暗點頭。

    此人,誠厚君子也!

    隨後,黃忠與魏延便將魯肅領到劉琦所在之處,一路上,魯肅不動聲色望著江陵城防、兵甲,心中若有所思。

    劉琦,果然在府邸大堂之中備好酒菜,與劉備在堂前恭候魯肅。

    一見魯肅到來,劉琦上前恭迎。口中笑著說道,「勞尊使前來悼念先父,劉琦幸甚!」

    「哪裡哪裡,」魯肅叫隨從奉上禮數,拱手正色說道,「劉荊州仁義之名播澤荊州,我主亦是甚為敬重。前些日子聽聞劉荊州病故,本該當即前來,卻不想為一些瑣事纏身,近日聽聞曹軍佔據襄陽,是故我主遣在下前來,一來悼念劉荊州,二來探望探望公子,公子當初與我主好似心有靈犀,一同對袁術用兵,我主欲見公子久矣,只是苦於無法脫身。還望公子見諒!」

    「豈敢豈敢,」劉琦輕笑一聲,抬手說道,「劉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因麾下將士用命,是故得以事成,當不起「江東小霸王」讚譽。想貴主公年不及弱冠,率區區三千甲士橫掃江東,劉琦自愧不如……敢問尊使如何稱呼?」

    「哦,失禮失禮,」魯肅躬身一禮。凝聲說道,「在下魯肅、字子敬。見過公子……」說罷,魯肅轉首望著劉琦身旁的劉備,眼神有些疑惑。

    似乎是看破了魯肅心中疑問。劉琦笑著說道,「尊使,這位是劉琦叔父,劉玄德是也!」

    「原來如此!」魯肅恍然驚悟。對劉備施一大禮,鄭重說道,「久聞劉皇叔大名,只是苦於無緣拜會;今日萬幸得見,在下心中實為欣慰。」

    「哪裡哪裡。」劉備謙遜一禮。望了一眼劉琦,劉琦頓時會意,抬手笑著說道,「叫尊使久站在此,非是待客之道,劉琦已在府上備好酒水菜餚,尊使請!」

    「豈敢豈敢,公子請、劉皇叔請!」

    及至堂中,眾人稍作寒暄之後。魯肅便開始履行了此行目,只見他望著劉琦輕歎一聲,沉聲說道,「荊州與我江東往日雖有爭鬥。然而不過是上代宿仇,對象亦非是劉荊州亦或是公子,乃是黃祖耳,半年前黃祖死於袁術部將李綱之後,我主雖心有不甘,倒是也欲將往日之事淡忘。說起來,我主對公子倒是多有讚譽,說公子雖區區一文人,卻敢領軍抗袁,致使袁術不得已分兵兩路。東西兩面作戰,極大減輕了江東負擔……」

    聽聞魯肅所言,劉琦面有慚愧之色,訕訕說道,「貴主公讚譽,劉琦萬萬不敢當!劉琦只是借麾下將士之勇,如何敵得過「小霸王」勇武。連挑袁術七員大將,致使袁術不得不轉攻為守,論勇武,劉琦拍馬亦不及貴主公……」

    「公子自謙了,」魯肅微微一笑。意有所指說道,「我主素來敬仰劉荊州,不過有一事,我主卻是認為劉荊州錯了……」

    「哦?」見魯肅說起先父不是,劉琦皺眉,有些不渝。

    停頓一下,偷偷望了眼劉琦表情。魯肅正色說道,「在下與主公俱是以為,若是為荊州長遠考慮,劉荊州本該立公子世子……蔡瑁囂張跋扈、持寵凌主,非臣子所為,近日聽聞蔡瑁舉城投降了江哲,唉,大好荊州,就此落入曹操之手,誠為可惜!」

    劉琦聽了,心中自然是大為不好受,微歎一聲,沉默不語。

    「哦,對了,公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魯肅遲疑說道,「依在下所知,荊襄屯有不下二十萬兵馬,足以抗拒江哲大軍,卻不知為何在短短半月間淪喪,敢問曹軍,當真如傳聞那般,勇不可擋麼?」

    「這……」想起諸葛亮,丁囑。劉琦搖搖頭微歎說道,「劉琦久居江陵。對於荊襄之事,不甚了了,按理說荊襄屯有二十萬兵馬,不會如此輕易淪喪才是……唔,蔡瑁如此行徑。實是叫劉琦心寒!」

    「……」見詢問無果,魯肅皺皺眉。心中暗暗思忖一下,轉首問劉備說道,「聽聞劉皇叔數次與曹軍會戰,必知曹軍虛實,敢問劉皇叔,眼下荊襄境內、江哲麾下曹軍約有幾何?實力又是如何?」

    「這個……」心中記著諸葛亮叮囑,劉備苦笑說道,「備兵微將寡。雖多次與曹軍交鋒,不過大多是一聞曹軍至,我等便撤離,不曾真正交手,至於曹軍實力如何,備實不知虛實。」

    「唔?」見劉備這麼說,魯肅心中有些起疑,詫異說道,「傳聞劉皇叔屯於新野。乃是曹軍揮軍荊州必經之路,傳聞劉皇叔用諸葛孔明、徐元直計策,數次叫曹軍損兵折將。莫非皆是以訛傳訛耶?亦或是劉皇叔故意隱瞞?」

    就在此時,堂外走入諸葛亮。輕搖羽扇。微笑說道,「尊駕所言,大大不妥,我主何故要隱瞞尊駕耶?」

    魯肅微微一愣,望著諸葛亮喃喃說道,「敢問足下是……」

    劉備拱手說道,「此乃劉備軍中軍師,諸葛孔明!」

    「哦!」魯肅恍然大悟,起身請諸葛亮入席,隨後拱手正色說道,「在下方才失言,還望恕罪,

    在下素來慕先生才德,可惜未得拜晤,今日得幸相遇,不虛此行。先生屢次叫曹軍損兵折將,想來清楚曹軍底細,還望不吝賜教!」

    「豈敢豈敢,」諸葛亮握著羽扇,搖頭謙遜說道,「亮也不瞞尊使。當初我主守新野,曹軍襲來時。亮苦思數策,倒也成功阻攔曹軍一時。不過可惜的是,曹操遣帳下得力謀士江哲坐鎮大軍……及曹將曹仁為帥時,亮還可阻攔曹軍一時,不過待江哲至時,我等唯有撤走,江哲此人,深謀遠慮,實是不好對付啊!」

    「不想竟是如此……」魯肅聞言,心中更是凝重,微思片刻,抬頭疑惑問道,「江哲欲取荊州,其意圖昭然若揭,江陵雖城堅兵勇,恐怕遲早也不得保,不知待那時,劉皇叔與公子,如何自處?」

    劉備與劉琦心記諸葛亮囑咐。低頭悶聲飲酒,長歎一聲,旁邊諸葛亮搖頭苦笑說道,「我主與劉琦公子雖有心抗曹,不過曹軍實乃勢大,實是有心無力、恨力未及吶!就如尊使所言,江陵雖城堅兵勇,恐不能保。是故,亮的意思是,遠走長沙、零陵,以避曹軍鋒芒,但保一時之安……」

    見諸葛亮這麼說,魯肅心下便是一愣,面色古怪說道,「在下方才途中見城中兵士,乃是難得精銳,黃、魏兩位將軍,亦是難得猛將,如此,江陵八萬兵馬,亦不足以阻擋曹軍?」

    「阻擋?」諸葛亮苦笑著搖搖頭,自嘲說道,「我軍雖有心抗曹,然恨力不及,是故欲避走他處,或許可芶安一時,事出無奈,非我等本意……」

    「先生此言在下不敢芶同!」魯肅拱拱手,拱手凝聲說道,「劉皇叔與公子避走長沙、零陵,或許可芶安一時。但先生可否想過,曹操,乃是欲一統天下,既然如此,無論諸位避走何處,終究免不了與曹軍交戰。既然避無可避,不若便奮力抗曹。或有一線生機!」

    嘿!諸葛亮心中暗笑一聲,面上不露神色,搖頭說道,「我等雖有此心,然曹軍兵馬眾多,江陵彈丸之地,如何抵禦曹軍?」

    「先生莫不是忘了我江東?」魯肅正色說道。

    「咦?」諸葛亮故作驚訝地望了眼魯肅,詫異說道,「孫伯符亦有心抗曹耶?」

    魯肅點點頭,面色凝重說道,「我主聽聞江哲在襄陽大肆操練水軍。打造戰船,便知江哲有揮軍江東之意,是故竭力備戰,在下今日前來。除了為悼念劉荊州外,便是想從劉皇叔、劉琦公子處,探探曹軍底細。好增添幾分勝算……江陵仍有八萬兵馬,我江東可聚二十萬之眾,若是我等兩家聯手,在兵力上,便不遜曹軍幾分,曹軍雖兵勇,卻不識水性。不善水戰,又不曉長江氣候。只要我等謹慎處之,曹軍必敗!」

    「亮數敗於曹軍,倒是不曾想到這一層……」只見諸葛亮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隨即又有些擔憂地望著魯肅。

    似乎是看穿了諸葛亮心思,魯肅坐起,遙遙對江東方向一拱手,正色說道,「我主孫將軍虎踞六郡,兵精糧足,又極為敬賢禮士,是故江東英雄,多歸附之。曹軍來犯,其氣勢大有侵吞天下之意,江陵既有八萬兵馬,何必避走長沙、零陵,不若遣心腹之人往結我東吳,以共圖大事。」

    諸葛亮略顯猶豫,回頭望了眼劉備與劉琦,二人會意,拱手凝聲說道。「但聽軍師(孔明)裁斷!」

    「如此倒是可行,不過……」點點頭,諸葛亮轉首望著魯肅猶豫說道,「不過我等與孫將軍自來無舊,恐怕此事難成,況且,眼下江陵為曹軍逼迫,此間諸人,自忙於遠遷之事。別無心腹之人可使啊……」

    「先生不必多慮?」魯肅擺擺手,正色勸道,「先生之兄,現為江東參謀,日日盼望與先生相見。肅不才,願與公同見孫將軍,共議大事!我主久欲結交劉琦公子與劉皇叔。若是先生隨我至江東,兩家聯手抗曹之事,大可落定!」

    「這……」見魯肅這麼說,劉備倒是有些擔憂,急聲說道,「眼下不知曹軍幾時來犯,倘若叫我軍師親往江東,若是曹軍突然發難,那……」

    「劉皇叔多慮了,」魯肅輕笑說道,「依在下之見,江哲眼下正在襄陽操練水軍、打造戰船,欲一鼓作氣拿下江陵,隨後趁麾下將士鋒芒正盛,攜大勝之勢取我江東,如此看來,非一兩月,曹軍必不會有所輕舉妄動,趁此良機,勞諸葛先生親自前往江東,兩家聯手抗曹,這才是長遠之計,望劉皇叔明察!」

    對劉備與劉琦使了個眼色,諸葛亮拱手正色說道,「事急矣,亮請奉命一行。」

    劉備會意,猶豫著應下,身旁劉琦疑惑說道,「那……不知何時啟程。我叫人略做準備。」

    魯肅思量一下,拱手凝聲說道,「此事越快越好,若是可以的話,在下以為,先生不妨現在便隨在下趕往江東,畢竟江哲何時動兵,我等不明!」

    「唔!」諸葛亮點點頭,附和說道,「江哲此人,用兵最是神速,罷。主公,公子,亮便去一遭江東!」

    隨後,眾人略做寒暄,魯肅與諸葛亮便告別劉備、劉琦二人,登舟望柴桑郡而去。

    目送江上小舟漸漸駛遠,劉琦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孔明真乃奇才。所料絲毫不差!」

    「是啊,」點點頭,劉備長歎說道。「但願軍師此行一帆風順,兩家聯手抗曹。」

    「叔父且放心……」

    而與此同時,小舟之上,魯肅望了一眼天色,隨即轉首望著諸葛亮。微微一歎,喃喃自語道,「雖不曾探到曹軍虛實,不過倒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但不知二公子一行可是順利,若是能說服那些世家豪門,我江東想必是長治久安,可一力抗曹。無後顧之憂……」

    魯肅口中的二公子,自然便是歷史中江東之主、小霸王孫策之弟,孫權、孫仲謀!

    在歷史中,此時孫策早已死去,孫權亦早已坐領江東。

    可是雖然是坐領江東,卻因年紀尚幼,又兼毫無威望,無法駕駐江東諸位武將文臣,若不是得周瑜護住,恐怕不需曹操用兵,江東早已四分五裂。

    這也是歷史中孫權最喜周瑜。因此被龐統一席話激怒的原因所在。

    然而眼下,江東卻不是歷史中的江東,不知為何,孫策仍未死去。

    眾所周知,比起相對沉穩、守成的孫權而言,孫策是極具攻擊性的。在江東威望極大,江東世家。無一不是懼於孫策虎威,不敢造次。

    孫策主外,孫權主內,此時的江東,簡直是固若金湯!

    再者,歷史中孫權也並非不欲出兵中原,一來是山越頻頻作亂,二來便是江東世家早先被孫策屠殺一通。心懷恨意、暗中作梗,是故,三國鼎立之時,江東多半處於防守階段,幾乎可以說是打了幾十年醬油的存在……

    眼下,孫策仍未曾屠殺江東世家!

    而如今孫權的任務,便是說服這些世家,讓其全力相助孫策成事,其中第一站,孫權選擇了陸家……

    提及陸家,不難想到一人,陸遜!

    巧取荊州,叫關羽敗走麥城;

    出兵夷陵,火燒劉備七百里聯營,一戰便幾乎叫西蜀退出歷史舞台。

    是東吳繼周瑜、魯肅、呂蒙之後,又一個聲望極高、功績卓著的將領。曾官拜東吳承相、歷任東吳大都督、上將軍……

    不過眼下,陸遜卻是年不過十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區區一文弱書生罷了……

    遜本名陸議,自改名遜,字伯言。乃吳郡人士,漢城門校尉陸行之孫,九江都尉陸駿之子,十歲時喪父,隨其從祖父廬江太守陸康,在其任所讀書,後因袁術與陸康不和。唆使孫策攻陷廬江,一個多月後,陸康病死,不過在此之前,陸康已將陸遜與親屬送往江東。

    陸康之子陸績尚幼,是故年僅十二歲的陸遜便承擔起支撐門戶的重責。

    直到如今,已過三載……

    難以想像,區區十二歲的陸遜。竟可支撐起偌大家門,非但叫陸家在吳郡站住腳跟,更成為吳郡、乃至江東大戶之家。

    對於陸遜嚴辭喝退了孫策派來的使者,陸家上下終日惶惶不安,畢竟。孫策在江東威望極高,又兼其坐擁二十萬兵甲,即便是世家,亦多半不敢與孫策作對。

    吳郡陸府,陸遜書房,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哀求。

    「家主三思啊,孫伯符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我陸家雖在吳郡有些威望、勢力,但如何比得過此人?若是此人舉兵前來,陸家休矣!」

    「是啊,家主,既然孫伯符遣人向我陸家示好,就算是……就算是稍稍吃些虧,好歹免去一場兵禍……」

    「極是極是!家主還是速速遣人至柴桑……」

    書房之中,幾名陸家叔伯輩。圍在桌案前喋喋不休,而桌案之後,卻有一少年年為及弱冠,身穿白衣、面若美玉,自顧自低頭看書,充耳不聞身旁幾位叔伯鼓噪。

    幾名陸家叔伯見陸遜如此,直欲呵斥,又顧及此子在家中威望,長歎一聲,無不搖頭頓足。

    抬頭瞥了一眼諸位叔伯,僅為少年的陸遜再復低頭,望著手中書本。淡淡說道,「我陸家雖不是什麼百年家族,不過也並非那孫伯符可以呼來喝去之輩,他既然要我陸家助他鞏固江東,自然拿出幾分誠意來。單憑武力,我陸伯喈,可不會心服,諸位叔伯大可不必多慮,我已暗中將家中資產散往丹徒,若是那孫策膽敢用兵強來,我等便往徐州,可保無事!」

    「原……原來家主心中早有定奪?」

    「徐州……那不是曹操……也是。孫策對我等無禮,我等便投曹操。只是曹操向來重寒門,輕世家,我等若是去了,恐怕……」

    「是啊是啊!」

    「我的意思是迫不得已之下,」翻了一頁書,陸遜淡淡說道,「我亦不想陸家離開吳郡,就看那孫伯符如何行事了,倘若待我等以禮,我陸家便助他鞏固江東,進而取天下;倘若無禮,哼!」

    「唔!說的是,我陸家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輩!」

    「是啊是啊!」

    「既然諸位叔伯沒有異議,」瞥了一眼身旁諸位叔伯,陸遜淡然說道。「可否叫我清淨一下,好生看書?」

    「額……」

    「是是……」只見幾位陸家叔伯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訕訕一笑,退出書房。

    望著眾位叔伯走出書房,陸遜輕歎著搖搖頭,放下手中書本,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景色,喃喃自語說道,「孫伯符,叫我看看你何等器量!」

    話音剛落,忽然一名叔伯跌跌撞撞疾步走入書房,在陸遜古怪的眼神中,急聲說道,「家主,孫……孫策又遣人來了,而且來的,是他親弟弟,孫權、孫仲謀!」

    「唔?」只見陸遜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微微一思,抬手說道,「你等且將他請入客堂,奉茶好生伺候。我立即前去!」

    「是是!」那名叔伯喜笑顏開地跑下去了,畢竟,孫策的威名實在太大,江東世家無人敢撩其虎鬚!

    咳,除了陸遜……

    「被我冷言喝退使者,仍叫其弟前來……孫伯符器量,可見一斑吶。不似傳言中那麼暴虐……」負背雙手站在窗邊,陸遜在心中計算著利益得失。

    「傳聞曹軍取了荊州,大肆操練水軍,那麼待其揮軍東進江東,恐怕時日不遠了,此時……對我陸家倒是不錯,雪中送炭,總要好過錦上添花……不管怎麼說,先去看著那孫仲謀來意,再做打算!」

    心中思量罷,陸遜徐徐走到書案前。望了眼桌上之本,長歎一聲,向來自信的臉上卻是露出幾分憂容。

    「這書……也太過深奧了吧?怎麼都看不懂……可惡!」苦笑一聲。攜帶著幾分不服氣,陸遜恨恨地將書合上,放入書櫃。

    驚鴻一瞥,那書上分明寫著……

    《龜甲神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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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三章 揮軍江陵

    建安四年五月隨魯肅前往江東的諸葛亮,前幾日總算是回來了,這叫劉備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及至六月,曹軍仍無絲毫動靜,劉備等人也不起疑,畢竟四十萬大軍後勤,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備妥。

    然而,及至此月十四日,江陵忽然得到急報,言一日前,曹軍強勢攻克麥城,兵發葫蘆谷!

    頓時,江陵眾人大驚,還沒等他們商量出頭咎來,劉備等人接連得到無數戰報,僅僅三個時辰之後,城外探馬來報,江陵城西北三十里處,發現曹軍蹤跡。

    劉備、劉琦等人相繼對視默然。

    及至次日,劉備等人听聞城外曹軍至,登上城牆窺視,見城外一兩里處曹軍人頭涌動,黑壓壓一片,恐不下有十萬兵馬,再復一眼「卻見軍中‘曹、‘江二旗飄動……

    “行軍……何其神速也!”劉備滿臉驚容望著這幅光景,心中不免

    有些苦澀。

    在劉備身後,劉琦眼神驚恐,惶惶不知所措,其余文官武將,皆沉默不語,只見諸葛亮與徐庶站在一處,冷眼望著城外眾多曹軍。

    “被擺了一道啊……”徐庶搖頭苦笑說道,“明修棧道暗渡陳

    倉……這江哲,嘖!”

    “唔!”諸噶亮眼中有些凝重,輕摁羽扇,默然不語。

    “哈!”與江陵城內眾人不同,城外曹軍陣前,曹操哈哈大笑,

    撫掌說道,“守義這一手,恐怕叫劉備等人瞠目結舌吶!”

    “主公說的是,”曹操身旁曹洪笑著接口說道,“他們還以為我軍仍在襄陽整頓兵馬,卻不妨我軍猝然南下,看來劉備不曾料到司徒這招啊!”

    “他豈能料到?”曹操哂笑一聲,凝聲說道,“襄陽雖有四十萬大軍,可並非要同進同退,只消我等五萬,啊不,是十萬兵馬,便足以拿下江陵!”說罷,曹操有些郁悶地望著江哲,嘀咕說道,“雖說此事需縝密,嚴防走露消息,不過守義倒還真是捂得嚴實……”

    能不算捂得嚴實麼,就連曹洪、夏侯悖瞢曹軍大將,也不過是在出兵前一日才知道此事,待其接到江哲將令時,大半是愕然不解。

    其實江哲也是沒有辦法,誰叫蔡瑁那家伙說,若是要曹軍熟悉水性,恐怕需要一年半載,一個月,實在是太倉促了……

    一年半載,別說江哲等不了一年半載,就連曹操也等不了!

    眼下著大軍南下掃平東吳,平定戰亂指日可待,卻要在襄陽停留一年半載,這……

    最為關鍵的是,江哲諸位愛妻可是身在許都啊,又不在襄陽……

    咳,不對!

    應該是,曹操眼下大敵,唯有張白騎、劉備、孫策三人,張白騎疲于應付漢中,無暇他顧,劉備困守江陵,或許已與江東聯手,于情于理,江哲自然是要誅除大敵,速戰速決了!

    是故,六月十一日,江哲命夏侯悖猝然統兵五萬先行,兵克麥城,兵發葫蘆谷,江哲與曹操、曹洪統五萬大軍在後,兩軍于江陵城外匯合。

    至于荊州二十萬兵馬,待整編之後,江哲叫荀攸統兵十萬,于江哲起兵一日後,徐徐趕往江陵,兩外十萬水軍,江哲則叫蔡瑁領之,沿襄江分批順流而下。

    至于襄陽城外造船之所,仍在奮力打造戰船,每造得一批,便告知蔡瑁,叫蔡瑁撥些人手,沿江與江哲等人匯合。

    此黍,酷似是後世的流水線,不過關鍵之處在于,江陵得早日攻下!

    畢竟江陵是揮軍江東的跳板……

    素來听聞江陵乃荊州重偵,不過待曹操親眼望見,亦不免皺起雙眉。

    不說城牆高聳堅固、城中屯有八萬江陵兵,只說江陵城外足足有四、五丈的護城河,便是一道難以翻越的阻礙。

    “守義,”抬手揚鞭指著江陵方向,曹操皺眉說道,“江陵城防,不下于襄陽,甚是難辦啊!不知守義欲如何取此城?”

    “呵,”江哲徽做一笑,回頭吩咐曹洪道,“子孝,命你領一軍,于此間四處搜集巨石,待晌午前後,回此處復命!”

    “諾!”曹洪抱拳一禮,引了麾下本部兵馬三五千人,朝後而去。

    “巨石?”曹操愣了愣,詫異說道,“守義要巨石意欲何為?”

    “孟德忘了?我在襄陽下令督造的……”江哲笑呵呵說了一句,

    見曹操仍有些不解,他再復提示說道,“霹靂……”

    “霹靂車!”曹操心中頓悟,驚呼一聲,隨即回眼望著江陵城牆,撫掌大笑道,“妙!妙!操拭日以待!”說罷,曹操忽然想起一事,疑惑地望著身旁大軍,詫異說道,“一路土,我似乎不曾見到那霹靂

    “孟德此言不差,”江哲點點頭,微笑說道,“霹靂車仍在路上,

    估摸著恐怕要等昀-午前後,李典將軍才能將其運至此地!”

     “李典?”曹操似乎有些明白,點點頭說道,“怪不得你叫他與無

    讓一同提兵而出,原來是叫元讓為其做掩護……”

      “呵呵,”江哲輕笑一聲,望著江陵城牆淡淡說道,“若是叫劉備等人得悉我等出兵,提兵在外,卻是難以盡除,眼下劉玄德龜縮城中,倒是正好一網打盡!”

    “守義倒是好算計,不過依我之見,劉備若是見大局不妙,必遠逃他處矣!”曹操哈哈一笑,合掌凝聲說道,“那麼眼下呢……我等做什麼?”

    “等!”

    “等?”只見曹操愕然一轉頭,面容古怪地望著江哲,卻見江哲自若說道,“我等一路急行而來,為待會作戰準備,也要叫將士們好生歇息一會一一r一一一”

    “眼下?江陵城外?劉備旱眼皮底下?”曹操驚愕不已。

    江哲笑了笑,轉首下令道,“趙雲、張遼听命!”

    二人應聲上前,抱拳恭聲喝道,“末將在!”

    “命你等各領五千騎兵,侯在我大軍兩翼作為掩護,若是劉備軍出

    城而來,你等便引軍擊之!”

    “諾!”二人抱拳應聲而退。

    “其余人等,就地歇息!”

    “……”曹操疑惑不解地望著江哲,望著麾下將士一個個坐在地上歇息,隨後又望了望江陵方向,恍然大悟道,“守義莫非是誘敵之計?”

    “非也!”江哲搖搖頭,自嘲說道,“確實是叫將士們歇息「不過嘛……雖說劉備或許不敢出城,然而防備,自然不可少卻!”

    “守義誆我,”曹操哈哈大笑,忽然附耳低聲說道,“不過若是要誘敵,不妨叫將士們解甲歇息,劉備一見,必出城來矣,到時候我左右兩翼騎兵殺出

    必可,大敗劉備!”!

    無可奈何得望了眼曹操,江哲元語說道,“孟德,在下再三說過,確實是叫麾下將士們歇息啊!”

    “啊……”曹操滿臉驚愕。

    其實驚愕的不關是曹操,江陵城上劉備等人望見近十萬曹軍也不攻城,就在城外一兩里處就地歇息,亦是驚Is萬分。

    “曹軍欲使得什麼詭計?”劉琦身旁大將黃忠皺眉說道,顯然是對

    于曹軍做法極為不解。

    “公子!”魏延走至劉琦身前一抱拳,凝聲說道,“依末將之見,想必是曹軍長途襲來,兵力已乏,是故在城外歇息,末將請命,願提一支兵馬,破曹操大軍,以解江陵之圍!”

    “不可!”劉琦尚不及說話,不遠處走來文聘,皺眉說道,“文遠不曾看得仔細,此乃曹軍誘敵之計也!”說著,他走至魏延身旁,指著城外說道,“曹操大軍雖席地歇息,然而,你看曹軍兩旁林中,隱隱各有一支騎兵藏身其中,倘若你引兵而出,必為其所擒!”

    “文將軍所言極是,”黃忠亦是點點頭,望著城外神色凝重說道,“再者,曹軍雖就地歇息,然兵不卸甲,手不離刃,若是貿然出城擊敵,曹軍必猝然發難!”

    “說的是啊,”听罷黃忠與文聘所言,劉琦點點頭,澀聲說道,“自古以來,百里長襲,卻在敵城之下叫大軍歇息,聞所未聞,我恐此事十有八九是江哲誘敵之計,曹操乃善戰之人,江哲更是不必說,領軍征戰三年,歷經大小戰事無數,不曾一敗,豈會露出如此破綻?必是計也!驍將軍不可貿然!”

    “嘖!”見劉-琦也這麼說,魏延唯有悶聲應命,抱抱拳不甘說道,“諾!末將遵命!”

    一旁的劉備,靜听劉琦、黃忠、文騁、魏延的對話,然而心中仍有幾分狐疑,喃喃自語道,“話說這麼說,不過……當真是計麼?”說著,他轉頭望著諸葛亮。

    諸葛亮會意,上前一步,輕搖羽扇望著城外曹軍,淡然說道「“啟篥主公,依在下看來,江哲此意,無非是待攻城之前,叫麾下將士歇息一二罷了,只因江哲為人謹慎,是故乃遭兩支騎兵在旁掩護,為的就是叫我等打消出城念頭工倘若當真是計,他豈會當著我等面,調派騎兵?必然是早早令其掩藏于林中也……

    再者,主公且看林中,在下甚至連這兩支騎兵旗號亦看得明白,江哲此舉,無非是叫我等投鼠忌器,不敢出城!”

    “你又知道?!”劉備身旁張飛嘀咕一聲,卻見徐庶笑道解釋道,“三將軍且試想,曹軍一路遠襲而來,待至江陵,早已疲憊不堪,如何攻城?必然要麾下曹軍歇息一番,養足氣力才是!”

    “照你這麼說,”一回頭,張飛皺眉沉聲說道,“既然並非計謀,我等為何不出戰?觀此處曹軍不過十萬上下,我江陵亦有八萬兵馬,老張我只需領兩萬兵馬出城,以逸待勞,必可擊潰此處十萬曹軍!”

    見張飛這麼說,魏延面色一喜,抱拳說道,“張將軍所言極是,不管曹軍是否是計,其一路遠來,早已疲憊,末將請命,與張將軍一同殺出,叫曹軍好看!”

    •這……”劉琦猶豫一下,轉身望著劉備說道,“叔父意下如何?”

    “我也是毫無頭緒啊,”只見劉備凝神望著城外曹軍,搖頭苦笑說道,“江司徒究竟何意,我也是不知,只是依我想來,司徒向來為人謹慎,豈會當真在敵城之下歇息?我恐其中有詐!

    再者,曹軍何時動身前來江陵,我等不曾接到任何消息,如此一來,自然無法推算出曹軍究竟是在幾日間到達此地,曹軍是否疲憊,我等亦不得而知,倘若江司徒是將計就計,故意在我等眼皮底下調派兵馬,卻暗中茂于一支兵馬,那……”

    “主公說的是,”徐庶點點頭,凝重說道,“在下憂慮的,便是此事,曹操與江哲麾下兵馬不下于四十萬,然而此處僅僅十萬,除去十萬水師,曹軍仍有二十萬兵馬行蹤不明……倘若城外十萬曹軍乃是誘餌,那就一一一一一r”

    在他身旁,諸葛亮亦是徽嘆一聲,愁眉不展。

    “誘餌?”魏延冷笑一聲,嘲諷說道,“為我江陵,他倒是下得本釕!”

    “咦?”諸葛亮聞言,凝神望著城外,輕搖羽扇,沉默不語。

    江哲究竟打得什麼主意?其中有諸多疑點……

    其一,江陵城堅兵多,糧草充足,觀江哲僅僅領十萬兵馬至此,即便是圍上江陵兩、三月,恐怕亦無法攻下此城。

    其二,觀曹軍前幾日,行軍神速,一日兵克麥城,再復一日,趕到此地,要說以逸待勞,恐怕昨日才是良機……不過江哲為人謹慎「必有防備……古怪的是,今日曹字一早便來江陵城下,又不分兵圍城「又不強勢攻城,卻反而在城外歇息,又故意叫我等看破其伏兵……

    其三,眼下曹軍有四十萬之眾,然而此地曹兵僅僅十萬,那麼其余三十萬,又身在何處?其中有詐?亦或是無詐,江哲認為十萬兵取江陵足以?!

    不解此人布局啊!

    按理說,江哲意欲揮軍東進,想必不欲在江陵耽擱許多,理當速戰速決才是……不會錈,江哲最喜急攻!

    那麼,他又為何在城外耽擱許久呢?

    不喊話、不圍城、亦不攻城……

    “曹軍動了!”城上關羽沉聲喝道。

    眾人定楮一看,卻見一支兵馬徐徐退後,分為兩軍,退至後陣,另外,曹軍兩翼亦徐徐退開,退八兩旁林中,而隱藏于林中的騎兵,卻緩緩而出,作為曹軍兩翼……

    “曹軍究竟是在做什麼?”魏延凝神望了半響,卻仍看不出絲毫頭緒。

    關羽、黃忠、文聘三人站在一處,皺眉望著城外,默然不袼,在他們身旁不遠處,張飛席地而坐,捧著酒壇飲酒,不時哼哼兩聲。

    別說江陵諸位將軍,這下就連諸葛亮、徐庶也是茫然不解,皺眉靜觀城外曹軍動靜。

    而城外的曹操,卻是一臉樂不可支。

    “守義無中生有、故弄玄虛之計,竟是唬得江陵城中八萬兵馬不敢

    輕出,實在是好笑!”

    “孟德看出來了?”江哲微笑著說了句。

    “既已知你無心誘敵,我哪里還看不出來?”曹操哈哈一笑,扶掌說道,“他們萬萬想不到,是守義故意拖延時間……”

    “呵,”江哲搖搖頭,苦笑說道,“我倒是更希望劉備等人心中生疑,棄城而走,如此,我等只需隨後掩殺便是……”

    “守義想得倒是美,”曹操微笑著搖搖頭,冷眼望著道,“劉備等人麾下有八萬兵馬,不待頻臨絕境,如啊驊瞬城西走?今日免不了一番鏖戰……我倒是更希望劉備等人率軍出城,也省得我在此干等!”

    “孟德若是乏了,不如呼劉玄德閑談幾句。”江哲打趣說道。

    “嘿!”曹操無奈一笑,正要說話,忽然見一名斥候匆匆而至,抱拳稟告道,“啟稟主公,李典將軍到了,距離此地不到十里。”

    “總算是來了!”曹操撫掌一笑,隨即朝身旁護衛下令道,“速速招曹洪引軍前來復命!”

    “諾!”身旁有幾名護衛抱拳而退。

    不久時,佼有曹洪前來復命。

    “那麼……守義!”曹操轉首望了眼江哲,江哲點點頭會意,舉起令旗下令道,“夏侯悖、曹洪、張頜、于禁听令!”

    “末將在!”四將上前,抱拳應道。

    “夏侯悖、曹洪,命你等提兵一萬,圍江陵北門佯攻!”

    “諾!”夏侯悖與曹洪抱拳而退。

    “張頜、于禁,亦命你等提兵一萬,圍江陵南門佯攻!”

    “諾!”張頜與于禁抱拳而退。

    “傳命趙雲、張遼,整頓麾下騎兵,隨我取西門!

    “裱!”江哲身旁傳令官匆匆而去。

    “曹純听命!”

    “末將在!”

    “命你統虎豹騎埋伏于江陵城東,若是見劉備逃逸,殺!

    “末將遵命!”曹純抱拳而退。

    “樂進,準備攻城!”

    “諾!”樂進抱拳一禮,當即令麾下曹軍準備攻城事宜,比如說,準備木板強渡護城河……

    而江陵城上,驚見曹軍一連串舉動,皆是一頭霧水。

    曹軍至城外足足有兩個時辰有余,直到覡在才攻城?

    勉強按下心中狐疑,諸葛亮亦開始分派將領作戰。

    西門,顯然是曹軍主攻之處,諸葛亮叫關羽、黃忠、張飛,三人同守,另外,魏延守北門,文聘守南門,至于東門,諸葛亮也料到江哲是圍三缺一之法,可是為精深起見,諸葛亮撥給徐庶兩千士卒,令其守東門,畢竟,諸葛亮也怕江哲反其道而行,奇襲東門。

    至于劉備、劉琦,諸葛亮便叫二人坐鎖城中!

    諸葛亮的分派,自然是極為妥善,不過,他顯然是有些低估了江哲的攻城。

    及至晌午前後,在江陵東城門的諸葛亮凝神望著曹軍布局,卻忽然望見遠處一支兵馬徐徐而來,心中大疑,欲及細想時,卻見此處六、七萬曹軍已在城下列好方陣,心中自是警惕。

    來的自然便是李典,只見他策馬至曹操身前,翻身下馬,叩地抱拳告罪道,“末將來遲,延誤戰機,請主公降罪!”

    “來得這是時候!”曹操輕笑一聲,抬手說道,“起來吧,霹靂車

    李典擊乙身,抱拳恭敬說道,“啟稟主公,六十架霹靂車,二十輛沖車,末將已願數運至!”

    “好!”曹操撫掌一笑,轉首望了眼江哲,卻見江哲揚手說道,“曼成,沖車今日用不上,速速遣人架起霹靂車,助我等攻城!”

    “諾!”

    江哲口中的霹靂車,高一丈余、長兩丈余,可拆卸,造法遵從于郭嘉手中天書、《百戰奇略》之中的《魯公秘錄》所記載,乃是當初江哲屯兵襄陽時,听聞江陵城堅,是故遣人至許都,叫郭嘉抄寫一份送往襄陽。

    畢竟霹靂車,威力巨大,用來攻城投寨,非但得心應手,更能震懾城中敵軍膽氣,豈能不用?

    是故,江哲當初叫蔡瑁廣招荊襄工匠,打造攻城器械,除此之外,江哲更親自督造樓船十艘,將霹靂車改裝到樓船之上,不過效果……似乎並不是太好……

    準頭太差,若在江上,難以控制!不過此刻用來攻城,自然是不在話下……“咚咚咚!”

    城下曹軍陣中戰鼓徐徐敲響,眾曹軍盾兵已至護城河前,高舉盾牌,江陵城上士卒,亦是搭弓引箭。

    處在曹軍後方的三十輛井闌,亦是徐徐上前,只待曹操亦或是江哲一聲令下,沖城戰便由此展開。

    “最好在公達十萬大軍趕至此地前,拿下江陵!”曹操凝聲說了

    荀攸得江哲令,引十萬兵馬落後江哲一日,徐徐而江陵進發「不過他所率領的十萬兵馬中,大多是荊襄兵馬,曹操的意思,也無非是借江陵之戰,震懾麾下荊州兵,畢竟麾下兵馬派系不同,極易產生間隙,這也是江哲為何用十萬曹兵取江陵的原因。

    有時候兵馬多,並不代表實力就強……

    見曹操望著自己,江哲令旗一搖,低聲畸道,“傳令眾將,攻城!”

    “喝!”

    “嗚嗚……”隨著號角吹響,曹軍終于開始大規模攻城,而江陵城

    上,無數江陵兵舉弓,搭上火箭,目標,自然便是那三十架井闌。

    在劉備、關羽、諸葛亮等人心中,攻城器械僅僅還局限在井闌、雲梯、沖車之上,然而今日之後,他們便不難知曉一事,論攻城利器,還得加上一樣,霹靂車!

    “轟!”

    隨著一聲巨響,江陵東面城牆竟是坍塌了一些,在眾江陵兵驚恐萬分的眼神中,曹軍士氣漲之又漲。

    “這是……”望著翻滾下城的巨石,諸葛亮為之動容。

    “唔?”樂進與李典對記一眼,有些Is然,他們也沒料封,遵從江

    哲意思,僅僅算是試彈的一發,竟直直命中江陵城牆。

    “嘶……”望著那種威力,曹操倒抽一口冷氣,忽然沉聲頒布一條

    “但凡泄露霹靂車造法者,殺無赦!”

    “呵,”望了一眼江陵城頭,江哲輕笑一聲,隨即笑意一收,鄭重說道,“方才一彈,雖說僥幸……李典、樂進,給我砸坍了此面城牆!”

    李典與樂進對視一眼,舔舔嘴唇,抱拳喝道,“諾!不曾想曹軍竟然有如此攻城利器,不好辦啊!為日後考慮,今日不可折損兵馬過巨……死守?亦或是退?皺眉望著城外曹軍的古怪攻城器械,諸葛亮面上不免露出幾分憂︰前文寫到黃忠半個高的弓,是一時腦袋短路,應該是一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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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四章 江陵之戰

    “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听著耳畔廝殺聲不止不休,諸葛亮皺眉望著城外曹軍,有一下每一下地搖著羽扇。

    “喂,耍把戲的,你不是我軍軍師A,眼下如此危急之時,你劁是給我說句話啊!”似乎是諸葛亮的過于沉穩,引來了張飛的大為不滿,出言呵斥。

    西門戰事才剛剛展開,曹軍仍不曾突破護城河,是故,除了黃忠在城上督促弓弩手迎戰之外,關羽、張飛仍在諸葛亮身旁待命。

    “萬萬不曾想到曹軍竟有如此攻城利器”無視耳邊張飛的喋喋不休,諸葛亮凝神望著城外曹軍之中的霹靂車,輕搖著的羽扇一頓,皺眉暗暗說道“此物威力巨大,定要想個辦法解決此物,或是叫曹軍棄此物不用……否則江陵恐怕難保!”

    “軍師”比起張飛來,關羽總算是看在劉備面上,給了諸葛亮足夠的尊重,只見他幾步上前,厲聲說道“末將請命,率一軍突圍出城,替江陵搗毀曹軍‘投石車'與井闌!”

    “關張軍稍安勿躁”諸葛亮持羽扇的右手負背,左手指著城外曹軍,凝神說道“將軍之意倒是好,不過江哲顯然是防著這手,將軍且看!',順著諸葛亮所指方向一望,關羽雙目頓時凝重起來。

    只見城外曹軍側翼,一支騎兵舌勢待發,觀其數量,不下萬余,為首大將更是叫關羽雙眉緊皺。“起子龍一一一一一一”

    “唔”諸葛亮點點頭,凝重說道“即便是將軍突圍而出,恐怕不及靠近那些投石車,便被起雲麾下騎兵包圍,趙雲武藝,不下關將軍之下啊一一r一一一”

    諸葛亮話還沒說完,身旁張飛不耐煩說道“那照你意思,眼下我等謀怎麼辦?”

    “在下的意思是”只見諸葛亮俯身望了眼正竭力強渡護城河的曹軍,凝聲說道“放曹軍渡過護城河,至江陵城下,屆時關將軍突城而出,與此路曹軍混戰,江哲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敢再使用那投石車,若是他是‘識破,在下算計,下令先鋒曹軍撤退,關、張兩位將軍便順勢殺出,搗毀曹軍投石車與井闌,不過卜此行凶險異常……”“怕甚!”張飛取過身旁丈八蛇矛,望著諸葛亮惡狠狠說道“且再听你一次!”“計中之什麼?”關羽撫了撫長須,細細一想,點頭說道“如此倒是可行!”“那就這麼定下了”望著關羽,張飛大笑說道“二哥,我等兄弟聯手,叫曹軍好看!”“恩!”關羽雙目一凜,轉身望著城外,心中暗暗說道,事處敵我,卻是要恕關羽放肆了!

    心中徽做一嘆,關羽忽然想起一事,轉身問諸葛亮道“江司徒為人謹慎,倘若我等故意示弱,必然被他看穿,如此一來,我等要如何放曹軍渡護城河呢?”

    “實為易也!”諸葛亮輕笑一聲,右手手持羽扇指著城外徐徐逼近的井闌,淡淡一笑,沉聲說道“傳我令,令黃將軍準備火箭,著先摧毀曹軍井闌,城下曹軍……暫且不顧!”在不遠處候命的傳令官听罷一愣,隨即抱拳應道“諾!”說罷,便急跑至黃忠處傳令。“原來如此……”關羽點頭大悟。

    確實,比起威力巨大,準頭卻奇差的霹靂車,井闌雖不如前者那麼震懾江陵軍軍心,然而論其殺傷力,卻遠在前者之上,尤其是對城上的弓弩手,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吱嘎喚廠嘎……”隨著木輪之聲漸漸停止,曹軍數十架井闌已臨近護城河,距離城頭早已在百步之內。{注︰江陵護城河與城牆之內估摸有三、四丈的空地。)“射箭!”隨著曹軍一名將官下令,頓時數十架井闌之上的曹軍弓弩手死死對著城上,一陣箭雨。

    一時間,江陵城上哀聲遍地,督將黃忠右手持刀,將射向自己的箭支擊飛,一回頭,卻見身旁士卒早已倒下不少,心中怒起,從身後取過一人高的戰5,引箭待發……“那……那是什麼?”城外一架之上的一名曹兵弓手眼神驚疑地望著城牆一敵將,面上表情越來越驚恐。“轟!”一架井闌轟然攸斜,其上曹兵紛紛驚叫著摔下,被亂軍踏死。“支撐住!支撐住井闌!”曹軍將官竭力大喊,隨即驚異地望了一眼釘在井闌之上的‘箭支”口中喃喃說著“這……這是箭?”“嗚嗚嗚一一一一一一”“呼”深深吐口了口氣,那曹軍將官一指城頭,厲聲喝道“眾人听令,壓制城上弩箭!”“喝-!”

    隨著此處眾曹軍一聲應和,仿佛洪水倒灌,箭支密集射向城上,不止不休,令城上江陵兵一陣慌亂。“反擊!反擊!”城上黃忠棄了弓,躲避著密集的弓箭,竭力吼道“盾兵上前掩護,弓弩手反擊!持火箭,搗毀曹軍井闌!”“喝!”隨著黃忠將令的下達,城上江陳兵止住了騷亂,有章有法得進行反擊。畢竟江陵兵有城牆作為掩護,而城外曹軍,卻是沒有……

    僅僅一輪急射,數千支火箭便點燃了十佘架井闌,只見黑煙冒起,燻得井閑之上的曹兵睜不開眼。“滅火!滅火!”井闌旁的無數曹軍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是將井闌之上的火熄滅。

    “嘖,如此,無法從速搗毀曹軍井鬧啊,果然還是要出城……”見一輪火箭幾乎無絲毫成果,恥便是為人厚重的黃忠也不免發了句牢騷,微嘆一聲,黃忠收斂心神,指著城下喝道“繼續射!莫要停!”“喝!”城上江陵兵齊喝一聲,火箭一通亂射。一架……一架也好啊!望著城下曹兵已半渡護城河,然而敵軍井闌,卻是一架也不曾擊毀眼見城上將士士氣越來越弱,黃忠心中急躁萬分。忽然一

    “燒起來了!燒起來了!”城上江陵兵一陣歡呼,黃忠定楮一看,卻見曹軍之中一架井闌燃起熊熊大火,火勢頓時將井閑之上的曹軍吞噬,但听一聲聲哀嚎,其上曹兵紛紛跌落地面。

    “救火!救火!”隨著曹軍之中將官的大喝,眾曹兵脫下鎧甲,竭力撲打著井閑之上的熊熊大火。“事到如今,豈能叫你等如忌?!”只見城上黃忠虎目,去過巨弓搭箭,略一瞄準“轟!”那一架井闌轟然倒蛹,燃著火焰的斷木四下迸裂,落入底下曹軍陣中,叫底下曹兵一陣慌亂。“哼!”城上黃忠冷哼一聲,卻听身旁一士卒驚聲呼道“將軍,'1\'1!”

    黃忠一愣,心中閃過一聲警示,猛然一抬頭,卻見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從天而降……“譽軍!”“轟!”巨石直直擊在城牆上,單听一聲轟響,碎石四濺。

    千鈞一發之際被人推開的黃忠跌坐在一旁,伸手撫過面上,卻覺幾許濕潤,略帶粘稠,再復眼望向那巨石,卻見巨石之下,一名江陵兵被壓在其中,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露在外面的右手,猶抽畜不止“……”默然起身,黃忠凝神注視著那巨石之下良久,冒著箭雨走到城牆邊,怒聲喝道“眾將士用命,保全江陵,死戰不退!放箭!“喝!保全江陵,死戰不退!”

    “這江陵的兵士,倒也不可小覷啊!”

    凝神注視著戰局,曹操略有凝重說道,說罷,他轉身望了身後的數十架霹靂車,苦笑說道“若是能再精確些,攻下江陵不過是彈指“是啊”江哲點點頭,望著江陵城牆,微嘆說道“誰叫技術力量不達標呢……”

    “喔?”曹操似懂非懂,輕笑一聲,望著江陵方向淡然說道「“江陵似乎過于著緊我軍井闌,而忽略了強渡護城河的將士們……本末倒置,即便井闌再說一倍,又如何攻下江陵?得以攻下江陵,乃是靠我軍將士,非器械也!江陵守將,不過庸才耳!”道,諸葛亮啊,怎麼會是庸才?

    “不見得?”曹操哂笑一聲,指著江陵方向冷笑道“待我軍強渡過河,放下吊橋,劉備等人,又能有何作為?傳我令,命李典上前督戰,樂進驅霹靂車給我砸坍城門!”“是,主公!”身旁當即有兩名護衛應聲而去。到底你打算這麼做呢?諸葛亮?

    見江陵緊閉城門,無視城下強渡護城河的曹軍,卻著緊用火箭搗毀井闌,江哲心中略微感覺有些不對勁。忽然,曹操眼中一喜,欣慰說道“好!放下吊橋了……咦?”

    “怎麼?”江哲見身旁曹操表情有異,放眼一望,卻望見江陵城門徐徐打開,一支兵馬沖入城外,與強登上江陵城下的曹軍一通亂戰,為首一員大將,正是關羽、關雲長!“守住吊橋!”曹操一身大喝。眼下連軍出城相戰?江哲嘀咕一句,卻听身旁曹操重聲喝道“傳我令,令李典守住吊橋,眾軍將士踏橋渡河,強攻江陵!”“是!”早前不出戰,眼下卻遣軍出戰……諸葛亮打的什麼主意?

    江哲心中越發疑惑,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一事,回顧左右,詫異問道“霹靂車認為何不投彈?”

    只見江哲身旁護衛當即便去後陣詢問樂進,剛是一步,忽然見一人匆匆而至,抱拳說道。“啟稟司徒,眼下我軍與江陵兵馬在城下混戰,樂進將軍恐誤傷我軍將士,特命末將請詢司徒意思!”“……”江哲愣了愣,回眼望著江陵方向,喃喃說道“被擺了一道!”因勢利導,諸葛孔明果然不簡單!江哲苦笑一聲。

    “唉!”曹操輕嘆一聲,皺眉望著江陵城門,恨恨說道“本見江陵軍不出城,戎倒還想順勢攻城,沒想到關鍵之時,他便出城了……城下空地不足,戎軍無法有足夠兵馬強攻啊……況且那吊橋,也實在過于狹小……不如叫李典暫退,先用霹靂車坍城門,我等再復取城「守義意下如何?”“江哲沉就不語0諸葛亮此舉必有深意,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對了!

    “那麼……”見江哲不{6,曹操正欲抬手下令,卻見江哲急聲說道“主德不可下令撤軍!如今我軍與江陵軍在城下膠戰,倘若下令李典將軍撤軍,其麾下將士不明就里,還道是我軍潰敗,一瀉千里;此時江陵只需一支兵馬追襲在後,我軍必然自亂陣腳,後果不堪設想!”

    將抬起的右手放下,凝重望著城下戰局,曹操皺眉說道“可是若不撤軍,對李典實為不利,江陵城下空地狹小,吊橋亦被我軍將士所堵,無法登岸……難道叫將士們再復強渡護城河?”

    “不!有更好的辦法!”望著前線。︰著火焰的井闌,江哲苦笑一聲,抬手下令道“傳我令,令岳線、''燃火的的井闌推入河中,以井闌作為橋梁,強渡護城河,通關,︰!另外,雲梯隊上前,強攻江陵!”“諾!”身旁護衛急忙下去傳令。

    “推井闌入河?”曹操心中一愣,皺皺眉搖頭說道“如此一來,我軍無法壓制城上敵軍……不過,倒也不失是一條妙計……我失察,太過心急,導致反被敵軍所趁!”“豈孟德一人過失耶?”江哲苦笑著說道“哲亦同罪也!”

    “哈哈!”曹操朗郎一笑,一拍車輦扶手,揚聲說道“如此,便只有靠我軍將士勇武了,傳我令,率先登上江陵城牆者,賞百金,升職三級!丁,“喝!”麾下曹軍士氣大漲。

    “推倒燃火的井闌,踏井闌渡河?”听聞江哲將令,李典猶豫著望了一眼城頭,苦笑說道“如此,怕是要一番苦戰矣!”說罷,他面色一正,厲聲喝道“傳我令,推井闌入河,另外,叫弓手聚及對岸,拋射壓制城頭,盾兵為其掩護,遮擋城上弓弩……你且回去稟告主公、司徒,若要強攻,雲梯不足……”“啟稟將軍”還沒等李典說完,那江哲護衛抱拳恭敬說道“司徒已派樂進將軍驅雲梯隊上

    前,助將軍一臂之力“哦!”李典面上露出幾分喜色,擾擾頭訕笑說道“不愧是司徒啊……”說罷,他望了一眼身旁將士,怒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速去!“諾!

    不過片刻,李典將領已傳至護城河旁井闌隊,但听一聲聲‘嘶嘶,之響,數十架冒火的井闌被推入河中,再經曹兵繩索綁定,酷似一座浮橋。

    江陵護城河原本就只有區區四、五丈,比年闌多不了幾分,但听曹軍將官一聲大喝,頓時有無數曹兵踏井闌渡河,令城下奮戰中的關羽驚愕萬分。

    糟了!關羽心中暗道一聲,拍馬上前,但凡他經過之處,曹軍無一不是連連後退。“守住此地,搗毀曹軍雲梯!”見情況與自家軍師所言似乎有些不合之處,關羽立馬改變了心中方案,改膠戰為奮力拒敵!

    僅存的區區十幾架完好的井闌,顯然無法壓制江陵城上的弓弩手一一r一一一“嘖!”見此情形,李典怒聲喝道“盾兵掩護,弓弩手回射,支撐到樂進將軍到來!”“喝-!”不過以下御上,似乎是有些難了……“曼成!”隨著一聲急呼,樂進終于帶著雲梯隊到了。“好!”李典面色大喜,重喝道“眾將士听令,架起雲梯,攻上城頭!”“喝!”“豈能叫你等如願!”一聲暴喝過後,關羽拍馬而來。”休要管他!攻城!”樂進急呼一聲,與李典對視一眼,兩人合力迎戰關躬。

    望著城下愈發混亂,諸葛亮一臉惆悵,但見無數曹兵踏著井闌,待至井闌盡頭,竭力一躍,便得以勉強渡過護城河,臉上更是苦笑不已。“這江哲……”諸葛亮插頭苦笑,身旁張飛怒聲喝道“你這廝不是說曹兵會就此撤軍麼?”“呵”諸葛亮自嘲一笑,微嘆說道“看來是我小覷了江︰”

    “你這廝!”張飛眼楮一瞪,勃然大怒,正欲呵斥,卻感覺一人搭上自己肩膀,輕聲說道“翼德不可無禮,軍師能設計叫曹軍投鼠忌器,不敢用投石車攻城,已是大功,莫要過分苛求!”張飛轉首一望,見是劉備,嘀咕一聲,悶聲不語。“主-公怎麼來了?”諸葛亮上前問道。

    只見劉備走前幾步,搭著城牆望著底下戰況,愁眉不展,苦澀說道“曹軍強攻江陵,我如何能安然坐在城中、靜觀成敗?軍師,可有用得到我之處?”“主公親臨此地,已是足夠!”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輕搖,正色說道”曹軍,看來是想強攻了!”“唔”望著城外境況,劉備點點頭,凝重說道“看來江陵無法保全了”

    “是啊”諸葛亮長嘆一聲,苦笑說道“即便是今日擊敗曹軍,曹操仍有二十萬兵馬與十萬水軍,再加上那怪異的攻城利器,姑且稱之為投石車,要守江陵,難如登天啊!”

    “方才我去城中另外三門看過,北門、南門之外,皆有曹軍圍城,不過看其情形,不過是佯攻罷了,而東門,卻無任何曹兵蹤跡,不過,恐怕是圍三缺一之策,東門之外,必有埋伏!”

    “主公所言極是”諸葛亮點點頭,凝聲說道“曹軍勢大,若要與其抗衡,唯有聯合江東,未免主公屆時遭江東看輕,今日我等不得傷亡過大,否則,日後不好自處……”

    “哼!不得傷亡過大,說得輕巧!”身旁張飛冷笑一聲,嘲諷說道“如今曹軍三面圍定,東門之外,十有八九亦有伏兵,如何突圍?”“既然如此”諸葛亮搖了搖羽扇,神秘說道“既然如此,不如便與曹操商量一下……”

    “唔?”劉備聞言大愕,不解說道“如何商量?曹操如何會叫我等走脫?”

    “主公莫急,待亮細細說來,曹操雖得荊州兵馬二十萬,眼下聚集四十萬大軍,然其軍中軍心不稂,是故曹操欲一戰而定江陵,以揚其威名,震懾宵小,否則,此間曹軍皆是曹操麾下精銳,曹操也不遠此精銳折援于攻城戰之中,此人心思,仍在江東也!主公眼下倒是其次,曹操大敵il乃是江東……”這……”劉備猶豫一下,疑惑說道“軍師欲如何說服曹操?”“呵!”輕笑一聲,諸葛亮自信說道,“讓曹操撤軍二十里「隨後

    “哈哈,可笑!”諸葛亮話音未落,張飛哈哈大笑,嘲諷說道“你這廝覺得曹操會同意?”

    “如何不會?”諸葛亮冷笑一聲,淡然說道“江陵眼下仍有六七萬兵馬,曹操亦只有十萬,倘若他在江陵折損過多,必然引起荊州有心之人圖謀,他欲得江陵作為進取江東之地,而我等,便借此得以自保,有何不妥?”“……”張飛張張嘀啞口無言D“軍師之言,倒也可行,不過就算是曹操應允,江司徒恐怕……

    “主公多慮了”諸葛亮搖搖頭,正色說道“觀江哲用兵「多為急攻、奇襲,強攻之事,他向來不取,眼下曹軍強攻江陵,亮以為,若是能安然撤軍,江哲早已下令鳴金,不過是被關將軍纏住罷了……”“恩”劉備點點頭,隨即疑聲問道“那軍師的意思時,如何將罷兵之事告知曹操呢?眼下曹軍正與我軍鏖戰……”“眼下不可!”諸葛亮搖搖頭,緊聲說道“先要擊退曹軍一戰,以絕曹操僥幸之心,否則,他必然不允!”“軍師所言極是!”劉備一抱拳,鄭重說道“既然如此,我亦不可滯後,願與曹軍一戰!”“大哥若戰,我豈能落後!”張飛大笑著請命。望了眼朗笑著的劉備、張飛二人,諸葛亮轉頭望著城外,心中微微”口上。

    為日後考慮,今日不得已要放棄江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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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五章 思退;思追

    建安四年六月十二日,曹操與江哲率十萬曹軍猛攻江陵,足足戰了數個時辰,雙方兵力疲憊,暫且休戰,而同時,作為劉備軍使者的簡雍,也來到了曹軍營地。

    說是營地,其實不過是屯扎地而已,強攻江陵不果,激起了曹操不克此城誓不罷休的心念,是故僅僅後撤五里,在江陵眼皮底下埋鍋造飯。

    當然了,期間自然少不了掩護的兵馬,趙雲、張遼兩人各領五千精騎整裝待發,只要劉備軍敢出城,立馬報以迎頭痛擊。

    不過等了許久,等來的不是劉備兵馬,卻是劉備使者……

    “罷兵休戰?”

    听聞眼前江陵使者簡雍的話,曹操冷笑說道“事到如今,劉備還欲與我軍談條件?”說著,他轉首望著李典,重喝說道“李典,依你之見何時可拿下江陵!”

    李典會意,冷冷瞥了一眼簡雍,抱拳喝道“末將敢令軍令狀,天明之前,定當拿下江陵,否則,末將提頭來見!”說罷,身旁樂進,亦是望著簡雍冷笑不止。

    “你可听到了?”曹操抬手指著簡雍,凝聲喝道“劉備若是心懼,便早早投降,本丞相尚可饒他不死,否則,待城破之日,劉備一f人等,當斬不赦!”

    “江司徒也是這個意思麼-?”簡雍轉頭望著沉就不語的江哲,拱手微笑說道“日間我等兩軍交戰,戰至數個時辰,難分勝敗,我江陵拒城而守,傷亡要遠遠必貴軍少得多,古人雲卜兵十倍而圍城,如今我江陵眼下仍有五、六萬兵馬,與貴軍實力相當,即便是曹公余下三十萬兵馬趕到,我軍鞏固城防、嚴守不出,非三、兩月間江陵不得陷也!

    即便是曹公不惜麾下將士性命,強攻攻克江陵,陷我主于死地……敢問曹公,若是兵力大損,如何復取江東?豈不是叫江東坐收漁翁之利?”

    “哼!”見曹操面上猶豫,江哲淡淡說道“莫要欺我等不知,江陵已與江東聯手,若在此地誅卻劉備,他日破江東,自然不在話下!”

    “守義所言極是!”曹操聞言大笑一聲,隨即望著簡雍拍案怒喝道“向來只有我曹操與人談條件,區區一個劉備,何等何能,在本丞相面前耀武揚威?他若要死守,好!我便連夜趕造數百架霹靂車,將江陵夷為平地,我看他如何拒守!”簡雍聞言雙眉一皺,望著江哲說道“司徒,也是這個意思麼?”

    只見江哲深思半響,忽而抬頭說道“我軍不會因此退卻……劉備滅亡在即,即便是用獻出江陵做條件,我等也難應允,諸葛孔明豈會不知?他既然遣你作為使者,想來是有自信叫我等難以拒絕,好了「你還是如實說來吧!”

    “咦?”只見簡雍驚訝萬分地望了一眼江哲,拱手笑道“不愧是司徒!”說罷,他朝曹操一拱手,凝聲說道“我家軍師的意思是,用江陵來換取兩個時辰!”“喔?”曹操愣了一愣,心中有些好奇,側了側身狐疑問道「“怎麼個換發?”

    只見簡雍微微一笑,正色說道“以今夜子時為界,我軍撤出江陵,將此城獻于曹公,而曹公,則不得在兩個時辰之內攻擊我軍「時至明日寅時,即便是曹公引軍追襲,我主敗亡于曹公,亦無絲毫怨言!

    “有意思!”曹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饒有興致望著簡雍,嘲諷說道“劉備競有這等自信?想在區區兩個時辰之間,逃離我軍圍剿?”“是否能安然撤走,那是我主的事,不勞曹公煩憂,在下只是問曹公,可願遵從此項約定?”“兩傘時辰,江陵……”曹操略一猶豫,轉頭望著江哲問道“守義,你覺得如何?”听聞曹操所言,江哲細細思量。

    江陵城防堅固嚴實,一時半會,確實難攻,不過劉備更是不可放過,假如諸葛亮的提議是以江陵換劉備安然撤軍,那我自當回絕,不過眼下他如此提議,倒是有些難以抉擇……兩個時辰……關鍵就在這里,兩個時辰,諸葛亮有這般自信,可以逃過我軍追擊

    兩個時辰的距離,若是叫輕騎急趕,也不是追趕不上,屆時,劉備軍兵力疲憊,即便是一萬輕騎,也足以將他五、六萬兵馬擊潰,唔……不過那樣的話,我軍輕騎將士人瘦馬乏,或許也無幾分戰力,唔,還是不行啊……等等!“敢問尊使”拱手一禮,江哲凝聲說道“貴軍軍師的意思是,明日寅時時分之前,不得襲擊貴軍,是否?”

    “正是!”簡雍點點頭,隨即哂笑說道“雖說兵不厭詐,不過曹公與司徒如此人物,既是應允,向來不會食言而肥吧?”

    “笑話!”曹操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江哲,見他暗暗點頭,一枯手冷笑說道“有意思!我倒是要看看劉備如何在兩個時辰之內逃之天天!李典,送客!”“如此,在下告退!”見曹操應允,簡雍拱手告退。

    簡雍這才剛走,曹操當即遣人招夏侯悖、曹洪、張頜、徐晃等人,除去趙雲、張遼正在值防、曹純率虎豹騎仍在江陵東門外游蕩,其余將領,皆聚集在此。

    圍坐在一堆箸火旁,曹操將簡雍所言告知麾下眾將,只听著眾將面色狐疑、搖頭不止。“區區兩個時辰,劉備便想逃走?可笑,即便是追上百曇-、千里,我也要將其擒殺!”用這種口氣說話的,自然是夏侯悖無疑。

    “末將總覺得其中有詐”李典為人謹慎,搖頭沉思說道“末將覺得,此乃劉備詭計!”

    “不過……”降將張頜猶豫說道“末將倒是想不出,劉備有何把握能在我軍手中走脫?莫說區區兩個時辰,即便是半日,我軍輕騎急趕,亦可追至!”

    “張將軍此言差矣”徐旯]︰「。';;︰「。︰'“凝重說道“听聞兵法雲,百里而趨利者,胲上將;五十里而。「十︰、!十︰'。;。,軍半至。即便是我軍輕騎落後兩個時辰急趕,追上劉備兵馬,!土一亦無力復戰,人疲馬乏,如何應戰?”這……”張頜低頭沉思。或許是听徐晃所言,曹操轉首對江哲說道“守義方才叫我應允劉備使者,想來心中必有主意……”

    “我知!”江哲還不及說話,夏侯悖大笑說道“正所謂兵不厭詐,管他約定不約定,今夜子時,我軍埋伏在江陵城外,一待劉備撤軍,我軍四面急攻,如此,江陵可下,劉亦可擒也“……”眾將苦笑一聲,曹操眼角一抽畜,瞥了一眼夏侯悖,搖搖頭復對江哲說道“守義意欲如何?”

    “呵”江哲輕笑一聲,低聲說道“敵方的意思,不就是讓我軍在寅時之前不得襲他麼?我軍不妨便遂了他意思,不過,敵方可沒有說,寅時之前,我軍不得調兵啊……”“唔?”只見曹操眼眉一條,朗笑說道“守義的意思是……”“寅時之前,不得交兵,好,我等便遂導他心意,遣一支遠遠吊在劉備軍之後,待寅時一至,擒殺劉備!而我軍輕騎,亦可如此……

    “原來如此,妙!”曹操撫掌大笑,隨即望著夏侯悖,微怒說道“好好听著,這才是妙策!”f6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只見夏侯悖擾擾頭,訕訕干笑,心中暗暗嘀咕一句。而與此同時,簡雍也回到了江陵,將諸葛亮復命。“啟稟軍師,曹操應允了!”“唔”點點頭,諸葛亮搖了搖手中羽扇,滿金、深意說道“江哲可應下了?”“軍師放心,江哲亦是應下了”簡雍拱手笑道“江哲素來一言九鼎,想來不會食言而肥!”“好!”諸葛亮毒上露出幾分微笑,走出堂外,仰頭望著天上星空。

    猶豫一下,簡雍幾步上前,拱手說道,“軍師,有一事在下不知當不當說,在下總感覺……”“呵呵”諸葛亮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憲和有何顧慮,大可說來!”

    “是”簡雍拱手一禮,低聲正色說道“方才見曹操時,在下將軍師吩咐說與曹操、江哲,江哲曾說一句”貴軍軍師的意思,就是在明日寅時之前,不得用兵。在下恐其中有詐!”

    “憲和大可放心”諸葛亮用羽扇輕輕拍拍簡雍肩膀,寬慰說道“江哲心思,我自然明白,無非是他瞧出憲和言中破綻,將計就計罷了一一r一一一

    這……”簡雍面色大變,急忙說道“軍師吩咐過,軍師所言,一字一句亦不可刪改,在下可完完全全是照著軍師所言轉述,︰1!!lL。。r。。。”“呵呵,憲和何故如此?”諸葛亮輕笑一聲,附耳低聲說道“此事不干憲和,乃是亮故意如此,否則,江哲必定不允也!”

    這……”簡雍面上略有疑惑,卻見諸葛亮仰頭望著星空,解釋說道“江哲此人,雖仁義過重,然而又不迂腐,實乃我等大敵!依亮看來,我軍與江東聯手之事,他八成亦是算到,故而重兵圍江陵,欲一一擊破。倘若他執意猛攻江陵,即便是我軍仍有五、六萬兵馬,恐怕亦不能自保脫身,更何談保全實力?是故,我故意留下破綻與他,好叫他應允此事!”

    簡雍恍然大悟,點頭贊道“軍師妙論!”說罷,他又滿臉疑惑,猶豫說道“不過,若是曹軍緊隨我軍之後,我軍又如何得以脫身?”

    “放心吧”諸葛亮輕笑一聲,胸有成竹說道“我思江哲,未免被我等得患他兵馬在後,必不會領軍過于緊迫,其余的,便要靠我們自己了!',

    見諸與亮如此從容,簡雍拱手笑道“觀軍師如此沉穩之態,看來是在下多慮了。”“豈敢豈敢。”諸葛亮還了一禮,仰頭望著天色,嘴角揚起一許微笑。

    是夜子時,按照約定,曹軍後撤二十里,兩個時辰之內,不得追擊劉備軍,而江陵劉備兵馬,則撤出城外,將江陵城拱手讓與曹操。不過約定歸約定,其實嘛……

    早在亥時時分,諸葛亮便下令叫一支人數有三兩千的兵馬徐徐退出城外,其余兵馬于城中待命。

    這叫江陵東門之外的曹純有些猶豫不決卜攻,亦或是不攻?

    雖然曹純接到了江哲將令,不過約定的時間卻是子時時分,然而諸葛亮卻在亥時便叫一支兵馬徐徐退出江陵,顯然是有些‘違約,的嫌疑。攻與不攻,曹純有些難以抉擇,心中唯恐壞了江哲布局。

    就在他心中猶豫時,望著那支為數三千上下的江陵兵徐徐往遠處而去,而江陵城中,卻再無絲毫動靜。“怎麼辦,曹統領?”虎豹騎伯長孟旭轉聳問道。

    曹純皺眉苦思片刻,隨即望了一眼通明的江陵,低聲說道“此支兵馬,不過是試探,劉備麾下仍有五六萬兵馬,僅從服眾考慮,劉備亦不會丟下其余數萬兵馬,孤身而逃,等!“諾!”孟旭抱拳應命。“另外,速速遣人將此事稟告司徒!”“諾!”

    曹純說得不錯,劉備確實不在這三千人的兵馬中,不過劉備不在,劉琦卻在,顯然是諸葛亮料到了曹純心思,故意只遣一支兵馬出城,假裝試探動靜,騙過了曹純,好叫劉琦安然脫險,畢竟,劉琦不過是一文人罷了,雖有些武藝,亦不足在亂軍之中自保。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有余,待子時將至,諸葛亮心中暗暗一盤算,見劉琦等人顯然是跑的遠了,這才叫麾下徐徐出城。

    不過這徐徐出城,卻不是同時朝著一個方向撤離,而是以三千人為一隊,朝著不同方向撤退。

    這下,城外的曹純卻是有些難辦了,畢竟虎豹騎僅僅三千騎,如何追探如此這數十支兵馬的去向?

    江陵兵馬眼下不下于五六萬,若是分兵,三千人為一支軍,足足可分將近二十支,然而若是虎豹騎亦是分兵,以區區百余人,追趕敵軍三千人,豈不是可笑?若是說,三千虎豹騎合在一處,威力遠遠大于各自為戰!

    就在曹純心中難以決斷之時,卻愕然見一人奉江哲之命,前來傳令,叫曹純率虎豹騎前去與其匯合……

    諸葛亮有‘違約,嫌疑,然而江哲也好不到那里去,早在戌時時分,他便帶著趙雲、張頜、張遼、徐晃、曹洪等人,率十萬輕騎悄然迂回至江陵城外東南十里處,已在著手準備‘寅時追擊,之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江哲才望見江陵有些動靜。

    既然江哲到了,虎豹騎自然歸其統帥,曹純亦是如此,望著江陵東門處密密麻麻的火把,曹純遲疑說道“司徒,若是眼下我等十萬余輕騎殺出,劉備軍,顯然是敗亡已定……”“唔”江哲不置與否地點點頭,其實心中亦是難以決斷。是固守誠信,待寅時再攻,還是趁敵軍未曾防備,就此下令進攻來殺劉備?

    見江哲面上有些猶豫,曹純不明就里,低聲說道“司徒,如此良機一一一一一一”“曹將軍”然而曹純仍未說完,卻被趙雲低聲喝斷。“怎……怎麼?”曹純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望身邊眾將,卻見眾將是供是沉就不語,心中更是疑惑。“兵不厭詐啊……”江哲微嘆一聲,遙遙望著江東城外火把「喃喃說道“罷了,要怪就怪你諸葛亮此行太過毫無防備吧……”“司徒!”听聞江哲所言,趙未面色一緊,憂慮說道“司徒三思啊!”身旁眾將亦是紛紛相勸。

    只見江哲微微一嘆,低聲說道“誅敵乃當務之急,此事,日後我一並承擔,眾將听令,悄然聚集騎兵,沖殺劉備軍!”“……”張張嘀,趙雲有些責怪地望了眼不明所以的曹純,黯然抱“咦?”趙雲話音未落,張頜左右一望,喃喃說道“起霧了?”

    “唔?”江哲眼中一奇,四下一望,果然見大霧漸起,僅僅數息之見,大霧已是彌漫,此時再看江陵城東,卻只能望見隱隱火把之光,卻是再也望見憧憧人影涌動。“呵”江哲微微吐了口氣,哂笑說道“諸葛孔明,也不是毫無準備啊!”

    “司徒所言極是”趙雲抱抱拳,凝神說道“大霧之中,難以作戰,不若稍做停歇,叫人探明劉備身在何處,待寅時一至,司徒應約前往擒殺劉備,豈不是更好?”

    听著趙雲尊中提示,曹純這才明白過來,心中暗暗說道,原來這是早已約定好的,我說劉備軍怎麼會莫名其妙要撤出江陵,司徒又命我寅時再行進攻……

    不過曹純在那暗暗責怪自己,那邊張遼深思說道“司徒,這大霧一起,我等卻是看不清江陵兵馬行蹤了……”“有何看不清的”曹洪低聲笑了笑,指著遠處隱隱的火把光亮說道“這不是顯而易見麼!”“也是!”張遼自嘲一笑,江哲卻有些疑慮。

    眼下正值深夜,即便是不起大霧,要探明劉備軍出城士卒數量,亦是極為困難,只能望著那火把數量,暗暗盤算士卒數量,可為何要興起這大霧呢?為了掩飾劉備軍行蹤?那為何又要點著這火把,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就在江哲暗暗懷疑之時,江陵東門之下,諸葛亮卻是輕搖羽扇,暗暗冷笑。江哲……眼下你恐怕十有八九便在附近探視我軍動靜吧?這火把,可是故意點給你看的!

    順著諸葛亮視線一望,出城的江陵兵手中,竟然握著兩支火把,左手一支,右手一支,高高舉著,在這夜色、更兼大霧之中,顯然是難以看清一一一一一r“好了”轉首望了眼劉備,諸葛亮正色說道“該主公了!”

    這……也罷!”劉備點點頭,領著城內一支兵馬徐徐朝城外而去,而這支兵馬,其中將士不曾手持手把,僅僅是借著不遠處同澤手中火把傳來的微弱火光,摸黑出城。

    原來,為了迷惑江哲,諸葛亮竟是將麾下兵馬分作兩支,一支雙手手持火把,用以吸引曹軍注意,另一支,則不曾持火把,借著夜色、大霧,混出城外……

    恐怕這大霧,多半是防備曹軍斥候從遠處看破此事而設,另外嘛,便是叫曹軍投鼠忌器……比如…

    “司徒,末咎仍感覺有些不對……”猶豫著,張頜指著遠處隱隱的火把光亮,沉思說道“如此夜色之中,劉備軍如此,豈不是自掘墳墓?還是說,其中有詐,他暗暗伏兵在旁?”對于諸葛亮為何要興起這場大霧,江哲仍然想不出個頭緒來。大霧一一一一一一難道正如張頷所言,劉備軍有伏兵在旁?

    歷史中諸葛亮為人謹慎恭謹,少有遁漏,顯然不會疏忽防備,必有一支兵馬暗伏在旁……不過一一一一一一“司徒”輕呼一聲,起雲凝聲說道,“劉備軍分兵而退,此刻朝著數個方向撤軍!”

    “唔?”江哲眼神一緊,遙遙一望,隱約望見那些江陵兵雖說朝東撤軍,卻是分為五個方向,從遠處望去,那些火把光亮,酷似一個扇形,隨後越分越細,分做數十隊,大致是朝著東面撤軍。“這諸葛孔明究竟想做什麼?”江哲喃喃自語道。

    皺皺眉,趙雲猶豫說道“司徒,看來是劉備軍軍師故意要混淆我等視線,如此情形之下,要探到劉備行蹤,著實不易啊……”

    諸葛孔明,若是你僅僅是想故弄玄虛,借以迷惑我等耳目,那麼,你恐狙要失望了……嘿!時至將近寅時,劉備與諸葛亮一行人正體著夜色、大霧,摸黑行軍。

    回頭望了一眼江陵方向,劉備微笑說道“此次多虧了軍師啊,好一個虛虛實實之計,叫我等騙過曹軍。”

    應該是李代桃僵、丟車保帥之計,不過我已吩咐了那些將士,若是曹軍追來,就此投降即可,江哲不會為難他們……

    苦笑一聲,諸葛亮搖搖頭,拱手說道,“主公莫要輕怠,眼下我亭仍未至江夏、夏口,仍有可能被曹軍追上,離寅時之約不過些許光景,我等還是速速趕路吧!”“軍師所言極是!”劉備點點頭。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吹斷了軍中主旗,見此,諸葛亮面色大變,低頭皺眉一思,忽然驚呼說道,“不好!”

    在身旁劉備愕然不解中,諸葛亮回頭望著遠處黑暗,面上憂慮越來越盛。糟糕,算-漏一事!

    此計用來迷惑曹軍將領,自然是萬無一失,不過用來算計江哲,恐怕就徒勞無功卜追來的,是江哲!嘖!眼下該怎麼辦?

    諸葛亮苦惱之間,忽然听到黃忠指著遠處說道“皇叔,快至華容道了,華容道之後,便是沔陽、漢陽、鳥林一帶了。華容道從懷中取出行軍圖,諸葛亮四下望了望,暗暗計下心來。看來,只能在這里算計江哲一把了,卻不知能否騙過江哲……奇門遁甲……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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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計中之計

   糟糕,這下麻煩大了

    望著霧蒙蒙的四周,江哲臉上泛起幾許苦澀。

    還真是窮寇莫追啊……

    招來眾將商議了一陣,厚實沉穩的徐旯狁豫說道“無論如何,還是先退離此地吧……”話音未落,旁邊曹洪翻翻白眼說道“你倒是說說,我等往何處退?”“自然是原路返回了,末將覺得,華容道泥濘難行,不若繞路,即便是落後些許路程,然而憑借馬力,劉備自是無法逃脫我等掌握!”“那你說,我等往何處退?”曹洪揶揄說道。

    徐旯很是不解,卻見對面張遼沉重說道“徐將軍回頭望一眼便知道了……“唔?”徐晃一臉不解得回頭望了一眼,頓時面上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只見大霧蒙蒙,曹軍從何處來,早已不得而知……“如此大霧,難以辨別方向啊!”張頷苦笑一聲,轉頭望著江哲說道“司徒,不知心中可有良策?”“辨別方向倒是不難”江哲搖搖頭,凝重說道“難的是,如此大霧之中,難以辨別道路,恐怕要落于此地難以察覺的沼澤之卜”

    “司徒”江哲方才說完,身旁趙雲抱拳建議道“不若叫將士們五人一列,牽馬緩行,倘若有人不慎陷入沼澤之中,便用繩索、槍桿救援,我軍徐徐而前,一旦有變故,便下令全軍止步,想來不會遇到什麼大麻煩一一r一一一”

    “如此的話……”江哲微微一思,猶豫著點點頭,沉聲說道“唯有如此了,你等即可傳令全軍,以五人為一列,徐徐而前,聞令即止,叫將士們牢記心中,不得有誤!”“諾!”眾將抱拳一禮,當即帶著無數分別朝中軍、後軍而去。

    沼澤之地遇上大霧,對于尋常人來說,因難以辨別方向,自然是滅頂之災,不過對于自己嘛……自己有奇門遁甲卜卦之術,卜算區區方向之事,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心中隱隱的不安,又是什麼?莫非諸葛亮隱藏了什麼?

    皺皺眉,望著眾將遠去,緩緩消逝在大霧之中,又望了眼附近曹兵臉上的惶惶之色,江哲暗暗一嘆,笑著說道“眾將士稍安勿躁,只需我等齊心合力,謹慎串,江某定會將爾瞢帶離此地!”“是!”

    “司徒說的是!”似乎是江哲面上的平和之色感染了麾下曹兵,曹軍低迷的士氣漸漸得到回復,至于虎豹騎嘛,個個是膽大包天的主,自然用不著江哲來激勵。

    方才,自然也有不少虎豹騎誤入沼澤,不過與尋常曹兵不同的是,落于沼澤的虎豹騎無絲毫驚慌,果然放棄了胯下戰馬,並呼同澤相救,待去救援的虎豹騎亦有不少落于沼澤之後,事的虎豹騎將士,立馬停止了腳步,還不待江哲下令,便用繩索、槍桿等物救援。

    虎豹騎的強悍,並非全然在戰場之上,而是處在逆境時,越是危機,他們便越是齊心合力。

    比如說,因虎豹騎將士發現身上甲冑相對過重,在下沉過程時當即解甲呼救,倘若換做別的將士,恐怕多半是慌慌張張,六神無主了。虎豹騎悍不畏死,便是其強悍之處所在。

    你看,即便是處在此等危境,虎豹騎亦敢四下前去探路,不過其統領曹純不消麾下勇武之士折在此處,是故作罷。

    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江哲的將令總算是傳達給了全軍,那一條條將令,令麾下士卒心中很是感動。

    其一,但凡有人失足陷落沼澤,若是身旁戰馬亦同時陷落,則第一時間放棄戰馬,放棄身上所有負重,包括鎧甲、兵器,並大聲呼救;事後不給予任何處罰,原本在戰爭時,士卒丟棄鎧甲、兵刃可是要殺頭的,畢竟,鎧甲兵刃過于貴重。

    其二,若是見到有人失足陷落沼澤,優先救援將士,可酌情放棄戰馬、兵刃、負重,一切以救援為主,事後同樣不予以任何處罰。其三,可救而不救者,合斬!如此三令刈。!

    其實,江哲第三條可以說可有可無,早在許都練兵之時,負責練兵的于禁便是遵照江哲的指示練兵,遵行‘不丟棄、不放棄、不拋棄三條嚴令。

    在于禁理解中,不丟棄,指的自然是鎧甲、兵器及其作戰物交,或是說輜重;不放棄,顯然是叫將士們敢于對面苦戰,不得懼戰後撤;至于不拋棄嘛,說的十成十就是同澤,畢竟當初江哲在陳留曹營也說過,同澤,亦或是,乃是在戰場上為你擋刀子、為你防守身後的人)。

    畢竟,對于來自後世的江哲來說,練兵,不如說是鍛煉曹兵的心境、改變曹兵的思想,強悍如虎豹騎,也只是遵照江哲口述的嚴酷規章而訓練,若是說其中究竟,真正負責訓練虎豹騎的,乃是當初的副統領楊鼎而已,並不是江哲。

    說真的,若是論起真正的練兵規章,江哲不如于禁,更不用說高順,江哲能做的,僅僅是提高曹兵們的心理素質,比如眼下……

    在四下不知何辭沼澤的情況下,又遭逢大霧,視線受阻,保不定什合時候就陷入其中了,倘若換成其他軍隊,恐怕早已崩潰,然而此處的曹兵們沒有!

    即便是不知何辭陷阱,即便是不知自己何時會陷落其中,曹軍輕騎將士們收斂心中惶惶不安,遵照江哲其各部將領指令,朝著前方紱紋而動,期間除去個別將士不慎陷落沼澤時發出的求救聲,以及相應吶起的救援聲響,十萬兩千金曹兵,極為安靜……

    即便是口中唾沫咽得不停,即便是眼神不時掃視四周,即便是突然感覺腳下一軟……

    “這是何等的統帥力……”有些驚異地望著身旁一個個經過的曹兵,望著他們緊閉的嘴唇與凝重的神色,站在道破旁的張頜心下暗暗嘀咕著。曹軍……不,我軍著實堪稱精銳!

    回想起當初在袁紹麾下掌大戟士時的光景,又望望不時從身旁經過的虎豹騎,張頜苦澀一笑,有些羨慕地望了一眼不遠處,在那里,曹純正大聲呼喝著。

    “徐徐而前,徐徐而前,莫要急躁,若是失足,亦莫要驚慌,丟棄身上所有負重,等待救援!”因一直大聲喊著江哲將令,曹純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長槍頓立在身旁,不時伸手扶過一名名滑到的將士,隨即,似乎是感受感受到有人子,轉首一望卜卻只望見大霧蒙蒙,心中暗暗道奇。

    “呵”輕笑一聲,張頷搖搖頭,抬手喊道“跟上跟上,腥逍 低腳下,即便是前方同澤走過的路,也莫要忘了用爾等手中長槍探路……跟上!或許,投降曹公,正是自己一生的轉機也說不定呢……嘿!

    “吧唧吧唧……”踩著腳下泥濘不堪的道路,一名名曹兵左手牽著戰馬,右手拄著長槍,一步一步朝前走,不時得,用右手中的長槍探探腳下的道路,免得落于沼澤,

    畢竟,一旦落于沼澤,為求自保,肯定是無法保全身上鎧甲以及手中兵刃,更有甚者,就連自己的戰馬也保全不了,雖說折損過多戰馬是江哲並曹軍將領們不消見到的,但更是此間曹軍輕騎將士們不消見到的!身為騎兵,戰馬便是他們的性命!

    將近一個時辰的趕路中,曹軍將領們不時看到陷入沼澤博將士們丟棄了其他相應負重,卻死死扳著馬韁,不忍放棄那同樣下沉中的戰馬,最後被將領們挑斷韁繩救起,望著戰馬沉沒的防線大聲哭嚎……

    “以人為本!”喃喃念叨著這四個字,處在中軍處的曹洪不時激勵著失去戰馬、兵器、鎧甲的將士們,可是不得不說,他的言語,實在是沒有激勵性。什麼叫沒有好歹還活著?什麼叫即便日後當不成騎卒還能當步卒?

    不過無論怎樣,曹軍的凝聚力,顯然是越來越盛,救援不及而折損的曹軍將士,是越來越少,即便是他們已經處在了沼澤腹地……

    “司徒腥逍 低!”時刻護衛在江哲身旁的起雲,眼疾手快,將不慎陷落沼澤的江哲一把拉起,隨即皺眉望了一眼四周,憂慮說道“司徒,這沼澤似乎越來越過于密集了……”“是啊!”江哲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路旁的蘆葦,只見此物濕潮異常,遂暗暗搖了搖頭。

    原本江哲還想著收割此處蘆葦雜草點燃,將草木灰用以鋪路,非但可以驅散大霧,更能腥逍 低減少路面濕滑,眼下,顯然是不可能了。

    其次,江哲也不是沒想過叫將士們割草填路,只是這樣一來,麾下士卒肯定要四下分散,在此等大霧中,這是極為凶險的,搞不好,真的要全軍覆沒,那可就麻煩了……

    霧氣越來越濃了,濃的有些不合常理,雖然說原本也是不可常“唔……”望著前方幾乎是白茫茫一片,江哲吐了腳步,身旁趙雲一見,當即大聲喝道“全軍止步!”“司徒有令,全軍止步!”隨著趙雲的一聲呼喊,蜿蜒如長蛇一般行軍在此處的曹軍不時傳來幾聲喝令聲。“怎麼回事?”處在不遠處的張遼當即疾步朝前走來,卻見趙雲望著自己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明就里。張遼一臉不解,上前抱拳問江哲道“司徒?怎得?”“奇怪……”只見江哲望著遠處,口中喃喃說著什麼,趙雲與張遼對視一眼,俱是心下詫異。

    奇門遁甲卜算之術竟然無法辨別方向?

    這怎麼可能?

    在華容道口,以及進入這;。5澤地帶時,自己還曾算過劉備等人行蹤,順帶算了算自己麾下大軍行軍路線是否有偏離,為何眼下卻算不到了?“司徒?”見江哲表情有異樣,趙雲略帶登地喚了一聲。“先且莫要說話,讓我想想……”江哲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趙雲一愣,當即抱拳應道“諾!”究竟是怎麼回事?奇門遁甲不可能算不到的,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說來,看來是諸葛亮從中作怪了……

    按左慈說來,諸葛亮精通的應該是南華的法術,對于天機、氣運或許知曉一些,可是應該不擅長此類才是,究竟……等等!

    按照《奇門遁甲》說來,只要我處在世間,不可能算不到一件事其中差別只是詳細與否,決然不會絲毫也算不到,莫非我此刻不在世上?嘿,怎存可能,不在世上,難道還死了不成,可興……等等!莫非……“子龍!”想罷,為證實心中思量,在趙雲、張遼驚愕的眼神中,江哲拔出腰間倚天劍,用劍尖在地面劃著。“這是……”張遼一臉不解,趙雲為之動容,口中喃喃說道“陣法?”“恩!”江哲點點頭,用倚天劍在地上畫了一個一人大小的陣法,隨即腥逍 低站在其中……果然!

    哼!只要在世上,沒有一件事奇門遁甲算不到,其中差別只是詳細與否,倘若算不到,那麼便是自己不在世上……

    不在世上,便是說,自己已陷在他人某個陣法之中!

    差點忘了,諸葛亮也是精通陣法的啊……

    歷史中的,武侯八卦陣!

    與自己所學的‘八門遁甲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身在其中,不在世間也!

    “哈哈!”想到這里,江哲哈哈一笑,叫身旁的趙雲、張遼並無數曹兵面面相覷,一臉愕然。

    原來這大霧已並非是改變天象的奇術啊……而是陣法!

    如此看來,方才大霧散開時,諸葛亮奇術的效果早已過去,而後的大霧,只是因為過于接近此地,故而漸漸變濃……

    要是陣法的話,自己早斗便可以破除!

    一時不察,竟然被他給騙了……慚愧慚愧!

    那麼首先,先確定一下諸葛亮此陣陣眼所在……

    咦?就在此處?

    也罷!

    “待我破……唔?”正要掐幾個手印破去諸葛亮陣法,江哲心中忽然涌出強烈不安。

    怎麼回事?難道此處並不是陣眼所在?

    這不可能,奇門遁甲所算……等等!

    好似想到了什麼,江哲面色凝重,打量著四丹-,口中喃喃說道“這個陣法,怎麼有點怪異的感覺,好像……”那個方向是按理說來是生門,可是給我的感覺卻是死門……陣法顛倒了?反八卦陣?!

    吃了一驚,江哲凝神打量著四周,只見四下腰朧之中,八處門戶在大霧蒙蒙中隱隱溉逍 低……不會錯了,是反八卦陣!這麼說來,陣眼應該在……

    閉著雙目,江哲按著心中感覺,指了一個方向,睜開眼楮一望,臉上露出幾許笑意。不簡單啊,諸葛亮!一連串的故弄玄虛,就為這一下吧……深習奇門遁甲八門遁甲陣法的江哲,自然明白,對于此等幻術陣法,若是破陣失敗,那會是什麼下場,一般而言,若是沒有完全把握,只有照原路返回的,反之,若是強行破陣,除去腥逍 低的僥幸之外,最可能的,就是永遠無法再走出這個幻陣了……想到這里,江哲抬腳向前走去……

    見此,趙雲急忙呼道“司徒,小……”可是話還未說完,卻見江哲吐腳步,也不回頭,沉聲喝道“子龍,留在原地,其余人亦是如此!違令者,嚴懲不息!”

    伸手攔住了趙雲,張遼低聲說道“或-許司徒有了妙策,趙將軍暫且稍安勿躁,若是司徒有恙,你我一同上前救援便是!”“……唔!”趙雲滿懷疑慮,猶豫地點點頭,凝神望著江哲。

    卻見江哲仍朝前走著,漸漸消失在大霧之中……

    “就是這里了!”走了幾十步,江哲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望著眼前那堆看似雜亂無章的草隊淡淡說道“諸葛孔明啊,你用陣法來困同樣精通此道的我,豈不是失策?”

    不過,回想起方才還險些算錯、中諸葛亮詭計,江哲有些汗顏,苦笑著搖搖頭,手中暗驅幾個印法,口中大喝道“給我破!”

    就在江哲破陣之時,趙雲望著江哲消失在大霧之中,卻不曾有任何動靜,正心中急躁,忽然听到附近曹兵一陣慌亂。“將……將軍,你看!”

    “唔?”趙雲與張遼聞聲抬頭一望,只見寧空之中一陣白光顯現,突然出現兩個大字,幾乎蓋住了整個星空,“石”、“皮”隨即兩字合二為一,只听一陣巨響,地面一陣動搖,隨即再復歸于平靜。

    “霧……大霧消散了?”隨著一名曹兵的驚呼,此間眾人驚奇地發現,周圍霧氣亦極快的速度消逝,原本不可見的道路,眼下便得極為清晰,而道路中、道路旁那些好似淤泥的沼澤地帶,亦同樣出現在曹兵們眼中。“大霧散了!大霧散了!”曹兵們一陣歡呼。

    “司徒?”收起心中喜悅,趙雲眼神一凜,朝著方才江哲消逝方向一望,卻見幾十步之外,有一人著青色衣衫卜望著此處微微一笑,頓時放下心來。

    “司徒!”隨著一聲輕喚,趙雲腥逍 低走到江哲身旁,卻听江哲芙著說道●“叫子龍登了……”

    “豈敢豈敢”趙雲低了低頭,謙遜一句,忽然抱拳說道“司徒︰L這大宋一一一一一一”

    “不過是幻陣罷了,只是我子眼下的沼澤,卻是真的!”回想起方才的艱難歷程,回想起不及救援的麾下將士,江哲微微一嘆,自責說道“諸葛亮善用此處地利,我亦是被他騙過,倘若早早知道這大霧是陣法所至,我等亦可暫且退回來路,于陣法之外,強行破除,可惜了諸多兒郎,隕于此地……”

    “司徒……”望著江哲自責的模樣,趙雲心中亦是有些不好受,正要勸說,卻听江哲微笑說道“走吧,過往之事難以追及,待誅了劉備、諸葛亮之後,再行祭奠此些將士,況且,我等還未走出困境啊!

    “司徒所言極是!”趙雲點點頭,隨即望了望四周,冷笑說道“司徒除去了大霧,即便是此處道路坎坷難行,亦難不倒我等,三個時辰之內,我等當追上劉備,為隕于此處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同當初在汜水關的張白騎一樣,趙雲亦是認為,既然從軍為卒,死在沙場上那是在所難免,怨不得天地,亦怨不得敵人,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不過,若是死在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幻術、陣法之中,作為武人,趙雲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相對于趙雲,曹仁便是另外一個看法了,也難怪他當初從江哲手中學了一套陣法,眼下自是在苦苦鑽研,他認為,能要能得勝,在盡量不勞民傷財、波及無辜的前提下,可以不槍手段!“好了”回到軍中,望著麾下士氣大漲的將士,江哲一指前方,大聲喝道“看清爾等眼前道路,走!”“喝!”十萬兩千金曹兵重喝一聲。

    因戰馬被趙雲牽著,江哲徐徐走在隊伍前端,望著遠處坎坷之地,心中有些奇怪。

    諸葛亮為何要棄精通的天術不用,卻用陣法對付同樣精通陣法的自己呢?

    唔,自己驅使氣運之術要折損陽壽,諸葛亮驅使天象,恐恤同樣如此一一r一一三五小說網不過,江哲僅僅只猜對了一部分,卻是猾不中全部!

    對于諸葛亮來說,他自然清楚,驅使天象之術,要折損陽壽,不過,若是能因此趁機將江哲除去,就算是折損幾年壽命,諸葛亮也樂得看到此事,畢竟,驅使天象不如改動氣運那麼嚴重,而諸葛亮又僅僅是行了驅霧之術而已,並沒有什麼暴風驟雨、電閃雷鳴……

    其中關鍵之處在于,諸葛亮若是要行驅使天象之術,那麼他必然要身在這個範圍之內,否則,無法延長效力,這也是當初江哲等人發現大霧散開的原因所在。

    諸葛亮不懂奇門遁甲卜算之術,又如何知道江哲離自己等人究竟還有多少距離?總不能拋下撤退之事,傻傻在華容道等著江哲吧?

    再說了,對于能否除去江哲、令曹軍追兵全軍覆沒,諸葛亮並無多大把握,對過謹慎格想法,就是將此事看做拖延之事,拖延江哲等追兵腳程,若是能除去江哲,那自然是最好,反之,也罷!

    不得不說,諸葛亮的計謀,雖縝密卻太過厚重,每每未算勝,便算敗,倘若是龐統,顯然江哲十有八九仍陷在華容道,豈能再復追趕劉備等人?

    不過總算還好,諸葛亮總算是達成了他的目的,將江哲成果拖延了整整兩三個時辰,保障了劉備軍安然撤退。

    而一萬兩千曹軍輕騎,在終究沒能在三個時辰之內追上劉備大軍,原因是諸葛亮為防江哲脫險,順道追來,一路之上,在大軍歇媳,遣劉備軍將領在路上設下無數陷進、障礙,雖不曾對江哲麾下兵馬造成多大損傷,不過倒是拖延了不少時間。

    就這樣,劉備軍逃了一日,江哲軍追了一日,直到次日寅時時分,劉備終于牟軍車軍抵達了漢陽,只要過了長江,那便是江夏地域渡口、夏口所在了。一日半行了整整一百余里,不得不說,劉備軍的撤退實在是神速,神乎其神!

    不過付出的代價,卻是麾下將士的乒不堪,一待劉備下令原地歇息,兩萬左右劉備軍早已一臉乒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竟是連里鍋造飯的氣力也無 是乎,劉備等人也只好再食一頓干糧了……

    不過比起饑餓難耐的肚子而言,仍然是後方似有似無的追兵更是叫劉備心中憂慮,只見他握著兩個面饃,望著四周倒地的麾下士卒,嘆氣說道“倘若當真按軍師所言,我等身後有追兵襲來……若是此刻追上,我軍恐怕……”

    “主公莫要多慮”飲了。水,諸葛亮舔舔發f的嘴唇,淡笑說道“俗亮之見,劉琦公子早已趕至江夏,按亮推算,天明時分,劉琦公子便會發船接我軍渡河,此刻離天明仍有一個時辰有余,主公不如借此機會稍做歇息……”

    “是啊”正啃著面饃的徐庶抬頭說道“一路上,我等不敢多做停留,主公亦不曾歇息,致力于設下陷阱之事,如今既然我等已至漢陽地段,江夏已近在咫尺,主公不若放下心來,好好歇息一下!”“兄長”劉備身旁,關羽亦走出言勸道“兩位軍師都這麼說,我看兄長還是去稍做歇息一下吧!”

    劉備苦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未至江夏,我不敢有半點僥幸,听聞軍師言,追兵乃是由江司徒親統,如此,我如何敢閉目歇息?罷了罷了,還是待至了江夏再說吧!”

    “大哥好生多事”劉備話音剛落,那邊張飛飲著酒囊中的酒水,就著面饃嚼著,口齒不清說道“莫說江司徒恐怕早已被我等甩在後面,即便走到了,有三弟我在,必保大哥無恙!”“翼德”奮張飛大行,關羽皺眉說道“你這麼一說,大哥豈不是更不敢歇息了?”“額……”只見張飛面色一滯,擾擾頭訕訕說道“大哥,我的意思是說,曹兵不會追來的……”

    糜竺、糜芳坐在遠處,听聞張飛所言,對視一笑,弟弟糜芳惆悵說道“兄長,我等著妹夫,還真是得勢不饒人啊,從新野到樊城,從江陵到眼下,一路追來……”

    苦笑著搖搖頭,糜竺正色說道“所謂事處敵我,身不由己,換做是我等,亦是如此,也不知貞兒眼下境況如何,為兄實怕她受到牽連一一r一

    “小妹受到牽連?”糜芳搞怪得眨眨眼,揶揄說道“小妹眼下可是司徒夫人呢,日後啊,更是說不得了,有小妹在,我糜家自然無恙,只不過……”說到這里,糜芳望了望左右,低聲勸道“兄長,小弟順兄長意思,投了主公,不過就小弟看來,主公恐怕難以成事,不

    “住口!”糜竺低聲喝止糜芳,望了望左右,見無人注意,正色說道“所謂一日為君,終日為君,主公j!時下命道坎坷,日後怎樣,我等不知,作為忠臣不投二主,糜家之人,不得有反復小人,你給我記著!”“是是!”糜芳心不在焉地說了幾句,心中暗暗嘀咕,還有一句呢,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似乎是瞧出而來弟弟的心思,糜竺低聲勸道“如今天下未合,我糜家若要保一世之安,便是分投兩處,如今小妹嫁給江哲,許都糜家自是無憂……曹孟德若是勝,則失我兄弟二人,保糜家安然,有何不可?倘若曹孟德敗,主公得勢,天下,便有兩個糜家,豈不是秒哉?”“……”翻了翻白眼,糜芳苦笑說道“兄長還真是好算計,不過依兄長看來,主公能成事否?”

    “唔”稍稍望了不遠處的劉備等人一眼,糜竺低聲正色說道“主公仁義備至,乃是天下英杰,雖眼下曹孟德勢大,主公取事不易,不過也不是絲毫沒有機會……”“兄長所言極是”糜考點點頭,隨即嬉笑說道“那依兄長之見,我等那妹夫,是否能追上我軍?”這……”回想起一路上軍暑葛亮布下的種種,糜竺滿臉猶豫,搖頭說道“應該追不上吧?”“難說喲!”糜芳聳聳肩。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劉備專人之中,簡雍亦是凝重說著“此事恐怕難說,公佑不曉此人厲害……在下見過此人兩次,此人給予在下的感覺是……唔,深不可測,對!深不可測,好似沒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一一一一一r”“競有此事?”劉備早期麾下部屬,孫乾一臉詫異。

    “不至于吧?”張飛與簡雍同鄉,早前在鄉里時便多聞此人名聲,是故言語中有幾分尊敬,望了眼諸葛亮,握著酒囊詫異說道“一路上,軍師設下無數陷阱,按理說,即便是江司徒再是厲害,恐怕……”隨著相處的日子漸漸增多,張飛終于漸漸見識到了諸葛亮的能耐之處,總算是承認他為軍中軍仕。“不見得,若是在華容道無法圍住江哲,那麼余下的,僅僅只是拖延時間罷了……”說這話的,便是正主諸葛亮。這……”劉備眾人面面相覷,卻見諸葛亮微微一嘆。

    時天明將至,大江東面旭日已露出一角,發出燭目之色,令劉備心下一松,無他,只因早前約定的時辰將至,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光景,劉琦便會遣舟朵}將劉備等人接過長江▲就在這時,一絲不協調的動靜傳入了劉喜L及麾下將士耳卜“踏!踏踏!”

    “這是……”坐在一堆篝火旁的關羽側耳傾听著,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起身眺望遠處,卻見遠遠昏暗之處,塵土翻滾,伴隨著陣陣馬蹄之聲,一支兵馬徐徐而至……“怎……怎麼可能?”孫乾一臉動容。

    伸手捅了捅有些呆滯的兄長,糜芳一臉嬉笑,低聲說道“兄長,看吧,難說喲!”“結陣!”慌忙丟下手中水囊,雙目深陷的劉喜L拔出雙版劍「厲聲喝道“全軍結陣抗拒曹軍!”

    但是回應卻是寥寥無幾,劉備麾下大多是步卒,昨日的疲勞早已將他們擊倒,眼下能站起,顯然已是很不容易。

    諸葛亮亦是為之動容,緩緩起身,凝神望著遠處,卻見那支兵馬在數十丈外漸漸停住腳步,為首一人苦笑說道“諸葛孔明,險些被你圍在華容道了……”江……江哲?雖說諸葛亮隱隱已是算到,然而听到這句話,他面色亦是不由一變。“……不過,總算是追上你等了,受死吧!”

    曹軍為首那人,終究說出了未曾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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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前缺章
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六章 諸葛亮的張良計

    太大意了,諸葛孔明。

    原本只是想奪下江陵重創你等。沒想到你竟然分兵,倘若六萬兵馬同進同退,我倒是還有些顧忌,眼下你等僅率一萬余人,其中多為步卒,而我方,則俱是輕…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不集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諸葛亮,這次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思量到此,江哲微吸一口氣。抬手喝道,“加緊趕路,文遠。還不曾發現劉備軍行蹤麼?”

    “啟稟司徒”在前面不遠處的張遼一勒馬頭,放慢速度與江哲等人並行,抱拳啟道,“虎豹騎還無一人前來復命,顯然是不曾探明劉備軍行蹤!”說罷,他有些為難地望望大霧中的四周境況,猶豫問道,“司徒,劉備當真是這個方向逃麼?”

    “不會有錯!”江哲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張遼面上一愣,江哲身旁趙雲見此情形,低聲說道,“司徒料敵。斷然不會有錯,看來只有叫虎豹騎將士時刻注意了”不過這大霧,還真是麻煩!”

    “是妖術吧?自我軍出戰荊州一來。天時每每都對劉備軍有利”江哲身後不遠的徐晃低聲對曹洪說著,曹洪哂笑著聳聳肩︰誰知道呢!

    “踏踏踏!”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萬曹軍輕騎在大霧中呼嘯而過。

    本來,在大霧中急促行軍乃是兵家大忌,然而為誅劉備,江哲卻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不過總算還好。江哲派出了虎豹騎充當探馬、斥候。

    以虎豹騎的實力,充當探路斥候,顯然有些屈才了,不過嘛,在這個敵我皆處于暗處的光景,也只有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虎豹騎能擔當此重任,畢竟,若是一個不好。反遭敵方暗算的話,這一萬三千輕騎,恐怕十有**要折損大半,這是江哲不想見到的。

    “虎豹騎前來復命!”囂,在這時。隨著一聲輕喝,隱隱約約從遠處馳來一騎。

    “慢行、止步!”趙雲抬手一呼。數息之見,此間一萬騎緩緩放慢了行軍速度,隨即停在路中,各自戒備。

    在趙雲、張遼等將警怯的眼神中。那一騎悄然接近,不錯,全身黑甲,確實是虎豹…

    “虎豹騎孟伯長麾下,陳陽前來復命!”那一騎在接近江哲騎兵大軍的之時勒馬,雙手抱拳。

    “唔!”隨著江哲一點頭,那名虎豹騎策馬上前,于江哲身前翻身下馬”地稟道,“啟稟司徒,前方六、七里處發現兵馬經過痕跡,孟伯長言,怕是有一兩萬之多!”

    “做得好,再探!”

    “諾!”虎豹騎陳陽鏗鏘應命。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格頭望了眼星空,江哲喃喃念叨一句,忽而面色一正,馬鞭一揚,沉聲喝道,“眾將士听令,前方六、七里”走!”“喝!”曹軍眾將應喝一聲。江哲、趙雲、張遼等人在前,徐晃、曹洪、張頜等將在後,一萬輕騎浩浩蕩蕩再復啟程。

    對于騎兵來說,六、七里,不過是轉眼之間罷了,僅僅一盞茶工夫之後,江哲等人已走到了虎豹騎陳陽所說之處,而留在此地接應江哲的數十名虎豹騎見江哲已至,隨即上馬再復向前探路。

    “便是此地麼?”江哲皺眉望了望四周,抬手下令道,“全軍听令。就地歇息片刻,再復追趕!”

    “諾!”

    “霧仍是這般濃啊”幾名曹軍將領站在一處,曹洪摘下腦袋上的頭盔,伸手抹了抹水,霧氣化落露水粘在眼眉、胡須上,令他好不難受。

    “是啊”張頜從戰馬側旁的皮囊中取出水囊,擰開塞子飲了一口。望著左右皺眉說道,“要在如此大霧中找到劉備行蹤,還不是那般容易啊”司徒怎麼會下令在此地原的歇息,大霧之中,不明敵我,在此間歇息,不合兵法啊!”

    “你小子!”似乎與張頜已是熟悉了。曹洪笑罵說道,“你心中所思。司徒豈會不知?論用兵之道,你如何比得過司徒?”

    “那是那是!”張頜慚然訕訕一笑,忽然听身旁徐晃低聲說道,“或許是司徒看出我軍已接近劉備。是故下令歇息,免得將士作戰是力有不及!”

    “徐將軍所言極是!”張頜點點頭。望了一眼在不遠處抬頭望著天際的江哲,低聲附和說道,“或許,是司徒明白,若走過了此處,待接近劉備軍之後,便無法令將士們再行歇息了,”

    “一語中的!”張遼輕笑一聲,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地面,忽然眼神一凜,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這是”似乎注意到了張遼的動作,徐晃亦是低下身來,從地上拾白乎乎的東西。

    “面屑?”眾將對視一眼,不明所以,曹洪皺皺眉,四下走了幾步。望了望附近地面,竟然還能發現不少,口中嘲諷說道,“劉備軍到是好興致,竟然敢在此處歇息!”

    凝神望著那丁點面屑,張遼皺眉說道,“劉備麾下兵馬,大多是步卒,自然比不上我等借助馬力,因疲乏而就地歇息,到也在清理之豐。不過,”劉備不曾發現我軍追擊?”

    “想來是如此吧,他定是以為已是逃過我軍追襲,否則,定然不敢如此松懈!”拍拍手,徐晃起身。環視左右說道,“那麼,我等先將此事稟告司徒吧…”

    “不用了,我已知此事!”隨著一聲淡笑的話音,江哲與趙雲徐徐

    來

    “司徒已知此事?”眾將面面相覷,卻見江哲點點頭,沉聲說道,“並非你等所站之處遺有此物,我方才也注意到了,另外”諸位不覺得霧氣散開了些麼?”

    “咦?”听著江哲提示性的話音。眾將四下一望,果然見大霧散了幾分,比起方才視不過五、六丈、眼下顯然能望得更遠。

    “兩者有聯系麼?”張頜倍感莫名其妙。

    偷偷望了眼江哲表情,徐晃皺眉深思道,“按理說劉備即便是敗逃;亦不會不留下斷後的輕騎,以探我軍是否追擊,我軍一路急趕,路上馬蹄聲隨處可聞,照理來說,十有**會被劉備得悉此事才對”

    “公明多慮了”曹洪擼了擼發束,漫不經心說道,“今夜吹的是東南風,劉備等人在上風頭,我等在下風頭,倘若不是靠得極近,劉備又如何能听到我軍行進時的馬蹄之響?”

    “此言大善!想不到啊”張頜撫掌贊了一句,有些不認識地望了望曹洪,在他心中想來,曹洪比起他族兄曹仁來,似乎應該是多勇少謀的人物,比如說他族弟曹純,沒想到竟也有這般見識。

    “你這家伙!”曹洪惡狠狠地瞪了張頜一眼,引得身旁眾將皆笑。佛爾得有道理”江哲亦是贊許的點點頭隨即正煮說道“討我仍敢斷定,劉備,不,是諸葛亮、諸葛孔明,必然已發現我軍追襲!”

    “什麼?”

    “這”眾將對視一眼,俱是一臉疑惑。

    “司徒的諸葛孔明”望了眼江哲,趙雲猶豫說道,“莫非便是劉備帳下軍師?司徒早前在荊州時曾往隆中一行,便是為此人?”

    “唔!”江哲點點頭,負背雙手,皺眉嘆道,“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決然不可小覷,子廉風向之說,確實是妙極,不過對于諸葛亮,不可以常理度之,爾等看這大霧。便是此人杰作!”

    “什麼?”

    “竟有此事?”眾將冉言大驚。面色為之動容,曹洪皺皺眉低聲說道,“果然是妖術啊!族兄早前有言。劉備帳下,或許有精通妖術之人。不想竟當真如此,”

    張頜心下暗暗稱奇,詫異說道,“司徒如何得知此事?”

    “呵”江哲微微一笑,輕描淡寫說道,“此人掌。能算得些平常人算不到的”

    “怪不得司徒方才言劉備軍定是往此處而來”張遼為之動容。

    “當然了,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到”江哲搖搖頭,自嘲說道,“我僅僅得知,劉備會朝此方向而去。至于去了多少時辰,距我等仍有多少路程,便無法算到了

    “哦!”眾將恍然大悟。唯有趙雲暗暗嘆了口氣。

    如此便可以了,司徒,剩下的。交與我等便是,莫要在”唉!

    “司徒”猶豫一下,徐晃抱拳正色說道,“末將有一事不明”

    “說!”

    “既然劉備軍師諸葛亮已知我軍追至,為何卻在此處下令歇息呢?按理說,不是應該加緊趕路才是麼?”

    “有道理!”張頜听聞徐晃所言。附和說道,“司徒,事有反常必為妖,末將恐其中有詐!”

    “有詐?”江哲喃喃念叨一句,對此此事,其實他心中也是絲毫不明。“莫非是此人誘敵之計?”張遼猶豫著說了一句。

    “誘敵?”江哲皺皺眉,還未及說話。身旁的曹洪接口說道“文遠是說,那諸葛亮故意布下假象。令我等以為劉備軍近在咫尺,故而急趕。他好在途中設伏?”

    曹洪的話說得眾將心中一凜。徐晃思量一下,抱拳說道,“司徒,倘若當真如此,我等不得不防啊,劉備隨行兵甲一、兩萬,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況且若是伏擊的話,即便我等盡是輕騎,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伏兵麼?”江哲深思一下,忽而問道,“我等眼下身在何處?”

    眾將聞言一愣,面色有些尷尬。

    苦笑著搖搖頭,江哲轉身望了趙雲一眼,趙雲會意,從戰馬側旁皮囊中取出行軍圖,那是側良、削越早前交給江哲的荊州地圖,不過並非很詳細便是,只有關鍵幾處,才標有注明。

    顯然,方才可以借著月色趕路。不過眼下要看地圖,月色便不是那麼方便了,只听“嗤”一聲,徐晃打亮了火舌子,點起一束火把,江哲將地圖平攤在地上,眾將圍成一圈。

    望了望身旁眾將,江哲一面手指地圖比劃,一面皺眉說道,“這里。是江陵”隨後我等一路向東南追趕。算算路程,差不多是這里了。依我看來,劉備軍是往此處,,唔?”

    “華容道?”張頜喃喃自語一句。一抬頭卻望見江哲一臉凝重,有些不明所以。

    華容道,這可是歷史中曹操的敗退路線,倘若諸葛亮借地勢,在此設伏,我一萬三千輕騎,恐怕,,

    那麼說來,這里的假象便是諸葛亮故意留下的了?按理說,諸葛亮用計不會這般膚淺,,

    還是說,諸葛亮是故意營造出伏擊的假象,讓我軍減慢速度,他好趁機逃脫?

    嘖,想不明白明!

    不過怎麼說,既然已經追到了此地,若是被他嚇住,豈不是可笑?

    想罷,江哲望了望身邊諸位曹將。低聲說道,“眾將听令,時刻戒備,徐徐入華容道!”

    “末將遵命!”眾將一抱拳。當即抱拳應命。

    于是乎,一萬輕騎當即啟程。不緊不慢趕赴華容道,然待眾人至華容道口,卻見曹純與三千虎豹騎已在此處集結。

    “子和,可曾遇見劉備軍伏兵?”下令全軍止步,江哲皺眉問曹純道。

    “不曾!”曹純搖搖頭,隨即望了一眼華容道方向,猶豫說道,“劉備軍似乎往此地而去了,末將方才入內探查過,見道口狹窄,更兼大霧,未免敵軍在此設伏,是故撤回道口,靜待司徒”

    “唔!”江哲點點頭,令全軍原地待命,領著諸將入華容道眺望。

    只見大霧朦朧之中,華容道兩旁峭壁陡立、道上泥濘難行,顯然是地勢極其險要之處,一個不好。恐怕江妻便步當初馬騰後塵了。

    “嘖!”抬眼望著兩旁,江哲皺眉對身旁眾將說道,“爾等以為,此道上是否會有兵馬伏擊?”

    眾將思量之時,徐晃抱拳勸道。“司徒,末將以為,若是諸葛亮已算到我軍追襲。即便是稍有幾分才智。亦不會不在此處設伏,”

    “你的意思是。我等就此退軍?”江哲不明地望望了徐晃一眼,徐晃急忙解釋道,“末將並非這個意思,我等一路原來,若是在此地折退。豈不是徒勞無功,末將的意思是,不若司徒與末將一支兵馬,末將先且進去探路,倘若並無劉備軍埋伏,末將便回身稟告司徒;倘若有埋

    ,

    “休要說了”還沒等徐晃說完。江哲大手一揮,低聲喝道,“我等同進同退!”

    只見徐晃望了一眼江哲眼神。心中著實有幾分感動,抱拳慚然說道,“末將多嘴了!”

    “呵”江哲微微一笑,隨即深深望了一眼華容道遠處景象,抬手喝道,“眾將士听令,人持刃、馬緩行。張遼、張頜在前、曹洪在中,徐晃在後,趙雲、曹純負責兩翼戒備,其余人等,各司其職,啟程!”

    “諾!”眾將抱拳一禮。

    不過說是緩行”似乎也太過于緩慢了吧?

    觀曹軍行動,雖為輕騎,眼下腳程卻是連步卒也比不上,不得不說。對于華容道這個名字,江哲有著深深的忌憚。

    行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眼見著道路越來越狹江哲的心跳亦是越來越急促,生怕何處冷不丁冒出劉備軍伏兵來,,

    顯然,他的顧及是多余的,別說他尚無感覺有任何警示,華容道內的情況,仍是同“引節般。周圍響起的,是曹軍輕騎略顯凌亂的馬蹄聲,似叫“烈,只有他們,,

    終于到了華容道最窄處了……

    “全草止步!”

    別誤會,這可不是江哲下的令。而是處在隊伍前面,江哲身旁的張遼!

    “文遠?”江哲詫異地望著張遼,卻見張遼抱拳說道,“司徒,末將觀前處,甚為險峻,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他話音網落,不遠處張頜輕笑一聲。取過長槍說道,“張將軍所言極是,未免當真遭遇伏擊,還是由末將前去探查一下的好,末將自投曹公以來,不曾建立寸功,眼下探探路。司徒亦不叫末將去?”

    何止是探探路啊,江哲苦笑一聲,同時亦佩服張頜膽識,拱手說道。“如此,便有勞將軍了!”

    “豈敢豈敢”張頜謙遜一回禮。隨即面色一正,揚手喝道,“可有人與我一同前去?”

    話音網落二便有數百人應聲而出。不得不說,曹軍,或許是偌大天下是最過于膽大善戰的,當然了,這里的“曹軍。不包括荊襄降軍,

    最終,張頜只是帶了寥寥數十人前去罷了,畢竟,探路而已,古有投石問路,眼下張頜便是充當了那問路的石子,張頜不愧是叫諸葛亮亦深為忌憚的曹軍大將。

    既然張頜前去探路,待未知具體前,江哲等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于是乎下令原地歇息,,

    劉備近在咫尺,自己卻不得不在此待命,不得不說,江哲心中更是

    航

    半個時辰之後,張頜仍不曾回來,就叫江哲心中有些不安,可是奇怪的是,他並未听到任何慘叫聲、及廝殺聲啊,“咦?”身旁的張遼詫異地望望左右。喃喃說道,“霧氣散開了?”

    “唔?”江哲听罷一愣,四下一望,果然望見四周霧氣漸漸散開,眼下霧氣,即便稱之為薄霧也算是抬舉了,

    而這霧氣一散,兩旁山壁陡峭更是叫江哲心中後怕,暗暗慶幸諸葛亮不曾在此設知…

    不過對此,江哲也抱有懷疑,究竟為何,諸葛亮不在此設伏呢?

    莫非是東退之心迫切,無心設伏?

    難道他就不怕我軍趕上麼?要知道劉備軍大多是步卒,走不了多遠。而我軍俱是輕騎,即便是在此耽誤了許多時間,仍能追上劉備兵馬……

    想不通…

    “司徒!”隨著一聲呼喚,張頜回來了,身旁曹軍士卒,一個不少。

    “啟稟司徒,前方二、三里內,並無劉備軍伏兵!”

    “好!”拋開心中雜念,江哲揚鞭喝道,“眾軍啟程,追!”

    “喝!”

    過了最為狹窄處,隨後的道路便顯得有些豁然開朗了,至少比起前手段,那是要好個多,至少江哲等人是稍稍松了口氣。

    可是沒中不足的是,隨著路程的行進。這腳下的路,似乎越來越過于泥濘了,而四周的霧氣,亦開始漸漸變濃”這叫江哲有些不解。

    估摸大半個時辰之後,道路越來越過于坎坷難行,一萬三千輕騎的行軍速度,深深受到影響。

    江哲這才醒悟過來,眼下自己身處的,恐怕十有**便是歷史中曹操令麾下士卒砍“蘆葦、高草填路。的地點所在。

    也就是說,

    望著四周再復而起的濃濃的大霧,江哲心中隱隱有著不安,越來越重。

    啊!”曹軍陣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怎麼回事?”江哲一回頭。大聲喝道。

    身旁張頜、張遼亦是面色大變,重聲喝道,“全軍止步,原地待命!”

    “啊”呼喊聲仍在繼續,而且此起彼伏,爆發在曹軍之中任何一處,令此處曹兵一陣慌亂。

    江哲驚愕望著中軍方向,大聲喊道,“曹洪,發生何事?速速說來!”

    “這,”听聞前方江哲的大喊,曹洪面上很是為難,因為受大霧影響,他到現在仍摸不透究竟發生了何事,又如何回答?

    “嘖!”江哲皺皺眉,回顧身旁張遼、張頜說道,“張遼在此戒備。張頜,隨我來!”說罷,江哲撥馬要中軍而去。

    “諾!”張頜抱拳應命,領著數十輕騎充當江哲護衛,隨他望後方

    去。

    皺眉望著擾人眼目的霧氣,江哲心中泛起陣陣懷疑。

    難道是劉備軍伏兵?

    應該不會”否則四下喊殺聲早已響起,豈會像眼下這般,僅有麾下將士的呼救聲?

    “啊!”忽然,江哲只听身後一聲驚呼,一回眼,頓時明白了一切。

    只見他身旁僅僅兩丈處,一名隨他而來的輕騎,好似溺水一般,在大霧中雙手翻騰,大聲呼救。

    沼和…

    “怎麼回事?”張頜皺皺眉。策馬過去,卻忽然听聞江哲一聲大喝。

    “偶義。止步!誰也不許過去!”

    “怎”怎麼?”張頜轉過頭來,一臉驚愕,附近想去救援的曹兵亦是一臉愕然。

    “速速傳令全軍,眾將士下馬。原地待命,不許輕移一步,用手中長槍救援同澤,偶義,將你長槍伸過去!”

    “是!”仿佛明白了什麼。張頜翻身下馬小心走了幾步,手持槍頭,將槍尾探了過去,口中喊道,“抓住槍柄!”

    “抓、抓、抓住了!”不遠處傳來那名曹兵驚慌失措的喊聲。

    “呼”汰!”隨著一聲發力聲。張頜硬是將那曹兵從沼澤中拉了起來,可惜他胯下坐騎,早已伴隨著一陣陣悲嘶聲,漸漸沉沒。

    隨著江哲的將令下達,一萬三千曹軍輕騎漸漸明白了緣由,騷亂乃止。紛紛用長槍、馬鞭等物。救援不慎落于沼澤之中的同澤。

    然而即便如此,一萬三千曹軍輕騎,亦是折損了五、六百戰馬,三、四百曹兵,最早落下沼澤的,因附近曹軍不明所以、驚慌失措,竟是一人也不曾獲救。

    皺眉望著四周,望著那藏身在大霧之中的沼澤地帶,江哲喃喃說道。“諸葛亮,看來這才是你的殺招啊”

    前面種種,不管是那面屑也好,在狹窄處不設伏兵也好,不過是引我軍深入華容道腹地”也是,有著這大霧,你根本不必再派遣伏兵…

    看來你是想將令我等盡數葬身此地了!

    這下麻煩大了”,

    望著四周大霧,早已下令全軍下馬原地待命的江哲,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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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前缺章
宅男的大學問 第十六章 諸葛亮的張良計

    太大意了,諸葛孔明。

    原本只是想奪下江陵重創你等。沒想到你竟然分兵,倘若六萬兵馬同進同退,我倒是還有些顧忌,眼下你等僅率一萬余人,其中多為步卒,而我方,則俱是輕…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不集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諸葛亮,這次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思量到此,江哲微吸一口氣。抬手喝道,“加緊趕路,文遠。還不曾發現劉備軍行蹤麼?”

    “啟稟司徒”在前面不遠處的張遼一勒馬頭,放慢速度與江哲等人並行,抱拳啟道,“虎豹騎還無一人前來復命,顯然是不曾探明劉備軍行蹤!”說罷,他有些為難地望望大霧中的四周境況,猶豫問道,“司徒,劉備當真是這個方向逃麼?”

    “不會有錯!”江哲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張遼面上一愣,江哲身旁趙雲見此情形,低聲說道,“司徒料敵。斷然不會有錯,看來只有叫虎豹騎將士時刻注意了”不過這大霧,還真是麻煩!”

    “是妖術吧?自我軍出戰荊州一來。天時每每都對劉備軍有利”江哲身後不遠的徐晃低聲對曹洪說著,曹洪哂笑著聳聳肩︰誰知道呢!

    “踏踏踏!”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萬曹軍輕騎在大霧中呼嘯而過。

    本來,在大霧中急促行軍乃是兵家大忌,然而為誅劉備,江哲卻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不過總算還好。江哲派出了虎豹騎充當探馬、斥候。

    以虎豹騎的實力,充當探路斥候,顯然有些屈才了,不過嘛,在這個敵我皆處于暗處的光景,也只有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虎豹騎能擔當此重任,畢竟,若是一個不好。反遭敵方暗算的話,這一萬三千輕騎,恐怕十有**要折損大半,這是江哲不想見到的。

    “虎豹騎前來復命!”囂,在這時。隨著一聲輕喝,隱隱約約從遠處馳來一騎。

    “慢行、止步!”趙雲抬手一呼。數息之見,此間一萬騎緩緩放慢了行軍速度,隨即停在路中,各自戒備。

    在趙雲、張遼等將警怯的眼神中。那一騎悄然接近,不錯,全身黑甲,確實是虎豹…

    “虎豹騎孟伯長麾下,陳陽前來復命!”那一騎在接近江哲騎兵大軍的之時勒馬,雙手抱拳。

    “唔!”隨著江哲一點頭,那名虎豹騎策馬上前,于江哲身前翻身下馬”地稟道,“啟稟司徒,前方六、七里處發現兵馬經過痕跡,孟伯長言,怕是有一兩萬之多!”

    “做得好,再探!”

    “諾!”虎豹騎陳陽鏗鏘應命。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格頭望了眼星空,江哲喃喃念叨一句,忽而面色一正,馬鞭一揚,沉聲喝道,“眾將士听令,前方六、七里”走!”“喝!”曹軍眾將應喝一聲。江哲、趙雲、張遼等人在前,徐晃、曹洪、張頜等將在後,一萬輕騎浩浩蕩蕩再復啟程。

    對于騎兵來說,六、七里,不過是轉眼之間罷了,僅僅一盞茶工夫之後,江哲等人已走到了虎豹騎陳陽所說之處,而留在此地接應江哲的數十名虎豹騎見江哲已至,隨即上馬再復向前探路。

    “便是此地麼?”江哲皺眉望了望四周,抬手下令道,“全軍听令。就地歇息片刻,再復追趕!”

    “諾!”

    “霧仍是這般濃啊”幾名曹軍將領站在一處,曹洪摘下腦袋上的頭盔,伸手抹了抹水,霧氣化落露水粘在眼眉、胡須上,令他好不難受。

    “是啊”張頜從戰馬側旁的皮囊中取出水囊,擰開塞子飲了一口。望著左右皺眉說道,“要在如此大霧中找到劉備行蹤,還不是那般容易啊”司徒怎麼會下令在此地原的歇息,大霧之中,不明敵我,在此間歇息,不合兵法啊!”

    “你小子!”似乎與張頜已是熟悉了。曹洪笑罵說道,“你心中所思。司徒豈會不知?論用兵之道,你如何比得過司徒?”

    “那是那是!”張頜慚然訕訕一笑,忽然听身旁徐晃低聲說道,“或許是司徒看出我軍已接近劉備。是故下令歇息,免得將士作戰是力有不及!”

    “徐將軍所言極是!”張頜點點頭。望了一眼在不遠處抬頭望著天際的江哲,低聲附和說道,“或許,是司徒明白,若走過了此處,待接近劉備軍之後,便無法令將士們再行歇息了,”

    “一語中的!”張遼輕笑一聲,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地面,忽然眼神一凜,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這是”似乎注意到了張遼的動作,徐晃亦是低下身來,從地上拾白乎乎的東西。

    “面屑?”眾將對視一眼,不明所以,曹洪皺皺眉,四下走了幾步。望了望附近地面,竟然還能發現不少,口中嘲諷說道,“劉備軍到是好興致,竟然敢在此處歇息!”

    凝神望著那丁點面屑,張遼皺眉說道,“劉備麾下兵馬,大多是步卒,自然比不上我等借助馬力,因疲乏而就地歇息,到也在清理之豐。不過,”劉備不曾發現我軍追擊?”

    “想來是如此吧,他定是以為已是逃過我軍追襲,否則,定然不敢如此松懈!”拍拍手,徐晃起身。環視左右說道,“那麼,我等先將此事稟告司徒吧…”

    “不用了,我已知此事!”隨著一聲淡笑的話音,江哲與趙雲徐徐

    來

    “司徒已知此事?”眾將面面相覷,卻見江哲點點頭,沉聲說道,“並非你等所站之處遺有此物,我方才也注意到了,另外”諸位不覺得霧氣散開了些麼?”

    “咦?”听著江哲提示性的話音。眾將四下一望,果然見大霧散了幾分,比起方才視不過五、六丈、眼下顯然能望得更遠。

    “兩者有聯系麼?”張頜倍感莫名其妙。

    偷偷望了眼江哲表情,徐晃皺眉深思道,“按理說劉備即便是敗逃;亦不會不留下斷後的輕騎,以探我軍是否追擊,我軍一路急趕,路上馬蹄聲隨處可聞,照理來說,十有**會被劉備得悉此事才對”

    “公明多慮了”曹洪擼了擼發束,漫不經心說道,“今夜吹的是東南風,劉備等人在上風頭,我等在下風頭,倘若不是靠得極近,劉備又如何能听到我軍行進時的馬蹄之響?”

    “此言大善!想不到啊”張頜撫掌贊了一句,有些不認識地望了望曹洪,在他心中想來,曹洪比起他族兄曹仁來,似乎應該是多勇少謀的人物,比如說他族弟曹純,沒想到竟也有這般見識。

    “你這家伙!”曹洪惡狠狠地瞪了張頜一眼,引得身旁眾將皆笑。佛爾得有道理”江哲亦是贊許的點點頭隨即正煮說道“討我仍敢斷定,劉備,不,是諸葛亮、諸葛孔明,必然已發現我軍追襲!”

    “什麼?”

    “這”眾將對視一眼,俱是一臉疑惑。

    “司徒的諸葛孔明”望了眼江哲,趙雲猶豫說道,“莫非便是劉備帳下軍師?司徒早前在荊州時曾往隆中一行,便是為此人?”

    “唔!”江哲點點頭,負背雙手,皺眉嘆道,“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決然不可小覷,子廉風向之說,確實是妙極,不過對于諸葛亮,不可以常理度之,爾等看這大霧。便是此人杰作!”

    “什麼?”

    “竟有此事?”眾將冉言大驚。面色為之動容,曹洪皺皺眉低聲說道,“果然是妖術啊!族兄早前有言。劉備帳下,或許有精通妖術之人。不想竟當真如此,”

    張頜心下暗暗稱奇,詫異說道,“司徒如何得知此事?”

    “呵”江哲微微一笑,輕描淡寫說道,“此人掌。能算得些平常人算不到的”

    “怪不得司徒方才言劉備軍定是往此處而來”張遼為之動容。

    “當然了,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到”江哲搖搖頭,自嘲說道,“我僅僅得知,劉備會朝此方向而去。至于去了多少時辰,距我等仍有多少路程,便無法算到了

    “哦!”眾將恍然大悟。唯有趙雲暗暗嘆了口氣。

    如此便可以了,司徒,剩下的。交與我等便是,莫要在”唉!

    “司徒”猶豫一下,徐晃抱拳正色說道,“末將有一事不明”

    “說!”

    “既然劉備軍師諸葛亮已知我軍追至,為何卻在此處下令歇息呢?按理說,不是應該加緊趕路才是麼?”

    “有道理!”張頜听聞徐晃所言。附和說道,“司徒,事有反常必為妖,末將恐其中有詐!”

    “有詐?”江哲喃喃念叨一句,對此此事,其實他心中也是絲毫不明。“莫非是此人誘敵之計?”張遼猶豫著說了一句。

    “誘敵?”江哲皺皺眉,還未及說話。身旁的曹洪接口說道“文遠是說,那諸葛亮故意布下假象。令我等以為劉備軍近在咫尺,故而急趕。他好在途中設伏?”

    曹洪的話說得眾將心中一凜。徐晃思量一下,抱拳說道,“司徒,倘若當真如此,我等不得不防啊,劉備隨行兵甲一、兩萬,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況且若是伏擊的話,即便我等盡是輕騎,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伏兵麼?”江哲深思一下,忽而問道,“我等眼下身在何處?”

    眾將聞言一愣,面色有些尷尬。

    苦笑著搖搖頭,江哲轉身望了趙雲一眼,趙雲會意,從戰馬側旁皮囊中取出行軍圖,那是側良、削越早前交給江哲的荊州地圖,不過並非很詳細便是,只有關鍵幾處,才標有注明。

    顯然,方才可以借著月色趕路。不過眼下要看地圖,月色便不是那麼方便了,只听“嗤”一聲,徐晃打亮了火舌子,點起一束火把,江哲將地圖平攤在地上,眾將圍成一圈。

    望了望身旁眾將,江哲一面手指地圖比劃,一面皺眉說道,“這里。是江陵”隨後我等一路向東南追趕。算算路程,差不多是這里了。依我看來,劉備軍是往此處,,唔?”

    “華容道?”張頜喃喃自語一句。一抬頭卻望見江哲一臉凝重,有些不明所以。

    華容道,這可是歷史中曹操的敗退路線,倘若諸葛亮借地勢,在此設伏,我一萬三千輕騎,恐怕,,

    那麼說來,這里的假象便是諸葛亮故意留下的了?按理說,諸葛亮用計不會這般膚淺,,

    還是說,諸葛亮是故意營造出伏擊的假象,讓我軍減慢速度,他好趁機逃脫?

    嘖,想不明白明!

    不過怎麼說,既然已經追到了此地,若是被他嚇住,豈不是可笑?

    想罷,江哲望了望身邊諸位曹將。低聲說道,“眾將听令,時刻戒備,徐徐入華容道!”

    “末將遵命!”眾將一抱拳。當即抱拳應命。

    于是乎,一萬輕騎當即啟程。不緊不慢趕赴華容道,然待眾人至華容道口,卻見曹純與三千虎豹騎已在此處集結。

    “子和,可曾遇見劉備軍伏兵?”下令全軍止步,江哲皺眉問曹純道。

    “不曾!”曹純搖搖頭,隨即望了一眼華容道方向,猶豫說道,“劉備軍似乎往此地而去了,末將方才入內探查過,見道口狹窄,更兼大霧,未免敵軍在此設伏,是故撤回道口,靜待司徒”

    “唔!”江哲點點頭,令全軍原地待命,領著諸將入華容道眺望。

    只見大霧朦朧之中,華容道兩旁峭壁陡立、道上泥濘難行,顯然是地勢極其險要之處,一個不好。恐怕江妻便步當初馬騰後塵了。

    “嘖!”抬眼望著兩旁,江哲皺眉對身旁眾將說道,“爾等以為,此道上是否會有兵馬伏擊?”

    眾將思量之時,徐晃抱拳勸道。“司徒,末將以為,若是諸葛亮已算到我軍追襲。即便是稍有幾分才智。亦不會不在此處設伏,”

    “你的意思是。我等就此退軍?”江哲不明地望望了徐晃一眼,徐晃急忙解釋道,“末將並非這個意思,我等一路原來,若是在此地折退。豈不是徒勞無功,末將的意思是,不若司徒與末將一支兵馬,末將先且進去探路,倘若並無劉備軍埋伏,末將便回身稟告司徒;倘若有埋

    ,

    “休要說了”還沒等徐晃說完。江哲大手一揮,低聲喝道,“我等同進同退!”

    只見徐晃望了一眼江哲眼神。心中著實有幾分感動,抱拳慚然說道,“末將多嘴了!”

    “呵”江哲微微一笑,隨即深深望了一眼華容道遠處景象,抬手喝道,“眾將士听令,人持刃、馬緩行。張遼、張頜在前、曹洪在中,徐晃在後,趙雲、曹純負責兩翼戒備,其余人等,各司其職,啟程!”

    “諾!”眾將抱拳一禮。

    不過說是緩行”似乎也太過于緩慢了吧?

    觀曹軍行動,雖為輕騎,眼下腳程卻是連步卒也比不上,不得不說。對于華容道這個名字,江哲有著深深的忌憚。

    行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眼見著道路越來越狹江哲的心跳亦是越來越急促,生怕何處冷不丁冒出劉備軍伏兵來,,

    顯然,他的顧及是多余的,別說他尚無感覺有任何警示,華容道內的情況,仍是同“引節般。周圍響起的,是曹軍輕騎略顯凌亂的馬蹄聲,似叫“烈,只有他們,,

    終于到了華容道最窄處了……

    “全草止步!”

    別誤會,這可不是江哲下的令。而是處在隊伍前面,江哲身旁的張遼!

    “文遠?”江哲詫異地望著張遼,卻見張遼抱拳說道,“司徒,末將觀前處,甚為險峻,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他話音網落,不遠處張頜輕笑一聲。取過長槍說道,“張將軍所言極是,未免當真遭遇伏擊,還是由末將前去探查一下的好,末將自投曹公以來,不曾建立寸功,眼下探探路。司徒亦不叫末將去?”

    何止是探探路啊,江哲苦笑一聲,同時亦佩服張頜膽識,拱手說道。“如此,便有勞將軍了!”

    “豈敢豈敢”張頜謙遜一回禮。隨即面色一正,揚手喝道,“可有人與我一同前去?”

    話音網落二便有數百人應聲而出。不得不說,曹軍,或許是偌大天下是最過于膽大善戰的,當然了,這里的“曹軍。不包括荊襄降軍,

    最終,張頜只是帶了寥寥數十人前去罷了,畢竟,探路而已,古有投石問路,眼下張頜便是充當了那問路的石子,張頜不愧是叫諸葛亮亦深為忌憚的曹軍大將。

    既然張頜前去探路,待未知具體前,江哲等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于是乎下令原地歇息,,

    劉備近在咫尺,自己卻不得不在此待命,不得不說,江哲心中更是

    航

    半個時辰之後,張頜仍不曾回來,就叫江哲心中有些不安,可是奇怪的是,他並未听到任何慘叫聲、及廝殺聲啊,“咦?”身旁的張遼詫異地望望左右。喃喃說道,“霧氣散開了?”

    “唔?”江哲听罷一愣,四下一望,果然望見四周霧氣漸漸散開,眼下霧氣,即便稱之為薄霧也算是抬舉了,

    而這霧氣一散,兩旁山壁陡峭更是叫江哲心中後怕,暗暗慶幸諸葛亮不曾在此設知…

    不過對此,江哲也抱有懷疑,究竟為何,諸葛亮不在此設伏呢?

    莫非是東退之心迫切,無心設伏?

    難道他就不怕我軍趕上麼?要知道劉備軍大多是步卒,走不了多遠。而我軍俱是輕騎,即便是在此耽誤了許多時間,仍能追上劉備兵馬……

    想不通…

    “司徒!”隨著一聲呼喚,張頜回來了,身旁曹軍士卒,一個不少。

    “啟稟司徒,前方二、三里內,並無劉備軍伏兵!”

    “好!”拋開心中雜念,江哲揚鞭喝道,“眾軍啟程,追!”

    “喝!”

    過了最為狹窄處,隨後的道路便顯得有些豁然開朗了,至少比起前手段,那是要好個多,至少江哲等人是稍稍松了口氣。

    可是沒中不足的是,隨著路程的行進。這腳下的路,似乎越來越過于泥濘了,而四周的霧氣,亦開始漸漸變濃”這叫江哲有些不解。

    估摸大半個時辰之後,道路越來越過于坎坷難行,一萬三千輕騎的行軍速度,深深受到影響。

    江哲這才醒悟過來,眼下自己身處的,恐怕十有**便是歷史中曹操令麾下士卒砍“蘆葦、高草填路。的地點所在。

    也就是說,

    望著四周再復而起的濃濃的大霧,江哲心中隱隱有著不安,越來越重。

    啊!”曹軍陣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怎麼回事?”江哲一回頭。大聲喝道。

    身旁張頜、張遼亦是面色大變,重聲喝道,“全軍止步,原地待命!”

    “啊”呼喊聲仍在繼續,而且此起彼伏,爆發在曹軍之中任何一處,令此處曹兵一陣慌亂。

    江哲驚愕望著中軍方向,大聲喊道,“曹洪,發生何事?速速說來!”

    “這,”听聞前方江哲的大喊,曹洪面上很是為難,因為受大霧影響,他到現在仍摸不透究竟發生了何事,又如何回答?

    “嘖!”江哲皺皺眉,回顧身旁張遼、張頜說道,“張遼在此戒備。張頜,隨我來!”說罷,江哲撥馬要中軍而去。

    “諾!”張頜抱拳應命,領著數十輕騎充當江哲護衛,隨他望後方

    去。

    皺眉望著擾人眼目的霧氣,江哲心中泛起陣陣懷疑。

    難道是劉備軍伏兵?

    應該不會”否則四下喊殺聲早已響起,豈會像眼下這般,僅有麾下將士的呼救聲?

    “啊!”忽然,江哲只听身後一聲驚呼,一回眼,頓時明白了一切。

    只見他身旁僅僅兩丈處,一名隨他而來的輕騎,好似溺水一般,在大霧中雙手翻騰,大聲呼救。

    沼和…

    “怎麼回事?”張頜皺皺眉。策馬過去,卻忽然听聞江哲一聲大喝。

    “偶義。止步!誰也不許過去!”

    “怎”怎麼?”張頜轉過頭來,一臉驚愕,附近想去救援的曹兵亦是一臉愕然。

    “速速傳令全軍,眾將士下馬。原地待命,不許輕移一步,用手中長槍救援同澤,偶義,將你長槍伸過去!”

    “是!”仿佛明白了什麼。張頜翻身下馬小心走了幾步,手持槍頭,將槍尾探了過去,口中喊道,“抓住槍柄!”

    “抓、抓、抓住了!”不遠處傳來那名曹兵驚慌失措的喊聲。

    “呼”汰!”隨著一聲發力聲。張頜硬是將那曹兵從沼澤中拉了起來,可惜他胯下坐騎,早已伴隨著一陣陣悲嘶聲,漸漸沉沒。

    隨著江哲的將令下達,一萬三千曹軍輕騎漸漸明白了緣由,騷亂乃止。紛紛用長槍、馬鞭等物。救援不慎落于沼澤之中的同澤。

    然而即便如此,一萬三千曹軍輕騎,亦是折損了五、六百戰馬,三、四百曹兵,最早落下沼澤的,因附近曹軍不明所以、驚慌失措,竟是一人也不曾獲救。

    皺眉望著四周,望著那藏身在大霧之中的沼澤地帶,江哲喃喃說道。“諸葛亮,看來這才是你的殺招啊”

    前面種種,不管是那面屑也好,在狹窄處不設伏兵也好,不過是引我軍深入華容道腹地”也是,有著這大霧,你根本不必再派遣伏兵…

    看來你是想將令我等盡數葬身此地了!

    這下麻煩大了”,

    望著四周大霧,早已下令全軍下馬原地待命的江哲,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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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十九章 試探

    建安四年六月。因曹操與江哲意圖對江東用兵,是故。吳侯孫策被周瑜、魯肅二人說服,準備與劉備聯手。

    為此,孫策放棄了眼下唾手可得的江夏,令其弟孫權鎮守柴桑,自己則移兵武昌。而作為孫策的結義兄弟,周瑜則屯兵於三江口。

    建安四年六月末,東路曹軍由郭嘉率領。於廬江大破東吳將領甘寧。甘寧不得已下,唯有避郭嘉鋒芒,退回江南,在長江以南、虎林一帶屯紮。

    至此,郭嘉東路曹軍受挫!

    比起江哲來,郭嘉麾下兵馬更是不習水性,江哲好歹還有十萬水軍。並蔡瑁、張允等一干水軍將領,而郭嘉麾下,卻是一人也無。

    就算是就地打造戰船,卻也是無人會用,又如何渡江襲江東?

    反觀東吳將領甘寧,雖敗退一時,卻牢牢守住長江地段,使得郭嘉無法進前一步。

    小小試探了幾次,郭嘉皆被甘寧所迫,退回長江北面,一籌莫展。

    也可以說是掩護郭嘉,徐州刺史陳登亦同時對秣陵、丹徒等地用兵,可惜同樣被江東將領祖茂擋在岸邊,無法南下。

    建安四年七月初,曹操、荀攸等人終於率兵趕到,屯紮於烏林、漢陽一帶,至於蔡瑁所率領的十萬荊州水軍。亦在漢陽旁水岸立下水寨。

    不得不說,蔡瑁除了察言觀色、善於投機之外,在水軍之上,確實有幾分本事,直直將漢陽水寨,打造得固若金湯、滴水不漏。

    除去十萬水軍之外,幾近三十萬曹兵屯於烏林,營寨連綿百餘里,一望之下,觸目驚心。

    另外一面,劉備亦統兵在夏口屯紮。與曹軍隔江而對,每每望及曹軍營寨及曹軍水寨,劉備軍上下,皆暗暗心驚。

    如此佈局之下,本來無礙的石陽。似乎成了前線,想及城中僅僅只有兩千守兵,石陽太守陸遜當即向三江口求援,也就是向周瑜求援。

    陸遜顧慮並非多餘,當他這才將使者派出,僅隔一日,水軍副統領張允率五千水師,舟船百艘,並驍將曹洪、徐晃與麾下三千曹兵,進犯石陽。

    漢陽、石陽、夏口,三地位於襄江與長江交匯處,賈詡的建議是,不若先拿下兵力較為薄弱的石陽。隨即兩面對夏口施壓,曹操、江哲深以為然。

    建安四年七月四日,屯兵於三江口的周瑜接到了陸遜的求援……

    面帶微笑地看完陸遜書信,周瑜點頭讚許道,「我江東亦是人才頻出。這陸伯言不簡單,單論眼力、見識,便足以為將鎮守一方,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瑜話音剛落,堂中驍將呂蒙哂笑說道。「哼,以末將看來,此子差大都督遠矣,早在數日前,大都督便早已發援兵至石陽,眼下,或許援兵早已到達該地,此信,多餘也!」

    「話不可這麼說,」拱拱手,參軍魯肅笑呵呵說道,「眼下曹軍仍未對石陽動兵,然而此子卻料先一步,前來求援,足以證明此人才華!公謹,可莫要被比下去了喲!」

    「呵呵!」年不過雙十餘四的周瑜微微一笑,好生收起求援書信,放置一旁,淡然說道,「我江東若是人人似此子,自然可助兄長成就大業,就算是被比下去,瑜心中亦是欣慰!」

    「公謹好器量!」魯肅面色一正。拱手拜服道。

    「子敬莫要再取笑瑜了,」周瑜笑了笑,隨即彷彿想到了什麼,輕笑說道,「不過萬萬想不到,被江哲萬餘輕騎追上。那劉皇叔竟能逃得一條性命…」

    「劉皇叔?」呂蒙不屑一笑,正要說話,卻見魯肅笑呵呵說道,「大都督當真不打算過問此事究竟麼?關於石陽太守擅離職守,前往漢陽援助劉皇叔之事?」

    「呵!」周瑜轉身從身旁案上取過一杯清茶,吹了吹熱氣,淡淡說道。「石陽又不曾因此失陷,何必多此一舉?此子有勇有謀、膽識過人。雖年幼,足以鎮守石陽!我雖遣了五千將士過去,不過,若是江哲舉大軍攻石陽……」

    「公謹多慮了,」魯肅笑呵呵說道。「依在下看來,江哲若是取石陽,不過是為脅迫夏口。成,固然是好事,不成,對於江哲來說,又能怎樣?眼下江哲目的乃是在夏口。夏口若失,則江夏不保;江夏,恐江東有傾覆之險!」

    聽聞魯肅所言,周瑜不置褒貶,輕抿一口茶水,微笑說道,「若是義兄在此,就沖子敬這番言論,早統兵與曹操、江哲決戰去了……」

    「是故此等話,在下只敢與都督說!」魯肅一臉笑意,拱手說道。

    「唔,」周瑜點點頭,微歎說道,「義兄剛勇,可惜心下太過暴躁。即便是瑜與二公子苦勸,也只能勸得義兄屯兵武昌,義兄卻是不想想。此等情形之下,更要他鎮守柴桑。以安人心!」

    「主公乃進圖之主,非尋常人也。何況柴桑仍有二公子在,二公子權謀,足以安撫世家,安定人心!」

    「這倒也是,」周瑜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魯肅的話,隨後,他深思一下,凝重說道,「按我等所知,他劉玄德竟是從那個司徒重兵之中突圍而出……子敬既然見過諸葛孔明,不若與我說說,諸葛孔明才識如何?」

    「唔……」魯肅暗忖一下,拱手說道,「諸葛亮為人沉穩,用計亦是但求安穩、無誤!」

    「酷似其兄!」周瑜呵呵一笑。放下茶盞,凝聲說道,「那麼,那位司徒大人呢?」

    「這個在下說不好,」搖搖頭。魯肅猶豫說道,「早先在下雖見過江哲一面,不過對於此人究竟,在下還是未曾看清,不過此人用計,向來是趨向奇計、趨向神速,然而他為人卻是沉穩之士……」

    「運用奇謀,並非說明他不懂正道用兵,」周瑜淡然接口道,「只不過當初曹操形式下,無法給予江哲足夠兵馬罷了……」說罷,他望了一眼呂蒙,正色說道,「子明,勞你跑一趟石陽,助那陸家小子一臂之力。以保石陽不失,若是江哲統重兵而來,便棄石陽,來我三江口!」

    「這……」呂蒙猶豫一下,終抱拳領命,「諾!」

    望著這員驍將告退,魯肅輕笑著說道,「公謹好似有些袒護那陸遜啊?」

    「哦,有麼?」周瑜微微一笑,自嘲說道。「就算是有吧,此子雖是有些本事。不過眼下尚無法與江哲等深謀之士抗衡,此子乃百年之才,不可輕失……為那區區江夏,犯不著損我江東日後一名大才,這麼說,子敬可是滿意?」

    「滿意滿意!」魯肅笑呵呵地拱拱手,隨即正色說道,「既然如此,此地便仰仗公謹了,在下還是有些不放心主公,還是早早啟程,趕赴武昌!」

    「也罷!」周瑜點頭起身,抱拳欣然說道,「有子敬在義兄身旁規勸。瑜自可放下心來!」

    「豈敢豈敢,那在下先去一步!」

    「我送送子敬!」

    「不必不……多謝!」

    就在周瑜送魯肅出營時,石陽那面。陸遜正好接到了援兵已達的通報。

    不會吧?

    年不過十五左右的陸遜心下大奇。急忙趕赴城後,卻明明白白望見數千江東兵立在城外。

    好不容易打退一撥曹軍的陸遜,心下暗暗咋舌。

    昨日自己才發出求援書信,今日便有援兵至?

    喊來將入城問了不少問題,陸遜終於服氣了,一面下令開城門放城外兵馬進入,一面暗暗盤算從三江口調兵至此,需要花費多少時日……

    一算之下,陸遜不由有些洩氣。這支兵馬恐怕早在數日前便已起行。也就是說,自己那份求援書信。並無絲毫作用。

    「氣人的傢伙!」陸遜暗暗腹議一句,隨即一清點援兵,心下大驚。他周公謹。竟是派遣了足足五千將士來?

    要知道,三江口總共也只有三、四萬兵馬啊……

    「承你一次情!」嘟囔一句,陸遜當即喝道,「還愣著做什麼,曹軍雖退得一時,然保不定何時便會來復取石陽,陸當,安排來援將士歇息一下!」

    「諾!」陸遜副將,陸家家將陸當抱拳應命。

    與此同時,漢陽曹軍水寨!

    在水軍統領蔡瑁的陪同下,曹操與江哲視察了方才落定的水寨,望著水寨中各個建築、防禦,雖不明就裡,曹操亦是連連點頭。

    同曹操一樣,聽著耳畔蔡瑁用恭敬的話語講解著,江哲心中是一頭霧水,點點頭,咳嗽說道,「嗯嗯。原來如此!」

    偷偷望了眼曹操與江哲,蔡瑁尷尬地發現,自己講了那麼多,似乎並無幾分效果。

    「做得好!」不懂裝懂的曹操望著四下點點頭,凝聲說道,「水軍便交與你了,日後水軍之事,你可以不必來稟告我,向守義覆命即可!」

    蔡瑁一愣之下,這才明白曹操口中的守義,指的自然便是自己的姑父。江哲!

    「是,主公!」心中暗暗欣喜的蔡瑁趕忙抱拳一禮,隨即抬手說道。「主公,姑父,不如我等去參觀一下水寨防禦吧……」

    「不必不必,我信得過你,」曹操擺擺手說了一句,參觀水寨只是例行公事,看看蔡瑁本事如何,有無能力與江東交手,卻並非他興致所在。

    「走,守義,眼下正值初秋,秋風涼爽,正好飲酒……我等喝酒去!」

    麻煩你可以找個合適的理由麼?江哲眼角一抽,正要說話,早被曹操拉走了。

    望著二人遠去,蔡瑁心下微微鬆了口氣,雖然江哲早早便暗示過他。叫蔡瑁只要按尋常那般,將水寨中的防禦、建築之事介紹給曹操便可。然而蔡瑁心中仍有幾分顧慮,深怕曹操心中不滿意。

    暗暗抹了抹額頭冷汗,蔡瑁自嘲一笑。一回頭,正巧望見夏侯惇一行人走來,連忙上前抱拳道,「末將見過夏侯將軍!」

    夏侯惇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只是擺擺手,帶著幾分不耐煩聯語氣說道,「日後見我,休要這麼叫……論起職位來,你尚在我之上!」

    「豈敢豈敢,末將如何能比得過夏侯將軍,若是夏侯將軍不棄,今日末將做東。請夏侯將軍小酌一杯!」

    「不必了,眼下我尚有要事……」說了一句,夏侯惇似乎想起了江哲的話,心下一凜,咳嗽一聲說道。「既然蔡統領如此抬愛,諸位,我等若不叨擾一番,豈不是看不起蔡將軍了?」

    最看不起他的人,就是你吧?身後眾人古怪地望了一眼夏侯惇,抱拳笑道,「夏侯將軍所言極是,如此。要蔡將軍多多費心了!」

    「哪裡哪裡!」蔡瑁面色大喜。抬手說道,「諸位請,夏侯將軍請!」

    滿意地點點頭,夏侯惇一把拉過蔡瑁,拍拍他肩膀說道,「你是此寨之主,理當在前,莫要再廢話了。走吧!」

    「是是!」

    望著一行人漸漸走遠,在不遠處遙望對岸的賈詡微微一笑。

    擺平了夏侯惇,其餘人自然不在話下……只不過,眼下的顧慮是,蔡瑁麾下水軍,是否能與江東水軍相抗衡!

    說是四十萬兵馬,然而在大江之上,恐怕只有那十萬荊州水軍尚可一用,其餘三十萬兵馬,棄馬坐船,已處劣勢,若是江面起些風浪,恐怕戰力要大大消減,畢竟,水戰不同於陸戰啊!

    司徒啊,眼下取江東,還為時過早啊!

    三日之後,張允、曹洪、徐晃等人攻石陽不果,回軍漢陽。

    待說明了石陽有援兵抵達後,曹操也沒有怪罪眾將,只是叫其各歸各營而已,其中,曹洪對暗地對江哲稟告的一些事,卻叫江哲面色凝重。

    說到這裡,要提及一事,漢陽至烏林的曹營,除了主營與水軍水寨合在一處,連綿百餘外,其餘將領。亦受命紛紛在江岸邊下寨,李典、樂進、于禁、張頜、張遼等將,以及攻石陽不果的徐晃,俱是曹軍中得以擔當重任、足以鎮守一方的大將。

    是夜,江哲一人在帳內鑽研《奇門遁甲》,忽然聽到有人撩帳而入。口中笑道,「司徒還不曾歇息?」

    江哲抬首一望,見是賈詡與司馬懿,遂放下書本,抬手笑道,「文和、仲達,坐!」

    「多謝!」賈詡與司馬懿拱手道了一謝,分別在帳中席位上面對面坐下。

    吩咐帳外的將士取來一罈美酒。江哲微笑說道,「你二人深夜在此。必有要事,我等邊飲邊說!」

    「是!」賈詡拱拱手,正要說什麼,卻見帳布被撩起,彌衡視若無人得走入,頓時面上笑意一僵。

    「正平,」偷偷望了一眼江哲。江哲雖有詫異之色,卻無幾分惱色。賈詡心下一鬆,隨即微怒喝道,「司徒不曾怪你無禮,然你如此行徑。可稱之為禮數否?!」

    「……」望了一眼賈詡,彌衡猶豫一下,拱手拜道,「在下孟浪,在請司徒恕罪!」說罷,望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司馬懿,冷冷一哼。

    「無妨無妨!」江哲有些頭疼的打了個圓場,望著彌衡與司馬懿兩人怒目而視,苦笑著望向賈詡,凝聲說道,「文和此來,必有要事教我……」

    「豈敢豈敢,」無視彌衡與司馬懿二人,賈詡謙遜拱拱手,隨即正色說道,「敢問司徒,不知何時對江夏乃至江東用兵?」

    「快了吧,」端著酒盞,江哲猶豫說道,「近日水寨已成,將士們亦是休養近月,兵鋒正盛,正好對江夏用兵!」

    「這……」賈詡猶豫一下,抬頭望著江哲說道,「門下心中仍有幾分顧慮,此戰雖說我軍有四十萬兵馬,可惜善於水戰者,充其量不過荊州十萬水軍,相比之下,江東與江夏聯軍,亦不下十萬,況且二者久居江岸,深習水戰精妙,門下以為。不若屯兵於此,一面備戰,一面練兵,以待明年開春,我水軍乃成,再復對江東用兵……

    依門下之見,江夏,不足為懼,可慮者,乃在江東!而以區區十萬兵取江東,門下以為太過凶險!再者。水軍戰力如何,我等尚且不知。久聞江東水軍之名,門下恐……」說到這裡,他偷偷望了一眼江哲。

    「我軍水軍如何,江東水軍如何。打一仗不就什麼都知道了麼?」司馬懿在旁嬉笑插嘴道。

    「哼!」蔑視般望了一眼司馬懿。彌衡冷笑說道,「不明你我,妄圖交兵,自敗之道!實無謀也!」

    「你說什麼?」司馬懿聞言大怒,冷笑說道,「若是如你這般迂腐。即便是百年,江東亦不得取也!」

    「你!」彌衡亦是大怒。

    「司徒面前,休得放肆!」賈詡冷喝一聲,卻見司馬懿與彌衡相視冷笑一聲,別過頭去。

    無奈地搖搖頭,江哲皺眉說道,「不明敵我,這倒是個麻煩,文和。我的意思是,不若邀江東一戰。試探試探敵我實力,文和意下如何?」

    司馬懿得意地望了彌衡一眼。卻見賈詡遲疑說道,「司徒,我等已三面圍戰江東,門下以為,江東區區一偶之地,實不必如此犯險……罷,既然司徒執意如此,在下倒是有一計。可逼出江東水軍!」

    江哲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不愧是文和!」

    「司徒言重了,」賈詡拱拱手,低聲說道。「如此如此……」

    ……

    曹軍在江對岸立下偌大營塞,對於劉備軍的打擊,那是不可估量的。

    就好比當初曹操望見連綿數百里的袁紹營寨一樣,眼下,單單望著對岸連綿百餘里的曹軍營寨,劉備麾下將士心中就少了幾分戰意。

    「叫我等與數十萬曹軍廝殺麼?怎麼可能辦得到?」

    在江岸邊巡邏的一隊劉備軍士卒中。一人望著對岸,滿臉驚懼。

    「休要再說了,小心將軍治你搗亂軍心之罪!」二十幾日前,在漢陽僥倖逃得一條性命的李鐵牛低聲喝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那名士卒勉強辯解了一句。

    望了一眼那名士卒,方才升至伍長的李鐵牛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暗暗說道,是啊,如此數量的曹軍。我等如何應戰?那日若不是僥倖,那一萬輕騎早已將我等追殺殆盡……

    回想起當初在漢陽驚險的一幕,饒是向來膽大的李鐵牛,亦是冷汗迭出。

    「咦?那是什麼?」忽然。麾下一名士卒驚呼一聲。

    李鐵牛皺眉一望,竟見江中飄著無數竹管,隨著江水漂泊而下。

    「撈幾個上來!」李鐵牛皺眉喝道。

    「諾!」

    鼓搗了些許時辰,眾人終於撈了幾個上岸,仔仔細細打量一下,卻發現這些竹管竟然可以打開。

    取出竹管內的布帛,李鐵牛皺眉望著上面的字……

    抱歉,他不識字!

    一個時辰之後,李鐵牛當即將此事稟告身在江夏的劉備。

    「……今吾統兵百萬,邀吳侯會獵於江東……」粗粗一掃布帛上的字。劉備一臉詫異,回望著帳內眾人,皺眉說道,「莫非是對江東的戰書?」

    「唔!」點點頭,諸葛亮上前接過劉備手中布帛,凝神說道,「確實是戰書無疑……不過如此數量的竹管順江而下,若是被江東百姓撈起。江東必定人心大亂……統兵百萬。江哲還真敢說啊!」

    「差不多了,」徐庶苦笑一下,盤算說道,「江哲麾下兵馬四十萬上下,郭嘉麾下兵馬亦不下十萬。兼徐州刺史陳登麾下兵馬,依在下之見,百萬有些誇張,不過六、七十萬,自然是有的!」

    「江哲意圖亂江東民心麼?」簡雍深思一下,插口說道。

    「唔,」諸葛亮點點頭,面色凝重說道,「或許,江哲是在對江東下最後的通牒,究竟是降、還是戰!」說罷,他轉首望著李鐵牛,沉聲說道,「究竟有多少竹管?」

    「這個小的不知,」李鐵牛有些畏懼地低著頭,猶豫說道,「只見江面之上,俱是這些竹管,數不清啊。」

    「……」皺皺眉,諸葛亮轉身對劉備拱手說道,「主公,亮欲望三江口一行,望主公應允!」

    「嗯,」劉備也明白事態嚴重,點點頭,隨即猶豫說道,「那若是曹軍此時來襲……」

    望了一眼徐庶,諸葛亮笑著說道,「有元直在此,主公何必多慮!」說著,他望著徐庶凝聲說道,「元直。此地便有勞元直了!」

    「哪裡!」徐庶謙遜一禮,隨即凝聲說道,「周公謹非等閒人物。孔明不可輕視!」

    「怎麼會?」只見諸葛亮臉上弈出幾分尷尬之色,喃喃說道,「亮聞此人久矣!」

    當即,諸葛亮便告別劉備等人,輕裝望三江口趕去,短短兩日之內。他便已趕到三江口,也就是周瑜屯兵之處。

    在營外呈上拜帖,諸葛亮四下打量著周瑜的水寨,心下暗暗稱奇。而另外一方面,周瑜已經接到了諸葛亮的拜帖。微微一笑說道,「諸葛亮……請他進來!」

    估摸一炷香工夫之後,諸葛亮已在營中將士的帶領下,來到周瑜帥帳。

    望了眼面前眉清目秀,俊美異常的周瑜,諸葛亮心中盤算一下,拱手說道,「諸葛亮見過大都督,大都督威名,亮深有耳聞,當初前往柴桑。卻不曾見過大都督,深感遺憾!」

    只見周瑜放下手中持筆,抬頭望著諸葛亮,起身迎道,「呵呵。臥龍諸葛孔明,瑜亦是慕名已久。今日得償一見,幸哉,幸哉,先生請坐!」

    「多謝大都督!」諸葛亮拱手謝了一聲,坐在席上,望著營中將士端上的茶水,沉默不語,反觀周瑜,亦是低頭飲茶,不發一言。

    等了足足一盞茶工夫,周瑜望了一眼閉目養神的諸葛亮,微笑著揶揄說道,「當初謀臣榜上的大賢,今日來我營中修神養氣耶?」

    「哪裡哪裡,亮自然比不得大都督,」有些尷尬地苦笑一聲,諸葛亮遲疑說道,「在下只是在思量。當說不當說!」

    這傢伙!周瑜有些好笑,抬手揶揄說道,「當說便說,不當說便不說!閣下如此深謀之士,亦不明白何事當說,何事不當說?還是說,足下以為瑜整日閒得發慌,是故找我談心解悶?」

    「……」深深望了一眼周瑜。諸葛亮思量一下,抬手正色說道,「也罷,敢問大都督,可是見到了曹軍戰書?」

    「戰書?」周瑜微微一笑,指著帳內一角的幾十個竹管,笑著說道。「先生說得是這些麼?」

    「正是!」諸葛亮點點頭,凝聲說道,「敢問大都督,大都督可是看了?」

    「唔!」周瑜點點頭。

    「大都督意下如何?」

    「何謂意下如何?」

    皺皺眉,諸葛亮正色說道,「曹軍步步緊逼,非你我兩家聯手不可敵。我主至新野始,一直與曹軍抗衡。雖力有不及,卻不曾有絲毫怠慢。反觀貴軍,至兩家聯手來,毫無作為,效仿蔡瑁靜觀曹軍逼迫……」

    「效仿蔡瑁?」周瑜眼眉一抖。淡淡說道,「先生是說,我江東會不戰而降?」

    「在下可不曾這麼說,」諸葛亮心中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不過在下以為,既然你我兩家聯手抗曹。自然要付諸於行動,否則聯手豈不是空口白話、毫無意義,大都督以為否?」

    看似平和,實則鋒芒畢露……

    望了一眼諸葛亮,周瑜點頭撫掌笑道,「呵呵,先生所言大善,不過先生怕是忘了,若不是我江東石陽太守發兵援救,劉皇叔如何能在那位司徒手中得以脫身、抵達江夏?」

    「……」頓時,諸葛亮面色一滯,無言以對。

    「好了,」望著諸葛亮啞口無言,周瑜會心一笑,隨即正色說道。「客套話便到此為止。先生意欲我江東如何,還請先生實言相告!」

    「不敢不敢,大都督言重了。」諸葛亮拱拱手,正色說道,「在下只是見曹軍詭計,擔憂江東軍心。是否前來一探,不過見大都督如此胸有成竹,顯然是在下多慮了!」

    「呵,」對於諸葛亮的客套,周瑜淡淡一笑,起身惆悵說道,「那位司徒並非是為亂我江東軍心,而是為逼迫我軍與其一戰,先生可知。古人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用兵上亦是如此,曹軍為何屯兵於漢陽、烏林一帶,不過是顧及我江東水軍,不知我軍底細,不明我軍戰力,是故如此……

    倘若我與其一戰,曹軍便知我軍戰力,便可從實思量應對之策,今日我軍在暗,曹軍在明;戰後,我軍在明,曹軍在暗……瑜原本心中打算。若是無法一戰擊潰曹軍,則盡可能不暴露我軍實力,顯然,那位大人不容許……」

    「原來如此,」諸葛亮點點頭。

    確實,底牌若是未曾示人,總是耍比明面上的,更叫人顧及。

    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對於善戰的將領來說,知己知彼不過是前提罷了,若是無法準備估算敵我實力差距,那又何談用兵禦敵?

    眼下亦是如此,對於曹軍來說,江夏、夏口的劉備、劉琦兵馬,已是不足為慮,令他們顧及的,唯有不曾顯露實力的江東水軍,就算是曹軍有數十萬之眾,江哲亦不敢輕易動兵……

    然而,若是江東水軍實力暴露。就算是實力強勁,江哲也好對症下藥,作出應對之策。

    整合七州之力,豈有抵不過區區一個江東之理?

    「大都督打算如何做?」諸葛亮狐疑問道。

    「唔,」微微歎了口氣,周瑜凝神說道,「我自是不想就此與其交手。不過那位大人顯然不會叫我如願,倘若我不出戰,恐怕數日之後,亦會有此些竹管順江而下,言我江東俱戰不出,不若早降……到那時,就比較棘手了。」

    拱拱手,諸葛亮猶豫問道,「大都督的意思是……」

    「戰!」周瑜眼神一凜,鏗鏘說道,「他要戰,我便戰!江東何懼之有?!」

    聽聞周瑜所言,諸葛亮心中大定,他也知道,如今對付曹兵,江夏、夏口兵馬,實在是孤立無助。倘若江東不插手,恐怕等待主公劉備的。只有敗亡一途!

    「既然大都督心意已決,用得著在下的地方,還請大都督直言下令!」

    「哦?」周瑜略帶玩味地望了一眼諸葛亮,揶揄說道,「那就請江夏水軍先去探探蔡瑁水軍實力,如何?」

    「額?」諸葛亮面色一滯。

    「呵呵呵,」周瑜輕笑著走向帳外。口中笑道,「不過戲言耳,不必當真!」說罷,他朝帳外喝道,「傳令營中眾將,備好戰船,隨我去見識見識曹軍水師!」

    「諾!」帳外士卒應和一聲。

    隨即,營地似乎起了幾分騷亂……

    「諸位弟兄,大都督下令對曹軍用兵了!」

    「終於下令了?弟兄們,備好戰船,叫那些北方蠻子見識見識我江東水軍實力!」

    「喝!」

    奇哉!

    站在周瑜帥帳處,諸葛亮愕然望著營地中的忙亂,望著江東兵神色。心下暗暗稱奇。

    臨戰而不懼,敵強而不亂,可謂精銳矣!

    看來這周公謹確實有一手啊……

    建安四年七月九日,曹操令蔡瑁統荊州水軍,邀周瑜江東水軍戰於長江、襄江交匯處,周瑜應戰!

    次日,將水軍事宜全權交付蔡瑁。曹操與江哲一行人,在營內登高而望。

    估摸巳時時分,曹操忽然望見江面上有隻船隊徐徐而來,為首數艘樓船,從旁有艨沖呼應,走舸更是不計其數,浩浩蕩蕩,蔽江而來。

    「守義,」凝神望著江面,曹操輕笑問道,「依你之見,此戰誰勝誰敗?」

    「孟德心中難道不知麼?」江哲笑呵呵說道。

    「知是知道,」說了一句,曹操皺眉望著江東船隻,隨即朗笑說道。「只希望莫要敗得太慘,否則,即便是擺著守義在此,我也要重重責罰那蔡瑁!」

    在江哲無語的眼神中,荀攸勸慰說道,「主公,江東水軍,善於水戰。而荊州水軍,久不操練,短短一兩月的訓練,豈能比得過江東日復一日苦練?」

    望著曹操與荀攸在那說話,另一面司馬懿暗暗發笑,這不是你等早早便商量好的麼?一來探江東水軍底細,二來督促麾下荊州水軍。

    「來了!」江哲身旁賈詡的輕呼,叫曹操等人回過神來,凝神盯著戰局。

    而與此同時。石陽太守陸遜。並驍將呂蒙,亦在岸邊登高望著江面;另外一面,劉備等人亦在夏口處岸邊登高遙望。

    ……

    「果然是試探啊!」冷靜地打量著攔在江面上的曹軍,周瑜輕歎一聲。說實話,他著實不想暴露江東水軍實力。

    「當戰則戰,叫曹軍見識見識我江東水軍實力,今日,定要重挫曹軍!」

    「喝!」

    「傳令太史慈、蔣欽、凌操,依計行事!」

    「諾!」

    而另外一方面,蔡瑁亦是下令布下陣勢。

    估摸一炷香之後,兩方戰鼓響起。蔡瑁與周瑜當即驅使戰船靠向敵軍。

    一通鼓罷,兩軍已是靠近,江東軍為首船隻上一員將領大呼道,「我乃太史慈,誰來與我決戰?」

    聽聞其聲的蔡瑁皺皺眉。當即令其弟蔡仲驅船而去。

    兩船將近,太史慈立於船頭。拈弓搭箭,一箭射出,單聽弓弦之響,蔡仲左臂處已是中了一箭。

    「射箭!射箭!」捂著左臂,蔡仲怒聲喝道。

    曹軍箭如雨下,卻見太史慈單手持弓,立於船頭,每一次拉弓,便有一名曹兵斃命。

    「射死他!」感受著左臂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蔡仲大怒喝道。

    見蔡仲下令,船上曹兵對著太史慈一通齊射,卻被對方一一閃過。

    「哼!」輕哼一聲,隨手捏住一枚射來的箭支,太史慈對準蔡仲,瞇了瞇眼。

    「糟!」那邊蔡仲見太史慈舉弓,已暗道不妙,急忙一低頭,只聽叮的一聲,腦袋上的頭盔竟是被擊的凌空飛起,同時,蔡仲直感覺頭上好似吃了一記重棒,眼冒金星。

    「嘿!」得意地哼了哼,太史慈厲聲喝道,「衝過去,打亂敵軍陣型!」

    「喝!」

    隨著太史慈仁聲令下,數艘大船伴隨著無數小船,直直撕開蔡瑁水軍陣型,直入腹地。

    而同時,曹軍左面右面,蔣欽、凌操亦是殺來,竟是視蔡瑁水軍如無物。

    「擋住!擋住!」蔡瑁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傳令中軍稍退,左右兩翼船隻上前,圍住江東船隻。但凡江東兵,都給我亂箭射死!」

    「諾!」

    「想包圍我等?」片刻之後太史慈與蔣欽、凌操三船並進,忽見蔡瑁水軍陣型一變,心下冷笑一聲。

    「要衝了!」太史慈大聲喝道。

    「明白!」另外兩船的蔣欽與凌操笑著回復道。

    話音乃落,三人各率一支船隊。朝著三個方向突破蔡瑁的圍阻,幾乎是縱橫江面,無人可阻。

    蔡瑁顧此失彼之下,又兼周瑜率眾多船隻趕來助戰,曹軍終於大敗。中箭者不計其數。

    此戰直直從巳時直殺到未時。終究以周瑜而告終。

    「果然是敗了,」水寨之中,曹操甚是失望地搖搖頭說道,「不但敗了,還敗得這般難堪!」

    「呵!」對於曹操失望的語氣。江哲笑了一聲,隨即望著江面,輕聲說道,「江東水軍,確實厲害……既然已知大概,再戰無益,不若鳴金,再思對策!」

    「守義所言極是,」望了眼有些鬱悶的曹操,荀攸低聲勸道,「主公。下令鳴金吧!」

    「嗯!」曹操點點頭,回頭對身旁將士喝道,「鳴金!」

    「諾!」

    當即,漢陽曹軍水寨,傳來一陣鳴金之響。

    江上蔡瑁聽罷,面色更是難堪,揮手喝道,「撤軍!撤軍!」

    這面蔡瑁下令撤軍,周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正欲直直追來,乘勝追擊,卻忽然望見遠處漢陽水寨。一撥戰船徐徐出水寨……

    思量一下得失,周瑜最終還是下令鳴金,於江上收住船隻,走到船首。微笑喊道,「曹公,周瑜應邀來戰。小勝一局,暫且告退!」

    「如此囂張……真該死!」聽到了周瑜的嘲諷,曹操面上頓時起了幾許怒火,怒聲喝道,「周瑜小兒。休要放肆,待我他日擒你……」

    在身旁眾人古怪的眼神中,荀攸低聲說道,「主公,他聽不到的……」

    「……」只見曹操面上閃過一陣尷尬之色。

    隨後,蔡瑁戰敗回來覆命,被顏面俱失的曹操劈頭蓋臉喝罵,直罵的蔡瑁心中膽顫不已,偷偷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江哲,得他眼神示意,低頭默然不語。

    「主公,」似乎有些瞧不過去了,荀攸咳嗽一聲,低聲說道,「今日之戰,我等原本就是為探江東水軍底細,是故蔡瑁將軍所統,導周瑜所統,在兵力上相差無幾……然而我軍有四十萬之眾,豈是江東區區十餘萬可比?」說罷,荀攸暗暗用眼神示意著曹操。

    曹操這才想起,江哲正在一旁呢。就算不給蔡瑁面子,總要給自己得力謀士兼至交的面子吧?

    平復了一下心神,曹操望了一眼蔡瑁,沉聲說道,「起來吧!此戰戰敗不出我所料,可恨的是,你竟是敗得這般難堪,讓那周瑜小兒如此囂張!」

    「是是……」蔡瑁低著頭,唯唯諾諾應道。

    「那麼作為水軍統領,」望了一眼江哲,曹操皺眉說道,「蔡瑁,對於如何擊敗江東水軍,你心中可有主意?」

    偷偷望了一眼江哲,蔡瑁抱拳恭敬說道,「單憑主公吩咐!」

    「你!」曹操氣結,微怒說道,「你乃水軍統領。亦或是我乃水軍統領?荊州水軍,久不操練,你便給我操練,青、徐之軍,不習水戰。你便叫其熟悉水戰!

    期間事宜。你自去向你姑父稟告。我只要你給我擊敗江東水軍,不惜一切代價!」

    「諾!」蔡瑁抱拳領命,隨即猶豫說道,「若是如此,可令青、徐軍在中,荊州軍在外。每日教習精熟。方可用之。」

    「唔!」曹操點點頭,沉聲說道,你既為水軍都督,可以便宜從事。不必稟我!」說罷,曹操望向江哲。乾乾說道,「守義,此事便交與你了!」

    「是!」江哲拱拱手。

    分撥。江哲與蔡瑁走出曹操帥帳,前去下令叫夏侯惇、曹洪等將將麾下兵馬併入水軍,叫蔡瑁操練,以圖江東。

    途中,蔡瑁抹了抹冷汗,訕訕說道,「若不是姑父,恐怕我早已……」

    眼角一抽,江哲很是無奈地望了一眼蔡瑁,低聲說道,「德珪今日不過是替人受過,孟德心中亦知,並不會過分責怪於你,要怪,就怪那周瑜,若不是他出言挑釁,你亦不必如此受難!」

    「周瑜!」蔡瑁心中暗恨,說實話,方才被曹操責罵,他還真有些擔心會招來殺身之禍呢,不過見江哲並不曾插話,心中倒是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就憑江哲與蔡瑁的關係。曹操也不會將蔡瑁怎樣,他怒的是,周瑜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出言挑釁,而作為寄於厚望的蔡瑁,在同等兵力下,竟是敗得如此難堪,這要曹操如何揮軍東進?

    「你也不必多慮,」見蔡瑁低頭不語,江哲寬慰說道,「今日一見。江東水軍,確實是不好對付,你徐徐圖之便可,莫要急躁……」

    「是!」蔡瑁恭敬得抱抱拳。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江哲帳外。而夏侯惇、曹洪等將,亦早在帳外候命。

    「元讓!」江哲喚了一聲。

    「末將在!」夏侯惇抱拳一禮,身後眾將亦抱拳見禮道,「末將等見過司徒!」

    「不必多禮!」江哲輕笑著擺擺手,將眾人請入帳內,將曹操將令告知眾將。

    歸於此人統率?

    聽罷江哲言語,曹軍眾將望著蔡瑁,面上有些不渝,隨即望了望夏侯惇,還以為他會說什麼。

    他們還真是高估了夏侯惇呢。

    就沖是曹操親自下令的,夏侯惇就不得不遵行,更何況是江哲轉述的。夏侯惇豈敢說個「不」字?

    在眾將寄於重望的眼神中。夏侯惇抱抱拳,訕訕說道,「是。末將遵命!」

    其餘將令見夏侯惇猶是如此,只好不情不願地過來向蔡瑁行禮,「末將等,見過蔡都督!」

    蔡瑁自是連道不敢。

    「好了,」擺擺手,江哲正色說道,「眼下我軍首要,乃是為擊潰江東水軍,不論何事,皆依次為目的。若是有人擾亂,當斬之以定軍心……元讓!」

    「末……末將在!」聽到江哲呼喚,夏侯惇耳根一跳。

    「勞元讓多多費心了,助蔡都督操練水軍,早日拿下江東!」

    「是……啊不,司徒言重了,末將盡力而為!」

    「好!」點點頭,江哲抬手望著蔡瑁道,「德珪,明日元讓便會率麾下兵馬來你處覆命,你好生操練水軍。不可懈怠……」

    「是!姑父!」

    「元讓……」

    「末將明白的!」

    「好,你等先去吧!」

    抱抱拳,眾將當即便退出帳外。

    「夏侯將軍……」蔡瑁猶豫著喚住了夏侯惇,卻見夏侯惇嘿嘿一笑。拍拍蔡瑁肩膀說道,「怎麼。又想請我喝酒?」

    「額……」蔡瑁愣了愣,隨即恭敬說道,「夏侯將軍若是賞臉,末將自然……」

    「末將末將的,你眼下可是都督,我等亦在你麾下矣……走吧,喝酒去,少廢話!」

    「是。夏侯將軍請!」

    「看來明日起,司徒便要下令禁酒了,今日我等不醉不歸!」

    「咦……是是!」

    當真是為時過早麼?

    躺在自己帳內榻上,江哲點著油燈,望著頂上的帳幕出神。

    想不到,水戰竟是這麼麻煩……

    「司徒!」

    正在江哲走神之際,忽然一人撩帳而入,江哲轉頭一望,正是趙雲。

    翻身坐起,江哲疑惑說道,「子龍何事?」

    對江哲抱抱拳,趙雲低聲說道。「主公請司徒過去商議要事!」

    「商議要事?」江哲愣了愣。自己方才從孟德那裡回來啊。

    不過不過怎麼說,曹操既然來請。江哲自然不好不去。

    同趙雲來到曹操帥帳之中,江哲卻是望見荀攸早已在帳內坐著。詫異問曹操道,「孟德,何事?」

    「守義來了,」正與荀攸說話的曹操轉身望了江哲一眼,皺眉說道。「方才,妙才發書信至此,言張魯敗走益州,張白騎奪下漢中,正大肆收斂糧草,恐有出兵意向!」

    「張白騎?」江哲愣了愣,詫異說道,「這麼快?」

    「是啊!」曹操皺皺眉,惆悵說道,「原本以為他今年難以拿下漢中。卻不想……」搖搖頭,曹操憂慮說道,「若是張白騎插手此戰,恐怕我軍無力兩面作戰啊……」

    起身對江哲點點頭,荀攸沉思說道,「前幾日,奉孝傳來戰報,言麾下兵勇不善水戰,被江東將領甘寧阻在長江北岸,不得而今,主公便招奉孝領兵至此,與我軍匯合,守義。依你之見,眼下我等如此處之?」

    「這個……」面對著如此難題,江哲亦是啞口無言。

    畢竟,張白騎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啊……

    不過奇怪的是,他怎會這麼快便拿下了漢中呢?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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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章 部署待戰

    建安四年六七月間,張白騎拿下了漢中,張魯逃往益州,取南江、巴川一帶暫且安身。

    完完全全出乎江哲、郭嘉、荀彧、荀攸等人意料,原本以為需要年逾才能從漢中泥潭中脫身的張白騎,竟在眼下六七月份,便結束了戰事。

    得漢中,既得西蜀!

    雖然張魯與劉璋之父劉焉素來不合,其後,劉璋又扣押張魯其母一家,用以脅迫張魯為其守門庇護,張魯時而心懷恨意。

    早在建安二年八、九月,張魯便酌情對巴蜀用兵,意圖逼迫劉璋釋放自己家母及其一家,然而待劉璋遣人守住葭萌關之後,張魯寸步不得進。

    欲強攻,則擔憂西川之內的家母被劉璋所害;欲撤軍,心中又有不甘。遲疑難以抉擇之下,張魯在葭萌關與西川相持了整整半年。

    及至七月上下,張白騎欲趁袁紹與曹操大戰時,奪曹操治地兗州、豫州兩地,可惜卻被江哲死死阻攔在汜水關外,不得寸進。

    頻繁用計,不曾拿下汜水關,卻反而叫江哲一方人燒了自己屯糧重地。澠池。

    不得已之下,張白騎唯有撤軍。

    留下幾名將領守住洛陽等地。張白騎遂向漢中用兵。

    漢中,亦有東川之稱,處險要之地,進可攻、退可守,又兼東川錢糧充足,其民富裕,為此,招來了張白騎窺探。

    不得不說,劉璋其實也並不是不思進耳,至少張白騎襲漢中時,劉璋則遣人出葭萌關,欲奪東川等地。

    可惜的是,比起其父來,劉璋的眼界實在是過於狹窄,未曾奪下東川漢中,卻相反幫了張白騎一個大忙。

    早在劉璋意圖出兵時,益州別架王累、參軍李恢等人便連番勸說劉璋。此時非但不能出兵奪取漢中,更要遣人助張魯一臂之力。

    確實,比起張白騎這頭餓狼來,張魯充其量不過是一條看門守戶之犬。

    先在能力上,張魯不如張白騎果敢,又有把柄在西川手上,能折騰出什麼來?要知道,張魯對西川用兵將近一載,可是西川僅僅只向葭萌關遣了八千士卒,便足以拒張魯於門外。

    兩方相持了許久,然而因此戰死的將士,卻僅僅只有一兩千,為何?

    張魯不敢過分地脅迫西川,他只是在表明自己的不滿。

    然而張白騎便不同了,首先,對於張白騎底細、喜好、性格,西川絲毫不知情,其次,張白騎是「外人」!

    近些年中,西川文武幾乎是摸透了張魯性格,對於他揚言要踏平西川之事,眾人只是一笑了之,勉強派遣了八千將士守住葭萌關。亦足夠叫張魯寸步難進。

    說實話,眼下的東川漢中,不過是西川巴蜀的附屬,為巴蜀擋住北面而已。

    可惜王累、李恢等人的苦勸。劉璋不從,因為他仍不明白,其父劉焉當初為何不取東川,以至於張魯「養虎為患」,每每騷擾西川。

    時而聽著有人議論,說劉璋差其父遠矣,或許眼下,劉璋卻是想做出一番事業來。

    可惜的是,他選錯了時機!

    待得西川兵馬出葭萌關,那面張魯正苦戰張白騎,好不容易擋住了張白騎一撥黃巾,卻突然聽聞後方西川兵馬來襲,不禁又氣又急,遣其弟張衛領一萬士卒前去抵禦。

    原本在兵力上便是不足,一萬人調走之後,張魯更是捉襟見肘、顧此失彼。短短四五月間,漢中半境淪喪,張魯節節敗退。

    這下子,就連劉璋也看出有些不對來,想起麾下謀士王累、李恢的規勸,急忙下令停止對東川動兵,相反得,出兵助張魯擊退張白騎。

    可惜為時已晚,張白騎如今已在漢中立住腳,要擊退他,難如登天。

    另一方面,張魯深恨劉璋落井下石,對西川兵馬很是苛刻,同樣的。西川將士又看不起東川漢中兵馬,說是聯軍,其實不過是各自為戰罷了。

    三個月內,在兵力少於東川、西川兵馬的情況下,張白騎一一擊潰張魯與劉璋,佔領漢中全境。

    張魯退走益州。劉璋死守葭萌關。

    而另外一面,張白騎大肆收斂糧草。意圖不明,或許有南下西川之意。或許,亦有復取兗州之意,得悉此事,汜水關守將夏侯淵當即向曹操去急報,並調中牟、長社兵馬至汜水關,嚴陣以待。

    然而令人詫異的是,張白騎取了漢中之後,卻再無絲毫消息。

    並非是顧及什麼,而是張白騎病了,病得不輕……

    作為大漢最後一支黃巾的首領。更是駕馭著馬超、龐德、馬岱等絕世猛將,不得不說,張白騎是位雄主。

    可惜的是,只因他出身黃巾,天下世家自重家門,又豈會相助於他?即便是張白騎擁立了廢帝劉辨繼位,亦是如此,一日為黃巾,終身為黃巾。

    在沒有任何謀士相助的情況下。張白騎一面苦讀兵書,一面奪取漢中。其中,自然少不了運用張角所傳的妖術相助。

    天書三卷六冊,張白騎俱是學得一些,卻又不曾學全,即便是不曾學得其中精妙所在。

    天術,也就是外人眼中的妖術,就連江哲、諸葛亮等手掌天書的人運用此術,亦要折壽,更別說張白騎……

    說是病的不輕,其實,恐怕是陽壽折損得太過厲害罷了。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師尊。待徒兒再拿下西川,便有實力揮軍中原……」

    「白騎,莫要逞強……」

    「師尊……」

    「大帥?」

    「唔?」猛然回過神來,張白騎望見的,是王當隱隱帶著擔憂之色的目光,揉揉發酸的眼睛,張白騎沉聲問道,「何事?」

    王當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放棄,抱拳低聲說道,「馬超、龐德、馬岱三位將軍前來覆命!」

    「哦,」張白騎點點頭,抬手說道,「請他們進來!」

    「是!」王當抱拳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帳外,不到片刻,便領著馬超、龐德、馬岱三人入內。

    只見馬超等三人走入帳內,下意識望了一眼帳內主位,頓時眼中露出幾分疑慮,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王當。

    似乎是瞧出了三人心中疑惑。王當咳嗽一聲,用莫名的語調低聲說道。「三位將軍為何見大帥不拜?」

    大帥?他是那張白騎?

    馬超面色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帳中主位那人,只見那人滿頭白髮,神色疲懶,哪裡有當初張白騎半點雄姿?

    「罷了罷了。」主位上的張白騎揮了揮手,疲憊說道,「你等又何事向我稟告?」

    「……」回想著當初張白騎極具霸氣的言行舉止,馬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抱了抱拳,默默說道,「半年前,大帥叫末將迂迴襲漢中要地。今日漢中已克。末將前來覆命……」

    「哦,原來如此,」張白騎似乎是記了起來,點點頭凝聲說道,「多虧孟起你等三人迂迴襲漢中要地。以至於張魯無法靜下心來與我交戰,當記大功!」

    「不敢……」馬超低了低頭,隨即,又有些猶豫地抬頭望了一眼位上的那人,心神一時間有些難以言喻。

    說實話,張白騎待馬超非但不薄,更可以說是極為厚重,不但將馬超上表為涼州刺史,更是叫他手握雄兵,此等信任,就連馬超亦是有些受寵若驚。

    「好了。」張白騎似乎有些累了,揮揮手淡然說道,「孟起你暫且回去歇息一下,來日我等要酌情對西川用兵。你好生準備一下!」

    「諾!」馬超一抱拳,猶豫著望了一眼張白騎,張張口卻終究說道。「……那末將等先且告辭!」

    「嗯,去吧!」

    皺眉望著馬超三人走出帳外。王當低聲說道,「大帥,眼下我等要對西川用兵,兵馬自然要整頓一二。不如叫馬將軍……」

    「不必了,」揮揮手打斷了王當的話,張白騎微笑揶揄道,「王當。你懼此人?」

    「……」只見王當面色一滯,眼中隱隱有些羞愧,低聲說道,「末將以為,大帥待馬超過厚,如今大帥病重,若是此人鬧出什麼來……」

    「你多慮了!」張白騎微笑說道。

    「這……是,」低了低頭,王當低聲說道,「大帥,末將聽聞,這些日子,軍中有些不妥……」

    「不妥?」張白騎笑了笑,揶揄說道,「你說的可是因我病重,軍中有些傢伙按耐不住了?爭著搶著要做大帥位置?」

    「不不不,諒他們也不敢造次,末將只是擔心,這段日子,大帥病重不起,若是此時宵小作亂,豈不是不妙?末將以為,當酌情消減諸位將軍手中兵權,將兵權由大帥親自統帥,如此一來,即便是宵小意圖鬧事。亦弄不出什麼花樣來……」

    「免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兼如今作戰在即,消減將軍兵權,不利於軍心……」說著,張白騎微笑著拍拍王當肩膀,眼神一凜,鏗鏘說道,「放心!我張白騎還沒死呢!」

    「……」感受著張白騎言語中的霸氣,王當心中鬆了口氣,低頭會心說道,「大帥自然安康,是末將多慮了。不過,末將有一事不明,為何大帥如此看重那馬孟起?」

    「因為他是將才,不,是帥才!」張白騎輕笑一聲,隨即停頓一下。再復惆悵說道,「再者,便是他酷似舊日的我……放心吧,他沒有理由叛我!」

    「這……是!」

    「我有些乏了,稍稍歇息一下,你且退下吧!」

    「諾!」抱拳一禮,王當恭敬地退出帳外。

    「唉!」長長歎了口氣。張白騎緩緩伸出右手,凝視半響,喃喃說道。「我還不能就這麼死去,我還有大業未能完成!師尊,願你在天有靈。助白騎一臂之力……」

    與此同時,馬超三人正在營中一處走著,只見龐德望了望左右,低聲說道,「孟起,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人是大帥?怎麼會?」

    另一邊馬岱亦是連連點頭。甚感莫名其妙說道,「兄長,大帥年紀好像比兄長大不了幾歲吧,怎麼看起來……」

    勉強拾起幾分笑意,馬超遲疑說道。「想必是過多動用了妖術吧,我軍能如此迅佔領漢中,大帥……功不可沒!」

    作為張白騎心腹大將,又時常與王當碰面,馬超會知道此事,也在常理之中。

    「妖術?」馬岱瞪大著眼睛。似乎回想起戰時的一幕幕,愕然說道。「兄長說的,可是當初打兗城時那八百猛卒?不知疲憊、好似不死身的怪物?我還以為那是大帥秘密藏下的精兵呢!」

    黃巾力士!馬超無言點了點頭。

    仍存有幾分孩童心境的馬岱聞言喜道,「竟不想大帥竟懂此等奇術。莫說西川,天下亦唾手可得啊!」

    「那是你不明其中究竟!」馬超聞言一歎,仰頭望了一眼天空,淡淡說道,「所謂非人力所能及之事,必損陽壽,你二人只觀今日大帥模樣。便知其中凶險了……」

    「怎麼會……」馬岱頓時面色大變。

    身旁龐德望了望左右,低聲說道,「孟起,我方才一直觀大帥面色。似乎時日無多,真乃天助我等,待其死後,我等……」

    「我知道!」馬超低喝一聲,引來附近黃巾側目而視。

    「孟起?」龐德疑惑地喚了一聲。卻見馬超微微吐了口氣,疲憊說道。「勞令明、二弟安置一下麾下將士,我有些乏了,找一處歇息一下。」

    「這……好吧!」龐德似乎看出了什麼,點了點頭,拉著張張口還想說些什麼的馬岱離開了。

    靠在營地木欄邊,馬超凝神望著一處呆。

    張白騎……時日無多了麼?

    仰頭望了一眼營中飄揚的「張」字旗幟,黃底白邊……

    當初初投黃巾時,馬超認為。這「張」字指的肯定是張白騎,然而待他與張白騎相處了一段時日後。馬超卻發現,這「張」字旗號,或許指的是張角……

    大賢良師,張角!

    轉頭望著另外一面大旗,只見上面寫著「天下大吉」四字,何嘗不是當初張角揚言的「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呢?

    「愚蠢!」馬超喃喃吐出兩個字,心中卻有些沉重。

    建安四年七月三日,張白騎整頓兵馬。邀軍中大將商議戰事,其實不過是商量下日後的方針,是否該當即對西川用兵。

    馬超自是支持張白騎為西川用兵。雖然為此,龐德有些意見,不過總算不曾違背馬超意思。

    而以王當為首的將領們,卻推崇暫且修養,厲兵秣馬,以待日後。

    畢竟,王當認為,若是在這麼打下去,自己軍中大帥,恐怕就真的撐不住了。

    還有一小部分人認為,應該趁著曹操與劉備、江東開戰之時,奪取兗州、豫州、并州……

    總之,帳內是亂成一片,誰也說服不了誰。

    面對著如此紛亂情形,張白騎顧自閉目養神,由著帳內眾將爭吵,他卻是顧自想著對策。

    修養,肯定是率先排除的,自己等了那麼多年,如何還能等的下去?

    那麼隨後的問題就是,是攻曹操,還是攻劉璋!

    攻劉璋的西川,張白騎自認為不成問題,但是倘若攻曹操的話,他帳下可是有一人不好對付啊!

    江哲、江守義!

    看來,唯有避強取弱了……

    思罷,張白騎緩緩睜開眼睛。見帳內眾將猶是爭吵不休,雙眉微微一皺,帶著微怒語氣淡淡說道,「我叫你等思量對策,並非叫你等爭吵。是否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爭吵中的將領頓時面色一變,僅僅因為張白騎不慍不火的一句話,帳內幾乎是鴉雀無聲,不得不說,在白波黃巾軍中,張白騎的威信,無人能比。

    「啪!」猛一拍桌案,張白騎冷哼喝道,「我意已決,取西川!」

    「諾!」帳內眾將面面相覷,抱拳應道,唯有王當心下暗暗一歎。

    並非張白騎不知曹操眼下正與劉備、孫策交戰,與曹操一樣,張白騎亦不想在自己有所行動時,卻叫他日旁插一腳。

    既取東川,惡了張魯,那自然是不必說,其次,巴蜀亦不會就此罷手。東川漢中乃西川巴蜀門戶,張白騎如今取了漢中,叫巴蜀如何能夠安心?

    巴蜀出兵復取漢中,那是肯定的,若在此時惹了曹操,叫曹操遣江哲出兵,張白騎可不想見到這種局面。

    說實話,張白騎可不想自己遇見江哲,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不過嘛,若是曹操戰敗,張白騎還是樂得坐享其成,起兵取並、豫、兗等州的,前提是,曹操戰敗,江哲無可用之兵!

    顯然張白騎是小看了西川巴蜀的能人,接連半月內,他竟是被擋在葭萌關外不得寸進!

    在葭萌關擋住張白騎的,不過是一名牙將以及一名該地縣令。

    牙將姓嚴名顏,字希伯;縣令姓法名正,字孝直……

    便是此二人,率一萬西川兵牢牢守住葭萌關,令數萬乃至十萬白波黃巾徘徊於關外。

    而與此同時,曹操在得到夏侯淵戰報之後,當即令曹仁、夏侯淵二人鞏固荊州、兗州,以防張白騎趁機進攻。

    然而十餘日後,曹操卻有得到夏侯惇戰報,言張白騎對西川用兵……

    得到此報後,曹操不敢大意;當即召江哲、荀攸,並賈詡、司馬懿、彌衡商議對策,郭嘉仍未至漢陽。

    細細將此報讀了又讀,荀攸方才凝聲說道,「主公,看來張白騎亦不想與我軍交手……」

    「唔!」曹操點點頭,正容說道。「不過張白騎取西川,亦是極為棘手啊,眼下他既得漢中一地,與其所佔西涼、司隸二州接壤,若是再叫他取西川,恐怕日後要尾大不掉,難以對付!」

    「曹公所言極是,」曹操說話,賈詡拱拱手,微笑說道,「在下以為。眼下仰仗我軍水師,恐怕不足以對付江東,不若在此練水軍,另遣一軍阻張白騎入川,順勢取漢中、益州等地,此乃高祖發跡之地,民富糧足,不取,誠為可惜!」

    賈詡話音剛落,那邊卻有人嬉笑說道,「賈大人所言在下不敢芶同!」

    曹操與江哲等人轉頭一望,正是司馬懿無疑。

    「哦?」賈詡眼眉一挑,玩味說道,「在下之言,有何不妥,叫仲達不敢芶同?」

    有些心虛地避開賈詡視線,司馬懿暗暗瞥了一眼正注意自己的曹操。拱手沉聲說道,「曹公,在下以為。張白騎要取西川,不若叫他取便是,如今我軍正與江東對抗,豈能分兵分神?」

    「叫他取?」曹操皺皺眉。暗暗搖了搖頭。

    確實,若是叫張白騎取了西川,那麼西涼、漢中、巴蜀連成一線。日後顯然是極為難以攻取,讓他取西川。不過是養虎為患。

    「正是!」似乎不曾看到曹操眼神,司馬懿拱拱手顧自說道,「在下聽聞,巴蜀世家門戶極多。張白騎者。賊寇也!僅此一條,已足以叫巴蜀世家力助劉季玉抗拒張白騎……」

    詫異地望了眼司馬懿,曹操收起了方才的些許輕視,凝聲說道,「那若是張白騎取下了西川巴蜀呢?」

    「那不是更好麼?」司馬懿輕笑一聲,正色說道,「在下方才說起過。巴蜀世家門戶極多,而張白騎不過區區黃巾賊寇,巴蜀世家豈會自降身份,相助於張白騎?自然是頻生禍事!

    倘若張白騎顧及眾多世家,則西川內憂不去,張白騎疲於奔波應付;倘若張白騎誅世家,則巴蜀世家震怒。屆時只消曹公打著大義旗號。西川自然是望風而降……」

    「嘿!」司馬懿話音未落,那邊彌衡冷笑一聲,嘲諷說道,「你道我等在世家眼中名聲甚好?」

    「額?」聽聞彌衡冷笑,母馬懿頓時為之語塞,也是,曹操在世家眼中的名望,也不見得有多好啊。

    望見曹操似乎有些尷尬,荀攸笑著打圓場道,「賈長史與司馬長史皆言之有理,守義啊,此等人才如何不向主公推薦吶……」

    似乎是瞧見了荀攸使來的眼色,江哲乾乾一笑,卻見曹操自嘲說道。「策是妙策,不過對我來說。恐怕那些世家會不予待見吧……」

    荀攸一聽,當即拱手插口道,「主公,我等惡名,不過是早先在許都時,誅了些許作亂世家,因此被天下世家誤解為。主公重寒門,輕世家,是故多有阻力,在下以為。若要取天下。少不得世家相助……」說到這裡,他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戛然而止。

    江哲自然是明白,荀攸顧及自己家門。生怕被曹操誤會,因此笑著說道,「公達所言極是!」

    原本對荀攸所言目的還有幾分懷疑。眼下見江哲插口,曹操心中懷疑頓時一笑了之,畢竟,對於荀彧的事,曹操雖說心中隱隱有些芥蒂,不過總得說來,卻是刻意忘卻,不想提及。

    曹操為何重寒門。輕世家,不過是怕世家尾大不掉,影響過大去了。至於人才,偌大天下,哪裡沒有人才呢?

    「罷了罷了,」揮揮手。曹操朗笑說道,「張白騎要取西川,便叫他取,我等首重。乃在江東,不過,亦不可因此懈怠啊,若是今年之內。我等未能拿下江東,而張白騎卻是攻下了西川,那我軍可要兩面受敵了,後果不堪設想!」

    猶豫一下,荀攸拱拱手遲疑說道,「在下以為,巴蜀俊才亦是不少。劉季玉雖進取不足,然自保有餘。在下認為,張白騎恐怕拿不下西川。屆時,我軍恐怕要有些麻煩……張白騎若是取不下西川,必轉道襲我方之後,使我等無法全心應戰江東。主公,不可不防!」

    「唔,公達言之有理!」曹操深以為然,皺眉說道,「不過眼下劉備屯兵夏口、周瑜小兒屯兵三江口,我軍水軍未成,如何取江東?」

    「為何不從陸路取夏口?夏口若得,得江夏唾手可得,江東雖水軍強勢,然我軍勝在陸戰,何必棄強從弱?」一旁的彌衡淡淡說道。

    「陸路?」曹操與江哲、荀攸對視一眼,心有所悟。

    「不過,」詫異地望了一眼彌衡,賈詡猶豫說道,「江夏亦有水軍。恐怕不會如此輕易叫我等渡江。劉備數次敗於我軍之手,想來對於防備之事,不會有絲毫疏忽。攜軍渡江。需耗費些許時辰,屆時若是被劉備等人探到行蹤,斷其後路,豈不是自取死地?」

    見是賈詡說話,彌衡口中留著幾許恭敬,上前一步,將行軍圖攤在桌案上,指著一處說道,「我等屯兵於漢陽,卻從烏林以南地域渡江,劉備如何能得知我等心思?」

    眾人起身上前一看,目色凝重,見此,彌衡繼續說道,「周瑜屯兵於三江口,離此地甚遠,江面防備,眼下乃是由劉備以一小支江東船隊巡視,屆時我軍不若叫那背主投敵的蔡瑁統船隊出水寨,於江面上排開陣勢,以吸引江東與劉備注意,屆時,只需一支兵馬從該地上游地段,即便是烏林以南地域,輕裝渡過長江。與江面水軍強攻夏口,如此一來。夏口兩面受制,又如何能抵擋我大軍?」

    「妙計!」曹操撫掌大笑,讚許說道,「江東定是想不到,我軍一面操練水軍,卻暗暗遣軍強渡長江,迂迴襲夏口……」

    「不過卻是異常凶險啊,」荀攸皺皺眉,搖頭說道,「夏口乃江夏重地,防禦戒備自是不必說,屆時。若是強攻不成,這支兵馬反被江夏兵馬圍住。我軍救援不及,豈不是十死無生?」

    「……」帳內眾人心下一頓,卻見彌衡冷笑說道,「雖是凶險,然而若是運用巧妙,足以當此地十萬水軍矣,哼!如此水軍,即便是再多十萬,江東又有何懼哉?」

    「正平,休得放肆!」賈詡重喝一聲,喝地彌衡不敢再說,隨即急忙對曹操拱手說道,「此人乃狂徒。望曹公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放心放心。」曹操暗暗搖頭,看來最瞭解自己的,還是守義啊。你看他就沒說什麼嘛!

    「人,雖是狂徒,不過計策倒是妙計,守義,依你之見,此計有幾分把握?」

    「把握啊……」江哲猶豫一下,搖頭說道,「說不清,不過我亦認為。若是可以騙過劉備、江東兵馬。或許可以一試!」

    「哼!」望了眼彌衡,司馬懿撇嘴說道,「此等計謀,虛有其表,難以落實,依我看來,一成把握就已經是很不錯了,首先,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渡江的兵馬恐怕唯有三四千。最多不超過五千,再多,則難以掩藏行蹤,五千兵馬。要在江夏眼皮底下取夏口。可笑之極!

    那狂徒,你當江夏、夏口數萬兵馬乃擺設耶?亦或是你當三江口、武昌近十萬江東兵乃擺設耶?你出得計謀,敢問你可是敢去?」

    「有何不敢?」彌衡冷笑說道。「給我五千兵馬,我拿下夏口給你看!」

    「哈哈,真乃狂妄之極!」司馬懿氣怒反笑,重聲說道,「好,你去。我便賭你去得回不得!」

    「好了,你等當這裡是何地?休得放肆!」終於,江哲也有些看不過去了。

    「無妨無妨,」曹操笑呵呵擺擺手。他卻是看出來了,江哲門下這三名門客,以及在許都助程昱處理事務的李賢一樣,俱非是百里之才,對於人才,曹操向來是網開一面的,尤其是這幾個還是江哲門下門客,就算是看在江哲面上,曹操也不會動怒。

    「此計好是好,不過要騙過劉備、江東,恐怕有些不易……」

    「這……」彌衡亦有些犯難。

    「哼!」隨著一聲冷笑響起,司馬懿伸手指著行軍圖上一地,正色說道,「要吸引劉備、江東注意,倒也是不難,不若取此地!」

    「這是……」荀攸望了一眼。心下暗暗道妙。

    「石陽?」曹操疑惑地抬頭望著司馬懿,卻見司馬懿點點頭,正色說道,「正是!曹公且看,石陽地處要地,若我等得石陽,一來可以壓制江夏、夏口,二來,石陽往東,便是三江口,我等迂迴而去,亦可從陸路襲周瑜水塞,如此要地,江東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這倒是,」賈詡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馬懿,頜首附和對曹操說道,「前些日子,在下探到石陽兵力薄弱,是故建議司徒取石陽,用來逼迫江夏、夏口,卻不想江東早早便遣了援兵至,在下以為,必是那周公謹!」

    聽聞賈詡所言,荀攸皺皺眉。猶豫說道,「若要取石陽,必然要動用水軍,如今江面上,江夏水軍與一部分江東水軍聯手,縱橫江面,若是我等有何輕舉妄動,恐怕劉備與周瑜,不會坐視不理,屆時江面倘若戰場……」

    「有何懼哉?」曹操冷笑一聲喝道。「我軍三面而動,不愁江東不滅、劉備不死!」

    「孟德當真欲遣軍強渡長江。迂迴襲夏口?」江哲仍有幾分顧慮。

    「唔!」曹操點點頭,正色說道,「單單靠水軍,不足以對付江東。我等當水路並進……守義,不過要借你門下三位大才一用了……」說到著,曹操下意識瞥見了彌衡。話語頓時一頓,畢竟,彌衡在曹操心中的印象,除去才華外,十分差!

    「哪裡哪裡!」江哲對賈詡、司馬懿、彌衡二人使了個眼色。

    賈詡猶豫一下。上前拱手說道,「願從主公派遣!」

    比起賈詡來,司馬懿心中自是喜悅。他早早便想藉機向曹操展示才華,如今得此機會,早已是上前大拜道,「司馬懿,願從主公派遣!」

    剩下的彌衡,卻只是興致寥寥地拱拱手,敷衍了一下。

    眾人隨即商議了一陣,將彌衡的計策稍稍變動,由聲東擊西變作三面齊攻、水路並進。

    首先,由江哲率領小部分水軍。並其麾下本部兵馬,渡江襲石陽。

    其次,曹操親自統領水軍,擋住江面上的劉備、周瑜水軍,為江哲爭取時間。

    再次,叫司馬懿、彌衡二人。統領五千將士,趁北面大戰時,從烏林以南地域強行渡江,隱蔽行蹤,趁機拿下夏口。

    若是事成。江哲屯兵石陽,走陸路對三江口用兵,遏制周瑜;司馬懿、彌衡佔得夏口,與曹操親自統帥的水軍一道襲江夏。將劉備、周瑜等人一一擊破。

    倘若再事成,曹軍便能立足江夏,以此為跳板,水路並進取江東。

    不得不說,在戰略方陣上,曹操一方並無幾分破綻之處,若是運用得當,若是今年之內,江東可定!

    只不過嘛,江東亦有能人!

    建安四年七月十九日,江哲率領弓步騎兵兩萬、以及虎豹騎並百餘艘艘大船,意圖在石陽地段強行登陸。

    遠遠望見漢陽曹營內有支船隊徐徐而出,巡邏與江面上的江夏船隻將領文聘,以及周瑜帳下蔣欽,當即掉轉船頭,朝江哲船隊攻來。

    而此時,遵曹操命令,蔡瑁統領水軍而出,為江哲船隊擋住孫、劉聯軍戰船,而江哲,則趁此機會。前往石陽登陸。

    待至虎豹騎全員登陸之後,江哲當即遣曹純並近三千虎豹騎四下巡視,可有江東兵馬。

    隨後,江哲便叫送了自己一行的水軍副統領張允卸下那兩輛沖車、二十架投石車後就此歸去,江哲自自己則率領兩萬餘曹兵往石陽進發。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原本帳下將才濟濟的江哲,如今也只有趙雲、曹洪、曹純三將可用了,其餘大將,皆被曹操賦予了各自任務。

    趙雲是江哲近衛統領,是曹操未免江哲深處危境的猛將,自是不離江哲身旁;曹洪眼下是個光桿司令,麾下士卒都併入了水軍,又兼他脾氣太容易暴躁。難以獨當一面,於是乎。便做了江哲先鋒大將;曹純更是不必說,作為虎豹騎統領,有時候他比趙雲更像是江哲近衛統領。

    有著三千虎豹騎在旁兩翼,江哲一支兵馬浩浩蕩蕩望石陽而來,絲毫不怕打草驚蛇,相對的,江哲更希望石陽太守識趣些,早早退去,免得一番爭鬥……

    可惜的是,對面的石陽太守。恰恰是不識趣的類型。

    陸遜,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若是識趣,也不會連連喝退小霸王孫策的來使,險些與孫策交惡。

    而石陽城中另外一名副將,亦是屬於不識趣的類型,剛勇過人的呂蒙!

    早在江哲在岸邊登陸時,早已被巡衛於江邊的士卒現,回報於陸遜。畢竟,別說江哲不想隱藏蹤跡。即便是想,兩萬餘人,如何掩藏?還不如光明正大過去,還可以用以震懾石陽城中江東兵。

    而得聞此事的陸遜,倒是吃了一驚。

    「沒想到我區區石陽,竟要勞煩那位大人親自前來,我陸遜何德何能喲!」

    「咦?」顯然,叩拜在前的斥候聽聞陸遜此言,有些不明所以。一臉詫異。

    「莫非是我上一仗打得曹軍太狠?」陸遜嬉笑一聲,卻見雙手環抱,依在牆邊的呂蒙抬頭瞥了他一眼,一聲冷笑。

    陸遜絲毫不以為杵,望著面前的士卒笑道,「做得好,你且下去吧!」

    「諾!」那名斥候一抱拳,起身恭敬而退。

    起身走到窗邊,陸遜撫了撫窗台,皺眉說道,「我區區石陽,竟然勞江哲親自前來,其中莫非另有蹊蹺?」

    「你打算怎麼做?」靠在牆邊的呂蒙微閉雙目,淡淡說道。

    「怎麼做?」陸遜一轉身,微笑說道,「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哦?」呂蒙睜開雙目,瞥了一眼陸遜。

    石陽城原本就離江岸不遠,不過雖說不遠,亦有三十里上下,為此。江哲著曹洪統領步兵並攻城器械在後,曹純率虎豹騎從旁策應,自己則僅僅帶著數百騎兵,與趙雲前往石陽,查看城中動靜。

    然而僅僅遠遠一望,所見景象卻叫江哲為之一驚。

    只見石陽城上,旗幟處處,不計其數的江東兵巡衛於城頭,城中鼓聲隆隆,一片肅殺景象。

    「看來對方已經得知我軍到來了!」遠遠觀望著,江哲淡淡說道。

    皺眉望了望石陽城上景象,趙雲皺眉說道,「司徒,我觀此城,雖小而固。強攻,恐怕不易啊」。

    「唔,」江哲點點頭,凝重說道,「只有待子廉大軍前來了!」

    而與此同時,石陽城上,陸遜與呂蒙,亦是在遙望城外。

    「找到了!」隨著一聲輕笑。陸遜手指一處,笑著說道,「那位大人。恐怕就在此些人中吧……」

    皺眉望了一眼,呂蒙淡淡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只見陸遜輕笑一聲,侃侃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我既為此地太守,當盡待客之道,呂將軍。我與你三百兵,你可敢率軍出城。敗那江哲一陣?」

     「你瘋了?」呂蒙莫名其妙地望了陸遜一眼,古怪說道,「對方足足有數百騎兵,你給我三百兵,還叫我敗江哲一陣?本將軍不曾聽錯吧?」

    「當然,」陸遜微微一笑,正色說道,「三百兵,足以!」

    「……」呂蒙張張嘴,似乎想起什麼,皺眉不語。

    片刻之後,探明了石陽大致戒備情況,江哲等人正欲暫時退卻,忽然間竟是瞥見石陽城門大開。

    「怎麼回事?」江哲勒馬停在原地。疑惑望著石陽城下,喃喃說道,「那太守想做什麼?」

    趙雲凝神一望,卻望見無數騎兵從石陽城中緩緩而去,看似數量怕是有數千之眾,心中大驚,急忙呼道,「司徒,我等退!」

    聽聞趙雲呼聲,江哲遠遠一望,面色頓變。

    只見伴隨著陣陣鼓聲,石陽城中湧出無數騎兵,大吼著朝著江哲等人而去。

    怎麼可能?!

    江哲心中大驚,他原以為石陽不過是一小城,充其量七八千兵馬已是足以,然而就看眼前的騎兵就不下三、四千之眾。恐怕城中,至少有一兩萬兵馬。

    「退!退!」一把拉過有些呆滯的江哲戰馬韁繩,趙雲當即下令撤退。

    若是單單一人在此,趙雲自是不懼這三、四千騎兵,要走便走,要戰要戰,視情況而定,然而關鍵在於,還有江哲在此啊!

    被足足三、四千騎兵追趕著。江哲一行數百騎兵轉頭後撤,幾乎有些慌不擇路。

    畢竟,江哲原本就只是打算來探探石陽情況,僅僅只帶了數百騎兵。如何是三、四千騎兵對手?

    惶惶逃了半個時辰,江哲一行人這才甩開了石陽城中的騎兵。

    勒馬頓足一地,江哲苦笑說道。「竟不想區區石陽,竟有如此多騎兵。帶兵數年,還是首次如此倉皇而逃……」

    趙雲見此,寬慰說道,「往日。司徒每每是打得敵軍狼狽而逃吧,待兩位曹將軍趕至,末將願為先鋒,為司徒拿下石陽!」

    「呵,如此便要仰仗子龍了。」江哲輕笑一聲,隨即皺眉望著身後。猶豫說道,「騎兵不曾追來?」

    「不曾啊!」趙雲搖搖頭,卻見江哲皺了皺眉,口中喃喃道,「奇怪,莫非僅僅是為我等探查石陽戒備,是故遣軍襲我等?」

    說罷,江哲微思一下,凝神說道。「原路返回!」

    「咦?」趙雲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卻見江哲望看來路,面露沉思之色。

    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原路返回!」

    「是!」

    ……

    而與此同時,石陽城上,陸遜正一臉的樂不可支。

    淡淡瞥了陸遜一眼,呂蒙冷笑說道,「不過是用些小把戲騙過了江哲而已,以至於叫你歡喜如此?」

    陸遜擺擺手,嬉笑說道,「久聞江哲深謀遠慮,洞察無誤,我既能兩次騙過他,為何不能歡喜?」

    「哼!」呂蒙閉了閉雙目,靠在牆邊。淡淡說道,「些許小把戲,於戰無易,反而會叫江哲提高警懼,你當真以為些許障眼法,便可叫江哲不戰而退?」

    「說不定哦!」陸遜笑了笑。

    忽然,身旁士卒指著一個方向喊道,「大人,那些輕騎又回來了!」

    「什麼?」在呂蒙的冷笑中。陸遜凝神望著城外,只見城外遠處,方才那數百騎兵,再次出現在陸遜眼中。

    「我方才說過的吧,江哲能征善戰,經歷戰事無數,豈是你區區小伎倆,便可嚇退的!」冷笑著。呂蒙微微睜開雙目,嘲諷說道,「那麼陸太守,可是要末將再唬江哲一次?」

    「不必了!」陸遜淡淡說了句,凝神望著城外,冷靜說道,「一次已是足夠,多次施為,難免叫江哲看出其中破綻!」

    「嘿!」呂蒙輕笑一聲。

    在陸遜與呂蒙交談時,江哲再次踏足石陽城外不遠處,四下打量著地段,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奇怪,」趙雲戒備良久,終究不見城中有兵馬出來,詫異說道,「方才我等前來探查,城中乃有兵馬追擊,為何此次不曾出城追擊我等?」

    「誰知道呢,」江哲微笑著說了一句。凝神打量著眼前石陽城。

    江東原本就是多戰船,少戰馬,三千騎兵有是有,不過一時半會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湊得出來,然而這小小石陽城中,卻有三、四千兵馬,太過匪夷所思!

    等等,此情此景,好似在哪裡遇到過……

    對了,漢陽!

    在漢陽追擊劉備之時!

    回想起當初情景,江哲從懷中摸出了不曾丟掉的那片紙人,心下暗暗琢磨著。

    聽仲達言及,天書分天地人三卷六冊,眼下天捲上冊顯然是被諸葛亮所得,好像是叫做《六丁六甲》。而天卷下冊《奇門遁甲》被我所得。地捲下冊《百戰奇略》被奉孝所得,如此,還有地捲下冊、人捲上下冊不得而知……

    眼前的石陽太守,恐怕十有八九擁有這三冊中的一冊,卻不是哪一本。

    想到這裡,江哲撥馬上前,朝著石陽城緩緩而去。

    「司徒?」趙雲不明所以,心下一驚,當即撥馬趕上。

    站在石陽城外一箭之地,江哲大聲喊道,「在下江哲,敢請石陽太守一見!」

    「唔?」城上正與呂蒙說著什麼的陸遜愣了愣,走前幾步皺皺眉,隨即笑著說道,「原來是江司徒。久仰久仰!在下陸遜,愧居石陽太守……敢問司徒,屢次來我石陽試探,莫非要對此城用兵?」

    陸遜?!

    竟然是他!

    江哲皺皺眉,心下大感焦慮,聽聞城上話語,正色說道,「正是!不過為顧及城中百姓,我勸陸太守早早撤軍,我不予追趕,明日天明時分。我當對石陽用兵,望陸太守好自為之,莫要自誤!」

    「哦?」陸遜微笑著說道,「莫非江司徒欺我石陽兵少不成……」

    「正是!」打斷了陸遜的話。江哲沉聲喝道,「你可敢叫方才那三、四千騎兵出城襲我?」

    頓時,陸遜面色微變,身旁呂蒙亦是面色動容,詫異說道,「那江哲竟是一眼看穿?」

    「並非看穿,」凝重望著城外。陸遜皺眉低聲說道,「不過與看穿並無幾分差別,不管我派不派,他終究會明白,方才眾多騎兵,不過幻術罷了……嘖,小看江哲了,不過是見過一次麼,這麼快便叫他看出其中破綻?」

    就在二人在商議不定時,城下江哲心中自是明瞭,暗道一聲原來如此。江哲微笑說道,「走,子龍,我等先且歸去紮營。」

    「是!」

    望著城外千餘曹兵大模大樣離開。陸遜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明日攻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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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一章 各自的底牌

    明日攻城啊……

    司徒大人,你可真是小看了我陸遜呢!

    冷眼望著城外那數百騎兵漸漸行遠,陸遜臉上露出幾許凝重。

    而與此同時,江哲正命曹洪在石陽城外十五里處設下營寨,為拿下石陽做著準備。

    石陽雖是小城,然而城中防禦設施卻是足備,顯然是心思縝密的陸遜早早命人準備的。頗有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意思。

    在城中兵馬不明的情況下,強攻石陽,江哲亦不敢如此犯險。

    畢竟,城中那位太守,亦是手掌天書的存在,萬萬不可小覷。

    不過顯然,江哲帳下曹洪與曹純。明顯是會錯了意,雖然遵了江哲意思叫麾下將士加緊砍伐林木作為立寨之用,然而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在他們想來,取下石陽,不過是一朝一夕之日,又何必多此一舉,在城外設營呢?

    差不多到了晚飯時辰,基本的防禦設施已是辦妥。其實說實話防禦設施,充其量不過是木欄、障礙等物。看情形,江哲並不打算真正在城外設營……

    「司徒,」走到江哲身邊一抱拳。曹洪正容匯報道,「末將已按司徒吩咐辦妥,立下營欄、障礙等物……」

    「好!」江哲點點頭,微笑說道。「叫麾下將士好好歇息一下,埋鍋造線。

    「咦?」只見曹洪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猶豫一下,終究將心中不解之處問出口,「司徒,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司徒賜教!」

    抬頭望了望天色,江哲一面暗暗盤算。一面點頭說道,「說,子廉。有何不解?」

    「是!」曹洪恭敬地一抱拳。隨即遲疑說道,「末將以為,司徒好似並非欲在此設營……」

    「哦?」上下打量一下曹洪。江哲微笑著點頭說道,「子廉亦是心思縝密之人啊,不錯。」

    「當真?」曹洪愣了愣,納悶說道。「既然司徒不欲在此設營,為何要麾下將士在此立下營欄?莫非是……」

    「想到了?」江哲望了眼曹洪,曹洪頓時心下一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司徒!」隨著一聲呼喚,一身黑甲的曹純大步從遠處走來,至江哲身前抱拳說道,「末將前來覆命!」

    「好,準備好了麼?」

    「是的,末將已令麾下虎豹騎整裝待發,只等司徒下令!」

    「好,那你等先且出發。一切按計行事!」

    「末將明白!」曹純抱拳抱拳一禮,對曹洪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轉身而去。

    望著漸漸遠處的族弟曹純,曹洪疑惑說道,「司徒欲子和前往何處?」

    仰頭望了一眼西面落日。江哲淡然說道,「石陽!」

    「咦?」

    及至是夜亥時前後,江哲曹營之內已是寂靜一片,少有聲響。

    不過說是營寨,充其量僅是堪堪圍了幾道木欄,將一些輻重、糧草之內放在營內罷了,別說沒有帳篷等物,就連營門,亦是由幾輛運糧馬車充當,如此營寨,可算是簡陋之極。

    營中有多點著篝火,就著篝火暖意,曹軍將士圍在篝火邊上,昏昏欲睡。

    難道江哲竟如此疏於防範?

    當然不是了!

    伸手將一根柴火丟入面前的篝火中,趙雲望了一眼身旁江哲,見他坐在一跟巨木上,望著面前的火焰發呆,猶豫一下,低聲喚道,「司徒?」

    「唔?」江哲抬了抬頭,轉身望了一眼趙雲,眼中有些疑惑。

    咳嗽一聲,趙雲低聲說道,「司徒。那石陽太守,當真會來襲營麼?」

    「說不好啊。」江哲微微歎了口氣,手持木棍撥著篝火,凝聲說道。「所謂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即便是我等做下完全準備,中不中計。還得看他陸遜如何處之,倘若他視若無睹,據城死守,那麼我等也只有強攻一途了……不到無計可施,我實不欲強攻。」

    「司徒體恤將士之心,趙雲佩服。」拱手讚了一句,趙雲低聲說道。「司徒,依末將看來,那石陽太守好似會使些妖術……」

    「唔!」江哲點了點頭,仰頭望了一眼夜空,喃喃說道,「希望那陸遜,莫要太過「老實」才好……」

    而與此同時,江哲口中不希望太過「老實」的陸遜,正遭受著呂蒙的怒火攻勢……

    「襲營?」當陸遜輕描淡寫地說出襲營二字,呂蒙驚得雙目瞪大,愕然說道,「我不曾聽錯吧?你這傢伙方才說襲營?襲他江哲營地?今夜?」

    「怎麼?。陸遜怪異地望著呂蒙,揶揄說道,「莫不是對那江哲,呂將軍亦是心中畏懼?」

    「開什麼玩笑,我豈會懼他?」揮手冷喝一句,呂蒙指著陸遜皺眉說道,「我便是搞不懂你這傢伙究竟想做什麼!」

    「夜襲啊,」陸遜一臉的無辜。聳聳肩說道,「那位大人不是說明日攻城麼,那麼今夜我等便趁他不備。襲他營寨,有何不妥?」

    「你!」呂蒙為之氣結,望著陸遜皺眉說道,「你就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麼?他江哲麾下曹軍,養精蓄銳多時,不趁隙強攻,卻後撤十餘里設營,還明明白白告知你,明日攻城。就連我亦看出其中有詐,你卻是看不出?」

    「有詐?」陸遜一臉哂笑,攤著雙手故作詫異說道,「哪裡有詐?那位那人宅心仁厚,不欲城中百姓遭受戰火,是故對我等下了通牒,何來有詐之事?」

    「哼!」細細打量了一下陸遜面色,呂蒙越發肯定心中所想,冷笑說道,「陸太守,若是你再無端嘲弄本將軍,本將軍可下城歇息去了,你是要襲江哲營寨也好,還是你別有圖謀,本將軍可不奉陪了!」說著。作勢要走。

    「啊啊,」聽聞呂蒙冷言冷語,又見他作勢要走,陸遜一臉的無奈。擾擾頭說道,「別別,不過是開個玩笑嘛。」說著,他臉上笑意漸漸收起,嘴角微微一揚,淡淡說道。「那位司徒大人,似乎是過於小看我陸遜了,這可不好……」

    「……」皺眉望著陸遜面上的冷意。與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的呂蒙頓時明白,這小子開始認真了。環抱雙手靠在牆旁。呂蒙瞥了一眼陸遜。沉聲說道,「說說吧,你究竟想做什麼,若是有意思的話,本將軍不妨為陸太守做一次馬前卒……」

    「那可真是多謝呂將軍了,」陸遜轉過頭來,眼神掃過呂蒙,令呂蒙著實有些面對周瑜、周都督的錯覺。

    「你打算怎麼做?」

    「夜襲!」

    「……」愕然瞪大眼睛,感覺受騙的呂蒙額頭青筋直冒,雙目隱隱帶著怒火瞪了一眼陸遜,這一瞪之下,他卻是心中一愣。只見此時陸遜臉上無絲毫笑意,雙目中充斥冷意。哪裡還是平日裡喜歡捉弄自己混賬小子?

    「夜襲?」呂蒙不動聲色地說了句。

    「是的,夜襲!恐怕眼下江哲已是布下了重重陷阱,等著我等前去襲營吧,若是不去,豈不是對不住他多番安排!」

    深深望了眼陸遜。呂蒙舔了舔嘴唇,雙目微微一閉。淡然說道,「就陪你小子耍耍!」

    「呵,那可真是要多謝呂將軍了呢!」陸遜臉上再復露出濃濃微笑。

    淡淡瞅了眼眼下不足弱冠之齡的少年,呂蒙心下暗暗警慢,此子,僅看似無害……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戎裝的陸遜隨同呂蒙並三千士卒,悄悄出城望曹營所在而去。

    一路上,呂蒙警惕地望著四下。低聲對身旁陸遜說道,「你確實江哲營寨,在這個方向?」

    「呵,自然無差!」陸遜微微一笑,瞇眼望著遠處。

    有些懷疑地瞅瞅陸遜,呂蒙皺眉說道,「你不會算錯吧?」

    「喂喂,」好似受了打擊,陸遜直直望了呂蒙半響,古怪說道,「既然不信,你還跟看來?要不你來領路?」

    「額,」只見蒙面上露出幾分尷尬,訕訕說道,「我只是提醒你。莫要算錯,領岔了路……」

    哼哼兩聲,陸遜撥馬上前,那模樣。叫身後呂蒙不禁有些氣怒不已。

    此子,雖看似貌順有禮,然其心甚是狂妄!

    「怎麼了?呂將軍?莫不是心中惶惶?」面前的陸遜回過頭來,望著呂蒙揶揄道。

    「哼!」冷哼一聲,呂蒙撥馬上前。瞥了一眼陸遜,竟是不還嘴,這叫陸遜感覺有些無趣。

    緩緩趕了一程,隊伍前面的陸遜忽然一皺眉,勒馬而立,身旁呂蒙見此,急忙對身後一招手,低聲呼道。「全軍止步!」隨即低聲對陸遜說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啊!」陸遜一臉莫名其妙。

    「……」強忍著心中怒氣。呂蒙死死盯著陸遜,左手緩緩摸向腰間配劍。

    「別別,」陸遜笑容一變,急忙討好說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哦,對了,我是隱隱望見了曹營之中的篝火,是故勒馬。」

    「哼!」恨恨將抽了一半的佩劍再復入鞘,呂蒙撥馬上前,瞇眼眺望。果然望見遠處山坳,無數篝火在山風吹拂下時隱時顯。

    「果然有詐啊,那江哲生怕我等找不著他……」

    「是啊!」少有地收斂了臉上笑意,陸遜翻身下馬,遠遠望著曹營篝火,隨即轉手揮手下令道,「從此地始,人禁聲,馬銜枚,莫要叫曹軍們發現了我等蹤跡!」

    略帶詫異地望著陸遜,呂蒙正容說道,「曹營看似毫無防備,實則殺機重重,怎麼辦。就這麼過去?」

    「當然不是了!」陸遜一臉哂笑。笑而不語,叫呂蒙不免有些氣結。

    就在陸遜與呂蒙勒馬眺望遠處曹營同時,江哲正撥弄著眼前的篝火。

    原本以為石陽不過是一座小城。又無多少兵馬,江哲不曾帶來帳篷等過夜之物,也是,若是能取石陽屯紮。又何必多此一舉,增加輻重減慢行程呢?

    可誰想,當初在漢陽擺了自己一道。叫劉備因此走脫的傢伙,眼下正在石陽城中呢?還是歷史中赫赫有名的陸遜、陸伯言。

    並非是江哲不欲攻城,只是在不明陸遜能耐之前,他實在不欲如此犯險。

    先摸摸陸遜本事……當然了,若是可以順勢拿下石陽,那自然是最好。

    夜風漸大,吹得營中旗幟「唰唰」作響,只聽卡嚓一聲,其中一隻旗幟竟是從中而折。

    「終究來了……終於來了!」微微鬆了口氣,江哲將手中木棍丟入篝火之中。

    「唔?」身旁的趙雲望了一眼江哲,摸了摸直直立在身旁的銀槍。

    夜風呼呼吹著,吹在身上,有幾絲涼爽之意,守在營寨東門處的幾名曹兵,拄著長槍靠在寨欄邊,眼神不時掃著四周,見毫無異常,隨即低聲談笑起來。

    談笑的對象,則是其中的一名曹兵。哦。是伍長!

    很少見的,作為士卒,竟然談笑其上屬,可是那名伍長臉上,卻無慍怒之色,想來是習以為常。亦或是,他本身對這種事就不介意。

    「我說王伍長,如此掛念家中婆娘,還來從軍做什麼,還不如回家抱婆娘,省得心中沒日沒夜的掛記。」

    「就是!」

    「胡說什麼呢!」被稱之為王伍長的曹兵,故作慍怒地低罵一聲,隨即不禁伸手摸了摸腦袋上的頭盔,那裡縫著愛妻的髮束。

    對於家中有妻室的曹兵,這好似是一種不成文的風俗,當丈夫離家參軍之時,妻子剪下一束髮束,將它縫在丈夫頭盔內側,好似是護身符,亦是一種寄托。

    望著王伍長面帶會心笑意,伸手撫摸著頭盔,周圍曹兵哄笑一聲。

    「吵什麼!」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冷喝。一名伯長面帶冷意,走了過來。瞪著四下曹兵喝道,「玩忽職守。你等倒也不怕被軍法處置!」

    附近曹兵趕忙站直身子,絲毫不復方才嬉笑之色。

    冷冷掃視一眼四周,那曹軍伯長哼了哼,隨即似乎是瞧見了王伍長。走到他面前,低聲問道。「可有異常?」

    「報,不曾有異常!」王伍長恭敬地行了一禮。

    「唔!」那曹軍伯長點了點頭。四下望了望,繃緊的神經稍稍一鬆。隨即望了眼王伍長,微笑說道。「怎麼還留在軍中?當初你不是想著要卸甲歸田的麼?王二!」

    王二,往日文丑麾下士卒,曾任什長職務,經歷過於袁紹與曹操大戰的一系列戰事,可算是老兵。

    「是啊,陳伯長,」王二笑了笑,隨即搖搖頭,苦笑說道,「只是摸了數年槍桿,哪裡還會耕種,倘若在家吃閒飯惹人恥笑,還不如呆在軍中。」

    「哦,是這樣,」曹軍伯長點了點頭,低頭歎道,「那你就謹慎一些。莫要在何時,被他人取了首級去。若是你死在江東蠻子手中。還不如當初死在我手上!」

    「喂喂,」望著眼前的伯長,王二不滿說道,「你當初能殺我?好似是你差點死在我手上吧?」

    「嘿!還真能說啊!」那曹軍伯長揚起頭來微微一笑,就著月光,不是伯長陳二狗,又是何人?

    「陳伯長與王伍長相識麼?」附近曹兵竊竊私語。

    「看似如此……」

    「好了!」望著四下低喝一聲,陳二狗正色說道,「既然你等當職。便莫要玩忽職守,否則,必定軍法不饒!」

    「諾!」附近曹兵急忙應喝一聲。

    「這還差不多!」望著附近眾曹兵站得筆直,陳二狗滿意地點點頭。與王二打了個招呼正要離開。忽然一轉頭,死死望著一處。

    「我說,王二,你方才聽到什麼動靜了麼?」

    「唔,或許只是風聲吧!」一臉輕鬆之色的王二亦是死死盯著那處,暗暗給陳二狗使了個眼色。

    「風聲啊……」陳二狗呵呵一笑。上前撥了撥地上的篝火,忽然拾起一支帶火的木棍,狠狠朝著遠方丟去。

    只見遠處黑暗之中,草木之旁,幾道人影一閃而過。

    「誰?」陳二狗抽出腰間的戰刀,厲聲喝道。

    「嘖!」只聽遠處林中傳來一人略帶無奈的撇嘴聲,隨即,無數人影湧了出來,觀其軍服飾,正是江東兵無疑。

    「竟然襲我軍營寨,好膽!」陳二狗一聲怒吼,回身厲聲喝道。「敵軍來襲,警示全營!」

    「諾!」隨著一名曹兵應下,片刻之際,陣陣警示之聲伴隨著大吼著,響徹全營。

    「敵軍來襲!敵軍來襲!」

    然而就在此間,那無數江東兵已是衝至寨門處,件隨著陣陣喊殺聲,直直衝向寨門。

    見此情形,陳二狗與王二一行人,當即集結附近值夜的曹兵,死守在寨門處,已待營內將領出來救援。

    「可惡,竟是叫如此數量敵軍潛到此處,那些斥候在做什麼?」隨著一聲怒喝,王二手持長槍,朝著面前衝來的敵軍狠狠戳去。

    只聽一聲怪異的聲響,當前的江東兵緩緩倒地,不見絲毫血跡。

    「唔?」一臉愕然的王二皺眉瞅了瞅槍尖,卻是望見槍尖銀亮。亦不見絲毫血跡,頓時心下大驚,「這……」才說一字,一抬頭,卻是望見一人舉著大刀,狠狠劈下。

    「你在做什麼?」陳二狗一聲怒吼。幾步上前,替王二擋住一刀,隨即一記直砍將敵軍砍翻,回身怒道,「臨戰分神,你欲死否?」

    「我……」王二愣了愣,忽然下意識瞥了一眼陳二狗手中戰刀。同樣沒有絲毫血跡,心中更覺莫名其妙,喃喃說道,「怎麼會沒有血?。

    「什麼沒有血?」陳二狗正奮力搏殺著,忽然聽到身後王二話語,莫名其妙一回頭,卻見王二正愣神望著地上一具屍首發呆,正要出言呵斥。卻見那屍首一眨眼功夫,竟是變過了一片紙人,飄然落地,化作灰灰。

    「怎麼會……」心中大驚的陳二狗與王二一對眼,兩人均是望見了對方眼中的驚恐,紙人?

    似乎是聽聞了寨門處的喊殺聲,營內曹兵紛紛過來援助,在寨門處與敵軍一通血戰。

    然而同陳二狗與王二一樣,眾曹兵奮力砍殺來敵,然而待其見到自己殺死的敵軍落地變成了一片紙人,頓時心中惶惶。

    「紙人?」一名曹兵愕然接過飄落的紙片,望著它在手中化作灰灰。隨即好似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一抬頭,卻見一道寒光閃過……

    「這些是什麼鬼東西?」望著同澤的頭顱在自己腳邊翻滾著。另一名曹兵心中一陣恐懼,忽然聽到耳邊一陣風聲,狠狠一記直刺。

    只見被刺中胸腹的那名敵軍士卒步伐明顯一頓,隨即便化作一片紙人。只是紙人胸腹處,卻是有些許破損……

    「這究竟是什麼?」背靠背戒備著,眼神死死盯著圍在自己身旁的敵軍,陳二狗與王二眼中俱是驚恐之色,在他們耳邊來回響起的,是曹兵夾帶著驚懼的慘叫。

    「妖……妖術?」王二嚥了嚥唾沫,只感覺心中有些發毛,身旁的陳二狗亦是如此,只感覺全身冷汗直冒。

    作為士卒,死在戰場,十有八九是無法避免的,二人雖是稍稍有些不願去想,心中卻是明白,換句話說。就算是哪一天,死在哪一個敵軍手中,二人也不會有過多怨恨。

    畢竟,殺人者,終有一日橫被人殺,這是定律。

    不過,顯然不包括死在這些傢伙手中……

    這些傢伙。是人麼?不!是怪物!

    「啊!」似乎是承受不住壓力。王二怒吼一聲,在陳二狗驚呼之中衝上前去,手持長槍對著敵軍一陣胡亂揮舞,但是令人詫異的是,卻見面前數名敵軍,紛紛化作紙人,隨即化為灰灰。

    「怎麼會?」王二心下一愣。自己方才明明僅僅是……

    帶著濃濃的疑問,王二一掄手中槍桿。狠狠一揮舞,只見被槍尖觸及到的敵軍,紛紛化作紙人……

    「原來如此!」後方的陳二狗心中大悟,掄刀上前,看準時機,輕輕在一名敵軍身上刮了一道,原本對於作戰將士來說,僅僅算是小傷,然而對眼前的這些傢伙,似乎卻是致命傷。

    「弟兄們,這些傢伙不過是虛有其表,靜下心來,莫要慌亂!」

    隨著陳二狗的大喊,寨門處的曹兵漸漸平復下來,結陣廝殺。

    果然如陳二狗所言,眼前這些敵人幾乎可以說是「一觸便死」,對靜下心來的曹兵,幾乎無絲毫威脅。

    不過……

    「源源不斷啊!」狠狠將一名敵軍挑開,望著那人變作紙人,化為灰灰,王二靠在陳二狗身後,隱隱有些心燥。

    陳二狗揮了幾下戰刀,沉聲喝道,「使六、七分力便可,留些氣力!」

    「說得輕巧!」王二笑罵一句。槍桿亂舞,漸漸地,他的呼吸開始有些沉重。

    就在這時,忽然營中傳來一聲重喝。

    「弓手火箭準備……放!」

    王二與陳二狗下意識一回頭,卻見營內不知從何處湧出大批弓箭手。弓上搭著火箭……

    拋射!

    僅僅是拉了半弓,數百支火箭越過寨欄與寨外曹兵,朝著寨外的敵軍一通亂射。只見那些敵軍僅僅是稍稍被擦到,亦是當即燃起熊熊火焰。更別說被尖箭貫穿。

    「呼!」王二暗暗鬆了口氣,忽然聽到有人愕然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王二一轉身,見一臉驚愕望著營寨外的人竟然是軍中大將趙雲,急忙抱拳見禮,「見過趙將軍!」

    「唔,」隨意揮揮手,趙雲一臉驚容望著寨外那些熊熊燃燒著的「火人」,又望了望仍與麾下曹兵廝殺著的敵軍,眼中漸漸有些凝重。

    不對勁啊……這些江東兵……

    皺眉望著那些一臉麻木面容,只會口中喊殺江東兵;望著那些稍稍一被兵刃觸及身體,便化作紙人,化成灰灰的江東兵;望著那些全身燃燒著火焰,卻不發一聲痛叫,仍大聲喊殺緩緩向前卻被燒做灰燼的江東兵。趙雲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這還真是妖術啊……」忽然,身旁傳來一聲苦笑。

    「唔?」趙雲回過頭,見來人竟是江哲,急忙說道,「司徒。此地甚為危險,司徒還是……」

    「有何危險?」江哲苦笑著指著眼前的「敵軍」。

    雖然曹兵最初被這支「奇兵」打了個措手不及,然而在眾曹軍將士平復心神,定下心來之後,這些僅僅是紙人變成的兵馬,哪裡是極為精悍的曹兵對手?

    「額……」趙雲有些汗顏得笑了笑。

    確實,若是知道了其中究竟。這些「紙兵」最大的用途,不過是消耗曹兵體力罷了。

    「啊啊,中計了呀!」忽然,遠處傳來一人聲響,帶著些許慵懶。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寨外的「紙兵」頓時化作紛紛紙片,落於地面。

    這個聲音是……

    懵然,江哲眼神一皺,忽然想起好似在哪裡聽過……

    漢陽、石陽。是那陸遜!

    「子龍!」江哲手一指遠處。低聲呼道。

    「末將明白!」趙雲一抱拳,手伸出口中吹了一記響哨,隨著一記響哨響起,營內頓時湧出千餘輕騎,為首一人更是大呼道,「讓開讓開!」

    牽過急奔而來的白馬,趙雲一翻身,躍上馬背,舉槍喝道,「諸君。隨我來!」

    「喝!」千餘早早埋伏在營內的輕騎大呼一聲,在營寨外眾曹兵讓開的道路上疾奔而去,而同時,遠處林內傳來一聲噪雜,隨即漸漸遠處。

    「追!」高舉銀槍,趙雲望了一眼江哲,見江哲一點頭,當即策馬急追過去。

    望著趙雲帶人馳遠,江哲這才蹲下身來,捻起地上一抹灰燼。在手中細細打量著。

    雖然他故意留下破綻,引陸遜前來襲營,可是陸遜的做法,亦是出乎江哲意料。

    江哲隱隱感覺,這陸遜,或許在盤算著什麼……

    究竟是什麼呢……

    「殺啊!」

    這在這時,林中火光大起,殺聲頓起。

    江哲面色一變,驚聲呼道,「糟了,子龍怕是中了埋伏了,我失察矣!」說罷,他急聲呼道,「傳令曹洪,守住營寨,其餘人等隨我前去助趙將軍一臂之力!」

    隨著江哲一聲令下,此時寨門處數千曹兵,皆隨江哲前往救援趙雲,只餘下區區數十人,前往營中。將江哲將令稟告曹洪。

    確實,趙雲中了陸遜埋伏……

    在得了江哲應允之後,趙雲當即率千餘輕騎順著官道追趕陸遜,然而追著追著,忽然見眼前寒光一閃,細看之下,竟然無數冒著寒光的箭頭。

    「啊!」隨著一行輕騎將士一陣慘叫,竟是不下於兩、三百將士紛紛落馬,頓時隊形亂成一團。

    「怎麼可能?」趙雲驚呼一聲。不是他疏於防範,而是他知道,此處有不少曹軍斥候,是故他才敢如此大膽,在夜間急趕,他哪裡想得到。竟會在自家門外,遭了敵軍埋伏呢?

    「怎麼可能?呵,怎麼不可能?」隨著一聲輕笑,遠處林中閃出些許亮光,一名將軍模樣的人手持火把。笑吟吟望著趙雲等人揶揄道,「正所謂窮寇莫追,追上了,可是叫你命的喲!」最後一句,森然不已。

    「好膽!」趙雲咧了咧嘴,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冷笑說道,「有些年載,不曾有人敢在我面前放肆了……」

    「喔?是麼?」那人嘿嘿一笑。右手一招,頓時身後林中,露出無數閃過寒光的箭頭,而官道兩旁。亦不知從何處漸漸湧來無數敵軍。

    「那又如何?」趙雲哂笑一聲,四下望了望,只見黑暗中人頭湧動。心知中伏,低頭厲聲喝道,「眾將士戒備。我等衝出去!」

    「衝出去?閣下好大口氣!」那人哈哈一笑,右手一招,淡淡說道。「讓他衝!」

    頓時,只見四面喊殺聲乍起。四周敵軍密密麻麻,將趙雲等人圍的水洩不通。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趙雲大喝一聲,手中銀槍一甩,指著說話那人喝道,「眾將士,殺過去!」

    「喝!」

    「咦?」趙雲的氣魄叫那人愣了愣。

    「汰!」一聲怒喝,趙雲槍勢一展,一面策馬急行,一面用槍尖連點阻攔在前的敵軍,眨眼之間,無數紙人飄零落地,化作灰灰。

    趁隙瞥了一眼,趙雲冷笑道。「彫蟲小技,看我取你性命!」說著。他朝麾下輕騎喊道,「眾將士。不過是方才那些紙人罷了,不堪一擊。待我等殺過去,取敵將首級!」

    「喝!」聽趙雲這麼一說,千餘輕騎頓時士氣高漲。

    畢竟,方才那些「紙兵」的不堪一擊,眾輕騎將士可是看在眼底。

    「咦?」只見月色之下,林旁那將軍模樣的人緩緩抬起頭來。正是陸遜無疑,只見他驚訝盯著趙雲。目露詫異之色,隨即,緩緩露出幾許笑意。

    誰說這裡儘是「紙兵」來著?

    原來如此,不過是方才那些紙人啊!帶著這個心思,眾曹軍輕騎將士為保留體力,僅僅使出五成氣力殺敵。畢竟,誰知道等下還有什麼埋伏呢,總要留些氣力吧。

    然而……

    「啊!」一聲慘叫傳來,一名曹兵輕騎面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緩緩落馬。

    「唔?」趙雲猛一轉身,卻見不遠處一名敵軍正捂著自己腹部緩緩後退,隨即隱藏在眾多人流之中。

    「小心!「紙兵」之中藏有敵軍!」趙雲一聲驚呼,然而自那聲慘叫開始,千餘曹兵紛紛有人落馬斃命,亂戰之中,眾曹兵將士又不是江哲。如何辨得清,哪些是真正的敵軍,哪些僅僅是用妖術驅使的「紙兵」?

    「該死的!」望著一名又一名麾下騎兵將士落馬斃命,趙雲怒喝一聲。手中銀槍狠狠投出,宛如一條銀龍,但見半空中一陣紙片飛揚,藏身在眾多紙兵之中的石陽士卒愕然望著貫穿體內的銀槍,帶著不可思議之色,緩緩倒地。

    彷彿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趙雲狠狠盯著遠處的陸遜,叫陸遜一陣心悸。

    這傢伙……

    「曹將通名!」

    拔出腰間青缸劍左劈右砍。趙雲策馬至銀槍旁,取銀槍在手,厲聲喝道,「我乃常山趙子龍!」

    原來是他!

    陸遜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一揮手,微笑說道,「原本僅僅是想誘你等出營,便不想來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趙雲趙子龍,天助我也……射箭!」

    隨著陸遜一聲令下,林中箭如雨發,朝著趙雲一行呼嘯而至。

    什麼?難道他竟是全然不顧自己麾下將士?

    趙雲心下一驚,左手青釭劍、右手豪龍膽,一劍一槍,竟是將射向自己的箭支全數擊飛,令遠處的陸遜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

    「唔?」似乎是瞥見了四周紙片飛揚。趙雲勒馬頓步,槍尖一指遠處陸遜,冷笑說道,「我還道你鐵石心腸,欲將自己麾下將士一同殺死呢……」

    「怎麼會呢。」陸遜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聳聳肩,撫掌讚許道,「不愧是勇貫曹軍的趙雲趙子龍……」說著,話音一頓,冷笑說道,「不過麾下將士,似乎不如趙將軍勇武啊……放箭!」

    「豎子敢爾!」趙雲一聲怒吼。卻見對面林中箭如雨發,幾乎一眨眼功夫,麾下兵馬慘呼聲乍起,趙雲轉頭一望,心怒不已。

    「有何不敢?」少有地收起臉上笑意。陸遜正色厲聲說道,「你等既然敢出兵犯我江東,我陸遜為何殺不得你等?趙雲,今日便是你授受之時!眾將士聽令,給我放箭,陷趙雲於此!」

    「喝!」隨著林中將士一聲呼喝。趙雲的處境,頓時變得極為險峻。他身後千餘輕騎,亦是只剩下區區兩百餘,更有甚者,全身上下重輕傷不等。

    「該死!該死!」趙雲連連怒喝,卻是被一陣又一陣的箭雨擋得無法近前一步,處境十分險峻。

    深深望了眼趙雲,陸遜微微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趙將軍乃天下豪傑,不過為我江東,在下卻是不得不如此了。今日,還請趙將軍陷身此處!」

    「那可不見得!」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冷笑。

    「唔?」陸遜側目一望,卻見遠處火把之光漸漸靠近,一撥兵馬直直殺出。

    「……原來是江司徒,」望了一眼來人從黑暗中徐徐策馬而出,陸遜臉上露出幾許微笑,拱手說道。「陸遜久仰司徒威名,今日有幸一見尊顏,幸甚!幸甚!」

    「江某亦是久仰陸伯言久矣!」江哲微笑著說了句。

    確實,作為「先輩」陸遜,身為後人的江哲確實可以說是久仰。

    疑惑地望了眼不遠處的江哲,細細揣摩江哲言語的陸遜感覺有些怪異。聽他口氣,似乎不像是嘲諷。難道他當真聽過我名?

    按下心中疑問,陸遜拱拱手。笑著說道,「江司徒出現在這裡,倒是令在下……」正說著,陸遜語調一變,嬉笑說道,「實不出在下所料!」

    還真是性格惡劣的小子啊!江哲眼角一抽,揮揮手,叫麾下兵馬徐徐上前,口中冷哼說道,「怎麼個不出閣下所料?」

    「呵呵,」陸遜淡淡一笑,轉而言道。「司徒啊,此時不坐鎮軍營之中,好麼?」

    「……」只見江哲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凜,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軍營方向,只見軍營火光乍起,在夜色之中,甚是晃眼。

    「嘿嘿!」嘿嘿一笑,陸遜拱拱手,嬉笑說道,「僥倖,僥倖,先勝一籌!」

    「哼!」江哲輕笑一聲,凝聲說道,「看來你方才襲我軍營,只不過是誘我等追你……」

    「不不不,」陸遜聞言擺擺手,望了眼趙雲,隨即望著江哲正色說道。「在下原本真是想先除去司徒帳下一將的,只不過卻是不曾想到,追在下的,竟是赫赫有名的常山趙子龍,尋常弩箭,竟走動不得他分毫。匪夷所思……」

    「原來如此,」江哲點點頭,隨即望著陸遜淡然說道,「我卻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竟能將計就計。先遣一軍佯攻。誘我等追你,隨後另遣一軍,趁我營內空虛,毀我營中輜重……」

    「僥倖,僥倖!」陸遜嘿嘿一笑。揶揄說道,「小子不才,先勝一籌!」

    「那可不見得哦!」江哲微笑著說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歸何處!」

    只見陸遜好似想到了什麼,面色猛地一變,指著江哲莫名說道,「你……莫非你襲我石陽?」

    聳聳肩,江哲淡然說道,「你既然可以襲我營地,我為何不可以襲你石陽?」

    「……」陸遜頓時語塞,望向江哲的眼神,露出濃濃警惕與凝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江哲故意露出破綻,引我前去襲營。

    他並非是設下埋伏,欲擒我等。他的目的仍在石陽城,可笑我還欲將計就計,雖設計燒了曹軍糧草輜重。卻失了石陽……

    不得不說,陸遜的計謀本身。無絲毫不妥,不過在大局上,卻是謀錯了方向,誰會想到,江哲故意留下破綻。又布下重重埋伏,不是為了擒殺陸遜,而是為了趁石陽兵力空虛之際,謀取石陽呢?

    「可惜哦,」勉強按下心中不安,陸遜強自說道,「我此行僅僅帶了三千將士,石陽城中……」

    「哦,是麼?」還沒等陸遜說完。江哲笑著打斷道,「那可真是巧了。取石陽的虎豹騎,亦是三千之數呢!」

    糟了!聽到虎豹騎三字,陸遜便知不妥,一揮手厲聲喝道,「撤!」

    「你走得了麼?」江哲亦是右手一揮。身後曹軍一擁而上。

    「走不了?那可不一定哦。」淡淡一笑,陸遜從懷中取出一物,拋散四周,轉眼之間,林中湧出無數兵馬。朝著江哲等人喊殺而來,而陸遜等人,卻趁此機會逃之夭夭。

    「這小子!」江哲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呼道,「此乃妖術所致「紙兵」,禁不起絲毫打擊,不過,休要掉以輕心!」

    「喝!」麾下曹兵大呼一聲。

    ……………………

    石陽城中!

    一身黑甲,曹純手握戰刀登上城頭。望了一眼曹營方向,眼中隱隱有些擔憂。

    「曹統領!」渾身浴血的虎豹騎伯長孟旭大步走來,厲聲喝道。「已誅滅城中江東兵馬,或有些許逃往城外……」

    「不必追了,」曹純揮揮手。轉身淡淡說道,「傳令我虎豹騎上下。不得擾民,靜待天明司徒至此!」

    「末將明白!」孟旭抱抱拳。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卻是轉過身來,望著曹純莫名說道,「此戰。我殺了三十九個哦!」

    「……」只見曹純眼角一抽。望著孟旭冷笑一聲,轉身走遠,心下大罵。

    看來這混賬東西仍窺視我統領位置!

    更如此想著,曹純忽然瞥見楊鼎步上城頭望了自己一眼……

    還有這混賬傢伙!

    心中有些氣悶,曹純翻了翻白眼,有些羨慕身在許都練兵的高順。

    為何他陷陣營,就沒有這種事呢?奇怪!

    …………………………

    石陽城外十餘里處,曹軍營寨!

    一身污血,捂著胸腹,曹洪強忍著重創,在身旁護衛的攙扶下,望著不遠處曹軍包圍之中左衝右圖的敵軍,面露驚懼之色,喃喃說道,「這些傢伙,是怪物麼?」

    話音剛落,忽然遠處一名曹兵驚聲呼道,「衝……他們衝出去了!」

    「對方只有區區三百人,你們這幫廢物!」一名曹軍稗將怒聲吼道。「給我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可……可是?」附近曹兵一陣惶惶。

    「咳咳,」似乎是被傷了胸肺。曹洪咳嗽幾聲,忍痛呼道,「讓……讓他們走!」

    「這……」只見附近眾曹軍將領面面相覷。

    「讓他們走。咳咳!」曹洪厲聲喝罷,隨之而來,便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諾!」

    在眾護衛的攙扶下,曹洪勉強支撐起身子,望著那三百人漸漸遠處。臉上露出濃濃怒火。

    來時三百,去時三百,我此地數千將士。竟是殺不得其軍中一人……

    想我堂堂軍中大將,竟是抵不過其區區三人聯手……

    勉強支撐起身子,曹洪凝重望著遠處黑暗,喃喃說著什麼。

    這支兵,不下於虎豹騎……不,要比虎豹騎更強,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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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二章 兵名解煩

    石陽城北面一處山林,草木鬱鬱蒼蒼,伴隨著陣陣鳥鳴之聲,一隻山鼠偷偷從土堆中露出腦袋,隨即好似看到了什麼,急忙又縮了回去。

    「卡嚓,卡嚓,」遠處傳來幾聲枯枝被踏斷的聲響,隨即,便等望見一撥人馬徐徐望此處而來,看其數量,似乎不下三、四千。

    「啊呀啊呀,最終還是中了江哲計謀啊……」隨著一聲較為慵懶的話音響起,一名將軍打扮的人摘下頭上頭盔,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看模樣,似乎不及弱冠。

    「你還說!」隨著一聲怒吼,一名虎背熊腰的將軍幾步上前。拎起少年將軍,怒聲喝道,「還說什麼萬無一失。可歎我竟是輕信於你。這下好,兵馬折了大半,石陽亦失了,如何向大都督交代?!陸伯言,你倒是給我說說!」

    看來,此些人,正是陸遜與呂蒙一行人無疑。

    「啊呀,兵家之事,勝勝敗敗,乃是常理,誰知道那江哲謀取我等是假,謀取石陽才是真呢?」陸遜聳聳肩,輕鬆說道,「不過燒了曹軍輜重、糧草,叫江哲折了許多兵馬,此戰,我等可以算做打平,也不見得是戰敗……」

    「失了石陽還不是戰敗?」呂蒙皺皺眉,哼了哼,鬆開拎著陸遜衣領的右手,坐在身旁石上悶聲說道,「我早早說過,江哲不可小覷、不可小覷,結果呢?你這廝竟然厚顏對我說,萬無一失……好一個萬無一失,非但石陽陷落,城中三千將士亦毀於一旦,死於虎豹騎之手!你這傢伙,我看你如何向大都督交代!」

    「交代什麼?」陸遜聳聳肩,從懷中取出乾糧啃著,輕描淡寫說道,「就這麼說,啊,抱歉,周都督,我不敵江哲,中計被伏,折了許多兵馬,就連石陽也失了,如此成麼?」

    「你!」呂蒙為之氣結,額角青筋直冒。下意識望了一眼腰間佩劍。

    望著呂蒙這番模樣,陸遜趕忙擺擺手。訕訕說道,「開個玩笑嘛,不必如此吧。」說著,他臉上笑意一收,冷聲說道,「別看江哲取了石陽。眼下情景也不會比我等好到哪裡去……我粗粗算過。此行江哲麾下兵馬大約兩萬餘,昨夜折了差不多四、五千,論損失,江哲要比我等重地多啊,呂將軍麾下解煩軍,著實厲害!」

    「哼,那自然!」呂蒙略帶自得地哼了哼,不過當他眼神望向一處之後,臉上笑容頓時跨了下來,微歎說道,「厲害是厲害得緊。可惜……」

    「可惜?」陸遜探了探腦袋。

    「此乃我軍中之事,非是你等可知!」低聲喝了句。呂蒙忽然想起眼下處境,皺眉說道,「伯言,眼下我等失了石陽,回去都督那,可不好交代啊,你可有主意?」

    「咦,不是陸太守麼?喂喂,我這才失了石陽,你就轉口……」正用言語打趣著呂蒙,忽然望見他虛握劍柄,眼神不善地望著自己,陸遜趕緊轉口,訕訕說道「咳咳,這個……不好交代,也得交代不是?」

    「哼!」呂蒙冷哼一聲,隨即眼神略帶不忍地望了望遠處,在那裡,正有一身烏甲的數百士卒悶不吭聲歇息著。

    那便是解煩軍?直屬孫策所掌的解煩軍?陸遜仔細地瞅了瞅,卻叫他發現些許蹊蹺來。

    同樣是一夜趕路,自己麾下士卒不曾有幾分疲憊之色,反觀這支強韌之軍,卻是一臉疲憊,按理說。這支兵隱隱給自己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僅看自己麾下士卒都離他們遠遠的就可以看出來,這支是強軍。為何會……

    莫非是昨日……

    「喂?」

    「唔?」呂蒙轉過頭來。

    對著三百解煩軍方向努努嘴。陸遜低聲說道,「你麾下那三百解煩軍,好像有些不對勁哦……」

    「……」只見呂蒙聞言順著陸遜視線一望,眼中露出幾分莫名之色,沉聲說道,「你看出來了?」

    「廢話!」陸遜聳聳肩,揶揄說道,「短短一夜行軍,即便是我帳下將士,亦可堅持,反而是麾下精兵,好似搖搖欲墜,難以想像,竟是昨日三百進三百出,一舉擊潰了數千曹兵的精銳之師,其中,乃有隱情?」

    只見呂蒙望著那三百解煩軍,默然不語。

    有些失望的陸遜聳聳肩,不以為意,忽而問道,「你麾下解煩軍,比起原先在主公帳下的解煩軍,孰強孰劣?」

    「我麾下解煩軍,原本就是出自主公帳下親衛……」呂蒙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

    「嘿!」陸遜嘿嘿一笑。望了望呂蒙面上神情。他已知大概。

    看來同樣是出自解煩軍,孫策麾下的,與這呂子明麾下,不具有可比性!

    驅三百之數入曹營,率三百之眾完璧而歸,就算是曹營經歷過一次襲營後戒心大減,此些人已不可能一人不損地安然撤退。

    其中,必有隱情!

    正想著,陸遜卻見呂蒙神色複雜地望著遠處那三百解煩軍,歎息說道,「強則強矣,然至剛易折,難以久用……」

    唔?陸遜好似明白了什麼,正要問話,卻見呂蒙瞥了自己一眼,環抱雙手坐在石上,閉目養神。

    這傢伙!陸遜暗暗腹議一句,暗忖一下。猶豫問道,「你說。比起那江哲帳下虎豹騎,解煩軍孰強孰劣?」

    「你說呢?」呂蒙也不睜眼淡淡一哼,口氣中有著濃濃的自信。

    咦?只感覺眼神一亮,陸遜稍稍有些驚訝,微微一思說道。「不想竟是如此,那麼……」

    「抱歉,」打斷了陸遜的話,呂蒙閉著雙目,淡淡說道,「莫要再打此軍主意了!」

    「怎麼?」狐疑地望了呂蒙一眼。陸遜意有所指說道,「灰溜溜敗逃而走,豈不是叫人恥笑?趁著江哲還不曾在石陽立足腳跟,我等……」

    「我說過了,」猛然提高聲響,帶著微怒語調,呂蒙重重喝道,「此軍不可輕用!」

    「……」陸遜愣了愣,愕然望著有些動怒的呂蒙,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三百進,三百出。一人不損,實非人力所能至……

    看來……

    此軍並非是不易輕用。而是不堪久用……

    皺眉望著那三百解煩軍面上的疲憊之色。陸遜擾擾頭,望了望眼神深山。喃喃說道。「看樣子,只有狼狽逃竄了……嘿,倒是真想見見,那位大人營中,會是什麼模樣……」

    回陸遜話。回到營地的江哲。面上並無絲毫表情。

    因為他驚呆了……

    對於自己營寨再度受襲,江哲已從陸遜口中證實了,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營寨竟會受到如此重創。

    要知道,不管怎麼說,營寨之內,有至少五六千曹兵把守,更有大將曹洪坐鎮營中,按理說,就算那陸遜派遣個四、五千兵馬來,也不可能對自己營寨,及營中將士造成如此巨大重創。

    當江哲回到營寨的那一刻。營中曹軍將士已將營中大火撲滅。

    望著那猶自冒著青煙的焦木,望著那毀於一旦的糧草,望著營中正搬運著同澤屍首的將士們,江哲皺了皺眉,顧自朝前走。

    身旁大將趙雲亦是面帶不可思議之色,四下觀望,心中暗暗詫異,不想竟是如此重創,難道那陸遜竟是派遣了不下萬餘士卒,再度襲擊我軍營寨?

    抱著心中疑惑,趙雲跟著江哲朝前走著。忽然。他遙遙望見一人坐在一根焦木上,正仰頭指揮著此處曹兵處理戰後清理之事,然而細細一望之下,趙雲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那位是曹洪將軍?

    那個全身包著布條裹傷,渾身污血的,便是以勇武過人揚名的曹洪將軍?

    「子廉!」江哲喚了一聲。

    「啊,司徒!」只見那人一聽江哲呼喚。一轉頭,急忙起身,搖搖晃晃艱難朝江哲走去,果然是曹洪無疑。

    越來越感此事蹊蹺,江哲幾步上前,扶住曹洪,隨即上下打量著他身上傷勢,難以置信說道。「這……子廉,這是……」

    只見曹洪臉上露出濃濃愧疚,掙開江哲扶持,砰一聲,雙膝重重叩地,略帶梗咽說道。「末將無能。以至我軍受如此重創,萬死難辭其罪,望司徒重處!」

    曹洪話音剛落,身後走來數名曹軍伯長及百人將,叩地齊聲說道,「司徒,我等有事要稟,營寨遭受重創其中乃另有隱情,望司徒容我等道來!」

    「放肆!」曹洪抬起頭怒喝說道,「都給我退下!」

    「將……將軍?」

    望了一眼趙雲,江哲抬手對那些將領說道,「說說看,有何隱情?」

    同時,得了江哲示意的趙雲俯身拉起曹洪,見他還要說什麼,緩緩搖了搖頭,曹洪猶豫一下,低頭不語。

    「啟稟司徒,末將正是守衛南門的百人將,」只見其中一名曹軍將官抱拳說道,「若是曹將軍有罪,我等皆死罪難赦矣!」

    「住口!」曹洪重喝一聲,皺眉說道,「我曹子廉用得著你等為你承擔罪責?」

    「子廉,」江哲拍了拍曹洪肩膀,轉身問那百人將道,「你接著說!」

    「……」那百人將停頓一下。似乎是在回憶,只是他臉上驚恐之色,叫江哲等人有些納悶。

    「那些傢伙,是怪物……對,是怪物……不懼刀槍,不懼弓弩,是怪物……是怪物啊,司徒!」

    「是啊,司徒,那些都是怪物,如何應敵啊司徒!」附近曹軍將領紛紛出言。

    「唔,什麼?」望著那些看似有些精神崩潰的曹軍將官,江哲有些愕然。

    「不懼刀槍、不懼弓弩?」趙雲喃喃說了句。

    「是啊,趙將軍!」那百人將連連點頭。雙目恐懼說道,「那有人身中十餘箭非凡不死,仍能殺敵的?那些都是怪物啊!」

    身中十餘箭而不死?江哲與趙雲對視一眼,直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咳,司徒,」咳嗽一聲,曹洪對江哲抱抱拳,低聲說道。「還是由末將來說吧……」

    時間回至數個時辰前,也就是江哲見趙雲中伏,引軍前去援助之時……

    那時,曹洪正坐在營寨之內的篝火旁,手持木棍百無聊賴撥著篝火。忽然聽聞身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將軍,司徒有命,命將軍統領全營!」

    「嗯,我知曉了,」曹洪點點頭,丟掉手中木棍,起身鬆了鬆筋骨,隨口問道,「司徒呢?」

    「啟稟將軍,司徒與趙雲追擊來犯敵軍去了!」

    「哦,」曹洪下意識地點點頭,俯身拾起地上長槍,重聲喊道,「弟兄們,來百十個隨本將軍巡夜!」

    「來了。將軍!」伴隨著一陣輕笑。當即便有數百人起身。

    「噤聲,可是想挨板子?」曹洪笑罵一句,卻見數百曹兵訕訕一笑。

    不得不說,曹洪在軍中,極有威望,只是過於仗持勇武,少有謀略,又兼性格衝動,顯然難以擔任大將職位,獨當一面。差其兄曹仁遠矣。

    不過作為衝殺在前的勇將,曹洪倒是很得曹軍士卒的信任。

    嬉笑喝退了其餘人。曹洪僅僅帶了幾十曹兵,在營中巡夜,但凡圍在篝火旁的眾曹兵見到曹洪,俱起身見禮。

    「不必如此。」曹洪揮揮手,令眾曹兵坐下歇息。

    若是此戰攻江東一帆風順,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張白騎了吧?

    如此想著,曹洪對身旁曹兵說道,「我,勇否?」

    「額?」那名曹兵顯然被問得一頭霧水。下意識點點頭說道,「曹將軍自是勇武過人……」

    「唔!」滿意得點點頭,曹洪扛著長槍先前走著,留下身旁幾十曹兵面面相覷。

    待得攻下江東,誅滅張白騎,我曹子廉亦能封侯拜將,司徒說過,將分勇將、智將,我曹洪雖不通謀略,不過做個勇將,亦不下話下,又何必為難自己,像元讓那般死讀兵書?

    確實,論武力。曹洪在曹氏眾將中,可謂是數一數二的勇將。僅僅差曹純半籌而已,再說,曹洪亦不是絲毫不通謀略,只是他性格暴躁,十分容易被激怒,是故,無法獨當一面而已,可不是如曹純那樣,雖性格沉穩,然而卻是絲毫不通曉兵略,只能做衝鋒陷陣的將領。

    就連曹操也說過,何時曹洪可以克制自己脾氣,便撥出一軍與他獨掌,只不過嘛……性格既然已定,又哪裡是這麼容易改變的?

    總體說來,曹洪這輩子恐怕是無法獨自領軍了,就算領軍,曹操亦不會放他獨當一面,眼下能獨擋一面,曹家、夏侯家之中,只有夏侯淵與曹仁,就連夏侯惇。曹操亦有些不放心。更別說曹洪了。

    不過最近,曹洪倒是在思量是不是能將自己長子曹馥、次子曹震叫江哲代為教導,畢竟,曹洪亦有些羨慕夏侯淵、曹仁那樣獨當一面的,只是出於顧及,他不好意思對江哲開口罷了。

    不過嘛,曹洪倘若真這麼想,那他可是要大大失望了,司徒江府中,教導江哲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學習的,可不是江哲,而是江哲二夫人,蔡琰。

    自顧自想著,曹洪一行人來到南門處,守衛在那的百人將一見曹洪前來。當即上前見禮。

    「見過曹將軍!」

    「不必多禮,」收起心中胡亂瞎想,曹洪揮揮手,走到寨門處左右望了望。凝聲說道,「可有異常?」

    「啟稟將軍,不曾有異常!」那名百人將恭敬說道。

    「唔!」曹洪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腳步一頓,回頭死死盯著寨外黑暗之處。

    「將軍?」身旁曹兵詫異地喚道。

    「那裡……」抬手指著一處。曹洪皺眉說道,「那裡好似有人……」

    「有人?」附近曹兵一聽,頓時握緊手中兵刃。

    從身旁曹兵手中取過一支火把,曹洪重重丟了出去,就著火把光亮,遠處情景,一望無遺,卻不曾像曹洪說的那樣,有什麼人影。

    「怪哉!」喃喃說了句,曹洪極為警惕地死死盯著那處,半響之後,搖頭說道,「看來是我聽錯了,你等好生在此守衛,莫要懈怠!」

    「諾!」附近曹兵並那名百人將抱拳應道。

    擾擾頭,曹洪轉身朝寨內走去,僅僅走了幾步,他忽然一轉身,揚起右手向前一探。一支閃著寒光的箭支已被他抓在手中。

    「將軍!」身旁曹兵大驚失色,死死握緊手中兵刃,朝著寨外厲聲喝道,「誰?」

    「傳言曹軍猛將如雲,並非虛言啊,我還以為能立一件大功呢……」伴隨著一聲冷笑,一人緩緩從黑暗中步出,身後隱隱有人頭湧動。

    「你這廝,以為這種箭支便可傷我?」冷笑著丟下手中箭支,曹洪握了握長槍,皺眉說道,「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只見黑暗中那人停頓一下,淡淡說道,「直屬我主吳侯曲部,解煩軍統領,呂蒙!」

    「吳侯?」曹洪愣了愣,暗暗對身旁眾曹兵使了個眼色,嘲諷說道,「區區江東一隅,亦可自封王侯耶,可笑……給我殺,一個不留!」

    「喝!」附近曹兵齊喝一聲。

    「哼,好膽!」顯然曹洪的辱罵叫呂蒙心頭火起,一揚手,口中厲聲喝道,「解煩軍,殺進去!」說著。他掄刀應上曹洪。

    「鏘!鏘!」眨眼之間,一刀一槍數記硬拚,火星四濺。

    感受著槍桿處傳來的反震之力,曹洪直感覺虎口陣陣酸麻。冷笑喝道,「賊將,倒是有些本事!」

    「哼!」狠狠一記重劈,呂蒙厲聲喝道。「我可斬你!」

    「鏘!」

    橫槍擋住呂蒙一招,曹洪冷哼一聲,趁隙瞥了眼四周,見呂蒙所帶兵士,不過兩三百,心下大定,冷笑說道,「區區數百士卒,亦敢襲我營寨,自取死路,與我死來!」說著,槍尖一點,直直點向呂蒙胸口。

    「鏘!」

    在曹洪略帶驚訝的眼神中,呂蒙橫刀在胸,僅稍一搖晃,竟是用刀面擋住了曹洪槍尖。

    「襲你營寨,三百解煩軍足以!」

    「還真能說啊!」曹洪咧了咧嘴,嘲諷說道,「僅僅帶著數百士卒,不選擇偷襲,竟選擇強襲,是該說你妄自尊大好,還是不自量力好?」

    「哦,是麼?」對面呂蒙冷笑一聲,忽然面色一沉,低聲說道,「為何我選擇強襲,因為本將軍覺得,曹軍不堪一擊!不信?看看身旁不就明白了?」

    還以為是對方耍詐,曹洪皺了皺,本不欲理會。卻見呂蒙微微將刀放了放,頓時心下一愣,將信將疑望了一眼四周,然而這一望之下,他卻是面色大變。

    他望見的,是數百持刀而立、一臉冷漠的敵軍,再一看地上,竟是橫七豎八倒著無數曹兵屍首。

    「怎存可能?」曹洪有些難以置信。

    方才對陣呂蒙時,他不是沒有聽到慘叫聲,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慘叫聲,竟全然出自自己營中將士,對方,竟是不損一人……

    「殺進去!」呂蒙喝了一聲。

    「放肆!」按下心中驚疑,曹洪退後幾步,橫槍擋在寨門,厲聲呼道,「有我曹洪在此,誰人前來送死?」頗有些一夫當關的氣勢。

    「哼!」淡淡望了一眼曹洪,呂蒙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冷笑說道,「自身難保,猶不自知!解煩軍,殺進去!」

    「……」並無一人應喝,三百解煩軍猛然衝向寨門。

    「好膽!」守在寨門處的曹洪怒吼一聲。對著衝在最前的敵軍掄槍一記橫掃,只聽「叮」的一聲。曹洪長槍已被對方用刀擋住。

    渾身一晃,曹洪不可思議望著那名士卒,望著那名士卒被自己擊退三步,望著他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不似常人的冷酷眼神。

    怎麼可能,自己好歹也是用了七成氣力。他竟是能擋住?曹洪面色大驚,驚愕之餘,卻猛然望見無數敵軍衝向了自己。

    「鏘!」

    「鏘!鏘!」

    每一個都是這樣麼?

    漸漸地,曹洪竟是硬生生被迫退入寨中,握著長槍的雙手,亦是飽受反震之力,虎口迸裂,而反觀那些士卒,看上去竟無絲毫異樣,隱隱將曹洪圍在當中。

    「將軍,將軍!」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呼喚,營內曹兵似乎也聽到了南門處的動靜,聚眾前來相助,見曹洪被圍在當中,當即前來救援。

    「小心,」一面勉強支撐著無數砍來的大刀,曹洪一面回頭喊道,「這支兵不一般,乃是江東精銳,爾等需謹慎!」

    「管好自己再說吧!」隨著一聲冷哼響起,曹洪背上已是被砍了一刀。一時間。他只覺背後灼痛不已。

    「你這廝……」掄槍一記橫掃,逼開圍著自己的解煩軍,曹洪退後一步,狠狠望著那呂蒙,卻見呂蒙淡淡望了一眼喊殺著衝來的曹兵,低聲喝道,「解煩軍,殺!一個不留!」

    在曹洪驚愕的眼神中,三百解煩軍竟是直直衝向數倍於自己的曹兵。然而僅僅一個照面。素來勇武的曹兵,竟是節節敗退。

    「我說過的」緩緩舉刀,呂蒙凝神盯著曹洪,一字一頓說道,「破你營寨,三百解煩軍,足以!」

    「你這廝!」面對著呂蒙的挑釁,曹洪勃然大怒,大吼一聲。不顧身上傷勢,撲向呂蒙。手中長槍連點。

    「曹洪、曹子廉麼?」一面抵擋著曹洪的含怒攻擊。呂蒙一面冷哼道,「今日便是你死期了!」

    「那就看看你如何殺我!」一臉怒容,曹洪完全捨棄了防守,手中長槍死命朝著呂蒙招呼,在呂蒙一愣神之際。曹洪手中長槍直直刺中對方肩窩,可是付出的代價,卻是左臂被重重劈了一道,臂甲迸裂,血流不止。

    「好傢伙,小看你了……」捂著肩窩,呂蒙皺皺眉,忽然淡然說道,「聽聞曹軍勇武過人,今日看來,卻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曹洪下意識一揮頭,果然見營中曹兵被三百解煩軍打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惡風,急忙單手舉槍相擋。

    只聽「叮」的一聲,長槍被直直劈飛,曹洪連退幾步,怒聲喝道,「你這廝,這般卑……」

    「你豈不知兵不厭詐?」呂蒙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連連劈向曹洪,不得已之下,曹洪捂著左臂,連連後退。

    「放箭!」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呼喝。

    呂蒙停下腳步,放眼一望,卻見遠處有一隊曹兵已結成陣勢。手持弓弩招呼著自己麾下三百解煩軍。

    「曹軍果然是精銳之師啊……」呂蒙喃喃說了句,皺皺眉,厲聲喝道,「解煩軍,休要與曹軍糾纏。給了燒燬營內糧草、輻重!」

    「豈能叫你如願!」一聲怒吼,曹洪也不知從何處拾了柄長刀來,一副不要命的模樣,逼地呂蒙一時間唯有舉刀抵擋。

    「嘖!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辰,還真是失策……」苦笑一聲,被迫落於守勢的呂蒙忽然望見不遠處有三名解煩軍落單,連忙呼道,「你等過來,給我殺了他!」

    那三名解煩軍聽聞呂蒙呼喝,當即殺向曹洪,呂蒙趁機走脫。

    「你這無膽匪類!」曹洪大聲怒罵,卻聽呂蒙冷笑說道,「我的目的是燒燬你營中糧草輜重,我可沒工夫在此與你廝殺……解煩軍,殺了他!」

    呂蒙這才一下令,那面三名解煩軍已是朝著曹洪一通猛攻。那種無言的、以命搏命的瘋狂,頓時叫重傷的曹洪陷入苦戰之中。

    這該死的!

    望著呂蒙疾步走遠,曹洪心下焦躁異常。狠狠一刀劈出,口中怒聲吼道,「就憑你等,也想擋我?」

    刀身直直劈在一名解煩軍腰間,頓時鮮血四濺,隨即,曹洪刀勢一變,劈得另外一名解煩軍連退三步,隨即轉身,手中長刀狠狠刺入最後一名解煩軍肩窩。

    「竟讓我如此費力……呼!」得空喘息的曹洪抹了抹濺在眼睛上的血水,忽然面色一變,自言自語說道,「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時候,那傢伙……」

    聽著耳邊陣陣喊殺聲,曹洪忽然望見一處火起。心下更是焦急,抬腳便走,走著走著,他腳步卻是一頓,面帶不可思議之色轉過身來。

    卻見遠處早該斃命的三名解煩軍竟是搖晃著站直了身子,用不似常人的冰冷眼神望著曹洪。

    「怎麼可能?」曹洪舔了舔嘴唇,愕然盯著那三人。

    在曹洪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三名解煩軍大吼一聲,但聽幾聲卡嚓卡嚓的古怪聲響,三名解煩軍士卒竟然肌肉暴漲,同時身上傷勢,竟然已不再淌血……

    「不會吧?」曹洪看傻了眼。

    而與此同時,曹營之內,曹洪副將閻良亦是一臉震驚望著前方,望著前方倒地的敵軍緩緩站起。

    「怪物……」

    「這,怎麼會?」此處千餘弓弩手並刀盾兵不禁下意識嚥了咽口中唾沫,望著那些身中數箭的敵軍士卒緩緩從地上爬起。

    「放……放箭!」強忍著心中驚懼,曹洪副將閻良大聲喊道。

    而同時,那些解煩軍士卒早已站起,再復殺向曹軍。

    滿懷恐懼,此處眾曹兵哪裡還能發揮出平日水平,一時間節節敗退。口中連呼「怪物」,暴退不已。

    「將軍,曹將軍被纏住了!」閻良身旁身旁一名曹兵似乎望見了曹洪的處境。

    心中猶豫一下,閻良一咬牙。大聲吼道。「不怕死的,隨我去揭解將軍之圍!」

    「……諾!」

    然而,面對著強悍如怪物一般的解煩軍。待閻良衝到曹洪面前時,他身後僅僅只有數十名曹兵了。

    「將軍速退!」為曹洪擋住一刀,閻良大聲喊道。

    「來得正好,」疲於應付的曹洪見有人前來相助,大喜喊道,「助我殺了……」然而說了一半,他面上表情卻是一滯。

    只因隨閻良而來的,不但有曹兵,更有那些強悍得不像人的解煩軍。

    「護送將軍走!」閻良一咬牙,將曹洪推入曹兵之中。嚥了嚥唾沫,擋在數十名解煩軍前面,同時,數十名解煩軍一擁而上……

    此時的曹營,已火起處處,隨著夜風,越燃越旺,營中曹軍輜重、糧草。竟是差不多被呂蒙的解煩軍燒了大半。

    而眼下,早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曹軍將士,已聚集在一處,手持弓弩,以箭支對付那些怪物。

    見此情形,呂蒙也知討不得好處,發令正要退卻,卻被越來越多的曹兵隱隱圍住。

    「要戰麼?」冷笑一聲,呂蒙一聲令下,三百解煩軍漸漸匯合一處,排成陣勢。

    真是怪物啊……

    捂著左臂,強忍著全身傷痛。曹洪在護衛的攙扶下勉強站直身體,望著遠處曹兵將那三百解煩軍圍在當中……

    不。不對,應該是三百解煩軍在數千曹兵的包圍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再這麼下去……曹洪面色一沉。

    呂蒙已經率領那三百解煩軍開始突圍了,可是眾曹兵顧及軍規,不敢放他們離去,然而解煩軍的強悍,確實是震撼了曹兵,令附近眾曹兵只敢以弓弩應付,不敢上前廝殺;反觀那些解煩軍,卻是毫無顧忌衝入曹軍陣中,一通亂殺。

    隨著陣陣慘叫聲響徹營寨,曹兵的損傷越來越大,已大得叫曹洪難以承受。

    終於,呂蒙率解煩軍突出了曹軍包圍,朝著南門而去。礙於軍規。曹兵不敢退後,死死咬住解煩軍不放。

    「讓他們走!」一聲暴喝。

    眾曹兵愕然回過頭來,卻望見曹洪推開身旁護衛的攙扶,勉強站直身體。厲聲吼道,「讓他們走!」

    本來就不欲同那些強悍得不像話的解煩軍廝殺,眾曹兵聞言,漸漸停住腳步,望著那些怪物離去,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他們卻不曾望見,曹洪死死盯著那些退去的解煩軍,緊握雙拳,嘴角一抹血絲徐徐淌下。

    這些傢伙不下於虎豹騎,不!比虎豹騎更強!

    解煩軍……

    呂蒙……

    恨恨念叨著,曹洪忽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匪夷所思……」

    聽聞曹洪敘述,江哲身旁一行人鴉雀無聲,對視一眼,難掩心中詫異。

    也是,數千人把守的營寨,區區三百敵軍士卒。說來就來,就走就走,還不曾折損一人,實在叫他們有些難以置信。

    「解煩軍?呂蒙?」江哲皺皺眉,感覺此事實在是有些蹊蹺。

    「司徒認識此人麼?」趙雲疑惑地望了眼江哲,對於曹洪說的,他實在是難以置信,那江東竟有如此強悍之師?

    「認識倒是不認識……」江哲緩緩搖了搖頭,心下暗暗說道,以區區三百兵,破我數千兵馬,全身而退,此事實在是令人費解。

    莫非是妖術所致?

    難道江東並非只有陸遜手中有天書……

    身中十餘箭而不死,實非人力所能及,看來十有八九是如此了……

    呂蒙,手中亦有天書!

    「司徒,」見司徒沉默不語,曹洪會錯了意,勉強叩地抱拳告罪道,「末將無能,不曾拒敵於營外,又放敵軍退去,該當死罪……」

    「司徒!」曹洪話音剛落,身旁眾將紛紛求情說道。「實非將軍之罪啊。望司徒明斷……」

    「好了,」擺擺手,伸手扶起曹洪,江哲拍拍他肩膀,微笑說道,「不明敵軍虛實之下,子廉避敵軍鋒芒,保全我軍將士性命,我又如何會責罰於你?子廉還是好好養傷吧,對了……」說著,江哲轉過身,吩咐左右曹兵道,「將戰死的將士登記一下。以便於日後其家屬……唉!」

    「末將明白!」一名曹軍將領抱拳應道。

    「司徒,」曹洪猶豫上前說道,「末將無能,牽連眾多將士無辜身死,司徒不將末將賜死,已是寬大,若是不罰,末將心中難安……」

    「責罰麼?」江哲搖搖頭。重重一拍曹洪肩膀,沉聲說道,「好好養傷,以便日後!若是你惦記著責罰,還不如養好傷勢,助孟德早日平定亂世!叫我等麾下將士,得以卸甲歸田,得享家倫之樂。」

    曹洪面色一滯,猶豫半響,終究低頭應道,「……是!」

    「好了,」一揮手,江哲沉聲吩咐道,「清點一下營中損失,若是我所料不差,曹純將軍已拿下石陽,你等準備一下入駐事宜,對了,將士遺骨之事,不可懈怠!」

    「諾!」附近眾曹軍將士一抱拳。

    叫幾名曹兵扶著曹洪下去歇息,江哲在一處熄滅的篝火旁坐下,面色凝重。一幅深思模樣。

    「司徒,」在江哲身旁坐下。趙雲低聲說道,「江東有如此強悍之軍,我等不得不防啊!」

    「是啊,」江哲點點頭,惆悵說道,「我亦是不曾料到此事……」

    猶豫一下,趙雲遲疑說道,「司徒,子廉方才說,那解煩軍,實力猶在虎豹騎之上,極難對付,末將懷疑,其中有些蹊蹺……」

    「何事蹊蹺?」

    偷偷望了眼江哲表情,趙雲低聲說道。「妖術!」

    「嘿!」苦笑著搖搖頭,江哲點頭說道,「確實,我亦是這麼想,不過嘛,這解煩軍不過是小疾,眼下我等要顧慮的,是屯兵於三江口的水寨……」

    「咦?」趙雲愣了愣,狐疑說道。「小疾?司徒,解煩軍倘若真如子廉說的那般,那可是勁敵啊,子廉方才說來,比虎豹騎更強……」

    「比虎豹騎更強?」江哲轉過頭來,笑吟吟說道,「那可不見得哦,虎豹騎乃集兗、豫、青、徐四州精銳。補以烏桓精騎,苦練年逾方才打造而成,花費許都近三成軍餉,重金打造,豈會比不過那解煩軍粗製濫造?」

    「粗製濫造?」趙雲一臉愕然。

    「嗯,」江哲點點頭,摸了摸下巴低聲說道,「依我看來,想必是用某種妖……秘術,激發士卒潛力,以獲得遠超常人的實力。然而要獲得如此實力,必有損耗……」

    「損耗?」趙雲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事,驚聲呼道,「壽命?」

    「對!」江哲點點頭,好似想到了自己。苦笑說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若是要運用,自然要付出代價,我如此,那些解煩軍,亦是如此!」

    「原來如此……」趙雲點了點頭,回想起當初在陳留時撞見的,心下暗暗歎了口氣。

    「啟稟司徒,曹純將軍遣人前來……」

    「知道了,」江哲點點頭,起身說道。「看來子和是拿下石陽無疑了,走吧,子龍,我等前去準備一下入駐之事。」

    「諾!」趙雲起身,抱拳應道。

    確實,一切正如江哲所料……

    當江哲等人清理完畢營寨,拔營入駐石陽時,呂蒙與陸遜一行人正朝著東面撤退。

    走著走著,陸遜卻是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回過頭來,卻是望見一名士卒直直倒在山路上,一動不動。

    細細一看,陸遜心中一驚,只見那名士卒一身烏甲。顯然走出自呂蒙麾下解煩軍,是故,當即抬手喝道,「全軍止步!」

    附近江東兵當即停下腳步,愕然望著倒在地上的解煩軍士卒,陸遜瞅了瞅呂蒙,卻見呂蒙眼中,悲哀之色一閃而過。

    「到此為止了麼?」歎了口氣,呂蒙走上前去,扶起直直倒在地上的解煩軍士卒,一探鼻息,卻見那士卒早已氣絕,又一聲歎息過後。呂蒙伸手替他合上雙眼。

    「就地掩埋麼?」湊上前去的陸遜一反常態,小心問道。

    呂蒙默然點了點頭。

    見此,陸遜正要叫麾下士卒挖坑,卻被呂蒙止住了。

    在陸遜驚異的眼神中,呂蒙緩緩起身,抽出腰間寶劍。走到道旁,一下一下,默然挖坑,附近江東兵面面相覷。

    小心走到那三百解煩軍旁,陸遜詫異說道,「你等不去幫忙麼?」

    只見一名解煩軍用冰冷的眼神掃了陸遜一眼,嘴角一動,吐出幾個字來,「將軍不曾下令!」

    「……」只感覺嘴角一抽,陸遜訕訕一笑,揮揮手說道,「全軍就地歇息!」說罷,他走到呂蒙身旁,猶豫說道,「要幫忙麼?」

    「不必了,」呂蒙淡淡說著。手中寶劍一頓,又加上一句,「身為解煩軍統領,這是我該做的!」

    默然站在一旁,陸遜猶豫一下,遲疑說道,「同澤身死,那些解煩軍好似……」

    「你想說什麼?」一下一下挖坑,呂蒙冷冷說道,「作為解煩軍一員,只要聽從將令殺敵,其餘的……不要也罷!」

    「是這樣麼,」陸遜自嘲一笑,靠在一顆樹旁,望了眼呂蒙,意有所指說道,「那還真是悲哀呢……」

    只見呂蒙手中寶劍一頓,隨即再復挖坑。

    回頭望了一眼不似自己麾下士卒那般就地歇息、仍然佇立在道上的解煩軍。陸遜低聲說道,「他們能活多久?」話音剛落,只見眼前劍光一閃,閃著寒光的劍尖,已險險觸及他喉嚨,入眼的,是呂蒙隱隱帶著慍怒的眼神。

    「喂喂,有話好說……」陸遜訕訕一笑。

    沉默一下,呂蒙將手中寶劍放了放,再復挖坑,挖著挖著,他低聲說道,「一年吧,或許更少……」

    「昨日曹軍反擊很強烈麼?」

    「唔,一開始不堪一擊,後來……曹軍果然難纏,早知如此,我便不會隨你胡鬧……」

    「嘖!」陸遜不滿地哼了哼。卻無言反駁,誰叫他算錯了江哲目的呢,倍感無聊地望著呂蒙在那挖坑,陸遜將視線轉到那些解煩軍身上。

    強則強矣,可惜卻是用剩下的壽命換來的……

    一年,或許更少……

    看情況而定,是麼?

    若是次次像昨夜那般苦戰,恐怕他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吧……

    陸遜聳聳肩,不敢開口,以免真的惹怒了呂蒙。

    半個時辰之後,呂蒙終於將那名解煩軍下葬了。

    望了望路邊不起眼的墳墓,陸遜揚手喝道,「啟程!」說罷,他策馬靠近呂蒙,低聲說道,「每每倒下一名,你便親自下葬,那豈不是……」

    陸遜話未說完,便被呂蒙打斷。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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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三章赤壁之戰.始

    眾所周知,要取得場勝利,戰略佈局自然是首重之重,其次才是戰術。

    反過來說,倘若能看穿敵軍戰略目的,選擇在最佳的時機投入兵力。那麼勝利的天平自然會倒向這一面。

    就像周瑜做的一樣……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曹操一方以司馬懿與彌衡為主,率五千精兵從烏林強渡長江,至對岸赤壁一帶。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曹操親率水軍強攻夏口,數千艘戰船浩浩蕩蕩、蔽江而去。

    而同時,司馬懿與彌衡亦按計行事,趁著劉備、徐庶等人率江夏水軍抵禦之時,猝然發難,直襲夏口。

    夏口守將張飛莽撞誤事,竟不曾現彌衡等五千精銳潛近夏口,猝然被攻,夏口失險。

    江夏太守劉琦聽聞此事,心中大驚。當即點盡城中兵馬,助張飛復取夏口,豈料彌衡見江夏大軍至,心知無法抵擋,使了個金蟬脫殼,竟於半夜率軍潛出夏口、直取江夏。

    沒有意外,兵力空虛的江夏的被彌衡拿下,輕鬆之極,然而這在此時。另外一支兵馬到了……

    那就是久久屯兵在武昌的孫策,統兵六萬、率戰將十餘員,竟不知何時,已移師至江夏附近。

    實力何等懸殊,幾乎在半個時辰之內,孫策便從彌衡手中拿下了江夏。

    即便是心中暗恨,彌衡也只有狼狽而逃。

    緊追不捨,孫策令大將周泰直直追到赤壁,同時,無奈暫時屯兵於夏口的劉琦亦出兵圍剿彌衡,歷經數戰,五千曹軍精銳折損殆盡,只剩下區區數百人隨彌衡一道被留在烏林等候的司馬懿派船接走。

    再說江上戰場,曹操率水軍十萬強攻夏口,劉備與徐庶不得已之下,唯有出戰,率區區一萬餘水軍殊死抵抗,然而戰至中途,屯兵於三江口立下水寨的周瑜竟忽然出現在大江之上,襲曹軍側面。

    這下好,兩面受敵的竟是換做了曹操。

    眼看著劉備將要戰敗,夏口即將落入自己手中,如此關鍵之時,周瑜竟率軍前來攪局。這叫曹操如何不怒。一面怒罵周瑜小兒,一面抽出寶劍天下,狠狠砍著樓船上的木欄。

    唬得站在旁邊號施令的蔡瑁一動不敢動,生怕曹操盛怒之下錯手砍了自己……

    同孫策一樣,周瑜是傾巢而出。將三江口戰船、士卒盡數調來。在周瑜水軍面前,張允的水軍偏師幾乎是不堪一擊,一個照面便被周瑜突破。

    水戰,不同於陸戰。

    在大江之中,叫船隊轉向,那是極其困難的,尤其是亂戰之中,曹操根本不曾想到,周瑜竟會在此時出現。

    戰了足足三個時辰有餘,曹軍終於退走了……

    瞅著煮熟的鴨子飛了,曹操恨得牙癢癢,回到軍中,狠狠訓了張允一頓聊以解憤,可憐張允一聲不吭受訓,身旁蔡瑁心有慼慼。

    三管齊下之策,除了江哲成功拿下石陽之外,其餘兩路,盡數失敗了。不過總算也是稍有成就,因為拿下了石陽,就意味著東吳已徹底被逼到長江南岸,畢竟,不管怎麼說,周瑜也不敢夾在江哲與郭嘉中間。繼續屯兵於三江口,即便是說。長江北岸,從荊州、豫州至徐州,曹軍已經堪堪控制了北岸地區。

    不過說到劣勢嘛,因周瑜突如其來的介入,曹操無法拿下夏口,至於江夏,顯然是替江東做了嫁衣,幾番出兵,除了拿下一個石陽外,毫無所得,卻陪上了眾多士卒性命,顯然是得不償失;其次。便是孫、劉更為緊靠,牽一髮而動全身,顯然無法再一一擊破。

    建安四年七月末,劉琦與劉備顧及孫、劉聯盟,不好意思從屯兵江夏的孫策手中要回城池,不得已之下,劉備叫劉琦守夏口,與孫策比鄰。自己則移師長江南岸樊口一帶屯紮。與逆流而上、在赤壁處設下水寨的周瑜的比鄰。

    換句話說,孫、劉兩家精銳。已全然在佈兵在巴陵至江夏的長江南岸地區,於此地設下數個營寨並重重防禦,岸邊巡邏的士卒,更是多了一倍不止,江中樓船來回不絕,岸上哨塔林立,頗有不叫曹軍再近前一步的氣勢。

    畢竟,不管是諸葛亮也好,周瑜也好,若是像前次那樣,叫曹軍迂迴踏足長江南岸,對於二人來說,那可是相當棘手的,幸好那次彌衡為避免被劉備軍發現蹤跡,只帶了區區五千人,可是,倘若是五萬呢?

    另一方面,曹操聽從隨軍司馬、參承相軍事荀攸的建議,將麾下徐晃、樂進調至石陽一帶屯紮,以換來江哲、曹洪、趙雲三人。

    畢竟,周瑜眼下屯兵赤壁,江東實力已被逼入長江南岸,再叫江哲屯兵石陽,顯然是大材用了,再說了,眼看著大戰將近,作為自己最信任的謀士,曹操如何會叫江哲身處外地?

    曹操給徐晃、樂進的命令十分簡單明瞭,肅清長江北岸殘餘東吳勢力。伺機對江夏用兵。當然了,只是配合大軍佯攻而已,畢竟徐晃與樂進都是騎將,不習水戰。

    其次便是迎合郭嘉十萬大軍抵達。

    同孫、劉兩家的做法一樣,曹操叫麾下大將分別在長江北岸設營,與孫策、劉備隔江而對,一待時機成熟,便大軍進攻……

    可是,什麼叫時機成熟呢?

    水軍操練完畢?還是郭嘉率十萬大軍趕至石陽?

    其實不過是托詞罷了,眼下對於曹操來說,哪裡還有什麼時機成熟可言。

    論實力,曹軍四十萬,三十萬陸軍、十萬水軍,已遠遠過孫、劉兩家幾近十萬的兵力。就算郭嘉率軍抵達,也不過多了十萬陸軍而已,對於眼下處境,十萬陸軍,又能起什麼作用?倘若是水軍,那自然是另當別論。

    戰況一時間,幾乎又回到了起點。要取江東仍需借助水軍,只不過對於荊州水軍,曹操顯然是不抱希望,而寄以厚望的曹兵,也就是青州兵、豫州兵,卻又不通水性,要練到他們有能力與江東一戰,那要練到何年何月?

    有沒有辦法,叫不通水性的青、豫兩州士卒,也能登船殺敵呢?曹操最近這段日子苦思冥想,犯了數次頭風,仍是無計可施。

    戰事,一時間陷入了僵持階段,不過無論是曹操也好,孫策、劉備也罷,他們都明白,眼下要麼不戰。一戰……便是大戰,不死不休!

    建安四年八月中旬,郭嘉率軍抵達了石陽,稍稍歇息幾日後,開始頻頻向江夏、夏口施壓,只不過東吳大將甘寧亦趕至江夏一帶屯紮,對於他精於水戰的錦帆軍,麾下無水軍的郭嘉顯然是無計可施。

    郭嘉不是沒有想過,將甘寧誘上岸上,圍而誅之,可惜任憑他如何引誘,甘寧就是不登岸,只率眾橫行江上,不管郭嘉詐敗也好,辱罵也好。

    而同時的,遵從郭嘉以戰養戰、以戰練兵的方針,曹操每每令蔡瑁出寨襲江南,少則數千,多則數萬不等,擾得劉備、孫策無法安寧。

    而勝率。亦從屢戰屢敗提升至十戰九敗……

    雖說只是小小勝過一、兩場,然而卻給諸葛亮與周瑜敲響了警鐘,畢竟,曹操坐擁七州,東吳偏安一隅,曹操耗得起,東吳耗不起。

    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術。江哲與彌衡顯然是不認同的,可是眼下,江哲也沒有良策可以瞬間提升水軍實力,彌衡更不必說。

    至於賈詡與司馬懿……

    對於有毒士之稱的賈詡來說,就算是用三十萬士卒換孫、劉十萬兵。那能又怎樣?

    至於司馬懿嘛,死些小兵卒,與他何干?相反的,他倒是不怎麼希望東吳過早滅亡,這倒並非什麼「鳥盡弓藏」,只不過「鳥」都死完了。那哪裡會再有顯示「弓」威力的機會呢?

    他司馬懿,眼下可僅僅只是一個徒有虛名、毫無權職的參軍而已啊!

    曹操也算沉得住氣,就這麼與孫、劉兩家僵持了一個月,不過諸葛亮與周瑜,顯然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比起曹操來,諸葛亮眼下更為顧及東吳,因為劉備的家底最近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在這麼下去,恐怕還來不及被曹操滅掉,就先要被東吳吞併了;

    而周瑜則是從大局考量,眼下對於曹軍,江東的優勢在於水軍,也就是說熟悉水戰的老兵,

    假如這些老兵與曹操麾下「烏合之眾」拼耗完了,那麼江東又如何在曹軍鐵蹄下存活?

    畢竟,曹操忌憚的,是江東的精銳水軍,而不是江東本身!這一點。周瑜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攤上一位像先鋒大將多過像主公的義兄,壓在周瑜肩膀的重責,要比諸葛亮沉重得多。

    「難辦啊……」捏了捏發酸的鼻樑。坐在赤壁水寨主帥營帳中的周瑜望著案上的長江地域圖微微歎了口氣。

    而這時,正好有人撩帳而入,聽到周瑜歎息,嘲諷道,「大都督亦會歎息耶?」

    周瑜下意識一望來人,絲毫不以為杵,微笑說道,「大都督亦是人耶,既然是人,豈有不會歎息之理?伯言以為否?」來人正是陸遜無疑。

    見譏諷不成,陸遜輕哼一聲。翻翻白眼,隨便在帳中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緊隨他而入呂蒙一見,出言喝道,「對大都督,豈可如此不敬,還不告罪?」

    「無妨無妨,」周瑜輕笑一聲,對呂蒙說道,「子明,你等何時到我營?」

    「就在方才,」呂蒙有些拘謹得抱抱拳,恭敬說道,「聽聞大都督統兵至此地赤壁屯紮,我等星夜趕來……」說著,呂蒙面上有些羞愧。戰敗之事,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哦,」周瑜何等聰慧之人,早已明白其中究竟,見呂蒙面色有異。倒也不說破,卻是望了眼陸遜。略帶揶揄說道,「伯言為何來我營中?你既為石陽太守,擅離職守,可是大罪哦!」

    「我就不信你絲毫不知!」陸遜翻翻白眼。

    面上露出幾分笑意,周瑜故作驚訝問道,「你欲我知何事?」

    望著周瑜那輕笑的模樣,陸遜只覺得胸中憋氣,鬱悶說道,「倘若你當真不知我失了石陽,又如何會從三江口率軍至此?」

    「呵呵,伯言未免太過於獨斷了。」淡淡一笑,周瑜搖搖頭。正色說道,「我之所以率軍至此,只是見曹軍調兵有些異常,是故前來探探究竟,至於石陽之事嘛,還勞伯言細細與我說說……」

    「有什麼好說的,」陸遜哼了哼,不過想了想之後,還是有些顧及周瑜,面無表情說道,「我不敵江哲。就這麼回事!」

    「噗,」周瑜為之失笑,無奈地搖搖頭,隨即面上笑容漸漸收起,正色說道,「好了,不與你開玩笑了,失了石陽之事。日後再與你定罪,眼下……伯言,我欲與曹軍決戰,你心中可有良策?」

    「決戰?」陸遜坐直身子,瞪大眼睛愕然說道,「曹軍不大舉進犯已經是謝天謝地,你竟反而要與曹軍決戰?依我看來,勝算不足三成!」

    「陸伯言!」見陸遜如此不給周瑜面子,呂蒙輕斥一聲。

    擺擺手止住了呂蒙,周瑜握拳靠著桌案坐著,正色說道。「伯言不知,曹操最近看似對我軍用兵,實則是練兵,數月前,其麾下荊州水軍,在我軍手中屢戰屢敗,然而最近,卻叫他勝了一、兩場,若是長此以往,我等恐怕連三成勝算都不再有……

    曹操坐擁七州,他耗得起,我江東耗不起!」

    經周瑜這麼一說,陸遜面色亦有些凝重。畢竟再怎麼說。他已經投了孫策。認他為主,孫策若是敗了,陸遜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若是要與曹操決戰,那麼……蔡瑁當設計誅之!」

    「不愧是陸家家主陸伯言,一語中的!」周瑜撫掌大笑,然而就在此時,帳外亦傳來一聲讚許。

    「江東果是人才濟濟,破曹指日可待矣!」

    說著,一人撩帳而入,一身素白儒衫,頭頂青冠,手持羽扇笑瞇瞇望著周瑜,不是諸葛亮又是何人?

    「不及通報,便闖入帳內,還望都督恕罪。」

    「哪裡哪裡,孔明言重了。」周瑜起身虛虛一拜,抬手指著陸遜、呂蒙介紹道,「孔明,來,我與你介紹,這位是石陽太守,江東豪門世家。陸家家主陸遜、陸伯言,這位是我軍中驍將,呂蒙、呂子明……伯言、子明,這位是劉皇叔帳下謀士。諸葛孔明先生,還不見禮!」

    「豈敢豈敢。」周瑜話音剛落,諸葛亮趕在二人面前,拱手拜道,「山野之人諸葛亮。見過陸太守,見過呂將軍!」

    雖說是孫、劉聯盟,然而眼下卻是劉備仰仗江東鼻息,諸葛亮自然不敢托大。

    而呂蒙見周瑜對諸葛亮很是有禮,亦不敢失禮,抱拳恭敬說道,「不敢不敢,末將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幸甚幸甚。」

    陸遜亦起身一拱手,微笑說道。「陸遜見過諸葛軍師!」

    不動聲色,暗暗打量了著眼前的陸遜,見他面上卻是恭順,眼中卻無半點敬意,諸葛亮心中思忖道,此子雖貌順而心傲,必是自負學識之人。

    「豈敢豈敢……」

    淡淡一笑,周瑜令眾人入座,又叫帳外士卒奉茶。

    待奉上茶水,喝退士卒,周瑜這才笑著問道,「不知孔明今日為何而來?乃探瑜營中虛實耶?」

    我為何而來你會不知?搖搖頭。諸葛亮拱手正色說道,「都督說笑了。亮乃是為曹軍而來,近些日子。蔡瑁每每率軍襲我等,都督亦與他交手數次,雖勝多敗少,然,曹操麾下荊州水軍漸具實力,顯然曹操打算以戰練兵,若是長此以往,就算你我兩家精銳不被曹操耗完,恐怕亦無足夠把握,擊潰曹軍了……」

    「孔明言之有理,」周瑜點點頭,深思說道,「瑜亦是為此事煩心……」然而他還沒說完,那旁陸遜出言嘲諷道,「諸葛軍師,聽聞這幾戰,好似全然是我江東力拒蔡瑁水軍吧,莫非劉皇叔故意留下精銳,欲從中取事?」

    「陸太守說笑了,」諸葛亮呵呵一笑,搖著羽扇淡然說道,「既然是兩家聯手,又何分彼此……照足下這麼說,前段日子江東滯後不前,空有聯盟之名,卻無相應之實,叫我主孤身抗曹,在下是否可以認為,此乃江東借刀殺人,故意叫損耗我軍實力呢?」

    好傢伙!嘲諷不成反被譏,陸遜心中當即將方才貌不驚人的諸葛亮看高了幾分。

    望著陸遜有些鬱悶的模樣,周瑜淡淡一笑,心下暗暗點頭,玉不琢不成器,叫他受些挫倒也不失是件好事,不過嘛……

    「素聞孔明乃經天緯地之才,不想辯才亦是如此,不過,借刀殺人之事,孔明卻是誤會了,是瑜見曹軍勢大,虛實不明,是故不敢造次。屯兵三江口,同時勸我主屯兵鄂郡武昌,莫不是孔明對瑜有些……」

    「不敢不敢,亮失言,望都督不怪……」見周瑜全然將此事攬下。諸葛亮也毫無辦法,他雖有些恨江東滯後不前,故意叫自己主公麾下僅有的些許兵馬去試探曹軍兵力虛實,卻因其中種種,無法言及,免得觸怒了周瑜,叫孫、劉兩家聯手。成一紙空話。

    正在諸葛亮暗忖如何說服周瑜對曹軍用兵時,忽然帳外傳來一聲呼喚。隨即便有一人走入。

    「公謹,公……」嘴裡喊著周瑜表字,魯肅急步,一見帳內眾人,面上為之一愣。

    魯子敬?他不是在江夏麼?

    諸葛亮腦海中閃過種種,搶在周瑜說話之前。開口說道,「子敬。別來無恙啊,唔?看子敬風塵僕僕,不會是從江夏急趕而來吧?」

    「額,這個……」素來誠實仁厚的魯肅,被諸葛亮說得有些啞然。望了一眼周瑜,頗有顧忌地點點頭。訥訥說道,「確實,確實從江夏而來……」

    彷彿明白了什麼,諸葛亮起身拱手說道,「觀子敬神情,想來是吳侯有要事傳於大都督,亮身為外人。還是暫且告罪……」

    諸葛亮這麼一說,魯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急忙說道,「不必不必,你我兩家既然聯手抗曹。又哪裡可說是外人……」說著,他對周瑜拱拱手,凝神說道,「都督。主公欲與曹操決一死戰,叫都督定下日期,他要從旁策應……」

    唉!子敬實在是太過老實仁厚了。

    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諸葛亮,周瑜無奈地暗暗搖頭,隨即抬手微笑說道,「此事我知了,我亦欲與曹操一戰,子敬一路遠來辛苦,稍稍歇息一下,我等商議商議,如何破曹。來人,上茶!」

    「多謝都督!」魯肅拱拱手拜謝。隨即對陸遜、呂蒙點頭微微一笑。作為禮數,隨後入座,卻望見諸葛亮對自己善意一笑,心下有些不明所以。

    除周瑜之外,魯肅是當局者迷。呂蒙是旁觀者同樣迷,而陸遜卻是看得明明白白,原本對諸葛亮印象就差。眼下更甚,冷哼一聲,顧自閉目養神。

    取出近期的戰報,周瑜簡略念了一遍,隨取對帳內眾人說道,「近日戰況便是如此,若是此戰再拖下去。恐怕越對我等不利,諸位意下如何?」

    「嗯,」老實人魯肅點點頭。低頭凝聲說道,「如此看來,曹操是打算以戰練兵,長此以往。確實對我軍不利。不過……卻不知曹軍糧草,是否足備?倘若不足的話……」

    魯肅話雖不曾說全,然而帳內眾人乃是何等人物?俱是聞弦而知雅意之士。

    見周瑜望了自己一眼,諸葛亮當即會意,正容說道,「據劉琦公子言。曹操得荊州數年屯糧軍餉,支撐至今年年末,怕是也不在話下,再者,如今曹軍盡得江北諸郡,倘若糧草軍餉不足,曹操亦可從兗州、徐州、豫州,三州徵集糧餉,要等曹操糧盡退兵,恐怕不易。」

    「這……」魯肅聽罷面上一黯。微歎說道,「如此,唯有力戰了,只不過曹操兵馬眾多,若非一戰而定,否則,實難敗他……」

    「子敬所言極是,」接上魯肅話語,周瑜正色說道。「是故,這幾日瑜時常苦思,有何良策,可以叫曹操投入麾下所有兵馬,我等一戰而定!」

    「嘿,」哂笑一聲,陸遜揶揄說道。「曹操麾下大多是北地兵馬,所謂南船北馬,那些青州兵、豫兵,若是上了船,恐怕江面稍稍起些風浪。他麾下三十萬大軍,恐怕便作了那江中魚蟹果腹之食,你道曹操當真如此無智耶?」

    「關鍵就在這裡!」周瑜用手指敲了敲面前桌案,正色說道,「有何良策,可以叫曹操毫無顧忌地投入全部兵馬……」

    「說得輕巧!」陸遜哼了哼。低頭深思著,魯肅、諸葛亮、呂蒙,亦是低頭沉思不語。

    整整商議了數個時辰,至到日落西山,眾人還是未能想出個頭緒來。

    叫麾下士卒安排諸葛亮、魯肅住處事宜,周瑜獨自一人,仍在帳內苦思。

    「都督,」隨著一聲輕喚,周瑜一名親衛端著飯菜走入帳中,低聲說道,「都督,用飯了……」

    細細一看,作為一軍統帥,東吳水軍大都督,周瑜的飯食,亦不過是幾塊醃肉,幾塊饃饃罷了……

    周瑜掌軍,向來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每日三餐,與一般士卒類似。不曾有半點特殊,有些時候。若是軍中缺糧,周瑜的飯食,還不如一般士卒,這也是全軍上下,敬重周瑜周大都督的原因所在。

    「嗯,」周瑜點點頭,待那親衛將飯菜放到案上,望著那菜碗中的菜肉,皺眉說道,「我不是說過。先叫麾下將士用飯麼?」

    那名親衛猶豫一下,低聲說道,「將士已經用過了,這……這是剩下的……」

    周瑜皺皺眉,望了一眼菜碗。直直望著那名親衛說道,「當真?」

    只見那名親衛低了低頭,叩地說道。「屬下該死……屬下以為,都督身為統帥,理當先且用飯。眾將士不明就裡,又哪裡會剩下什麼,叫都督每日……」

    「好了,起來吧,」起身走上前去。拉起那名親衛,周瑜微笑說道。「我為統帥,運籌帷幄。亦不及將士用命,奮力殺敵,你好意我領了……」

    「都督……」

    「讓我說完,你好意我領了,唔。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見周瑜那麼一說,那名親衛面上露出幾分喜色,欣喜說道,「都督不知,這醃肉乃二公子今日方才運至的,屬下好不容易……」說著說著,他見周瑜怪異地望了自己一眼,自覺失言,訕訕一笑。

    醃肉啊,要不是二公子說服了那些世家。恐怕軍中糧草猶是不及。何來如此奢侈之物。

    正夾了一塊醃肉看著,見自己親衛失言,周瑜苦笑著搖搖頭,忽然眼睛撇到那親衛懷中一物,笑著說道。「我看你亦不曾用飯吧,不若一道?」

    「不了不了,」那親衛連連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物說道,「屬下也已領了……」

    望了望飯碗,周瑜顯然不難明白其中究竟,搖搖頭正要說些什麼,忽然望見親衛手中之物,面色一變,眼神一凝。

    與周瑜碗中的饃饃一樣,只不過嘛,這親衛卻是將他用筷子串了起來……

    那親衛不明就裡,擾擾頭訕笑說道,「叫都督見笑了,屬下這是方便攜帶……」話還未說完,卻見周瑜伸出取過,口中凝聲說道,「與我一觀!」

    「哦!」那親衛訥訥地點點頭。

    凝神望著那幾個用筷子穿在一處的饃饃良久,周瑜臉上漸漸露出幾分笑意,喃喃說道。「好!好!」

    「饃饃好是好……」那親衛一頭霧水。

    轉身重重拍拍那名親衛肩膀。周瑜大喜說道,「做得好!」

    「啊?」

    在那親衛驚愕的眼神中,周瑜握著那串饃饃,大步走向帳外,朝外大聲喊道,「速速傳蔣欽、凌操兩位將軍前來見我……算了,我親自去!」

    似乎這才回過神來。那名親衛急急追上帳門口,大聲喊道,「都督。用……用飯……」

    「給你了!」急急走向遠處的周瑜揚了揚手中饃饃,大笑說道。

    「啊?」

    而與此同時,諸葛亮卻在周瑜營中一處帳篷之內,久久難眠。

    周公瑾說的不錯,曹操坐擁七州。兵多將廣,若不能一戰而定,盡誅四十萬曹軍,便無法解孫、劉之危,有何辦法,可以叫曹操毫無顧忌投入所有兵力呢?而且是要在瞞過江哲的前提下……

    想來想去不得要領,忽然帳外走入一名江東兵,抱拳恭敬說道,「先生,營外有一人說是先生故友。我等不明虛實,恐是曹軍細作,是故……」

    「那人叫什麼?」諸葛亮微笑問道。

    「好似是龐……龐……」

    「龐統龐士元?」眼睛一亮。諸募亮面露喜色說道,「他乃我舊日至交,還勞小哥將他放入……」

    「不敢不敢!」那士卒抱拳而退,不多時,便引一人前來,那人一見面,便笑著揶揄道。「孔明棄玄德公而投周郎耶。」

    「士元說得什麼話,」諸葛亮對那士卒道了聲謝,隨即不滿地望著龐統說道,「為抗曹操,孫、劉兩家聯手,我今日來此,乃是為勸周公瑾進兵也!」

    「哈哈,戲言,戲言,我自是從夏口而來……」毫不拘束地在諸葛亮帳內翻箱到櫃,尋找酒水。龐統嬉笑著繼續說道,「卻不想你等已失了江夏,麾下僅有萬餘兵馬,何等狼狽……你這帳內。怎麼連酒水也無?」

    「此乃周公瑾營中,他嚴令禁酒,帳內如何會有酒水?」說著,諸葛亮卻見到龐統從懷中摸出一個酒壺,面上苦笑不已,暗忖一下,他猶豫說道,「當初士元言及,要來江東,卻不知士元來江東作何?」

    「作何?」龐統晃了晃手中酒壺,揶揄說道,「登山、泛舟,其樂無窮,另外嘛,便是等著某人實現當初大話。比如五萬兵馬、坐擁一座城池什麼的,我說孔明,劉備未得你前。敗,一敗塗地,怎麼如今得了你。仍是一敗塗地?」

    若是換做其他人,諸葛亮早就反唇相譏了,如今從這位至交口中說來。他卻是倍感親切。

    「我主敗,乃是缺了如士元一般的……」

    「少來說我!」一眼看破諸葛亮動機,龐統哂笑著揮揮手說道,「我說過,何時劉備坐擁三五萬兵。一座落腳城池,我便助他……不過看眼下處境,嘿嘿,看來我還得繼續登山泛舟……」

    「呵,士元莫非是看亮笑話的?」諸葛亮苦笑著搖搖頭,卻見對面龐統聳聳肩,哂笑說道,「眼下我脫身事外,你等與曹操孰勝孰敗,與我何干?」

    真要是脫身事外,你豈會來找我?諸葛亮微微一笑,也不說破,微忖一下,故作為難說道,「眼下我等。幾乎是頻臨絕境,不過也不是毫無機會,我等思量著,如何教曹操投入所有兵力……」

    「噗!」噴了一口酒水,龐統愕然說道,「叫曹操投入所有兵力,你等恐命太長耶?」

   「士元說笑了,」苦笑一聲。諸葛亮正色說道,「曹操坐擁七州,兵多將廣,今日損他八百,明日損他一千。對曹操而言,無關痛癢,是故。若要敗他,唯有盡誅他麾下四十萬兵馬!」

    深深望了諸葛亮一眼,搖晃著手中酒壺,龐統淡淡說道,「那你等可有主意?」

    諸葛亮搖了搖羽扇,微微一歎。卻見龐統嘴角掛起一絲微笑,驚喜說道,「莫非士元心中乃有良策?」

    「這個嘛……」賣了賣關子。龐統望著諸葛亮,淡淡說道,「他日破曹,我可不願居你之下!」

    或許別人不明龐統話中含義,可是與其深交多年的諸葛亮又如何會不明白,聞言大喜說道,「自然,他日破曹。士元掌外,亮掌內,共助主公匡扶漢室、成就大業!」

    龐統心下有幾分滿意,不過一想到那劉備,他不免又有些歎息。

    「要曹操投入所有兵力。那還不簡單,只要叫曹操以為勝券在握便可……曹操麾下兵馬,大多出身北地。不慣坐船,稍許風浪,便足以將其擊潰,是故,曹操無奈之下,唯有用荊州水軍,不過嘛,若是叫他將其麾下戰船用鐵索相連,鋪上木板。即便是風浪再大……」

    「妙計!」諸葛亮為之動容。深深望了眼龐統,忽然笑道,「觀士元之意,乃有後計……亮明白了!」

    「哦?」龐統饒有興致望了諸葛亮,嬉笑說道,「那我等一通道來如何?」

    「好!」

    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火攻!」

    「哈哈,不愧是孔明,」龐統嬉笑一聲,收起酒壺說道,「他日破曹。莫要忘了我等約定……」

    「等等,」一把拉住龐統,諸葛亮凝聲說道,「還有一事……」

    「啊?」

    在龐統有些不耐煩的眼神中。諸葛亮低聲說道,「曹操麾下蔡瑁,久居荊襄,精於水軍,不可不說是一個阻礙……」

    「那還不簡單!」瞥了一眼諸葛亮。龐統冷笑說道,「寫一封字跡潦草不清、多有塗改的信件,再派遣數名死士,這面騙蔡瑁相見,那面叫曹操知曉,待曹操前來探查之時。叫那些死士服毒自盡,保管叫蔡瑁百口難辯!」

    「……」張了張嘴,諸葛亮訕訕說道,「妙……妙計!」

    望了一眼諸葛亮,龐統就知道他心下不認同,冷笑一聲,揮揮手說道。「計,我已說與你聽了,用於不用。你自己考量,走了,孫策那匹夫軍中,我是半刻亦不想多呆!」說著,他便撩帳而出,毫無半點留戀。

    望著仍晃動不已的帳幕,諸葛亮暗暗苦笑一聲。

    看來這傢伙並非真心投向主公。恐怕是向孫策自薦時鬧僵了,不得已才出手相助……

    不過嘛,如此大才之士,不用實在可惜!

    「那麼剩下的,唯有與周公瑾商議一下,看看是否能騙過曹操麾下眾謀士,尤其是那江哲……」坐在榻上,諸葛亮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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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四章 周瑜、諸葛亮

    大江東去,浪掏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一一宋代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

    周瑜者,帥才也。

    縱觀東漢末年。能與周瑜相提並論者,僅寥寥數人。

    舉賢薦能,可比鮑叔;折節為國。可比藺相如;謙禮忠君,性度恢弘。無不令世人稱讚、眾將誠服。

    周瑜者,儒將也。

    文能安邦治的,武能征戰殺敵;內可入朝稱相、外可登台拜將,此等文武皆備之士,天下少有。

    縱觀歷史,無論是曹魏郭嘉、荀攸、荀彧、程昱,還是西蜀諸葛亮、龐統、法正、馬良,亦或是東吳魯肅、呂蒙、程普,無法向周瑜那樣,文武兼備。

    恐怕只有三國末期姜維、鄧艾、陸遜等人,才能在這方面與周瑜比肩。可惜就算是這三人,亦差其遠矣。

    周瑜者,其才萬里無一。

    或許眼下,江哲仍認為,諸葛亮才是他與曹操首要大敵,那麼再過些日子,他就會明白,其實周瑜才是。

    比起來,江哲與周瑜有幾處相似:

    其一,兩人在其君主眼中的地位相同。

    江哲與曹操相交多年,可謂是知根知底,在曹操認為,他可以相信身旁任何一人背叛,卻不會相信江哲背叛;而周瑜亦是如此,孫策與周瑜相交於總角(幼年),交情深厚。在東吳,唯有周瑜與孫權稱呼孫策為兄,孫策信任周瑜,就如同曹操信任江哲。

    其次,兩人在各自地盤權位相當。

    江哲居司徒之位,卻總掌曹操對外用兵事宜,有幾分「太尉」的意思。是唯一能不經曹操下令而調動其地域內相應兵馬的人,同時,亦是常年手握重兵之人;而周瑜居東吳水軍都督之位,亦是掌握對外軍事,手中握有重兵,這是孫策允許的。

    再次,江哲四海聞名,周瑜亦是名播江東,兩人在各自軍中的威望。無出其右者。

    說了這麼多,總結一句。

    要耍陰謀對付周瑜,很難!不,幾乎是不會有任何間隙,因為孫策對於周瑜的信任,不下於曹操對於江哲。

    要對付周瑜,只有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擊敗他,然而,要堂堂正正擊敗周瑜,此事恐怕相當不易……

    在自己親衛那得到了靈感,周瑜當即便召蔣欽、凌操二人商議。

    論起東吳大將,耳濡目染的恐怕是太史慈、甘寧、周泰、黃蓋、程普、呂蒙、韓當等人,對於蔣欽、凌操二人,相對知道較少。

    其實,蔣欽是與周泰同時投的孫策,比起周泰勇猛有餘、智謀不足。難以單獨領軍。那麼蔣欽便是十足的將才,足以獨當一面,比之曹魏五子良將,分毫不差。

    而凌操亦是一名難得將領,比起其子凌統來,凌操更為謹慎厚重,作戰經驗豐富,可以說是正規軍出身的老兵,相對的,甘寧的錦帆軍,不過是奇軍罷了。

    論本事、論實力,二人都不下黃蓋、程普、韓當等東吳老將,二人欠缺的,僅僅是威望與權位。如今在周瑜帳下聽用,深得周瑜信任。

    不像太史慈,雖說是歸於周瑜統帥,然而卻是屬孫策曲部大將,一來對於領軍作戰,不及蔣欽與凌操經驗豐富,僅僅是猛將一類,二來嘛,擺著孫策在,周瑜也不好過於調動此人,畢竟,太史慈不屬於周瑜管轄。

    「將船隻用鐵索連起來?」

    再聽了周瑜講解之後,蔣欽與凌統面面相覷,鼓搗半響,蔣欽猶豫著說道,「都督,如此恐怕不利於排演陣勢……」面對著自己敬重的大都督,蔣欽實在不好意思說此事「百害而無一利」。

    同時,對面凌操亦為難說道。「都督,要敗曹操水軍,我軍易如反掌,此事……」

    「呵呵,」似乎是看破了二人心思。周瑜儒雅笑道,「兩位可是認為。此舉無用?乃有此一舉?」

    與蔣欽對視一眼,凌操硬著頭皮說道,「回都督話,末將認為……認為便是如此!」

    「末將附議,」蔣欽抱抱拳,搖頭說道,「若是將船隻用鐵索連接。反而限制了我軍行動,實不利於我軍作戰,望都督三思。」

    「呵,」周瑜輕笑一聲,低聲神秘說道,「雖說對我軍無用,不過對於曹操,那就有用多了……」

    「曹……」蔣欽與凌操再面相覷,一臉駭然。

    正在二人驚愕之際,周瑜望了一眼帳門,一面起身向帳門走去,一面口中說道,「曹操坐擁七州,就算我等傷得他些許,他也無關痛癢,要讓他知難而退,就必須重創他,也就是那四十萬大軍……」說著,周瑜走到帳門處,撩起帳幕,卻見帳外有三個小傢伙在爭論者什麼,其中一人周瑜倒是知曉,乃是凌操之子。凌統。至於另外人嘛,看其服飾,似乎是凌操帳下小卒。

    見那兩名小卒攔阻了將軍凌操之子,周瑜暗暗有些稱奇,有些好笑的望著他們,微笑說道,「你等在此做什麼?」

    那三人似乎不曾發現周瑜,直到聽聞周瑜問話,方才轉過頭來,有些不知所措,擾擾頭訕訕喚道,「都……都督!」

    話音剛落,帳內的凌操瞪大了眼睛,盯著其中一人怒聲喝道,「你這臭小子,鬼鬼祟祟做什麼!」

    他喝的,自然是他親子,凌統。

    凌統,凌操之子,東吳大將。而另外那兩名小卒亦是不可小覷,一人喚作叫丁奉,另一人喚做徐盛。眼下雖是小兵,可誰知道日後,兩人皆是東吳首屈一指的大將、鎮守一方呢。

    「見過都……都督!」丁奉、徐盛二人,明顯有些籌措不安。

    比其二人,凌統倒是一臉泰然。對周瑜抱抱拳,像模像樣喚道,「啟稟都督,聽聞都督與蔣、凌兩位將軍在帳內商議大事,末將前來守衛!」

    「有意思,」周瑜笑了笑,卻聽帳內凌操罵了句混賬東西,笑著說道。「凌將軍莫惱,瑜看此子,日後不可限量!」

    「承蒙都督吉言!」凌統笑嘻嘻抱抱拳,惹來周瑜呵呵一笑,揚手說道,「正好帳內缺一人護衛,你且進帳去吧!」

    「多謝都督!」凌統笑嘻嘻地跑進帳內去了,絲毫不顧其父怒視,他哪裡是來護衛的,不過是聽聞大都督周瑜在此,是故前來「刺探」軍情。虎父無犬子,凌統雖年方弱冠,便早早想像其父一般,建功立業,只不過不得機會罷了。

    也是,身為父親,凌操又如何會叫其獨子凌統隨自己身赴險地呢?

    不說凌統,眼下周瑜倒是對帳門外的那兩名小卒起了幾許好奇,想了想,他輕聲問道,「方才那人乃凌操將軍獨子,你等莫非不識?」

    兩人搖搖頭,又點點頭,抱拳說道,「啟稟都督,此事我等自然知曉,只是我等既然守在帳外,雖人輕言微。亦不能隨便叫他人打擾都督與兩位將軍議事,不管此人為誰,不得都督與兩位將軍命令,我等自然不敢放入!」

    見兩名不及弱冠的小傢伙如此通曉此理,周瑜微微有些動容,深深打量了二人一眼,微笑說道,「可願意至我身旁聽用?」

    「這……」丁奉與徐盛有些猶豫,勉強按下心中喜悅,抱拳猶豫說道。「承蒙都督錯愛,我等既是凌將軍帳下士卒,不得將軍命令,如何敢擅做主張……」

    這麼一說,周瑜更是看重二人。正要說話,卻見一陣腳步傳來,凌操走出帳外。微怒說道,「你二人好不曉事。都督美意。豈能推卻?」說著,他對周瑜抱抱拳,恭敬說道,「此二人入伍不久,不明道理,還望都督恕罪!」

    「哪裡是不明道理……」周瑜輕笑一聲,望著二人說道,「擺著凌將軍在此,你二人願是不願?」

    偷偷望了眼凌操,見他猛對自己二人使著眼色,丁奉、徐盛對視一眼。抱拳欣喜說道,「謝都督!」

    「不必謝,從今日起,你二人便做我帳外親衛,聽我調遣,好了,眼下隨我入帳,此地之事,交與旁人……」說著,周瑜轉身朝帳內走去。心下暗暗說道,此二子,日後亦不可限量!

    在旁邊眾士卒羨慕的眼神中。丁奉與徐盛惴惴不安跟著周瑜走入帳中。叫帳內的蔣欽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周瑜為何高看此二人。

    端著茶盞飲了一口,周瑜繼續說著剛才的話題。

    「方才我說,要擊退曹操,唯有打痛他!不過怎麼打痛他呢?單單十萬荊州水軍,曹操是根本不痛不癢,要知道,他麾下的三十萬兵馬中。六成以上是來自兗、青、徐的兵馬,可謂是曹操麾下精銳。

    你等也知道,江哲便是率這二十萬精銳,個把月內便平了荊州,逼逃劉備、逼降蔡瑁,若是能將此二十萬兵馬誅卻,恐怕曹操再是財大氣粗。亦是痛心疾首吧!」

    「哈哈!」蔣欽哈哈一笑,隨即眉頭一皺,猶豫說道,「都督說的是不錯,不過此計會不會太過於懸乎了,四十萬曹軍若是用都督使的辦法登船,恐怕我軍壓力頗大啊……」

    「公奕多慮了。」周瑜擺擺手,意有所指說道,「不過是欲擒故縱。在這長江之上,曹操用不善於水戰之兵,與我江東交戰,自取死耳!」

    「都督說的是!」凌統接了一句,卻被其父狠狠瞪了一眼。

    三人商議了足足一個時辰有餘,待周瑜將後續計謀簡略一說,蔣欽與凌操紛紛道好,當下應下改造戰船之命令。

    商議完畢,周瑜便與其新晉親衛丁奉、徐盛二人回了營中住處,叫來親衛、替二人準備入住的帳篷不提。

    想出了妙策,周瑜心中自是輕鬆,次日起來,處理起營中事物。亦是更為得心應手。

    直至巳時時分,守在帳外的丁奉忽然入內稟告道,「有一人喚作諸葛孔明,欲拜見都督!」

    詫異一下,周瑜暗暗有些好笑,原本那諸葛亮進自己營帳,多半是不經通報的,顯然是帳外眾護衛熟悉了此人,而自己也沒理會,這下好。卻是將這位大賢怠慢了……

    「呵呵,此人乃大賢,不可怠慢,速速請入!」

    「諾!」丁奉恭敬抱拳而退,不多時,諸葛亮便一臉苦笑走入帳中。啞然說道,「都督,今日帳外那兩位,好是面生……」

    周瑜起身相迎,笑著說道,「此二人昨日才調入瑜帳下為護衛,得罪之處,望諸葛先生多多包涵!」

    「哦,」諸葛亮恍然大悟。想來周瑜也不會突然之間就擺起架子,尤其在這種時候。

    「亮今日前來,乃是思得一計。前來與都督商議一番。」

    抬手請諸葛亮入座,周瑜好奇問道。「計從何來?」

    「破曹之計,叫曹操得以安然使用帳下四十萬兵馬!」輕搖羽扇,諸葛亮凝神說道。

    「哦?」周瑜愣了愣,也不說自己已經有了主意,抬手問道,「何等計謀,還望先生賜教!」

    諸葛亮一頜首,正色說道,「連環船!」

    「連……」面色微變,周瑜心下有些詫異,不動聲色說道,「何為連環船?」

    「便是用鐵索將戰船串聯一處。在上面鋪上木板,恍如平地,雖車馬亦可行也,如此一來,曹操必定心中篤定,投入全部兵馬,我等,亦可從中取事!」

    「……」周瑜聽罷心中一震。望著諸幕亮面帶微笑,他心下若有所思。

    原本以為這諸葛孔明僅僅是稍有計謀,不想竟至如此地步,其所思計策,與我竟是分毫不差,大意了,此人有大才,不可小覷……

    義兄要成大業,與曹操為敵那自是不假,恐怕日後,與劉備亦有一戰,不過……眼下曹操重兵壓境,應以大局為重,待破曹之後,再做理會。

    嗯,先試試叫諸葛謹前去說此人投向我江東,否則,待破曹之後,此人當首誅,否則為劉備羽翼,為禍恐怕不淺!

    「妙計,果然是妙計!」粗粗想罷心中諸事,周瑜撫掌笑道,「先生果然非同常人,不知此計可有下文?」

    見周瑜這麼一說,諸葛亮自然明白瞞不過他,拱手笑道,「無他,唯有火攻耳!」

    「……」周瑜聽罷,緩緩點了點頭。眼中神光一凜,心下暗暗稱奇。

    此人之計,為何與自己分毫不差?怪哉!怪哉!

    不過,如此看來,若不能說服此人。宜趁早除去,唔,待破曹之後。

    「火攻,」周瑜點頭讚許道。「真乃妙計!想來曹操自思得計,必定不防此事,妙啊,若能順利破曹,先生當居首功!」

    雖然對方才周瑜的眼神有些不解,不過諸葛亮倒也沒放在心上,拱拱手謙遜說道,「豈敢豈敢,都督運籌維幄,當居首功,不過嘛,亮以為,若要此計。則要先除去曹操麾下水軍都督,蔡瑁!否則,此事難成!」

    「……說的是,」周瑜暗暗打量了一眼諸葛亮,心下暗暗詫異,怪哉。此人所思,竟當真與我分毫不差,我想得到的,此人亦想得到……待我再試探試探!

    「蔡瑁……」故作愕悵不解狀,周瑜低聲說道,「要誅蔡瑁,恐怕不易,想來曹操亦是看重此人,否則不會與他水軍都督此等職位……」

    「這個嘛,」諸葛亮搖了搖羽扇。回想起昨夜龐統說的話,低聲說道。「亮不才,倒是有一計,或許可成……」說著,便將昨日龐統說的。一一告知周瑜。

    見鬼!周瑜暗暗腹議一句,拱手勉強說道,「妙……妙計!」

    似乎是看出周瑜面色有些不妥。諸葛亮疑惑問道,「可是此計有何不妥?」

    「不妥倒是沒什麼不妥,」猶豫著說了一句,周瑜忽然想起一事,微笑說道。「只不過曹操麾下謀士眾多,江哲、荀攸更是難得王佐之才。要瞞過此二人,恐怕不易!」

    「這倒也是,」諸葛亮聞言釋然,坦然說道,「正所謂盡人事,觀天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願曹操中計才好!」

    「諸葛先生說的是!」周瑜輕笑著頜首,心下暗暗對諸葛亮提高了警惕,已將他與江哲放在同一個檔次對待:若是不為江東所用,當誅!

    抱著這個心思,周瑜與諸葛亮勉強閒聊了些時辰,而諸葛亮也看出周瑜明顯心不在焉,還道是他心向軍務,隨知趣告退。

    而一待諸葛亮走出帳外,周瑜便大聲喊道,「丁奉、丁奉!」

    正在帳外職守的丁奉聽到帳內傳出的喊聲,急忙入內,抱拳說道,「小的在,請都督吩咐!」

    「去找子敬來!」周瑜淡淡說道。

    「子……子敬?」丁奉歪了歪腦袋。籌措說道,「此人是誰?」

    苦笑搖搖頭,周瑜沒好氣說道。「魯肅、魯子敬!」

    「哦,原來是魯參軍,」丁奉恍然大悟,急忙抱拳說道,「小的這就去!」

    「去吧!」周瑜揮了揮手。

    一個時辰之後,魯肅終於來了,其實他就在周瑜附近不遠處住著……

    望了一眼滿頭大汗的丁奉,周瑜微笑說道,「辛苦了,你且退下歇息吧。」

    「不敢……諾!」丁奉抱拳而退。身旁魯肅好奇地打量著他背影,指著他問周瑜道,「此人,新到公謹帳下?」

    周瑜一笑置之,抬手說道,「子敬,坐!」

    「多謝!」拱拱手,魯肅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隨即抬頭有些不明地望著周瑜。

    似乎是看破了魯肅心思,只見周瑜猶豫半響,低聲問道,「子敬。你對他諸葛孔明。有何看法?」

    「諸葛孔明?」魯肅愣了愣。心下頓時明白過來,詫異問道,「莫非公謹對此人……」

    打斷了魯肅的話,周瑜凝神說道,「此人不可小覷,方才他前來向我獻計,言先用離間之計除去蔡瑁,隨即叫曹操將麾下戰船用鐵索連接,以便於作戰。謂之連環船,待其自信滿滿,揮軍進攻之計,我等驅火破之,他口中所說,與我昨夜所思,分毫不差,此人出計與我暗合。瑜甚感匪夷所思!此等人才。若是不為我江東所用,日後必成大敵!」

    「公謹,」見周瑜這麼一說。魯肅當下面色微變,抬手勸道,「大局為重,莫要因小失大,眼下曹操才是大敵!」

    「這個我自然省得,」周瑜點點頭。正色說道,「眼下我自然不會對此人怎樣,無論如何,待至破曹之後再說,今日我叫子敬來,且叫子敬心中有數:諸葛亮,不為我所用,當為我所殺……子敬不妨找個機會。趁著其兄諸葛謹在江夏。叫他前去說說那諸葛亮,但願諸葛亮能為我江東所用才好,如此大才,我實不忍殺之……」

    「唔!」魯肅點點頭,隨即好似想到什麼,搖頭苦笑說道,「依肅愚見,諸葛亮何等聰慧之人,恐怕一見其兄,便明我等之意,勸說不成。反叫他心中有了警惕之心……」

    「無妨,」周瑜揮揮手,自信說道。「眼下劉備不過是仰仗我江東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乳哺,立可餓死,即便是諸葛亮再是智計過人,又能如何?」

    「這……」魯肅想了半響,卻找不出話來反駁,緩緩點了點頭。

    兩人稍稍談了片刻,魯肅便告退寫信至江夏,叫諸葛亮之兄諸葛謹試試能否說服其弟,正走到帳口,卻又被周瑜喊住。

    「公謹,莫非還有他事?」魯肅有些疑惑。

    只見周瑜起身在帳中踱了幾步。忽而抬手指著魯肅說道,「子敬,你且幫我再試試那諸葛孔明,你就對此人言:登船戰於江上,弓弩自是不可少缺,今我營中缺少箭支,叫他為我打造十萬隻箭,我與他七日時間。七日之後。我欲登船與曹軍再做交戰!」

    「十萬支箭?七日?」老實人魯肅瞪大了眼睛。搖頭皺眉說道,「公謹,你這分明是為難他人,七日之內,如何造的出十萬支箭?」

    「呵呵,」周瑜微微一笑,低聲神秘說道,「且勞子敬如實告知諸葛亮,既然是孫、劉聯手,他劉玄德自然要出得幾分力氣,否則,還不如我江東獨自抗曹……去吧!」

    「這……也罷!」搖搖頭,魯肅搖搖頭離開了。

    望著魯肅離去背影,周瑜哂笑一聲。

    「造不出,可以借嘛!諸葛孔明。且看你能否再想得與我分毫不差!」

    不說周瑜自是開始處理起營中軍務。且說魯肅來到諸葛亮住處。

    時諸葛亮正在帳內看書,只見帳外傳來一聲呼喚。

    「孔明……」

    「唔?」諸葛亮抬起頭來,卻見魯肅走入,起身笑道,「子敬無事與亮閒談耶?」

    「孔明說笑了,」魯肅顯然有些為難,心中正想著如何將周瑜的話轉述諸葛亮,思忖一下,他猶豫說道,「額,孔明方才是否見過都督?」

    諸葛亮愣了愣,一面請魯肅入座,一面疑惑問道,「正是,怎麼?」

    「多謝,也不是大事,方纔我入見都督,見都督對孔明讚譽不絕,是否乃有此問……」話雖如此說,魯肅眼神卻是閃爍不停,顯然是做慣了老實人,不善於蒙騙他人。

    「哦。是麼?」諸葛亮輕笑一聲,不置褒貶。顯然他也看出了其中破綻,為魯肅與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諸葛亮細聲問道,「子敬此來,可有要事?不妨直言!」

    「這個……」望著諸葛亮猶豫半響,魯肅一咬牙,低聲說道,「都督的意思是,他七日後欲與曹軍一戰,然而箭石少缺,是故,勞孔明督造十萬支箭。助都督破曹!」

    「十萬支箭?」諸葛亮顯然是愣住了,聽著魯肅言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在七日內,打造十萬支箭。這怎麼可能?

    望了望魯肅,卻見他臉色也不怎麼好,想了想,諸葛亮心下猶豫說道。「都督可曾提及其他?」

    「額……」魯肅回想一來,很是為難說道,「都督別的都不曾說……」

    「不曾說,」諸葛亮喃喃念叨一句。忽然想起一事,面上露出幾分會心笑意,點頭說道,「亮明白了,看來都督是考在下本事了……」

    「咦?」見諸葛亮不急反笑,魯肅心下暗暗稱奇,詫異問道。「孔明有把握在七日內督造十萬支箭?」

    「毫無把握!」

    「那……」

    「放心,」諸葛亮微微一笑安撫著魯肅,神秘說道,「此事,亮自有安排!」

    「咦?」魯肅自是一頭霧水。只是見諸葛亮不欲再說,他也不好詢問。

    「造箭之事好說,只不過此事還需子敬相助!」諸葛亮微笑應道。心下卻暗暗懷疑,他周公謹為何要考自己本事?莫非……

    想到不妙處,諸葛亮心下暗暗提神,江東是江東,主公是主公,兩者雖眼下合力,日後如何,恐怕難說,還是小心為好……

    「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孔明但言無妨!」老實人的魯肅一臉正色說道。

    建安四年八月十九日,天起大霧。不利於練兵,是故蔡瑁下令全軍休整,不復操練。

    最近一段日子,蔡瑁可謂是春風的意。一來從周瑜手中小小勝了一、兩場,被曹操一通嘉獎,二來嘛,他最近與夏侯惇等一干曹操直系大將喝酒。算是比較熟悉了,不會再有像當初那樣被眾人排擠在外的尷尬尷尬。

    雖然蔡瑁也明白,那些軍中將領多半是看在自己「姑父」司徒江哲面上,才對自己如此親近,不過顯然蔡瑁不會在意,為自己家門興旺。當初卑躬屈膝侍奉劉表,眼下不過是換了個主子罷了,有何大礙?

    至於稱呼一個兒輩年紀的人為姑父,蔡瑁也不覺得有些丟臉之處,一來,那人是當今司徒,名望不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朝野,俱是鮮有能及者,更為重要的是,自己姑父與曹操相交甚厚……

    攀上江府,便是自己蔡家最有利的保障,再說那人待自己也是不錯,多有提攜、提點,讓自己漸漸明白,何時曹公是佯怒,何時曹公是真怒,佯怒之時,自己辯解幾句也是無妨,若是真怒,自己上去辯解,豈不是越演越烈?

    不過鬧到最後,那位姑父大人肯定是會開口求情的,這一點蔡瑁心下明白得很。

    只不過是區區一聲「姑父」嘛。保我蔡家興旺,豈會不值?

    「額……」與夏侯惇一行人喝酒回來,醉醺醺的蔡瑁摸入自己帳篷。打了一個酒嗝。

    軍中是嚴令禁酒的,是曹操親自頒布的。

    不過像夏侯惇這類酒痞,總是會偷偷溜到軍需處帳篷,偷裡面酒水喝。蔡瑁可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換做一個月前,他是萬萬不敢違抗曹操命令的。

    不過眼下嘛……

    反正是法不責眾,有夏侯惇等人領頭,蔡瑁也樂得一同前去,畢竟。善於察言觀色,甚至可以說有些狡猾的他,顯然不難明白一事,那些一面鄙視恪守教條,不善於交際、不善於與人培養交情的,往往是死得最快的,有些時候,就得「同流合污」。

    就算叫曹操得悉此事,也不過是一通責罰,頂多杖責而已,可是換來的,是曹軍將領的交情,此間利弊,蔡瑁如何會不明白?

    眼下他的任務就是擊敗周瑜。其餘之事,有那位姑父在,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待日後對戰周瑜,陣型還需變動變動……」喝得醉醺醺,蔡瑁也沒忘記此事,畢竟,這是他職位所在。

    雖然有江哲在,蔡家自是無恙。可是蔡瑁卻是仍想爬得更高,若是能封地拜侯,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他也明白,此事若要成,別說自己那姑父不會循私,若無戰功,職位越高。反而惹人眼紅,麻煩處處。

    眼下他要做的,便是取得戰功!

    「咚咚咚……」

    「唔?」蔡瑁歪了歪腦袋,喃喃自語道,「何處擊鼓?」話音剛落。他卻是察覺到了鼓聲傳來的方向。心下一驚,酒意頓醒。

    「大哥!」隨著一聲急呼,一人闖入帳內,蔡瑁一見,正是其弟蔡仲。

    「大哥,江上鼓聲震天,難道是周瑜前來襲營?」

    「……不會!」果然是蔡瑁經驗豐富,不比歷史中對水戰絲毫不懂的毛玠、于禁二人,定下神來,蔡瑁正色說道,「走,前去看看!」

    「是!」

    急急匆匆,蔡瑁、蔡仲二人趕到水寨。卻見水軍副都督張允已率了數千弓弩手在江邊集合,一見蔡瑁趕來,張允急聲說道,「都督,重霧瀰漫江上,周瑜軍忽至,必有埋伏,不可輕動,不若弓弩手亂箭射之……」

    按理說,周瑜精通水戰,豈會不知重霧不利於作戰?

    正思量著,忽然江面上鼓聲越來越近,一時之間,蔡瑁亦有些驚慌。生怕當真是周瑜前來奪寨,厲聲喝道,「弓弩手聽令,放箭!」

    蔡瑁一聲令下,但見江邊數千乃至近萬弓弩手當即舉弓弩齊射。期間。不時有兵馬加入。

    時至半個時辰有餘,江上鼓聲近近遠遠,甚是怪異,叫暗暗傾聽鼓聲動向的蔡瑁有些詫異,不明敵軍意圖何為?

    想來想去想不出頭緒,蔡瑁搖搖頭,將此事歸於周瑜探營,揚手喊道。「放箭!放……」

    話音未落,忽然蔡瑁感覺一人搭上自己肩膀,沉聲說道,「德珪,放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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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五章 借箭

    火箭,這個說法起源於東漢末三國時期,其實充其量不過是箭矢加是上火而已,本質上,它便是指綁著引火物的箭矢。

    火箭大多是在焚燒敵軍器械、糧草、抬重時所用,亦或是在攻城戰中,進攻的一方為焚燒城上防禦,防守的一方為燒卻城外井闌、沖車等物,除此之外,便是在江上作戰時使用,主要目的為焚燒敵軍戰船,然而在平時,用到火箭的地方,卻是極少。

    作為一種火攻的武器,它說到底,也不過是帶「火。的箭矢。

    箭矢的製造從一開始的粗製濫造,到春秋戰國時期,已相對的規範化,總體來說,分為箭簇、箭桿、箭羽,三者之間有一定比例,製造起來,較為麻煩。

    箭簇,也就是箭頭,不用多說,多為青銅與鐵質地,自秦朝始,箭簇總體趨向於三棱式,製作簡便、鏃體堅固、鏃鋒銳利,以及穿透力強,用料省。

    箭桿,也就是箭矢中間部分,一般用竹或木兩種材料所制,嵌於箭頭之下,古人將用竹製箭桿稱為箭、將把木製箭桿稱為矢,合稱便有箭矢之說。

    箭羽,即便是箭矢尾端羽毛部分,除了床弩等大型利器用鐵片製造箭羽外,普通箭支,一般用鳥類羽毛。

    而在箭簇與箭桿處綁上佈條等引火物,並浸以火油,再經點火,方可使用,這便是火箭!

    經以上所述製造的火箭,只要不是在大雨、大霧、大風之中,多半是不會熄滅的,是故用來攻城拔寨、登船作戰。

    可是相對的,火箭的成本要比普通箭矢高得多,而軍中火油、布帛卻是有限,是故,若不是非常時刻,領軍作戰的將領一般不會用到火箭。

    比如眼下的蔡瑁,

    要知道,眼下幾乎有萬餘曹軍士卒集合在江邊,手持弓弩,對著江上放箭。

    若是以一人十箭計算,萬餘曹兵,需要消耗多少火油?多少布帛?

    在蔡瑁想來,用弓箭的殺傷力已足以拒敵,又何必多此一舉。耗費火油、布帛等物質呢?日後用在與東吳的大戰上豈不是更好?

    是故,當蔡瑁轉過頭來,聽著身旁那人說「用火箭」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沒聽到麼?用火箭」。來人眯眼望著大霧瀰漫的江面,皺眉說道。

    「不不,聽到聽到,只是」急急解釋一通,蔡瑁望瞭望左右,猶豫說道,「姑父,若是使用火箭,火油恐怕消耗甚大。」

    「想不到竟仍能遇到此事」說著,江哲轉過頭來,望著蔡瑁說道。「如此良機,不可輕失,若能除去一勁敵,便是用盡營中所有火油,那又如何?」

    勁敵?蔡瑁顯然有些不明白,思忖一下,籌措說道,「然而營中庫藏,卻無火箭,若要臨時然而話還沒說完,卻被江哲打斷。

    「你有工夫說這話,還不如速速下令!」

    「是」。有些搞不明白這位「姑父,大人為何執意要用火箭,可是蔡瑁卻不敢違背,當即叫其弟蔡仲領人至營寨庫藏之中,取來火油。

    得令的蔡仲自然不敢怠慢,當即領人前去取火油,趁著這工夫,江哲皺眉問道,「德佳,眼下放了多少支箭了?」

    揣著心中萬般不解,蔡瑁望望左右,粗粗一算,恭敬說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依末將看來,最早抵達此地的將士,亦最多射出十餘箭,其餘將士陸續而來,要少一些,粗粗一算,恐怕有八、九萬支

    「眼下已有八、九萬支了?」江哲眼睛一瞪,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額,是的」蔡瑁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八九萬,沒記錯的話,諸葛亮「借箭。是要借十萬支吧,用那些草船,眼下他最多得了兩三萬,還有機會,,

    「姑父」望著江哲低頭沉思的模樣。蔡瑁指指左右眾曹兵,猶豫說道,「眼下,還放不放箭?。

    「放!徐徐放,不必心急!」皺眉想了想,江哲點了點頭說道,在火油尚未抵達江邊之前,自然要穩住諸葛亮,以免叫他看出其中破綻,駕船而逃。,工

    草船借箭,我叫你借!

    而與此同時,江哲心中不懷好意的對象諸葛亮,正在江上一隻船中,與東吳參軍魯肅飲酒。

    比起有些戰戰兢兢的魯肅,諸葛亮倒是一臉安然,一面飲酒。一面與魯肅談笑,倒是頗有些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質。

    不過,諸葛亮自是泰然處之不假,魯肅卻有些受不了了,勉強敷衍著諸葛亮的談笑,耳朵死死傾聽著曹軍營塞動靜。

    見魯肅這番模樣,諸葛亮輕搖羽扇,椰愉說道,「子敬,莫非是我軍中酒水不美?」說著,他指了指放置在案上的酒盞、酒壺。

    「真不知孔明哪裡來的好興致」苦笑著搖搖頭,魯肅驚聲說道,「你方才叫將士擊鼓,倘若曹操令人出戰。我等皆束手待擒矣!」

    「呵呵」諸葛亮淡淡一笑,坦然說道,「子敬莫慌,此等濃霧之中,我料曹軍必然不敢出戰,唯恐遭到我軍埋伏,子敬儘管放心飲酒取樂,待再過小半時辰,天色放亮、大霧散盡,我們便領軍還。」

    「倘若當真如此,那是最好,那是最好」喃喃念叨著,魯肅直感覺心中狂跳。

    太」,太不可思議了」看孔明如此穩重之人,竟用此等險招,

    向魯軍借箭?那是這麼好借的麼?

    早在諸葛亮邀魯肅在夏口之外登船、美其名曰「取箭。之時,魯肅便暗暗觀察過那些船隻。

    粗粗一算,大概是四十隻戰船,每船配置二、三十名軍卒 船隻全用青布為幔,各束草把數百個,分別豎在船的兩舷,那時,魯肅當真是一頭霧水。

    及至凌晨時四、五更天,兩人船隊已接近曹操的水寨,而此時,諸葛亮竟教士卒將船隻橫於曹軍寨前,又命令士卒擂鼓吶喊,魯肅見狀,自然是大驚失色,唯恐曹操驅船來襲,然而不管他如何勸,諸葛亮卻是笑而不語,反而邀請魯肅入船飲酒作樂。

    出乎魯肅意料之外,曹營在一番躁動之後,並不曾驅船來襲,僅僅是布下重兵在江邊放箭,用諸葛亮說的,絲毫不差。

    或多或少,魯肅心下有些明白諸葛亮的打算了,他分明是想向曹軍「借。箭,只不過出於安危考慮,魯肅仍有些惴惴不安,反觀諸葛亮,卻是一臉如常,輕笑飲酒。

    見諸葛亮一臉安然,懷著不可叫他小看了江東文臣的心思,魯肅勉接收起心中不安,與諸葛亮飲酒作樂,期…」差異問道。」孔明。你如何得知今日有大霧。, 「夜觀天象所知」諸葛亮微微一笑。舉杯凝聲說道,「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三日前我夜觀天象,是故得知今日乃有大霧」,工

    就算不是如此,我亦可叫驅六丁六甲奇術,招來大霧,只不過需要付出些代價。望著杯中酒水,諸葛亮淡淡一笑,他卻是不知,此刻魯肅心中卻是左右為難。

    此人,真奇才也!

    魯肅眼神驚嘆之色一閃而逝,出言讚道,「不想孔明竟懂此等學問,真奇才也!」說著,他腦海中浮現當日周瑜口中說的「此人才識過人,果不為江東所用,當儘早除之」心下一嘆,暗暗說道,但願諸葛謹能說服其弟才 ,

    否則,

    一面是道義,一面是我江東日後,,唉!

    似乎是發現了魯肅的失落,諸葛亮疑惑問道,「怎得,子敬?。

    「沒,沒」暗嘆著擺擺手,卻見諸葛亮眼中有些疑慮,欲岔開話題,卻忽然發覺一事,驚聲說道,「孔明,船外動靜好似停了」

    「唔?。頓時,諸葛亮的注意力成功被魯肅轉移,只見他側耳傾聽良久,忽然拍腿皺眉說道,「莫非被那江哲看穿了?」

    「江哲?」魯肅面上露出幾分驚色,詫異說道,「江哲不是在石陽麼?。

    「怎麼會」諸葛亮輕笑一聲,搖頭正色說道,「江哲乃曹操最信任之人,眼下大戰將臨,曹操十有八九不會輕易調離此人,江哲前次取石陽,不過是為吸引我等注意,以方便曹軍從烏林渡江,至赤壁登岸,悄然襲夏口、江夏」眼下聽聞曹操帳下另一善於統兵的謀士郭嘉到了石陽,江哲又豈會留在該地?江哲、郭嘉,曹操必要留一人在身旁才是,依亮看來,眼下屯兵石陽的,多半是郭嘉,也就是說,江哲眼下正在漢陽曹營之中」。

    「什麼?」聽聞諸葛亮所言。魯肅面色微變,驚聲說道,「倘若孔明之計被江哲看破,那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諸葛亮面色一正,羽扇微微搖著,雙目望著桌案,凝重說道,「就看曹軍眼下如何應對,亮便可知曉江哲心中打算!」

    「唉」。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諸葛亮,魯肅搖頭苦笑道,「但願江哲不曾看破孔明之計才好,否則,風向不利於我等,江哲若驅船追來,恐我等不及撤回

    風向?諸葛亮淡淡一笑,對魯肅的憂慮絲毫不掛心上。

    兩人正說著,忽然船外又傳來陣陣破空聲,顯然是曹軍繼續放箭所致。

    一盞茶工夫之後,魯肅見曹營並無其他異常舉動,遂心下一鬆,出言笑道,「幸哉,幸哉,江哲不曾看破」。

    「呵,那可不見得!」哂笑一聲,在魯肅驚疑的眼神中,諸葛亮玩味說道,「或許,他江哲只是想穩住我等先,此人,必有所圖謀!」說著,他緩緩起身,微笑說道,「子敬,看來無法安然飲酒了,我等前去船頭巡探一番」。

    「理當如此」。魯肅亦起身,與諸葛亮與船頭隱蔽處佇立。凝神望著曹營方向,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破空聲,諸葛亮心下更是肯定,凝重說道,「箭支不及方才那般密集。恐怕多半是江哲為穩住我等。故意放箭」。

    「那,,那怎麼辦?」魯肅驚聲說道。

    搖了搖羽扇,諸葛亮立於船頭,輕聲勸慰著,「子敬稍安勿躁,靜觀其變!」話音剛落,他忽然瞥見一道亮光。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忽然曹營方向襲來無數道亮光,時隱時現。

    「這是」顯然魯肅也看到了,只見他凝神望著前邊不遠處,望著那些亮光離自己越來越近,面上驚恐之色亦是越來越濃,疾呼道,「火,,火箭?!」

    轉頭朝著魯肅苦笑一聲,諸葛亮自嘲說道,「不想竟是如此,這下麻煩了

    確實,那無數道隱隱浮現的光亮,正是曹營中射來數千支火箭所致,只見箭如飛蝗,一時之間,天空、江面,突顯一片火紅之色,甚為壯觀。

    「子敬,」

    「咕」望著眼前的漸漸襲來的火紅之色,魯肅嚥了嚥唾沫,轉頭望向諸葛亮,訕訕說道,「何,何事?」

    「呵呵」手持羽扇擺了擺,諸葛亮收起笑意,一臉凝重望著魯肅,正色說道,「亮思子敬乃江東人士,久居江畔,想來熟悉水性,」

    別開玩笑了!」

    ,

    正如諸葛亮所料那般,曹軍再行繼續放箭,不過是為穩住江上的敵軍罷了。

    因為,江面如此廣闊,零星幾隻火箭,恐怕非但射不中諸葛亮的「草船」更為打草驚蛇,叫諸葛亮醒悟過來。

    為此,江哲又調來足足七八千曹兵,趕製火箭,另外一面,則叫蔡瑁繼續叫麾下水軍放箭,以免被諸葛亮看破,繼而逃之夭夭。

    將箭矢改成火箭,無非是在箭簇與箭桿之間綁上一條布帛,並用火油浸濕,在七八千曹兵奮力趕製之下,僅僅一盞茶功夫,早已造好了數萬支火箭,粗粗一算,恐怕有兩、三萬之多。

    當即,江哲便叫那萬餘弓弩手換普通箭矢為火箭,引火射於江面。

    萬餘弓弩手一同施為,只見弓弦一響,箭如集蝗、矢如瀑雨,朝著江面迎頭照下。

    首輪數千支火箭,已是染紅了半邊天際,到映著江面一片火紅,就連那大霧,亦好似被驅散了一些,鮮豔如朝霞,令人炫目。

    江哲不曾下令收弓,麾下曹兵自是不敢停,機械般拉弓、放箭,如此反覆不已,只看得蔡瑁心中惋惜:如此數量的火箭,若是能用在對戰周瑜之時,就算周瑜再如何善於統帥水軍,也能叫他喝一壺的。可惜了」

    懷著甚為可惜的心思,蔡瑁偷偷望瞭望身旁的姑父大人,卻見他凝神望著江面,喃喃說著什麼,湊近一聽,蔡瑁卻僅僅只能聽得戲言片語。

    我叫你借箭,」

    當蔡瑁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向江哲時,江哲正凝神尊著江面,望著天空與江面火紅一片,極其壯觀,同時,他傾聽著江面上傳來的陣陣慘叫、騷亂,心下不免有些別樣感想。

    草船借箭!

    作為諸葛亮一生中與空城計等同列為最不可思議的計謀,江哲又如何會忘卻?

    他原本就在想,歷史被自己攪得如同一灘渾水,究竟還會不會出現此事,,

    倘若集

    在後世每每到此處,江哲便有些另類的想法,要是那時諸葛亮草船借箭時,曹軍射出的,不是普通箭支,而是火箭,那會怎樣?

    結果恐怕是諸葛亮借箭不成,反而有性命之危吧!

    你看這不是,江面上鼓聲停了不說,傳來陣陣敵軍驚慌失措的呼聲,還有江面上的熊熊火光。

    噼裡啪啦的聲響夾雜著怒罵聲、慘叫聲、哀鳴聲

    等等!

    他諸葛亮究竟帶了多少士卒前來借箭啊?

    感覺事情有些詭異,江哲低聲問身旁蔡瑁道,「德佳,你可聽到敵軍慘叫聲?」

    疑惑地望了眼江哲,蔡瑁愕然點頭說道,「聽到,怎得姑父?」

    只見江哲凝神望著一片火紅的江上大霧,皺眉遲疑說道,「那你可記得,敵軍喊了多久了?」

    「這個。」蔡瑁略略有些猶豫,心下一算,搖頭說道,「恐怕有一柱香工夫吧,」

    頓時江哲面色微變,抬手大喝道,「停止放箭!」

    江哲一聲令下,此處萬餘曹兵漸漸放下手中弓弩,疑惑地望著江哲。

    草船借箭,他諸葛亮分明僅是帶了二三十艘戰船,船上士卒不過數十人,總體來說,也不過區區千人左右,然而便是這區區千人,竟是慘叫了一炷香工夫,開什麼玩笑!

    難道他諸葛亮另有奇策?

    令其麾下士卒大聲嘶喊,故作驚慌,引誘我繼續放箭?

    然而他草船已損,如何「借。箭?,工

    莫非草船絲毫無損?

    怎麼可能,,

    他諸葛亮如何能在萬箭齊發下保全那些草船,要知道,自己下令放的,那是火箭啊!

    江面之上,大霧之中,鼓聲早已停了,傳來的陣陣的嘶喊聲,亦是越來越微弱,如此一來,江哲心中倒是又燃起幾許希望。

    莫非是我想多了?

    「姑父?」見江哲面上表情變換不停,蔡瑁略有擔憂喚道。

    「何事?」

    「敵軍已退,眾將士留在此處亦是無用,不若叫其歸營歇息」「唔」點點頭,江哲站在江邊,心不在焉說道,「辛苦諸位將士了,且叫他們歸營歇息,你也回去歇息吧!」

    「諾!」蔡瑁領命而退。

    不多時,江邊幾近兩萬曹軍士卒漸漸退散,除去輪到值夜的士卒且留在此處外,恐怕也只剩下江哲仍在此眺望江面了。

    雖然幾近天明,然而天空仍未放亮,江中大霧亦是不曾散開,如此一來,江面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江哲是一無所知。

    不過總算還好,歷史中那聲「謝承相箭。總算是沒能讓諸葛亮令麾下士卒喊出來,否則,自己恐怕」丟臉丟到家了!

    然而隱隱的,江哲卻有種感覺,或許此次,叫他諸葛亮得逞了也說不定」,

    可是倘若他得逞,為何不叫麾下士卒喊聲「謝司徒箭。呢?打擊打擊自己在軍中威望,想來諸葛亮並非不想看到,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下令放的是火箭,又是萬箭齊發,他諸葛亮如何借箭?

    正在江哲心中不解之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司徒」

    江哲轉身一瞧,見來的是賈詡,招手說道,「文和怎麼也來了?」

    「門下原本是睡下了,不過中途被營中動靜驚醒」微微笑著,賈詡走上前來,見江哲站在江邊,詫異說道,「司徒在此做什麼呢?」

    猶豫一下,江哲便將方才之事一一告知賈詡,同時,將「草船借箭。之事以自己觀點的形式,也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聽罷江哲所言,賈詡撫摸著下巴上的短鬚,凝聲說道,「如此大霧,蔡將軍認為不宜出戰,恐遭伏擊,確實有幾分道理」而司徒所言觀點,亦無不妥之處,用火箭拒敵,唔,不過嘛」說著,賈詡望了一眼江哲,滿臉疑惑問道,「門下觀司徒所言,司徒好似篤定敵軍是故弄玄虛,周圍不曾有敵軍埋伏」如此的話,為何不叫蔡將軍點起一支船隊,趁敵軍不備,悄然出營,將其擒殺?」

    「額?」望著賈詡眼中的疑惑,江哲啞口無言。

    對啊!既然自己已經明白這不過是諸葛亮故弄玄虛之計,為何還要陪他玩耍,耗費二十餘萬支箭矢,另火油、布帛無數,派一軍前去,豈不是更為迅捷、省力?

    見江哲聽聞自己所言後,一臉目瞪口呆,賈詡頓時明白過來,苦笑一聲,暗暗罵自己多嘴,連忙轉移話題說道,「額,這個,其實依門下之見,司徒所為,才是穩妥,門下以為。雖然司徒料定江面大霧之中並無敵軍埋伏,然用兵之道,虛虛實實,保不定,咳!是故,門下認為,司徒所為,才是穩妥!

    雖耗費了些許箭矢、亦叫敵軍徒勞無功」說著說著,賈詡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文和莫要再勸慰我了」搖搖頭苦笑一聲,江哲無奈嘆息道,「文和說得不錯,叫一支船隊悄然再出,省事省力」此事是我失察,不及細思便下令,文和不必為我辯解,」

    說著,江哲暗罵自己一句,傻了吧,自以為得計,還信心百倍下令放火箭……

    「走吧,文和。」搖搖頭,江哲轉身朝自己住處走去,雖說有些失望,不過想起諸葛亮那傢伙也不見得逞,總算是稍稍好過了一些。

    走著走著,江哲好似想到了什麼,在身旁賈詡疑惑的目光中,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凝神望著江面,眼神閃爍不定。

    難不成他諸葛亮此次借箭並非是用草船,而是利用

    在江哲心下驚疑不賓之時,諸葛亮與魯肅卻是剛剛逃得一條性余…

    恐怕這一次,是諸葛亮有生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非但手中羽扇失了,全身上下濕透不說,更是處處染著塵灰,反觀魯肅,亦是全身濕透。非但頂冠失了,臉上還被大火熏得烏黑,一副落魄相。

    「哈哈!」望著對方的狼狽相,兩人相視一笑。

    事實證明,江哲的數萬支火箭,卻是險些叫諸葛亮與魯肅喪命,眼下二人正坐在一艘小船中,徐徐而夏口方向而去。

    不得不說,魯肅不愧是誠誠君子之士,即便是被諸葛亮害得如此狼狽,仍一臉恬然,回望一眼方才停船之處。望著那面仍隱隱有些微光,魯肅搖頭苦笑道,「險些喪身魚腹,險哉險哉,想不到那火箭竟是如此密集!」

    啊」諸葛亮點頭附和了一句,略笑…邊,「經江哲泣麼折騰,熱怕曹營之中火油眼下差不多 巴聯欖治盡,卻是苦了我等」

    回憶方才之事,僅觀諸葛亮發現曹營射來數千支火箭,仍有閒情與魯肅開玩笑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沒料到此行中途會被人看穿。

    其實,諸葛亮早就算到江哲身在曹營之中,亦料到此人多半回來干涉此事,即便是說,對於江哲下令放火箭,諸葛亮早有預料。

    正是因此,早在諸葛亮與魯肅從夏口出發前,諸葛亮已叫督備此事的劉琰令麾下將士取水,將四十艘戰船上的草人全部淋濕,又取水到在船舷兩側,至於風帆等處幔布,亦是久久浸泡在水中,直待諸葛亮啟程之前,劉琰方才令人掛上。

    至於船身其餘各處,諸葛亮亦早早叫劉椅派人用泥水反覆塗抹,為的,就是防備曹軍,不,是防備江哲下令放火箭。

    不過他唯一沒有料到的事,江哲似乎是太過於執著了,竟然放了幾近七、八萬支的火箭。

    七、八萬支,其中熱量足以將那些濕透的草人,繼而便是風帆、以及戰船本身……

    僅僅是第二輪齊射,諸葛亮四十艘戰船便已經被火箭點燃,見此,他只好下令棄船,叫船上士卒登上戰船後方用繩索吊著的小船,也就是走冊。

    不得不說,諸葛亮處事。十分謹慎小心,他見大船調頭不易,恐事有突變,是故特意在每一艘大船後方,用繩索吊著一條走冊,畢竟大船之上的士卒也不過三四十人,擠一擠,還是能坐下的。

    如此一來,四十艘大船,一眨眼間竟然是折了二十餘艘,其餘十餘艘,亦是青煙直冒。

    在被迫放棄了大船之時,其實諸葛亮、魯肅,以及其餘一干士卒亦不曾乘船離去,而是故意裝作慘叫,以免叫江哲看出破綻。

    一來嘛,諸葛亮此刻更為擔憂江哲派軍圍剿,是故叫將士故意慘叫,以安江哲之心。

    二來嘛,便是想叫曹軍多放幾輪箭支,就算是為消耗曹軍物資,那也是好!當然了,這是魯肅的想法,諸葛亮自然不這麼想。低頭整了整衣衫,魯肅於小船上正襟危坐,回望一眼身後,想起方才的驚險,心下終於鬆了口氣,一回頭,卻見諸葛亮有些茫然地望著江面,心中一嘆,猶豫勸道,「孔明,如此情形之下,能保得一條性命已是不易,莫要多想了,此事在下自會如實告知公謹,為孔明開脫」,工

    「開脫?」諸葛亮回過頭來,詫異說道,「為何事開脫?」

    「唔?」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魯肅詫異說道,「自然是為箭矢之事啊,孔明之計雖是巧妙,可惜被曹營中人看破,七日之約只剩下三日半,孔明又如何趕製十萬支箭?咳咳,抱歉,此計甚是巧妙,可惜事敗,或許乃是天意,孔明莫要多想」

    「事敗?」見魯肅這麼一說,諸葛亮臉上掛起幾許微笑,椰愉說道,「那可不見得!」

    「咦?」魯肅自是一臉不解,卻見諸葛亮轉身望了一眼江水,忽然伸手在水中一探,取回手時。手中卻是多了一支箭矢,

    頓時,魯肅面色大驚,俯身望向江面半響,隨即不可思議望著「難不成刪」

    「啊!」諸葛亮微微一笑,起身望著下遊方向,喃喃說道,「差不多子敬便可以望見了,」

    「望見什麼?」魯肅下意識說了一句,順著諸葛亮眼神一望,卻見下遊方向,隱隱有數十艘大船停於水中,隨著距離的徐徐接近,魯肅的眼睛漸漸瞪大。

    時旭日緩緩從東面升起,江上霧氣漸漸消散,下遊方向數十艘戰船一字型排成兩行,停在江中,中間好似用什麼連在一處」

    「那是幕布」似乎是看穿了魯肅心中疑惑,諸葛亮正色說道,「將幕布縫合,在當中多置些孔洞,以免與叫江水從孔洞中流過 幕布四角,各綁繩索,分別吊於四艘大船上,令四艘大船兩艘在前,兩艘在後,前面兩艘大船的幕布上,再綁一塊大石,隨後徐徐放鬆繩索,叫幕布浸入水中。

    因受前面兩艘大船幕布所綁的大石重量,整張幕布呈傾斜狀。以便於打撈從上游衝下的箭矢,」

    「這,」即便是智謀超群的魯肅,顯然也有些不明就裡,而諸葛亮,則仍望著江面繼續說著。

    「曹軍所用箭矢田,除箭簇以青銅、鐵製打造外,箭桿乃竹、木所制,為了箭矢能射得更遠,箭桿經過日光暴曬,除去其中水分,甚輕;而箭羽乃是飛鳥羽毛所制,亦能浮於水上;更重要的是箭簇,曹軍箭簇亦是沿用秦國造法,不過為大量製造,曹軍箭簇相對秦國箭簇較小」總體說來,些許時間之內,這些箭矢雖不能完全浮於水面,也不會當即便沉於江中,要等它沉下。恐怕要等箭桿、箭羽浸在水中良久,方才沉下,」

    而此地距離箭矢落江之處不過三、五里,又不曾在水中浸泡多少時辰,若是及時打撈

    一面驚疑不定聽著諸葛亮話語,一面驚愕望著此處眾多夏口士卒坐著走冊忙碌著,魯肅心中驚嘆不已。

    解釋一番之後,與魯肅一道登上大船,諸葛亮下令此處戰船上的士卒將幔布四角吊起,果然見無數箭支,數十艘戰船,粗粗一算,恐怕已不下十萬,再加上方才不曾被燒燬的草船十餘艘,總體說來,恐怕有十五、六萬之多。

    在此提及一句,江哲與蔡瑁差不多蔣耗箭矢二十五、六萬餘支。

    事後,當魯肅將此事告知周瑜時,只見周瑜的表情有些怪異 皺眉思忖半響,卻是從案上抽出一封信交與魯肅,口中淡然說道,「無暇管其餘事了,你且遣人將此信送至曹營蔡瑁處,另外,故意叫曹操知曉,派去的將士」,其家中老日後自有我周公謹代為照料,決然不會虧待之處!」

    愕然接過周瑜遞來信件,魯肅方才臉上些許喜悅早已消逝無影,眼神黯然,望著手中信件,暗暗嘆了口氣。

    孔明:若不是當時怕江哲惱羞成怒追來,真想留下句話啊,

    比如,謝司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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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六章 布局 (一)

    此時候。因為太執著某事。因而忽略了其他。使得原 燦埠,“穩的事,卻好似快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實在有些可惜。

    就拿賈詡的話來說,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江哲明明知道對方是故弄玄虛,卻還要照著原本的步驟走呢?派一支船隊豈不是更快?

    江哲無言以對,其實他事後也挺迷糊的,為何自己當初就好似中邪一般,舍近求遠呢?思來想去,他還是沒能想出個頭緒來。

    二十五、六萬支箭,對于眼下財大氣粗的曹操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即便是營中火油的消耗,曹操也僅僅是下令至江陵那邊,調了些過來,

    對于江哲的失誤,曹操視若無睹,畢竟,人無完人,豈有十全十美的?

    是故,曹操折回了江哲的自罪書,邀他喝酒,期間多有好言相勸,不過,江哲還是力請曹操從石陽調來了郭嘉。

    兩日後,郭嘉將石陽事宜托付給了徐晃等大將,僅僅帶著數十親衛,趕到漢陽曹軍水寨,听聞江哲失誤之事,樂不可支,不過相對地,也飽受了江哲白眼。

    郭嘉抵達漢陽,代表著曹操麾下善于用兵的謀士已全數聚集手此,荀攸、郭嘉、江哲、賈詡、司馬懿,陣容何等強大?

    建安四只八月二十四日,郭嘉抵達漢陽,與眾人相會,曹操當即召集麾下謀士商議進兵之事,

    期間,司馬懿簡單敘述了一下近日事況,郭嘉深思一下,笑嘻嘻說道,“恐怕,眼下東吳與劉備,要更為憂慮才是,主公何必心急?。

    在曹操一愣之間,賈詡亦拱手說道。“郭祭酒所言極是,在下附議”。

    曹操听罷,細細一想,便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就如賈詡早早便提及過的,曹操驅七州之力攜眾取江東,優勢要遠遠凌駕于區區江東之上,眼下孫策與劉備人馬,皆是與曹軍隔江而對,戰局呈僵持狀態。

    比起實力雄厚的曹操而言,江東與劉備,更是處在劣勢。,工

    先,糧草之事,雖然曹軍一方同樣為糧草之事擔憂,然而莫要忘了,孫、劉兵馬亦有十萬之多,可是糧草,卻要遠遠少于曹軍。在這點上,雙方相差不多。

    其次,便是兵力,曹軍有五十萬之眾,漢陽、烏林等地屯扎四十萬,石陽屯扎十萬,兩面夾擊江夏、夏口,大有優勢,而孫、劉兩家,卻只能龜縮防守,疲于應付。

    再次,便是將士實力,曹操強于陸軍,弱于水軍,然而最緊幾日,他麾下荊州水軍實力提升極快,蔡瑁對戰周瑜時,從早前的屢戰屢敗,到如今十戰九敗,換句話說,荊州水軍實力,正直追江東水軍,也就是說,江東在水軍方面的優勢,正一點一點被曹軍追近,假以時日。江東恐怕要不戰而敗。

    曹操輕領其,顧自低頭細思,其實在對戰方面,他趨向于早早用兵,早早功成,最不喜拖延戰機,在這點上,他與江哲的意思大致相同。

    畢竟,曹操希望在有生之年平定亂世,而眼下,他已五十將近,誰知道後面還會生什麼事呢?

    就算是打敗了孫策、劉備,還有張白騎與劉障。

    張白騎此人不可小覷,短短兩年之間。從區區洛顛、長安一地,到如今坐擁西涼、司隸、漢中三地。論其威脅,不下于孫、劉聯手;而劉樟,雖傳聞此人不外如是,僅靠其父揚名。可誰知道究竟是否如此呢?再說,蜀地易守難攻,只消派幾路兵馬守住險道、關隘,曹軍如何能入?

    更別說張白騎與劉璋聯手,那可遠非孫、劉聯手可比!

    是故,曹操的意思是,一鼓作氣拿下江東,將劉備、孫策一干人等,誅殺殆盡,攜得勝之軍鋒芒,轉而攻蜀地、漢中,他哪里願意在漢陽拖延時間?

    畢竟,曹操年紀不輕了,況且又患有頭風,只要是他還想著在有生之年平定亂世,就無法應允郭嘉與賈詡的意思,與孫、劉兩家相持。

    江哲與曹操的意思相差不多,一來是他主張早早解決孫策與劉備一干人等,畢竟他心知肚明,漢末三國指的是曹魏、西蜀、東吳,這里的西蜀,指著的劉備,而不是劉樟,更沒有張白騎什麼事。

    其次嘛,恐怕就是私心了,自江哲娶了秀兒、蔡琰、糜貞以來,五、六年中有大半時間出征在外,就算是戰罷歸家,也因職務過重,無法陪伴家中妻兒許久,別說秀兒、糜貞,就連當初希望自己夫君出人頭地的蔡琰,眼下都稍有怨言。

    眼下江哲將近二十六歲,秀兒小其兩歲,蔡琰小秀兒一歲,糜貞蔡琰兩歲,喬薇與糜貞同歲。四女都不過是雙十之齡,都處在女子花容最美之時,誰不想自家夫君久久陪伴在旁呢?

    再說江哲,權利、名望、金錢,俱不是他心中所求,相助曹操征戰天下,一來是做力所能及之事,遵行了當初所說的“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之言,二來是念在與曹操交好,報其知遇之恩,其實,領軍作戰四、五年,江哲心中早已厭倦,迫切想辭官歸家,與妻妾廝守。

    可天下未平,江哲如何好意思說辭官。如此一來,他唯有盡早助曹操平定亂世,以待天下大定之時。

    , 可

    是故,在商議對江東用兵之事上,曹操與江哲主張戰,郭嘉與賈詡、彌衡主張緩攻,司馬懿無所謂戰還是緩攻,不過就私心來說,他倒也不想曹操這麼快就拿下江東,是故附議了郭嘉、賈詡的建議。

    如此一來,夾在兩方中間的荀攸就有些頭疼了,有心附議郭嘉主張,又不想違背曹操意思,思前想後,苦笑不已。

    雖說曹操眼下與荀家關系不錯,早前也赦免了荀
    眼下曹操帳下文臣武將中,論家室,差不多只有夏侯家與曹家風頭最盛,其次便是荀家了,在曹操得勢一來,荀家得利的確不少,論底力,恐怕還要隱隱高于夏侯家,這是荀攸心中顧慮所在。

    說到這里,要提及一自,其實眼下“江家。底力也是雄厚,然而,江家不過是借江哲出名的“新晉世家”哪里比得上荀家百年世家?

    江家,說到底,眼下不過是江哲一人。其膝下二子一女,尚且年幼,江哲本人又不貪戀權位,更別說他

    再說,江哲長子與曹操之女曹憲早有婚約,與次子江睿的有婚約的甄家,儼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世家。換句話說,江家,是傾向于曹家的。

    而荀家則不是,早在袁紹尚在世,荀家底力便伸到了翼州等地,這一點,曹操心知肚明,也也說破,然而心中。總難免有些芥蒂。

    其次便是荀家的財力、人力,比起正直得有些迂腐的荀
    論起功高震主,江哲可謂是風頭正盛,然而叫曹操暗有戒心的,反而是最近默默無聞的荀家。

    江哲,不過寒門子弟,是一人罷了,而荀家,干粗枝茂,隱隱蓋過夏侯家,這難免叫曹操心有不渝。

    曹操,本應姓夏侯……

    是故,就算江哲再如何名傳天下,曹操自然不會心有芥蒂,而他身後曹家,亦不會對江哲有何等戒心,相反,荀家在這方面,就難免遭了曹家忌諱。

    未免遭了曹操忌諱,荀攸向來在商議要事時開口,就算有何想法與曹操不同,他也不會當面說出,而是卓後告訴江哲,借他口說與曹操,畢竟曹操與江哲的交情,不是荀攸、
    眼下,當曹操眼神望向荀攸時,弄攸心頭苦笑不已。

    他早知曹操也好。江哲也罷,兩人都主張戰,可是論其眼下局勢來。卻是緩攻比較有利,畢竟,曹軍拖得起,江東拖不起,然而介于不違背曹操意思的心念,使得當初江哲進兵時,荀攸唯有鼎力相助,眼下……

    “奉孝言之有理,不過再相持下去,我軍糧草恐怕不濟,”

    “這,”郭嘉不疑有他,畢竟掌後勤的荀攸。

    其實自得了荊州眾多存糧以來,曹軍在糧草軍餉上,難得地處在充溢局面,唔,不過雖說是充盈,也只走到今年年末,如此。倒也不算荀攸信口開河。

    與郭嘉對視一眼,賈詡微嘆一聲,搖頭說道,“糧草若是不濟的話,唯有戰了,工

    “正是!”曹操朗笑一聲,撫掌說道。“即便是孫、劉兩家聯手,亦不過是區區十萬兵,而我軍有五十萬之多,倘若止步不前,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今日我之所以招諸位商議,意圖思一妙策,以便于攻下江東!”

    眾人听罷,對視一眼,沉默不語,畢竟,妙策之所以是妙策,可不是信手可得的。

    “守義的意思呢?”曹操轉向江哲笑著問道。

    “唔”前日中邪般叫諸葛亮得逞,江哲到現在還有些介意。听聞曹操之言,搖頭說道,“要正面擊敗江東水軍,此事不易,不過今日奉孝到此,倒是更添勝算

    “哦?”曹操還不及說話,郭嘉笑呵呵說道,“守義對嘉竟有如此重望?”

    翻了翻白眼,江哲沒好氣瞪了郭嘉一眼,一字一頓說道,“霹靂車!”

    郭嘉當即醒悟,細細一思,緩緩點頭說道,“守義的意思是說,將霹靂車用于水戰?這,倒也可行。”

    其實說到底,對于手中的地卷下冊天書《百戰奇略》,郭嘉看重的,僅僅只是書上記載的奇攻妙策、兵陣圖略,對于其他的,他卻並非十分看重,當初若不是江哲提及,郭嘉也不會想起,書上記載有霹靂車制造方法。

    “將霹靂車用于水戰?”曹操望了望江哲,心中好似記起,江哲似乎早早便著手此事了……

    似乎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江哲搖頭說道,“眼下軍中戰船,恐怕無法承載霹靂車重量,每只船上,放置兩台霹靂車已是極限,否則萬彈齊,江東戰船彈指之間可滅,何足懼哉?”

    “萬彈齊?”曹操眼楮一亮,想來是十分心動,帶著濃濃期望望向郭嘉,卻見郭嘉猶豫一下,訕訕說道,“主公,此事待嘉與守義商議一番,看看是否可行

    ,王琺比北

    “唔!”曹操揮手笑道,“此事便交與你等了,那周瑜小兒甚是無禮,若是有此事可行,哼!”說著,他環顧帳內眾人說道,“這幾日江上風平浪靜,可與江東一戰,勞公達備好戰船!”

    荀攸听罷,有心建議曹操緩戰,然而想了想之後,卻唯有拱手領命。

    ”是!”

    很可惜的,在曹操心中,要詡、司馬懿、彌衡的分量不及江哲、郭嘉、荀攸等人,真正決議戰事的,眼下不過是曹操、江哲、郭嘉、荀攸四人而已,三票對一票,戰!

    而賈詡見江哲亦主張戰,于是乎緘口不言,賈詡猶如此,司馬懿與彌衡更是不必說,在曹操眼中,二人尚且比不上賈詡,更何及江哲、郭嘉、荀攸三人?

    次日,周瑜對曹操下了一封戰書,上面多有嘲諷之言,引得曹操勃然大怒,立馬叫蔡瑁準備戰船。

    一個時辰之後,曹操領著郭嘉、江哲、賈詡三人,親自登船督戰。

    曹操既在,蔡瑁更是不敢懈怠,驅樓船、航沖三百余艘,走冊不計其數,浩浩蕩蕩,趕赴赤壁,行至途中,卻已遙遙望見江東船隊。

    “多!”待望見遠處江東船隊那“周。大旗,曹操冷笑一聲,怒聲喝道,“什麼叫“近日江上風平浪靜,有利于貴軍”那周瑜小兒竟如此狂妄,即便是大風大浪,我軍亦是不懼!”

    “周瑜此舉,不過是激主公出戰罷了”郭嘉在旁微笑說道。

    “我豈不知也?”曹操大笑一聲,拍著船上欄桿,冷笑說道,“今我麾下荊州水軍,不冉往日,待我敗周瑜小兒,蔡瑁!”

    隨著一陣腳步聲,蔡瑁急急從不遠處走來,抱拳應道,“末將在!”

    深深望了一眼蔡瑁,曹操沉聲說道,“我寄重望于你,休要叫周瑜小兒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末將遵命!”蔡瑁抱拳應喝一聳,當即搖旗,于江上排開陣勢。與往日不同的是,眼下在水軍之中督戰的,可不是張允、蔡仲、蔡和等人,而是曹操麾下大將,于禁、張遼、張頜等將。

    雖說眾將不習水戰,可論武力,遠遠在張

    這是江哲的意思。荊州水軍將領精于水戰,卻在勇武上不及江東將領。而曹操麾下大將雖是勇武,卻用不精水戰,是故,江哲便將麾下眾將混編,用荊州水軍將領指揮船只、用曹軍將領應戰。

    也就是說,類似蔡瑁等人,只需一行指揮船只便可,應敵之事,交與張遼、張頜等曹將便可,如此一來,眾將各司其職,勝算自然大大提升。

    “周瑜也不免心急了”賈詡猶豫著對江哲說了一句。

    “恩!”江哲點點頭,他不是不明白賈詡說這話的意思,只是他與曹操一樣,都希望戰決。

    見江哲如此,賈詡微微一嘆,將勸戰之事拋之腦後,凝神打量著遠處江東戰船,看著看著,他卻現有些蹊蹺,口中喃喃說道,“司徒,這江東戰船,好似有些古怪啊

    “古怪?”江哲放眼一望,面上很是驚愕。

    只見遠處江東戰船,竟是用鐵索連在一處,鋪以木板,各船齊頭並進。船上弓手密密麻麻,引箭待……

    “連環船?”

    而另外一面,曹操亦是一臉動容,死死盯著遠處,眼神閃過一道精光。似有所得。

    “這周瑜怎麼”顯然,蔡瑁也看到了江東戰船的不同尋常之處,心中大感疑惑。

    在精于水戰的蔡瑁看來,此刻周瑜的做法,明顯是十分愚蠢的。

    江上水戰,重在機動性,倘若將眾將以鐵索連接,顯然就失去了機動性刪

    可不管怎麼說,僅一個。照面的工夫,曹軍還是落于了下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

    以三十余艘戰船為一隊,江東水軍揮船而進,率先與其交鋒的,是于禁、張允所率領的水軍前部。

    作為蔡瑁副手,張允自然也是精于水戰之人,待他望見東吳船只開來。當即指揮船只應戰,所用的策略是叫兩翼船隊抵住江東戰船兩翼,將江東船只前軍放入,三面夾擊。

    在策略上,張允並無失誤之處,然而事況,卻是遠遠乎他所意料。

    不同于以往作戰。江東兩翼船隊待靠近曹軍戰船之後,並非減緩度。而是一面下令船上弓弩手放箭,一面直直撞了過來。

    隨著張允眼中驚色越來越濃。曹軍兩翼戰船竟是被江東兩翼戰船撞得陣型大亂,眨眼之間,數十艘戰船被撞得木塊四濺,船上曹兵一陣驚慌。紛紛落于水中。

    “這,”張允亦不免有些驚慌,搖旗大聲喊道,“擋住!給我擋住!”

    話雖如此,可是數余艘戰船用鐵索連于一處的江東戰船,又哪里是曹軍戰船可比?

    幾乎是不需何等策略,江東船隊一路高進,反觀曹軍船只,紛紛被其撞得支離破碎。船上曹兵驚叫聲此起彼伏。

    “想不到周瑜竟有如此妙法?”不懂水戰的賈詡喃喃說了一句。

    “是麼?”江哲淡淡說了句。

    “咦?”賈詡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卻見他雙眉緊鎖,顯然是在想著什麼。

    兩翼的慘狀,蔡瑁自然也看到。偷偷望了一眼曹操,卻見他凝神望著遠處,未免曹操怒,忙搖旗大喝道,“傳令中軍蔡仲、蔡和,救援兩翼!”

    命令經過幾個傳遞,終于傳到蔡仲與蔡和兩人處,只見二人與各自船上的張遼、張頜商議一下,趕忙變換陣型,救援曹軍兩翼船隊。

    兩軍自是棄如飛蝗,可是比起江東兵來,曹軍處境更是危機。

    不外乎今日江東戰船,一改往日一觸即退的作戰策略,竟然與曹軍硬拼,江東戰船以三十余艘為一隊,揮軍猛進,大有一往無前、死戰不退的氣勢,即便是遇到曹軍戰船,也不掉轉方向,竟是直直向前撞去。

    比。,萬

    有心算無心之下,曹軍戰船節節敗退。船上曹兵紛紛被撞入水中,更有甚者,竟是連戰船都被撞碎,沉沒于江中。

    “守義”凝神望著遠處戰局,曹操皺眉說道,“守義,為何我軍被撞得人翻船傾,反觀江東戰船之上士卒,竟是絲毫無損呢,按理說,如此猛烈撞擊,其軍士卒自然也是

    “平衡”打斷了曹操的話,江哲凝聲說道,“江東戰船用鐵索將數十艘戰船連在一處,橫于江上,論平衡,自然在區區一艘之上,再者嘛,恐怕江東戰船加固了前側,否則,就算再是平衡,亦無法將我軍船只撞碎

    “原來如此。”曹操喃喃念叨幾句,撫摸著下巴胡須問道,“看此間情形,若是按此法將戰船連于一處,即便是遇上大風大浪,船上將士亦是如履平地咯?”,工

    皺皺眉,江哲點頭說道,“是的,就算是大風大浪,只要是連接的船只夠多,船上將士亦是如履平地!”

    “咦?”愕然轉頭,曹操疑惑地望著江哲,詫異說道,“觀守義所言,好似守義早就知道此法?”

    “正是!”江哲點點頭,凝重說道,“此法名為連環船!”

    疑惑不解望了江哲半響,曹操猶豫說道,“如此妙法,實有利于我軍,為何守知…”

    似乎是看出了曹操的疑惑,江哲低聲說道,“凡事有利有弊,孟德可知其不利之處?”

    “操洗耳恭听!”

    “此法不立于調度兵馬,排演陣型,更重要的是”望了眼曹操,江哲低聲說道,“若是運用此法,牽一而動全身,倘若對方用火計,我軍千余艘戰船,豈不是眨眼之間,毀于一旦?”

    “哈哈,原來如此”曹操心中疑慮頓時消散,他原本就不信江哲會故意藏下妙策不用,如今見他這麼一說,心下頓時明白。

    “凡事有利有弊,守義所言極是!不過,若是謹慎處之”

    “孟德欲用此連環船?”江哲皺皺眉,凝神說道,“孟德,依我看來,周瑜今日激孟德出戰,分明是不安好心!”

    “唔?”曹操眼眉一挑,疑惑說道,“難道其中有詐?”

    “孟德何不想想。為何前幾日我軍掇戰,周瑜避而不出,今日卻反而激我軍出戰?”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他要將麾下戰船用鐵索連接,自然需要耗費許多時日,守義不必在意,按守義說來,我等只需防備周瑜用知…”

    “這,”江哲語塞,雖有心勸說,…二出個頭緒來。畢黃曹操說得也對,只需防備對方用火蟋奸,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只,,哲慚愧!”

    “呵呵”見江哲面色訕訕,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守義處事謹慎,操自然知道,此策雖有利于我軍,卻有極大隱患,也不怪守義不用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蔡瑁仍在指揮戰事。

    蔡瑁不愧是蔡瑁,雖然一時有些慌了手腳,然而靜下心來之後。便找到了相應辦法。

    一面搖旗指揮麾下船只散開,不與江東戰船硬拼,只是遠遠吊在江東船只旁邊,一面則下令叫麾下水軍士卒放火箭。

    雖然看上去好似十分狼狽,被江東水軍趕在趕去,然而論其究竟,損失要比方才少得多。

    “太難看了”曹操望了戰局半響,笑了笑回身身旁蔡瑁說道,“下令撤軍!”

    蔡瑁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偷偷望了眼曹操面上表情,卻見他並無幾分慍色,方才心下一松。

    一炷香之後,曹軍損失大船近百艘,走柯等小船不計其數,論起傷亡。恐怕是近日來最為慘重的一次,然而曹操面上,卻無幾分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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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江東船只亦不追趕,周瑜僅是召回戰船,叫麾下將士大聲喊了一句。

    “曹承相,待他日江上風平浪靜之時。在下再邀閣下一戰!”

    悖!”面對著周瑜的嘲諷,曹操冷笑一聲,揮袖而去,心中亦是明白了江哲的話︰周瑜此舉。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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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是近日來曹軍最為慘重的一次,作為水軍統領,蔡瑁自然是難辭其咎。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曹操並未重責與他,僅僅是不冷不熱呵斥幾句。便叫蔡瑁下去了。

    這使得蔡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待偷偷望了望江哲之後,得他示意,方才松了口氣,抱拳而退。

    蔡瑁等一干將領將領一走,郭嘉便嬉笑說道,“主公,周瑜今日,恐怕走向主公獻計而來!”

    作為頂級謀士的郭嘉,周瑜的打算,自然是瞞不過郭嘉眼楮。

    “啊!”曹操笑了笑,端起案上酒盞,望了眼江哲,口中笑道,“奉孝所言,與守義大致相同,不過嘛,此法確實有利于我軍,實難舍棄啊!”

    猶豫一下,賈詡拱手說道,“曹公若是欲用此連環船,需防江東用火!”

    “此事我知”曹操笑著對賈詡點點頭,端著酒盞自得說道。“我方才粗粗一算,我軍有四五十萬,若是登船作戰,大船恐怕不下于三千之數,待我等一一將其連接,恐怕耗費許久時辰,需至冬季光景。介時江上西北風大作,江東若要用火,豈不是自取死路?火勢順風而起,恐怕燒的非是我等,而是江東!”

    “那可不見得!”江哲端著酒壺斟了一杯,淡淡說道。

    “咦?”曹操面上露出幾分詫異,驚疑說道,“守義此話怎講?”

    一口將杯中酒水飲下,江哲望了一眼郭嘉,隨即轉望著曹操,凝重說道,“或許,那時吹的是東南風也說不定呢”

    “怎麼可能?此事豈是人力所能及?”曹操皺皺眉,顯然有些不信,卻見郭嘉飲罷杯中酒水,淡淡說道,“妖術可至!”

    “妖術?”曹操瞪大眼楮,帳內荀攸亦是一臉動容,驚愕地望著江哲與郭嘉,唯有賈詡苦笑搖頭不語。

    低頭想了想,江哲出言勸道,“孟德,我思連環船之事,還需商議,”

    “守義太過謹慎了”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所謂世間妖術,不過是障眼法,蒙騙愚人罷了,豈有實事?守義放心,我等只需防備江東用火,”公達,此事便交與你了!”

    “這是!”荀攸望了一眼江哲,猶豫受命,他隱隱感覺,江哲似乎藏有一些心事。,工

    果然,那面荀攸方才受命,卻見江哲起身,拱手無比凝重說道,“若是孟德執意要用此策若是信得過哲,請將此事交與哲!”

    曹操不明所以,與郭嘉、荀攸等人對視一眼,抬手笑道,“操如何會信不過守義,只是操覺得此時甚為繁瑣,恐守義疲憊應付”也罷,此事便交與守義,公達,勞你在旁助之!”

    “主公放心。在下義不容辭!”荀攸略感輕松一些,因為他也同江哲、郭嘉一樣,認為今日是周瑜故意“獻策”其中恐怕有詐。

    正說著,忽然帳外傳來一聲通報之聲。

    “主公,李典有要事求見!”

    “唔?”曹操有些不明所以,一面斟酒一面說道,“仲康,放曼成入內!”

    “諾!”守在帳外的許褚應了一聲,撩其帳幕,李典大步走入,叩地稟告道,“啟稟主公,方才抓獲江東細作數名,”

    “江東細作?”曹操摸了摸下巴,笑呵呵說道,“那周瑜小兒想做什麼?哈哈,有趣,將他們帶上來,我要親自問話!”

    “這”只見李典面上露出幾分難色。抱拳猶豫說道,“啟稟主公,此些細作頑抗不降,待末將將其圍住之後,此些人皆服毒自盡了

    “什麼?”曹操愣了愣,興致闌珊,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且將其掩埋就是,”

    “是!”李典抱拳應了一聲,隨即猶豫一下,遲疑說道,“末將以為,主公若是要問話,不如另傳一人,”

    似乎望見李典面色神色有異,曹操緩緩坐起身,沉聲問道,“誰?”

    “水軍大都督蔡瑁!”

    “什麼?”曹操望了眼江哲,見他一臉驚疑,重聲喝道,“曼成,其中究竟如何,你從實道來!”

    “諾!”李典抱抱拳,沉聲說道,“末將受命巡夜,見帳中有幾人鬼鬼祟祟,便上去問話,豈料那幾人一見末將便逃,末將頓感蹊蹺,趕忙率數十人將其圍住。豈料那些人見此,竟是服毒自盡”

    “那與蔡瑁有何干系?”

    “啟稟主公,末將將那幾具尸傳示軍中,或有將士言,此些人,方才正是從蔡將軍帳內出來!”

    猛然起身,曹操淡淡說道,“走!待我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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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問鼎天下  第二十七章布局(二)

    石說自從曹操入垂荊州以來,荊州豪門權利交接幾乎鄧隊…處翻天覆地,原本借著劉表勢力的不少官員相繼被貶,大多換上了曹操信任之人,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官吏幸免于難。

    當然,曹操也不可能將所有處在權利中央的官員貶去,比如說蔡家、荊家之人,與其說是曹操看重他們實力,不如說是看重他們在荊州的名聲,想暫且留著他們,安撫荊州,至于日後嘛”

    不是有句話麼,明升暗貶,保不定幾年之後,名聲顯赫的蔡家、荊家中人經過一連串的“升官。之後,窩在一處延殘喘,徒然待死,這不是沒有可能。

    是故,當初荊州之變後,蔡瑁立即向江哲示好,借親情投向江哲;另外一面,側越亦不似其兄削良傲氣,在當初江哲稍稍“示意。之後,力主向江哲靠攏。

    在听說蔡瑁竟是與江哲有甥舅之親,是故,在拜見時,削越便以學生自居,誰叫那時曹操仍未至荊州,江哲主宰生殺大權呢?

    為的,就是不讓刻家漸漸落于權利中央之外,叫蔡家一家獨大。

    管不管用暫且不說,不過江哲確實重用了荊越、側良二人,叫二人掌荊州政務,可以說,在荊州內部,二人可謂是一手遮天。

    同時,江哲自然也忘不了蔡瑁這個,“外甥”一面重用蔡瑁掌水軍,一面叫蔡家監督側家,取平衡之道。

    畢竟,賈詡認為,就算當初兩家聯手投曹,情分可謂是不淺,不過在眼下,兩家恐怕已經無法再聯手了,,

    雖說眼下是側家、蔡家兩家共同打理荊州事務,可是誰得看得出來,側家手中並無絲毫兵權,掌軍權的,是蔡瑁、蔡仲、蔡和等蔡家中人。

    ,石

    已不是處在同一條線上,這叫兩家如何聯手?恐怕蔡家想的多半是徐徐架空荊良、側越,好一家獨大吧?

    既然芥蒂已生,兩家又如何能和好如初?

    這是當初賈詡向江哲的建議。

    待明明白白向江哲表述之後,江哲仍有幾分憂慮,在他想來,就算是眼下掌有大權,可蔡瑁如何斗得過荊良、削越兩兄弟?

    對此,賈詡笑眯眯說了句,“那可不見得!”

    確實,江哲小看了蔡瑁,畢竟在歷史上,蔡瑁沒投曹操多久就被周瑜用離間計誅殺了,可是究竟又是怎樣呢?

    說起蔡瑁的本事來,不過是善于統帥水軍罷了,然而偌大荊州之中,豈會無人比得過他?可是在劉表心中。蔡瑁卻是他最信任的人之

    。

    蔡瑁為人圓滑,善于投機、獻媚。

    不得不說,這投機、獻媚,也是一門大學問”

    兩三月前,荊州刺史劉表病故,曹軍主帥曹仁統二十萬兵馬屯宛城、攻新野,新野劉備向蔡瑁求援,而此時。荊州大小官員、將領主張抗曹,就連側越亦是如此。

    當初,蔡瑁手中只有八萬水軍的兵權,其兄蔡仲、蔡和手中兵權合到一處,也不過兩、三萬,也就是說,仍有近半兵力,在主張抗曹的將領手中,其中,側越之兄荊良。手中亦有兩、三萬兵權。

    在計算了一下利益得失之後,蔡瑁先去荊家說服荊良、側越,叫二人與他一道投曹。

    畢竟,自袁曹交鋒以來,無論是荊州也好,江東也罷,差不多就是坐觀曹操戰敗、袁紹成事,誰能料到最後勝的反而是曹操呢?

    “戰而不勝,不若不戰!”這是蔡瑁說服荊越、側良的原話。

    當是荊良、側越猶豫不決,蔡瑁卻騙二人言︰此次曹軍來襲,雖傳聞是曹仁掌軍。其實,卻是江哲!

    荊良、側越一听,心中更是猶豫。

    早在兩年前,江哲出兵宛城,劉表率十余萬出襄陽,歷經數戰,卻是不得一勝,要知道,當初江哲手中,僅僅三、四萬而已。

    以豐萬敵三、四萬,猶不能取勝,更何況江哲統兵二十萬?別看削良口中每每不屑江哲,然心中,卻是深為忌憚,誰叫他在江哲手中,兩戰俱敗呢?

    于是乎,荊家從了蔡瑁的意思,側家從了,剩下的自然簡單得多。

    以保衛荊襄為借口,蔡瑁四下收攏荊州兵馬,屯于襄陽,不少將領在入了襄陽之後,便被蔡瑁請入自家府中飲酒,“通之以情,曉之以理”籠絡了一大些將領,而那些力主抗曹的頑固老將,則被蔡瑁架空了兵權。

    早時,荊州將領中多有不從者,可當听說數日之間,曹操破了新野,打著“江。字旗號圍攻婪城時,便一一順從了蔡瑁。

    是故,蔡瑁盡得荊州十余萬陸軍,十萬水軍!

    江哲確實是兵無血刃拿下的荊州,然而論其究竟,卻是蔡瑁在暗中“出力”

    獻媚,這恐怕是一個不怎麼好看的詞。不過荊州大有人將這加在蔡瑁頭上。

    可掄起實情,蔡瑁卻是有些“冤枉”他可沒向江哲送禮什麼的。

    蔡瑁很聰明,唔,應該說是很狡猾,他一見江哲就明白,眼前的這位,顯然不是用金錢可以買通的,並去送禮,反而會叫此人厭惡。

    是故,蔡瑁僅僅是撥了一處並不豪華的宅邸叫江哲居住,期間也並非送禮,在荊州其他世家偷偷塞上財帛金錢,登門造訪襄陽城中的“江府,時,蔡瑁卻是打起了親情牌,一面向江哲解釋蔡邑與荊州蔡家的緣由,一面叫其姐蔡夫人,挑選了一些飾,並親筆一封書信,送至許都司徒江府二夫人,蔡琰,而所選的飾,也不是挑選質地名貴的,而是選擇少見的,手工精美的。

    此事江哲得知後,到也不好叫蔡瑁追回送信的人,畢竟又不是送給他的,是故僅僅是口頭告誡了一番,然而事後,待賈詡得知之後,便暗暗注意起蔡瑁來。

    “蔡瑁雖為小人,然處事高明,為人圓滑,不失是一人才!”這是賈詡對蔡瑁的評價。

    在投曹一事上,幾乎是可以說蔡瑁利用了側越、側良一把,而最後,又險些堪堪將二人一腳踢下,在此事上,吃虧的反而是側良,手中兩三萬兵權被消去,反觀蔡瑁,卻是名正言順的掌了十余萬水軍,坐實了那水軍大都督之位。

    說到底,蔡瑁可並非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他兩位兄弟來蔡瑁要聰明得多……

    那日,蔡瑁與他兄弟蔡仲蔡和正商議著如何改進戰術,用來對付周瑜。卻忽然听聞帳外傳來一聲通報,說是營外有人求見都督。

    因為時常有蔡家中人前來稟報襄陽情況,蔡瑁也沒在意,畢竟相對于荊良,蔡瑁更是在意其弟涮越,如今自己兄弟領軍在件,搞不好涮家在暗中弄些小動作,對此,蔡瑁可是警懼地很。

    揮揮手叫帳外士卒將人喚入,蔡瑁繼續與其弟並另外幾位心腹將領議事。

    不過一炷香光景,帳外親衛便領著求見的人進來了,三名。

    一望之下,蔡瑁有些詫異,他顯然感覺這三人過于眼生了,似乎不是他蔡家中人,皺皺眉,蔡瑁凝神問道,“你等為何而來?”

    只見三人做平常家僕打扮,領頭那人一望左右,見帳內人員眾多,低聲說道,小的有要事稟告都督,還容屏退左右,”

    “都督”蔡瑁當即眼神一凜,心中頓起驚疑,來人竟用都督稱呼自己,恐怕不是自己蔡家中人,難道是涮家?

    左右將領不明就里,見到如此情況,遂紛紛抱拳笑道,“既然都督有事,末將等暫且告過…”

    心感不解,蔡瑁搖搖頭說道,“諸位俱是蔡瑁信任之人,何必如此介外。”說著,他抬手對那三人說道,“究竟何事,說來!”

    “這”只見領頭的大漢猶豫一下,低聲遲疑說道,“都督,此事事關重大,還是”

    “嘖!”蔡瑁有些不耐煩了,正欲說話,卻見帳內眾將笑著說道,“都督莫惱,都督莫惱,既然是要事,我等理當逼退”

    “這”也罷,勞諸位在帳外稍後,二弟,你待我招呼一下!”

    “是,夫哥!”蔡仲招呼著眾將退下。

    見其余眾人皆已退出帳外,蔡瑁望了眼那三人,身旁只有三弟蔡和。

    “究竟何事,還不一一道來!”

    “諾!”只見領頭那人抱抱拳,忽然從懷中取出一份,“都督,此事一一寫在這封信上,都督一看便知!”

    蔡瑁望了一眼三弟蔡和,蔡和會意,上前接過書信粗粗一看,卻見信封之上,並無任何注明,心下暗感奇怪,不過倒也沒怎麼在意,轉身將信交與了其兄。

    那三人見信件已在蔡瑁手中,當即告辭。

    見此些人好似有些急迫,蔡瑁心中很是詫異,揮揮手允了他們,一面叫他們退下,一面拆信。

    撕開封口,抽出其中書信,蔡瑁僅是粗粗看了幾眼,眼中卻充斥著疑惑之色,然而看著看著,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猝然一變,疾呼說道,“三弟。叫帳外眾將入內!”

    “唔?”蔡和愣了愣,一臉不解說道。“究竟是何人來信,叫大哥如此?”

    “休要問,去!”蔡瑁一聲重喝。

    見蔡瑁怒,蔡和不敢耽擱。聳即奔出帳外,請留在帳外的諸將入內。

    待那些將領一臉不解走入帳內時,蔡瑁當即將書信傳示眾人,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是遭人算計了。

    果然……

    前後不過是半盞茶光景,蔡瑁等人忽然听到營中一陣喧嘩,蔡和一愣之下,走出帳外問巡邏士卒道,“營中何事喧嘩?”

    “好似是李(典)將軍抓獲了幾名江東細作”

    蔡和仍為轉過彎來,正欲再問,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問話,“如何知曉是江東細作?”原來是蔡瑁隱隱感覺不安,追出帳來。

    “那三人好似被李將軍圍住,自知難以逃命,服毒自盡了,李將軍從三人身上撥出利刃三把,上面刻著“周、親衛。三字”這個,小的也是方才听人說的,都督若要問個究竟,不如去問李將軍”那伯長不甚肯定回道。

    “糟子”蔡瑁面色青白交加,揮揮手叫那隊士卒繼續巡邏,自己則歸了帳中。

    而帳中眾將見蔡瑁臉色不佳,不明究竟,欲起身告退,卻被蔡瑁喊住。,工

    “諸位莫走,待下還有勞諸位為蔡某做個見證!”

    “具證?”眾將一陣面面相覷。

    是啊,見證!

    蔡瑁隨手將那封書信放置在案上顯眼處,復身坐下,頭上不禁滲出了豆大汗珠。

    若是自己沒料錯的話,這恐怕是,”

    估摸一盞茶工夫,帳內寂靜一片,忽然,帳外稍稍起了些許騷動,或有人喚道。“我等見過主公!”

    主公?蔡瑁心中一驚,當即起身,奔至帳口,眼角瞥見一人大步走來。連忙喊道,“末將蔡瑁,見過主公!”

    來人,果然是曹操無疑,只見他听聞蔡瑁呼喚,心下一愣,緩了緩腳步,笑著說道,“你豈知我欲至耶?”

    不明白此刻曹操是何等心思,蔡瑁自然不敢胡亂回話,偷偷一瞥曹操身後之人,見江哲猶在其中,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勉強說道,“哪里,末將也是听聞帳外之聲,這才知曉,主公請!”

    “唔!”曹操點點頭,大步走入帳中,待見到帳內眾將,眼中疑色一閃而逝。

    “末將等見過主公!”帳內眾將抱拳一禮。

    比。,萬

    “不必多禮”曹操笑了笑,徐徐走到主位坐下,擺擺手說道,“我也是閑來無事,欲與蔡將軍商議一下”正說著,曹操忽然瞥到擺在案上的那份書信,眼神一眯,復抬頭笑著說道,“怎得,諸位俱在此處?”

    “是這樣的,主公”蔡瑁疾步走來。抱拳說道,“今日被周瑜耍計勝了一仗,是故末將等在此商議,想想有何妙策,可以對付江東水軍

    “哦”曹操不置褒貶笑了一笑,淡淡說道,“那麼,可是商議出什麼來?”

    當即蔡瑁臉上露出幾分尷尬,訕訕說道,“這個,”

    悖!”輕哼一聲,曹操對站在帳口的江哲、郭嘉、荀攸招招手,笑著說道,“守義、奉孝、公達,坐,且听听我諸位水軍將領意見”

    郭嘉嘿嘿一笑,與荀攸走上前去,卻見江哲站在原地哂笑說道,“此事,在下理當避嫌才是

    “守義說的哪里話”曹操哈哈一笑。忽然收斂笑意,望著蔡瑁正色說道,“德佳,方才曼成在營中抓獲三名江東細作,營中訓且與,此二人乃是從你帳中老出,你對此有何辯解。,

    果然!

    只見蔡瑁心下一驚,急忙抱拳說道,“啟稟主公,此三人末將不識。原先還道是我蔡家中人,沒想到”

    “沒想到卻是江東細作是吧?他們到你帳內,所謂何事?”曹操淡淡一笑,忽然望著帳口的江哲無奈說道,“守義,坐坐坐!”

    搖搖頭,江哲走上前去,與郭嘉、荀攸坐在一處,抬頭望了一眼蔡瑁。

    很是奇怪的,被江哲一望,蔡瑁倒是定下了心神,微微思忖一下,抱拳恭敬說道,“啟稟主公,那三人為送信而來,便是擺在案上的那一封”

    “哦?。曹操伸手取過那封信。粗粗一看,眉頭一皺,哂笑說道,“何人送信與你,竟是如此粗心大意。送了一份草稿來?”

    “啟稟主公”蔡瑁抱拳一禮,正色說道,“此信末將不曾刪改一處。此事,帳內眾人可做憑證!”

    似乎是明白了蔡瑁方才那句“待會還勞諸位將軍為蔡某做個見證。的含義,眾將紛紛說道,“主公,此事十真萬確,我等雖出賬外,卻不過半盞茶光景,蔡將軍便請我等入賬,將此信傳示,同時亦要我等觀信中墨跡,顯然不是方才經手修改的,望主公明鑒!”

    “哦?竟然此事?”曹操抬頭望了一眼蔡瑁,心中倍感意外,一旁的江哲亦是暗暗贊了一句,做得好!

    然而,正當蔡瑁暗暗松了口氣時,忽然帳口傳來一聲冷笑。

    “你等俱是蔡瑁麾下心腹,誰知道你等是否是故意包庇呢”。

    蔡瑁猛然回頭,卻見彌衡站在那處,冷笑不已,顯然是為報當初一箭之仇。

    “主公明鑒,大哥對主公極為忠心啊,”

    “主公,我等若有一句妄言,天地不容!”

    “主公明鑒啊!”

    被彌衡那麼一說,蔡仲、蔡和與帳內眾將急了,紛紛開口辯解。

    “哈哈哈”。曹操哈哈一笑,哂笑說道,“俱是我軍統兵大將,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此事我知了,除德蛙以外,你等且退下!”

    “這”是!”包括蔡和、蔡和在內,帳內眾將猶豫著退下,只留下帳內的曹操、郭嘉、江哲、荀攸、蔡瑁,以及站在帳口處的賈詡、彌衡、司馬懿。

    望了一眼蔡瑁,曹操搖頭一笑,竟是將那封書信就著燈火點燃了,只見那拈著徐徐燃燒的信紙,淡笑說道,“看來,不管是我小看了你,就連那周瑜。也是小看了你啊!”說著,將堪堪燒到手的信紙丟于地上。

    暗暗咽了咽唾沫,蔡瑁不明曹操所言話中含義,不敢胡亂應對,抱拳低聲說道,“末將忠心,天地可鑒,望主公明察!”

    “不必如此拘束”曹操朗朗一笑,招招手叫蔡瑁入座,隨即冷笑說道,“那周瑜欲使離間計,豈料小看了你。有趣!”說著,曹操望了望江哲,略感詫異問道,“守義,你與德佳好似有親,為何方才不為他辯解?。

    只見江哲搖搖頭,淡淡說道,“此事顯而易見,何必辯解?。

    “說的是!”曹操哈哈大笑,見蔡瑁仍有幾分憂慮,笑著說道。“放心,擺著你與守義淵源在此,我豈會猜忌與你?哼!不想那周瑜兒竟用如此淺薄之計,欲壞我軍中大將,若是可恨!”

    望了望左右。荀攸接口說道,“主公。依在下之見,對于蔡將軍,恐怕那周公謹亦是甚為忌憚。是故設計離間,依在下之見,不妨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曹操撫著胡須似有所得,卻見帳內郭嘉嬉笑說道。“公達的意思是,順了那周瑜心意,砍了蔡將軍?”

    雖說明知是計,然而蔡瑁仍听得心頭一跳,偷偷望了一眼江哲,見他正用眼神安撫自己。心下一嘆︰若不是與此人有些親情,恐怕”

    確實,歷史中蔡瑁便是無曹操信任之人為他求情,才被周瑜設計誅殺。而眼下,就算曹操一時被周瑜蒙蔽,也要顧及江哲,再說,曹操本身又不是無謀之人,幾番思索之下,哪里還會看不明白?

    “不過,如此簡單便中計,恐怕瞞不過周瑜吧?”司馬懿插口說了一句,身旁彌衡亦冷笑說道,“倘若周瑜如此無智,豈能做得大都督之位?”

    “咳!”賈訊咳嗽一聲,皺眉望了望彌衡,接口說道。“以在下之見,不如借口下戰書,派一人為使,前去赤壁周瑜營中,我思周瑜必有後招,介時我等假裝中計,將蔡都督以通敵罪名斬示眾,得聞此事。周瑜必然大喜用兵,待其疏忽之時,我等,”

    “妙計!”郭嘉瞥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蔡瑁,嬉笑說道,“賈長史所言,深合我意,既然周瑜欲用離間計,我等不妨順水推舟,“助。他一把”。

    除蔡瑁訕笑不已外,帳內眾人紛紛稱善,正要商議何人為使時,卻听彌衡冷然說道,“不若叫我為使!”

    “你為使節?”司馬懿瞪大眼楮,逮到機會嘲諷說道,“恐怕你去得回不得!”

    “哼!”彌衡冷聲一聲。那面荀攸深思良久,忽然轉對曹操說道,“主公,依在下之見,有一人倒是適合!”

    曹操眼眉一挑,凝聲問道,“何人?。

    比。,萬

    “蔣子翼!”,工

    蔣子翼?怎麼這麼耳熟?江哲略感驚訝地望了望荀攸,卻見他侃侃說道,“傳聞此人與周瑜有些交情,舊日曾相呼為友,主公不妨借口叫他說服周瑜投降,讓他前去赤壁周瑜營寨。我思周瑜必然會”。

    曹操微微一想,撫掌說道,“善!就這麼辦!”

    說服周瑜投降?蔣子翼?難道是蔣干?

    想到這里,江哲心頭苦笑不已。

    說起蔣干這人,江哲往日倒也有過一面之緣,此人以辯才聞名,到也不是不學無術的蠢蛋,反而是極具學問。

    傳聞此人和周瑜自幼同窗受業,琴棋書法無所不能,四書五經也早已爛熟于心。

    論膽識,此人在兩軍對壘、周瑜殺了曹操使節時主動請纓,駕一葉扁舟去說降統兵數萬的東吳大都督。

    然而論其究竟,他倒是也可以說是一個笨蛋,空有一肚子學問。卻絲毫沒用到點子上,盡為他人干些瞌睡送枕頭…概盧,以系干最終葬送了曹魏八十萬兵馬六門

    不過眼下,此人倒是極為合適,這迷糊蛋一去,那周瑜必然大喜!

    當夜,在蔡瑁帳內,曹操與眾人商議了一番,次日便傳令至荊州調來蔣干。

    待得了曹操之令,蔣干自然大喜,不明就里之下便帶著一童子,駕一葉小舟望赤壁而去,他哪里會知道,就在周瑜開始布局的同時,曹操等人亦開始布局,

    ,

    確實,蔡瑁、張允叫周瑜甚為忌憚!

    雖說曹操謀士,江哲、郭嘉、荀攸等人,俱是百里無一的深謀之士。可是在水戰之上,三人卻是不甚了了,就算智謀再高,那又如何?

    遠近馳名的郭嘉,率十萬兵馬從東面襲江東,卻叫甘寧驅僅僅萬余兵馬擋在長江之上,不得寸進。

    名傳天下的江哲,雖掌四十萬兵馬,亦無法渡江一步。

    在周瑜眼中,論威脅,就算江哲與郭嘉再是如何威名赫赫,恐怕眼下還及不上區區蔡瑁、張允。

    只要能除了此二人,周瑜便有八成把握,可擊潰曹軍!

    然而,周瑜卻是不知,蔡瑁與江哲有親,數算曹操一時被蒙騙,也會看在江哲面上,留蔡瑁一條性命,至少,曹操會給江哲一個交代。

    可惜。周瑜不知,,

    建安四只九月初,似乎與歷史中酷似,蔣干引一童子,駕一葉小舟前往了周瑜營寨,一者是為向周瑜下戰書,二來嘛,便是想說降周瑜。

    待得聞蔣干前來後,周瑜果然大喜,當即便與眾將商議一番欲借蔣干之口,坐實了蔡瑁通敵嫌疑。

    畢竟,僅僅靠著一份含糊不清的書信。周瑜也不信曹操就會中計將蔡瑁誅殺。

    果然,蔣干果然中計,揣著一封“蔡瑁,寫于周瑜的書信,趁夜逃離了赤壁軍營,回漢陽稟告曹操。

    建安四只九月六日,待蔣干將蔡瑁通敵一事稟告曹操,曹操“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將蔡瑁、蔡仲、蔡和並張允一干人等“斬示眾”將“級。懸于轅門之上,至于水軍,曹操便叫于禁、夏侯镧@沉 br />
    听聞此事,周瑜微微一笑,遂開始著手對付曹軍事宜,他哪里會知道,眼下蔡瑁一干人等,正活生生坐在江哲帳中飲酒呢”

    在這個信息傳播不易的年代,周瑜僅僅只能依靠細作、斥候,那些細作、斥候又如何敢接近曹營?如此一來,懸掛在轅門上的級真假,自然也不得而知。

    相對的,曹操、江哲等人處理起此事來,亦是極為謹慎。

    曹操確實是傳令全營,將“蔡瑁。一干等人斬的,這是江哲建議的,畢竟,要騙過周瑜,先要騙過自己人。

    除了郭嘉、荀攸、賈詡等眾謀士外,恐怕也只有夏侯镧@ 誚 芎櫚燃饉娌懿偕 猿鏨 賴男母拱   諾彌 聳攏 酥 狻1闃揮脅惕w庀灤母沽恕br />
    至于蔡瑁、張允、蔡仲、蔡和等人,則暫時充當了江哲親衛,套上一身鎧甲,久在江哲身旁不出,外人哪里還認得蔡瑁一干等人?

    建安四只九月中旬至十月末,曹軍一反常態,固守不出。

    期間,周瑜則率水軍前來漢陽曹軍水塞之外掇戰,夏侯镧@胗誚翊硬懿倜睿 仕 穌劍 桓穌彰奼惚恢荑ご虻麼蟀塴br />
    也是,夏侯镧@胗誚允瞧鎝  睦 岬鞫人 br />
    所傳的命令幾乎是漏洞百出。是故,周瑜暗暗松了口氣,急忙下令放緩了攻勢,假作不敵,與夏侯镧@蛄爍霾環質ぐ塴 薟菔粘 br />
    “曹操用夏侯镧@ 誚シ蟯乘В 囟 縴推淥氖 蟣硪玻 被氐匠啾謚 螅 荑び虢 鍘 璨俚紉桓山 旃笮Αbr />
    隨後,周瑜便開始算計諸葛亮了不,應該說是算計劉備!

    屯兵在長江南岸的劉備,與屯兵夏口的劉狗,二人麾下兵馬合到一處,仍有兩三萬兵馬,周瑜身為東吳大都督。自然要居安思危,早早謀戈。

    畢竟,若是曹操此戰敗北,荊州恐怕是唾手可得,然而劉備在荊州卻有諸多名望,更別說劉琰乃劉表之子,荊州軍民自然心向二人。

    ,可

    甩瑜哪里願意為他人作嫁?

    照他謀戈,最好是劉備與劉琰一同死在對曹戰事上,這才對江東有利!

    一山哪能容二虎?

    不得不說,周瑜想得有些太遠了,”

    是的,太遠了,曹操,還不見得會敗呢!

    ,

    “蔡瑁。等人的人頭,在曹軍轅門懸掛了足足一個多月,只因曹操、江哲等人生怕周瑜不知此事。,工

    別的不說,蔡瑁每次望見那些風干的頭顱,就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張允、蔡仲、蔡和等人,無一不是如此。

    當曹操下令取下那些頭顱時,蔡瑁等人著實送了口氣,

    拜周瑜所賜,蔡瑁做了江哲一個多月的親衛,到是與江哲越親近起來。

    而江哲,亦漸漸明白,蔡瑁確實是個“好下屬”善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可以說是有勇有謀,比起曹軍中某些將領來,絲毫不差,卻不是歷史中那無足輕重的小人模樣。

    張允亦是如此,此人眼下正扮作夏侯镧@ 鄖孜潰 骼鍤竅暮 鋁睿 檔乩錚 詞欽旁剩 謚荑げ恢﹥烤溝那榭魷攏 蛋擋倭匪 br />
    曹軍連環船的事宜,曹操交與了江哲、荀攸二人,然而要將四十萬人乘坐的戰船用鐵索連接,這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更別說,江哲另有打算。

    一日,江哲帶著蔡瑁、趙雲二人,前去監督進程”

    待見到所謂的連環船後,蔡瑁低聲勸道,“姑父,此法雖有利于我軍北地將士登船作戰,然實有大弊”

    “我知你心中憂慮”凝神望著遠處,江哲皺眉說道,“你是怕江東用火吧?”

    “正是!”蔡瑁點點頭,指著遠處戰船凝重說道,“數千艘戰船連至一處,若是江東用火攻,恐怕一不可收拾,”

    “此事我知”。江哲微微一笑,忽然好似望見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凝神

    “既然周瑜獻策“連環船”不用豈不是對不起他?哼!待我叫他與諸葛孔明看看,什麼叫連環船!”

    身旁的趙雲自然瞥見了江哲畫在手中紙上的東西,微微一笑。

    而與此同時,司馬懿正頗有閑情在營中巡視,

    說是頗有閑情,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眼下的司馬懿,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作用。

    對付孫、劉兩家聯軍的策略已經擬定,也就是說,已經用不到司馬懿與彌衡了,當然了,賈詡自然有忙不完的事,畢竟他是江哲最信任的下屬文官。

    而作為賈詡信任的彌衡,或多或少也有些事情可做,不過司馬懿嘛,不好意思,賈詡可是時時刻刻防著此人的,關系重大的事,賈詡從來不叫司馬懿經手。而司馬懿又不屑做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久而久之,望著營中上至將領、下至士卒,人人為大戰忙碌著,司馬懿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管是手掌天書的江哲。還是老謀深算的賈詡,都叫司馬懿心中甚為忌憚。

    雖說在曹操眼中,司馬懿已不在當初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是比起賈詡來,他還是差一截,更別提江哲、郭嘉、荀攸等一干曹操心腹重臣。

    “此戰。恐怕是十拿九穩了,然而我”唉!”

    搖搖頭,司馬懿漫不經心走在營中,只感覺心中苦悶。

    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搏他一搏,待當初曹操與袁紹爭斗時,將那血詔交與劉表、亦或是劉備,叫曹操大敗,

    嘿!要是曹操死于此戰,那該多好”,,工

    曹操若死,翼州、青州、並州、充州、徐州、豫州”必定大亂,即便是其子曹昂繼其位,只消自己稍加傳以謠言,功高震主的江哲,必然為避嫌而隱退,江哲既走,賈詡那老狐狸無人撐腰,難有作為。

    剩下的,唯有郭嘉、
    李賢同賈詡一般,不過是借著江哲權位,郭嘉傳聞患有隱疾,
    至于程昱此人,此人心狠手辣。倒是勁敵,

    唉!想這些做什麼,此戰十拿九穩,那曹操如何為死?

    待曹操擊潰周瑜,拿下江東之後,剩下的,只有張白騎與劉障了,,

    劉障此人,名不符實,不過一庸才耳!

    張白騎嘛,嘿!這位師兄區區兩月間拿下漢中全境,恐怕多有妄用妖術,命不久矣,

    就算他留得些許時日性命,恐怕也不會江哲對手,介時曹操傘下江東之後,率得勝之師,分兵兩路,叫江哲取漢中、郭嘉取蜀地,叫二者無法聯手……

    長則年載,短則數月,曹操便可問鼎天下!

    何時才是自己出頭之日?

    想到此處,司馬懿不禁嘆之又嘆。

    他不是沒想過繼續隱忍,隱忍至江哲、郭嘉、賈詡等一干等人老死,然而要知道,司馬懿比江哲小不了幾歲,要等到曹操老死還可一說。要等到江哲老死?

    想來想去,司馬懿只覺得前途渺茫,搖搖頭走著。

    走著走著,路過一名佇立在營寨中的曹兵身旁,司馬懿卻望見那名曹兵渾身哆嗦著。心下一奇,上前問道,“怎麼?冷麼?”

    只見那名曹兵抖索著搖搖頭,低聲說道,“啟稟大人,冷”

    “咦?”司馬懿望了望自己身上薄薄衣衫,又望了望那士卒身上皮甲。暗暗稱奇,心下疑惑說道,不過是十一月左右,就算有些冷,恐怕也沒到這種地步吧?

    似乎會錯了意,那曹兵抱著手中槍桿,強笑說道,“小的不礙事的。過些時辰便好了,到是,恐怕還會感覺熱呢”

    “感覺熱?”司馬懿雙眉一挑,心下似有所得。

    “是,是啊”那名曹兵點點頭,勉強說道,“或許有些水土不服吧,營中好些弟兄都是如此

    “很多人麼?”司馬懿漸漸感覺此事有些蹊蹺。

    “是啊!”

    皺眉望了想那名士卒,司馬懿低聲說道,“除了此事之外,可還有其他不適?”

    “這”那名曹兵思忖一下。如實說道,“除去時冷時熱外,有時就是略感頭痛,不過營中好些弟兄,還感覺四肢酸痛、眼目酸痛”

    凝神盯著面前那士卒,司馬懿凝重問道,“可還有時常感覺咽喉干涸、以及目眩嘔吐之事?”

    “咦?”被司馬懿這麼一問,那曹兵疑惑說道,“大人如此得知?莫非大人亦是水土不服?”

    “啊,是啊”司馬懿淡淡一笑,拍拍那曹兵肩膀說道,“水土不服,可大可你等可要謹慎處理,近日氣候漸漸轉冷,待我回去告知司徒,讓他撥些厚實的棉衣下來,叫你等免去受凍之苦!”

    听司馬懿這麼一說,那名曹兵一臉感激,抱拳連聲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不必謝!”司馬懿玩味一笑,對身旁曹兵點頭示意一下,向遠處走去,心下暗暗冷笑。

    看來此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走著走著,卻是听不遠處有人喊道,“司馬仲達,那位江大人有事喚你!”

    一听“司馬仲達。與“那位江大人”司馬懿就明白那人必然是稱衡無疑,一望之下,果然如此。

    待司馬懿走近,彌衡疑惑說道,“方才你與兵士說什麼呢?”

    “並非什麼大事”司馬懿聳聳肩,淡然說道,“不過是見氣候轉冷,稍加詢問一二罷了,待等下見了司徒。倒是要提及此事,讓司徒撥些厚實的棉衣下來,叫將士度牡…”

    “還真看不出來”彌衡上下打量一下司馬懿嘲諷一句,忽而問道,“見你從晌午便在營中閑逛,可有見到什麼異常之事?”

    “你這話說的,我哪里是閑逛,分明是巡視全營嘛!”略有不滿地說了一句,司馬懿面上露出幾分微笑,淡淡說道。

    “營中無事,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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