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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淩天下】夢舞風雲 (連載中)

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一章 拜誰為師


歐陽昆侖大怒,喝道︰“老匹夫,這孩子是我的,我千里迢迢將他救了回來,一路上小心謹慎,唯恐踫到傷到,費盡了精神,準備傳以衣缽!你這老家伙動動指頭,磨磨嘴皮就想坐享其成,天下間沒有這等事!”

    孟文斗嗤之以鼻,不屑地道︰“老歐陽,你艱苦?你小心?恩?”從鼻孔里嗯了一聲,仰臉向天,雙手抱胸,極其輕蔑的道︰“如若不是有老夫在,你再小心有什麼用?老夫醫治好他,然後他感恩圖報,拜我為師,天經地義!”

    歐陽昆侖只氣的連花白的胡子也哆嗦了起來,“你你你!老匹夫,不行,絕對不行!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孟文斗嘿嘿一笑,道︰“我咋欺負你了?我辛辛苦苦半輩子積攢下來的看家寶物,盡皆要讓這個小子吃進肚子里,我收他為徒,再傳我技藝,有什麼不對?倒是你,老匹夫,你只不過抱著我的徒弟跑了幾里路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枚大檀丸麼?老夫開爐給你煉一爐如何?免得你唧唧歪歪,像是老夫欠了你多大的情分!”

    要知道武林中名師固然難得,但一個身懷絕技之人,要想找一個根骨俱佳,天資聰穎的徒弟,則更是難上加難!萬一收徒不慎,徒令絕技沒落,又怎對的住歷代宗師?更何況,就算找到這樣一個人,人家願意不願意還是兩可之間。若是大富之家的孩子,那希望幾乎是渺茫的。

    而蕭晨風的根骨之佳,早已是世間罕有!歐陽昆侖若不是發現蕭晨風的天資,又怎麼舍得哪一顆武林至寶大檀丸?

    更何況,蕭晨風家人盡喪,無牽無掛,只有滿腔的仇恨!在此情況之下,又豈會不發狠練功?進步焉能不快?當然,這只是歐陽昆侖自己的想法。

    歐陽昆侖本就打定如意算盤,等孟文斗為蕭晨風醫治好傷勢,自己便即收他為徒,傳以衣缽。

    待听的蕭晨風的醫治方法之後,這門心思也就更加熱了起來。

    要知道,蕭晨風現已服下武林中至寶大檀丸,此丸向為少林寺鎮山之寶,習武之人服此一粒,足可抵的二十年內力修為之功。

    如若再服下九華靈芝,千年老參,千年首烏,最後服下萬年續斷,那蕭晨風全身經脈已無一點雜質,早已貫通無疑!到時候別說是任督二脈,便是天地之橋,恐怕業已經早已打通。等于一經練武,便是絕世高手!

    常人如果服下這許多靈藥,便算是金剛之軀,恐怕也無法承受這龐大的藥力,只會被強橫的藥力攻擊而死。

    而蕭晨風則不然,他全身經脈盡斷,服下靈芝人參首烏之後,藥力也是局限在某一個範圍之內,無法起沖突。經脈根本不通,又怎麼會沖突?

    但等到萬年續斷服下後,有萬年續斷之力來引導,各大藥力匯而為一,盡皆化成體內內力,便全無害處了。

    據歐陽昆侖粗略估計,這些靈藥一旦發揮作用,等同于兩百年內力是絕無問題的!試問,時間有幾個高手能活到兩百歲?

    有如許內力,再修習武功,那無論修習什麼武功還不是順手拈來,如同兒戲一般?

    一旦武功有成,攜如此功力縱橫江湖,天下間更有誰人能當?天下第一高手豈不是唾手可得?而蕭晨風現在才不過五六歲而已!那也就是說,如果他二十歲之前找到萬年斷續,那便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天下第一高手!歐陽昆侖光是想想便已經是心跳加速︰

    天下第一高手的師傅,這是何等的榮耀之事?

    而歐陽昆侖萬萬沒有想到,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孟文斗同樣打起了這個主意,而且還要獨佔!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時歐陽昆侖被孟文斗一陣搶白,不由得臉紅脖子粗,一急之下,越發找不到理由,口中只是“你你你”個沒完。

    孟文斗斜眼看著他,眼珠一轉,詭笑道︰“老匹夫,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把孩子留下,你自己滾蛋!第二呢,你帶著他一起滾蛋!我也不給他治了,我的靈藥倒還能省下呢。”說完,身子往藤椅上一靠,嘴里竟然哼起小曲來。端的是有恃無恐。

    殺手 一出,歐陽昆侖頓時慌了手腳,氣得渾身哆嗦,道︰“你你,你真無賴!”

    孟文斗翹起了二郎腿,雙手抱膝輕輕搖晃,嘻嘻一笑,更不答話。

    歐陽昆侖氣往上沖,就待拂袖而去。轉念一想︰我這一走,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這老兒?眼楮一溜,正好看到床上蕭晨風兩只烏黑的眼楮正在骨溜溜轉動。不由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氣呼呼地道︰“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帶孩子走路就是!你想治還不叫你治了呢!”說完大踏步走到床前,伸出雙手,便要將蕭晨風抱將起來。

    孟文斗大出意料之外,登時慌了手腳,手足無措地跳將起來,張開雙手攔在床前,語無倫次地道︰“老匹夫!你你你…..你要干什麼?不….不要發瘋!”

    歐陽昆侖心中一樂,心道讓你老小子吃獨食,一試被老夫試出來了吧?口中卻仍是氣呼呼地道︰“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老夫與這孩子不在這里受氣,死就死了吧,那也是命該如此,與你無關!”

    孟文斗只急的臉上冒汗,雙手連搓,“呃。這個……老匹……呃,歐陽啊,這個,你你…要慎重才是…….要不…這個……我們想個折中之法……”

    歐陽昆侖氣勢洶洶地道︰“什麼折中之法?那有什麼折中之法?”

    孟文斗討好地笑了笑,搓著手道︰“呃,這個….歐陽老哥……”為了徒弟,連老哥也叫出來了。歐陽昆侖頓時心中熨帖至極,差點沒樂出聲來,急忙咳了兩聲,听他說下去。

    只听孟文斗忍氣吞聲地道︰“呃,這個…歐陽老哥啊,咱們可以這樣,咱倆同時收他為徒,這個,呃,每人一天,輪換授徒,怎樣?”

    歐陽昆侖蠻橫地道︰“不行!你絕不能與老夫同起同坐,老夫要多佔一大半!娶媳婦還有大小呢,何況是拜師!”

    孟文斗七竅生煙,一蹦而起︰“啥?老匹夫,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妾?”

    歐陽昆侖終于忍不住哈地笑出聲來,逐漸發展到前仰後合,“做妾!哈哈哈…….做妾!老匹夫,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妾!哈哈哈哈哈…….”

    孟文斗一言出口,已知失言,窘的滿面通紅,一時吶吶說不出話來。

    歐陽昆侖指著孟文斗通紅的老臉,哈哈大笑道︰“瞧你這含羞帶怯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做妾的模樣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孟文斗惱羞成怒,忍不住吼道︰“就這樣,你要是同意那便留下,若不同意,就滾蛋,再笑,老子給你下一個月的瀉藥!”

    歐陽昆侖大笑聲中,起身飄步已出了房門,轉眼間不見蹤影,聲音遠遠的傳來︰“哈哈哈……,就依你,咱倆一人一半,都做師傅。哈哈哈……我敢不答應你麼?這可是你做妾換來的!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

    孟文斗大吼一聲,隨手抓起竹椅便扔了過去。

    這一扔已是幾乎灌注了全身功力,竹椅帶出嗚嗚的破空聲,遠遠飛了出去。

    遠處,轟然一聲爆響,顯是歐陽昆侖已將竹椅一拳砸爛,笑聲猶自不斷傳來︰“哈哈哈…..做妾還這麼大脾氣!真是少見…..哈哈哈…….。”笑聲漸遠,已是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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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二章 輪流授徒


轉眼之間,蕭晨風已在這座竹屋中躺了兩個月之久。

    先前他受傷實在太重,兩個月之中,孟文斗幾乎是衣不解帶,吃睡皆在蕭晨風身邊,唯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自己不在身邊而耽誤了寶貝徒弟的傷勢進展。

    蕭晨風外傷之重讓這個神醫聖手也是頗為頭痛不已,單是右腿小腿骨便是斷成了三節!至于上身的肋骨,更是無一不斷!

    孟文斗逐步給徒弟療傷,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這個徒弟究竟是走了什麼大運,還是有哪路神仙在暗中保護,竟然受了如此之重的內外傷之後,竟然還能吊住一口氣!

    單單只是將蕭晨風全身斷碎的骨骼全部續接起來,便是用去了孟文斗將近半月的功夫!每次見到徒弟緊緊咬住牙關死也不哼一聲的倔強樣子,看到徒弟臉上因為疼痛而滲出的黃豆大小的汗珠,孟文斗就心痛的幾乎落淚!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小孩子呀,別人家的孩子這麼大時仍在自己父母懷里撒嬌,而自己的徒弟卻要忍受如此傷痛的折磨!

    孟文斗每次為徒弟療傷,每次均是嚇出一身大汗,再急出一身大汗,然後累出一身大汗!

    歐陽昆侖也因此為孟文斗另外取了一個外號︰孟三汗。

    兩人均對造成徒弟如此重傷的宇文成都恨之入骨!孟文斗與歐陽昆侖每次見面均是爭吵不休,兩人均對對方絲毫不假以辭色!但惟獨提起宇文成都這四個字時,兩人便都是異口同聲,破口大罵!

    歐陽昆侖號稱“碎魂劍客”,在武林中也是名列九大高手之一,與刀尊歷向天齊名當世,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劍法之妙,在武林中也是足以名列前三。

    這樣的一個人,在江湖中當然是舉足輕重!但歐陽昆侖向不喜征戰,性情淡泊,出走江湖,抱著與人為善的想法,是以人人皆愛與他結交,可說朋友遍天下,知交滿江湖!武林中受過他恩惠的不知凡幾。但歐陽昆侖武功高強,向來也無什麼事情需要朋友幫忙,但可以想得出來,只要他登高一呼,必定從者無數!

    這次為了徒弟,歐陽昆侖一反常態,奔走江湖之中,逢人便問︰有沒有靈藥?起沉痾治絕癥的萬年人參靈芝什麼的?

    以他的人脈,當然收獲頗豐。有些受過歐陽昆侖恩惠的,一時手里沒有靈藥,寧可花大價錢前去購買,也要專程為他送來!

    如此搜尋之下,所得的所有藥品全部送到孟文斗這里來。便是以孟文斗之見多識廣也是不禁為之𧍒目結舌!每次均是為之大跌眼鏡!

    而且還不是一只兩只,每次均是一箱一箱的提過來。

    自從第一次歐陽昆侖提著箱子來過後,孟文斗便徹底改變了對歐陽昆侖的態度,甚至有些阿諛奉承起來……

    在這幾個月之中,蕭晨風卻也沒閑著,每日間除了背誦拳經劍譜,便是熟悉醫學藥理。雖然渾身均裹得跟粽子似的,連手臂都一動也不能動,但是眼楮嘴巴卻是沒一刻閑著。

    蕭晨風知道,這些全是自己邁向自己終極目標的必須之物!是以格外的認真听話。而蕭晨風的乖巧伶俐更是讓孟文斗與歐陽昆侖疼到了骨子里去。已經達到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

    蕭晨風真正讓兩位師傅大吃一驚的是他驚人的記憶力,不論是拳經劍譜,還是內力口訣,或是醫書藥典,最多念過幾遍便能朗朗上口!而且分毫不差!

    而蕭晨風另一個讓兩位師傅大吃一驚的是他的理解力,任何拳理劍訣,一經解釋,便能舉一反三,自己在心中演練劍法,口中喃喃念誦,孟文斗與歐陽昆侖驚異的發現,蕭晨風所念得劍訣,竟然精確到了劍出幾分,收幾分,受力幾分,回旋幾分,借力幾分……至于手勢與腳下的定位更是紋絲不錯!

    孟文斗與歐陽昆侖均是興奮之極,兩人只有一個想法︰撿到寶了!現在兩人均是一個表情︰天天心花怒放,笑容滿臉。

    欣慰之下,也嚴格的限制了蕭晨風的練習時間,原本兩人唯恐蕭晨風不用心,現在則是唯恐蕭晨風太過于努力,反而累到了自己。

    兩人均是武學中的大行家,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約而同的對蕭晨風提出來限制。

    孟文斗一身武功雖未能名列九大,但與歐陽昆侖相較卻也只是略遜半分而已,但他一身所學極為駁雜,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甚至是三教九流,琴棋書畫,均有涉獵。且頗為精通!

    現下見到徒弟天資如此聰穎,便也就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蕭晨風當然不負所望,學的是如饑似渴,教的更是興致勃勃。

    孟文斗現在除了每天在自己的藥材庫和歐陽昆侖送來的藥材中挑挑揀揀,然後親自為徒弟熬藥以外,一天時間均是在蕭晨風病床前呆著,不時地拈著山羊胡子,一雙眼楮眯成了兩道縫。

    而歐陽昆侖每次送藥上山時,孟文斗總是笑臉相迎。但當歐陽昆侖要行使為人師表的責任,教授蕭晨風武技劍法時,總要與正在霸佔著徒弟的孟文斗臉紅脖子粗的先吵一架,才能拿到這個自己為人師表的權力。

    而且,在他傳授蕭晨風的時候,孟文斗總是有事沒事就來晃悠一番,看向歐陽昆侖的眼中竟然充滿了嫉妒,活像防賊似的防著他,好像他眨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能把徒弟偷走一樣。

    最為讓歐陽昆侖生氣的是,每當自己看到徒弟精神好像有些疲憊,心一軟而稍微一停時,孟文斗便會立刻沖了上來,以徒弟身體不適為借口,無情的將他趕到一邊。而他自己則是大模大樣的在徒弟身邊坐下便不走了。

    這樣一來,導致了歐陽昆侖一天的授徒大計不得不半途夭折。心中郁悶可想而知。

    這樣一來二往,歐陽昆侖幾乎每次都是興沖沖的提著大包小包的極品藥材趕上山來,然後每次均是氣呼呼的滿臉鐵青的拂袖而去。

    最為可氣的是,孟文斗每次在歐陽昆侖下山之時,總要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明白了下次來需要帶的東西!

    歐陽昆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孟文斗的僕人?不過,寶貝徒弟還全仰仗著那老小子的一身高絕的醫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歐陽昆侖這樣安慰著自己。

    最為開心的是寶貝徒弟每次見到自己,總要甜甜的稱呼一聲“師傅,晨兒可想死您老人家了。”一听到這句話,歐陽昆侖便是再大的火氣也是立即煙消雲散,頓時就會眉花眼笑起來。

    天籟之音呀。歐陽昆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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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三章 終于站起


和風吹拂,萬物復甦,幾株翠柳已吐出了嫩綠的葉芽,在浩蕩的春風中婆娑起舞,滿山的野花也已經悄悄鑽出了地面——又是春暖花開的日子了。

    這日,太陽尚未升起,山中呼嘯而過的晨風仍帶著凜冽的寒氣。

    蕭晨風十分興奮,早早便從床上坐了起來。今日,是孟師傅說的自己已經可以憑自己的雙腿站起來了!

    這個消息,對于已經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躺了將近半年的蕭晨風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在此之前好幾天,蕭晨風便已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雙手已經是均有了力氣,可以偶然的活動幾下了。之前的幾個月,對與蕭晨風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五六歲的小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的年齡,一下子禁錮在床上,那種難受滋味可想而知!

    最近的兩個月還好過一點,師父經常瞅著天氣好的時候把自己抱到外邊曬曬太陽,不過每次均呆不了多少時候,但已經令蕭晨風非常滿足了。

    尤其是蕭晨風看到師父每次抱自己出來時滿臉的小心翼翼的神色時,心里總是幸福的想笑。同時心里也暗暗盼著,什麼時候自己能夠憑借自己的雙腿走路,也不用讓師傅這樣為難了。

    心里正在胡思亂想,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孟文斗笑呵呵的走了進來。寵溺的在蕭晨風小臉蛋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乖徒,等不急了麼?”

    蕭晨風不好意思的笑笑,偎依在師傅懷里,揚起臉道︰“是呀,晨兒也想早點能夠自己活動,免得師父天天照顧晨兒這麼辛苦啊,晨兒身為弟子,應當伺候師傅、孝敬師傅才對呀!”

    孟文斗心里一暖,枯瘦風干的老臉上頓時充滿了舒心的笑意,道︰“乖徒兒能這樣想,也不枉為師對你一片苦心啊。來,為師扶著你,我們出去逛逛!”

    蕭晨風一臉興奮的伸出手,孟文斗將一只大手攙在徒弟腋下,輕輕用力,已是幫助蕭晨風站了起來。嘴里不放心的叮囑道︰“晨兒,你仔細留心腿上感覺,如有不適,趕緊說出口來,千萬別硬撐知道嗎?”

    蕭晨風輕輕應了一聲,試探性的向前邁了一步,並逐漸將全身重量緩緩壓了過去,初時只感覺兩條腿如面條般松軟,半點不受力。身體的重量剛剛壓上去,便覺得兩條腿篩糠般顫抖了起來。

    蕭晨風努力注意保持雙腿的平衡,逐漸適應著加大力道,在孟文斗的攙扶之下,已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的蕭晨風第一次憑借著自己雙腿的力量站了起來!

    孟文斗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在蕭晨風的臉上,全神貫注的觀察徒弟臉上的表情,緊張之極!恐怕這時候蕭晨風臉上只要稍稍露出一點痛苦之色,今日的出門大計便要立即泡湯了!

    蕭晨風心里當然明白這一點,是以雙腿上雖然傳來萬蟻噬心般的麻癢和隱隱約約的疼痛,但蕭晨風努力控制著自己臉上始終是洋洋不動聲色。

    站在那里,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感覺渾身的力量有所恢復,麻癢的感覺也稍有減弱;蕭晨風深吸了一口氣,左腿堅定地邁了出去……

    在蕭晨風的感覺里,從房中走出去的這幾步路雖然僅只丈許,卻像是跨越了萬水千山一般的艱難。

    孟文斗臉上透露出由衷的欣慰的笑容,作為一個醫者,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徒弟邁出這幾步路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是未必受得了的!可是自己的小徒弟,一個僅僅六歲多一點的小孩子,竟然不動聲色得便完成了!從開始到現在,自己只見到這幾步路的功夫徒弟身上的衣衫已然隱隱透出汗漬,但他臉上的表情竟然一點沒變,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如果自己不是親眼看著他的恢復情況,這刻幾乎認為這個孩子身上並沒有傷了…….

    終于邁出了房門!一股清新之極的晨風霎時間擁抱了蕭晨風小小的身軀。蕭晨風陶醉地閉上了眼楮,任憑晨風拂動自己額上的發絲,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小草的清新氣息和野花的淡淡芬芳,一時間心曠神怡!

    孟文斗臉上含著笑意,悄悄地將自己攙扶在蕭晨風腋下的右手抽了出來。

    蕭晨風全然沒有感覺,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真真切切憑借自己的力量,不借助任何的外力的支援,結結實實的站起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孟文斗為之大吃一驚︰蕭晨風站立一會之後,毅然又邁動了自己的雙腿!這一次,竟然牢牢穩穩的一直走出了七八步!才又穩穩的站住了!

    孟文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使勁揉了揉,睜眼再看時︰沒錯,是,蕭晨風自己仿佛無意識似的就這麼走了出去!似乎剛才那軟的跟面條似的雙腿不是他的。

    孟文斗多年行醫,對斷腿之人療治過不知多少,據他想來,像蕭晨風這樣兩條腿全斷,而且其中一條腿還是從脛骨處斷成三節的,便算有深厚的武功底子,想要自己行走,那最少也得半年以上才稍有可能!

    而自己的徒弟不僅斷腿,而且腿上的經脈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早已盡斷!這樣的傷勢能夠站起已經是托天之福!而他竟然自己穩穩的走路,簡直是不可思議!

    一般人來說受到如此傷害,恐怕腿上的肌肉早已萎縮。半年來,孟文斗天天用靈藥刺激蕭晨風腿上經脈,使它們雖然斷開,卻各自仍舊保持著旺盛的生機。再加上歐陽昆侖不惜血本不惜老臉的到處搜刮來的靈藥,蕭晨風的身體恢復得相當快,但是在孟文斗的心里,以他的經驗判斷,蕭晨風自己邁腿走路,最少也還要在半年之後!

    是以對蕭晨風現在就能自己邁開雙腿穩穩的走路,孟文斗一時間竟然糊涂起來!難道是自己計算錯了?不!自己絕不可能計算錯!可是既然沒錯,那眼前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這是蕭晨風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自己這半年以來居住的地方!自己與師父居住的竹屋建在半山腰,房後修竹如林,房前被孟文斗開闢出了幾塊農田,滿滿的種植著幾種不知名的藥材;除前方一條僅供一人行走的小路之外,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松柏!

    這里是半山腰的唯一一塊平地。蕭晨風沐浴著山風朝陽,心中感到了無比的暢快!幾欲仰天長嘯!

    孟文斗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撫上蕭晨風的頭,心中激動已極,差點忍不住老淚縱橫而出!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蕭晨風這幾個月所受的苦楚,一個稚嫩的身體就這麼硬生生的抗了過來!現在好了,雖然仍是身體虛弱,與前幾個月相比卻已是天壤之別!

    本能地感到了師傅的慈愛,蕭晨風閉上眼楮。一行淚水終究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自己慘死的家人、山村中那些淳樸善良的大叔大嬸們……這是山一樣高的仇!海一般深的恨!

    蕭晨風睜開眼楮,面對朝陽,緊握雙手,目光堅定!他在自己的心里牢牢地立下了這樣一個誓願︰成為全天下最強大的人!殺楊廣!殺宇文成都!殺盡這些萬惡之人!滅掉大隋朝!!血債血償!

    平靜的天空似乎感受到了卓立在山坡上的這個孩童身上沖天的殺氣,看到了他將為未來的江湖天下掀起無數的腥風血雨!一時間平靜的天上風雲突變!大片大片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匯集而至!風聲呼嘯,大雨即將來臨了!

    孟文斗𧍒目結舌!他說什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絲毫沒有半點武功和內力的小徒弟,在前一刻,渾身上下散發出凜冽的殺氣!就連自己在一邊感受到了竟然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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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四章 千年斷續


黃豆大小的雨點隨著狂風從九天灑落,霎時間將天地連成了一線,一片渺渺茫茫!春天的第一場雨就這麼攜裹著君臨天下之勢降臨世間!

    蕭晨風端坐在窗前竹椅之上,出神地看著窗外瓢潑般的大雨,心里也不知道想什麼;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洞。

    孟文斗站在徒弟身後,一張風干了橘子皮似的老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得意笑容。拈著山羊胡須,一雙眼楮眯成了一條線。

    蕭晨風忽地想起來什麼,轉頭道︰“師父,今天好像是歐陽師傅上山的日子吧?這麼大的雨,歐陽師父他怎麼來呀?可別淋壞了才好!”

    孟文斗哈的一聲,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乖徒放心,那歐陽老鬼皮糙肉厚,淋點雨正好給他洗澡,乖徒哇,你可不知道,你那歐陽師傅出了名的懶,一年到頭哦也難得洗一次澡,身上那股味哇……嘖嘖!現在天賜良機,他總算可以洗一次了哇!”

    蕭晨風不由得也是咯地笑了出來,想到歐陽師傅每次來自己均聞到一股怪味,原來如此啊。

    不過蕭晨風這次可是冤枉了歐陽昆侖了。歐陽昆侖在江湖上拉下老臉到處求藥,求到後唯恐丟了壞了,總是緊緊地用布裹在懷里,隨身帶著,形影不離!直到來到山上才得以放下。他每次帶的藥何止幾種而已,各種氣味散發出來,將他周身燻得爛透,便是身上沒有味也有味了。

    孟文斗當然深知此理,但是在蕭晨風面前打擊歐陽昆侖乃是他樂此不疲之事,此刻見到蕭晨風笑了起來,丑化競爭對手成功,不由得也是裂開了嘴,露出一口黃黃的大板牙。

    忽地,孟文斗警惕地抖了抖耳朵,懊惱地道︰“說曹操曹操到,這人咋就這麼不經念叨呢?真邪!說著王八就來鱉!”

    蕭晨風從窗口望出去,只見山間小路上遠遠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縮著頭,佝僂著身子,雙手環抱在懷中,似是抱著什麼東西唯恐淋濕了,閃電般向竹屋掠了過來。

    不是歐陽昆侖又是誰?

    歐陽昆侖身法極快,轉眼間已是到了近前。竹門吱呀一聲打開,歐陽昆侖已是帶著滿身的風雨闖了進來。

    孟文斗略一打量,手中端著茶盞剛喝了一口,便突然噗地一下噴了出來,手指著歐陽昆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歐陽昆侖此刻的情形狼狽之極,渾身衣衫濕的透透的貼在身上,頭發緊緊黏在頭皮上,一綹一綹的,尚在不住的往下滴著水珠,花白的胡須直挺挺的,活似一把毛刷子長在了下頜上。偏偏還佝僂著身子抱著懷里的東西。此刻听見笑聲,仍是不敢直起身體,只是把頭揚了起來,兩只眼楮翻了上去憤憤的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孟文斗。這下形狀更為可笑,活像一個背著重殼勉力抬頭的老烏龜。

    蕭晨風想起剛才孟文斗所說‘說著王八就來鱉’的話,忍不住也是撲哧笑了起來。旋即覺得大是不該,急忙住了口。臉上仍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樣子。

    孟文斗則是全然沒有顧忌,捧著肚子,笑的渾身發顫,連眼淚也流了出來。

    歐陽昆侖惱羞成怒地大吼一聲,“住口!笑什麼笑?”

    孟文斗勉力止住笑聲,雙肩仍是一抽一抽地。

    歐陽昆侖來不及與他計較,先把懷中抱著的東西小心的放了下來。難為他在如此大雨中奔波,而懷中的東西竟然一點未濕!竟然十分干燥。

    歐陽昆侖得意的道︰“老夫一弄到這東西就趕緊往回跑,還沒到山下呢,下起雨來了。幸虧老夫足智多謀,聚全身真氣自兩手放出,形成了一個真氣罩,將這東西裹了起來!嘿嘿,果然一點沒濕。”

    孟文斗輕蔑的走了過來,伸手去解布包,嘴里鄙夷地道︰“你足智多謀?我呸!”

    歐陽昆侖隨手將房中毛巾扯了過來,擦著頭上臉上,自行去找衣服換下,邊走邊道︰“老鬼,你看看是什麼東西在說話,現在老夫沒工夫理你!”

    “你能弄到什麼好東西了?還不是破爛人參靈芝的,那東西我這里有的是……..啊啊啊啊……”孟文斗一邊說話已是將布包解了開來,突地,一雙眼楮幾乎瞪出了眼眶,枯干的一雙手雞爪瘋般抖了起來,嘴里更是一連串的驚呼!

    “我草!媽的!老鬼,是斷續啊!你你你,從哪里弄來的?我看看….”驚喜逾恆之下,竟然爆出粗口。

    “恩,色澤還可以,灰白色,恐怕至少也有千年了。恩……尖呈碧綠,仍是活物….桿為三角…..不錯不錯,老鬼,這下你可立了一大功啦!”孟文斗一邊將那千年斷續在手中翻來覆去得看,嘴里不住喃喃自語,愛不釋手。

    歐陽昆侖已經換上了孟文斗的一件灰黑色長袍,他身材魁梧,孟文斗則削瘦之極,這件長袍穿在他身上頗為不倫不類,幾乎就是捆在了身上。

    一邊從里屋走出,一邊頗為不舒服的伸手在身上長袍上扯來扯去,聞言得意地道︰“老東西,這玩意兒不錯吧?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才弄來的。”

    孟文斗連連點頭︰“豈止是不錯而已?等今天下午我就將它調治好熬成藥給晨兒服下,至少能令他恢復一半的筋絡力量,哈哈哈,到那時,我們的徒弟便可以能跑會跳了!”語氣中充滿了說不出的興奮!

    蕭晨風更是激動不已,今日剛剛能夠站起,接著歐陽師父又送來這等靈藥,自己已是恢復有望啊!

    最激動的還是歐陽昆侖,一個箭步便到了孟文斗身前,伸手抓住他肩膀,一陣搖晃︰“當真?老鬼,那晨兒豈不是可以練劍了?”

    孟文斗白了白眼,但是心里正自高興,對歐陽昆侖的不禮貌稱呼便暫且不予理會,手捻山羊胡子,沉思道︰“練劍招是可以了,但就算服用了這株斷續,他的經脈依然不能抵擋內力的沖擊,只能先練外功!”

    歐陽昆侖興奮地道︰“能練劍就不錯了,我們先練著,那萬年斷續就算找不到,我們多找幾株這般千年的還是不難,慢慢就會全好了,哈哈哈……”

    孟文斗鄙夷地從鼻孔中‘嗤’了一聲,道︰“你以為是吃饅頭呢?吃一個不飽,多吃幾個就撐了?告訴你,就算你再找一千株這樣的來,效果也就已經到此為止了!這是治病,不是吃飯,懂嗎?真難為你一大把年紀了說出這種話來,以往的幾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歐陽昆侖頓時一張臉豬肝般紅了起來,只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氣咻咻的上前一步,就要動起手來!

    孟文斗嘿嘿一笑,將千年斷續持在手里,喝道︰“給老子讓開!你老子要去熬藥了!”

    歐陽昆侖唯恐弄壞了千年斷續,不甘不願的向後退了一步,眼楮中如要噴出火來!

    施施然走出屋門,孟文斗的聲音淡淡傳來︰“跟老夫斗法?歐陽老兒,你還嫩點…….”

    歐陽昆侖更是氣地肺都炸了,恨恨地向竹椅中一坐, 嚓幾聲響,結實的竹椅被他坐的稀爛!

    蕭晨風勸道︰“師父….,您老人家也是為了弟子好,不遠萬里將靈藥送來,晨兒實不知道將來該如何報答您老人家的天高地厚之恩才好!”說著,眼眶已是紅了。

    愛憐地走到徒弟身前,一把將蕭晨風摟在懷里,歐陽昆侖欣慰地道︰“晨兒,說什麼報答不報答,只要你將來縱橫江湖,領袖群倫,師父能親眼看到那一天,也就滿足了!”

    蕭晨風輕輕道︰“恩,晨兒定不負師父重望!對了師父,您老人家這次下山,可曾打听到我母親的消息嗎?”

    歐陽昆侖不由一窒,嘆了口氣,道︰“江湖上無論正邪,都在尋找你母親的下落,至今為止,半點消息也無!”

    蕭晨風眼楮一紅,道︰“不知道母親回家見不到我,會有多麼傷心。江湖上那麼多的人在找她,我好擔心他老人家的安全哦。”

    歐陽昆侖呵呵一笑,道︰“這點你大可放心,你母親巾幗諸葛之名可不是叫著玩的,如果你母親鐵了心藏匿起來,恐怕能夠將她找出來的人在這個江湖中還沒有呢。”笑著揉了揉蕭晨風的頭發,“你就安心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將來你和令堂定有相見之日。”

    蕭晨風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恩,我知道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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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五章 風雲江湖


此山原本無名,但自孟文斗在此定居之後,江湖上朋友不約而同的為此山取了個名字︰藥聖山。

    孟文斗生活極為簡樸,自從四十年前來到這個無名小山至今,從來都是獨身一人,連一個隨身使喚的僕役也無。是以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動手。

    現下看看已到中午,習慣地淘米準備做飯,想到了歐陽昆侖大爺似的在房中等著,心里卻不舒服起來。

    做了一鍋山菇,蒸了半口鍋的白米飯,方始住手。但看到什麼也不做光等著吃的歐陽昆侖,孟文斗心里頓時不平衡起來,轉了轉眼珠,嘿嘿的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小塊黃連,切得粉碎,放入了一個大瓷碗中。

    收拾停當,方自吆喝一聲︰“開飯啦!歐陽老兒,過來幫忙端過去。”

    話落人到,歐陽昆侖霎時間已出現在他面前,皺起鼻子,嗤嗤有聲,道︰“好香好香!嘿嘿,老鬼,你做菜越來越有水平了,不去開飯館真可惜了你這塊材料哇。”

    孟文斗哼哼兩聲,也不理他,自己端起兩大盤蘑菇便走了出去。

    歐陽昆侖搔了搔頭皮,隱隱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今天這老兒怎地不跟我吵了?恩,定是發現吵不過我,干脆服輸了。歐陽昆侖這樣想道。

    登時心情大好,端起三大碗白米飯,跟著走了過去。率先將最大的一碗放到蕭晨風面前,慈祥地道︰“晨兒,大病初愈,多吃一點。”

    蕭晨風為難地看著這碩大的瓷碗,道︰“謝謝師父,不過這一碗太大了,徒兒吃不了。”

    孟文斗翻著白眼,道︰“徒兒才多大小孩子?你這老兒真沒點數,也不怕撐壞了孩子,大碗拿來,我吃那一碗。”

    歐陽昆侖瞪眼道︰“憑啥你要吃?徒兒吃不了我也吃不了嘛?”將碗端到了自己身前,另行盛了一碗小的給蕭晨風推了過去。

    孟文斗差點便要笑出聲來,急忙低下頭,道︰“隨你,可別撐死了你這老鬼。”

    歐陽昆侖反唇相譏道︰“你這老鬼不死我怎麼舍得自己上路。”端起碗來,便是一頓狼吞虎咽。

    他向來吃飯極快,此刻三兩下便扒了半碗飯下肚,忽地嘴里傳來一陣苦味,不由驚異的嗯了一聲,但手中卻絲毫不停,雖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雙手卻好像不被自己指揮,明明在感覺到苦味之後,雙手竟然憑借慣性又扒了幾口入肚…….

    頓時似乎吃了黃連似的(其實也正是吃了黃連),滿嘴苦的要命,情知中了這老兒算計,卻連找他算賬的時間也沒,嗖地閃身而出徑自去找清水嗽嘴。

    蕭晨風見歐陽昆侖上一刻尚坐在桌前,下一刻不見他如何動作,竟然在眨眼間消失了身影。不由贊嘆道︰“歐陽師傅身法真快”。

    孟文斗幾乎從鼻中將米飯嗆了出來,心道︰“能不快嗎?你吃了黃連恐怕比他更快!”

    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不理他,吃飯吃飯。”

    半晌,歐陽昆侖有氣無力的轉了回來。他一頓狂吐,雖將吃下去的米飯全都吐了出來,但是苦味卻是仍在!唯有喝一肚子清水再吐出來,如此反復數次,方稍稍改善一點,卻已是吐得渾身幾乎沒了力氣!

    進得屋來,尚未說話,孟文斗已搶先開口︰“歐陽,剛才晨兒夸你身法真快啊哈哈哈哈…….”終于忍不住爆笑出口。

    歐陽昆侖看著這個始作俑者,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上前一伸手便卡住他脖子,拎小雞一般將他提了出去。

    孟文斗手中尚拿著碗筷,喉嚨中咯咯直響。

    蕭晨風莫名其妙的看著兩個人出去,接著外邊便傳來“砰砰砰”“砰砰砰”的聲音和孟師傅的慘叫。他對這場面早已習以為常,嘻嘻一笑,徑自吃自己的飯,絲毫不理。

    不多時,兩位師傅均是鼻青臉腫。渾身是泥的走了進來,斗雞般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哼了一聲,然後不約而同的一起去內室換衣服去了,只听得爭吵聲抱怨聲仍不住傳來….

    吃過了飯,三人圍坐在桌前,孟文斗閑閑的剔著牙齒,漫不經心的問道︰“老鬼,江湖上有什麼新鮮事兒?說來听听。”

    歐陽昆侖好不容易的自己做了一鍋米飯,總算吃飽了。听到這老兒問話,本待不理他,轉眼一看,蕭晨風也是瞪著滴溜溜的黑眼珠湊了上來,滿臉感興趣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軟。

    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如今的江湖,是直接亂了套了。”又嘆了口氣,才續道︰“宇文世家,南宮世家,慕容世家,以及蜀中唐門這四個大世家之間明爭暗斗不斷,偏偏這幾個家族中,高手輩出,實力均強大之極。各大門派除了少林、峨眉、天山、昆侖四派,其余各派也紛紛卷入了四大世家的第一世家爭奪戰中。每三年為一期的世家論劍成為當今武林中的大熱門。在四大世家外,還有一個隸屬皇家的獨孤世家,態度曖昧,令這個世家爭奪戰越發詭異難測起來。”

    喝了口水,看到孟文斗與蕭晨風均是聚精會神的樣子,心下暗爽了一把,才接著道︰“至于魔門在這段時間中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平靜的很,門下弟子很少出現在江湖之上;還有便是丐幫,勢力越見壯大;丐幫幫主雄開天于月前挑戰血魂掌成墨風,一舉而潰。”

    孟文斗驚呼一聲︰“血魂掌成墨風?九大高手之一的成墨風?”

    歐陽昆侖點頭道︰“不錯,就是他!據說雙方交手不過百招,成墨風吐血受傷,認敗而走。丐幫聲勢大振。乘勢奪取了漢江一代成墨風烏衣教的控制權。”

    孟文斗眼光發直,喃喃道︰“簡直是不可思議……..。”

    歐陽昆侖點點頭,“是,我也是覺得匪夷所思,憑成墨風只能,縱使不敵,卻又怎會不濟至此?”

    孟文斗默默不語,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除此之外,江湖中這幾年新興教派如雨後春筍,幾乎遍地皆是,各自為政,互都不服,江湖仇殺屢見不絕,行走在江湖之間,當真是百步又傷患,十里必橫尸。江湖亂世業已到來了。”

    歐陽昆侖慨然而嘆︰“如此江湖,早已不復當年道義為先的江湖了,強者為尊,力大為雄;爭名奪利,讓老夫心中悵惘不已。”

    這次,孟文斗破例沒有與他頂嘴,只是端然靜坐,若有所思。

    “對了,”歐陽昆侖好像想起了什麼,道︰“還有一件晨兒非常關心的消息。”

    蕭晨風精神一振,問道︰“師傅,是不是我母親的消息?”

    歐陽昆侖笑了笑,才沉重地道︰“不是你母親的消息,而且不是好消息。據傳聞,晉王楊廣受封為天下兵馬招討大元帥!統兵百萬,一時間權勢燻天!”

    蕭晨風哦了一聲,小臉低垂下去。

    歐陽昆侖接著又道︰“九大之一九華劍皇客恨途連同同為九大的八荒劍神趙青雲于一個月前夜闖晉王府,欲為結拜兄弟蕭夢龍報仇,並奪取日月神珠,與同樣名列九大的刀尊歷向天對上了。”

    孟文斗精神一振,睜大了眼楮,迫不及待地問道︰“此戰如何?”

    不僅是他,蕭晨風也不由得睜大了眼楮,這尚是他第一次听到真正于自己有關的事,而且還听到了爺爺的名字。知道了那九華劍皇客恨途乃是爺爺的結拜兄弟,而且他夜闖晉王府尚是為了給爺爺報仇,和奪回自己家的日月神珠!不僅對這個未見其面的九華劍皇感激不已;不由自主的關心了起來

    歐陽昆侖苦笑一聲,道︰“趙青雲與歷向天兩敗俱傷,均不能再戰,晉王楊廣親自出手,兩百招內擊敗九華劍皇客恨途。客恨途身負重傷,奮起余力與趙青雲突圍而出,不知下落!現下官府正在搜拿。”

    此言一出,孟文斗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竹屋中死一般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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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六章 九大高手


半晌,孟文斗如夢初醒,叫道︰“這不可能!那晉王楊廣今年才多大歲數?便是他從在娘胎里便開始練武,卻也絕對不可能能夠擊敗九華劍皇客恨途啊!客恨途是何等人物?成名江湖四十年!武林中公認的絕頂高手哇!這這這……..怎麼可能?”

    歐陽昆侖極為郁悶地道︰“別說你不相信,便是老夫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事實擺在這里;客恨途確實敗了,而且是在一對一公平決戰的情況下被楊廣擊敗!此事絕非空穴來風!”

    孟文斗呆若木雞。

    歐陽昆侖苦笑一聲,道︰“如以此事看來,晉王楊廣的武功業已晉入先天級高手之列,世間能與之對敵者已是寥寥可數。”

    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晨風揚起小小的腦袋,堅定地道︰“不管他有多厲害,就算他成了神,我也要殺死他!”語音鏗鏘,擲地有聲!

    歐陽昆侖與孟文斗同時鼓掌大笑,孟文斗哈哈笑道︰“有志氣!徒兒,只要你有這份心思,楊廣的腦袋遲早是你囊中之物!”

    歐陽昆侖甚為贊同的點點頭,道︰“不錯,便算他成了神又怎樣?還是有弱點的,晨兒你只要努力,以你的天資,勝過楊廣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蕭晨風嗯了一聲,道︰“是!”在這一刻,蕭晨風一雙劍眉淡淡挑起,便如兩條蟄臥已久的青龍,陡然乘雲升空!

    孟文斗沉默一會,道︰“歐陽,再來點菜,咱老哥倆喝一盅,怎樣?”

    歐陽昆侖詫異的望他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老伙計剛才吃飯時不說喝酒,現在吃完飯了,卻又要喝一盅起來。不由的點了點頭。

    不多時,幾個小菜便已擺上了桌。孟文斗抱起酒壇,給歐陽昆侖滿滿的斟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上了。端起酒碗,道︰“老歐陽,干!”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這下不僅歐陽昆侖覺得反常,就連蕭晨風也詫異起來。須知孟文斗向來對酒敬而遠之,從不貪這杯中之物,今天大異常態,兩人均覺得事不尋常起來。

    歐陽昆侖戰戰兢兢的端起酒碗,道︰“老孟,你搞什麼鬼?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孟文斗哈出一口酒氣,問道︰“歐陽,這些年來,九大高手之名響徹江湖,我原以為,你們九個,武功在當世已是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相互之間有高低,也差不了那里去!唉……..”竟是長長一嘆。

    歐陽昆侖無語地望著他,完全不知道這位老伙計為何突然間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倒是蕭晨風在旁邊插了一句嘴︰“師父,九大高手都是那些人?”

    孟文斗豎起手指,道︰“九大高手,哈!九大高手,晨兒,你切听為師講來。”稍微一沉吟,曼聲吟道︰“九霄雲外金簫客,江湖武林獨第一!這句話說得便是九大高手中的金簫客曲俗塵,此人隨身兵器為一把黃金簫,可作劍用、可為刀使……十八般武器均能變幻使用,武功高絕,排名九大第一人!”

    歐陽昆侖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接著孟文斗的話道︰“古剎素心一佛手,悠悠天地任遨游。九大高手排名第二,少林高僧靈靈大師,人稱素心佛手。”

    孟文斗一聲冷笑,道︰“這第三名還是我來說吧,一劍在手碎敵魂,莽莽雲山尊昆侖!便是我們的碎魂劍客歐陽昆侖大人了。”

    蕭晨風雙目放光,崇拜地道︰“呀!師父,您好厲害呀!九大高手前三耶!”

    歐陽昆侖老臉微赤,連忙掩飾似的岔開話題,“九華絕頂閃劍芒,萬劍江湖尊為皇!便是九大高手之四,九華劍皇客恨途。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江湖中用劍者,絕無一人能超出客恨途之上。”

    兩碗酒下肚,孟文斗逸興橫飛,道︰“一刀在手闢千軍,刀道修行我為尊!刀尊,歷向天,九大之五。”

    “青雲神劍鎮八荒,劍出日月盡無光!八荒劍神趙青雲。”

    “寧自閻羅九殿轉,不要白發覆紅顏!白發紅顏甦若若,九大高手中唯一女子。”

    “手作煉獄心轉輪,超度江湖一縷魂!血魂掌成墨風。”

    “江湖風雲操在手,一見君面命已休!九大高手中最為神秘莫測的奪命風雲手藍黛青,傳說此人是一名殺手,拿錢奪命,從無失手。”

    蕭晨風听得如痴如醉,對兩位師傅口中的‘江湖武林’更是神往不已。

    歐陽昆侖說道︰“需注意的是,在九大高手榜上,名列九大門派的只有素心佛手靈靈大師一人,但九大門派歷代高手輩出,其中不弱于九大高手的人物定然不少,至少各派掌門就絕不比九大高手要差,只不過自持身份,不屑于參加江湖排名而已。”

    孟文斗大笑一聲,“有道理!”

    歐陽昆侖呵呵一笑,神色轉為凝重,道︰“還有一人,雖不在九大之名,但武功決不低于九大高手排名第一的金簫客曲俗塵。甚至猶有過之。”

    蕭晨風興致勃勃的問道︰“師父,那是誰?這麼厲害?”

    這下,連孟文斗也訝異了起來,道︰“竟還有這麼一個人?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歐陽昆侖道︰“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沒往哪想而已,此人便是當今魔教教主,君臨天下君未敗!”

    孟文斗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他!不錯!此人實有通天徹地之能,自晉時魔教便已四分五裂,不復風光,但當君未敗接任魔教教主以來,短短不到二十年時間,將魔教三山六旗糾合一處,歸為一統。其雄才大略,足以可見一斑!”

    “此外,還有如今丐幫幫主雄開天也是一不世之雄,其子雄闊海更是天賦異稟,力大無窮,隱隱為江湖年輕一輩第一好手!”

    歐陽昆侖端起酒碗,仰首喝干,笑道︰“如此持酒論英雄,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語氣間豪興逸飛,顯然想起自己仗劍江湖的風雲歲月,凜凜神威不自覺地透體而出,顧盼之間,自有睥睨天下之氣油然而生!

    蕭晨風听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此刻已是身懷絕世武功,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孟文斗長長一嘆,道︰“老鬼,你可知道老夫今天為什麼要說這些嗎?”

    歐陽昆侖一怔,道︰“為什麼?”

    孟文斗臉色沉重,道︰“晨兒身負血海深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為父報仇原也無可厚非,極為應當之事!只是,你可想過,一旦晨兒開始復仇,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歐陽昆侖不由沉默起來。

    孟文斗續道︰“若是只是江湖恩怨,不過快意恩仇而已,但是,晨兒的仇人代表了全天下最為強大的皇權!高手如雲且不去說,一旦開展復仇行動,便是造反的罪名!而且,最大仇人晉王楊廣現下已是有著能夠戰敗九華劍皇的身手!單只他一人已是極為棘手……..”長嘆一聲,卻沒說下去。

    歐陽昆侖望向蕭晨風,眼中也是一片痛惜之色。

    蕭晨風昂然道︰“兩位師傅不必擔心,娘親曾經說過,若要報此仇恨,須得晨兒成為天下間最強大的人,建立全天下最強的勢力!在此之前,不得報仇!晨兒一定會成為天下最強大的人,此仇非報不可!”

    歐陽昆侖與孟文斗均是眼前一亮︰天子間最強大的人!最強的實力!說得好!

    在此時,兩人心中同時泛起一陣贊嘆之意︰巾幗諸葛!果然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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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七章 九陰殘陽


孟文斗聚精會神的守在藥爐前,一刻不敢稍離。鑊里熬著的,是關系到徒弟生死的千年斷續。

    整整一下午,孟文斗一動未動。看著火焰在眼前飄舞吞吐,凝練的藥品逐漸成形,孟文斗方常常的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對自己的煉藥水平極為自負,但事關徒弟終身,由不得半點馬虎,孟文斗關心則亂,也是情不自禁的患得患失起來。

    終于大功告成!孟文斗捧著凝練出來的六顆藥丸,寶貝一般的跑進竹屋,連身後的火焰也來不及撲滅。

    今天是個大日子!

    歐陽昆侖也是沒有下山,不眼看著蕭晨風用藥後的身體恢復情況,歐陽昆侖終究放心不下。

    孟文斗面帶激動之色,匆匆走進。歐陽昆侖猛地從竹椅上站了起來,嘴巴張了兩張,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孟文斗呵呵一笑,破天荒地沒有取笑他,道︰“成了。”

    歐陽昆侖雙目瞪得大大的,猶自沒有回過神來,嘴里喃喃的跟著念叨︰“成了?”

    蕭晨風更是激動不已,看著師父手中寶貝般托著的六顆通紅透明的晶瑩藥丸,眼楮竟然禁不住有些濕潤。

    孟文斗取出兩顆,放進蕭晨風嘴里,道︰“分三次服下後,晨兒的身體就可以與普通人一樣了,除了不能修習內力,別的盡都可以做了。”

    歐陽昆侖一蹦而起,嘴里嗚呼一聲,差點頂破了竹屋房頂。

    孟文斗道︰“一會我要為晨兒用金針刺穴之術引化藥力,老鬼。你不要亂跑,在門口守著護法。”

    歐陽昆侖重重的點了點頭,大笑道︰“放心,有老夫在,保管他一只老鼠都進不來。”哈哈笑著,深深看了蕭晨風一眼,道︰“乖徒忍住,一會就沒事了。為師在門外為你護法,有什麼事記得叫喚為師進來。”轉頭出了竹屋。

    藥力已是催動,蕭晨風渾身皮膚逐漸發出淡淡的紅色,孟文斗不敢怠慢,將蕭晨風渾身衣服盡皆除去,雙手一揮之下,二十四枚金針在空中一閃,便盡數插入蕭晨風身上穴道。

    蕭晨風渾身一顫,一股麻癢的感覺從全身升起,說不出的難受,但師父已經說過不得亂動,只有強自忍住。

    孟文斗雙手若蝴蝶紛飛,不斷地將金針拔出又插下,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孟文斗凝重的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已是到了最後一關。只要將胸口的羶中穴打通,藥力便已經流過全身了。

    金針一閃,孟文斗毫不猶豫,對準這人身大穴便插了進去。兩根手指捏著針尾,緩緩拈動。

    忽地,孟文斗驚訝的“咦?”了一聲,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本已輸出自己內力引導藥力運行,但到了羶中穴後,卻驚異地發現內力藥力均是無法運行,順著一個小缺口自然而然的流逝了。

    孟文斗大吃一驚,猛催內力,跟著便透了過去,忽然全身一震,震驚過度,輸出的內力倒卷而回,孟文斗登時一個跟頭翻了出去, 嚓一聲落在椅上,登時一張上好的竹椅四分五裂。

    門口人影一閃,歐陽昆侖急匆匆的進來了,看到此種情況,不由大吃一驚,問道︰“怎麼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問話時心情緊張,竟然有些結結巴巴起來。

    孟文斗狼狽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指向蕭晨風,滿面震驚之色尚未消散。嘴里不住喘息,喉嚨中咯咯直響。

    歐陽昆侖越發緊張起來︰“老鬼,你你……不是很有把握嗎?你你……你…….不會搞砸了吧?”

    孟文斗終于靈魂歸竅,從地下一躍而起,大聲叫道︰“九陰殘陽神脈!”這一口聲音之響,竟是絲毫不亞于佛門絕技獅子吼,雷震一般遠遠傳了出去。

    一听到這六個字,歐陽昆侖的腦中也是轟然一響,頓時頭暈目眩起來!口中喃喃念道︰“九陰殘陽神脈!竟然是九陰殘陽神脈!”

    忽地一把抓住孟文斗肩頭,用力之大,只把孟文斗肩頭捏的卡卡作響,一疊連聲的問道︰“老鬼……你…你…你***沒有看錯?真的是九陰殘陽神脈?九陰殘陽?”

    兩個肩頭被捏的疼痛無比,孟文斗卻是恍如未覺,仍舊是一臉呆滯的興奮!“我怎麼會看錯?天哪!九陰殘陽神脈啊!我的徒弟是九陰殘陽神脈啊!”

    歐陽昆侖徹底石化!

    蕭晨風從酸痛中驚醒過來,只覺渾身骨骼好似到處都皺皺巴巴的,充滿了不得勁,忍不住將雙腿一蜷。轉瞬想起,雙腿還不能自由活動時,卻驚訝的發現雙腿已經自如的蜷了起來,頓時一陣舒服。便在此時,听到了兩位師傅的吼聲,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師父,九陰殘陽神脈是什麼東西?是我身上的嗎?”

    孟文斗激動地滿臉通紅,語音顫抖的道︰“九陰殘陽神脈,是一副極為古怪的經脈,完全超脫于奇經八脈之外,自成一系,卻又與奇經八脈各不沖突,此等身具異象,在江湖中萬千人中無一個,所有身居九陰殘陽神脈之人,便等于是多了第二條性命,無論多重的傷勢,只要不是人頭落地或是被攔腰斬斷,絕無生命之虞。”

    頓了頓,又道︰“身具九陰殘陽神脈之人,修習內力之進度乃是常人的兩倍以上,蓋因內力修行之時,全身功力游遍奇經八脈,行一周天後,方自形成自己的內力,以後隨著練功不輟便逐漸壯大,而身具九陰殘陽神脈之人,內力每行一周天,在這道九陰殘陽脈之內,同樣會產生純先天之內力,並引導奇經八脈中的內力自行運轉,最大的好處是,在九陰殘陽神脈甦醒以後,會逐步將奇經八脈中流轉的內力逐步改變成為先天之力!”說到這里,又是急急的大喘了幾口氣。

    歐陽昆侖急忙插進話來,“徒兒,你知道練武之人將後天修煉的內力轉為先天之力有如何的困難嗎?你可知道,便是當今天下九大高手之中,身具先天內力的恐怕只有金簫客曲俗塵一人而已!而你,則不然,只要內力一經修習,便是純到不能在純的先天內力啊!”

    孟文斗依舊雙手亂顫,語無倫次地道︰“我總算明白了,你為什麼手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原來如此……。歐陽老鬼,我好像記得,這九陰殘陽神脈,千百年來,武林中也只有一個人出現過…….”

    歐陽昆侖興奮地道︰“不錯,據說只有兩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當時的武林皇帝,逆天書生歐陽正南身居九陰殘陽神脈!當年逆天書生橫掃天下,獨霸江湖,一則是日月神珠上神功無敵,二則是九陰殘陽神脈讓歐陽正南成為了一個打不死的人,記得當時江湖中人還戲稱歐陽正南為‘不滅神龍’。”

    孟文斗興奮地手舞足蹈,道︰“歐陽正南雖然得日月神珠之助,于二十歲開始練武,逆天而行雖然身居九陰殘陽神脈,再加上日月神珠的蓋世武功,一身成就震古爍今,但畢竟已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如今晨兒年方六歲,足足比歐陽正南早了十四年!十四年啊!我真的想不到,晨兒到了二十歲時,會有什麼樣的成就!”

    歐陽昆侖拈須微笑,傲然道︰“至少絕不會比歐陽正南差就是了,哈哈哈哈。”

    蕭晨風全然听不懂兩位師傅在說什麼,貌似自己身上多出來的這什麼經脈還是一個好東西,倒是听懂了,感染到兩位師傅的激動與歡樂,蕭晨風不由得也咧開小嘴,呵呵的笑了幾聲。

    歐陽昆侖笑了半天,突地想起來了一件事,皺眉問道︰“老鬼,晨兒身具九陰殘陽神脈,是不是不用萬年續斷也可以了?”

    孟文斗笑容一斂,道︰“若是單憑這九陰殘陽神脈的自己恢復,以晨兒受傷如此嚴重來看,恐怕最少要三十年才能恢復如初,到那時…….”

    他沒有說下去,歐陽昆侖已是明了他的意思。三十年,開什麼玩笑!真要等到那時候才開始練武,恐怕什麼都晚了!

    孟文斗呵呵笑道︰“不過,有了這個九陰殘陽神脈,我們大可以用內力來調理晨兒體內雜亂不堪的經脈了,復原速度最少要能加快一倍。如果服下了萬年續斷,晨兒的傷勢,足可在三天之內全部好轉,一年之內便能將體內靈藥之力化為自己的內力,而且是先天內力!”

    歐陽昆侖目瞪口呆,二百多年的純先天內力!我的乖乖!那是什麼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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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八章 青袍老人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

    當年的幼小孩童,如今已是翩翩少年。

    晨風忽起,朝陽東升,蕭晨風手持木劍,一步邁出門來。

    六年了,六年中,蕭晨風自己都說不清楚兩位師傅究竟在自己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歐陽昆侖依舊奔波于江湖之上,到處打听萬年斷續與蕭晨風母親的下落,雖是一次次的失望,卻是從來不肯放棄。

    孟文斗則從蕭晨風身子略有恢復開始,便加緊了對蕭晨風的督促,一開始尚跟以前一樣,蕭晨風的主要任務便是背劍譜、刀譜,拳經掌訣、藥理………..等等等等,隨著身子一步步的結實起來,孟文斗的要求便也一步步提升了上去。

    雖則不能習練內力,但蕭晨風每天練功的時間竟然長達八個時辰,(古時候一時辰為現在的兩個小時)孟文斗也只要求蕭晨風每天練習六個時辰便已足夠,但蕭晨風卻自己又加了兩個時辰。

    他的目的很明確︰不吃苦中苦,怎成人上人?何況,自己的目標是天下間最強大的人!跟別人同樣的付出的話,又怎麼能夠達到自己的目標?

    更何況,雖則兩位師傅對于萬年斷續信心為之有些過剩,但蕭晨風自己心里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萬年斷續始終找不到,那該如何?

    萬年斷續找不到,便注定了蕭晨風一生無法修煉內力,這對于武者來說,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蕭晨風毫不氣餒,他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找不到萬年斷續,這一生始終無法修習內力,他,也要成為天下最強大的人!

    是以,他對于掌法拳法等須有內力方能發揮作用的功種,一概牢牢地記在腦中,每天練習的,除了孟文斗所授的琴棋書畫等旁門雜學之外,便只有一樣︰劍!

    不能附帶內力的劍如何能夠縱橫江湖呢?如何才能夠對武林高手造成威脅呢?

    蕭晨風心中始終想著歐陽昆侖師父所講的一句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若是你的劍練到了極處,便是全身絲毫內力也沒,依舊能夠斬殺絕頂高手于頃刻之間!關鍵只有一件事︰只要你夠快!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劍封喉!

    蕭晨風牢牢記住了這句話!如果萬一萬年斷續找不到,那這條路便是他唯一的出路!

    蕭晨風第二個念頭,便是破綻!任何拳招劍招刀招,均有自己的破綻存在!天下之間,絕對沒有那一種武功是沒有破綻的,只是在凌厲的攻擊之下,破綻便不成其為破綻了。

    蕭晨風現在的任務,便是將兩位師傅傳授的所有招數,包括劍招刀招以及拳法掌法等全部爛熟于心,然後再一遍一遍的分解開來,找出破綻所在,一舉破之!

    這個過程中,卻是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蓋因歐陽昆侖一身內力渾厚無比,遇見見招拆招之事,自然而然便要用內力破之,也根本不用去費那些心思拆什麼招!孟文斗也是一樣,但兩人對蕭晨風提出來的這種練功方法確實沒有任何異議,一致贊同了。因為這樣的見招拆招無形中便是一種實戰經驗,而蕭晨風現在最缺的便是這個!

    六年的磨礪之下,蕭晨風不僅對兩位師傅所傳授的武功全部爛熟于心,甚至便是孟文斗一身高超醫術也是盡得其真傳!是以從第四年開始,孟文斗與歐陽昆侖兩人不約而同的郁悶起來︰已經教無可教了!

    兩人同時發現,收這麼一個天資聰穎之極的徒弟,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任何武功道理,你只說一遍,那里便已經開始舉一反三,自己理解了大半。稍加解釋,好了,便全部融會貫通,接著便開始提出自己的想法,往往把二人問的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起碼歐陽昆侖的劍術竟然在徒弟的啟發之下,這幾年中突飛猛進起來,而孟文斗的醫術被徒弟在後面趕著也是大有提升!不過兩人均對此緘口不言,甚至有人提起時還大發雷霆!

    畢竟這是徒弟啟發而來的,一想到這件事,兩人便郁悶之極︰到底誰是師傅誰是徒弟?

    發現這件事之後,孟文斗從第四年便下山而去,揚言要深入苗疆尋找那萬年斷續回來!實則是感覺自己在徒弟面前沒有了半點當師傅的樣子,每次兩人討論到最後,大睜著眼楮只是听的,便是自己這個師傅無疑!如此幾次三番過後,孟文斗終于挫敗的被徒弟刷去了全身的傲氣!

    尤其有一次,師徒二人正在爭辯時,歐陽昆侖不請而來。在旁做了見證人!後果可想而知:孟文斗被歐陽昆侖嘲笑的幾乎體無完膚!

    一橫心之下,干脆眼不見心不煩,遠遠的去了苗疆,美其名曰︰躲開這個小怪胎,老子不受這個小家伙蹂躪了!

    于是,藥聖山上便只剩下了蕭晨風一個人。不過蕭晨風對自己的時間把握得相當精確︰每天凌晨起床,練劍拆招;上午拆拳招刀法;下午繼續周而復始的練自己的快劍之道!晚上鑽研孟文斗留下的醫學巨獻。一天的時間自己將自己安排的滿滿的,絲毫沒有給自己留下玩耍的時間!

    歐陽昆侖偶有上山,便被蕭晨風一大堆的問題弄得焦頭爛額,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將自己在江湖上搜尋到的新奇功法劍法等放下就跑,絲毫不顧自己這張老臉。

    而孟文斗在江湖中名氣雖大,但是卻是一個出了名的老怪物,有見死不救的雅稱。江湖中人除非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來求醫之外,平常也是乏人問津。僅有的幾次孟文斗還是將人家趕了出去。原因無他,孟文斗治病,只有一條規矩︰看得順眼!只要看你順眼,不管你是大奸大惡還是邪門歪道,都是藥到病除。而看不順眼,哪怕是少林達摩祖師親來,也是絲毫不給半點面子!

    是以蕭晨風自己在藥聖山上清靜得很。

    現在,蕭晨風便在房後竹林中自己開闢出來的一片空地上,手持竹劍,一劍一劍的劈刺出去,速度越來越快,雖然蕭晨風本身一點內力也無,但刺出的竹劍上依舊呼呼有風!

    挽了個劍花,蕭晨風收劍沉思,總感覺有哪里出了問題,卻一時說不出來。皺眉苦思。、

    半晌,才突然明了的自言自語︰這樣可不行,出劍是快了,但是劍上的風聲又怎能躲人耳目?須得練至出劍無聲才行!可是,一旦無聲,便慢了!應該如何解決?

    想了半天,毫無所得,只好搖了搖頭,起身劈刺幾劍,然後又苦思一會,再練一會,如此循環起來。

    若有外人在旁,定會對這個少年正在練的劍招嗤之以鼻,蓋因全無章法可循,每一劍均是獨立的一劍!自古至今,練劍的哪有這樣練的?偏偏這個少年卻是樂此不疲,一劍一劍的劈刺出去,全然感覺不到這其中的枯燥。

    練了半天,終于長嘆一口氣,看看太陽已正中,便收了竹劍,轉身邊要去生火做飯。

    剛一轉身時,登時嚇了一跳。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已是靜靜的站著一個青衣老人,面容清 ,身材修長,花白的胡須飄在頜下,身上自有一股出塵之氣,令人見之而心生好感。只是臉色稍有蒼白,現下正大感興趣的望著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蕭晨風剛要開口時,見到老人嘴巴一動,顯是要向自己說話,便把到口的問話又咽了回去。

    那老者也是一樣,看到這個少年愣愣的望著自己,卻不說話。心念一動之下,正要開口,卻見這少年也張開了嘴巴,不由心想,且先讓他問我不遲。于是也立即閉上了嘴。

    兩人均是同時張開了嘴巴,然後卻又是同時閉了上去。心中均是一樣的想法。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覺得這個場面甚是有趣,不由得同時哈哈大笑。頓時均覺得對方親切起來。

    蕭晨風抱劍一禮,終究是先開了口︰“這位前輩,如此出現在此山上,可是來尋家師?”

    青袍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是那孟老鬼的徒弟?”

    蕭晨風應了一聲,道︰“師傅下山已是兩年了,不知前輩找家師有何要事?”

    說著,仔細打量青袍老人的面色,越看越覺得不妙。青袍老人前額微呈黑氣,兩頰于青白中略略泛出桃紅,分明是受了極重的內傷;至于前額上的黑氣,則定然是中了劇毒無疑!難為他現在竟然站在這里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老人听的孟文斗不在山上,嘴里僅是輕輕的“哦”了一聲,臉上神色絲毫不變,竟然未露出半點焦急或是心傷之色!

    蕭晨風心里不由的暗暗佩服,以這老者受傷之嚴重來看,已是決然撐不了多久,孟文斗無疑便是他最後的希望,現在孟文斗不在,無意義是斷了他最後一條生路,但此人竟然是滿臉的混不在意!

    青袍老者微微一笑,道︰“少年,剛才老夫見你練劍,甚是奇異。雖則全無招法掌法可循,但一股凌厲的殺氣已是成型,不過,要練殺人劍,須有斷腸心!你出劍已是極快了,但是我觀你出劍時身法與步法均不能夠跟的上你出劍的鬼神莫測的速度,須知身法如不能配合,劍法威力再大,也是不能夠完全發揮。你要慎記才好。”

    蕭晨風腦中如有驚雷炸響,頓時若有所悟,感激的道︰“多謝老前輩指點!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姓名本是身外物,問他作甚。既然令師不在。老夫也該告辭了。小友好自為之吧。”

    就這麼轉過身去,青袍飄飄,轉眼已至竹林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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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二十九章 為君療毒


青袍老人雖則面色不變,但心中已是黯然︰孟老鬼不在,我身負之傷已是無人能治,所受之毒也已快要攻破心脈!看來老夫命該如此!

    正要展開身法,卻听到身後那少年略帶童音的聲音道︰“前輩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青袍老人腳下幾乎一個踉蹌,自己以絕世神功裹住內傷之處,又豈是一個普通孩子能夠看得出來的?

    心里正在驚疑,听得蕭晨風又道︰“前輩可是還中了劇毒?”

    兩句話頓時如晴天霹靂響在青袍老者心中,頓時一驚止步!

    背後蕭晨風的聲音接連響起︰“傷及內腑,恐怕為極重的內家掌力所傷;毒已入心脈,內力阻之不住,天下間唯有至毒之物,生于南疆瘴澤的金線蜈蚣方有此毒,前輩可是被那畜生咬了?”

    青袍老者大吃一驚,霍地轉過身來,

    展顏一笑︰“小兄弟果然不凡!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佩服佩服。”

    蕭晨風微微一笑,道︰“若是前輩不棄,便由晚輩為前輩療此毒傷如何?”

    青袍老人又是一驚,忽地哈哈笑道︰“少年,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蕭晨風老老實實的搖頭道︰“前輩未說,晚輩不知。”

    青袍老者一雙眼楮看向蕭晨風,只見對面少年一雙眼楮純淨如水!驀地覺得心中一暖,對這個赤子之心的少年頓時心有好感。良久,心下方打定主意,心道︰如此少年,我怎能欺騙與他?

    青袍老人沉重地道︰“少年,你可知如令師在此,是斷然不會為老夫療傷的?”

    蕭晨風驚異的道︰“這是為何?”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是魔教中人,與令師向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是你貿然為老夫療治傷勢,令師知道了恐怕會非常的不高興!其實老夫今天也是抱著萬一的希望而來,便是令師在山上,老夫心中卻也沒存多少指望。”

    蕭晨風嘴角一撇,不屑地道︰“何為正道?何為魔道?用心之為正,便是魔教也是正道!用心之為邪,便是九大門派也是邪道!以前輩心胸,何苦在乎正邪之分?”

    青袍老人撫掌大笑,道︰“說得好!大快人心!老夫今日縱然不治,能听到小兄弟這番話卻也是心中為之大暢!”

    頓了頓,道︰“少年,若你果能療治老夫之傷,無論你有什麼要求,老夫均可答應你!”須知以青袍老者在魔教中的地位,他這句話已是極重的承諾了。

    蕭晨風怫然不悅,道︰“前輩也把晚輩看的過輕了,晚輩又豈是貪圖前輩報答之人。無非看前輩合乎心意,比較順眼而已。若是前輩堅持報答,便請下山便了。”

    這幾句話說得頗為不客氣,但青袍老者反而更加的高興起來,口中呵呵大笑不絕,道︰“是老夫世俗了,小兄弟莫見怪。老夫誤解了小兄弟的意思,老夫鄭重向你道歉!”

    說著,竟真的躬下身子,深深一禮。

    這下,蕭晨風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搖手笑道︰“前輩莫要如此,折殺晚輩了。一時意氣之言,何敢受前輩大禮?”

    青袍老者支起身子,正色道︰“老夫拜得是你得道理,並不是你這個人,你受不得,道理卻是完全可受老夫一禮而無愧。”

    停了停,方自長嘆道︰“若是天下人均如小兄弟這般,世間安有這許多是非?”

    蕭晨風微笑道︰“晚輩淺見,功無善惡,劍無正邪,惟看運用者之一念存心而已。”

    青袍老者聞言,不由得若有所思,口中喃喃念道︰“功無善惡,劍無正邪,惟看運用著一念存心而已……..”霎時間只覺滿口芳香,余味無窮,一時間咀嚼著這幾句話,竟然痴了。

    蕭晨風微笑催道︰“不知前輩受那毒蟲咬傷,傷在何處?”

    青袍老人如夢初醒,正色看向蕭晨風,道︰“你真的不問老夫身份了嗎?須知你問什麼,老夫便可以告訴你什麼!”

    蕭晨風淡淡地道︰“前輩,作為一個病人,你的話太多了!”

    青袍老者一怔,呵呵大笑,道︰“也罷,你便當一個糊涂的醫生,我便當一個糊涂的病人吧!”伸手將肩上衣衫扯下,道︰“便是此處。”

    蕭晨風湊上前去,只見青袍老者肩膀上一點青烏之色,不過米粒大小,但傷口周圍,包括整個胸膛都已是紫黑之色!

    蕭晨風凝神細看後,道︰“請隨晚輩來!”

    當先走進竹屋之內。指著竹椅道︰“請前輩躺在上面,無論如何,不可稍動!”

    青袍老者滿有興趣的看著他,微微一笑,便躺了上去。

    蕭晨風轉進內室,不多時出來,手中已是多了一個小小的革囊,道︰“內傷可延,劇毒卻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前輩注意,一會晚輩用金針刺穴大法將此毒自你心脈之間往外驅除,你不得以絲毫內力相抗之,否則劇毒入心,便回天乏術!現在,等晚輩第一枚金針插下,前輩便須散盡全身內力,不得有絲毫保留!”

    散去全身內力!便是等于任人宰割了。青袍老者竟然淡然不以為意,道︰“依你。”

    就這麼把自己的性命交在了這個初次見面的少年手上!若有熟知這青袍老者身份之武林人物在旁,恐怕會連眼珠也瞪了出來。

    蕭晨風繼續叮囑道︰“此毒十分霸道,但驅除起來卻也是同樣的快速,是以等晚輩將金針拔起之時,前輩須立即運集全身功力,順金針拔出之順序,運行一周。請前輩務必在金針刺穴過程中保持神志清醒!”

    青袍老者訝然道︰“難道你金針之上不含內力?”

    蕭晨風面無表情,淡淡道︰“晚輩天生痼疾,不能習練內力。”

    青袍老者不由又是大吃一驚,道︰“|那你練劍……..”

    蕭晨風打斷了他,道︰“請前輩注意,這就開始了!”

    青袍老者正要說話,卻覺得口中突然多了兩粒什麼東西,順喉而下,霎時在體內化開,登時�T跫渚醯門 笱蟺乃擋懷齙氖娣U  諼剩赫饈鞘裁匆 康 矍敖鴯庖簧粒 幻督鷲胍咽竅蜃判馗怪 瀆湎攏br />
     無奈的嘆了口氣,在金針入體的一剎那,毅然將精修數十年,性命攸關的一口先天內家真氣盡數散去……..

    隨著金針一枚枚不斷插入,蕭晨風面容肅穆,額上微微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青袍老者自始至終只有一個表情︰面含著淡淡的微笑,只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蕭晨風的忙碌,竟是對正在體內肆虐的劇毒絲毫不理,全然的將心思放到了蕭晨風身上來。

    真是個奇異的少年!老者心中唯一的念頭。

    蕭晨風將青袍老者的反應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大為佩服。

    他是深知這金針刺穴的霸道之處的,尤其此刻又是在療治毒傷,青袍老者體內之難受可想而知,直如萬蟻噬心般的痛苦與麻癢。

    這種感覺蕭晨風體味過多次,青袍老者此次療毒又與自己不同,沒有師傅在一邊給他服用減痛藥物,體內痛苦恐怕是自己歷次所受的十倍以上!可這青袍老者竟然面不改色!依舊是淡淡的笑容…….這份承受力,蕭晨風自問不及!

    轉眼間,已是到了最後關頭,一縷黑紫之色極為清晰的出現在老者胸膛之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胸、肩兩處中間或進或退。

    蕭晨風大喝一聲︰“起!”

    兩只手閃電般將金針除下!青袍老者在他第一枚金針離體之時,已是將一口先天內家真氣盡數提起,頓時只覺一身內力如長江大河澎湃不絕,全部注入胸口羶中穴,自羶中穴一股而出,順著金針運行的方向逼了過去。

    便在此刻,蕭晨風手持一把極為小巧的短刀,向青袍老者肩上被毒蟲咬傷處一刀斬下,劃開了一個大大的血口!

    瞬間,老者自身內力裹著紫的毒血一噴而出,便如離弦之箭般從肩頭血口中噴了出來,余勢未衰,竟然硬生生將堅硬的竹牆打出了一個小小的窟窿!

    蕭晨風一側身,血箭擦著身子飛了過去。如釋重負般道︰“好了,劇毒已清,余毒已無有大礙了,我再配幾服藥,前輩喝下後,便可身體盡復了。”說著,終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臉上細密的汗珠。

    青袍老者臉色蠟白,適才強運真元逼毒出體,身子損耗甚重。唯恐毒血出不干淨,在紫黑毒血噴出體外之後仍未停住真氣,導致體內血液一涌而出,白白浪費了許多。

    听到蕭晨風此言,方自定下心來,運氣內視之下,直覺周身真氣運轉如意,渾身輕飄飄的舒服之極,先前那種渾身滯重,有力難使,干嘔頭暈的感覺已是消失殆盡。情知劇毒已除!不由得心頭大喜!

    蕭晨風疲憊的道︰“前輩暫且調息一下,晚輩來看看你的內傷如何。”

    青袍老人大搖其頭。道:“小兄弟已經為老夫治好了毒傷,老夫如今功力盡復,區區內傷還是不在話下的,先前老夫運功裹毒,足足用了九成內力才得以暫時將毒性壓住,說到自療內傷已是力不能逮。但此時毒傷已去,憑老夫功力,這些許內傷便就十分輕松了。”

    蕭晨風嗯了一聲,也未堅持。情知必是青袍老人見到自己乏累,不忍心讓自己再度勞累才這樣說的,心下對這氣度高雅的青袍老人又是多了幾分好感。

    自己療傷雖說可行,但青袍老人畢竟剛剛大耗元氣逼毒,此刻顯然不是療傷的最佳時機。再說,畢竟不如蕭晨風作為醫者來的經驗豐富。

    蕭晨風略一沉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從中倒出兩枚丹藥,道︰“那便請前輩把這個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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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章 魔教教主


此藥一出瓶口,頓時空氣中彌漫了一層淡淡的檀香味,只是聞到便已感覺渾身舒泰。青袍老者大吃一驚,脫口而出︰“少林大檀丸?”

    蕭晨風笑了,道︰“這不是少林大檀丸,是我師父模仿大檀丸所作,雖說功效神奇,但比之少林大檀丸還略遜一籌。我將它叫做‘小檀丸’.。”

    “哈哈,小檀丸!有趣有趣,有趣得很!”青袍老者縱聲大笑,接過這小檀丸服了下去。忽地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小兄弟,之前你給我服的那兩粒藥是什麼藥?功效很神奇啊。”

    蕭晨風微笑,道︰“那是八寶紫金丹。”

    青袍老人搖頭失笑,道︰“江湖傳說你師父奪魂聖手煉制的八寶紫金丹珍若拱璧,若有一枚流落在江湖上,甚至開出了十萬兩銀子一枚的天價!想不到老夫,輕輕松松一張嘴便吞下了二十萬兩銀子!”

    蕭晨風哈哈大笑。青袍老者只覺一股熱力從丹田處升起,情知小檀丸藥力已是催發起來,急忙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運行體內真氣,引導著藥力修復自己受創嚴重的身體,不多時頭上白霧騰騰而起,整個人也已經晉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蕭晨風微微一笑,心道︰這位前輩真是好修為,連歐陽恩師都尚未達到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他竟然已經早已練到了如此地步!想必在江湖中必定是一位叱 風雲的大人物。第一次,對老者的真實身份好奇起來。

    青袍老者收功而起,只覺內傷盡去,試著運行功力時,但覺一身真氣洶涌澎湃,沛然莫御,竟然比受傷之前又是精純了許多!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前後服用的兩粒八寶紫金丹與兩例小檀丸。

    心中感激之余,卻也不禁感到奇怪︰這少年身邊靈藥無數,怎麼竟然無法修習內力?難道以孟文斗不讓華佗扁鵲的醫術也無法為他治好嗎?

    想著,便已走出房門,舉目看去時,紅日已是偏西。心中暗道︰“我這一調息,竟然用了半天時間。

    听得房後禿禿聲響,便舉步而去。

    轉過房角,赫然看見那少年正在劈柴,只不過他用來劈柴的竟然仍是中午他手中那一把竹劍!

    只見他將一根根樹樁端端正正的立在地上,腳下似是踩著奇妙的步法,繞圈而走,走不幾步,便是一劍劈下!竟是將那樹樁一劍便劈成兩半!

    青袍老者看的清清楚楚,在這一劍之中,絕無絲毫內力存在,完全是憑一股巧勁,用一把竹劍,將那堅硬無比的松柏樹樁便這麼輕松地一劈而開!

    青袍老者不由得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以他閱歷之廣,城府之深,竟然也是一時間目瞪口呆!

    要知道山上的松柏樹樁堅硬無比,便是一個身材健壯的樵夫用柴刀來砍,也需好幾刀才能劈開!而眼前的這個少年身上毫無內力修為,竟然憑借著一把竹劍,便這麼輕巧的將偌大的松柏樹樁劈開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青袍老者自問自己如果手持竹劍,運用內力的話,當然是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但要是讓自己跟這少年一樣,絲毫不用內力,恐怕自己就算把竹劍砍爛了也是決計劈不開的!心中疑竇頓起︰到底是什麼方法,,能夠讓一把竹劍在不貫注內力的情況下劈開樹樁呢?

    蕭晨風早已發現了老者的到來,卻還是將樹樁全部劈完方才住手。

    青袍老者一臉驚異的走了過來,道︰“小兄弟,你可真是讓老夫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哈哈。”

    蕭晨風嘿嘿一笑,道︰“老前輩,我姓蕭,叫蕭晨風,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青袍老者道︰“蕭晨風?蕭晨風!好名字,凌晨之風。”

    蕭晨風驕傲的笑了,“是,是我父親給我取得名字!很好听。”

    青袍老者哈哈一笑,道︰“那你也別叫我老前輩了,我姓君,你就叫我君老哥吧。”

    蕭晨風嘻嘻一笑,叫道︰“君老哥。”

    青袍老者拈須微笑,答應了一聲,笑道︰“想不到我孤獨一生,卻在臨老有了一個小兄弟,哈哈哈哈……”笑的極為暢快。

    蕭晨風忽地若有所思,瞪著眼楮道︰“你姓君?你是魔教中人??啊啊啊啊。你莫非就是當今天下魔教教主‘君臨天下’君未敗?”

    青袍老者笑的一雙眼楮眯了起來,逗他道︰“不錯,我的小兄弟還有點見識,你老哥我就是江湖上第一大魔頭,江湖上傳說殺人從來不眨眼的魔教教主,君未敗!怎麼?害怕了吧?”

    蕭晨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救了魔教教主君未敗!而且還差點和這個大魔頭拜了把子!

    初時的震撼過去,蕭晨風心里也已經平靜下來,道︰“切!我才不怕你呢,魔教教主,很了不起麼?論武功,你還不是天下第一,論勢力,你更不是天下第一,我怕你做什麼?等將來我建立的勢力,要比你的魔教大上一百倍!”

    魔教教主君未敗尷尬的摸著鼻子干笑起來,江湖上一提到他的名字,膽大者謾罵者有之、拔刀而上者有之;膽小者,匆忙溜走者有之,溜須拍馬者也有之,甚至當場下跪求饒者有之。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眼前這個小家伙一樣,听到自己的名頭和魔教的名字竟然這樣的不屑的!

    這種滋味尚是生平第一次嘗到。說他無知吧,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名頭………,君未敗挫敗的望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少年,第一次感到了無語的感覺。

    只听得蕭晨風問道︰“君……老哥,你身為魔教教主,武功又那麼高強,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被金線蜈蚣給咬了?”

    提到心中恨事,君未敗臉色陰沉起來,強自一笑,道︰“晨風兄弟,這個……還是不說為好,徒增心中不痛快!總之,是老哥我太不謹慎,受了小人暗算,陰溝里翻了大帆船啦。”

    蕭晨風嘿嘿一笑,便不再問。

    君未敗蹲下身來,仔細翻看被蕭晨風的竹劍劈開的樹樁,發現劈開處均不是一劈到底,而是有些彎曲著這樣下去,不由得更是奇怪。問道︰“兄弟,你身上毫無內力,究竟是如何用竹劍把木頭劈開的?”

    談到這個問題,蕭晨風甚是得意,道︰“這可是我獨門功法,經過我幾年的研究,我發現了一件事。”

    君未敗很感興趣的道︰“你發現了什麼?”

    蕭晨風眉飛色舞,道︰“看見了嗎?這些樹都是豎著長的。”

    君未敗不由得哭笑不得,心道︰廢話,樹不是豎著長的難道還能是橫著長的?

    只听得蕭晨風續道︰“既然是豎著長,必定有樹紋,在我劈柴的時候,只要找準這樹紋,把它劃開就成了。”

    君未敗仔細看去,果然,在樹樁上有著不明顯的紋路,蕭晨風蹲下身子,指著這些紋路,道︰“就是這里,竹劍必須用劍尖三分處從這里切下去,便可勢如破竹,將其剖開。”

    站起身來,傲然道︰“不僅是樹,就算是人,身上也同樣有這樣的紋路!還有劍、刀、斧頭等,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東西,都必定有著這樣的紋路。”

    “這些紋路,我統統稱之為︰破綻!”

    君未敗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真真正正的被他這一番言論嚇著了!

    或許蕭晨風現在還沒有想到,但同樣的道理落在君未敗這個武學大宗師耳中,這番話卻無疑是開創了一門嶄新武學的先河!君未敗第一個念頭就是︰天才!

    自己這位小兄弟,將來必定不可限量!

    君未敗又仔細一想,若是將這番道理歸納與武學中,尤其是歸納于劍法之中,那將是整個武林天翻地覆的大改革!

    如此一想,連君未敗也覺得背心涼涼的,竟是暗暗出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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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一章 生死之劍


蕭晨風劍眉一軒,接著道︰“這些紋路,在我的眼中,就如劍法刀法中的破綻,任何招法,都有他的破綻,只要找準這個破綻,便是我身無絲毫內力,也可以將之一擊而潰!”

    君未敗面露贊賞之色,道︰“兄弟這番話,極是有道理!不錯,世上絕無沒有破綻的功法;而且,越是威力越大的殺招,破綻便越多。只因威力大的招法幾乎全是攻擊之招法,所以在防守上必定是破綻百出。”

    蕭晨風頷首笑道︰“君老哥所言極是,這個道理,便是我雖不能修習內力,卻仍要習武練劍的支撐之所在。”

    君未敗呵呵大笑,道︰“適才見兄弟練劍,發現兄弟的劍法與別人頗有不同之處。”

    蕭晨風眼光一閃,道︰“君老哥如何看?”

    君未敗仰首向天,蕭晨風適才所練劍法一招招一劍劍從心中流過,沉吟良久,方道︰“兄弟你的劍法不是劍法!”

    蕭晨風眼光一亮,道︰“老哥何以見得?”

    君未敗又是思索良久,似乎在心中措辭,又沉吟一會方悠緩的開口︰“老夫與小兄弟一見投緣,便直言了。”

    蕭晨風已隱約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道︰“君老哥但說無妨。”

    君未敗眉宇間帶著淡淡的不解之色,道︰“小兄弟練劍,不是為了練劍而練劍。而是為了殺人而練劍!老夫說的可對?”

    蕭晨風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不錯,蕭晨風在練劍的時候,眼前的每一花每一木,在他的眼中均是自己的大仇人楊廣、宇文成都!是以,雖是在練劍,卻是劈出的每一劍中均是滿含殺機!想不到被君未敗一眼看破。

    君未敗接著說了下去︰“一般武林人物練劍,先練其招,再練其神。再得其髓;再以氣御之;最終天資極好者,便可成就為一代杰出劍客!而小兄弟則完全不然,所練之劍別出蹊徑,每一劍刺出,均是有去無回的慘烈氣勢。如此劍法,敵不亡,我必亡!可謂生死劍!”

    愛惜地望著蕭晨風,君未敗沉沉地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是眉宇間殺氣暗隱;雖是目正眸清,眼神中卻是鋒芒畢露!如我所料不錯,小兄弟身上可是背負著什麼冤屈?”

    蕭晨風一驚抬頭,一雙眼楮神光暴閃,眼光如利劍般射向君未敗!

    君未敗眼神中和煦依舊,這位江湖中一頂一的大魔頭,魔教數十萬教眾之主,此刻看向蕭晨風的眼光,猶如一位敦厚的大哥憐惜的看著自己受了別人欺負的小弟弟,眼神中滿是慈和。

    蕭晨風雙目中神光漸散,低下頭,道︰“是!大哥所言不差,晨風的確身負血海深仇!”

    君未敗呵呵笑道︰“什麼仇家值得兄弟如此恨之入骨?只消兄弟一句話,老哥哥我頃刻便將之殺個干干淨淨。”

    他只以為蕭晨風的仇家無非便是江湖中的人物,是以這番話脫口而出。在他看來,並不托大。天下雖大,能夠阻擋魔教教主君未敗殺人的,恐怕還沒有一個!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小兄弟的仇家,縱然以他魔教教主之能,魔教十萬教眾之力,恐怕也是杯水車薪而已。

    蕭晨風笑了,“老哥善意,晨風心領就是。不過兄弟自己的仇人,兄弟會親手將他斬殺,絕不甘心于假手他人。更何況,……..”說到這里,突地住口。

    君未敗熱心地道︰“小兄弟可是有顧慮?仇人勢力頗大?”語氣中已是帶有幾分輕蔑之意。

    在君未敗想來,蕭晨風的仇家雖說要自己動手,但自己平白無故受人大恩,又豈能坐視不理?再說,從蕭晨風的神態中可以看出,仇家勢力不小。君未敗心里便更加的不放心起來。

    他與蕭晨風一見投緣,自心里欣賞這個非同一般的少年,唯恐他去冒險報仇,枉自送了性命。心中暗道︰只要激他將仇家姓名說出,自己去偷偷為小兄弟處理了便是。

    再者,君未敗心里還打有一個小算盤︰這個少年天資極佳,從他自創的幾路劍法便可看出;自己年已近百,尚未有傳人,唯一收過的徒弟早已戰死在江湖之上。難得這個少年對正邪之路看的如此通透,正和自己胃口,如若他肯跟隨自己,當徒弟亦可,忘年之交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將來自己百年之後,由他來執掌魔教,恐怕以他的天資要比自己的成就更要大得多!

    君未敗正在心里盤算,卻听蕭晨風淡淡道︰“恩,仇人勢力委實不小。”

    語氣淡淡的,不含絲毫情愫。

    君未敗哈哈大笑,“難道,比我天魔神教的勢力還要大不成?”

    蕭晨風笑了,“魔教百萬之眾,高手數之不盡,確實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不過,與我的仇家相比,卻也只是如滄海之一粟而已。如若老哥幫我,恐怕,魔教千年的傳承便會就此冰消瓦解,毀于一旦。”

    蕭晨風對這位魔教教主的印象也是好極,一見面便也感覺極為親切,是以主動提出為其治毒療傷。如今,話既然說到如此地步,也並未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君未敗大吃一驚︰“以魔教的力量尚只是他滄海之一粟?江湖中哪有這般力量?難道是丐幫?不對啊,丐幫人雖多,但與我教相比,還不能成為對手啊。那是誰?”

    皺起眉頭,苦苦思索。霎時間將江湖中所有門派在心中過了一遍,卻是越想越覺得糊涂起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自己也為這突然閃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兄弟…….,你的仇家……難道是朝廷?”

    蕭晨風眼光一凝,道︰“君老哥,你該記得,小弟我姓蕭!”

    君未敗啊啊的驚呼一聲,道︰“兄弟,你是蕭夢龍的後人?”

    蕭晨風呵呵笑了,道︰“不錯。”

    君未敗面容沉肅,道︰“原來……如此。”

    蕭晨風不知怎麼,本能的覺得眼前這個大魔頭非常可靠,值得自己信賴,便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身世說了一遍。

    君未敗仰天長嘆,道︰“兄弟身負血海深仇,便是老哥哥罄盡神教全教之力,恐也是于事無補,反而徒令祖師爺傳下的千年基業毀于一旦!我雖是神教一教之主,卻也不能拿整教百萬生靈作此孤注一擲!老哥我先前所說之話,現在想起當真令老夫汗顏不已。老哥哥心里抱愧得很!。”

    蕭晨風呵呵笑了,道︰“君老哥何必放在心上?小弟身負血仇,唯有小弟親手索回,方可令九泉之下的冤魂平息,方可解我蕭家不平之氣啊。”

    君未敗擊掌贊道︰“好!有志氣!男兒漢人生在世,理應如此。”

    復又低頭踱了兩步,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霍然抬頭。一雙眼楮發出逼人的精光,直直望進蕭晨風眼內。一字一字地道︰“我神教教眾雖不能卷入此事,但是老哥哥一人之力自己還是做得了主!什麼時候兄弟舉事報仇,老哥哥我屆時必到!為兄弟你搖旗吶喊,以助聲威!”

    蕭晨風心下感激,眼眶不由得紅了;強自一笑,道︰“老哥有此心意,小弟已是感激不盡;絕不敢擾老哥清修。那小弟罪莫大焉。”

    君未敗微微一笑,卻不說話。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定要助蕭晨風一臂之力不可!

    兩人說話間,夜幕已臨,山間霧障頓起,一縷縷的霧氣從兩人身邊流過,宛若神仙中人。

    兩人對視一笑,回至屋中。君未敗握住蕭晨風的手,道︰“兄弟,老哥我毒傷已祛,武功盡復。現在就要向兄弟告辭了。”

    蕭晨風一怔,不舍地道︰“老哥何苦如此來去匆匆?少住一晚,卻又如何?”

    君未敗哈哈大笑,道︰“兄弟相交,貴在知心!朝夕相處,反為不美!更何況,我便是在兄弟這里住下半年一年,也終是要走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兄弟重情重義,日後行走江湖,卻應灑脫才是。”

    蕭晨風低頭應是。君未敗沉吟一會,道︰“臨行之前,老哥哥有幾句話要告誡兄弟你。”

    蕭晨風精神一振,道︰“老哥哥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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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二章 千幻無影


君未敗沉聲道︰“兄弟你身負血海深仇,仇家勢力更是遮天蔽日!老哥以為,你凡事需小心暗中行事,切不可對任何人暴露身份。在雷霆一擊之前,千萬千萬不可稍露行藏。淺見以為,兄弟應先暗中培植自己實力,先行爭霸江湖。待到羽翼豐滿,再行報仇雪恨。手中若無絕大力量,縱使你個人之力足可驚天動地,卻也是于事無補。”

    蕭晨風點頭道︰“老哥哥句句皆是金玉良言,實不相瞞,小弟正有此打算。”

    君未敗舒出一口氣,道︰“這我便稍稍放心了。”

    停了停,又道︰“兄弟當真無法修習內力?難道便無絲毫辦法可想?”

    蕭晨風黯然道︰“除非能尋到萬年斷續,續接小弟斷去的經脈,否則……..”

    君未敗不語,眼望遠方重重黑暗,聲音鏗鏘︰“萬年斷續!老哥當為兄弟求之。”

    蕭晨風收拾精神,傲然道︰“便是沒有萬年斷續,小弟身無半點內力,卻也未始不能爭霸武林。”

    君未敗哈哈大笑,道︰“兄弟豪氣干雲,不錯!定當如此。”

    頓了頓,語音轉為沉重,道︰“欲招攬高手,須得行走江湖才是。江湖中多忠義之士,兄弟多加留意便是。”

    蕭晨風頷首受教。君未敗呵呵一笑,突地拔身而起,身子在半空一個轉折,頓時鴻飛冥冥。唯有語音從夜空中傳來︰“兄弟,這是我獨門的千幻無影步法,兄弟可將之融入你劍法之中。老哥哥我在江湖相侯兄弟大駕!”

    聲音越來越遠,越到後來越是輕微,卻是字字清晰,傳入蕭晨風耳中。

    一卷物事似是從天外飛來,穿越無窮夜幕;吧嗒一聲,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入蕭晨風手中!

    蕭晨風低頭一看,卻是一卷羊皮。上書“千幻無影”四字。不由得搖頭失笑,心想君老哥定是見自己一身傲骨,怕明送給自己反遭拒絕,這才出此下策,臨走留言傳功。

    不由得啞然失笑,心道︰“君老哥呀君老哥,兄弟我渴盼力量已是如饑似渴,這等重禮豈有不收之理?”呵呵一笑,向君未敗離去方向微微一揖,將羊皮卷珍而重之的揣入懷中。

    獨坐燈下,對于這一天來的遭遇竟有此刻猶在夢中之感覺。摸摸懷中,千幻無影步這一曠世奇學的秘籍正端端正正的放著。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吃過了飯,想想左右無事,便將千幻無影步法秘籍從懷中掏了出來,湊在燈前,仔細望去。

    只見羊皮上栩栩如生的繪著幾個人影,與幾行細微的小字,正是修煉功訣!再繼續展開,卻是繪畫著九宮方位,和無數看似凌亂的腳印圖形。

    蕭晨風按圖索驥,便也在房中地上依樣畫葫蘆的畫出一九宮形狀,然後俺圖中腳印方位一遍遍行走。

    卷中明示︰待到千幻無影步大成之時,一旦展開身法,整個人便能如同從敵人面前消失一般,幻出千百個幻影。至于攻擊更是隨心所欲。無怪乎有“千幻無影步,天魔第一功”之稱!

    霎時間,蕭晨風全副心神便已盡數融入這神奇的步伐之中,如痴如醉.........;渾然不覺時光之流逝…………..

    孟文斗身負革囊,風塵僕僕地歸來,遠遠望見藥聖山山頂蒼翠的松柏,不由得更是歸心似箭。

    當年入苗疆為徒弟尋找萬年斷續,這一走竟然足足六年之久!苗疆山山水水自己幾乎用兩只手量了一遍,萬年斷續仍舊渺無蹤跡,再呆下去,徒然于事無補,便啟程返回。

    如今自己已然站在藥聖山下,孟文斗卻躊躇起來。他很清楚,自己在害怕!

    害怕看見徒弟那充滿希冀的眼光,更害怕看見徒弟那充滿希冀的眼光突然黯淡下去,絕望起來……..

    畢竟當年自己臨走時曾經夸下海口︰此去苗疆,若是不能找到萬年斷續,誓不回轉!鏗鏘話語仍在耳邊,自己卻已是空手而回!

    想到這里,孟文斗就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幾個耳光子︰真沒用!枉稱聖手,卻是連一味藥材也找不來!

    長長嘆了一口氣,回家的興奮忽然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兩條腿若灌鉛一般沉重,一步一步往山上挪去。

    方走沒有幾步,卻听得路邊草叢中傳出一個冷厲的聲音︰“老鬼,站住,欲往何處去?”

    孟文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來四下一望,沒錯,這分明是自己的藥聖山無疑,難道自己六年不歸,這里已是換了主人?那徒兒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這里,頓時恐慌起來,展開輕功,箭般向山上掠去。

    方走不過幾步,面前刷刷兩聲響動,兩條人影門神般站立在了自己面前,阻住了前去的道路。

    孟文斗心中焦急,喝道︰“讓開!”

    身形絕不稍停,借前沖之勢,兩只手掌運集功力,同時拍了出去,頓時掌聲呼呼,割面生痛。

    攔路的兩人口中“咦”了一聲,似是想不到這個邋里邋遢的糟老頭竟然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卻是不慌不忙,各出一掌對了上去!

    砰砰兩聲,兩人踉蹌後退,孟文斗身子一陣搖晃,前沖之勢也停了下來。心中大吃一驚,這兩人功力深厚,絕非俗手,而且配合默契,像是練有合擊之術!自己適才兩掌已是足足具有自己八成功力,但這兩人就這麼倉促之下仍然擋了下來,而且不過後退幾步,面色絲毫未變,顯是並沒有受傷。

    從哪里冒出這樣的兩個高手?竟然在自己的藥聖山下阻襲自己?

    想到徒弟,孟文斗身形又起,剛才的思想只是電光石火般自腦中掠過,手上卻是絕不稍停,兩記大力摔碑手已是帶著浩蕩的勁氣招呼過去。

    哪兩人更不答話,其中一個身形一矮,手中已多了一把長劍,毒蛇般噬向孟文斗,另一人則是不閃不避,功運雙掌,大刺刺的對了上來。

    孟文斗心中冷笑,雙掌加勁前推,同是一個身子離地而起,兩條腿旋風般向下面那漢子踢去。

    砰!一聲巨響,上面那與孟文斗對掌的漢子被強大的內力震得倒翻了一個筋斗,遠遠地飛了出去。

    下面那持劍漢子則是硬生生與孟文斗的雙腿拼了好幾記,長劍幾乎脫手飛出,震駭之下,向後飛退。

    孟文斗豈肯讓他逃出掌下,一聲沙啞得大笑,身子如蒼鷹搏兔,居高而下。人還未落,一股凌厲的掌風已將持劍漢子牢牢地籠罩住了。

    孟文斗很有信心,自己這一擊定能將持劍漢子傷于掌下!是以,眼神已經盯住了正縱身而來欲解救同伴的另一漢子身上。

    便在此時,一條人影鬼魅般出現,一股大力斜斜撞來,自己如不收手,固然能將那持劍漢子毀在掌下,但這股大力卻也是絕對能將自己擊成重傷!

    權衡利弊之下,孟文斗猛地一撤掌力,身子滴溜溜轉個半圈,兩只手掌中蘊含的力量再度吐出,這次的目標卻換成了那突然出現之人。

    兩股大力正正對實,轟然一聲巨響!孟文斗胸口氣血翻涌,身子   退出四五步,方才拿樁站穩,上身猶自搖晃不已。

    那人同樣不好受,一口鮮血幾欲奪口而出,身子斜斜退了出去。正趕來的漢子伸手往他背心一托,幫他卸掉孟文斗滯留的掌力,方自勉強站定,胸口不住起伏,一雙眼楮狠狠地看向孟文斗。

    孟文斗急于上山探看徒弟,現在正憂心如焚,見三人在自己前方成品字形正好擋住自己去路;不由得心頭火起,暗道,既是如此,那邊別怪老夫要大開殺戒了!

    手腕一翻,一柄亮晶晶的兵刃已是持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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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三章 師徒重聚


這柄兵刃甚是奇特,猛一看像是佛門方便鏟,只不過比方便鏟要小了很多,雖然兩端形狀相同,可是這柄兵器有一段卻是彎折的,形成了一個鋤頭的形狀!

    兵刃雪亮耀眼,在雪亮的兵刃身上,隱隱泛出絲絲血光,足見在這柄兵器之下冤魂不少。

    這柄冰刃一亮出來,放眼江湖,認不出來的人還真不多!蓋因這柄兵刃正是“奪魂聖手”孟文斗的招牌兵器︰藥王鋤!

    舉世之間,也唯此一柄而已!

    當年,孟文斗攜藥王鋤闖蕩江湖,會盡天下英雄豪杰,隨著“奪魂聖手”名揚天下。藥王鋤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已是逐漸成為武林中的知名兵器!

    果然,藥王鋤一出,對面三人臉色立變!三個人的臉色都很奇怪。有懊惱、後悔、和無奈的表情在三個人臉上不住轉換,一時間精彩之極。

    後來出現的那黑衣人干笑兩聲,道︰“原來是‘奪魂聖手’孟前輩倦游歸來,我兄弟三人有眼不識泰山,且請孟前輩恕過,”

    孟文斗藥王鋤在手,膽氣為之一壯,正欲出手,卻見三人莫名其妙的軟了下來。心中不由得一動,暗自想道︰這三人武功不俗,雖則一對一不是自己對手,但三人聯手,卻是絕對有著把自己留下來的實力!

    對于這樣的高手,自己‘奪魂聖手’之名是唬不住他們的,那他們為什麼一旦認出自己,竟然前倨後恭起來?難道他們有求于自己?

    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看三人已經無意動手,孟文斗也將自己的寶貝收了起來,大刺刺地問道︰“你們找老夫有什麼事?”

    此刻他認定對方有求于己,說話自然不客氣起來。語氣托大無比,直把三人看作了自己的手下也似,自然而然帶了幾分頤指氣使的味道。

    卻見那三人臉上均掠過一絲滯怒的表情,卻是飛快的消失,居中那人道︰“既然是孟前輩歸來,我等自然不敢再滯留此處,晚輩謹以先前的冒犯向前輩致歉!告辭!”

    三人同時躬身一禮,在孟文斗尚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三人已經縱身而起,瞬間消失在孟文斗眼前。

    孟文斗急忙道︰“慢………”慢走的“走”字尚未出口,面前已是人影全無!

    孟文斗納悶地搔了搔腦袋,嘴里喃喃罵道︰“神經病!”

    這三個人在自己家門口莫名其妙的攔住自己打了一架,就在自己取出兵刃準備大干一場時,卻又莫名其妙的服軟消失了。只是給孟文斗留下了一個難解的難解的悶葫蘆。孟文斗郁悶之極。

    這三個人很明顯並沒有把自己“奪魂聖手”的名頭放在心里,這點孟文斗還是看得出來的。可是怪就怪在這里,明明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實力也強于自己,那為什麼認出自己是誰來後卻轉身就跑呢?

    孟文斗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想著這件奇怪的事情,腳下也不由自主的踏上回山腰竹屋的路。一路上神不守舍,不知不覺中已是來到兩棟竹屋門前還是恍如未覺。

    “師父!”一聲歡叫將孟文斗驚醒過來,一個俊秀的少年飛也似地從竹屋中奔了出來,投入孟文斗懷中。

    孟文斗把闊別六年的徒弟狠狠地抱在懷中,貪婪的呼吸著徒弟身上的氣息,一只手在徒兒的頭頂上不住撫摩著,終于忍不住老淚縱橫!

    愧疚地道︰“晨兒,為師這次在苗疆…….並沒有….。”

    沒等他說完,蕭晨風已抬起頭來,含淚道︰“|師父何必自責?師父為了弟子,六年來流連于窮山惡水之間,歷盡千辛萬苦,為弟子尋找靈藥,此恩此德,天高地厚!更何況,萬年續斷乃是傳說中的東西,是否真有此物還在未定之天,就算是有,那也是全憑機緣巧合方能夠得到。無論如何,弟子都不肯再讓師父去冒此風險了。”

    孟文斗良久無語,道︰“晨兒,你還小,你不知道萬年續斷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蕭晨風打斷了他,哽咽道︰“我不要知道它意味著什麼,我只知道就算有十枚百枚萬年續斷,也代替不了師父!”

    孟文斗猛地一把將蕭晨風摟在懷里………..。孟文斗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管他的爭霸江湖,去他的縱橫天下!只要寶貝徒弟好好的,哪怕他一生沒有半點成就?哪怕他一生平凡到老,又有什麼關系?老子願意!

    師徒二人久別重逢,各自唏噓了好一陣,良久,孟文斗擦擦眼楮,不好意思的道︰“嘿,人老了,倒是變得感情豐富了…….呵呵。”

    蕭晨風眼角的淚仍在閃爍,嘴里卻是打趣道︰“師父可不是感情脆弱,師父這是真情流露呢。說真的,師父,”

    孟文斗警惕的問道︰“什麼?”

    “你流淚的樣子好丑哦…….哈哈哈哈……..”說完了這句話,蕭晨風拔腿就跑。

    孟文斗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道︰“好你個臭小子!別跑!……..”

    師徒二人端坐房內,孟文斗若有所思的道︰“晨兒,最近有沒有外人上山來?”

    蕭晨風撓撓頭皮,道︰“也真怪了,前幾年師傅剛離開的時候,經常隔三差五的來上幾個求醫的,但最近兩年,卻是一個人也未曾來過。除了歐陽師父經常來看看,別人一個也沒有。”

    孟文斗長長的“哦”了一聲,兩眼翻動,隱隱約約覺得這種反常跟山下攔截自己的那三個人肯定有關系。

    想了又想,最終還是不確定。只好放棄,只是心中始終疑惑。

    孟文斗哪里知道,自從蕭晨風為魔教教主“君臨天下”君未敗療毒之後,君未敗離開後始終尚是覺得自己的小兄弟身無內力,自保能力大是不足,心中始終放心不下。

    思前想後,想出一策,就是派遣教中高手前來輪換把守藥聖山山口,特別注明︰除了山頂少年的授業恩師之外,任何閑雜人等均不可擅自進入藥聖山!

    君未敗在魔教中眾弟子的眼中,不啻是天神一樣的存在,教中弟子們無不以執行教主這條命令為莫大的光榮。輪換到的均是歡天喜地,未輪到的無不垂頭喪氣。

    如此一來,輪到的弟子豈有不盡心盡力之理?

    雖然對教主的這條命令均感到莫名其妙,但教主親自下的命令誰敢稍有質疑?是以輪到的弟子卻全部是盡職盡責的貫徹著教主的命令,不敢稍有半點懈怠!到得後來,竟然連入山砍柴也不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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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四章 出道條件


孟文斗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傳書通知了歐陽昆侖。

    老頭以為孟文斗找回了萬年續斷,當下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那叫一個興高采烈,于第三天下午便趕回了藥聖山。

    歐陽昆侖一上山便笑聲不斷,看見孟文斗更是煞是親熱,神情有如獻媚。

    “哈哈哈,老孟,硬是要得!不愧為藥聖,哈哈,趕緊把萬年續斷拿出來,老夫開開眼界!”

    孟文斗心中有鬼,躲躲閃閃的道︰“你……,這個….那個….”

    “哎呀,快快,我知道你寶貝那玩意,理解理解,哈哈…..老夫要是找到了也舍不得給別人看,不過呢,徒兒現在馬上要用了,早晚還不得看?先拿出來看看有什麼關系?又不會看少了,看沒了…..哈哈哈,瞧你那小氣的樣子!”

    孟文斗支支吾吾的道︰“我……老夫..不是小氣….這個…….”

    “不是小氣就快拿出來啊,真是的,老夫盼這玩意盼了六年了……望眼欲穿啊老孟!”說著,摩拳擦掌,恨不得上來就要搜身了!

    孟文斗被他逼的沒法,偷眼看向徒弟,卻見蕭晨風一副看戲的表情看向自己,擺明了不幫忙。

    “歐陽…..這個…….,不是不讓你看,而是……而是……..”而是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神再也不復以往的狂妄,宛如做錯了事的小孩,躲躲閃閃,語無倫次,求饒的眼神不住瞟向蕭晨風。

    歐陽昆侖疑心頓起,“而是什麼?你沒找到?恩??”

    孟文斗低聲下氣地道︰“呃…呃…..這個…….沒找到……..”

    歐陽昆侖火冒三丈地跳了起來,瞪著眼楮看向孟文斗,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媽的!沒找到你的色什麼?沒找到你還有臉千里迢迢的把老夫召回來?沒找到?沒找到那你回來干嘛?你不是藥聖嗎?屁!連一味藥也找不回來的藥聖?敢情你這六年是去游山玩水了?個不知羞恥的老東西!”

    一頓兜頭蓋臉的臭罵,罵的孟文斗滿臉通紅,偏又自知理虧,不敢反駁。

    斗雞般湊到孟文斗面前,嘴里的唾沫星子幾乎全噴在他臉上︰“老東西,你說說你這辦的叫什麼事?啊?家里亂攤子一扔,跑個無影無蹤!一去就是六年!留下老夫單獨面對這位天才徒弟,你知道老夫這幾年有多慘嗎?”說著說著,歐陽昆侖委屈起來,想到這幾年為了躲避徒弟越來越多的千奇百怪的問題,有家不敢回的狼狽,越發唏噓不已,歸根到底,似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眼下就在眼前,而且還沒找回靈藥來!于是越發借機大發雷霆起來!指著孟文斗的鼻子,嘴里滔滔不絕,越來越是難听!

    孟文斗起初自覺理虧,沒敢還嘴;現在听得這個老家伙越發放肆起來,忍不住反唇相譏。

    “還有臉說我?那萬年斷續乃是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老夫在外邊六年,餐風飲露,跋山涉水,千辛萬苦!你這個老東西在家里呆著,喝著大茶,悠悠閑閑的光等著,養的你一身膘肥體壯,卻是連徒弟都教不好,竟然還天天往外逃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說著說著,孟文斗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起來,本意是強詞奪理,哪知道說著說著,竟然越發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起來!頓時腰也不彎了,臉也不紅了,索性對著歐陽昆侖吼叫起來。

    歐陽昆侖臉紅脖子粗的吼道︰“媽的死老鬼你一跑六年,留下老夫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徒兒拉扯大,你六年來屁東西沒找著一根,現在兩個肩膀扛個頭回來,倒還有理了不成?”

    兩人斗雞般湊在一堆,均是臉紅脖子粗!蕭晨風本來還在看戲呢,一看情況不對,跑上來勸時,兩人均是不約而同的向著自己吼了一句︰“一邊呆著,沒你的事!今天非和這老家伙算賬不可!”

    蕭晨風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一溜煙的跑到竹林里練劍去了。

    過不多時,只听得吼叫聲越來越大,接著“砰砰�紜鋇納舯懍 熗似鵠矗 勻渙礁隼霞一鎰彀蛻戲植懷鍪ェ海 饜員ё岳先 恕br />
    中午吃飯時,蕭晨風剛坐到桌前,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孟文斗嘴歪眼斜,頭發蓬亂之極,鼻孔中尚有血絲露出;歐陽昆侖兩個眼眶均是烏黑,活像熊貓,下巴上的花白胡子也明顯的少了一綹。兩人的衣衫均已是破爛不堪!

    給兩位師傅倒上了酒,蕭晨風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道︰“兩位師傅,今日是我們師徒三人團聚的大好日子,請滿飲此酒。”

    歐陽昆侖與孟文斗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不過伸向酒碗的手倒是都不慢,眨眼間兩碗酒已是涓滴無存!

    蕭晨風不住勸酒勸菜,只把兩位師傅當成了客人一般。

    孟文斗還沒怎地,歐陽昆侖卻已是覺得不對勁起來,放下酒碗,問道︰“小家伙,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怎地今天這麼殷勤?”

    蕭晨風叫起來︰“冤枉啊師父,徒兒今天高興啊;兩位師傅都回來了,我們一家團聚,多好啊。”

    孟文斗白了歐陽昆侖一眼,道︰“這老家伙就看不得別人高興,徒兒你別理他!”說著綴了口酒,自言自語道︰“這麼乖的徒弟,能有什麼鬼主意?”

    歐陽昆侖幾乎把含在口里的酒噴了出來,“老鬼你不清楚情況別亂說好不好?他乖?他沒有鬼主意?我的個天哪!”

    孟文斗看看正在文文靜靜斟酒的徒弟,狐疑地道︰“老鬼,你不要血口噴人。”

    歐陽昆侖苦笑不得地道︰“我血口噴人?一會你就知道了。”

    酒過三巡,兩個老頭渾然忘了剛被對方打得鼻青臉腫,高呼暢飲,頻頻舉碗相踫。

    蕭晨風早就在等這一個機會,看看兩位師傅興致正高,便把在心里醞釀了許久的主意說了出來︰“師父,我想下山,到江湖上闖闖,行不?”

    孟文斗正舉起酒碗湊到嘴邊︰“好啊,江湖上好玩…….什麼?你說什麼?”話說一半終于回過神來,酒也不喝了,把碗砰地一聲丟在桌上,一雙眼楮頓時瞪了起來!

    “小東西,你身上半點內力沒有,到江湖上去干嘛?”

    蕭晨風委屈地道︰“可是……”

    “可是什麼?沒什麼可是!不許!”

    孟文斗霸道的道。

    蕭晨風湊了過來,搖晃著師傅的肩膀︰“師父,徒兒一身的劍術連歐陽師父都說已經登堂入室,大可闖蕩江湖了呀。”

    歐陽昆侖噗地一聲把滿口的酒噴了出來,“我什麼時候說過?小家伙胡說八道!”

    孟文斗嘿嘿地笑了起來,“既然你歐陽師父說過,那你找他去,只要他同意,我沒意見。”

    蕭晨風翻了翻白眼,心道︰“若是歐陽師傅同意,我不早下山去了?還用等到現在?”

    歐陽昆侖斜眼望著孟文斗,滿嘴的酒氣,話卻是向著蕭晨風說的︰“想下山也行,滿足一個條件你就可以下山了!”

    孟文斗跳了起來,“老匹夫!你你你……”氣得說不出話來。

    歐陽昆侖混不在意,道︰“你急什麼?”

    孟文斗氣不打一處來,“我急什麼?老匹夫,晨兒現在身無半點內力,別說是江湖高手,就是一個普通的鏢局的趟子手也能輕易把他掛了,我能不急?這是我唯一的徒弟!”

    歐陽昆侖怒道︰“光是你唯一的徒弟?難道不是我唯一的徒弟了?莫名奇妙之極!”

    蕭晨風唯恐兩人又吵起來,耽擱了自己大事,急忙打斷他們,問道︰“師父,什麼條件?”

    歐陽昆侖還沒說話,孟文斗吼了起來︰“什麼條件也不行!不準就是不準。”

    蕭晨風不依地道︰“師父,歐陽師父還沒說呢。”

    歐陽昆侖老奸巨猾的笑道︰“條件嘛,就是,只要你能在我手下走上一百招,我和你孟師傅就放你下山行道江湖!”

    一听到這個條件,孟文斗不由得眉花眼笑起來,先前的郁悶一掃而空!

    “不錯,只要你在你歐陽師父手下逃過一百招,隨便你到哪里去都行!”兩個老頭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陰笑起來。

    兩人都知道,憑蕭晨風現在的情況,就算劍法再好,但是他身無內力,便是在歐陽昆侖手下走過一招已是千難萬難!更別說是一百招!就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沒幾個可說穩接‘碎魂劍客’歐陽昆侖一百招的!

    蕭晨風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我躲過歐陽師父一百招就能下山?”

    這句話大有問題,歐陽昆侖與孟文斗說的是‘走過一百招’,而在蕭晨風嘴里卻變成了‘躲過一百招’,已是完全的換了概念!

    所謂走過一百招,當然是有攻有守,但是躲過一百招就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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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五章 百招之約


兩個老頭同時答應,誰也沒听出來其中的貓膩,其實便是听出來了,兩人也不以為意。歐陽昆侖的一百招豈是這麼好躲得?只躲不攻,便是完全的被動!就是九大高手中人也不敢這樣夸口!任憑歐陽昆侖隨便怎麼攻,自己一招不還,只是躲!白痴才會這樣做!

    蕭晨風精神大振,道︰“空口無憑,立字為證!”

    孟文斗哈哈大笑,道︰“便是立一百張字據,又能如何?過不了關就是過不了關!”

    蕭晨風道︰“若是我躲過了歐陽師父一百招,你們仍然不認賬怎麼辦?我又沒處說理去!”

    歐陽昆侖也是哈哈大笑,道︰“立個字據也好!但是要說明白了,如果你接不下來,那麼今後不找到萬年斷續,你便不準提下山之事!”

    蕭晨風咬著嘴唇,思考半晌,終于抬起頭來,道︰“好!一言為定!只要我躲過了一百招,我就下山!”

    兩個老頭這時方听出點問題,卻均是不以為意,同時道︰“就是如此!”

    林中空地。蕭晨風抱劍而立!

    對面,便是歐陽昆侖,同樣地,手中也是一把竹劍。

    神色間渾不在意,大刺刺地道︰“晨兒,你先出手吧!”

    蕭晨風嘻嘻笑道︰“字據上說得是躲過師父一百招,當然是由師父主攻,我光躲開就好。徒兒要是遞出劍去,豈不是與字據不符了?”

    歐陽昆侖哈哈大笑,道︰“無妨!”

    蕭晨風心中暗暗嘀咕︰還無妨呢,我要是先出劍,恐怕接著就被你�黆舅F,那還打個屁呀?我才沒那麼傻呢!

    堅決不同意先出招。

    歐陽昆侖心道︰“你先出招後出招不是一樣麼?還猶豫什麼?見徒弟死活不肯先動手。歐陽昆侖終于忍不住了。

    孟文斗在一邊叫囂道︰“老鬼,手下別放水,趕緊解決了這個小家伙的念頭,我們回去喝酒去。”

    歐陽昆侖哈哈一笑,竹劍斜指,刷地一劍便刺了出去。

    蕭晨風腳底一滑步,往左平平移開半尺,正好躲過。

    歐陽昆侖目光一亮,喝了聲好,劍法瞬間展開,頓時渾身上下盡是劍影,整個人便如是一座移動的劍山。

    蕭晨風腳下踏著奇怪的步伐,手中竹劍一動不動,貼在身子一側,但身法輕靈無比,在歐陽昆侖如山的劍影中來回往復,如同穿花蝴蝶!任憑歐陽昆侖劍法千變萬幻,卻竟然是安然無恙。

    歐陽昆侖與孟文斗均是大驚失色,見徒弟在劍光中游刃有余的穿來穿過,當然能夠看出這小子憑的便是這一套步法,但兩人從沒教過這套步法,他卻是從何處學來?

    更何況,這套步法神廟無比,,便是歐陽昆侖與孟文斗也是生平僅見!

    孟文斗大呼小叫︰“歐陽,你這個老家伙是不是故意伙同徒弟騙我上鉤呢?二十五招了,啊不對,二十七招了…….”

    歐陽昆侖也是郁悶之極,蕭晨風這套步法滑溜無比,竟然能夠在自己的劍影中隨著自己的長劍來去進退自如,任憑劍招如何密集,卻是連一片衣角也沾不到他的!

    這是什麼步法?

    孟文斗也陷入了沉思,這步法實在太奇妙了,皺著眉頭在想,卻是沒一點頭緒。、

    歐陽昆侖靈機一動,劍法變得慢了下來,竹劍緩慢無比,劍尖上像是拴著千鈞重物,滯重無比。

    蕭晨風陡然感覺劍風大起,劍雖是慢了,劍風卻是越發尖銳起來。

    歐陽昆侖終于把內力運到了劍上!

    正是歐陽昆侖仗義成名的‘碎魂劍法’!

    蕭晨風頓時覺得師父劍上隱隱發出一股吸扯之力,竟然使得自己的千幻無影步為之一亂,一個身子差點便要被裹進劍風之中!而且,劍上的吸力越來越大,逐漸在自己身子周圍形成了一張真力組成的大網,正在緩緩的不斷收緊。自己的身子猶如風中浮萍,已是不由自主起來。

    場外兩個老頭臉上均是掛上了得意的笑容︰任憑你步法再厲害,可是你身上沒有內力,如何對付這真力的吸扯?

    在兩人看來,蕭晨風的落敗已是定局!兩人都準備了一肚子說辭,準備好好的教訓徒弟一番!

    五十六招!

    便在蕭晨風步伐不穩,搖搖欲墜之時;蕭晨風手中的竹劍終于動了起來!

    一劍劈出!

    卻是方向不對,並不是迎向歐陽昆侖的劍,卻是一劍劈在了空處!

    正在孟文斗大惑不解之時,卻見歐陽昆侖臉色大變。

    蕭晨風東刺一劍,西刺一劍,幾劍過後,本來變得滯重的身法突然又恢復了靈活,隨著手中竹劍的劈刺,一個身子如同天上飛鳥、水中游魚,趨前趨後,忽左忽右,行動自如,瀟灑之極。

    孟文斗𧍒目結舌。

    歐陽昆侖這套劍法,本是以渾身內力驅動,每一劍劈出,均有一股渾厚的內力隨之而出,劍尖到處,那股內力也就隨之到了那里,長劍回收時,那股內力仍留在原處,形成了一股看不見的屏障,再出一劍時,另一股內力便與前一股內力相結合,那看不見的內力屏障便也越來越大,終至形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將敵人牢牢地困在里面任憑宰割!

    這套劍法本就是專門對付那些身法小巧,靈活之人。無不奏效!但今天遇見了蕭晨風這個怪胎,竟然莫名其妙的被破!

    其實蕭晨風也是取巧,他每一劍刺出,均是歐陽昆侖長劍收回之時。每一劍的目標均是歐陽昆侖布置的氣牆之一側,輕易地破除了兩股內力之間的聯系,使歐陽昆侖苦心布置的劍網氣牆連不起來,自然也就對他形不成威脅。

    最可氣的是,他在劍網即將形成的那一霎那方開始破除!從而使得歐陽昆侖白白的多用了三十多招!

    一百招已過!

    空地上竹葉紛飛,厚厚的一層!均是被歐陽昆侖真氣所激落下!

    歐陽昆侖與孟文斗兩個人均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就這麼一個身上連半點內力也無的少年,竟然無驚無險的躲過了歐陽昆侖一百招!而且一招未還!

    兩個老頭均覺得自己被騙了。另一個感覺就是︰不可能!

    孟文斗嘴里咕噥︰這簡直就是辛辛苦苦到大雷音寺拜佛,卻在那里遇見鬼了——不可思議之極!

    蕭晨風嘻嘻哈哈的跑了過來,興奮地道︰“師父,我躲過了你的一百招!我可以下山了吧?”

    歐陽昆侖如夢初醒,尷尬的“呃、呃”兩聲,回過頭去,看向孟文斗。意思很明白︰你看咋辦?

    孟文斗沒好氣地道︰“什麼叫做躲過一百招了?你歐陽師父純粹是在讓你呢,這也看不出來!”

    一看兩個老家伙要耍賴皮,蕭晨風頓時急了眼︰“我們可是立字為證的,不管歐陽師父放不放水,反正只要我躲過了一百招,我們就要按照約定的字據行事。師父你不會是想賴帳吧?”

    孟文斗心虛的咳嗽兩聲,道︰“誰想賴賬了?我問你,你剛才的步法從哪學來的?誰教你的?”

    蕭晨風不滿地道︰“師傅你先別岔開話題,我們先說我跟歐陽師父一百招的賭約的事。是不是算我過關了?”

    孟文斗狠狠地白了歐陽昆侖一眼,頗為不情願地道︰“過關倒也是勉強過關了,不過,說沒過關卻也是沒過關,你見過江湖上高手爭斗有哪個像你一樣?光逃跑不還招,這怎麼行?難道你到了江湖上無論遇見什麼事情都第一個先逃之夭夭麼?”

    說完,自言自語地道︰“六十年練劍,四十年縱橫江湖,九大高手!嘖嘖嘖……厲害!佩服!真是讓老夫大開了一會眼界!”

    歐陽昆侖頓時臉紅脖子粗起來,低吼道︰“老鬼,你在叨嘰什麼?”

    孟文斗陰陽怪氣地道︰“老夫在夸你呢!歐陽大劍客!盛名傳天下,豪氣冠江湖的歐陽大俠客啊,厲害啊,一百招收拾不下一個身無半點內力修為的十六歲的少年……..嘖嘖嘖…..,我說你干嘛不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歐陽昆侖臉紅耳熱地道︰“這能怪我嗎?他那套步法你能拆解?我又不能出殺招傷到了徒弟,我能怎麼辦?換成你你有什麼辦法?”

    孟文斗冷笑道︰“我又不是九大高手之一,我能有什麼辦法?”

    歐陽昆侖氣的臉色陣紅陣白,索性轉過了身,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孟文斗卻是不放過他,冷哼一聲道︰“自己裝出絕世高手的風度,自己提出一百招的賭約,現在賭輸了,又轉過身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

    歐陽昆侖氣的霍地轉過身來,道︰“晨兒既然能夠接我一百招,江湖大可去得,放他下山便是了。”

    孟文斗暴跳如雷起來,“你還有臉說?那叫什麼接你一百招?你干脆拿把劍對著石頭砍上一百劍,然後說徒弟接下來了算了!”

    歐陽昆侖忍氣吞聲地道︰“小孩子到江湖上去見識見識也好,左右我也沒事,我們多照看著他點,不就好了?只要我說一句話,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孟文斗想想也有道理,便沒再堅持。

    蕭晨風一看事有希望,頓時樂的一蹦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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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六章 出道之前


三人回到竹屋,相對坐下,歐陽昆侖先開了口︰“現在晨兒到江湖上去,倒也是正是時候。”

    孟文斗眉頭一皺,道︰“這話怎麼說?”

    歐陽昆侖道︰“現下自從楊廣登基做了皇帝,幾乎年年都要有幾起戰事發生,況且,楊廣為了滿足一己之念,不知發了什麼邪;大動土木,開挖大運河,不僅橫征暴斂,還強拉壯丁,搞得民不聊生!眼看就要天下大亂了。”

    孟文斗眉頭緊鎖,輕嘆一口氣,道︰“這也說得有理,英雄出亂世,時機倒是恰當,可是晨兒身無內力,如何建功立業?懾服江湖豪雄?”

    歐陽昆侖呵呵笑道︰“晨兒應有自己的機遇和抱負,若是我們兩個老家伙老是把他捆在身邊,那他更加一事無成了!”

    孟文斗白眼一翻,道︰“那有什麼不好?只要徒兒好好地在我身邊,便是不去爭霸江湖,那也是高興的事!”

    面容一肅,轉向蕭晨風,道︰“晨兒,江湖險惡,又值亂世,你可有什麼打算?”

    蕭晨風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自己現在心里過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道︰“徒兒想,現在江湖上走一走,然後想方設法提升自己的修為,最後再說報仇之事…….”

    此話說得籠統之極,但是孟文斗卻笑了起來,“這樣也好,我就最怕你報仇心切,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歐陽昆侖拈著胡子,道︰“歷代以來,天下動亂,必有英雄豪杰趁勢而出,或分疆裂土,或稱雄江湖,或一統天下!亂世中,平庸之人隨波逐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君子之人獨善其身;英雄則爭霸天下,殺人盈野;至于一代梟雄,則趁勢而起,成就不朽之霸業!”

    孟文斗撫掌笑道︰“有理!亂世之中,寧為梟雄,不做英雄!寧為小人,莫做君子!江湖之中則是寧為劍客,莫做俠客!”

    蕭晨風大惑不解,道︰“師父,這是為何?難道做一個英雄或者做一個俠客不好麼?”

    孟文斗笑了笑,道︰“所謂英雄俠客,顧慮太多!這也不行,那也不許;平白少了許多人生樂趣;不如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隨心所欲。”

    蕭晨風睜著圓圓的眼楮,兀自不解。

    孟文斗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道︰“打個比方,你是一個俠客,是一個英雄;在你受到了嚴重的傷害的時候,偏偏在身邊還有別人;你不能流淚,不能呻吟,不能示弱;因為這些都會影響你作為英雄作為俠客的形象,如果你那樣做了,肯定就是眾矢之的!別人都會嘲笑你。在宴會上,別人可以開懷大吃,你卻要維持你的君子形象,累不累?”

    蕭晨風點點頭,若有所悟。

    孟文斗喝了口酒,接著道︰“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江湖人,就不同了;高興了就大笑,示意了你大哭也沒人笑你;身上沒有什麼道德約束,想到哪里便能做到哪里;只要不作出人神共憤之事,便無妨!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縱橫江湖,快意人生;恩仇刀下過,是非自在心;豈不快哉?”

    蕭晨風眼光一亮,喃喃道︰“縱橫江湖,快意人生;恩仇刀下過,是非自在心;豈不快哉,豈不快哉?”

    忽地大呼道︰“我明白了,謝師傅指點!”

    孟文斗拈須微笑,眼含贊許之色,頻頻點頭。

    歐陽昆侖呵呵笑道︰“此去江湖,不必顧忌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到哪里,便做到那里;不要顧前顧後,自己心中有數;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不管什麼事,我和孟老鬼總能幫你撐得起來!要緊記住,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自己!”

    蕭晨風感激道︰“是!我記住了,師傅。”

    孟文斗與歐陽昆侖相視一笑,孟文斗便又將話題轉了回來︰“今天你和你歐陽師父比劍,你那套步法是哪來的?”

    蕭晨風躊躇一會,道︰“兩年前,一個人受了傷,來找師父求醫;徒兒擅作主張,替他醫治,他臨走時,便教了徒兒這套身法。”

    蕭晨風想起君未敗說的一句話︰若是你師傅在,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替我醫治的。怕說出君未敗的名字師父生氣,便沒敢提。

    歐陽昆侖笑道︰“那套步法神奇之極,你行走江湖,有那套步法防身,我們也大可放心了。”

    他已是親自領略到了那千幻無影步的厲害,自己劍法如何自己心里有數得很,但那套步法一旦展開,自己竟對之束手無策。除非使出殺傷範圍極大地殺招,將對方騰挪的空間盡皆罩住,否則便如油浸泥鰍般滑不留手。蕭晨風有這套身法護身,江湖上能夠傷的了他的,已是寥寥可數。

    孟文斗臉色好看了點,沉吟道︰“那套步法詭異之極,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蕭晨風心中不由得一緊。

    卻听得歐陽昆侖哈哈大笑,道︰“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人家好心好意教給你徒弟一套保命身法,你卻疑神疑鬼起來。”

    孟文斗也是呵呵一笑,卻又問道︰“那人沒說叫什麼名字?”

    蕭晨風支支吾吾地道︰“那人神秘的緊,什麼也沒說,徒兒也覺得奇怪得很。”歐陽昆侖看出徒兒有難言之隱,率先哈哈大笑,道︰“晨兒馬上就要踏入江湖,還是趁這幾天時間,把這幾年所學好好整理一下,晚上到我房間來,我再跟你說說江湖上的避忌事項,務必要牢牢記在心里,不得或忘。”

    孟文斗也拋開心事,呵呵一笑。

    蕭晨風口中應是,心中卻是翻騰起來,想起以往師父所說江湖中的多姿多彩,風雲歲月,一時間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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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七章 少年乞丐

    什麼是江湖?

    江湖在那里?

    江湖,這個充滿了夢想的地方,這個充滿了憧憬的詞匯!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多豪俠!

    江湖多美女!

    江湖,是多姿多彩的,是風雲變幻的…….

    諸如此類,蕭晨風整整裝了一腦袋。

    現在,蕭晨風所在的地方,離藥聖山已經足足有幾十里路!

    早晨,在兩位師傅的叮囑和不舍的目光里,蕭晨風興沖沖的下了山。

    現在,蕭晨風的腦袋里反而有些茫然起來,這就算進入江湖了麼?我現在就算一個江湖人了麼?可是江湖在什麼地方?

    背後革囊里,有師傅硬給塞上的金葉子、碎銀子、衣服、等等等等,在蕭晨風的感覺里,似乎自己這不是去闖蕩江湖,而是出去度假了——革囊里竟然還塞進了大包的零嘴……蕭晨風哭笑不得。

    似乎在兩位師傅的眼里,自己永遠是當初那個歐陽師父背回來的不懂世事的小小孩童,永遠都需要他們照顧……

    藥聖山上,孟文斗忽地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壞了,忘記了給徒兒購置匹馬,這麼千里迢迢的兩條腿走路如何受得了?”

    歐陽昆侖慵懶的躺在床上,嘿嘿冷笑兩聲。

    孟文斗繼續在房子里轉來轉去,不時爆出︰“壞了!又忘了……”“壞了,還忘了…………唉…..”

    歐陽昆侖煩不勝煩,扯過棉被,蓋住了自己的頭……..

    這是一條南北路,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不時有一陣陣秋風吹來,飄飄揚揚的黃葉便紛紛落了下來。

    蕭晨風站在路邊,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往南還是往北?沉思一會,暗暗拿定主意︰天氣馬上轉寒,往南走意味著舒服,暖和,向北走,無疑是越來越冷!但自己出道江湖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暖和舒服?

    蕭晨風毫不猶豫,順著官道往北行去。

    這條路顯然走的人並不多,一路走了近四十里地,竟然始終是蕭晨風自己一個人!正午的太陽熱辣辣的照射下來,雖已是接近中秋,但是正午的天氣依然可以用炎熱來形容。

    蕭晨風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感覺兩條腿也酸痛了起來;肚子里咕咕直叫。蕭晨風四處望望,在自己左側又一個足可令兩人合抱的大柳樹,便走了過去,靠著柳樹坐了下來。

    伸開了兩條腿,大大的伸個懶腰,便把背上的包裹拿了下來,打開包裹,取出裝著食物干糧的布包,解了開來。里面有熟牛肉足足三斤之多,另外還有干糧許多,蕭晨風自己在山上腌制的竹筍也帶了兩小壇!

    取出隨身的小銀刀,將牛肉切成一塊一塊,放進干糧里,正欲湊到嘴邊大嚼,突地感覺有異,抬頭一看,卻是一個衣衫襤耬的少年乞丐,蓬頭垢面,臉上倒是有些白淨,卻是不知道給誰在眼眶上狠狠砸了一拳,一圈烏紫赫然醒目之極。一只腳上穿著草鞋,另一只腳卻是赤腳。

    此刻這少年乞丐正眼巴巴的看著蕭晨風手里的干糧和牛肉,臉上的表情垂涎欲滴;喉嚨一個勁的吞咽著唾沫,看這情景,活似有好幾天沒有吃過飯的樣子。

    蕭晨風善意的笑了,道︰“這位兄弟還沒有吃飯吧?如不嫌棄,與在下共食如何?”

    少年乞丐眼中閃過警惕的神光,氣勢洶洶的問道︰“你是誰?有何企圖?”

    蕭晨風為之無語,心道我看你明明是饑渴難忍,好心好意給你飯吃,你卻如此不客氣。

    轉念一想,記得曾听的師傅說,江湖中人多有一副怪脾氣,輕易不受人恩惠,難道這個狼狽之極的小叫花子竟然是個武林高手不成?

    這麼一想,便即心中釋然,卻也不會再去踫釘子,心道︰愛吃不吃,難道小爺請人吃飯還要求著你吃不成?便不再理他,自顧自的把牛肉塞進嘴里大嚼起來。

    少年乞丐臉上掠過一片奇異的神色,口中不住的干咽唾沫卻是不好意思再開口。是啊,剛才人家讓你吃來著,你不吃,還懷疑人家有企圖,現在怎麼張的開嘴?

    蕭晨風眼角的余光瞟著這個少年乞丐,看著他饞涎欲滴卻又進退不得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起來。吃完,蕭晨風從懷里掏出一塊小手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起身離去,自始至終,卻是沒有再看那少年乞丐一眼。

    那少年乞丐賭氣似的把頭轉向一邊,想要離去,卻又舍不得。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遠。

    轉頭一看,剛才在樹下的少年已是離去,只剩下一個背影。心中一動︰他走路腳步聲如此沉重,看來不是江湖中人。想到這里,不由得恨不得抓住自己打上幾個耳光子︰人家請你吃牛肉,你裝什麼清高?現在倒好,人家走了,想吃也沒了。

    無精打采地站了起來,肚子里頓時傳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響,不由的嘆了口氣︰兩天水米未進了啊。

    忽然眼前一亮︰在那少年剛才坐過的地方,赫然有一個油布包裹靜靜的躺在地上!

    難道那家伙忘記了什麼東西不成?

    少年乞丐不由得看向蕭晨風離去的方向,卻是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慢慢走近樹下,似乎空氣中還殘留著牛肉的香味,忍不住鼻孔狠狠一吸,罵道︰“小氣的家伙,現在讓我撿到了你掉得東西,一會不好好求求我,才不會還給你。”

    一把將那油布包裹抄在手里,頓時一股濃濃的香味涌進鼻中;不由一愣,三把兩把將包裹解開,里面赫然是兩大塊熟牛肉,三塊高粱面餅,面餅之下,竟然還留下了一小塊金葉子!

    少年乞丐怔怔地看著這些東西,心中一陣翻騰。微覺鼻頭一陣發酸,不由得喃喃道︰“可惡的家伙!”說是可惡,語氣中卻是充滿了笑意。

    蕭晨風自顧趕路,路兩邊樹木一片片向身後溜去,對適才之事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事情做了便做了,至于那少年乞丐吃還是不吃,有什麼反應,蕭晨風一概未考慮。

    耳邊風聲一響,似乎身邊多了一個人,默默的陪著自己向前走。

    蕭晨風轉頭一望,卻是那少年乞丐面無表情的跟著自己,卻是一言不發。

    蕭晨風對這家伙的死硬脾氣不由得有些好笑︰明明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自己也已經趕上來了,卻還是板著臉不說話,像是在和誰賭氣的樣子。

    蕭晨風腳下不停,仰首望了望天,自言自語的道︰“天氣真好。”

    便在同時,听到了另外一個聲音,那少年也是不約而同地仰首望天,同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天氣不錯。”

    蕭晨風幾乎笑出聲來,轉頭道︰“原來是你呀,真巧,我們又踫上了。”

    那少年乞丐咧了咧嘴,道︰“是啊,真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蕭晨風煞有其事的道︰“有緣哪。”

    少年乞丐點點頭︰“確實有緣啊!”

    突然,兩個人又同時停下了腳步,同時看向對方,然後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笑聲中,似乎有一種叫做友誼的東西在緩緩滋長著。

    似乎兩人中所有的陌生和隔閡在這一陣笑聲中就這麼飄散,再也無復存在。

    蕭晨風停住笑聲,緩緩道︰“姓蕭,蕭晨風。”

    少年乞丐笑了笑,學著他的口氣道︰“姓顧,顧劍吟。”口氣中卻是多了幾分自傲。

    蕭晨風呵呵一笑,道︰“原來是顧兄。”

    顧劍吟詫異的看向蕭晨風,謹慎地道︰“蕭兄不是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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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八章 一劍懾敵


蕭晨風一怔,道︰“何以見得?”

    顧劍吟嘿嘿一笑︰“猜的。”心想︰你腳步如此沉重,顯然身上全無內力修為,這還用我猜?

    蕭晨風呵呵一笑,道︰“本來不是,不過現在是了。”

    顧劍吟一愣,“現在是了?蕭兄,你不會說你是準備闖蕩江湖吧?”

    蕭晨風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怎麼了?”

    顧劍吟哈哈大笑,道︰“你身上全無內力,如何行走江湖?”

    蕭晨風笑得有些莫測高深︰“沒有內力便不能行走江湖麼?這是那一路規矩?”

    顧劍吟呵呵一笑,沒在與他爭辯,心想︰“顯然是個雛,跟他說不清楚。”

    蕭晨風好奇地問道︰“顧兄身懷武功,怎地…..”

    顧劍吟嘿嘿一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何如此狼狽?連飯也吃不上了?”

    蕭晨風有些尷尬,道︰“顧兄定有難言之隱?”

    顧劍吟一擺手,道︰“什麼難言之隱,我接了一樁生意,殺了天河幫的金水堂堂主霍長德,被這幫家伙追著我屁股追了一個月了,雙拳難當四手,這幾天被他們追的別說吃飯,就是合眼的功夫都沒,這幫家伙武功不算很高,沒想到追蹤之術如此了得。”

    蕭晨風饒有興趣的道︰“顧兄接了筆生意殺了他們一個人?顧兄做的什麼生意?天河幫是什麼東西?”

    顧劍吟呻吟一聲,徹底被他打敗。有氣無力地道︰“我做的是殺人的買賣,拿人頭換銀子,說得好听一點,就是刺客,說得難听一點,便是殺手!明白了吧?至于天河幫,他不是什麼東西;是江湖中的一個幫派!唉,我跟你說這個干嘛。”

    蕭晨風眼光一亮,興致勃勃地道︰“殺人換銀子?怎麼換?殺一個人換的銀子多不多?”

    蕭晨風想起了自己的計劃,第一目標當然是銀子,要想建立自己的勢力,沒銀子怎麼行?本想憑著一身醫術先掙點銀子,沒想到還有比這個更快的,殺個人便能掙到銀子!

    顧劍吟有些無力,看到蕭晨風突然有些躍躍欲試,眼中閃出白花花的銀子的光彩,不禁有些頭大起來。

    蕭晨風還在喋喋不休︰“顧兄,殺一個人能掙多少銀子?…..這銀子也太好掙了吧?顧兄,最近還有別的買賣不?……..”

    顧劍吟有些不耐煩地道︰“殺的人不同,當然價格不一樣,最低殺一個人一千兩銀子,要是目標是高手,那便水漲船高,不過,高手豈是那麼好殺的?一不留心,自己還要把性命搭在里面,你以為好玩啊?”

    蕭晨風眼光頓時亮晶晶地︰“最低一千兩銀子?哇!天上掉銀子啊!”

    顧劍吟郁悶起來,自己說的可是殺人的勾當,這個一點也不像江湖人的家伙非但不害怕,反而興致勃勃起來,好像蠻有興趣插入一手分一杯羹的意思…….

    白痴!顧劍吟在心中罵道。

    听到蕭晨風尚在沒玩沒了的問這問那,顧劍吟在心里呻吟一聲,幾欲發狂,直欲抱頭仰天長嘯……

    現在顧劍吟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都怪自己這張大嘴巴!沒事說什麼不好?就算談論一下天氣…..討論一會人生……那也比這些問題輕松得多啊。

    恐懼的看著蕭晨風不斷張合的小嘴,顧劍吟頭痛欲裂,對牛彈琴!對牛彈琴啊!無語問蒼天……….咋就讓我遇見這個一個怪胎??……

    很快,顧劍吟正在頭痛的問題便解決了,但是換來的新的問題,卻讓顧劍吟寧可再度面對蕭晨風那沒完沒了的問題…….

    “哈哈哈……,姓顧的,殺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般容易的事?”隨著一陣極為瘋狂的笑聲,蕭晨風突然發現,自己和顧劍吟已經被包圍了!

    兩側林中人影閃現,足足有四五十人團團包圍住了自己兩人。

    顧劍吟苦笑一聲︰真慘!

    來的人一個也不陌生,全是熟人!天河幫清風堂主雲里青龍羅雨松,血風堂主獨臂刀孫落月,刑堂堂主閻王笑江水寒!至于領頭的那個黑猩猩似的人物便是天河幫副幫主絕命神刀——甦無顏!

    這等陣容已是等于天河幫精銳盡出,自己已是陷入絕境!毫無僥幸之理!顧劍吟眼中泛出絕望之色。

    天河幫副幫主絕命神刀甦無顏哈哈大笑,說不出的得意︰“顧劍吟,饒你奸猾刁鑽,又怎逃得出本幫的天羅地網?”

    蕭晨風毫不慌張,悄聲問道︰“這些人全是你的仇家嗎?”

    顧劍吟滿臉冷汗,緊張的點點頭,道︰“這是我跟他們的私人恩怨,跟你沒有關系,一會你千萬不要亂動,估計他們還不至于對你這種毫無武功之人下手!留得性命,趕緊回家去吧。”

    蕭晨風心中一陣感動,顧劍吟在此生死關頭竟然還關心到自己能不能走得了,足見顧劍吟這人夠義氣。

    顧劍吟踏前一步,昂然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甦無顏,這人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你先讓條路,讓他先走,顧某今天與你們決一死戰!”事到臨頭,顧劍吟已是完全擯棄了心中恐懼,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他何來?

    甦無顏嘎嘎一陣怪笑,獰聲道︰“姓顧的,你想的倒挺美!放你朋友走路?哈哈哈……,今天他跟你在一塊,不管是不是你朋友,只有一個字︰殺!”

    顧劍吟大怒,道︰“他不是江湖中人,身無武功,難道你天河幫就是這麼行道江湖嗎?連普通百姓也殺?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甦無顏揶揄的看著顧劍吟,心中充滿了貓戲老鼠的快感,嘿嘿笑道︰“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誰讓他遇人不淑,偏偏就遇見你了呢?偏偏還和你有說有笑,談笑風生?跟你沒有半點關系?顧劍吟,你***騙鬼呢?”

    顧劍吟眉頭一皺,眼中殺機狂涌,一字字道︰“甦無顏,你會為你的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甦無顏哈哈大笑,前仰後合。“死到臨頭,還出言不遜!羅堂主、孫堂主,你二人對付姓顧的,江堂主,你把旁邊那小子先做了。”

    三人一生呼喝,同時撲上,顧劍吟大急︰“欺負一個不會武功之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刀劍相擊聲響起,顯然已是動起手來。

    刑堂堂主江水寒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瘦小枯干,一雙眼楮中閃著嗜血的光芒,怪笑著一步一步走近,在他眼中,眼前的這個少年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不過他要做的是要讓這少年在恐懼中活活嚇死,那才是江水寒的樂趣所在。

    蕭晨風看著江水寒一步一步逼近,似乎很慌張的樣子,一步一步向後退去,身子已是逐漸接近顧劍吟與羅雨松、孫落月的戰圈。

    顧劍吟大聲喝罵,數次想要沖了出來解救蕭晨風的危機,但羅雨松與孫落月兩人刀劍齊使,將他逼得不住後退,想要援救蕭晨風無疑是奢望。

    江水寒雙手大張,看著蕭晨風恐懼的臉色,心中得意之極。這時他已經肯定了眼前這個少年果然是身無內力,毫無武功!但心里卻是一點要放過這小子的念頭也沒有。

    忽地,江水寒兩只手閃電般向前抓出!他有把握,這一抓定能將眼前這個不會武功的小子開膛破肚,讓他死得慘不堪言!、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在他眼前的蕭晨風忽然不見了!

    蕭晨風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顧劍吟與羅雨松、孫落月的戰圈之中,三人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他是怎麼進來的!

    劍光一閃!蕭晨風手中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柄長劍!

    羅雨松大聲慘呼,身子踉蹌後退,走沒幾步,一跤跌倒,咽喉處血如泉涌!竟已被割斷了喉嚨!

    合圍之勢頓解!孫落月急急後退,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周圍旁觀眾人也頓時愣住!

    顧劍吟看的明明白白,就在蕭晨風的身子閃進戰圈之後,一刻也沒有猶豫,手腕一翻,踏著奇妙的步法,倏忽已到了羅雨松的身前,一劍便已將羅雨松的喉嚨刺穿!接著收劍後退,身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勉強!

    這一進一退,宛如鬼魅般快速!劍光一閃之間,堂堂的天河幫四大堂主之一的羅雨松,武林中聲名赫赫的雲里青龍便已經一命嗚呼!眾人甚至竟然來不及反應!

    顧劍吟不由得張大了嘴,半晌合不攏來!看向蕭晨風的眼光中充滿了驚奇、欽佩還有……羨慕!

    作為一個殺手,顧劍吟當然看的明明白白,蕭晨風剛才出手一劍,干淨利落!劍出人亡,分明是專屬于殺人的劍法!

    江水寒正在前沖的身子頓時定住!兩只手猶在往前張開,就這麼擺著一個可笑的造型,一動也不敢動!唯恐自己一動之下剛才那可怕地劍光便會掠過自己的脖子!

    江水寒背上冷汗已是浸透了衣衫!心中暗呼僥幸!幸虧那小煞星那一劍不是對著自己!要不然……看著地上鮮血仍在汨汨流出的羅雨松的尸體,不由自主的渾身哆嗦起來!

    蕭晨風面色沉沉未變,手中長劍緊緊貼在身側,劍尖上正有一滴鮮血緩緩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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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三十九章 殺人之後


甦無顏勃然大怒,這小子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過接著想起剛才那宛若閃電橫空,雷霆怒擊的一劍,頓時渾身發涼!他心里很清楚︰這一劍,便是自己事先知曉,早有準備,也是絕對躲不過去的!

    甦無顏擺手止住正要沖上的眾人,面向蕭晨風,喉嚨中勉強擠出一聲干澀的笑聲,活像是一只公鴨子被卡住了喉嚨。聲音難听之極!

    滿臉堆上笑容,小心翼翼地道︰“呃……這位少俠……呵呵,不知尊姓大名?呵呵呵……兄弟甦無顏,呵呵,就是沒有顏面的無顏….這個…..剛才有眼無珠,沖撞了少俠…..嘿……”

    說來說去,卻覺得自己本來頗能引以為傲的口才早已不翼而飛,說話結結巴巴,臉上冷汗反倒是活潑了起來,嘩嘩的小河一樣流了下來……

    蕭晨風眼楮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劍,鮮血已干涸,頭也不抬的道︰“你不是下令要殺我嗎?說這些干什麼?”

    甦無顏氣往上沖,旋又強自壓制下來,對方方才的劍法太過于可怕!自己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接下他一劍!這場仗還如何打?這個時候怒火上來,突然令自己和手下丟了性命而已。看對方殺過人後那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便是將自己這幾十號人全部斬在劍下也是不會有絲毫動容……

    眼下之策,還是速速離去,以後再做打算方為上策!

    老祖宗說得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呵!

    “哈哈哈哈…….”顧劍吟大笑出聲,“今日真是令顧某長了見識了,聲名赫赫的天河幫,囂張跋扈的甦大幫主,今日竟然是如此一副德行!哈哈,甦無顏!甦、無、顏,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甦無顏面紅耳赤,吶吶說不出話來。

    蕭晨風緊緊閉住嘴,聲音活像是從肚子里發出來的︰“甦幫主。”

    甦無顏頓時一驚,連忙答道︰“甦無顏在。”

    蕭晨風道︰“今日之事,便如此吧,我不想再殺人,但是若是有人非要找死,我也不介意勉為其難。何去何從,甦幫主自己拿主意吧!”

    甦無顏如蒙大赦,連聲道︰“是是。”

    顧劍吟出口阻止道︰“慢!”轉向蕭晨風。“兄弟,這天河幫眾人平時魚肉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兄弟何不把他們劍劍誅絕,也為當地百姓除一大害,何苦要放虎歸山?”

    蕭晨風勉強笑道︰“今日第一次撞到我手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何苦要趕盡殺絕?今日放他一次,若是日後不知悔改,我定當再次前來,那時便絲毫不會留情!”

    顧劍吟還要再勸,蕭晨風搖手示意,對甦無顏道︰“甦幫主,此時不走,難道還要等我改變主意嗎?”

    甦無顏一顆心終于落地,感激不盡地道︰“多謝少俠恩典,甦某告退。”

    恨恨的看了顧劍吟一眼,身子後退,嘴里一聲 哨,一個碩大的身子一馬當先的消失在樹林中,堂堂一幫副幫主,竟連一句場面話也來不及交代便落荒而逃!

    天河幫眾抬起羅雨松的尸體,紛紛逃逸,霎時間,一個人影都不剩了。

    顧劍吟瞧得雲里霧里,完全不明白蕭晨風為什麼要放這些人離開,心道︰“莫非他並不願意幫我解決麻煩?可是已經殺了對方一人,梁子已經結下,再如此放虎歸山,豈不是後患無窮?”

    看著天河幫眾人如同唯恐少生了兩條腿般一哄而散,轉向蕭晨風,正要發問,卻見蕭晨風雙唇緊閉,向自己搖了搖頭。顧劍吟已是沖到嘴邊的問話便又咽了下去。

    半晌,蕭晨風忽地雙腿一彎,哇的一聲嘔吐起來,頓時吐了個翻江倒海!

    這是蕭晨風第一次殺人!他本已打定主意,在江水寒前撲之時,出其不意的閃入顧劍吟的戰圈,一舉將羅雨松與孫落月斬于劍下!再與顧劍吟兩人聯手,解決剩余的天河幫眾。

    事實也是按照蕭晨風的計劃進行的,分毫不差。但就在蕭晨風長劍刺入羅雨松咽喉的一刻,看著鮮血噴泉般涌出,蕭晨風頓時胃里翻騰起來,本要接著刺向孫落月的一劍也頓時無疾而終!

    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劍下,蕭晨風心中有興奮、恐懼、心悸、竟然還隱隱有解脫的感覺,百味雜陳。

    看著蕭晨風在自己身邊吐得天昏地暗,顧劍吟無奈的一笑,明白自己這位兄弟還是第一次殺人,總算知道為什麼在一劍得手震懾敵人之後,蕭晨風卻突然雙唇緊閉一動不動,放敵人離開的理由了。

    顧劍吟當然知道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自己現在心里想起來還覺得渾身不得勁,當時自己的情況也和蕭晨風現在差不了那里去,足足好幾天惡心的沒有吃飯!

    攙住蕭晨風肩膀,將他一步一步架了開去。顧劍吟知道,繼續讓蕭晨風呆在那個地方,只會越來越難受,所以第一步應該先讓他離開那個地方!

    蕭晨風渾身無力,軟軟的把身體靠在顧劍吟身上,仍在不住的嘔吐不已。這時,吐出來的已不是中午吃下去的食物,而是一口口酸水。中午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高粱面餅和牛肉早已毫無保留的倒了出來!

    顧劍吟這一攙住蕭晨風,頓時覺得蕭晨風身上肌肉雖結實,但是與修習過內力的自己頗不相同。見他尚在嘔吐,忍不住運轉內力,便從蕭晨風的肩井穴上將自己內力透了進去,欲以內力幫助蕭晨風平復胸口的翻騰,止住他的嘔吐。

    內力一吐便已覺得不對勁,蕭晨風體內好象沒有經脈、又好像他體內經脈早已堵塞…..自己內力竟然無法寸進。

    顧劍吟一震收功,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已經證明了自己這位剛認的小兄弟體內並無絲毫內力存在!顯然是沒有練過武功!

    但這也是顧劍吟最為想不通的地方,想起剛才那猶如奔雷掣電般的一劍,又豈是一個身上沒有絲毫內力的普通人能夠使得出來的?

    蕭晨風終于吐無可吐,雖仍在一個勁的干嘔,卻已是什麼都已經吐不出來了,臉色臘黃,雙眼無神,活似生了一場大病!

    終于知道,便是要做殺手刺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顧劍吟扶著蕭晨風找了個樹蔭下坐了下來,搖頭嘆笑道︰“兄弟,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蕭晨風無力說話,只是以探詢的目光看向顧劍吟。

    顧劍吟笑道︰“初時看你下盤無力,雙目無神,便知道你不是武林中人,不會武功;哪想到你接著便給了我一個驚奇,恍若無人般闖入我的戰圈,對周圍我們三人的刀劍視如不見,手起一劍,便將天河幫四大堂主之一的雲里神龍羅雨松斬殺;徹底將天河幫眾人全部鎮住!盡顯高手風範,我又覺得你深藏不露,定是到了返璞歸真之境的武林高手!哪知道你殺過人後………哈哈哈….”

    余下的意思不言自明,蕭晨風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不由自嘲的笑了兩聲。

    顧劍吟接著說道︰“我本想以內力助你不再嘔吐,哪知道你身上竟然全無經脈可言!我的內力竟然不能輸入進去……難道你真的不會武功?”說著,顧劍吟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起來。

    蕭晨風無力的道︰“我會武功!……..”

    顧劍吟眼楮一亮,“那就對了……”

    蕭晨風無力的語聲傳來︰“可我不會內功!”

    顧劍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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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風起 第四十章 兄弟策劃


蕭晨風終于倚著樹站了起來,深深的呼吸幾口氣,感覺胃里舒服了好多,轉頭笑道︰“想不到做你這一行銀子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顧劍吟笑了,“你真想做我這一行?”

    蕭晨風點點頭,道︰“我現在缺銀子。除了這一行還有什麼來銀子比較快?”

    顧劍吟搖頭失笑,道︰“銀子的事情好解決,我這幾年多少也有些積蓄,兄弟你若要用,拿去便是。”

    蕭晨風嘿嘿笑道︰“拿現成的我不習慣,就算我要銀子;也要自己賺來的花著才舒服;實際上賺銀子的過程才是最值得我去追求和享受的。”

    顧劍吟深有同感的道︰“不錯,不勞而獲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不值得珍惜,唯有自己流了血,出了汗;得到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不管他多麼廉價;但在自己心里,那就是和別的不一樣!”

    蕭晨風一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何況就你那點銀兩,對我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無關痛癢了。”

    顧劍吟撇了撇嘴,道︰“這話怎麼說的,我這幾年在江湖中出生入死,手下多少進賬也有四五萬兩銀子,便是你起大屋蓋豪宅,再娶上個三妻四妾也足夠你用了。”

    蕭晨風啞然失笑,道︰“我要的銀子並不能用幾萬兩來計算,幾萬兩銀子夠干什麼?”

    顧劍吟吃驚的望著他,道︰“幾萬兩還不夠?也是,若是你起兵造反當做軍費,那自然不夠了!”

    蕭晨風心下暗贊︰聰明,雖未全對,卻也是相差不遠;何況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又與造反何異?

    顧劍吟猶豫片刻,道︰“若是你需要如此多的銀兩,單靠一筆一筆接生意,你十年八年也難以達成;不如…….”

    蕭晨風心中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聞言眼前一亮。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顧劍吟看著蕭晨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不如多找些手下,成立一個專門的幫派,接生意,那樣便容易多了。”

    蕭晨風手扶下巴,沉思起來。

    顧劍吟的這個提議雖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卻也不失為可行之策。雖然自己的目的不在于成為一群殺手的頭子,但是如果有這麼一群神出鬼沒的下屬在,對將來行事必有相當大的裨益之處!

    卻听得顧劍吟又道︰“適才你出手一劍,詭異莫測;一擊必殺!好像是專為殺手創出的這種必殺之技!若是將江湖上一些二三流的殺手刺客聚于你麾下,由你來集中傳授……”

    蕭晨風沉思不語。

    顧劍吟緊張的望著他,他提出這個辦法固然是為蕭晨風解決了難題,但對他自己也有莫大的好處。

    在江湖中像他這樣介于二流與三流之間的小殺手實在是多不勝數,但這們行業卻注定了各人均是獨往獨來,尤如暗夜中的幽靈,見不得光。

    有生意卻不能不接,接下自己吃不下的生意,難免會送了性命。便是成功完成刺殺任務,在日後卻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躲避目標家人朋友的報復,生活之慘,殊不為外人道之。

    但若是將這些人聯合起來,不僅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而且彼此間也有了依托,好像再也不是無依無靠!單是這種感覺便已值得個人紛紛前來投奔!

    更何況,在蕭晨風的手中尚有那等神鬼莫測的劍法存在,那簡直是每一個殺手最終的追求,夢寐以求的必殺之劍!

    此刻見蕭晨風沉思不語,不禁有些著急;繼續鼓起如簧之舌,道︰“在現今的世道,門閥橫行,像我們這等人等于是在江湖的夾縫之中掙扎求存;各地為富不仁之富戶不知多少;只要我們手中有了力量,大可以劫富濟貧,那樣,銀子的來路也廣了許多。也能解決我們的燃眉之急!若是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單是到手之後的運輸問題,便已經足夠頭疼。”

    蕭晨風一直皺著眉頭听他說話,心中卻是將他每一句話均听了進去,也想越覺得此事可行!

    想不到自己為了彌補不能修習內力而創出來的防身之技,竟然也會成為自己招攬人手的本錢!

    左右無事,便如此大干一番又有何妨?

    蕭晨風皺著眉頭,轉向顧劍吟,道︰“照你所說,單是召集這些人手便已是頗為不易之事…….”

    顧劍吟見他意動,不由心中大喜;道︰“這個卻不是問題,盡可以交給我來處理,我多少在江湖上也走了好幾年,一些人脈還是有的。只要蕭大哥同意,小弟保管辦的妥帖。”

    顧劍吟突然改口叫蕭晨風做大哥,是有著自己的意思的,雖則他比蕭晨風要大著幾歲,但是一旦門派成立,憑借著蕭晨風這一手神出鬼沒的劍法,那唯一的一個帶頭大哥必是蕭晨風無疑!更何況蕭晨風對自己尚有救命大恩!他此刻將“大哥”二字叫出口來,也是表示了自己對蕭晨風的臣服!

    蕭晨風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問道︰“你多長時間能夠把人集結起來?”

    顧劍吟低頭在心中略一算計,道︰“若是不求很多,半年時間足可召集一百來人不是問題;再多了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了。”

    蕭晨風滿意的點點頭,一百人!一百人雖不多,但是在剛起步的時候卻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包括這些人的花銷住宿等,相加起來的數字也足以駭人了。

    呵呵笑道︰“也罷,就半年時間,半年後我在藥聖山前等你帶人前來。在這半年之內,我先想辦法籌集銀兩,希望到時候一切可如願吧。”

    顧劍吟如釋重負的笑道︰“這個絕無問題。我會先將他們攏在一處,待半年後接到大哥消息時,再帶人到藥聖山下與大哥會和。”

    蕭晨風嗯了一聲,踱了兩步;道︰“你這樣尋到的人未免有些良莠不齊,有些高手習慣了獨往獨來,恐怕不會接受我們的招攬!這樣,你可以告訴他們,半年後集結,可以進行公開的比武大會,武功高者可居高位,包括各堂堂主總管等等;無論想要什麼職務,拿實力來換!”

    顧劍吟細細一想,覺得這實在是個高招;如此一來,召集到的人的質量便與自己原先設想的不可同日而語了,定會有不少高手聞風而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道︰“若是來的高手頗多,身手極為高強;那……”說到這里,忽覺有些顧忌,鼓起勇氣,才把下面的話說了出來,“會不會……我們辛苦一場,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蕭晨風哈哈大笑,一拍顧劍吟的肩膀,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屆時一對一擂台爭雄,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我自有主張。”

    顧劍吟心下釋然,就憑蕭晨風剛才那犀利的一劍,自己所知道的這些人還沒有一人能夠當的下來,既是如此,那自己還擔心什麼?這麼一想,登時放下心來。

    顧劍吟道︰“既是如此,那現在小弟就此別過,先去安排。”

    蕭晨風點點頭,恩了一聲,道︰“去吧。一路保重。”

    顧劍吟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再小心一點,掩飾行藏還是不在話下的,更何況現在天河幫已被大哥殺破了膽子,恐怕遇到小弟躲都來不及了!哈哈。”

    想起天河幫,不由又提醒道︰“大哥此去,前方四十里便是天河鎮,是天河幫的勢力範圍,大哥到了那里,一切需要小心才是。”

    蕭晨風點點頭,絲毫沒放在心上的道︰“恩,我知道了。”

    顧劍吟一拱手,道︰“蕭大哥,小弟拜辭!”

    蕭晨風還了一禮,道︰“珍重!”

    長笑聲中,顧劍吟身子拔起,宛若飄風般已出去了十幾丈,轉眼間已是影蹤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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