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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晶】魔法學徒〈連載中〉

第4-1章 遺言

  斯崔爾郡人完全沒有想到,這場暴風雨來得如此迅疾,來得如此猛烈。
  對於這一切,恩萊科同樣沒有想到。現在的他簡直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他不但要擋住來自海格埃洛公爵方面的壓力,同時還要時刻提防貝爾蒂娜這個小丫頭在這個非常時刻,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說實在的,比起別的事情來,貝爾蒂娜愛惹麻煩的個性,更令恩萊科頭大無比。
  這個愛心氾濫的小女生居然要召集一批生命女神信徒,上總督府抗議,甚至要求郡守大人將他們所有的人關進監獄。
  對於這種瘋狂的行為,貝爾蒂娜還美其名曰:「願意為大眾的自由而放棄個人的自由」。
  恩萊科原本以為這種小孩子的幼稚想法,應該沒有幾個人會相應。沒有想到,他遠遠小瞧了貝爾蒂娜的號召力。
  當天晚上就聚集了幾萬人,將整個總督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最後,惹得那位海格埃洛公爵勃然大怒,將參與鬧事的眾人中那些為首份子全都抓進了監獄。
  斯崔爾郡的監獄裡面從來沒有關過那麼多人,幾乎將所有的牢房塞了個嚴嚴實實。
  至於這場風波的號召者,這位惹是生非的小丫頭,因為她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不但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欽差大人的主要隨從人員,更是索菲恩王國駐卡敖奇大使館的特級參贊。
  這個身份不僅僅是特殊,更可以稱得上是無比敏感。
  因此,貝爾蒂娜享受了特殊的待遇,在總督府的單人套間裡面軟禁了整整三天。
  在這三天中,恩萊科東奔西走,到處求人,最終只得硬著頭皮去見海格埃洛公爵。公爵倒也沒有為難他,恩萊科一開口,貝爾蒂娜就被放了出來。
  不過,臨走之時,海格埃洛公爵極為嚴厲的警告了一句:「下一次,再發生同樣的情況,只能公事公辦了。」
  對於這句警告,貝爾蒂娜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恩萊科可絕對不敢不聽。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他哪裡都不敢去,整天看住這個惹是生非的丫頭。
  事實上,讓他掛心的事情多著呢。
  因為貝爾蒂娜的緣故,一向同她形影不離的小芸,也被牽連在這件事情裡面了,至今還被關押在監獄裡面,沒有獲得釋放。
  幸好小芸現在在成達維爾擁有極高的威望,那些獄卒倒也不敢為難她。
  但是,整天看住貝爾蒂娜寸步不敢離開的恩萊科,也實在沒有時間多方奔走,以便盡早將小芸解救出獄,這件事情只能請車伕卡茲代勞了。
  但是,即便如此,為了讓小芸以及所有被海格埃洛抓捕關在監獄中的人,都獲得自由,那個最初的肇事者,貝爾蒂娜沒有少跟恩萊科煩。
  最後,貝爾蒂娜甚至提出,要同那些同伴一起待在監牢之中,她不願意獨自享受自由。
  這件事情,令恩萊科無比頭痛。
  所有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商會聯合中那個叫比斯的人被捕而引起的。
  對於比斯,恩萊科極為陌生,他只從小芸那裡聽到過兩三次這個名字。
  在他的印象中,比斯應該是商會聯合的積極組織者之一,同時也是參加這次消滅血狐戰役的志願者之一。
  但是,這一切對於恩萊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只有那兩位熱衷於神聖事業的小女生,才這樣看重那位比斯先生。
  事實上,恩萊科根本不明白,那位比斯先生是怎麼被抓進監獄去的。甚至當他拜訪海格埃洛公爵時,連公爵手下的那位侍從助理都對此有點莫名其妙。
  按照他的說法,公爵在此之前還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但是這位比斯先生已經開始煽動商會聯合中大部分成員,一致聯合起來對抗公爵。
  他們轉移了大部分的財產,甚至拆毀了很多原本建造到一半的建築物。其中包括那座建造在郊外山坡上,用於訓練魔法兵團的以特殊材料建築而成,並且由恩萊科親自設計,親自監督製造的核心魔法陣的校軍場。
  另外還有就是,軍神教會訂購的十五座生命聖水制取裝置,以及三台精煉裝置。
  這些東西,在海格埃洛公爵眼中,絕對是不允許有絲毫損失的王國重要財產。
  甚至,還未到斯崔爾郡之前,公爵便無數次關照過手下騎士,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理由,損壞這些物品。如果有誰違背了這項規定,公爵必然令其受到最嚴厲的軍事處罰。
  但是,海格埃洛公爵絕對沒有想到,破壞竟然不是自己手下的騎士引起的,破壞居然來自於製造它們的那一方。
  理所當然,公爵極為憤怒,他當即命令手下的騎士們,將參與破壞的所有有關人員立刻逮捕。
  同時,一切與生命聖水,以及魔法兵團有關的事務,都嚴格受到疾風騎士團的監管。
  當然,所有的事務中,同樣也包括那些兩個教會的所有成員。
  除了有限的幾個身份極為特殊的人物之外,大多數人無形之間都被軟禁了起來。
  事實上,與其將這種軟禁看成是一種懲罰,還不如說,海格埃洛怕那些頭腦簡單的神的信徒再次幹出什麼傻事來。
  對於這種說法,恩萊科儘管無法完全相信,但是合理性還是不小的。正因為如此,恩萊科只得看緊貝爾蒂娜。不過,這個任性的小女生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不,她又在房間裡面大發脾氣了。
  恩萊科只得暫時放下手中的魔法試驗,來到貝爾蒂娜的房間門口。只見他隨手畫出一道神秘的魔法符咒,從他的手指尖射出金紅色的光芒。
  這道光快速向四周圍擴散開來,同時泛起一陣陣金紅色的波浪。波浪越擴越大,最終將整層樓面都籠罩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
  隨著一聲清脆的猶如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金紅色的波光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咚」的一聲,貝爾蒂娜的房門被重重的打開了。只見怒氣沖沖的小女生,瞪圓了眼睛緊盯著恩萊科。
  說實在的,對於這一套,最初兩天還有點作用,恩萊科對此還是很有點慌張的,但是這幾天已經習慣了。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殺傷力。
  發現怒視攻擊無效,貝爾蒂娜忿忿說道:「你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只是用來禁錮我的自由,你完全有能力將所有人救出來。」
  「救出來又怎麼樣呢?難道同海格埃洛公爵翻臉嗎?你別忘了,你畢竟是索菲恩人,你是索菲恩王國駐卡敖奇王國的特使,你代表著你的國家,你擁有你自己的職責所在。」恩萊科回答道。
  聽到恩萊科用這頂大帽子壓下來,貝爾蒂娜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她的理由畢竟不夠充分。
  事實上,從建立醫院開始,她所熱衷的每一件事情,都同她真正的使命根本毫無關係。
  甚至可以說,所有的一切都在塑造一個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戰勝的卡敖奇王國。
  但是,無論是貝爾蒂娜還是恩萊科,全都沒有真正考慮過這些事情。
  「我只是想救小芸和比斯先生嘛。恩萊科,我只求你這一次,你幫個忙嘛,求你了。」貝爾蒂娜懇求道。
  這個小丫頭見硬的沒有效果,居然施展起女孩子天生擅長的軟功夫來了。恩萊科對於這一招實在是沒有什麼對付的招數。
  畢竟,從來沒有女孩子對他撒過嬌,他所面對的女孩,不是恐怖可怕、隨時會走火、無法歸於人類的克麗絲老師,就是手段高超、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公主殿下,或者是那兩個外表嬌巧可愛、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精,還有就是那位比大多數男人更有資格稱為一個「絕頂優秀的男人」的米琳達小姐。
  甚至是貝爾蒂娜本人,一向以來她也比較是強悍類型的女孩,撒嬌同她從來沾不上邊。
  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此之前,她身邊的人都不像是會吃這一套的人物。
  克麗絲老師就不去說她了,同這位瘋狂的長公主撒嬌,說不定她就將你扔到獸籠喂龍了。
  至於同克麗絲血脈相承的公主殿下,循規蹈矩才是讓她不找你麻煩的最好辦法。
  而後,同恩萊科一起的旅行之中,至少還有那位老爹在旁邊幫腔。
  大多數情況下,恩萊科是願意聽從老爹的主張的,因此,貝爾蒂娜也沒有機會使用這個殺招。
  但是今天的情形完全不同了,貝爾蒂娜不得不用出這最後的手段。
  恩萊科沉吟半晌,搖了搖頭歎道:「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你的忙,我會盡力將小芸救出來,只要你不再鬧,我去一次總督府,不管是請托海格埃洛公爵,還是米琳達小姐,總之,盡可能讓小芸獲得自由就是了,至於那位比斯先生,他的事情實在是太棘手了,公爵對他深惡痛絕,很難替他說上什麼話。」
  聽到恩萊科如此一說,貝爾蒂娜又急了,她提高了嗓門說道:「為什麼不能?你根本不知道,為了推行共濟會制度,為了組建商會聯合,為了生命女神信徒,比斯先生做了多少事情,出了多少力。你不知道,為了這一切,比斯先生現在的身體已經差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他的健康簡直是糟透了,幾乎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連生命聖水都沒有辦法恢復他絲毫的活力。
  「比斯先生是為了什麼這麼拚命?我告訴你,他是為了他的理想,同老爹一樣的理想,為了這一切,比斯先生連性命都賭上了。
  「你能夠瞭解老爹,為什麼你就不能夠瞭解比斯先生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老爹是你所熟悉的人,而比斯先生,你一無所知嗎?」
  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貝爾蒂娜簡直是在厲聲質問。
  對於貝爾蒂娜這番質問,恩萊科確實無話可說。
  事實上還真讓貝爾蒂娜說對了,恩萊科根本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怎麼為貧苦百姓謀福利。
  最初他幫助建造醫院,發明聖水制取裝置,以及那個共濟共助制度,一方面是為了替眼前這個愛心氾濫的小女生收拾殘局。另一方面,完全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面。
  當然,對於魔法的好奇心也在裡面起了一定的作用。唯獨沒有想到過什麼替百姓謀福利,拯救人民於水火之中。
  這對於恩萊科來說是絕對無法想像的。
  別說他現在所面對的敵國的人民,即便是在他自己的祖國,恩萊科也沒有絲毫興趣進行這樣偉大崇高的事業。但是,這些又不能夠對貝爾蒂娜明說,恩萊科犯起難來。
  正在這個時候,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車伕卡茲喘著粗氣跑了上來。
  看到這副情形,貝爾蒂娜也平靜下來了,兩個人同時預感到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你先休息一下,然後再告訴我們出了什麼事情,看你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現在說話也說不清楚。」
  說著,恩萊科食指一彈,空氣中立刻凝結起無數小水珠,水珠迅速凝結成一團晶瑩剔透的小圓球,在水球中間還或沉或浮著無數細碎冰晶。
  恩萊科隨手一招,水球慢慢漂浮到卡茲面前。看到這副景象,卡茲心中暗歎,會魔法真好,永遠不會害怕口渴,隨時能夠弄出清涼的飲料來,即便是大熱天也能造出冰塊來解渴消暑。
  懷著無比羨慕的心情,卡茲大口大口吮吸著面前的水珠。
  一向以來就奉行著絕不浪費任何東西的卡茲,等到將恩萊科製造出來的冰水全部喝光,才打了個飽嗝說道:「老爺,剛才郡守大人私下告訴我,海格埃洛公爵將在後天下午召開緊急會議,會議上公爵將宣佈一系列的決定,其中包括對比斯先生和小芸小姐的處罰。
  「好像公爵已經決定,比斯先生將被判處終身苦役,小芸小姐,因為替她求情的人很多,甚至連郡守大人都為她說好話,看來不會受到太過嚴厲的懲罰,不過郡守大人告訴我,看公爵的意思,他是想用小芸小姐當作籌碼,要挾老爺替他重新設計和建造那個校軍場,以及那些損害的聖水制取裝置。
  「除此之外,生命女神教團將被承認為合法宗教團體,不過前提是所有成員必須受到軍方的管控,為軍隊服務,公爵甚至已經著手安排,將生命女神教團劃分成二十個團隊,分別隸屬於卡敖奇王國現有的十大兵團。
  「除了女神教團,魔法兵團也將被正式歸並到軍隊裡面,公爵已經派他的副手接管傭兵團了,郡守大人告訴我,魔法兵團已經完全被公爵控制起來了,三千疾風騎士團,將魔法兵團駐地團團圍困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郡守大人說,連他的部下替魔法兵團輸送補給,都必須在疾風騎士團的嚴密監督之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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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郡守大人還告訴我,公爵已經決定解散共濟會,解散商會聯合,同時也解散議院。貝爾蒂娜小姐,您苦心創辦的醫院,也將劃歸於軍隊使用,平民如果想要享受治病的機會,必須同軍隊簽訂契約,契約規定,享受醫療的平民需要為此付出勞役或者金錢上的補償,參加軍隊也是一種辦法。
  「所有這一切,全都要在後天下午的緊急會議上宣佈。」
  聽到這個消息,貝爾蒂娜猶如遭到晴空霹靂,一下子將她打楞了。
  「難道,我們過去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就這樣白費了嗎?難道老爹畢生的夢想就這樣破滅了嗎?」貝爾蒂娜喃喃自語道。
  她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因為無論是醫院,還是共濟會,其中凝結著她和老爹,以及那些生命女神信徒無數的心血。
  為了這一切,她甚至拋棄了國家的界限,拋棄了對於魔法的追求,甚至拋棄了身處一個敵國對自己最有幫助的同伴之間的理解。
  但是,比起為此放棄了一生的積蓄,為此放棄了自己寶貴生命的老爹,貝爾蒂娜仍然感到自己失去的遠小於獲得的。
  沒有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將她和老爹的夢想一下子砸得粉碎。
  望著貝爾蒂娜那無神的雙眼,恩萊科只得勸解道:「貝爾蒂娜,你別太過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到我們回到京城之後,我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面奏皇帝陛下,我想皇帝陛下對此會有公正的裁奪的,所以,我們當前的事情就是,將斯崔爾郡的一切處理妥當之後,趕快回維德斯克,回京之後,有科比李奧大人幫忙,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
  聽到恩萊科的安慰,貝爾蒂娜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老爹,老爹,這一切,可都是老爹畢生的夢想啊,就這樣完了,就這樣完了嗎?老爹你死得不值得啊,如果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的,你真應該拿著你畢生的積蓄回到家鄉,買塊田地,安安穩穩度過晚年。」
  貝爾蒂娜越說越傷心,越哭越激動,弄得其他人也有些酸溜溜的。
  恩萊科還好些,對老爹的一生比別人更多瞭解的他,清楚老爹一直以來就對這個夢想有著充足的認識,知道想要在卡敖奇實現這一切,困難重重。
  老爹早就有承受夢想破滅打擊的念頭,不過老爹為這個夢想仍舊無怨無悔的奉獻著一切。
  但是,旁邊站著的卡茲早已經忍受不住了,他也在一旁大哭起來。畢竟,在旅途中,所有人裡面,他和老爹關係最近。
  而且,同樣身為卡敖奇人,對於卡敖奇王國的一切有著相同的看法。對於老爹,卡茲除了當作一個什麼話都可以談的至交好友之外,更看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為自己指點生活道路的忠厚長者。
  老爹的死著實讓卡茲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卡茲更是將完成老爹的心願,當作自己的人生目標來看待。可是現在老爹的夢想也完全破滅了,這怎能不令自己傷心欲絕。想到這裡卡茲哭得更加傷心了。
  卡茲越哭越悲痛,哭聲越來越響亮。反倒是貝爾蒂娜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她轉而懇求起恩萊科來了。
  「我知道以前麻煩了你很多次,我知道我的任性給你增添了很多困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同伴,從這次學徒試煉開始,我就一直受到你的照顧,相反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但是我就只求你最後一次,你不幫我,也要考慮一下老爹,這可是老爹畢生的心願,求你了,幫這一次忙吧。不要讓老爹的夢想毀在海格埃洛公爵的手中。」
  聽到貝爾蒂娜的懇求和卡茲嗚嗚的哭泣聲,恩萊科的心腸也軟了下來,他無奈的說道:「我確實不想讓老爹失望,但是我也確實沒有辦法,我沒有這個能力阻止海格埃洛公爵。」
  正當恩萊科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卡茲突然之間跳了起來,他抬頭仰望著房頂,口中喃喃自語著:「也許現在已經到了時候了,也許老爹就是為了今天,而將那件東西托付給我的,也許……」
  卡茲神情恍惚的站在那裡,呆呆出了好一會兒神。
  緊接著,這個老好人猛地衝回了自己的房間。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想要從對方那裡獲得進一步的信息。
  從卡茲的房間裡面傳出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沒過多少時間,卡茲重新站在了門口,只見他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一條華麗的長裙。
  那精細的作工,優雅的設計,以及胸前別著的胸針,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兩個人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那條長裙是屬於誰的。
  「老爹關照過我,未來的路艱難曲折,而且危險重重,一旦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就將件東西拿出來給兩位看,我是完全不知道,這樣一件衣服會有什麼幫助,但是,老爹說,老爺和小姐肯定知道其中的意思。」卡茲說道。
  看著這條長裙,看著老爹平生的傑作之一,恩萊科有點哭笑不得,他當然清楚老爹的意思。
  老爹早就預見到今天這種狀況,並且清楚得預見到能夠同自己相抗衡,能夠破壞所有人畢生夢想的,只有那位海格埃洛公爵。
  老爹並沒有梅龍主祭大人那樣的神通,他無法和神靈交談,那些預見全都是基於老爹對於海格埃洛公爵的瞭解,以及對卡敖奇王國無比深刻的瞭解而做出的。
  恩萊科輕輕托起了那條長裙,突然間從長裙的折縫中飄落下一張紙片。
  恩萊科俯下身子撿起紙片。
  只見上面寫著:
  親愛的同伴:
  我必須向你道歉,我是一個軟弱的老頭,面對你托付給我的責任,我選擇了逃避,在整個旅途之中,我都在欺騙你,我並沒有將那條長裙還給老夫人。
  我實際上並不希望你再次看到這條長裙,這令你痛苦,同時無數的煩惱也將再一次回到你的身邊。
  而對於我來說,我也不想讓你看到它,畢竟,這是我違背諾言的證明,是我欺騙了你的證明,對此我無地自容。
  但是,我清楚,總有一天那位海格埃洛公爵會來到這裡,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公爵一定會來,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同樣具有無窮的價值。
  我不得不說,你是個天才,你發明的所有東西對於卡敖奇王國所有的人來說,全都是無價之寶。
  但是,這些財富公爵大人絕對不會願意落到別的人手中。我知道,他也有他的夢想,很久以前,當他在喀什納進行那些變革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夢想。他的夢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我的並沒有什麼兩樣,這個夢想來自於同一個源頭——那位對於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仁慈善良的天使,對於你來說卻是手段高超,為你帶來無數痛苦的人物。
  只不過,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要說,賽麗是錯誤的。
  當年的痛苦經歷,使她轉向通過王國的上層來變革這個腐朽的顛倒的國家,她遊走在上層貴族圈子裡面,並且一心培養著一位擁有同樣夢想的接班人。
  而公爵同樣做得不錯,喀什納成為了整個卡敖奇王國最具有活力的地方。
  但是,賽麗錯了。
  就像一個人無論他多麼有力,也無法將自己提離地面一樣,基於腐朽勢力的力量,是無法完全超越變革這種勢力本身的。到頭來,當變革動搖了公爵本身的地基的時候,公爵必然會返過頭來消滅這種變革。
  而且,賽麗同時犯了第二個錯誤。
  她以為自己親手種植在兒子心中的夢想是最完美的,她對於所有一切的安排是最合理的。
  多少年以來,我終於知道了絕對沒有最完美的東西,一切都有它不為人知的一面,一切都會變化。
  賽麗的夢想當年害了她自己一生的幸福,同樣也讓那些生命女神的信徒,變成了頑固不化的一群人,現在她的夢想給自己的兒子帶來了勃勃雄心,同時為你帶來了巨大的煩惱。
  我終於懂了當年那個人說的話,與其讓他人活在夢想之中,還不如讓他們活在現實之中更好。
  用人性貪圖安逸、希望更多財富這種負面的精神來引導人們,比用純淨的夢想、高尚的道德來約束人們,對於卡敖奇王國來說更加切實可行。
  可惜那位智慧神的祭司死在了卑鄙的前公爵的暗算之下。
  同你一起旅行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之中僅次於當年和賽麗小姐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不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海格埃洛公爵應該已經為所有的人,製造了無窮的麻煩了。
  對於公爵,任何人都沒有什麼辦法,只除了一個人之外。
  你應該知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心中唯一的弱點。
  很慚愧,我不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你,相反還要將你拖入無窮的麻煩之中。
  我很抱歉。
  看完這封信,恩萊科默默的將信折了起來,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面。
  貝爾蒂娜在他身邊早已經將信看過了一遍,對一切瞭如指掌的貝爾蒂娜,當然知道老爹信裡面的意思。
  她當然清楚,對於海格埃洛公爵來說,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怎樣一位人物。大概同老爹眼中的賽麗小姐差不了多少吧。
  不過,貝爾蒂娜確實硬不起心腸,來要求自己的同伴變成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這個小女生已經不是那個只顧自己,沒有同情心的小女生了。
  她知道變成「費納希雅」對於自己的同伴具有多大的困惑,更別說在那位海格埃洛公爵面前出現了。
  貝爾蒂娜並沒有忘記,恩萊科之所以如此爽快的接受卡敖奇皇帝陛下的任命,出巡卡敖奇各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逃避因為「費納希雅」小姐而引起的巨大風波。
  現在,要讓恩萊科自投羅網,想必是很難做到的吧。不過,這位小女生同樣不願意放棄希望。
  沒有比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出場,更能夠制約海格埃洛公爵的了。
  雖然,恩萊科本人不願意說,不過,通過老爹,貝爾蒂娜瞭解了海格埃洛公爵家世代傳承的那個可悲命運。因此,貝爾蒂娜知道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的致命傷,必將給這位不可戰勝的軍事天才以毀滅性的打擊。這是他先祖便傳承下來的詛咒,絕對無法逃避的詛咒。
  看到恩萊科皺著眉頭在那裡思考著,車伕卡茲一點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爹從來沒有告訴他,那條長裙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能夠用來擺脫困境,又為什麼不能過早拿給恩萊科先生看。
  而一旁的貝爾蒂娜同樣焦急的等待著,看到恩萊科久久沒有反應,這個小女生輕輕的用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說道:「恩萊科,求求你了,為了老爹囑托,為了所有人的夢想,求求你了。」
  說到這裡,貝爾蒂娜也不再言語了,她甚至有一種罪惡感,一種對於恩萊科深深的歉疚。
  但是同時貝爾蒂娜又升起了一種企盼的心情,在她面前希望的道路敞開了大門。
  歉疚和企盼同時在這個小女生的內心深處衝突著,拚鬥著,不過最終還是希望稍稍佔據了上風。
  至於恩萊科,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在海格埃洛公爵面前變成費納希雅小姐,那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在思考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渡過眼前的難關。
  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思索,好像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像老爹的主意那樣切實可行,那幾乎就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這實在令恩萊科無法接受。
  正當恩萊科苦苦思索著的時候,那個魔物莫斯特悄悄地從那遙遠的異世界溜了出來。
  對於恩萊科所處的困境,莫斯特再清楚不過了,對於擺脫困境的那個辦法,莫斯特是極為欣賞的。
  說實在的,對於恩萊科這個契約人,莫斯特有的時候相當滿意。雖然在它的眼裡,這個契約人既愚蠢又懦弱,實在是很不像樣。
  但是,無可否認他極為有趣,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情全都有意思極了。其中,最有意思的,便是這傢伙能夠被隨意的變弄成女孩的模樣。
  幾萬年來,莫斯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有意思的事情呢。
  自從出巡以來,莫斯特一直想要找機會發揮一下契約人在這方面的天賦,但是這種機會始終沒有出現。
  現在機會來了,莫斯特怎麼會讓那個愚蠢的傢伙放棄這樣有趣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莫斯特輕輕撥動了恩萊科的心弦。
  對於莫斯特的突然出現有所察覺的恩萊科,實在弄不明白這個魔物現在跑出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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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小子,你現在又遇到麻煩了吧,在我看來,他們的主意確實相當不錯,應該能夠行得通。」莫斯特鬼鬼祟祟的說道。
  「行得通?你是想要在一邊看笑話吧。」
  恩萊科直截了當的揭穿了莫斯特的用意。
  聽到恩萊科這樣不客氣的回答,莫斯特又給這個靈魂契約人暗中大大的記了一筆帳。它要等到將來恢復力量之後,好好跟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清算一番。
  但是現在不急著這樣做。
  因此,莫斯特仍舊用一種和緩的語氣說道:「我只不過不想讓我的心血白費,要知道,那個議院的主意可是我出的,在這整件事情上,我所出的力最多,沒有我,聖水制取裝置憑你這個傢伙能夠發明出來嗎?沒有我,魔法兵團有可能出現嗎?沒有我,那些愚蠢的教徒會願意這樣老實的待在一起嗎?我出了那麼多力氣,現在要讓這所有的一切全部白費,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可不是那個死了的老頭,你可以讓他的努力白費,但是你這樣對我試試……」
  對恩萊科極為瞭解的莫斯特當然知道,對於這個軟弱的謹小慎微的契約人來說,有的時候威脅和恐嚇是一種極為有用的手段。
  更何況,莫斯特畢竟屬於魔物。
  對於魔物來說,「理」是最為無聊的東西,那是神靈喜歡的玩意兒。
  魔物從來不講理,也用不著講理。
  因此,莫斯特這番話倒也並不完全是恐嚇。不過,這樣的恐嚇已經足夠讓恩萊科屈服了。
  對於恩萊科來說,莫斯特不但是靈魂的掌握著,更是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庇護者。沒有莫斯特的協助,恩萊科簡直寸步難行。
  年輕的魔法學徒試煉生越來越離不開這個魔物那無比廣闊的智慧了。惹怒這樣一位強大而又是唯一的靠山,絕對是不明智的抉擇。
  因此,恩萊科對著莫斯特連連討饒,請求它對於剛才那番話的原諒。
  看到恩萊科軟了下來,莫斯特也乘機找到了一個台階。
  它說道:「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不就是怕那個公爵嗎?我可以幫你,要知道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只不過實力的增強,還沒有為你帶來足夠的改觀而已,你應該更加自信,就算是同那個公爵正面交鋒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論武力,他對付不了你的魔法,論智謀,背後有我撐腰,你還怕什麼?論權勢,你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全面超過他。」
  「權勢?不可能的,海格埃洛公爵的權勢極為龐大,沒有人敢於違抗他的。」恩萊科辯解道。
  「這只是你的看法,對此我比你更加清楚,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用那枚靈魂戒指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真的站在那傢伙一邊,不過,你要這樣試試的話,別說是我在誘惑你這麼幹的,要不要這樣幹,你自己決定。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整個斯崔爾郡別說是那些平民,即便是上層貴族裡面,大多數人也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就算他們沒有看到你的變革為他們帶來的好處,那個什麼聖水的玩意兒,也早就把他們給收買了,因此,在斯崔爾郡僅僅談到權勢的話,你遠比那個傢伙有優勢,你只要懂得怎樣將這些隱藏在暗處的權勢表面化,讓那些斯崔爾郡人一致站到你這一邊來而已,對於這一點,我會協助你的。更何況,為了讓你對此擁有絕對的信心,我還打算教你一個威力強大的魔法。」莫斯特在勸慰的同時,又拋出了一個香甜的誘餌。
  「有什麼魔法能夠對現在這種狀況有幫助?難道要用魔法控制住海格埃洛公爵,但是很多人會看出其中的破綻來的,更何況,特羅德先生不會袖手旁觀吧,雖然他同我很談得攏,但是一旦危及他的僱主,特羅德先生肯定會出手的,我能夠感覺到特羅德先生對海格埃洛公爵相當關注。特羅德先生的實力可不是我能夠對付得了的。」恩萊科說道。
  「普通的魔法當然對那個邪法師沒有效果啦,但是我現在要教你的可完全不一樣,這種魔法是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破解的,你們人類將這種魔法稱作為禁咒。」莫斯特說道。
  「禁咒!」
  恩萊科精神一振,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沒有比禁咒更令他們感興趣的了,而恩萊科又是那些魔法師中,少數幾個見識過禁咒威力的幸運兒,科比李奧的「末日浩劫」和老狼的「天地崩塌」,在他的腦子裡面烙上了深深的印記,更何況,他學自於莫斯特的那個魔法「暗黑龍槍」,同樣被人們看作是禁咒。
  因此,恩萊科對於這種非人的威力強大到難以述說的終極魔法,始終存有一種既好奇又崇敬的心情。
  正因為如此,當恩萊科聽到莫斯特願意教自己禁咒的時候,他已經願意屈從於莫斯特的意願了,即便這種意願多少存在一些出賣自己的意思。
  看到恩萊科已經放棄了抵抗,莫斯特說道:「正是禁咒,不過我只能教會你怎麼去做,但是,無法保證你能夠施展這個魔法,我所要教你的是靈魂魔法中最為強大的魔法『靈魂風暴』。
  「你們人類所謂的禁咒,全都是些調用終極的魔法能量,用來造成極大範圍內的殺傷力魔法,這在我們神族和魔族的戰爭中是很少用了,除了在最終的神魔之戰的戰場上,雙方集中了所有力量,進行過一次神魔級別的超級禁咒對抗之外,很少出現來自於神魔雙方的禁咒攻擊,那完全是因為,對於力量強大的神族和魔族來說,禁咒因為能量過於分散因此並不能起到多大的殺傷力。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來說,禁咒攻擊..相當管用。
  「而所有禁咒中殺傷範圍最廣的就是『靈魂風暴』,完全形的『心靈風暴』的殺傷範圍達到幾千公裡。在這個魔法的籠罩範圍之內,除了受到靈魂之神庇護的人,其他的一切生物都將因為靈魂被徹底摧毀而死亡。
  「對於弱小的人類來說,對於魔法元素的傷害,還可以通過鎧甲和各種魔法陣來進行防禦,那個『末日浩劫』就對付不了我教你的混沌晶壁,但是人類的靈魂是完全不設防的,任何防禦手段都無法保護靈魂不受到靈魂魔法的傷害。」
  「如果我無法使用,那麼這種禁咒對於當前的情況又有什麼幫助?」恩萊科問道。
  「當然有幫助,而且即便你能夠使用這種禁咒,難道你真得會發動禁咒攻擊?我看你不像這樣的人。雖然你無法使用這種禁咒,但是,別人並不清楚這件事情,只要你能夠令那個傢伙確信,你能夠使用這樣一種在保護一部分人的同時,消滅另外一部分人威力強大的禁咒魔法,我想那個傢伙就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你只要能夠掌握這種魔法最為基礎的部分就可以了,不需要引起真正的風暴,只需要一陣輕輕的微風就夠了,絕對夠了,你放心好了,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只需要知道怎樣演戲就可以了,別的都不要操心,我會教你怎樣做的。
  「事實上,我有個相當不錯的計劃,計劃中每一步細節我全都策畫清楚了,和什麼人,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我全都考慮的一清二楚,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莫斯特這樣信誓旦旦的保證,恩萊科終於屈服了……


  在遠處公爵府那豪華的府邸裡面,在那表面上喧嘩吵鬧的小廳裡面,在小廳後面的客廳裡面,很多人正秘密的聚集在那裡,原本便守衛森嚴的小客廳,現在更是多加了兩道魔法防護,外面喧鬧著跳著舞的騎士們更是提高了所有的警覺。
  因為,在小客廳中正聚集著幾位權高勢大的人物。這些人中有斯崔爾郡的那位郡守大人,以及掌管斯崔爾郡財政軍政的兩位重要官員,軍神教會的主教大人也參與其中,他甚至還帶來了一個客人——穆那佩斯軍神教會的主教助理,穆那佩斯郡守的公子。
  原本這位地位雖然不高但前途遠大的年輕人是代表他的父親,來斯崔爾郡探聽消息的。主教大人在得到了米琳達的同意之後,向這位郡守公子透露了一些消息。這位公子連夜回到穆那佩斯,這樣重要的事情肯定需要和他的父親商量。商量的結果,便是加入米琳達小姐和皇帝陛下的同盟。
  當然,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穆那佩斯是卡敖奇王國藩鎮中實力弱小的郡之一,這些郡們沒有什麼出產,人口又少,平時就靠同斯崔爾郡的貿易和收取通往斯崔爾郡的貨物的過路稅存活。
  自從斯崔爾郡發生了那些變革之後,穆那佩斯的商人學著樣子一試,成效果然顯著。
  因此那位郡守大人對此極感興趣。他原本就是穆那佩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對於這個貧窮的郡,首都的那些高級貴族是絕對沒有什麼興趣的。反倒是郡守確實希望穆那佩斯興旺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加入了同米琳達和皇帝的秘密聯盟。
  除了這些人之外,哈休郡守的妻弟魔法協會理事長先生,還有那位郡主小姐,正努力支撐著那兩座隔絕魔法陣。
  「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米琳達問道。
  「我這裡相當順利,斯崔爾郡一等貴族三十一人,除了拜瑞家和歐文家想法不太一樣之外,大多數人都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哈休恭恭敬敬地說道。
  「你沒有打草驚蛇吧。」米琳達問道。
  「不敢,不敢,這些事情都是通過我的副手私底下探聽來的,我頂多同蓋文家,皮洛特家,英海德家談論過此事,不過這幾家對皇帝陛下的忠誠,米琳達小姐您絕對可以放心。」哈休說道。
  「是啊,蓋文家是唯一一個在商會聯合中佔有大量份額的家族,公爵解散商會,讓他們損失慘重,皮洛特家就更別說了,副主教就是皮洛特家的人,英海德家同皮洛特家世代姻親,在教會和魔法兵團裡面都有這兩個家族大量的子弟。」主教大人補充道。
  「我代表我的父親穆那佩斯的郡守卡羅斯向尊敬的欽差大人保證,穆那佩斯一切都聽從皇帝陛下和欽差大人的調遣。」
  聽到這些米琳達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說道:「各位的辛苦和努力,我會向皇帝陛下稟明,我們現在要做好一切準備,海格埃洛公爵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哈休,你同卡羅斯郡守兩個人盡快準備好向朝廷請求進行變革的奏章,如果能夠再多聯合幾個郡,那就更好了,在這幾天中,哈休,你就專心幹這個工作,而且再也用不著保密,如果你能夠吸引住公爵的注意的話,那同樣是一件對我們意義重大的事情。不過,其他人不能再和哈休大人聯繫,那會暴露目標的。
  「拉盧卡先生,唯有你手中的教會騎士團是我能夠調用的,他們只效忠於教會,公爵作為卡敖奇王國總指揮官的身份對於他們沒有效果。你要保證我在需要他們的時候,教會騎士團隨時能夠出動。」
  說到這裡,米琳達轉過頭來朝著郡守大人的那位漂亮小姐說道:「親愛的咪咪,從明天開始你回到魔法兵團中去,你知道應該怎麼幹,你只要耐心等候我的信號就可以了,不過你可要隨時保持警覺哦,我的信號隨時有可能發出,甚至是在大多數睡覺的時間,你必須要自己去尋找一兩個能夠信賴的助手。
  「最後,祝願我們大家武運昌盛,馬到成功。」


  在總督府另一側的休息室裡面,海格埃洛公爵正聽著手下密探的報告。
  「你真的看到他坐著馬車出城了?」公爵問道。
  「是啊,在下親眼所見,趕車的正是那車伕卡茲,坐在車上的除了恩萊科先生之外,還有那位貝爾蒂娜小姐,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卡茲趕著馬車回來了,原本我們派人騎著馬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但是跟蹤者說,那輛馬車一出城門就變得沒有蹤影了,守城門的兵丁確認他們看到馬車突然間變得透明一般,除了車輪和馬蹄聲能夠聽得見之外,根本就看不見有車輛駛過。」那個部下回答道。
  「大師,是魔法嗎?你有沒有辦法破解這種魔法,或者是探測到恩萊科的行蹤?」海格埃洛問道。
  「幻術,簡單的幻術,只不過要控制得如此精細,除了恩萊科,沒有人能夠做到。而且他如果有意想要迴避我們的跟蹤的話,我也是無能為力的,他對於我,實在是太熟悉了,以至於能夠清楚得捕捉到我的魔法能量,同樣也能夠有效的騙過我的探測。」站在他身後的邪法師特羅德回答道。
  「那麼派出巡邏隊,或者是經驗豐富的搜索者,你看有用嗎?」海格埃洛進一步問道。
  「恩萊科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比他更出色的搜索者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海格埃洛陷入沉思之中。
  而特羅德則悄悄地退到了房間一角的陰影裡面。透過一扇開著的窗戶,特羅德注視著遠處那燈火通明,熱鬧喧嘩著的地方。
  注視著那微弱的但是隔絕他人窺探的魔法屏障。
  特羅德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輕輕比劃了兩下,一道淡淡的幾乎無法發現的煙霧將小廳籠罩了起來,那兩道魔法屏障也被屏蔽了起來,一切都歸於寧靜。
  現在更加不會有人知道,客廳中正在發生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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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對決

  當黎明的第一絲曙光灑落到斯崔爾郡的土地上的時候,海格埃洛公爵早已經坐在總督府的大廳之中,享用他那豐盛的早餐了。
  在卡敖奇王國,海格埃洛公爵早起的習慣是出了名的。
  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為這傢伙心血來潮的話,會強迫其他那些早晨喜歡盡可能同親愛的枕頭作伴的人,離開他們最愛的大床。
  受到海格埃洛荼毒的人中,除了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和僕人之外,很多地位高貴的達官顯貴同樣嘗到過這種滋味,甚至包括那位皇帝陛下,也曾經被海格埃洛公爵拖出了他那暖和的被窩。
  至於所有人中對此最有體會,同樣也最深惡痛絕的,便是海格埃洛那位最親密的夥伴宰相索米雷特。
  索米雷特是出了名的夜貓子,甚至連批閱公文也都是在深夜進行的,早晨是他睡得最香的時候。
  大清早起來的海格埃洛今天倒是並不打算吵醒其他人,他一邊享用著早餐,一邊盤算著下午召開的斯崔爾郡緊急會議上,應該怎麼做?
  對於會議的每一個步驟,他都要考慮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出動疾風騎士團?
  什麼時候調動哈休手下的騎士?
  什麼時候將關在牢裡的那些犯人提出來?
  怎樣控制住局面?
  如果那些女神信徒發生騷亂應該怎麼對付?
  如果貴族們有意見同自己爭吵應該如何處置?
  每一步海格埃洛都在腦子裡面盤算的清清楚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海格埃洛總覺得自己少算了什麼。
  他的心中始終存在一種預感——他將幾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漏掉了。
  而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改變一切。
  海格埃洛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腦子裡面檢查著會議的全部步驟。
  但是,那個令海格埃洛無比不安的原因,他始終沒有找到。這一切使得公爵越來越煩惱,甚至到了令他食不下嚥的地步。
  海格埃洛離開餐桌,他輕輕揮了揮手,一邊伺候著的侍從們知趣的離開了大廳。
  空曠的大廳中只留下海格埃洛一個人,只見他在大廳中來回踱著方步。四週一片寂靜,只有那腳步聲迴盪在空寂的大廳之中。
  不安,煩惱漸漸在海格埃洛的心中積累了起來,甚至變成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海格埃洛從來不會輕視自己的預感。這種預感曾經無數次將他那被稱作不可戰勝的疾風騎士團,從危險的邊緣拯救出來。
  這種預感同樣為他帶來了無數次勝利。
  這種預感是他的家族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是伴著那可怕的詛咒,而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獨特本能。
  這種預感來自於海格埃洛家族那位英雄的祖先,那位悲劇式的英雄。
  海格埃洛從來沒有輕視過自己的預感。因此他一定要找到那可怕預感的根源。
  沿著大廳一側的廊梯,海格埃洛走上總督府的頂樓。太陽還沒有露出它的臉龐,天空中還依稀可以看到幾點星光,遠處的群山在灰白色的天幕之下畫出一道淡淡的暗影。
  山坡下那茂密的叢林在黎明的陽光下黑壓壓的一片,從樹林的枝杈縫隙間露出那麼一絲微弱的燈光,那是看林人的屋子。
  整個成達維爾現在還在沉睡之中,除了總督府偶爾有一兩個窗戶透出燈光之外,也就只有遠處軍神教堂中那始終不滅的祭壇火光而已。
  海格埃洛信步走向頂樓西側,靠著欄桿,他向遠處眺望。
  那個地方在黎明暗淡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異常的寧靜,茂密的樹林和偶爾從樹木叢中顯露出一角的建築物,以及隱藏在那茂密枝葉底下隱隱約約依稀可見的林間小路,使得一切顯得如此自然和諧。
  海格埃洛看著那片土地心中暗自讚歎,真是一塊人間福地啊。
  事實上他早已經將有關這一切的情況打探的清清楚楚。對於這個醫院的幾位創始人,他是再瞭解不過的了。特別是那個為他們家做了多年衣服的老裁縫,那更是海格埃洛從小就認得的人。沒有想到這位平凡得無法再平凡,普通得無法再普通的人物,竟然有著如此高超的才能。
  而這樣一位高明人物,竟然在自己身邊沒沒無聞了這麼久,最後讓他煥發出如此燦爛耀眼的光芒的,竟然是個剛剛到卡敖奇王國不久的外國人。
  這不能不讓海格埃洛感到深深的挫敗感。
  現在,當他親眼看到那個他原本一向不注意的小人物,所創造出來的奇跡般的建築的時候,這種挫敗感就更加強烈了。
  海格埃洛突然間想到,自己實在是太不注意身邊的一切了。
  自己一向想當然的以為,一切都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樣,什麼東西都隱瞞不過自己的眼睛,自己對於所有的一切瞭如指掌。
  但是,面對著那片祥和寧靜的地方,海格埃洛再也不會有那種看穿一切的感覺。
  除了在那位老爹身上看走了眼,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事情,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但是卻被忽略過去了呢?
  種種疑問伴隨著陣陣不祥的預感,向海格埃洛湧來。海格埃洛向四周巡視著,他的目光掃過所有引起他懷疑的地方,每一處閃爍的影子,每一絲照射到地面的光芒都能夠引得他注意很久。
  斯崔爾郡的黎明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太陽迅速從地平線升了起來。
  橘紅色的陽光灑在了成達維爾市的每一個地方。
  隨著太陽升起,一切都變得熱鬧起來了,清晨的大街上漸漸有人走動,早早打開的店舖等待著他們第一位客人的到來。
  在遠處有一個市場,那裡最早開始熱鬧起來,海格埃洛猜測那大概是販賣蔬菜、魚肉的菜市場。
  而那座落在一整片叢林中的醫院,這個時候也熱鬧了起來,海格埃洛看著眼前的一切,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給自己的報告中關於這所醫院的描述是多麼的確切。
  這裡確實像是傳說中精靈所生活的地方。而那些忙碌於其間的生命女神信徒,也確實有點像守護森林的精靈。
  海格埃洛漸漸將目光轉向遠方。
  在遠處的一塊坡地上面,那裡修建著幾十座低矮的平房,這些單薄的一層的房屋圍成一個圈,在這些房屋的四周圍聳立著無數直插雲霄的長桿。
  海格埃洛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這些精巧的設計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不過同樣也不是他能夠理解的,那是屬於魔法的範疇,對於這些他一無所知。
  看著這座即將完全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建築物,海格埃洛紛亂的思緒稍稍平靜了下來。
  在剛剛到達成達維爾市的那天,海格埃洛就已經吩咐疾風騎士團將整座魔法兵團駐地圍困起來。
  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進入兵團駐地。
  疾風騎士團對於他的命令,一向全力去完成,海格埃洛對此相當滿意。
  據副手報告,在這三天時間裡面,只有兩撥人出入過魔法兵團駐地。
  第一批是給兵團輸送給養的,他手下的騎士們讓送貨的人將物品放在了山坡下面,就打發那些人回去了。至於第二批人,是哈休手下的騎士護送他那位魔法兵團代理團長女兒,到魔法兵團駐地裡面去。
  那是得到自己認可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看著遠處的魔法兵團駐地,海格埃洛思量著裡面正在幹些什麼事情。
  是照常進行魔法施展訓練或者是集體冥想訓練呢?
  還是在試驗新的威力強大的魔法?
  抑或僅僅是在那裡待著什麼事情也不做?
  海格埃洛皺著眉頭暗想,如果當初戒備不是如此森嚴就好了。
  那樣一來,自己安插在魔法兵團裡面的線人,就可以將裡面所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告訴給自己知道。
  現在可好,嚴密的戒備不但使得那些魔法傭兵們無法自由活動,連自己的線人也沒有辦法為自己傳遞消息了。
  這確實是件麻煩的事情。
  突然間,一個念頭從海格埃洛的腦子裡面電閃而過——被嚴密約束住的不僅僅是魔法兵團,以及魔法兵團中自己安插的眼線。
  事實上,用來圍困魔法兵團的,自己手下的疾風騎士團同樣被孤立起來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魔法兵團,同樣也意味著沒有人能夠靠近疾風騎士團。
  疾風騎士團和自己之間被一道無形的真空的牆壁隔絕了起來,一旦發生什麼事情,甚至想要同他們取得聯繫都相當困難。
  這種不安的預感瞬間令海格埃洛頭腦清醒了起來,一個原本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可能,從他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萬一,魔法兵團對自己的疾風騎士團發起進攻怎麼辦?
  事實上原本海格埃洛從來沒有想到過,魔法兵團會敢於反抗他。那等於宣告對於整個卡敖奇王國的背叛,海格埃洛原本以為沒有人擁有這樣的膽量。
  因此,用疾風騎士團將魔法兵團圍困起來,這只是在表面上做給別人看,意圖證明自己全面控制著局勢。
  事實上,按照純粹的軍事上的眼光看來,這樣做無疑同讓疾風騎士團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海格埃洛可不會忘記,正是這支魔法兵團曾經在斯崔爾郡東南的茫茫草原之上,消滅了橫行肆虐的血狐盜賊團。
  正是這光輝的一戰,使得魔法兵團一夜之間名震天下,整個卡敖奇王國乃至整個世界為之而震動。
  而血狐盜賊團正是同疾風騎士團一模一樣的輕裝甲騎兵團。
  同樣的災難會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海格埃洛心中激盪起來,他的頭腦飛速運轉起來,而那種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突然之間,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一個個原本他完全沒有想到,甚至認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羅列在了他的面前。
  而所有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中,最不可能而又最可怕,最令人擔憂,並且現在看來唯一能夠解釋所有這一切的便是一件事情。
  米琳達,這個同自己擁有同樣實力的女人,並不像自己原本想像的那樣,站在自己和她哥哥索米雷特的一邊。
  與此相反,這個女人完全處於同自己這一方的敵對立場上,而自己自始至終沒有將這件事情考慮進去。
  海格埃洛這個時候深深懊悔,自己將最可怕的對手忘記得一乾二淨。
  事實上,整個卡敖奇王國真正令自己嘗試過敗果的,正是這個性格古怪的女人。
  在情場上這傢伙是經常的贏家,十次裡面總有七八次是這個傢伙勝過自己。
  最令海格埃洛無法釋懷的就是,當年同她進行的那次較量,那場令自己慘敗的較量,那是海格埃洛耿耿於懷的失敗。
  雖然僅僅談實力,他同米琳達只不過是半斤八兩,誰都未必勝得過對方。但是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們,就遠不是米琳達那些手下可以比擬的。
  這些實力上的差距還不僅僅表現在武力的強弱上面,甚至包括戰術的運用。
  這個女人的手下都比自己訓練出來的那些只長肌肉不長大腦的騎士強得多。
  自己唯一能夠相互探討,幫自己出謀畫策的人,只有特羅德這個邪法師。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派特羅德去探察恩萊科的行蹤了。
  在最需要協助的時候,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切令海格埃洛感到無比懊悔。
  事實上,這時候海格埃洛已經發現,在他身邊的大多數人都已經背叛了他的陣營。
這其中包括哈休這個自己多年的部下,還有斯崔爾郡上上下下那麼多官員和上層貴族。所有這些人都已經背叛了自己的陣營,他們全都站在了米琳達那一邊。
  海格埃洛甚至能夠看到站在米琳達身後,暗中主持著一切的那位皇帝陛下。
  這位強大的從來沒有在正面戰場上失敗過的軍事天才,現在總算知道了自己面臨著何等艱難的困境。
  現在總算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了。
  可惜,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只要再給他一天的工夫,他就可以將形勢扭轉過來。
  只要他早一天想明白這一切,他就可以取得主動權。
  但是偏偏他喪失了這寶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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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格埃洛總算知道,為什麼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擁有那種能夠感知危險的天賦,但是為什麼每一代都是以悲劇,以失敗者的身份拉下他們人生的帷幕。
  這種天賦本身同樣是一種詛咒,它告訴你危險的存在,但是並不告訴你危險來自何方。
  海格埃洛迅速向樓梯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暗自琢磨,也許現在還不晚,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當然,所有一切的前提是盡快回到疾風騎士團中去。只要一回到自己的騎士團中,他就可以命令騎士團進駐總督府。
  畢竟僅僅談到戰鬥力,哈休手下的那些騎士根本不是疾風騎士的對手。
  至於米琳達和她手下的那些騎士,雖然他們本領高超,但是,數量有限,而自己帶來的疾風騎士團,整整有三千餘眾,數量上遠遠超過他們。
  只要一退進成達維爾市,只要魔法兵團無法發揮作用,僅僅談到實力的話,自己這一方仍舊擁有很大的發言權。
  不過一切都有一個前提,自己能夠回到疾風騎士團。但是,當他走下樓梯的時候,海格埃洛知道,這並不容易。
  樓下原本極為空曠的大廳之中,現在正站著五六個人,他們都是米琳達手下的騎士,每個人緊靠著一扇窗戶,而門口站著的正是米琳達。
  今天的米琳達打扮的異常俐落,雪白的長袖襯衫配上一條漆黑的擊劍褲,襯衫的領口和袖子的邊沿縫著滾浪花邊,在她的腰間繫著一條黑色的皮帶,皮帶上一左一右各配著一把三尺多長的窄刃長劍。
  對於這兩把劍,海格埃洛再熟悉不過了。當年米琳達就是憑著這兩把與眾不同的長劍,和一手詭異奇幻的七殺密劍而奪取聖騎士稱號的。
  那把劍名叫星爍,同自己所使用的月波,以及戈爾斯羅所使用的夜魂一樣,是住在萊丁王國的大魔導士卡立特親手製造的。
  卡立特精通煉金術,同時也擅長製作魔法兵器,他原本是世界上為人所知的唯一一個能夠製造神器的魔法師,正因為這樣,卡立特被尊為大魔導士。
  海格埃洛相當清楚星爍擁有多麼強大的威力。
  擁有電屬性的星爍,是三把劍中殺傷力最為強大的,極其擅長進攻,配合米琳達那詭異莫測的七殺密劍,絕對是最強的進攻劍法。
  當然自己那把月波劍在身邊的話,海格埃洛並不會在乎米琳達和她手下的騎士們。
  水屬性的月波劍是所有劍中防禦力最高的一把。而他所擅長的月華劍法,同樣也是所有劍法中防禦最嚴密的絕學。
  月波劍同月華劍法相互配合,想要衝出這幾個人的包圍並不困難。
  但是缺少月華劍,海格埃洛可不打算同最凶悍的劍對抗。
  「想通了?」看到海格埃洛並沒有任何舉動,米琳達問道。
  「想通了。」海格埃洛回答道,他知道沒有必要再對眼前這位魅力無窮的女人隱瞞:「你怎麼知道我想通了一切?」海格埃洛問道,事實上他確實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我很瞭解你,同樣我也很瞭解你的家族,你們家族流傳著不可思議的能力,你擁有很精準的預感,你曾經在我們面前多次顯露過這種神奇的天賦。」米琳達小姐說道。
  「而且,通過我的臥室窗戶正好能夠看到頂樓平台上的景色,我注意到你在平台上面的有趣舉動,你知不知道,你在思考的時候,有很多有趣的特徵,因此,當我看到你好像快要想明白了的時候,就只得急匆匆趕過來了,你看,我衣服還沒有穿整齊呢?」
  聽到米琳達小姐這麼一說,海格埃洛向四周掃視了一眼。
  對於其他的那些騎士,海格埃洛並不太放在眼裡,畢竟等級差了那麼多,那種程度的騎士就是再多一些都阻止不了他的行動。
  面前的這些人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個小女人。
  空手對付這個可惡的傢伙,簡直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不過就算搶到一件武器,在那把星爍劍面前同樣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海格埃洛可沒有幼稚到以為衝回自己的臥室拿到月波劍,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他知道米琳達是絕對不會留給他這種機會的。
  如果她沒有事先將自己的劍偷走並且藏起來,那才叫奇怪呢。
  想到這裡,海格埃洛決定使用他最擅長的突然襲擊。
  只見他突然間雙手一振,兩道極為銳利的劍風在彈指之間發射了出去。這可是只有他這種程度的聖騎士,才有能力使用的高級武技。
  這種程度的劍風雖然威力比不上魔法師施展的風刃魔法,但是卻具有不需要唸咒的優勢,因此施展起來又強又快。
  不過,這一次,海格埃洛的目標並不是眼前這些騎士中的任何一位,他將劍風直接射向大廳頂部。
  隨著喀喇一聲巨響,房頂的石膏頂壁突然間碎裂開來,碎塊和石膏粉屑四散飄揚。
  乘著飛揚的碎屑,海格埃洛的身形急閃,他這次的目標,是離開米琳達最遠那扇窗戶口站著的那位騎士。
  對於那個騎士,海格埃洛相當熟悉,大家管那個騎士叫「公子哥」,在米琳達手下的那些騎士中,這傢伙是身手最好的幾個之一。
  事實上,公子哥早已經準備好了,對於海格埃洛的實力,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了。說實在的,沒有人願意同海格埃洛正面抗衡,海格埃洛的正面突擊是很難抵擋的。
  因此,公子哥早已經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海格埃洛的身上。對於公爵的一舉一動,公子哥都不敢放過絲毫。
  因此當海格埃洛向他衝過來的時候,公子哥一點都沒有慌張。
  他一挺左手的長劍,隨手揮舞出了一個劍花,同時右手握著的那把短劍同時護在自己胸前。
  這套長短相結合的防禦招數,是他的拿手好戲。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同海格埃洛實力上的差距,他並沒有打算,能夠就憑借這一招擋退公爵。
  他只要做到能夠自保便可以了。
  但是,海格埃洛的實力顯然還遠在他的預料之上。
  在他眼前,急衝過來的海格埃洛化作一串虛影。
  當他看清楚公爵的身影的時候,他左手的長劍已經被撥了開來。完美的防禦招式就這樣輕易得被撕開了一個缺口。
  公子哥甚至連吃驚的時間都沒有,他總算反應還不慢。一見左手的劍招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只得用右手短劍朝著海格埃洛胸腹之間斜劃了出去。
  但是,這後續的一招同樣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只見海格埃洛閃電般曲起中指運勁一彈,正彈在公子哥的那把短劍之上。短劍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斷成了兩截。
  到了這個地步,公子哥只得閃身躲避,他已經無招可使,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過懸殊了,儘管他也是一個能夠熟練運用「氣」的騎士,雖然他是騎士中僅次於聖騎士的高位上騎士,但是,同真正的聖騎士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對於後退,公子哥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已經盡力了。米琳達手下的任何騎士,都不會將那些無聊的所謂騎士的尊嚴放在心上。
  敗了就是敗了,沒有必要死皮賴臉的硬撐。
  看到公子哥閃出一條退路,海格埃洛心中極為高興。看來他的選擇是準確的。
  對於米琳達的這些手下,海格埃洛還是相當瞭解的,他清楚公子哥的實力在這些人中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這個人的武技是屬於技巧型的,同時腦子也是這些人中比較精細的一個。
  對於這種人,海格埃洛見識多了。他清楚,這種類型的騎士面對自己這樣的聖騎士的時候,大多數會選擇防禦性招數。
  談到劍術防禦,沒有人比海格埃洛更有資格稱得上是大師了。
  因此,公子哥那全力緊密的防禦,在海格埃洛眼中,只不過是一層能夠輕易被捅破的薄紙。
  對於海格埃洛來說,越是高明的騎士越是容易對付,因為這些人出手都有一定的規律可循,不像那些武技低微的騎士,有可能會胡亂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招數。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海格埃洛騰身向窗口躍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人影一閃,一條纖細的手臂向他右肋直切過來。
  海格埃洛知道自己最頭痛的麻煩來了——米琳達親自出手了。
  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這次海格埃洛可沒有剛才那樣輕鬆了。米琳達可不是剛才那個公子哥能夠比擬的人物。海格埃洛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見招拆招,應付米琳達那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
  兩個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勢均力敵。
  這一戰讓周圍站著的那幾位騎士大開了眼界。
  事實上,儘管他們都知道海格埃洛和他們的大姐頭米琳達,都是擁有聖騎士稱號的高手,雖然他們早已經領教過無數遍米琳達強悍的劍技了,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同聖騎士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差距是如此之大。
  甚至連那位一招都沒有出完便失手了的公子哥都沒有想到,聖騎士的力量居然是如此高強。
  在他們眼前,兩個正在激烈交戰的高手,化作兩道淡淡的幻影,只能依稀分辨出哪一道幻影是屬於大姐頭,哪一道幻影屬於海格埃洛。
  這些騎士中本領稍微差點的甚至連兩個人什麼時候過招,怎麼過招都不知道。
  「公子哥,你看誰佔上風?」一位騎士問道。
  「我有什麼資格可以評論他們倆的身手?我在大少手底下連一招都接不下。」公子哥訕訕的說道。
  「沒有必要這麼垂頭喪氣,大少原本就只有大姐頭能夠對付得了,大姐頭把我們這些人召來,那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真的打算讓我們對付大少?那她幹什麼還把大少的劍給藏起來?又幹嘛帶著她那把星爍來?大姐頭早已經掌握住了局面。她之所以讓我們這些人站在旁邊,還不是為了好叫我們做個見證,見證她打敗了大少。你們跟了大姐頭這麼長時間,大姐頭那些心思,你們還看不出來嗎?」猴子說道。
  聽到猴子這麼一說,其他的那些騎士這才露出如夢方醒的表情。
  「照你這麼說,大姐頭有必勝的把握囉?」公子哥問道。
  「當然,大姐頭那樣精明的人物絕對不肯打沒有把握的仗,你還不清楚她的脾氣嗎?她的武技雖然強悍狠辣,充滿攻擊性,但是她所謀畫的計策和打仗的風格,同她的武技完全相反,在這一點上,她同大少倒是一模一樣,大少愛用奇襲策略,擅長正面進攻,武技倒是一等一的防禦型招數。」猴子說道。
  「單單就實力上來說,大姐頭和大少難分上下,不過你別忘了,現在大姐頭沒有什麼事情好著急的,大少可不一樣,他現在簡直是熱鍋上的螞蟻,好多事情急著去辦呢,僅僅從這點上說,大少便落了下風,再說,大姐頭還帶著她那對劍呢,這讓她立於不敗之地,不過,我猜測大姐頭不會使用那兩把劍,她肯定打算正大光明的打敗大少。」
  「正大光明?大姐頭這麼佈置還叫正大光明?」一位騎士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公子哥不以為然得說道:「這麼幹,對於我們的大姐頭來說,已經相當正大光明了。別忘了,大姐頭最喜歡干的可是設置陷阱,佈置圈套。現在這個樣子,對於大姐頭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正大光明了。」
  聽到公子哥這麼一說,眾騎士們連連點頭,這倒是相當符合他們眼中的大姐頭形象。
  「不過,我看,即便是這樣,大姐頭想要勝過大少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用不著擔心,即便不使用星爍,大姐頭仍舊有其他的絕招,那可是大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威力可比星爍強多了,不信,你就問問猴子,他可是嘗到過味道的。」公子哥笑著說道。
  「那東西會有用嗎?」那個騎士轉過頭來問猴子。
  「……很難說,大姐頭從來沒有展示過那玩意兒的全部威力,到底有多強,誰都不知道,不過,我想,大少同樣也沒有見過,唯一清楚底細的只有大姐頭,不管怎麼說,對於大姐頭總是更有利得多,不是嗎?也許這一點點區別就能夠令大姐頭獲得最終勝利,不是嗎?」猴子回答道。
  「反正我們等著看好戲吧。」公子哥說道。
  「看好戲?就現在這樣,我怎什麼也看不著呢。」另一位騎士說道。
  「誰叫你平時不用功,自己眼力差怪得了什麼人?」大塊兒說道:「現在,大姐頭和大少兩個人全都以指掌代替刀劍進行交鋒,看上去,大少稍稍佔點上風,大姐頭攻不進去。」
  「是啊,大少的防禦確實沒的話說,要是換我早就趴下了。」猴子感慨的說道。
  「我看未必,大姐頭劍招專走偏鋒,詭異犀利,令人難以琢磨,她的出招方位一向刁鑽,特別是那手七殺絕,可以從任何令人難以置信的方位發起致命的進攻,但是你們看,到現在為止,大姐頭還沒有使用過一招那樣子的功夫呢。」公子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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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倒也是,大姐頭放著拿手的七殺密劍不用,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正面攻擊可是大少的拿手好戲。」猴子同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起來。
  「你們兩個人武功上走的路子同大姐頭一個樣,你們當然沒法知道了,大姐頭最近兩年,劍路正在漸漸往平穩調和轉變,要知道,劍術的偏鋒,即便修煉得再高,也僅僅是偏鋒而已,雖然容易速成,威力也大,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很難再有寸進。反而不如,大少那種純正的劍法宗派,只要多一份修煉就可以多一份收穫,底子扎實才能夠起高樓大廈。」
  大塊兒繼續說道:「這就像籐蔓和大樹的區別一樣,蔓籐可以纏繞在其他樹木,或者是山沿之上,能夠長得很快,但是沒有更高的大樹或者巖石,蔓籐很難再往上發展。但是大樹就完全不一樣,雖然大樹生長極為緩慢,但是只要努力向上生長,總有一天,大樹能夠高過周圍大多數的樹木和巖石,更何況是那些不得不依托於樹木的籐蔓。
  「正因為如此,發現自己在眼前的劍道上再也沒有進一步發展潛力的大姐頭,一直在尋找能夠更上一層樓的辦法,你們看到的在劍技風格上的改變,就是大姐頭努力的證明,我想,那東西的使用,應該也是大姐頭努力的一個方向吧。只不過不知道,那玩意兒對於大姐頭有些什麼幫助。」
  「哇,我的天,她已經這麼強了,還要更強,這叫我們怎麼混下去?以後更沒臉見人了。」猴子開玩笑的說道。
  「嗨,是啊,看來最近疏於練劍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一個騎士,看來我得努把力了。」大塊兒長歎一聲說道。
  「你練武會不會覺得缺少一個對手?我可以幫你哦。」公子哥聳了聳肩膀說道。
  聽到公子哥、猴子和大塊兒他們三個人所說的話,其他的幾位騎士搖了搖頭,他們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那兩個連身形都很難分辨清楚的激烈交手著的人身上。
  事實上,這時候,海格埃洛正暗暗叫苦。
  確實,他稍稍佔一點上風,不過,他心裡明白,這一點點優勢,絕對無法彌補星爍劍會給他和米琳達之間帶來的差距。
  而且,這一點點差距也不足以將米琳達擊敗。米琳達遠比他預期的更加難纏,這點優勢根本無法令他高興。
  以海格埃洛的實力,米琳達手下的那些騎士都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他難道不會察覺嗎?
  對於米琳達在劍技方面的轉變,以及這種轉變所包含的意義,作為聖騎士的海格埃洛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事實上他同樣面臨著差不多的煩惱——武技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快速提升了。辛苦的努力僅僅能夠提高那麼一點點,不過對於這一點點,海格埃洛已經相當滿意了。
  畢竟,劍技到了他這種高超的程度,還能夠有所進步,那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在海格埃洛看來,現在的他足可以稱得上是所有聖騎士中的最強者。
  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自己那位嚴厲的啟蒙老師,是他堅持自己必須走那種艱難而又進展緩慢,不過卻是最為堂堂正正的劍法修行之路。
  有多少人在這種艱難而又很難見到成效的劍術修行面前退卻了。這條坎坷的修行之路能夠堅持走下來的,又有幾個?
  不過正是這條坎坷的劍術修行的道路,為自己通向劍道極致的方向鋪出了一條康莊大道。而這一切全都來自於一個並不太懂得劍術的人。
  那個告訴自己劍道至理的人本身,並不是一個很擅長用劍的人物,雖然他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不過對於使刀弄搶絕對是個外行。
  同樣也沒有人能夠想像,他這樣一個被所有人害怕和唾棄的恐怖可怕的邪法師,居然對「正道」有著如此深刻的認識。
  正是因為走的是正道,因此,自己的武技比其他的聖騎士更加高超。
  但是沒有想到,今天,在他眼前,米琳達所展現的同樣是那種「正道」的劍法。
  這意味著什麼?
  海格埃洛突然間感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米琳達。
  雖然,從小就認識他們兄妹兩人。
  有一段時間,他,皇帝陛下,以及這一對兄妹倆甚至談得上是朝夕相處,他們互相都知道很多不為他人所知的關於各自的秘密。
  但是,海格埃洛發現,原來他並不真正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當初,米琳達隱名埋姓拜師學藝,練就一身絕頂劍術,這一切,在他們三個人看來,只不過是這個丫頭好強任性的標誌。
  雖然最終米琳達同樣獲得了聖騎士這最高的騎士稱號。
  不過,海格埃洛仍舊將這一切歸功於米琳達的天賦。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情。
  米琳達改變了她在劍道修行中所走的路子,這只能表明一件事情——米琳達同樣在追求劍道的極致。
  那不僅僅是可以用任性好強來解釋的。
  米琳達真正成為了自己必須要重新看待的對手。有了這樣的認知,海格埃洛再也不會因為小小的優勢而感到絲毫高興。
  更何況,海格埃洛還擔心,從偏鋒轉到正道的米琳達,也許對正道劍法有著比自己更加深刻的認識。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打起十二分小心,拆解米琳達所發出的每一招。
  只見米琳達雙掌飛舞,猶如兩把鋒利的短劍,向海格埃洛全身上下要害之處攻去。
  海格埃洛倒是守得極其嚴密,身周佈滿了一層厚實無比的真氣,猶如一道厚厚的鎧甲,護住身上每一處地方。海格埃洛所學的劍技是卡敖奇王國開國皇帝、十二英雄之一的劍聖「辛洛安」,流傳下來的武技。
  當年的十二英雄大多數都留下了傳人,而他們那一身本領因此得以流傳下來。
  不過蒂可羅尼的魔弓術卻因為那把神弓根本不理睬他的子孫,因此而失傳了。
  正因為如此,劍聖辛洛安將自己一身本領傳給了自己這位不幸的同伴的孩子。也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公爵的家族中每一代的祖先,同卡敖奇皇家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辛洛安的劍法可以稱得上是最堂堂正正的劍技。
  當年辛洛安和同伴一起對抗魔法帝國的時候,他的責任便是保護同伴的安全。因此辛洛安的劍技擁有最為強大的防禦力。
  在海格埃洛嚴密的防禦面前,米琳達的猛烈攻擊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不過海格埃洛仍舊奇怪,米琳達有必要這麼堅持不懈的攻擊自己嗎?劍法練到他們這樣程度,應該只需要交手幾招便清楚對方的實力。
  米琳達應該相當清楚,自己並不是她那種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能夠擊敗的對手。
  如果換作自己,肯定會放慢攻擊的,也許換一種攻擊方式會更加有效一點,至少用不著白費那許多氣力。
  這樣打下去,對於自己相當有利,如果僅僅比賽耐力的話,自己比米琳達有利多了。
  不過,海格埃洛並不以為米琳達會犯這種低級騎士才會犯的錯誤。
  如果米琳達不是盲目攻擊的話,那麼她就是在通過頻繁攻擊自己,而尋找自己防禦中比較薄弱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米琳達肯定有出乎自己預料之外的殺招。
  對此海格埃洛擔心不已,因為他知道,米琳達絕對不會用七殺密劍來對付他。
  米琳達應該清楚她的七殺密劍中的那七個攻擊方位,對於自己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弱點。相反她自己會因為太過注重於偏鋒的攻擊,而讓中路出現極大的空檔。
  除非米琳達掌握了能夠彌補這種致命弱點的絕技。除非她能夠有把握讓自己絕對難以攻擊到她。
  海格埃洛邊打邊思索著米琳達有可能的攻擊方式。
  想要讓那七招殺招成功,除非米琳達掌握了比自己更加高超的防禦本領,或者是她的那件襯衫裡面還穿著一件鎧甲。
  不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劍技可以稱得上是防禦之王,世上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將「氣」練成護身鎧甲形的防禦模式。
  防禦不行,那只可能是閃避了,不過同樣是聖騎士,在速度方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練到聖騎士的地步,人在體能方面可以開發的所有潛力幾乎都已經挖盡了。
  雖然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會存在些許差別,但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差得太多。
  聖騎士唯一能夠比個高低的,便是對於氣的領悟和掌握,海格埃洛無法想像米琳達用什麼辦法能夠突破這個局限。
  正當他為此惴惴不安的時候,米琳達的出手果然改變了。
  原本一直不停搶攻的她突然間停住了那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展開那輕靈的身法,圍著自己打起轉來。
  看到米琳達攻勢一變,海格埃洛立刻警惕起來。不過他始終猜測不出,這個女人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身法變幻原本並不是米琳達的專長,米琳達原來的劍法詭異變幻,步法卻非她所長,說到身法還得數自己的
  「月影之虛」和戈爾斯羅的「影」。
  但是,即便是這兩種絕技用來對付實力相當的聖騎士,同樣是沒有什麼作用的。這種身法只能用來對付實力相差較多的對手。
  不過儘管如此,海格埃洛同樣提高了警惕,他打算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
  只可惜,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米琳達的出招竟然如此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只見原本繞著自己飛速疾奔的米琳達,突然之間化作無數道幻影,這些幻影從四面八方同時向自己挺劍刺來。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劍招全都如此真實,隱隱間透著無窮的殺機,令人難以分辨真偽。
  剎那間,一個熟悉的印象從海格埃洛的記憶深處浮起出來。
  那不正是勝利日祭奠那天,索菲恩王國的那個魔法騎士凱特,所使用過的魔武攻擊術嗎?
  當時,那種令人耳目撩亂的魔法和劍技的配合,曾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烙下了深深的印象。
  那個時候,自己便意識到這種特殊的劍技,是唯一一種在劍道達到頂峰的時候,能夠將自己的實力,再次推向無限廣闊境界的最佳途徑。
  但是,無論是特羅德還是德雷刻絲,甚至連老熊科比李奧對此都無能為力。
  正是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對此早已經死了心了。沒有想到,現在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展現在自己眼前。
  而且這個同樣擁有完美的魔法和劍技配合的人,是實力於自己相差不多的聖騎士。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湧上海格埃洛的心頭。一絲無奈,一絲彷徨,同時還夾帶著一絲嫉妒。
  海格埃洛放棄的抵抗,他知道自己輸了,徹底輸了。
  雖然當初在勝利日祭奠後的那次比武中,正是他的指導,使雷爾塔得以破解另一位魔法騎士幾乎一模一樣的進攻。
  但是海格埃洛知道,那個僥倖的勝利,是因為對戰雙方本身那極為懸殊的實力。
  那個叫凱特的年輕人是比雷爾塔低好幾個等級的騎士,而且,雷爾塔已經漸漸踏入劍道殿堂的大門,而凱特還根本沒有找到通往殿堂的道路呢。
  正是因為這樣懸殊的差距,才使得雷爾塔能夠運用劍術至高的真髓,破解掉凱特那不純熟的進攻。
  不過,海格埃洛自己知道,勝利來得多麼僥倖。
  如果雷爾塔本身的實力再稍微差那麼一點。
  如果他發現破解之道再晚那麼一點。
  如果凱特在比武中同樣能夠聽懂他指導雷爾塔的那番話。
  只要這些假定中有任何一條成立,那場比武的輸家就必然是他們卡敖奇王國。
  自從那場比武之後,每當想到這一切,海格埃洛就禁不住心中煩悶。
  他知道,儘管這個年輕的魔法騎士在短時間裡面還無法對自己形成威脅,畢竟這個年輕人想要達到自己這樣的境界,還需要多年的努力。
  但是,海格埃洛清楚,如果這種神奇的技藝讓任何一個同自己實力相差不多,構得上聖騎士資格的高手獲得,那麼勝利必定是屬於對方的。
  因為海格埃洛深刻的瞭解,魔法同劍技的結合,將原本已經達到極限的武技打開了另一道更加廣闊的天地。
  站在那個天地的高手同已經達到極限的聖騎士比起來,就猶如聖騎士同其他騎士的差別。
  但是,海格埃洛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便遇到了這種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對手。
  而這個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個自己一向都以為極為熟悉的人。
  事實上,最最令海格埃洛難以接受的就是,這個人竟然是個女人,一個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一個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的女人。
  突然之間,海格埃洛感到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輸了。
  他徹底輸了。
  不但輸在米琳達的計謀之下。
  甚至連原本自己最得意的武技都輸了。
  自己上了米琳達的當,這還情有可原,畢竟,絕對沒有任何人會想到,自己同盟者的妹妹竟然會背叛這個同盟。
  但是在武技上的失敗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脫的。他敗了。
  徹底敗了。

第十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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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學徒 第十一集 作者:gotohu

第1-1章 輝煌1

  清晨,當黎明第一道曙光照耀到成達維爾市的時候,車伕卡茲早已經將馬車收拾整齊了。
  清晨有些潮濕的空氣,給馬車塗上了薄薄的一層水霧。
  卡茲在馬車車廂中點燃的腳爐裡面添了兩塊木炭,讓車廂更加暖和一點,順便驅散那些令人不快的水氣。
  不過這一切並不是給他自己享受。
  三天前,那位尊敬的欽差大人同他約好了的。在今天晌午的時候,到那個他們曾經避過雨的樹林裡面去,將他和貝爾蒂娜小姐接回來。
  雖然卡茲並不知道,欽差大人為什麼要離開成達維爾,但是他絕對相信當時這位善良仁慈的老爺所說的話,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所有的麻煩都會迎刃而解的。
  說實在的,卡茲一向認為這位小欽差大人是最能夠信賴的。同時也是除了老爹之外,他所見過的人中最充滿智慧的一個。
  因此,卡茲一大清早就起來打理他的那輛老馬車了。他拿著沉重的馬具給他的那些「心愛的孩子」們一一套上。
  雖然這些工作完全可以交給店裡的夥計來做,不過卡茲總是認為他自己會照顧得更好。
  馬車的車軸已經上好了新的潤滑油,車廂也早已經打上了一層薄薄的蠟。
  雖然馬車已經相當老舊了,但是仍然顯得格外精神。
  看著心愛的馬車,卡茲暗想著,也許這個老朋友可以在有生之年始終陪伴著自己。
  看看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估摸著城門已經打開了,卡茲蹭去鞋子上沾著的泥土,跳上了馬車。
  踏著街道那青石板砌成的路面,聽著那清脆的馬蹄聲以及嘎嘎的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穿過一條條漸漸發白,但是仍舊點著零零落落的燈光的小巷,避開路面上積起的一個個小水塘,卡茲駕著馬車行駛在成達維爾的街道之上。
  雖然他的車技是那樣的嫻熟,雖然早已經熟悉了成達維爾每一個角落,雖然清晨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車輛,駕駛著馬車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是那樣的優閒。但是卡茲的心中,並不輕鬆。
  自從小芸被關進監獄之後,卡茲便感到極為孤單。
  事實上,那場風波將很多卡茲相當熟悉的人一古腦兒捲了進去。
  而今天,將是決定所有人命運的時刻。
  卡茲對於那些貴族們是怎麼打算的,並不十分清楚,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些人凶多吉少。
  現在能夠拯救他們的只有那位欽差大人了。
  不過,卡茲始終沒有弄明白,老爹讓他轉交給欽差大人的那條長裙到底有什麼用處?這件東西怎麼就能救所有的人?
  這一切令卡茲越來越想不明白。
  正當卡茲心裡面想著事情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口。高聳的城門還沒有打開,守城門的兵卒早已經看到卡茲了。
  事實上,成達維爾沒有幾個人不認識車伕卡茲。
  他可是同欽差大人、聖女小姐、小芸小姐同樣有名氣的人物,而且在這一群人中卡茲是最和善、最容易接近的一個。
  看到卡茲那輛人人都認得的馬車駛過來,城門口的守衛連忙迎了上來。
  「嘿,卡茲先生,您這一大清早就要出城?」守衛隊長一邊湊上來慇勤問候著,一邊吩咐手下打開城門。
  看著漸漸開啟的巨大而又沉重的鐵柵欄,以及那道包裹著厚厚銅皮的大門。
  守衛隊長小心翼翼的走到卡茲身邊,輕聲問道:「卡茲先生,您是去接欽差大人吧?欽差大人離開城裡已經快三天了,下午就要召開緊急會議了,您看那位大人有沒有辦法……那個……那個……」說到這裡守衛隊長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了。
  「是啊,欽差大人有沒有辦法對付公爵?」
  從馬車的另一邊突然間探出個腦袋來。
  這可把那個守衛隊長和卡茲嚇了一跳。兩個人回頭一看,一直在旁邊偷聽而剛才突然發問的居然是那位收稅官。
  對於這個人,卡茲絕對不會忘記當初剛剛進入成達維爾市時,這個傢伙給自己造成的印象。
  顯然,這個人他也知道自己並不受大家歡迎,不過他並沒有意思離開。
  只見他解釋道:「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我只不過稍稍有些貪財,藉機會多撈兩個小錢而已,我可絕不是公爵的密探。」
  說到這裡,他向四周張望了兩眼,悄悄說道:「真正的探子是城樓哨位上面的那幾個傢伙,幸好現在不該他們幾個值班。」
  「你怎麼這麼有心?」那個守衛隊長滿懷狐疑的問道。
  「我的人品就這麼低下?」收稅官一瞪眼睛說道:「我比你更有理由希望尊敬的欽差大人能夠勝得了公爵。現在討生活可不容易,我已經將全部家當都押在商會聯盟上面了,就連共濟會裡面我也沒有少出力。如果公爵掌握了一切,我可就血本無歸了。」
  說到這裡那個稅務官歎了口氣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這次就算是豁出去同海格埃洛公爵作對,我也打算站在欽差大人這一邊了。說出來也許你們不信,我都已經召集了二三十個人了,就等著下午的緊急會議上給欽差大人壯聲勢呢!」
  說到這裡稅務官退開幾步,一邊說:「卡茲先生您快去接大人吧!您就替我帶句話,如果欽差大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說一聲。」說著,他轉過頭來朝遠處的城門收稅所走了過去。
  聽到稅務官這番話,卡茲和城門守衛們同樣感到目瞪口呆。
  「什麼時候,這個鐵公雞也改樣子了?居然能夠說得出這樣有人情味的話來。」其中一個守衛輕聲說道。
  「這傢伙都這麼說了,我們總不能連這傢伙都比不上吧?卡茲先生,請您替我們大夥兒也帶同樣一句話,欽差大人要是用得上我們幾個就說一聲。」那守衛隊長說道。
  說完這些他轉過頭來吩咐:「拉奇、派托,你們倆去給我看住哨口上那幾個探子,別讓他們給公爵送信。這件事情是我們可以為欽差大人幫忙的。」
  「哦!知道了,放心吧!」
  「是啊!是啊!隊長,我早就瞧著那些傢伙不自在了。整天鬼鬼祟祟的,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
  說著,兩個體魄最為魁梧的彪形大漢大搖大擺的往城樓走去。
  看著這一切,卡茲眼中有些潮濕起來,他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一邊揮手一邊趕著馬車從城門口離去。
  在他的身後,那些守城衛兵們站成一排,同樣揮著手。
  駕著馬車沿著熟悉的道路飛馳著,雖然時間離著晌午還早著呢!但是卡茲仍然擔心來晚了。
  不過這份擔心顯然是徒勞的,當馬車到達那個當初他們躲雨的林子的時候,周圍還一個人影都沒有。
  卡茲獨自一人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著。
  等待著。
  當太陽漸漸升起,將樹林裡照的一片光明的時候,卡茲終於看到遠遠有兩個人朝這裡走來。
  卡茲別提有多高興了,他跳下馬車,向那兩個人奔了過來。
  當他奔到近前的時候,卡茲已經看到走在前面的正是貝爾蒂娜小姐。
  但是等到看清楚後面跟著的那個人,卡茲突然間愣住了。
  原本他以為後面的那位肯定是欽差大人,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女孩。
  更何況,還是一位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絕色美女。
  那溫文恬靜的美,卡茲只有在夢境中才見到過,那簡直就是傳說中侍奉神靈的,被人們稱作為天使的神之侍女降臨到了人間。
  剎那間,卡茲覺得渾身僵硬起來,他甚至感到沒有辦法轉動他的舌頭。
  看著這一切,貝爾蒂娜感到極為好笑。
  事實上,自從離開維德斯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這麼有趣的景象了。
  貝爾蒂娜一直以來就對這樣的場景極感興趣,從心底裡講,貝爾蒂娜是很喜歡看恩萊科這種極為窘迫的笑話的。
  不過,有的時候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容貌居然比不上一個男孩子,確實讓這個小女生感到有些惆悵。
  不過,只要一想到恩萊科因為他自己那副絕色容貌,而帶來的天大的麻煩,貝爾蒂娜便暗自慶幸。
  對於貝爾蒂娜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恩萊科恨得直咬牙,他知道讓這個幸災樂禍的小丫頭替自己找一個解釋的理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想當初,在維德斯克的時候,這個丫頭就是同科比李奧和喬他們一夥的,淨在旁邊看自己的熱鬧。
  恩萊科無奈的發現能夠幫助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難以接受,其中最難以忍受的,便是穿在身上的這條長裙了。
  事實上,自從離開維德斯克之後,恩萊科一直以為他已經徹底擺脫了這令自己無比困惑的大麻煩,這讓自己痛苦令自己感到無奈的糟糕玩意兒。
  但是,沒有想到臨末了還是需要請那位所謂的「費納希雅小姐」出場。
  也許,對於海格埃洛公爵來說,費納希雅確實是他致命的弱點。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恩萊科絕對不願意再次以這個令他極為尷尬的身份,出現在公爵面前。
  但是,現在他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而他必須面對的第一道難關,便是一直同自己關係極為密切的車伕卡茲。
  卡茲同以前那些見過自己另外一個身份的人完全不同。他不像貝爾蒂娜和老爹那樣,知道自己這個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也不像海格埃洛公爵和米琳達小姐,以及其他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樣,對自己沒有多少瞭解。
  卡茲是一個極為熟悉自己,同自己相處時間很長的人。自己難免會有一些習慣性的動作,或者是特殊的癖好,落在這個極為熟悉自己的人的眼中。
  而自己的那個絕大的秘密又沒有必要讓卡茲知道,因此,自己所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小心翼翼。
  想到這裡,恩萊科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紛亂的思緒。
  不過現在他更加痛恨這件討厭的長裙了,因為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讓他感到加倍的艱難,而且肋骨處傳來的隱隱疼痛,令他更加自在不起來。
  「閣下就是卡茲先生吧?恩萊科常常對我提起閣下,辛苦你來接我。」恩萊科說道。
  對於不得不稱自己為恩萊科先生,他確實感到極為好笑。
  「是……是……小姐……你……是……您……」卡茲結結巴巴的已經不知道怎麼講話了。
  看到卡茲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貝爾蒂娜別提有多麼好笑了。她連忙介紹道:「卡茲,這位是費納希雅小姐,她的名聲你應該是聽到過的,你能夠想得起來嗎?」
  貝爾蒂娜的介紹,令卡茲因為發脹而變得遲鈍的腦子,好像記憶起了一些東西。
  「哦,對了,對了,小姐您是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您還是皇帝陛下派遣的三位欽差大人之一吧。」
  卡茲總算想起曾經聽到過的那些傳聞了。
  不過,他肯定傳聞中對於這位小姐的描述不夠確切。在他看來,這位小姐比傳聞中所描述的美麗動人多了。
  「恩萊科大人怎麼沒有一起來?」
  卡茲突然間發現一件讓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哦!他啊!他需要準備一些東西,因此不能出席下午的會議。因此,這次會議由我全權代表恩萊科先生參加。」恩萊科解釋道。
  聽到眼前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這樣回答,卡茲這才發現,原來這位小姐所穿著的,正是老爹托付他交給欽差大人的那條長裙。
  卡茲現在才知道,這條長裙所代表的意思。這麼說來,老爹早就預見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同時,老爹也已經想到過對付這種意外的策略,看來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確實能夠對付那位公爵。
  卡茲當然從各種傳言中聽到過,那位公爵是眼前這位小姐最熱切的追求者之一。
  卡茲同樣聽說過皇太後陛下所下達的那道旨意。
  但是,對於卡茲來說,他瞭解得更多的是海格埃洛公爵那糟糕的名聲。
  讓這樣一位清純可愛的天使,去面對那個聞名卡敖奇的大色狼。而且,色狼還不僅僅只有一頭,那實在是太危險不過了。
  想到這裡,卡茲正要好心的提出警告,但是貝爾蒂娜已經催促著同那位小姐上了馬車。到嘴邊的話,卡茲只能嚥回肚子裡面去了。
  不過他在心裡打定主意,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盡力保護這位小姐。雖然他僅僅是一個車伕,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車伕。
  駕著馬車,卡茲朝著成達維爾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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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成達維爾市那座聞名卡敖奇王國的露天劇場中,正坐滿了來自斯崔爾郡各個階層的人。
  那些高層貴族是理所當然的全部列席,而佔據斯崔爾郡各部門大多數席位的那些中低階層貴族,同樣派出了為數眾多的代表。
  至於那些商人們,他們只有資格遠遠的坐在一邊旁聽,海格埃洛原本就只是打算讓他們來充當聽眾的。
  事實上原本在海格埃洛眼裡,即便是那些高層貴族同樣也只不過是聽眾罷了。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這些人只不過是在按照自己所編排的劇本,上演著一出自己導演的劇目。
  不過這種想法現在已經不存在海格埃洛的心中了。他知道,劇本早已經被米琳達篡改得面目全非了。而自己這個原本是理所當然的導演的角色,同樣早已經被那個可惡的女人所替代了。自己現在只不過是這個女人所設計的這場戲中,一個跑龍套的角色。
  劇本現在掌握在這個女人的手中,一切都在按照那個女人所希望的那樣上演著。
  對此,海格埃洛雖然並不甘心,但是他知道他已經敗了,徹底敗了。
  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撤退,令雙方都能夠滿意的大撤退。
  海格埃洛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不知進退的將軍。他知道什麼時候進攻,什麼時候應該堅持抵抗,而什麼時候必須撤退。
  在真實的戰場上,他曾經無數次下過退卻的命令,那是為了獲取另一次更大的勝利,因此海格埃洛從來沒有因為撤退而感到一絲挫敗感。
  但是,這一次,他心中的挫敗感確實極為強烈的。
  海格埃洛甚至是運用起他所有的毅力,來抑制住這種挫敗感,令其不至於暴發出來。
  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按照米琳達所設計的劇本,演好為他安排的角色。在這場表演中為他獲取盡可能多的尊嚴,讓自己盡可能體面的撤出這個他一手製造的戰場。
  當然,海格埃洛也並不是沒有想過,有什麼辦法讓自己在這場戰爭中反敗為勝。
  不過,海格埃洛否決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麼幹。
  事實上,特羅德一旦回到自己身邊,自己就有了足以反敗為勝的實力。
  但是,那又有什麼用處呢?難道真得公然同米琳達發生衝突?難道命令特羅德除掉那個可惡的女人?
  完全借助特羅德的力量,這豈不是成了小孩子打架打輸了,叫大人出來幫忙一樣了嗎?
  海格埃洛自信自己還不至於喪失尊嚴到這樣的地步。更何況,海格埃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失敗是多麼的徹底。
  不僅僅是在謀略上輸給這個女人一籌,這還能找出不少理由搪塞過去。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將目標對錯了地方,因為這而導致失敗,還情有可原。
  但是,米琳達在劍術上的成就,就不僅僅是一個意外可以說的過去的了。
  儘管海格埃洛清楚知道,米琳達是在誰的幫助之下,才能夠做到這一切的。
  儘管海格埃洛知道,僅僅從劍道成就上來說,自己仍然比米琳達更高超。
  但是海格埃洛明白,米琳達已經踏入了另外一塊他從來沒有發現過的土地。
  他相當清楚,米琳達已經踏上了一條通向更高境界的道路。他已經看到同米琳達之間,存在著一道難以超越的鴻溝。
  這才是真正的慘敗。
  在這方面的慘敗,甚至讓海格埃洛懷疑,自己有沒有機會重新同米琳達交手一次。
  當然前提是,他能夠找到縮短同米琳達之間的這段巨大的實力差距的辦法。
  而在此之前,他始終是個失敗者。
  正是這種認知,使得海格埃洛難以忍受。
  懷著惆悵而又無奈的心情,海格埃洛掃視著四周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糟糕。
  看著底下坐著的那些人交頭接耳,看著高級貴族和中下級貴族無視他們自己的身份,互相混雜在一起交談著,甚至在那些交談的貴族中間,還夾雜著一兩個根本沒有貴族身份的人。
  看著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湊成一夥兒,而那些少數忠於自己的貴族,則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海格埃洛就知道,情況有多麼糟糕了。
  看來當初索米雷特同自己談到,那個索菲恩王國小魔法師所進行的一切,將會對卡敖奇王國當前的狀況帶來何等毀滅性的災害時,索米雷特仍舊低估了這個小魔法師的能力。
  現在一切變得比他們預料中的更加糟糕得多。
  不過,這場演出中另外一個重要角色——那個討厭的索菲恩小魔法師,卻遲遲沒有到達。
  海格埃洛始終在猜測,這個小魔法師離開的三天時間,他到底幹什麼事情去了。
  不過對於這個謎題的答案,海格埃洛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掌握全局的導演,而只不過是個按照別人劇本演出的演員而已,演員不需要知道這些同他無關的事情。
  他唯一要知道的便是,演出什麼時候開始。
  除了海格埃洛在會場中耐心等待著恩萊科的到來之外,門外站著許多人,他們懷著同樣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著那位神通廣大的欽差大人。
  這些人中大多數是那些沒有資格參加會議的商人和生命女神信徒。不過其中也有戰神教會的成員和一些沒什麼勢力的小貴族。
  對於商人和小貴族們來說,緊急會議的成敗將關係到他們所有的利益。
  而那些生命女神信徒,自從小芸被捕,很多長老也跟著被關進監獄之後,共濟會也受到公爵的嚴密監控,幾乎已經失去了作用,連醫院也被封禁了起來。對於他們來說,欽差大人是唯一的依靠了。
  無數人等候在會場門外。總督府的衛兵,則站成兩排維持著秩序。
  這些衛兵身穿重甲,淡藍色的厚鐵片整整齊齊的鑲嵌在厚厚的牛皮坎肩上,外面還罩著一條青色的戰袍。頭上帶著的鐵盔鑲著一圈月牙形的邊沿。
  在他們每個人手中握著一桿長戟,長戟的頂端紮著一條長長的綢帶,隨著風飄蕩著。
  衛兵們站在道路的兩邊,他們驅趕著那些太過靠近的人,以及那些不安分的或是過於吵鬧的傢伙。
  中間那條寬闊的道路上,一輛輛裝飾豪華的馬車,排著長長的隊伍緩緩的向會場駛來。這都是那些有資格參加緊急會議的重要人物。
  雖然每一個人對於今天這個同他們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會議憂心忡忡,但是,喜愛炫耀的人的本性,並不會因為擔憂而有絲毫收斂。因此這段並不長的路,一時之間變成了炫耀豪富和地位的舞台。
  富商們身著華麗的衣服,戴著貴重的珠寶首飾,坐著妝點的珠光寶氣的馬車,賣弄著自己的富有。
  而那些貴族們,衣服華麗與否已經不是比拚的重點了。
  擁有悠久歷史的家族紋章,同其階級相當的高大而又寬敞的馬車,拉車的駿馬同樣是很重要的誇耀地位的東西。
  當然眾多的侍從更是地位的象徵,商人們和那些低等貴族想要弄到一個進入會場的名額都是相當困難的,但是那些大貴族就可以帶著眾多的僕從進入會場。
  儘管恩萊科怎麼努力讓貴族同平民走到一起,畢竟身份上的差別,是沒有辦法完全彌補的。
  不過卡敖奇的貴族並不僅僅看中貴族的階級有多高。他們更加看中這個人所在家族的歷史是否悠久。
  一個剛剛封的公爵,是絕對比不上一個持續了一百年的伯爵的,甚至未必比一個持續了兩百年的男爵,更加受到貴族圈子的看重。
  除非這個公爵在卡敖奇有著巨大的影響,不然,他仍舊是被上流貴族圈子看不起的。
  雖然斯崔爾郡是卡敖奇王國最為偏遠的地方之一,但是這種深深印在卡敖奇人血統中的東西,是不會因為距離遠近而有所消退的。
  除了歷史悠久之外,貴族氣質同樣是這些人最注意的地方。
  在卡敖奇王國,作為一個高等貴族可以目不識丁、可以滿肚子稻草,但是絕對不能夠不懂得怎麼優雅的走路、交談、和行禮。甚至連點頭、握手這種細小的動作,都必須絕對符合貴族的身份。
  因此,這短短的一小段路,同樣也成為了貴族們展示自己「舉止修養」的舞台。
  他們互相對比著誰的舉止更加符合貴族的身份,誰更具有貴族氣質。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衛兵遠遠看到一駕老舊的馬車向這邊駛來。那個衛兵立刻便認出了,那是皇帝的欽差恩萊科大人的座駕。
  這輛老舊的馬車,以及趕車的車伕,在整個斯崔爾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此,那個衛兵拖著長音高聲喊道:「欽差大人恩萊科先生到——」
  聽到這句話,那些原本擋在路上磨磨蹭蹭的馬車,自動駛向兩邊,給道路當中讓開一條道。
  而指揮這些衛兵的隊長,連忙整了整著裝,然後命令道:「全體立正,敬禮——」
  兩旁的站立著的士兵嚴格的執行著長官的命令。
  而那些商人們也乖乖站到了道路的兩旁,他們可不敢露出一絲對這位欽差大人和那位聖女的不敬。即便是那個車伕卡茲,也不是他們能夠志高氣昂面對的人物。
  不過,那些貴族們可不在乎這些,在他們眼裡,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的身份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們更加在意的倒是,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作為魔法師的超強實力。
  在卡敖奇王國,魔法師永遠是值得尊敬的。
  而且有意思的是,在卡敖奇王國這個最為重視等級地位的地方。對於魔法師的尊敬,倒並不是看他們擁有的等級的。
  像特羅德和德雷刻絲的這樣實力高深的魔法師同樣受到尊敬,他們並沒有所謂的等級,他們不在乎這些。這樣的人,在卡敖奇王國被尊稱為隱修魔法師。
  而恩萊科和貝爾蒂娜,雖然他們兩個人按照等級來說,是魔法師中等級最低下的魔法學徒試煉生,甚至這種等級,往往不被認為是正式的魔法師,因為這連魔法學徒都算不上。
  但是,沒有哪個卡敖奇人會真的傻到,按照這種等級來看待恩萊科和貝爾蒂娜。
  不過,因為具有實力而得到卡敖奇上層貴族的尊敬,並不代表他們被那些高級貴族所接受。因此,那些高等貴族只要沒有上下屬關係,完全沒有必要對欽差大人表現的畢恭畢敬。
  馬車緩緩停在了會場前的一塊空地上。
  打開車門,貝爾蒂娜先走下了馬車。
  這個小女生知道,如果讓女裝的恩萊科先下車的話,她貝爾蒂娜的存在將被人們徹底的忽略掉,她在圍觀者的印象中,可能淪為費納希雅小姐的侍女這種令人誤會的角色。
  為了她僅有的那點自尊心,貝爾蒂娜搶先下了馬車。
  果然,聖女的露面立刻獲得了外面站著的那些人熱烈的歡呼。
  「聖女!尊敬的聖女!」
  這一類呼聲此起彼伏。
  聽到人們這樣為自己歡呼,貝爾蒂娜感到萬分欣慰,靜靜站在那裡,享受著這所有的一切。
  看到貝爾蒂娜沉醉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恩萊科搖了搖頭,他感到有些好笑。
  不過,恩萊科可沒有意思打攪這個自我陶醉的小女生的美妙感覺。
  事實上,恩萊科覺得越晚點出去越好,他還沒有準備好再次以女裝的身份面對那麼多人,特別是還要再次面對海格埃洛公爵。
  在恩萊科的印象中,每次打扮成女裝,總是給他帶來無盡的煩惱和巨大的麻煩。
  不過,貝爾蒂娜總有過足癮的時候。
  當貝爾蒂娜走下馬車時,恩萊科知道那個所謂的費納希雅小姐必須要出場了。
  他最後一次,徹底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可能露出破綻的地方,同時確定了一下,莫斯特施展在自己身上的那個靈魂魔法的效果。
  直等到他能夠保證萬無一失的時候,這位自從勝利日祭奠之後,就突然間徹底的從眾人面前消失了的那位「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侄女」,再次在眾人面前露面了。
  突然間四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下來,沒有了喧鬧聲、沒有了歡呼聲、也沒有了竊竊的交談聲。
  一切變得那樣的寧靜。
  貝爾蒂娜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看著那一副副茫然若失的面孔,看著那一張張驚豔的神情。
  貝爾蒂娜早就猜到了這一切,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相同的場面。
  這副情景永遠令小魔法學徒女試煉生感到無比羨慕,同時有著一絲淡淡的嫉妒。
  貝爾蒂娜永遠不會忘記,站在女裝的恩萊科身邊,是一件多麼考驗自尊心和克制力的事情,這種考驗對於男女同樣有效。
  特別是像她這樣長得還算漂亮,在平常人眼睛裡面同樣能夠稱得上美女的女孩,同女裝的恩萊科站在一起的時候,必須要能夠很堅強的承受被人們完全忽略的感覺。
  對於清楚的知道這個絕色美女,實際上是個未發育成熟的小男孩的自己來說,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貝爾蒂娜不得不承認這個無奈的事實。
  而且這個現在充滿了嫉妒的小女生,更加確切的知道一件事情。
  這種對於大多數女孩來說是至高的榮耀,而在恩萊科看來是件極為痛苦的事情--這個事實並不會引起身為女孩的貝爾蒂娜的同情心,相反只能令她更加增加一絲嫉妒的心情。
  貝爾蒂娜酸溜溜的站在那裡,不得不接受一件事情--她的美貌比不上一個女裝的恩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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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正當貝爾蒂娜為了這件事情吃味的時候,那位失魂落魄的守衛隊長漸漸有些回過神來。
  他走到馬車近前,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請問……請問……小……小姐……您……是哪一位……請……請……出示您……您的請帖。」
  這位忠於職守的隊長立刻招來了眾人憤怒的目光。
  事實上,已經有好幾個貴族已經走到這位倒楣的隊長的面前了,只不過他們很猶豫,對於這個愚蠢的衛兵進行訓斥,會不會讓那個小美女感到自己粗俗、暴躁,會不會破壞自己給這位小美人心目中造成的印象。
  至於那個隊長,這時候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在卡敖奇王國,絕色美女是不能夠阻擋的;絕色美女也是用不著什麼請帖的;最重要的是絕色美女是不能夠得罪的。
  不過幸好這樣子的絕色美女並不多。
  但是這個隊長很不幸得遇上了一個,而且更加不幸的是,他還得罪了這樣一位美女。
  這個隊長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接受眾人的責難。
  沒有想到那位美豔動人的小姐居然替自己解圍。
  「我的名字叫費納希雅,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欽差。我是代表恩萊科先生出席這次會議的。」那位美麗的小姐說道。
  聽到這番自我介紹,除了貝爾蒂娜,周圍所有的人都帶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費納希雅這個名字,最近在卡敖奇王國隨處能夠聽見。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這個名字都充滿了神秘和一種親密感。
  那些平民,那些地位低下的人,是因為這位小姐有一個值得他們所有人尊敬的伯父,而將這位小姐當作自己人看待。
  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卡敖奇王國的平民中擁有絕對的人望,他在平民心目中是一位守護神一般的人物。
  有這樣一位「伯父」,費納希雅沾光不少。
  至於那些貴族,他們最關心的是傳聞中,這位小姐所擁有的絕色容姿和優雅的風度。
  從首都維德斯克傳出來的那些上流社交閒談中,他們得知這位小姐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絕頂優雅的。
  在慶祝勝利日的慶典舞會上,所有貴族都為之傾倒,這位小姐被公認為四位最出色的美女之一。
  能夠讓那麼多貴族青年著迷,這位小姐具有何等的魅力。身處卡敖奇偏遠的斯崔爾郡的人們簡直無法想像。
  斯崔爾郡的高等貴族們雖然驕傲無比,但是他們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
  他們清楚斯崔爾郡在卡敖奇王國並不屬於上等的郡府,首都維德斯克的那些真正歷史悠久,血統高貴的家族從來不將這裡的人放在眼裡。
  如果連這些無比挑剔,傲慢無比的人們都承認這位小姐美貌動人、氣質高雅,這樣一位絕代佳人,顯然已經超出了斯崔爾郡的貴族能夠想像的極限了。
  更何況,這位絕代佳人被古代開國英雄之一--那位沒有留下名字的魔箭手英雄流傳下來,幾百年中從來沒有人能夠使用的神弓認做是自己的主人。
  並且在勝利日祭奠上,在卡敖奇王國眾多權高位重的貴族面前,展現了那奇跡一般的箭技。
  那輝煌燦爛的一幕,通過一個又一個人的傳頌,到了斯崔爾郡這個偏遠的地方,簡直已經成了神話了。
  不過,沒有任何人會將這當作是不實的傳聞來聽,因為最初敘述那個場面的人物,都是卡敖奇王國不能輕易得罪的人。
  也許有人敢於懷疑這樣一位人物,但是絕對沒有人敢於懷疑這樣一群人物。
  因此,在斯崔爾郡,人人都想見一眼這位猶如神話傳說中的女神一般的費納希雅小姐。
  見識一下這位令強硬的海格埃洛公爵也不得不低頭,向他一直以來的死對頭——大魔導士科比李奧請求將她嫁給自己的美人。
  見識一下這位令維德斯克無數青年瘋狂著迷的美女。
  見識一下連皇太後陛下都驚動了,甚至親自向卡敖奇王國權勢最大的重臣之一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施加壓力,弄得這位強大的大魔導士頭痛無比的女孩。
  見識一下這一位被許多卡敖奇人看作為卡敖奇王國守護女神一般的人物。
  這樣一位傳說中的人物正站在眼前,怎能不令那位守衛隊長震驚。
  「請……請進。」腦子已經不太好使的他連聲說道。說完,那位隊長稍稍回過一點神來,他連忙吩咐身邊的鼓樂隊,奏起迎接貴賓的樂曲。
  四周站著維持秩序的衛兵們也從腰間取下號角。
  嘹亮的號角聲劃破天空。
  那是英雄凱旋的號角,那是軍人們能夠表達的最高禮儀。
  聽著這不倫不類的英雄的號角和迎賓曲的搭配,貝爾蒂娜簡直是哭笑不得。
  她偷眼看了看站在她前面女裝的恩萊科,想看看他的表情是怎麼樣的,一切都沒有令她失望,貝爾蒂娜清楚得看到恩萊科臉上那無比尷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過,也只有她這個對於恩萊科最為瞭解的人,才能夠看出這一點。
  因為在其他人眼中,那副模樣迷人極了,充滿著羞澀和靦腆的小姐,簡直如同一位降臨凡間的天使。
  對於眾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貝爾蒂娜看一眼那些如癡如醉、兩眼迷茫的圍觀者,她大致也能夠猜測出來。
  貝爾蒂娜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自己引以為自豪的容貌,同恩萊科這傢伙女裝時的模樣比起來,實在是很不起眼的。
  站在一起的自己,早已經成了一個難以引起他人注意,而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小人物。
  充滿自卑的貝爾蒂娜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面,朝著會場走去。
  在身後一片嘈雜之聲紛紛響起。
  「你看見了嗎?真的同傳聞中一樣美麗,太美了。」
  「是啊!是啊!」
  「錯,大錯特錯,以我看來,這位小姐比傳聞中所描述的美麗多了。」
  「真的猶如女神降臨啊,這下我們可有救了。」
  「是啊!是啊!這位小姐絕對是我們的守護天使,是來拯救我們的。」
  「科比李奧大人的侄女當然是守護天使啦。」
  「誰說科比李奧大人了?這位小姐本身就是一位天使,真正的天使!」
  「不過奇怪了,科比李奧大人怎麼會有這樣一位美麗動人的侄女呢?他那副尊容……」
  「你小子欠揍,竟然敢誹謗科比李奧大人……不過兩個人的反差是滿大的。」
  「這是上天給仁慈的科比李奧大人的回報,回報他善良仁慈的品行,讓他有一個天使般的侄女。」
  「放屁!根本扯不到一起去,如果是女兒或者是老婆,那還能說得過去。」
  「你們說來說去,光知道注重人的外表,難道不知道品行比外表更加重要?」
  「你這個瞎子住嘴,你本來就看不到東西,根本沒有評論的資格。」
  「是啊!瞎子走開。」
  「瞎子也來湊熱鬧。」
  ……
  貝爾蒂娜耳朵相當靈光,外面那紛亂的爭論,她竟然聽到了一絲半縷。
  聽著這番議論,貝爾蒂娜越來越消沉。
  她連忙趕緊兩步,要是再聽下去,從今往後她可能會失去做女人的興趣的。
  在門口遠處那些看不真切的人,還在一個勁兒詢問前面的人,那位小姐長得到底怎麼樣?
  前面的人則添油加醋的形容一番,而這番形容更令站在後排的人後悔無比。
  後排的好些人拚命往前擠,他們等待那位小姐出來的那一幕。
  而前面的人顯然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地位,他們盡力的站得更加靠攏一些,不肯給後面的人找到一點空隙。
  一時之間,場外的秩序變得極為混亂,衛兵們盡力維持著這令他們頭痛的擁擠的人們。
  「那位小姐可真是害人,她實在是應該戴上一條頭巾什麼的。」一位衛兵嘟囔著說道。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他實在不應該說錯話。
  只見周圍的同伴全都朝著他怒目而視,而那些推推擠擠的人,也時不時偷偷但是重重的踩他的腳。
  門外如此喧鬧,以至於會場中坐著的那些貴族們都聽到動靜了。
  那嘹亮的號角聲,告訴了他們有一位大人物到了。
  不過一開始所有人都在猜測,是那位欽差大人到了。
  在成達維爾,能夠稱得上是大人物的,只有海格埃洛公爵和那兩位欽差大人,連哈休郡守都只能靠邊站。
  既然認定是恩萊科到了,那麼外邊的騷亂顯然有了合理的解釋。
  負責會場秩序的海格埃洛公爵的那位副官,立刻招來一隊郡守的衛兵。他揣測公爵絕對不會認為,給這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一個下馬威是個錯誤的選擇。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派出去的衛兵很快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
  對於無視自己的命令,那位副官極為生氣,他正打算狠狠得訓斥一番。沒有想到,衛兵立刻報告道:「長官,欽差大人恩萊科先生並沒有到來,不過貝爾蒂娜小姐卻已經到了。同她在一起的是一位絕世美女,不!不對!是一位天使,來的是一位天使。」
  對於衛兵的報告副官嗤之以鼻,這種小地方的傢伙見過什麼美女,大概只不過有一兩分姿色罷就被稱作天使。
  副官嘴一撇正想說那個衛兵胡說八道,突然間,一個人的身影從他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費納希雅這是個在海格埃洛公爵直屬的軍團中最引人遐想,同時令人不敢褻瀆的名字,那個副官曾經無數次,聽公爵的貼身護衛描述過這位令統帥神魂顛倒的美人。
  在這許多版本的描述中,出現得最多的形容詞就是天使。至少他自己聽過的傳言中,天使的形容比其他任何一種稱讚之詞要多得多。
  那個副官心中暗想,不會就是這位讓整個維德斯克瘋狂的小姐吧!
  如果真是這位小姐,自己的處境就艱難了。
  身為公爵的副官、這次會議的秩序維護者,自己必須扮演嚴厲的角色。
  但是,對於這位小姐如果來這一套的話,那可絕對不會是討公爵歡心的作法。自己不但沒有絲毫功勞,還得當心公爵事後找自己算帳。
  就算公爵體諒自己的難處,不難為自己,公爵手下其他的那些騎士也不會放過自己。特別是那些公爵的貼身護衛以及那兩位護衛魔法師,他們對於這位小姐的忠誠,在自己看來甚至在對公爵的忠誠之上。
  想到這裡,副官不禁犯起愁來。
  他決定這種會影響他遠大前程的事情,還是交給公爵大人自己煩惱好了,因此,副官連忙向大廳走去,他要將所發生的一切向公爵報告。
  不過,公爵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進入休息室的大廳。休息室門口站著兩位騎士,那是欽差大人米琳達小姐的隨身護衛騎士。
  副官心中嘀咕,米琳達小姐同公爵這個時候還在裡面密談些什麼?
  不過,他絕對想不到,這位小姐同自己的上司已經成為了一對仇敵--一對站在兩個完全不同陣營的仇敵,一對針鋒相對的仇敵。
  對此毫不知情的副官,只得請門外站崗的騎士,轉達他的報告。
  在那位副官看來,那兩位站崗的騎士顯然對於費納希雅小姐的出現,同樣極感興趣。
  特別是那個身形矮小,骨瘦如柴的騎士,簡直是急不可耐的跑進去報告了。
  副官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總算脫卸了那個令他感到棘手的難題。
  心情變得輕鬆的副官,這時候突然間興致上來了。
  他極為好奇那位令維德斯克無數青年瘋狂,令他們最英明神武的統帥神魂顛倒,令科比李奧這個原本處於弱勢的陣營,突然間聲勢大振的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這位小姐是不是真得如同人們所說的那樣,是位天使般的人物?
  這位天使到底具有什麼樣的魔力,這種魔力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副官只記得,當初聽那兩位貼身護衛魔法師中的一位說過這樣一句話:那位小姐的魔力,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能夠真正瞭解。
  口頭的描述,永遠無法形容得清楚明白。
  但是,親身去體驗這種魔法的威力,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因為那會在你靈魂深處烙上一道難以彌合的印記,這種魔法初期並不會讓你有所察覺。但是一旦你發現這種魔法在你身上發生了作用,想要再次擺脫這種魔力的影響,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聽過這番描述的副官,確實想試試這種魔力的威力,到底有沒有那個魔法師敘述的那樣神奇。
  他打算親自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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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輝煌2

  「費納希雅小姐?那只可愛的小綿羊也來了?這可很有意思。你說是嗎?我們的大情聖?」米琳達笑著說道。
  聽到米琳達的嘲諷,海格埃洛搖頭苦笑。現在可真不是個好時候,自己的心上人正好選擇自己最無奈的時候到來。
  不過,轉念一想,這未嘗不是一個收篷的好機會。
  反正這個卡敖奇王國,沒有人不知道自己正在癡戀那位美麗動人的小姐。
  因為這位小姐而放棄自己原本的立場,這並不會給自己造成任何負面的影響和什麼不好的名聲。
  反正在這場戰役中,自己已經徹底失敗了。
  至少讓自己顯得是敗在費納希雅小姐那無窮的魅力之下,好過敗在米琳達這個可惡女人的劍術之下。
  「那位小姐來得可真是及時啊,不是嗎?她為你帶來了走下高台的台階,不是嗎?」米琳達用她那一貫的冷冷的語氣嘲諷道。
  對此海格埃洛並不感到生氣,相處了這麼久,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嘲諷。
  「有什麼不好呢?這是幸運之神對我的最後憐憫。他派出了可愛的天使,將我從失敗的陰影中拯救出來。」海格埃洛笑著說道。
  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能夠這樣毫不在乎,連米琳達也不得不佩服海格埃洛。
  拿得起放的下,不愧為聲震卡敖奇的名將。自己之所以能夠輕鬆得贏了這個傢伙,全是因為這個傢伙找錯了對手,他將目標放在恩萊科身上,這才令自己有機會可乘。
  再加上自己在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的幫助下,意外突破了聖騎士實力上的瓶頸,令自己的劍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因此,原本自己同海格埃洛之間頂多半斤八兩,弄得不好還要略遜一籌,但是,獲得突破之後的自己,再加上出其不意令海格埃洛陣腳大亂。
  自己的勝利如同在荒漠中面對血狐盜賊團一樣,來得極為輕鬆,但是同樣也極為僥倖。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真正的勝利者是我,我可不會讓你趁機佔什麼便宜。」米琳達笑著警告道。
  「這場會議的召開者是我,我至少還掌握著一部分主動權。你雖然已經贏得了戰略上的勝利,但是你並不能阻止我在某些局部戰役中找回一點小小的尊嚴。」海格埃洛反駁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小心我為了贏得小美人而提出與你決鬥,現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米琳達絕不會放過這種能夠極大刺激海格埃洛自尊心的機會。
  果然聽到米琳達這麼一說,海格埃洛立刻沉默下來。
  一直以來,海格埃洛便以自己強橫的實力而感到自豪,從來只有他能夠威脅別人,沒有其他人能夠如此無禮的威脅他。
  但是現在,海格埃洛不得不承認同米琳達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實力上的差距,即便是再次決鬥,即便這次他使用自己的佩劍,即便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他仍然不是米琳達的對手,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看到海格埃洛沉默不語,米琳達知道自己達到了目的。
  對於她的再次勝利,米琳達心中欣喜若狂,不過表面上卻一點都不顯露出來。
  「大姐頭高興的都快要撒歡了。」猴子在背後嘀咕著。
  「大少的臉色可不怎麼好。」公子哥也湊上來一腳。
  「當然了,大少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呢?遇到頭這樣的對手,沒有哪個人的心情會好得起來的。更何況原本他打算一箭雙鵰,既平定了斯崔爾郡,又得到了魔法兵團,再加上現在又意外得飛來一隻小鴿子,多美的事情。可這一切都讓頭給攪混了,大少的心情能好得起來嗎?」
  兩個人雖然在那裡竊竊私語,但是仍舊能夠讓米琳達和海格埃洛聽到。
  海格埃洛雖然想表現出一種毫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實在是作不到,這兩個傢伙一搭一唱像是在說相聲一般的對話,令海格埃洛更感到鬱悶了。
  不過,他立刻找到了能夠為他掩飾這分尷尬的辦法——以會議主持人的身份降階相迎,這是相當符合禮儀的事情。
  雖然之前,從來沒有哪個大人物值得海格埃洛這樣大費周章,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沒有這樣的必要。
  但是如果是傳聞中公爵極力追求的心上人,那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事實上,海格埃洛原本就有這樣的打算。
  現在更可以趁此機會遠離這幫毒舌,讓自己的耳根好好清靜一下。
  米琳達顯然不希望海格埃洛得到這個獨自獻慇勤的機會,雖然在第一場戰役中,她取得了絕對的勝利,但是如果能夠在另一場對於海格埃洛來說更加重要的戰役中獲得勝利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在卡敖奇王國,能夠令高傲的海格埃洛公爵和未來的皇後米琳達小姐一起降階相迎,那實在是太難得了。因為這是連皇帝陛下都做不到的,除非是皇太後陛下才有這個面子。但是,如果將這一切同傳聞中的護國女神般的費納希雅小姐聯繫在一起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沒有人會對此感到意外,因為這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所有人都充滿興趣的湊上來看熱鬧,他們想親眼看看,海格埃洛公爵是不是如同傳聞中的那樣,對費納希雅小姐充滿一片癡情,他們更想瞧瞧那位米琳達小姐是不是就像人們說的那樣,對於這個同樣漂亮的美女志在必得,這將會是一個極為有趣的場面。
  所有看熱鬧的人裡面,也包括貝爾蒂娜這個丫頭。
  事實上,當她聽公主的那幾位侍女談到在海格埃洛家裡每天上演的那一幕幕有趣的演出的時候,貝爾蒂娜曾經深深後悔,為什麼當初自己沒有勇氣參與這件如此有趣的事情,要不然自己也就用不著聽別人轉述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知道海格埃洛公爵是他們所有人最大的敵人,但是那幾個在海格埃洛公爵家,同恩萊科一起住了五天的侍女們,對這個花花公子居然充滿了同情。
  貝爾蒂娜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是什麼感動了那幾個侍女。
  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不希望看到如此場面的,只有恩萊科一個人,但是他一個人的意願根本無法違拗全場那麼多人的意志,更何況海格埃洛和米琳達的意志還特別強烈。
  看著海格埃洛臉上明顯得寫著「慇勤」兩個字,看到米琳達小姐嘴角那微微的,但是總是讓自己不寒而慄的微笑,恩萊科就感到極為不舒服。
  但是,他不得不演好自己的角色,當一個完美的費納希雅小姐。
  「親愛的費妮小姐,你的不告而別讓我這段時間中何等牽盼。我曾經派遣最精明的部下四處察訪,也沒有找到你的一絲行蹤,你可真是一個隱藏專家。不過這次我既然找到你了,那麼我絕對不會再次讓你消失在我的視野範圍之外。」海格埃洛湊上來說道,同時他張開雙臂,顯然想得到一個熱烈的擁抱。
  恩萊科可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當他聽到那聲「費妮」小姐的時候,他已經感到渾身的雞皮疙瘩直豎起來。
  他優雅伸出右手並且向後退開兩步,同海格埃洛保持一定距離。
  所有這一切都在海格埃洛的預料之中,他心裡知道,自己在這個小美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如果自己的母親在場的話也許還有些辦法,但是對於獨自一人的自己來說,這是一座難以攻克的堡壘。
  海格埃洛優雅的托起他的費妮小姐的手吻了一下,但是他面容上的失望和無奈,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會場上大多數看到這一幕的女性,對於海格埃洛充滿了同情,甚至連貝爾蒂娜都有點可憐起這個天生的倒楣蛋了。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在此列,他強忍住將手伸到背後擦乾淨的衝動,盡可能的擠出一絲笑容。
  「大有進步啊!」站在一邊的米琳達意有所指的笑著說道。不過這句話聽在海格埃洛和恩萊科耳朵裡面,顯然有著不同的意思。
  正當恩萊科反覆琢磨著米琳達這句話的意思時,這位未來的皇後,卡敖奇王國最危險的花花公子,突然強使用出了她身為女性的特權。
  只見這位迷人的大美人突然間靠過來一把摟住恩萊科,兩個人肩靠著肩,頭挨著頭,簡直像是一對親密的好姐妹。對於米琳達,恩萊科始終打醒十二分的小心。
  雖然每一次讓這位女色狼小姐佔便宜,恩萊科自己反倒是相當舒服、無比刺激。
  反正他絕對不會真得吃虧,不過還是小心為妙,免得露出馬腳。
  想到這裡,恩萊科用力掙了一下,想要掙脫米琳達看似纖細柔弱,實際上強而有力的手臂。
  不過實力上的差距讓他的努力變得毫無意義,恩萊科這時才想起來,特羅德曾經告訴自己的,關於米琳達的那個有趣的身份。
  恩萊科心中暗歎,這些實力高強的聖騎士,為什麼這麼喜歡將自己強大的力量,常人無法企及的本領,用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面。
  「我是代表恩萊科先生參加這次會議的,我是……」恩萊科說道。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說完,海格埃洛便用充滿輕蔑的口吻嘲諷道:「這位欽差大人倒是足智多謀,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啊!他知道小姐對於我來說是多麼重要,竟然把小姐你當作最有用的工具,使用出來對付我。」恩萊科一邊聽著海格埃洛的指責,一邊拿眼睛的餘光瞟著貝爾蒂娜,因為這些話用在這個任性的小丫頭身上,  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是回過頭來想想老爹那份充滿歉意的遺囑,他心中有些釋然了。
  「恩萊科先生正在進行一項極為重要的事情,他不能來。」費納希雅只得再一次為自己作出解釋。
  「好了,好了,不要再莫名指責了,我想大家都明白,人到得差不多了吧!」
  米琳達連忙阻止海格埃洛繼續他那無意義的挑撥。
  她心中暗笑,離開了足智多謀的母親的指點,海格埃洛還真是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面啊!
  也許抓住這個機會,便能夠在斯崔爾郡,這個對於自己來說無比幸運的福地,徹底獲得這場「空前戰役」的勝利。
  想到這裡,米琳達親密的摟著這位費納希雅小姐的腰向主席台走去。
  看到米琳達這樣運用身為女性的特權,海格埃洛心中充滿了憤怒。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卑鄙了,自己以前無數次輸給這個傢伙,就是因為這傢伙能夠肆無忌憚的接近預定的獵物,就像一頭披著羊皮的狼,遠遠要比一頭在欄圈外面晃悠的孤狼擁有更多的機會一樣,每一次這傢伙都用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獲勝。
  但是對於米琳達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海格埃洛又無可奈何,這是女性的特權,而他同費納希雅小姐之間並沒有名義上的任何約束。
  更何況,這位費納希雅小姐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欽差,說起來地位比自己還高。
  海格埃洛無奈之下只得緊緊的跟住自己的心上人,以免遭到那頭女色狼的「毒手」。
  事實上,海格埃洛對於米琳達摟在心上人腰上的那條胳膊是相當介意的。他聚精會神的盯著,唯恐這條手臂作出什麼令他無法容忍的舉動。
  看著米琳達小姐那無比親暱、不懷好意的舉動,看著費納希雅小姐惴惴不安而又欲躲無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到海格埃洛公爵露出的凶厲而又無奈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傳聞一點都沒有誇大事實,看來這三個人的關係確實如此微妙。
  其中最令人羨慕的就是那一對親暱的肩靠著肩的美人,一個美艷動人充滿了野性的魅力,另一個正好相反,溫柔恬靜,端莊典雅,具有古典美人的氣質。
  這兩個美女走在一起,就像是狩獵女神正邀請豐收女神一起散步,這副場面實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難以訴說。
  不少人深深後悔,為什麼沒有繪畫的天分,可以將這一幕永久保留下來。
  至於那些原本就擅長繪畫的人,現在同樣在那裡後悔,為什麼自己繪畫的造詣,遠遠無法表現出這副美景給自己帶來的無比靈感。
  在其後的幾個世紀中,斯崔爾郡出現了無數聞名世界的傑出繪畫家、戲劇家和文學家。這個偏遠的城市一度成為了整個世界的文化藝術中心,無數傳世之作在這裡出現,其中最著名的繪畫中有一幅被稱作「女神的眷顧」。
  因為費納希雅小姐的出現,原本無比緊張的氣氛,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兩位欽差大臣落座主席台,這原本是會議召開的信號,但是為了座位的排定,未來的皇後陛下同全軍指揮官之間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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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原本米琳達和恩萊科的位子是在海格埃洛的一左一右,但是現在米琳達堅決要同費納希雅小姐坐在一起,這樣就把海格埃洛擠到了一邊去。
  對於如此安排海格埃洛當然絕對無法容忍的了。
  兩個人立刻眉來眼去爭執起來,幸好恩萊科在索米雷特府邸時,早已經知道這幾個人之間,還有這樣一種難以想像的談話方式,要不然,他絕對會以為這兩個人的關係相當有問題。
  經過激烈的爭執,勝利者顯然不是那位原本志高氣昂的元帥大人。
  恩萊科心中奇怪,海格埃洛公爵為什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這個原本無所畏懼的人,現在好像心事重重。
  三位大人物落座之後,其他官員才紛紛就位。
  這些人完全清楚自己在這裡只不過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是節目中的配角、是表演中的龍套,他們知趣的在遠離三位主角的地方坐了下來。
  事實上海格埃洛公爵那憤怒的目光,也是他們不敢更加接近的主要原因之一。
  海格埃洛憋了一整天,總算能夠順理成章發作一番了,至少這不會讓任何人聯想到,發怒的原因是因為他即將面臨失敗。
  按照原來的安排,會議的主導者是海格埃洛公爵,但是現在公爵顯然已經失去了這方面的興趣。
  但是他召開的會議,還是得由他繼續下去。
  海格埃洛只得打起精神,但是他的注意力顯然已經轉到費納希雅小姐的身上。
  反正一場已經注定失敗的戰役,他根本就沒有興趣再進行下去,但是他絕對不能輸掉另外一場戰役,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按照預定的計劃,囚犯們的代表被帶上了這臨時的法庭,對於這幾個人恩萊科居然一個都不認識,但是貝爾蒂娜顯然全都認得。
  「小芸小姐呢?」恩萊科問道。
  確實以小芸的身份和影響力,無論如何都應該被選作代表才是。
  「有個犯人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我原本已經同意他出獄治療了,但是那個人堅決不願意獨自出獄,小芸小姐自願留下來照顧那個病人。」海格埃洛解釋道。
  「那個病人是不是比斯先生?」貝爾蒂娜插嘴問道。
  作為欽差大人的隨從,雖然主席台上並沒有她的座位,但是站在一邊的人中以她的身份地位最為特殊,對於她的提問,海格埃洛確實也不能視而不見。
  海格埃洛點了點頭。
  「我想到監獄裡面探望一下,可以嗎?」貝爾蒂娜焦急的說道。
  對於這個愛惹麻煩的丫頭,恩萊科絕對認為如果她不在場的話,也許事情的進展會更加順利一點。
  顯然海格埃洛也是同樣認為的,因此他立刻吩咐副官將這位聖女小姐接到監獄去。
  送走這個大麻煩之後,會議正式開始了。
  正如海格埃洛猜想的那樣,審判從一開始便超出了他原本計劃中的控制範圍以外,無論是作為審判長的哈休郡守,還是那些在斯崔爾郡有頭有臉、名聲顯赫的陪審團成員,所有人都好像在興致勃勃的聽著囚犯們的陳述。
  而那些接受審判的囚徒們,顯然將法庭當作了演講的舞台。這些人顯然是經過嚴格挑選的,全都是一些能說會道、口齒伶俐、頭腦清晰的傢伙。
  其中有些原本是生財有道的商人,有些是受到過良好教育的學者,這些人怎麼看全都不像是極為衝動,會受一個小丫頭的影響,而衝動到做出被投入監獄這樣的傻事的人物。
  海格埃洛相當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米琳達這個傢伙在暗中搗鬼,這一切全都是她早已經佈置好了的。
  如此看來,那個比斯的一切令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的所作所為,同樣也是為了引自己上鉤而干的。
  從收集的情報看來,比斯這個人活躍在斯崔爾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由此可見,米琳達這個惡毒女人早有預謀。
  囚徒們慷慨激昂的演說,審判者們暗中的推波助瀾,旁聽者的齊聲喝采,再加上海格埃洛的默不作聲,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場面完全失控了。
  海格埃洛已經打算盡快結束這場令他感到乏味的演出了,也許一個體面的收場,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更加好些。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間會場外面發生了一陣騷動。
  大多數人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正在這個時候,一位年老的貴族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他指著海格埃洛公爵厲聲質問道:「公爵大人,我希望閣下能夠給我們所有人一個好的解釋,今天難道不是神聖審判的日子嗎?為什麼在這莊嚴神聖的法庭門外,閣下的騎兵虎視眈眈的包圍這裡呢?」
  聽到這番指責,包括海格埃洛在內,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米琳達對海格埃洛一向相當瞭解,知道他既然已經承認失敗,一定不會隨意反悔的,更何況海格埃洛的護衛騎士團完全在魔法兵團的掌控之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至於海格埃洛則更是感到無法理解,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下達過任何命令,護衛騎士團也不會在沒有自己的命令之下擅自行動,有權指揮騎士團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特羅德。
  但是海格埃洛絕對不認為,特羅德會對生命女神信徒使用任何強硬手段。
  事實上,海格埃洛甚至懷疑對於米琳達的陰謀,特羅德早就有所察覺。
  特羅德擁有自己望塵莫及的敏銳洞察力和絕不遜色於索米雷特的分析能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不願意在這些方面幫助自己,特羅德只願意提供自己魔法方面的援助。特羅德不但是自己最好的助手,最強的援助,同時也是啟蒙的老師,他甚至願意當自己的愛情顧問,但是唯獨不願意為自己出謀畫策。甚至就算察覺到針對自己的陰謀,特羅德也不會警告自己。
  特羅德告訴自己,他曾經是一個自以為足智多謀的人,他也曾經沉醉在自己謀略方面的天分,但是最終他的天分害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他最心愛的心上人。
  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只要尋思一下自己來到斯崔爾郡之後,特羅德的一切反應,就猜想得出特羅德是應該有所發現的。
  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無法想像,特羅德會指揮軍團來幫助自己。
  但是,除了特羅德還會是什麼其他人呢?
  正當海格埃洛迷惑不解的時候,從會場外一隊騎士急匆匆趕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漂浮著兩位身著大紅長袍的魔法師。
  前面那位魔法師,對於海格埃洛和米琳達來說,再熟悉不過了。看到此人出現在這個地方,兩個人同樣吃驚不小。
  他正是德雷刻絲。
  米琳達心中疑惑不解,這傢伙不是一直跟在自己哥哥身邊,除了在有皇家成員出席的場合之外,從來不離開哥哥索米雷特半步嗎?他怎麼來到斯崔爾郡了?
  雖然對於德雷刻絲的意外出場,米琳達心存疑惑,但是她同樣也心裡明白大事不妙。
  德雷刻絲擁有多麼強大的實力,除了她哥哥索米雷特之外,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如果說,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是世界上最具有破壞力的魔法師的話,特羅德便可以稱得上最危險的魔法師,至於德雷刻絲,他絕對稱得上是最難以對付的魔法師。
  現在這個最難對付的傢伙出現在這裡,而海格埃洛的護衛騎士團也一起跟來了,連猜都不用猜,魔法兵團肯定已經被他控制住了。
  像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這種熟悉各種發生過的大多數著名戰役,並且努力從中吸取經驗,提高自己能力的高明軍事家,當然清楚,在出其不意之下,一個最高等級的魔法師所能起到的作用,那絕對是能夠扭轉乾坤的力量。
  無數著名戰役證明了這一點。這就是為什麼一個國家擁有最高等級魔法師的多少,便能夠證明這個國家的實力的原因。
  同樣,這也是當初為什麼哥哥和海格埃洛,將索菲恩王國定為卡敖奇王國向外擴張的第一個國家的原因。
  索菲恩王國擁有悠久的魔法傳承,因此也擁有世界上數量最龐大的魔法師,高等級的上位魔法師數量,同樣是其他國家無法企及的。
  但是,在此之前索菲恩所擁有的最高等級的魔法師,能夠為眾人所知的只有兩位——大魔導士納加和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
  納加被尊為「魔導大師」,他曾經培養出眾多高級魔法師,甚至連大魔導士希茜莉亞都曾經在他門下求學過。
  不過,他年紀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他的魔導知識可能在所有大魔導士之上,但是,他衰老的身體無疑很難維持較大規模的魔法施展。
  唯有瑪多士,倒是值得注意的人物。
  但是卡敖奇王國擁有最強大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他的禁咒攻擊原本是被認為無堅不摧的。更何況至少在名義上,還有個智慧神的神降士梅龍在那裡呢!
  雖然可以想像,一旦卡敖奇王國和索菲恩王國開戰,這傢伙絕對不會幫上任何忙的。
  而哥哥和海格埃洛手裡真正的殺手絕招,就是眼前這個德雷刻絲和邪法師特羅德。
  四個對付兩個,如果不出現任何意外的話,這原本是必勝的。
  而且哥哥和海格埃洛之所以這麼急於進攻索菲恩王國,同樣也是因為害怕這個擁有悠久魔法文化的國度,再培養出幾位大魔導士,以這個國家所擁有的數量眾多的高級魔法師來看,這種擔憂完全是可能的。
  算盤原本打的極好,偏偏索菲恩王國突然間冒出四個怪物般的魔法學徒來。
  這些傢伙的出現,一下子打亂了哥哥和海格埃洛原本的計劃。
  擁有神奇的實力,能夠將魔法和武技有機結合使用的魔法騎士。
  掌握著獨一無二的治療魔法,能夠創造出近乎於神跡,本領比最高級的祭司更加強大,卻偏偏不是神職人員的丫頭。
  而所有人中最令哥哥和海格埃洛感到頭痛的,就是那個同樣掌握著一種莫名的但是威力無窮的禁咒魔法、而且極為擅長製作神器、魔法知識豐富的令人莫名其妙的同時極度震驚的傢伙。
  這三個人,雖然名義上僅僅是魔法師中最不入流的魔法學徒試煉生。但是他們擁有的實力,顯然同他們的身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更何況在他們背後,還有一個同樣只不過是見習魔法師的老師。
  如果哥哥和海格埃洛得到的情報沒有弄錯的話,那是個他們之前連想都沒有想到過的魔法怪胎。
  這三個魔法學徒加起來絕對頂得上一個半最高級魔法師,再加上他們的老師,那位長公主殿下,滿打滿算,卡敖奇王國也沒有絲毫勝算。更何況,還不知道那個國家裡面,這種樣子的魔法怪胎還有多少。
  萬一打起仗來,這樣子的人物再出現幾個,卡敖奇王國也許離滅亡就不遠了。
  正因為如此,哥哥和海格埃洛才打消了輕舉妄動的念頭。
  由此可知,最高等級的魔法師會給局勢帶來多大的變數。這些人可以將原本策畫好的一切徹底推翻。將勝利的天平完全傾斜到另一方。而這些超級魔法師唯一的對手,同樣也只有那些超級魔法師。
  米琳達心中暗恨,那個該死的小魔法學徒試煉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到底死到哪裡去了?
  唯一能夠同德雷刻絲抗衡的,也只有他了。
  至於特羅德,沒有海格埃洛的命令,他是不會出手的。
  而海格埃洛的性格,米琳達相當清楚他既然認輸了是絕對會認帳的,只不過旁邊有人攪局,他也樂得袖手旁觀。
  「公爵大人,您應該認識我的弟子利維恩。他正好在斯崔爾郡,剛才他傳來消息說這裡的局勢失控了,顯然有人陰謀策畫暴亂。因此索米雷特先生吩咐我,緊急援助閣下。」說到這裡,德雷刻絲微微鞠了個躬繼續說道:「以我看來,魔法兵團確實被人控制住了,意圖不軌,因此我擅自將他們看護起來了。不過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沒有任何一方有所傷亡。」
  這最後一句話,顯然是說給在場的斯崔爾郡那些高等貴族聽的,因為在魔法兵團中,大多數隊長以上的魔法師都是這些人的子弟,而魔法兵團的指揮官,更是郡守哈休心愛的獨生女兒。
  這句話無疑是警告在場的大多數高等級貴族,不要輕舉妄動。
  這有力的警告顯然取得了應有的效果。
  原本因為騎士團闖入審判會場而感到憤怒,正打算據理力爭的人們,聽到德雷刻絲的這句警告,也只得默不作聲了。至於那些原本站在審判台前慷慨激昂的演說著的囚徒們,現在一個個面無血色。
  他們惴惴不安的猜測著自己可能的下場。也許絞刑對自己來說,將是一個還算是仁慈的宣判。
  所有人都將祈求的目光,轉向主席台上最耀眼矚目的那兩位「女神」。
  因為,現在只有她們倆才能夠拯救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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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們一個是卡敖奇王國未來的皇後,同時又是宰相索米雷特的妹妹,地位特殊的她對於這個魔法師來說應該有些作用。
  另一位則是受人敬重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侄女,是海格埃洛公爵的心上人,如果她能夠讓公爵放大家一馬的話,那個魔法師想必也不會違背公爵的命令的。
  米琳達對於眾人心裡面在想些什麼,當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但是她同樣也清楚自己無能為力。
  沒有想到會功虧一簣,正如海格埃洛錯誤的將目標放在恩萊科身上一樣,自己也眼光短淺的只盯住海格埃洛一個人身上。
  而他不想想,內政事務並不是海格埃洛的專長。
  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意義有多麼深遠,影響到底多大,哥哥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怎麼會完全放心讓對此並不擅長的海格埃洛來處理這件事情,他如果不在暗中插一手,那才叫奇怪呢!
  而自己偏偏就沒有想到在哥哥身邊的這個德雷刻絲。
  也許是因為這個傢伙從來都不離開哥哥身邊半步的原因,自己輕率的以為德雷刻絲絕對不會獨自一人行動,因此漏算了這個能夠左右全局,能夠顛覆一切的傢伙。
  既然哥哥派遣了德雷刻絲來斯崔爾郡,這就代表哥哥在遙遠的異國他鄉,通過德雷刻絲這個替身掌控一切。
  不要說自己沒有本事說動這個傢伙,就算是海格埃洛也無法指揮和命令這個傢伙。
  更何況,原本已經徹底輸掉這場戰役的海格埃洛,想必很樂意看到這個援軍將自己從失敗的困境中解救出來吧?
  雖然以他的性格不會輸了不認帳,但是袖手旁觀應該是樂意作的事情。
  正當所有人認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原本在那裡默不作聲的那位美艷動人的費納希雅小姐,這時候突然悠長的歎了口氣,好像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原本我不打算使用這種極端的手段的,讓大家自己作出自己的選擇,那該有多好。」說著,這位小姐站了起來,她向德雷刻絲走近了幾步。在場所有人所看到的費納希雅小姐,不再是那種溫柔恬靜,卻又羞澀靦腆的小女孩形象。
  從這位小姐身上好像散發出一道聖潔的光芒,那莊嚴神聖的樣子令人無法直視,大多數人都不知不覺得低下了他們高貴的頭顱。
  至於海格埃洛,他在那裡欣喜若狂,因為這是極為難得見到的奇景。
  費妮小姐真是因為具有這女神般莊嚴肅穆的另一面,而深深吸引住了他。
  他曾經三次看到過費妮小姐這副模樣。
  第一次是剛認識他時,費妮小姐急於逃出他的魔掌而施展魔法,那次差點要了這小美人的命,但是正是那神秘莫測而又莊嚴肅穆的神情,卻牢牢抓住了海格埃洛放蕩不羈的心,那一幕令他終生難忘。
  第二次是那把先祖遺留下來,卻從來沒有一個子孫能夠使用的神弓,認這位小姐為主人時的場景,那一幕更堅定了海格埃洛志在必得的決心。
  最後一次則將這位小姐的名望推到了顛峰,在勝利日的祭奠上,那神跡般的一箭不但穿刺了那不知名的危機,同時也刺穿了在場大多數男士的心靈。
  從那以後,她便成為了無數卡敖奇人心目中的女神。
  海格埃洛不知道,這一次費妮小姐又要創造什麼樣的奇跡,雖然他相當清楚,以這位小姐現在所處的立場,她創造的任何奇跡對於自己都是相當不利的。
  但是對於海格埃洛來說,能夠看到這樣的奇景,任何犧牲他都願意付出。
  而這種想法顯然是獲得在場大多數人認同的。
  即便是海格埃洛指揮下的那些騎士們,他們也不認為這位端莊典雅,美麗動人的女神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即便是真得傷到了自己,只要是這位天使所為,那也是值得的。
  當看到這位天使站在魔法師德雷刻絲面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為天使的勝利而虔誠祈禱。
  至於德雷刻絲是沒有任何人同情和可憐他的,即便是他的同盟者也是如此。
  如果他失敗了,那將是相當鼓舞人心的;如果他僥倖贏了,那反倒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尊敬的小姐,您想要證明些什麼?」
  德雷刻絲猜測這位震動了整個卡敖奇王國,甚至連自己的僱主也意有所動的女孩,可能是打算為在場所有的人進行辯護。
  這樣一來倒是相當麻煩,如果她只是求助於海格埃洛公爵,反倒要容易對付多了。
  這位小姐地位特殊、人望又極重,得罪了她,自己的僱主將會受到不小的壓力的。
  正當德雷刻絲躊躇不已,而周圍所有人全都是同樣設想的時候,這位小姐突然間說出令所有人極度震驚的話:「如果我想要證明的話,我只想證明一件事情,如果力量能夠決定一切的話,我同恩萊科先生聯手將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組合。我們聯手的威力即便是六大魔導士一起出手,也是無法抗衡的。」
  這如同癡人說夢一般的言語,令所有人無比震驚。
  但是,這位小姐的神情讓任何人難以懷疑這番話的可信性,因為這位小姐侃侃道來,那副神情好像事情原本就是這樣,一點都不奇怪的樣子。
  「如果您有幸證明的話。」
  如果說有一個人不將這番警告當作一件事情,這個人就一定是德雷刻絲。
  事實上德雷刻絲有這樣一份把握:作為超級魔法師的他,自信沒有破解不了的魔法攻擊。
  即便是像科比李奧所能夠使用的禁咒「末日浩劫」也一樣。在德雷刻絲看來,這種威力強大的禁咒魔法施展起來太麻煩,準備時間太長,而且即便已經在這種禁咒魔法的攻擊範圍之內了,像他這種程度的魔法師想要逃離,也是相當容易的。
  除了禁咒魔法,德雷刻絲更不認為有其他什麼魔法能夠危害到自己了。這是他所擁有的實力給他帶來的絕對信心。
  「您知道什麼叫做神級禁咒嗎?」只見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又走近了一步問道。
  「神級禁咒?」
  德雷刻絲顯然不知道這位小姐在說些什麼。
  「以降神術配合禁咒法師的力量,引發威力超強的禁咒,這種禁咒因為需要降神士參與,而且威力遠比其他的禁咒強得多,因此被稱為神級禁咒。」
  這段話是魔物莫斯特早就教好了的,連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應該怎麼措辭都反覆練了再練。
  因此恩萊科很容易把握其中的尺度,畢竟想要蒙騙德雷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並不是簡單的一件事情。
  不過恩萊科同樣也並不認為,這樣隨口說說就能夠令所有人相信這一切,真正能夠令人信服的,唯有超絕的實力。
  幸好,在這三天時間裡面,恩萊科沒有少練習這被叫做「精神風暴」的禁咒。
  對於任何一個魔法師來說,禁咒都是極具吸引力的。
  哪個魔法師不想有朝一日能夠親眼一睹這被堪稱至極的魔法力量。更別說能夠學習這種終極魔法了。
  歷史上每一位禁咒法師,都遠比同時代其他人物更加容易為世人所記住,甚至有些實力強大的禁咒法師,他們的事跡被後世的人們編撰成為一部恢宏的史詩。
  現在,他居然能夠學習這種終極的魔法,雖然莫斯特並沒有保證,他能夠完全掌握這種即便在禁咒中也是數一數二威力強大的魔法,但是,學習本身對於恩萊科來說,已經令他興奮不已了。
  這三天對於恩萊科來說是相當充實的三天,在這三天裡面,恩萊科總算真正感覺到一點禁咒法師味道了。
  而現在正好是展現自己所學的最好舞台,而德雷刻絲無疑是最好的觀眾。
  原本這種魔法應該是針對海格埃洛身邊的邪法師特羅德的,但是自己一直受到特羅德的照顧,如果對手是他的話,難免會令自己感到為難。
  面對德雷刻絲,恩萊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他輕輕提起手臂,手上戴著那枚戒指朝著德雷刻絲揚了揚問道:「閣下認識這件東西嗎?」
  德雷刻絲的瞳孔突然間猛地一縮。對於這枚戒指,他雖然並不知道它的來歷,但是他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枚戒指上傳來的那陣陣令他感到恐懼不安的魔法波動,德雷刻絲立刻意識到這枚戒指是個極為危險,相當恐怖的玩意兒。
  魔法裝備中以戒指模樣出現的並不很多,但是它們無一例外,全都是極為強力的法器。
  而且魔法戒指同魔杖一樣,往往成為威力強大的魔法的引發物。
  除此之外,魔法戒指所能夠引發的魔法,比使用魔杖才能夠施展的魔法來得快。
  因此和一個戴著魔法戒指的魔法師比出手速度的話,那是相當不明智的選擇。而正是因為施法速度快,因此魔法戒指能夠施展出的大多數不是什麼強大的魔法。
  但是,這枚戒指卻令自己感到極為危險。
  「這是魔法帝國時代魔法智慧的高度結晶,魔法皇帝親自佩戴的制裁之戒!」恩萊科說道。
  對於制裁之戒,大多數人根本一無所知。不過他們至少知道,魔法皇帝所使用過的,絕對不會是簡單的東西。
  德雷刻絲倒是從遠古的典籍中看到過關於制裁之戒的記載,那確實是一件令人恐怖的神器,不過德雷刻絲尋思這件東西對於自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通過制裁之戒,恩萊科能夠清楚的瞭解到所有人腦子裡面想的東西,任何人對於掌握著制裁戒指的他不存在什麼秘密可言。
  恩萊科知道,現在應該是他正式上演的時刻。
  「制裁之戒是一個媒介,一個用來引發禁咒『精神風暴』的媒介。我是傳導者,強大的魔法能量將通過我散佈到周圍數百公裡的範圍,『精神風暴』將剝奪任何人反抗的能力。無論是魔法還是刀劍,都無法在『精神風暴』的籠罩下施展,沒有人能夠逃脫,沒有人能夠抵擋,更沒有人能夠反抗。所有的人都得在靈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彌雷斯的絕對神力之下接受審判,來自天庭的公證而又嚴明的審判。任何人都無法逃脫,無罪者將被赦免,而有罪的人將受到應有的懲罰。」說到這裡,恩萊科飛速的念出一串咒語。
  所有的人無比震撼的看著這一幕,在他們眼前,天使威嚴的高舉著手臂,食指尖端放射著爍爍耀眼的金色光芒。
  光芒漸漸暈開,在天地萬物間抹上了一層暗金的顏色。
  天是暗金色的,地是暗金色,遠處的山脈,近處的房屋樹木同樣是暗金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暗金色的。
  在暗金色的天空之中,暗金色的雲團正從四面八方向這裡湧來,一圈圈圍攏在天使手指指著的地方。
  突然間,天空中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嘹亮的號角聲,一個念頭突然間莫名其妙的突然間出現在眾人的腦海裡面——那是天庭的審判開始的預兆。
  恐懼、驚慌、彷徨各種各樣不同的感覺襲向人們的心靈。
  但是,對於這種種完全不同的體驗,所有的人所能夠作的事情居然是一模一樣的,都只能默默的站在那裡,靜靜的體驗著所有這一切。
  甚至連德雷刻絲這樣實力高強的魔法師對此同樣不知所措。
  事實上,德雷刻絲並非不想反擊。他努力過想要施展魔法,但是哪怕是最簡單的魔法,在這一片暗金籠罩之下也無法施展出來。
  德雷刻絲可以清楚得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只要一凝聚起來,立刻會不知不覺得消散掉,不能凝聚精神力也就不能施展魔法。
  德雷刻絲甚至嘗試過放棄自己最為擅長的魔法,而改用生平從來沒有使用過的身體的攻擊,但是這一片暗金的光芒顯然同樣能夠有效作用於肉體,他即便想要上前一步或者是退後一步也根本作不到。
  雖然比普通人只能夠呆呆的站在那裡,默默體會著各種諸如恐懼、驚慌等等令人不快的感覺強得多,德雷刻絲並沒有受到這些負面的精神狀態的影響。
  但是,對於突然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德雷刻絲仍舊感到極為不安。這是他學成魔法以來頭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
  暗金色的雲層越來越厚,在金色光芒的照射之下,就猶如一座寬闊得難以看到邊際的建築物的屋頂。
  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那正是天堂那神聖而又公證的法庭。在那裡智慧之神手托公證的天平坐在審判長的位置上,而靈魂之神則是位最威嚴的檢察官,他將對所有有罪的人提起最嚴厲的控訴。
  不知道是什麼人開始的,會場中突然間響起了一片懺悔的聲音,很多人用哭泣的聲音訴說著自己生平所犯下的罪行。如果是平時,聽到這些令人震驚的自白,那都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事情,為此也許要用無數場決鬥或者是難以計數的審判,來對這些自白進行一一清算。
  但是在這個人人岌岌可危的時刻,還有哪個人有心思去探聽別人的秘密。
  甚至連米琳達這樣膽大包天的人,這時候也有些驚慌,她在心中默默數念著生平幹過的事情。
  不過其中大多數是用卑鄙的手段拐騙了哪個意志堅定的女孩,也許喜歡同性是她平生最大的罪孽,對於其他事情她倒是相當心安理得的。
  只不過,不知道在天堂中對於同性戀是怎麼審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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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輝煌3

  「轟隆隆,轟隆隆。」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成達維爾市的上空,所有在場的人都彷彿看到神聖莊嚴的檢察官,正用手中閃爍著火花的神錘敲擊著燒得通紅的銅板,發出震撼人心的聲音。
  這一切預示著莊嚴的審判開始了。
  天空中暗金色的雲朵聚集在一起打著漩渦,連綿的雲彩根本就望不到邊際。
  在厚厚的雲層之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道道亮麗而又柔和的光斑,佈滿四方的光斑點綴得到處都是。
  所有人彷彿都能夠透過光斑,看到雲層後面那一位位公正嚴明的天使,她們將是這次神聖審判的陪審員。
  隨著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費納希雅小姐用一種相當和緩而又極為沉穩的語氣說道:「我原本並不想讓這人間的審判由天庭來作出裁決,因為我堅信人間同樣存在公證,而且人與人之間應該會擁有更多的憐憫。但是我極為失望,我看到的是用強權踐踏公證,以武力來束縛自由的意志,用刀劍來進行宣判。」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為此感到失望,我在人間無法尋覓到公證,只得尋求天庭的幫助。天庭是絕對公證的,但是同時也是缺乏憐憫的。神靈會對於你的罪行作出公證的審判。但是,不要指望從他們任何人那裡得到一絲的同情,以減輕哪怕是一點點的處罰,神靈是絕對公證的。」說到這裡,還沒有忘記按照莫斯特的要求表演一番。在所有人眼前,一位美麗動人的人間天使為了這充滿了不公正,這充滿了罪孽的人世間而向上蒼懺悔。
  看著這位天使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彎曲著脊背,雙膝跪倒在地上,雙眼緊緊閉合在一起,臉上充滿了憂傷。
  在這位天使的身上到處散發著虔誠的光芒,在這個到處是暗金色彩的地方,唯有這位聖潔的天使沒有失去原本應有的顏色。
  看到這一幕,在場大多數的人都好像一下子骯髒的心靈受到了徹底的洗滌一樣,很多人好像突然間能夠行動了一般也跟著跪了下來。
  只見一下子全場跪倒了一片,還能夠筆直站在那裡的人除了德雷刻絲,海格埃洛和米琳達之外,只有米琳達手下那幾個鳳毛麟角的騎士。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連公子哥也跪了下來,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所有人中最虔誠的一位。
  好像是聽到了眾人虔誠的禱告,空中傳來一陣陣清脆響亮的風鈴聲,悅耳的風鈴聲好像在安慰眾人惶恐的心靈。
  在眾人的祈禱聲中,每個人好像都看見眼前站著一位神靈。
  雖然任何人都無法確切得看清這位神靈真實的模樣,但是所有人都確實得知道眼前站著的,正是靈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彌雷斯。
  這位嚴厲的檢察官站在每一個人的面前,他用讓每一個人感到震耳欲聾,而旁邊的人根本一點都聽不到的聲音,宣告著每個人即將面對的命運。
  神靈的宣告對於每一個人都是完全不同的,靈魂之神控訴著他們所有的罪行。
  那些已經懺悔的和那些還沒有懺悔的,甚至是那些早已經忘卻的罪行,都被這位嚴厲的檢察官從心靈最深的地方挖掘出來,明明白白攤在面前。
  旁人無從知曉這靈魂深處的審判,無法揣測出被審判的人是否獲得了神靈的恩赦。
  但是擁有制裁之戒的恩萊科,是能夠輕易知道這一切的。他越聽越感到,這個靈魂之神確實如同傳言中的那樣是邪神。
  這哪裡是天庭公證的審判?簡直是無恥的欺詐和恫嚇。
  這傢伙的審判只有兩種結果,或者是惡狠狠預告一聲「你死定了。」將聽到這番預告的人嚇的癱軟在地。
  要不然他便借口贖罪讓被嚇的半死的人成為他的信徒,這些被赦免了人們跪在地上高喊著靈魂之神的名諱。
  一時之間,四面八方到處響起了對靈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彌雷斯的讚美聲。
  至於誰能夠獲得赦免,誰必死無疑,那也是沒有絕對標準的。
  事實上大多數人都獲得了赦免,只有海格埃洛,德雷刻絲,以及那些護衛騎士們被宣告了死刑。
  看到這位神靈的所作所為,恩萊科總是覺得,這副天庭審判的場面,怎麼這麼像當初在魔界時遇到莫斯特時的情景。恩萊科暗自嘀咕,這個靈魂之神大概也是像莫斯特那樣擅長誘人上當的貨色。而莫斯特這傢伙如此精通靈魂之神的魔法,他們倆難說是不是一丘之貉。
  「尊敬的小姐,如果我死了,現在控制在我手中的那些魔法兵團成員,恐怕也要隨同我一起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德雷刻絲不動聲色的說道。
  他原本絕對不會願意如此示弱的,這樣子的威脅並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他現在毫無辦法,雖然德雷刻絲絕對不會相信這天庭的審判。
  在他看來,這一切只不過都是幻覺,但是幻覺能夠侵入他的大腦,能夠控制住他的行動,這絕對是無比駭人聽聞的,畢竟他是個超級魔法師。
  在此之前,德雷刻絲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什麼魔法能夠傷害到自己。
  但是現在他在「精神風暴」的籠罩之下,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軟弱無力。
  以魔法兵團成員的生命進行威脅,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
  「我是以一種流傳於萊丁王國的古老巫術控制住魔法兵團的。這種巫術並不屬於神靈魔法的範疇,那是另一種體系的魔法。雖然在神靈體系的魔法中,你的那位恩萊科先生堪稱無人能敵。但是,他並不精通我所擅長的那種魔法,雖然我相信他絕對有本事研究得出解除魔法的方法。但是時間並沒有那麼多,如果我死了,四個小時之後,他們將跟我一起進入天堂。」德雷刻絲進一步解釋道。
  這番話令在場所有的人感到憤怒,雖然這種以人質作為要挾的卑鄙作法,他們中不少人曾經幹過,但是自認為受到神靈的寬恕,已經獲得拯救的他們,對於在天庭的審判中,居然敢於發出這大逆不道的威脅之言,大多數人心中充滿了狂怒。
  所有的人都盯著那位天使小姐,這位神靈在人間的代言人,只要她一聲令下用不著神靈作出審判,他們立刻會撲上去將這個十惡不赦的神靈的褻瀆者斬殺。
  聽到德雷刻絲這番話,恩萊科倒是找到了一個下台階最好辦法,原本他和莫斯特商量好的,在最後關頭,他如果殺死海格埃洛公爵,將會使得卡敖奇王國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並且他知道海格埃洛公爵是深深愛著他的,雖然他對於這份感情絕對無法接受,但是也絕對不想讓愛自己的人死在自己手裡,這樣的借口,停止「精神風暴」魔法的施展。
  事實上這種程度也是他現在能夠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精神風暴」原本就是一個範圍極廣的,用來控制他人意志的魔法,那所謂的天庭的審判是莫斯特想出來的惡作劇,這個傢伙的愛好極為惡劣。
  按照莫斯特的說法,真正的「精神風暴」發動之前,靈魂之神確實會出現在所有人的腦海裡面,並且作出宣判。
  對於那些選定得到豁免的人,靈魂之神將告訴他們一條特殊的猶如讚美詩一般的咒文,心中默默反覆念頌這條咒文的人,確實不會受到緊接在其後的強力精神攻擊的傷害。
  當然,如果有些笨蛋沒有記住咒文或者是背錯其中的一段,那他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因此「精神風暴」的精神攻擊完全來自後半段儀式,之前的只不過是一種極為強大的幻術控制罷了。
  莫斯特交給恩萊科的雖然是完整的「精神風暴」,但是,以恩萊科現在的實力,真正能夠使用的只是前半段幻術攻擊的那一部分,用來嚇唬人是相當合適的。
  但是,無法用出後半段的話,「精神風暴」只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遲早要找個台階下的。
  現在最好的機會來了。
  雖然沒有老奸巨猾的莫斯特在背後指導,但是恩萊科自己也清楚戲應該怎麼演下去。
  「閣下的邪惡將使閣下在天庭沒有任何容身之處,天庭公證的審判必將落在閣下的頭上。但是如果為了絕對的公證而令那麼多人失去生命的話,我畢生將無法安寧。神靈是嚴厲的、公證的、無私的,但是神靈不會憐憫,閣下的惡行加重了閣下的罪孽,閣下終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我雖然鄙視你,但是我憐憫你。罪人,你的罪孽暫時由我來承擔,放你自由,解除你邪惡的魔法吧。」
  對於契約人如此隨機應變,暗中主持的莫斯特再高興不過了,它當然願意悄悄地再幫一把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天空中傳來悠長的琴聲,雲端照射下一縷縷金色的光芒,所有的光芒全都聚攏在聖潔的天使身上。
  所有人都感受到是這位小姐的虔誠感動了天庭,天庭的審判長將宣判的權力傳給了這位人間的天使。
  得到回應後,天使小姐慢慢站了起來,向那個充滿罪惡的魔法師說道:「德雷刻絲先生,你將被赦免,請你收回你那邪惡的魔法。」
  解除魔法就等於徹底認輸,如果解除魔法的話,這次失敗就得由自己一個人向僱主索米雷特負責,更何況,那也顯得自己太怯懦了。
  想到這裡,德雷刻絲說道:「我只不過是替我的主人代為傳言,真正能夠作出決定的是索米雷特先生。不過先生遠在去索菲恩王國的旅途之中,由他向我發號施令顯然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先生同海格埃洛大人是最親密的朋友,海格埃洛大人的命令對我同樣有效,如果要我解除對魔法兵團的控制的話,請海格埃洛大人下令吧!」
  聽到德雷刻絲將責任扔給海格埃洛,所有的人再次將目光轉移到海格埃洛身上。
  再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的海格埃洛,卻茫茫然若有所思的樣子。
  現在海格埃洛確實相當患得患失,當他看到心上人那副高貴聖潔虔誠的神情時,那一瞬間,他好像感到自己和費妮小姐之間隔得如此遙遠。
  一個猶如天上的使者,高貴的女神,而他只是一個凡人,權勢和地位並不能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
  自己一心想要將天使獵獲到手,也許這正是一件癡心妄想的事情。
  但是海格埃洛深知,自己已經無法自拔了。如果放棄這一切,那麼他寧願接受天庭的審判,哪怕立刻死在霹靂雷霆之下,也比終生承受內心的折磨來得好得多。
  也許真得只有那個力量強大到能夠操縱天庭,能夠借用神靈的力量,為自己所用的索菲恩小魔法師,才配得上這位天使。
  雖然海格埃洛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但是他絕對不願意接受。
  當他聽到德雷刻絲將責任推卸到自己身上時,海格埃洛突然間心中一動,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唯一將天使束縛在自己身邊的機會。
  雖然這樣作極為卑鄙。
  海格埃洛默默向天庭的神靈禱告,祈求神明寬恕他以前的無知。
  從前的他,因為那纏繞在家族世世代代的詛咒,而唾棄所有的神靈。
  原本的他,不相信任何神靈,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夠得到一切。他甚至認為自己比任何神靈都來得有力,他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
  但是他現在想要神靈寬恕,寬恕他的無知和傲慢,寬恕他的褻瀆了。
  他現在終於知道神靈的權威無所不在,神靈的力量無所不能。
  他虔誠的祈禱,神靈能夠寬恕他即將進行的事情,寬恕他不自量力想要將神靈寵愛的女兒,用卑劣的伎倆束縛在自己身邊。
  海格埃洛用最虔誠的心祈求著上蒼,也許這番虔誠的祈禱確實能夠打動天庭的諸神,不過他們是絕對不會對此有所回應的,但是,冥冥之中,另一個極為強大的傢伙卻對此相當感興趣。
  那個魔物莫斯特悄悄化作靈魂之神,以天空中悅耳的鈴聲作為回應。
  受到鼓舞的海格埃洛終於回過神來,他轉過身面對著他心目中的天使。輕輕摘下手指上佩戴著的戒指,那是一枚鑲嵌著碩大鑽石的戒指,在戒指的底部印著一道紋章,那正是代表海格埃洛家族的徽章。
  「這枚戒指代表著我的權威,擁有它的人等於擁有我全權委託,哈休和米琳達可以為我證明。擁有這枚戒指的人同樣也擁有我所有的權位和財富,如果你願意接受這枚戒指,你立刻可以命令德雷刻絲先生解除對魔法兵團的控制。」海格埃洛托著戒指走到費納希雅小姐的面前,鄭重其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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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啊!是啊!這枚戒指確實能夠代表海格埃洛的權威。」米琳達微笑著說道,不過這種微笑看上去更意味著嘲諷。看到小美人又有點糊塗起來了,米琳達進一步解釋道:「接受這枚戒指,確實等於接受了海格埃洛所擁有的一切。海格埃洛他們家族每一位族長臨死的時候,都會將戒指上繳給皇帝陛下,然後皇帝陛下經過極為隆重的儀式,將這枚戒指交給海格埃洛他們家族的下一位繼承人。也就是說,這戒指只有海格埃洛他們家族的直系傳人才有資格佩戴,不過也有例外,如果這枚戒指的接受者是一位美艷動人的女孩的時候,這枚戒指便擁有另外一層含意,接受這枚戒指的同時,也意味著願意嫁給那個送她戒指的人。」說到這裡,米琳達看著怒目而視的海格埃洛,停住了嘴巴。她面帶嘲諷意洋洋微笑著。
  「是這個意思嗎?」恩萊科問道。
  海格埃洛狠狠得瞪了米琳達一眼,一言不發點了點頭。
  「那麼,我不敢接受這樣貴重的禮物,還是請公爵大人親自下命令吧!」
  恩萊科當然不會傻到去接這個燙山芋。
  「我是一個軍人,軍人是不會輕易屈服的。這是我最後一道防線,我將堅定不移的守衛在這裡。」海格埃洛斬釘截鐵的說道。
  「德雷刻絲先生,我想……」
  恩萊科看到海格埃洛這裡說不通,就想要另外找一個突破口。
  「尊貴的小姐,決定權在你手裡,你說了算。」德雷刻絲立刻打斷了這位小姐的話,他可不想得罪海格埃洛。
  看到這三個人互相推脫,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極為有趣,這比任何演出都精采得多。
  看到海格埃洛和德雷刻絲聯合在一起,組成一條戰線,令自己難以找到突破口,恩萊科心中暗自焦急。
  他請求冥冥之中的莫斯特想個對策。
  對於這麼有趣的事情,莫斯特推波助瀾還來不及,它怎麼會破壞這樣的好事呢?
  恩萊科思考了好多擺脫當前困境的辦法,但是一個都行不通。他可不敢將籌碼壓到德雷刻絲不會殺死魔法兵團成員上面,事態變成這樣,發生任何事情都很難說。
  他同樣也不敢肯定接受了這枚戒指之後,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恩萊科琢磨著自己同這些傢伙之間的糾葛,這一切都是從那次可惡的禮儀訓練開始的。
  那場追逐,那次自投羅網般的闖進索米雷特家,正是這一切將自己陷入如今這個無法擺脫的漩渦之中。
  即便自己不接受這枚戒指,回到維德斯克,同樣有無法逾越的麻煩等待著自己。
  也許,現在是逃離卡敖奇王國的時候了,恩萊科突然間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以現在的狀況看來,在短時間裡面,卡敖奇王國不會有時間攻擊其他國家。
  從這裡點燃的熊熊變革之火,已經是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無法輕易撲滅的了。
  而且他們後院起火,通過制裁之戒,恩萊科早已經知道幕後到底是哪個人在搗鬼。那位美艷動人的米琳達小姐原來才是最厲害的人物,她利用人的本領甚至比莫斯特這個魔物更加高明,她能夠輕易得讓你不知不覺得為她工作。
  從米琳達那裡,更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有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和梅龍大主祭參與。
  可以說整個卡敖奇王國正在進行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而自己則相當不小心的成了這場變革的設計者和創造者。
  回思一番,連恩萊科自己也咋舌不已,原本是為了滿足貝爾蒂娜這個小丫頭氾濫的愛心,原本只是想讓小芸姑娘一家擺脫困境,原本只是想作一個旁觀者。
  但是在老爹的影響之下,任憑著貝爾蒂娜將事情越鬧越大,最終居然在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中,點燃了如此一把熊熊燃燒、無法撲滅的變革之火。
  恩萊科可以預感到這場大火必將蔓延到整個卡敖奇王國。
  而現在,卡敖奇王國的掌權者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發動對外的戰爭。
  現在是逃離卡敖奇王國的時候了。
  恩萊科琢磨著是不是要回到故土,但是只要一想到回去得面對自己的老師長公主殿下,恩萊科就完全沒有信心。
  即便不會因為擅自逃離她的侄女,沒有完成她交給的任務而受到嚴厲懲罰(恩萊科認為那幾乎是無法想像的),也很有可能被當作繼續研究的試驗品(恩萊科對於這一點絕對肯定)。
  自己的祖國索菲恩王國是不能去的,萊丁王國有兩個小妖精等著自己,那可是同樣恐怖難纏的角色,還是少惹為妙。費爾提蘭王國是卡敖奇王國的屬國,那是根本不用考慮的地方。
  算來算去,只有蒙提塔王國是唯一可以考慮的地方。
  雖然那個國家的女王是自己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的死敵,但是只要不主動去招惹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恩萊科心中打定主意要逃往蒙提塔王國,既然決定如此行動,接受一枚戒指也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令米琳達無比震驚,同樣令海格埃洛歡喜雀躍,更令在場所有人羨慕無比同時又充滿嫉妒的看著眼前這位絕色美女,鄭重其事的從公爵手中接過那枚戒指。
  這枚擁有悠久歷史同時代表著無數財富和權勢的戒指。
  「現在可以解除你的邪惡魔法了嗎?」
  隨著話音落下,天空中暗金色的雲團飛速四散退去,陽光再一次照射到眾人的身上。
  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陣輕鬆,一切都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大多數人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舒暢。
  這正是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好像獲得了重生一樣。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這種神奇的感覺歸功於女神小姐的救贖。
  這位神靈在人間的代言人,用她虔誠的心靈洗滌了所有人心中的罪惡,大家因此得到了拯救,得到了天庭的寬恕。
  幾乎所有的人都心中充滿著虔誠,跪在地上高聲吟唱著讚頌神明的讚美詩。
  禱告的聲音越傳越遠,從四面八方,從整個成達維爾的各各角落裡面,都傳來最虔誠的對神靈的讚美。
  整個成達維爾都沉浸在獲得拯救的喜悅之中。
  這一天將成為一個特殊的日子,在未來的歲月裡面,這一天被斯崔爾郡的人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世世代代傳承並且記住,同時也隨著在各地旅行的斯崔爾郡人傳到整個卡敖奇王國,乃至整個世界。
  這一天被斯崔爾郡人稱作為「救贖之日」,同樣從此斯崔爾郡人也驕傲的稱呼自己的故鄉為「救贖之地」,稱自己為「救贖之民」。
  在未來的幾個世紀中,斯崔爾郡擁有世界上數量最多的虔誠信徒,幾乎每一個斯崔爾郡人都是最虔誠的信徒。
  這就像斯崔爾郡的繪畫,詩歌和戲劇表演一樣,成為了斯崔爾郡人引以為自豪的標誌。
  因為斯崔爾郡人在其後的世世代代中,讓他們的子子孫孫牢牢記住,在這片土地上,偉大的先知賦予了他們的祖先以偉大的智慧,賜予了他們最完美的生活方式;聖女小姐帶來了虔誠的信仰,令這塊土地世世代代受到神靈的眷顧;而女神則化身人形,為所有的人洗滌了心中的罪孽,使得他們的祖先獲得了重生。
  所有人都沉浸在虔誠的祈禱之中。
  看到這一切德雷刻絲心中無比震動:這是什麼樣的魔法啊?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種魔法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威力最強大的禁咒魔法,也最多只能夠令人感到恐懼和敬畏。
  但是這種魔法,竟然可以令所有人成為狂熱的宗教信徒。
  現在這個樣子,只怕索米雷特先生和海格埃洛公爵即便派遣所有的軍團,用刀劍架在每一個人的脖子上,也別想讓這些突然間變成虔誠信徒的傢伙有絲毫的退縮。
  德雷刻絲心中明白,他和海格埃洛公爵的行動徹底失敗了,僱主索米雷特先生的所有盤算全都落空了。
  對於海格埃洛公爵來說,這一次失敗倒換來了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承諾,也許同失去的東西相比,這個承諾更加寶貴的多。
  至於自己,則要擔心即將到來的天庭的制裁,也許應該拋開所有的顧慮實行那個計劃。
  雖然那將極為危險,弄得不好甚至將惡魔重新放回到人間,但是唯有如此才能夠徹底提高自己的實力,如果能夠吸收那股力量的話,也許自己便有實力對抗著來自天庭的強大威力。
  德雷刻絲並不是一個願意承認失敗的傢伙,但是他同樣也知道什麼叫大勢已去。
  在這種時候,如果選擇堅持,那是極為愚蠢的。
  同海格埃洛一樣,他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選擇撤退。
  暗金的光芒已經撤去,行動變得自由起來,德雷刻絲試了試發現魔力的凝聚終於恢復了正常。
  他什麼話都不多說,隨手在空中化了一道符咒,這一道用墨綠色的濃煙組成的符咒,輕輕的漂浮在半空中。德雷刻絲隨手一招,濃煙向魔法兵團的方向飄了過去。
  所有其他的人對於這種魔法都有點莫名其妙,即便是德雷刻絲的弟子和斯崔爾郡魔法協會的會長賈戴爾,對此同樣一無所知。
  不過恩萊科倒是看出了其中幾分訣竅。
  那東西同樣可以看作是一種魔法陣,一種風的魔法陣。
  這種奇特的魔法陣用風來束縛風,用風來召喚風,雖然怎樣達成其中微妙的平衡,又怎麼避免外界的風破壞這種平衡,恩萊科對此還是有點弄不懂,但是至少基本的原理他已經看明白了。
  至於那股綠色的煙霧,想必是一種特殊的藥物,或者是某種解除詛咒的媒介,如此看來,德雷刻絲用來控制魔法兵團成員的,應該是某種毒藥或是特定的詛咒。
  對於毒藥,恩萊科並沒有多大的瞭解,他並不擅長藥劑學;至於詛咒,那倒是多少懂得一些,詛咒體系複雜,不知道哪種體系的,破解起來確實相當麻煩。
  事實上,詛咒倒常常是魔族的拿手好戲,莫斯特知道其中不少竅門,但是,莫斯特也並不知道其中每一種的解法,就拿海格埃洛身上繼承的那種詛咒來說。
  那就是莫斯特所並不瞭解的,那是屬於一種被稱作為復仇之神的力量。
  而那種傢伙並不是真正的神靈,也不屬於魔族,那是一種遠古就已經擁有意識的妖,它們幾乎和神族以及魔族一樣古老,也一樣強大。
  對於這些妖所具有的特殊魔力,莫斯特同樣毫無辦法,它只能保護恩萊科自己不受到這種東西的傷害。
  看到這位小姐若有所思的樣子,德雷刻絲以為自己那套已經被識破了。
  畢竟對方是精擅精神魔法的達者,自己腦子裡面的東西對於這位小姐就像是一個沒有鎖的箱子,想要什麼東西儘管查找好了。
  想到這裡,德雷刻絲決定還是盡快跑的越遠越好,那枚制裁之戒絕對是一件凶器,在這位小姐帶著這枚戒指的時候,還是離開遠一點為妙。
  「這裡已經沒有我的事情了,我還急著回去向索米雷特先生覆命,告辭了。」
  說著,德雷刻絲破空向魔法協會飛去,他是通過那裡的傳送魔法陣來的,回去還是得依靠魔法陣。
  看到德雷刻絲先溜了,恩萊科覺得也應該是退場的時候了,他可不會忘記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海格埃洛。
  還有那個米琳達小姐同樣是個乖乖不得了的傢伙,既然事情解決了,還是快點乘機溜掉為好。
  想到這裡,他朝著眾人揚了揚手臂,讓那些虔誠祈禱著的人安靜下來,然後說道:「眾位,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想各位應該對關在監獄裡面的那些無辜的人,同樣有一份公證的判決了吧?這裡沒有我的事情了,我要盡快向皇帝陛下報告這裡的情況,我要走了。」
  聽到費納希雅小姐這麼一說,海格埃洛首先急不可耐的搶答道:「費妮小姐,我也打算立刻回京,我們正好同路,是不是……」
  「公爵大人,您還不放心嗎?」恩萊科揚了揚戴在手上的那枚戒指繼續說道:「我是一個魔法師,有一種最方便的辦法可以立刻回到維德斯克。但是,您卻只能辛辛苦苦的沿途跋涉。親愛的公爵大人如果您願意的話,您可以盡快回到京城,我會在那裡迎接閣下。我伯父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府邸,您又不是不認得。」
  恩萊科心中暗想反正自己打算逃走了,臨走之前扔給海格埃洛一句他做夢也在期盼的「親愛的」,用來酬勞這傢伙的一片莫名其妙的癡情,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至於將科比李奧這頭老熊拖下水,這也算是那個王八蛋以前助紂為虐的報應。
  海格埃洛也許沒有辦法讓這頭老熊吃苦頭,他那位足智多謀的母親應該有辦法令老熊痛苦不堪。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老熊讓自己在海格埃洛家裡吃了那麼多苦頭,現在應該讓他自己明白明白那種滋味不好受。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沒有膽量,恩萊科甚至打算將公主一起拖下水。
  也許將公主同海格埃洛配在一起,倒是相當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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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雖然在海格埃洛家,恩萊科吃足苦頭、每天都生活得痛苦不堪,但是對於海格埃洛,恩萊科倒是蠻同情的,以至於並沒有多少憤恨的念頭,特別是清楚的知道了海格埃洛家族,世世代代背負的那個無比沉重的詛咒,這更增添了恩萊科的同情。
  事實上恩萊科曾經想到過替海格埃洛解除詛咒,當然只能是使用魔法的方式,如果同他自身牽連上關係,那是打死他也不會願意的。
  除了使用魔法的辦法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給海格埃洛另外找一個女孩子。
  原本恩萊科以為米琳達便是這樣一位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米琳達原來是如此一個乖乖不得了的傢伙,能夠同她結合在一起的人,不是特別瘋狂就是性情同樣古怪到了極點。
  不過,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到底屬於哪一類人?皇帝陛下看起來好像並不瘋狂也不見得古怪,這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米琳達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恩萊科倒是考慮過公主殿下,論美貌、論才華、只要不評論性格脾氣的話,這位公主殿下絕對是無懈可擊的。
  雖然深受迫害的恩萊科深知公主殿下性格並不怎麼樣,她擁有瘋狂的血統和暴虐的脾氣,在某些方面,絕對可以同她那位姑姑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有得一拚。
  但是在外人眼中,這位公主高貴典雅,近乎完美。
  她同海格埃洛倒是相當匹配,只不過這些恩萊科只敢在心裡想想,他可沒有膽量和公主殿下提起,要不然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很希望替海格埃洛解除詛咒,但是恩萊科絕對沒有一點意思將自己搭進去,因此他極力避免以費納希雅的身份,出現在海格埃洛公爵面前,一旦不得不以這種令人尷尬的身份出現的話,他也要盡可能得快點從中脫身。
  正因為如此,恩萊科在許下這一連串肯定不會認帳的承諾之後,立刻騰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向魔法協會飛去。
  當然他根本沒有必要使用設在魔法協會的傳送魔法陣。
  用隱身魔法隱藏起自己的身影,恩萊科悄悄飛回到自己旅店的房間裡面。旅店裡面空無一人,大家都去觀看審判了。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面,恩萊科脫下了長裙,告別了費納希雅的身份,重新變回皇帝陛下委以重任的欽差大人。
  收拾停當,恩萊科仔細檢查了一番,兩枚戒指都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行李箱子的底部,和它們放在一起的,就是那條自己怎麼也擺脫不了的長裙。
  現在連老爹都已經去世了。看到長裙想起老爹。
  現在,老爹應該能夠安心瞑目了吧!
  看現在的狀況,至少對於斯崔爾郡來說,這場變革已經在所有人的心中牢牢紮下了根,任何人哪怕是海格埃洛公爵還是索米雷特丞相,都別想動搖其分毫。
  斯崔爾郡人經過這次洗禮,必然會上下凝成一股力量,牢牢的守護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因為這一切已經不僅僅是一種生活方式而是一種信仰。
  這是一種牢固不可摧毀的信仰,一個斯崔爾郡人人具有的信仰。
  老爹畢生的願望將會在這種信仰下完成。這是自己對於老爹所能夠作出的最好報答。
  呆呆出了一會兒神,恩萊科覺得應該到外面去走走了,看看城裡到底情況如何,至於到哪裡去,恩萊科心中早已經有了成算。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第一道命令就應該是將監獄中的囚犯釋放出來。小芸和貝爾蒂娜就在那裡。
  恩萊科決定到監獄去看看。
  監獄倒是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看來大家還在審判會場門口聚集著。
  估摸著大致方位,恩萊科望那個方向走去。
  成達維爾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地方,擁有一雙風屬性的靴子,恩萊科能夠跑的比駿馬還快,只不過剎車並不那麼容易,因此平時行人擁擠的時候,恩萊科絕對不會狂奔。
  但是現在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那還有什麼顧慮呢?
  沒有多大工夫,恩萊科就找到他要找的地方。
  事實上監獄極為顯眼,老遠就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人圍攏在那裡,看樣子他們都是在等候迎接關在監獄中的親人的。在成達維爾,恩萊科可是個公眾人物,沒有哪個人不認識他的,更何況,剛剛聽說是這位欽差大人同女神小姐聯手召喚出神跡,不但挽救了整個斯崔爾郡,還令所有的人得到了神靈的恩赦。
  那位小姐無疑是天上神靈的人間化身,是來拯救世人的。
  那麼這位欽差大人呢?想必至少也是位偉大的先知。
  所有看到恩萊科的人都用最虔誠的禮節,向這位先知致以最隆重的敬意。
  看到眾人如此鄭重其事,恩萊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貝爾蒂娜小姐在哪裡?」恩萊科問道。
  「她在探望比斯先生,比斯先生不行了。」獄卒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對於比斯這個人,恩萊科常常聽到,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隨著那個獄卒,恩萊科來到了關押比斯的牢房。
  果然,這裡的氣氛完全不同,外面到處洋溢著對於獲得自由的喜悅,和對於未來的憧憬。
  幾乎每一個人都發自內心的歡笑著,無論他是剛剛獲得釋放的囚犯,還是迎接親人的家人,即便是那些獄卒們都笑得很開心。
  但是這裡所有的人都神情憂鬱,充滿了悲傷。
  小小的房間裡面擠滿了人。
  在房間靠著窗戶的一張小床上躺著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斑白的頭髮和那縱橫交錯滿是皺紋的臉,說明他曾經飽經風霜;瘦成一把骨頭的手,證明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身體狀況不好了。
  躺在床上原本迷迷糊糊的老者,突然間睜開雙眼,清醒了過來,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有客人來了。」
  聽到老者的話,眾人這才注意到門外的恩萊科。
  「欽差大人來看你了。」旁邊一個人小聲說道。
  老者渾身一震,顯然是興奮起來了。
  「快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老者的話雖然有氣無力,但是他的意志顯然極為堅定。
  身邊站著的幾個人回過頭來看了看貝爾蒂娜。
  貝爾蒂娜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迴光返照,老者已經不行了。
  小芸和她的母親將老者扶了起來,讓他靠著牆壁坐了起來。
  「尊敬的欽差大人,我一直沒有機會同您見面,您和達克托老爹是我最敬重的兩個人。唯一的遺憾是我沒有見到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在臨死之前能夠獲得救贖,並且能夠見到大人,我真是太高興了。」說到這裡,老者指了指房間右側的一個角落。
  小芸的母親順著老者的指引,在那個角落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猶如帳冊一般的東西來。
  老者顫動著手指示意將那本東西給恩萊科。
  恩萊科小心的接過來輕輕得打開一看,原來這是一本筆記,一本極為詳盡的筆記。
  這本筆記相當特殊,因為其中記載的,大多數是自己在成達維爾時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情。有些話甚至是心血來潮隨口說出來的,有些想法是完全不成熟的,自己也並不認為那是可行的,至於那些事情大多數是自己提出想法,由老爹或是其他人完成的。
  在這本厚厚的筆記裡面,所有的一切都被詳詳細細的羅列著,並且加以註解,之後是大段大段的關於這些想法,老者自己的見解和所進行過的實踐。
  令恩萊科感到無比震驚的是,哪怕是他自己看來都是極為可笑幼稚的想法,老者都努力得去試過,不少居然還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除了恩萊科外,周圍好些人也伸長了脖子仔細的觀看著。
  「很多人以為我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有些人甚至將我同達克托老爹相提並論。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我只不過是借用欽差大人您的智慧而已。我沒有老爹那豐厚的閱歷和廣泛的知識,老爹的智慧在於他見多識廣,日積月累,這是我絕對無法比擬的。欽差大人您的智慧來自於天授,我唯一比常人聰明的地方,就是能夠看到別人的智慧,我所做的最聰明的事情,就是將別人的智慧轉化為我自己的知識。」
  說到這裡老者喘了口氣,他深知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繼續說道:「在這個地方,我所見到過聽到過的人中,沒有比大人更加具有智慧的。因此我就小心的收集大人的每一個智慧的火花,然後用我最大的努力將這火花變做火把。我的辛苦沒有白費,大人您的智慧令人讚歎,您的智慧幫助我解決了很多我原本以為根本無法解決的事情。我因為撿拾您掉落下來的火花,並把它們聚集起來,最後,倒讓我自己變成了一根能夠照亮別人的火把。不過很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上蒼能夠再給我更多一點時間,那該有多好。我這根火把畢竟是依靠大人的智慧,才能夠照亮別人的,我本身並沒有多少光亮,理所當然得就會迅速燃燒乾淨。我唯一遺憾的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這裡面記錄著我的很多構想,一些事情我已經策畫很久了,但是我沒有時間。這本筆記原本我是想托付給貝爾蒂娜小姐,不過大人是更好的人選,欽差大人請你幫我實現我的願望,我想這同樣也應該是老爹的願望。」
  恩萊科一邊默默聽著,一邊慢慢翻看著這本筆記。果然在筆記的後半部全都是些沒有完成的構想。
  從這些構想中恩萊科可以清楚得看出,老者在這本筆記上花費了多少心血。
  正如老者所言,他遠不如老爹那樣見多識廣,無論是醫院的設計還是共濟會的組建,老爹的佈置永遠是那麼的高妙。老爹做事的方法總是那樣得令人感到簡潔明快,就好像一個高明的畫家,用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事務的神韻。
  而這位老者顯然沒有如此的才華,不過老者有他獨特之處,那就是精細。老者沒有達克托老爹的能力,但是這位老者用他的勤奮來彌補這一切。
  老者甚至比老爹更加勤奮,這本筆記裡面凝結著老者無數心血,在筆記中老者對於構想中的每一步都極為謹慎仔細,經過反覆推敲,誰最合適,誰可以擔當助手,什麼人將會最大的阻礙,擁有了哪些條件才能夠開始進行哪個構想,哪些意外最有可能發生,發生這些意外應該如何處置,所有這一切都在這本筆記中詳詳細細的羅列出來。
  寫出這樣一本筆記,這位老者花費了何等的精力,恩萊科幾乎難以想像。
  恩萊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者在貝爾蒂娜的心目中擁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這位老者和達克托老爹一樣是在點燃自己的生命,照耀他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得到大家的認可呢?
  「比斯先生,這本筆記裡面描繪著一副無比美妙的景象,我相信將來的成達維爾必將是這樣一副模樣的。但是我並不是實現這一切的最好人選,而且我也不認為除了您以外,還有什麼人更有資格實現這一切。我會請人將這本筆記編撰成為一部書籍,一部讓成達維爾的世世代代子孫閱讀的書籍。告訴他們,曾經有一位比斯先生為這個城市奉獻了多少心血,讓他們照著書上寫的去做,讓他們替您實現您的夢想。」恩萊科說道。
  聽到恩萊科這麼一說,老者臉上煥發出無比振奮的光芒,而在場幾乎所有的人無不讚歎這位欽差大人的智慧,因為沒有比這個主意更好的辦法了。
  當然所有人中絕對不會包括貝爾蒂娜,以貝爾蒂娜對恩萊科的瞭解,她還會不知道,這充滿智慧的主意同樣也是最冠冕堂皇的推脫。
  不過,貝爾蒂娜絕對不會去拆穿同伴的真實意圖。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牢房外面走進一個人來,所有人回過頭一看,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是,進來的居然是郡守哈休。
  只見他滿面紅光歡天喜地的走到恩萊科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道:「欽差大人,欽差大人,大好消息。朝廷剛剛派遣特使傳達皇帝陛下的旨意,無論是醫院,議院,還是共濟會,商會聯合,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干預。朝廷還頒布法令,承認商會聯合能夠合法的擁有護衛傭兵,已經制訂了一半的統一神論神聖法典,也被皇帝陛下宣佈為教廷最高法典,擁有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威。」
  聽到這一切,床上坐著的老者突然間抬起他那骨瘦如柴的雙臂,虛抱在胸前,高聲呼喊著:「我終於看到這一天了。我終於看到這一天了。」
  那有力的呼喚聲,一點都不像一位垂死的老人所能夠發出的。
  歡呼聲過後,老人的手臂軟軟的垂了下來,他的眼睛也漸漸閉合了起來,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那發自內心的笑容。
  看到老者這樣安然的離開了人世,在場的眾人心中並沒有過度的悲傷,因為他們清楚得看到,老者臨死之前是多麼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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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回京

  秋季是豐收的季節,一年辛苦耕耘在這個季節將獲取豐厚的報償。
  秋季同樣也是蕭瑟的,萬物彫零,整個世界被枯黃的落葉所覆蓋。
  對於恩萊科這樣的匆匆過客來說,不能夠看到斯崔爾郡豐收的景象,原本是相當正常的一件事情。
  但是對於在這片土地上花費了那麼多心血的他和貝爾蒂娜來說,不能夠看到自己辛苦耕耘而結出的碩果,這同樣也是一件相當令人遺憾的事情。
  秋季是最繁忙的季節,但是對於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來說,現在的他們,倒成了這個地方最清閒最無事可幹的兩個人。自從朝廷派下旨意以來,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寧靜,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醫院重新開放了,大量的生命女神信徒湧入斯崔爾郡,人手不夠的問題得到了徹底的解決。
  這樣一來,貝爾蒂娜就變得極為清閒了,她只要每天製造一次她的那種獨一無二的生命之水便可以了,這是用來從那些貴族手裡狠狠大撈一筆的東西,普通人是享用不到的。貝爾蒂娜對這件工作顯然沒有太大的興趣,因此,經常可以看到這位聖女小姐出現在劇場裡面。
  對於貝爾蒂娜來說,看戲是現在唯一能夠用來消磨時間的事情。
  至於恩萊科,他整天關在房間裡面進行他的魔法實驗,自從那場審判會後,他的名聲突然間一下子隆重了起來,走在街上到處有人向他鞠躬行禮稱呼他先知大人,這令恩萊科感到吃不消。
  他從來沒有想到,聲望有時候也會是這樣煩人的東西。
  這段時間,他唯一的工作就是,當那些魔法師們偶爾來拜訪他的時候,解答他們提出的問題。
  其中大多數是關於魔法兵團的訓練方面的問題,這對於恩萊科來說簡直是駕輕就熟的事情。
  除此之外,頂多是和米琳達小姐一起研究一下,魔法怎樣運用於她這種程度的聖騎士身上,這個問題倒是頗令恩萊科感興趣。
  恩萊科從中同樣獲得了不少益處,事實上米琳達同樣也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劍術老師。
  同凱特和喬完全不同,米琳達教的方法很巧妙,比如她讓恩萊科練習用重斧切麵包,用小刀劈柴,這些原本令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的練習,竟然獲得了令他吃驚的收穫。
  米琳達告訴恩萊科,在卡敖奇王國很多騎士從小進行這樣子的練習,這同索菲恩王國騎士訓練方法完全不一樣。
  事實上,恩萊科,貝爾蒂娜和米琳達都在等待朝廷發佈的進一步命令。
  大家心照不宣,繼續巡遊各省已經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巨大的變革已經發生了,在卡敖奇、在京城、在朝廷上,現在肯定是風雲突變,真正的較量在海格埃洛出巡斯崔爾郡的時候已經開始了。
  同即將到來的翻天覆地的全面變革比起來,在偏遠一角的斯崔爾郡發生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在這個時候,巡查各地已經成為了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耐心等待著朝廷下達的進一步命令。
  在這段日子裡面,成達維爾的一切都變得好得沒話可說。
  幾乎在一夜之間,整個斯崔爾郡所有的人都成為了虔誠的信徒,人們自發的籌集資金建造了眾多教堂。其中供奉靈魂之神的數量最多,其次是智慧神、軍神、以及生命女神。神職人員突然間成了這個地方最受歡迎的職業。
  另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就是,一夜之間,好多原本身擔重職務的貴族,突然間向哈休總督提交了辭呈。
  他們中的大多數宣稱要將畢生的精力奉獻給藝術。繪畫、詩歌、戲劇突然間如同蜂擁般傳遍了整個斯崔爾郡。
  在成達維爾西郊一座龐大的藝術城正在緊鑼密鼓的建造中,其中單單是劇院就有七座之多,哈休也自己出錢在那裡修建了一座龐大的博物館。
  博物館還沒有落成,哈休便來拜訪恩萊科,他的心思實際上,放在了恩萊科從荒原中挖掘出來的那些魔法物品上面。恩萊科對於這些他自己用不著,魔法兵團同樣用不著的東西,他是相當慷慨大方的。
  除了這些魔法物品之外,比斯老先生的那部手稿,同樣鄭重其事的陳列在最顯眼的地方,至於體積最大的展品,那就得算是車伕卡茲的那輛馬車了。
  卡茲其實很捨不得這輛跟隨了他大半輩子的馬車,哈休好說歹說才勸得卡茲忍痛割愛。
  那輛馬車就陳列在二樓關於達克托老爹的主題陳列室裡面。
  除了這輛馬車,老爹親手繪製的草圖,親手制訂的共濟會綱領,甚至親手簽署的醫院的建造合同,都被哈休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搜羅來了。
  當然整個博物館中,最重要同時參觀的人最多的一件展品,就是恩萊科製造的那第一個聖水制取裝置。
  每天早晨,都有專門人員在公眾面前表演這神奇的魔法裝置,當然參觀者為此驚歎的同時,那四處漏水的神奇裝置同樣會引來一陣陣歡笑。
  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在所有參觀者眼中,這是最為神奇同時也是最為拙劣的神器。
  那位製造了這件改變了一切的神器的偉大先知,他無比的智慧同他那粗陋的手藝一樣令人讚歎。
  正是這奇怪的組合,給整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變革。
  當然在博物館中絕對不會缺少貝爾蒂娜的東西,她和小芸早已經成為了斯崔爾郡歷史的一部分。
  不過貝爾蒂娜絕對不喜歡這個博物館,事實上她只是在開幕的時候去看過一次,以後便再也沒有興趣去了。
  因為在博物館三樓,整整一層陳列的都是關於費納希雅小姐的物品。
  事實上這位被所有斯崔爾郡人當作女神崇拜的小姐,並沒有留下一件私人物品,那裡陳列的,都是看到那一幕的人們創作的繪畫。
  在這些繪畫中,貝爾蒂娜這位聖女小姐無一例外被描述成女神的侍女,一個毫不起眼的跟班,藏在畫布一角的陰影中。
  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貝爾蒂娜在那次參觀回來衝著恩萊科大發了一通脾氣。
  貝爾蒂娜這段時間如此清閒同樣也和這件事情有極大的聯繫,原本這個丫頭是絕對閒不住的,就算醫院人手充足,她也要去主動幫忙。
  但是,每一次人們圍攏在她身旁詢問她最多的事情,並不是病情如何處理,或是關於生命女神教義的問題,而是那位人間的天使費納希雅小姐喜歡什麼顏色,喜愛什麼花卉,平時吃些什麼東西,她同恩萊科先生以及海格埃洛公爵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諸如此類的問題。
  貝爾蒂娜對此早已經厭煩了,她唯有躲得這些好奇的詢問者遠遠的。
  在成達維爾市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條,醫院的擴建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現在唯一令大家爭得面紅耳赤的,就是擴建的醫院到底建造在哪裡。
  那座用要塞改建的貴族醫院雖然保留著,不過那更大程度上,是作為對達克托老爹的紀念。
  住在那裡面的病人越來越少了,現在貴族也相當希望能夠住在那種平民病房裡面,因為那裡的環境實在是太好了,所有貴族現在同樣相信,那正是女神賜予的福地。
  建造在醫院裡面的那座劇場,仍舊是整個成達維爾最熱鬧的地方。現在劇場四周開通了無數條街道,許多店面紛紛開設在那裡,整個城市的市中心變成了那裡,那裡成為了最繁華,最熱鬧的所在。
  離這不遠就是議院,那裡早已經經過一次翻造,擴大後的議院成了成達維爾最巨大的一座獨立建築物,但是各方面教會的成員們還嫌那裡不夠寬敞。
  確實同突然間增加的數量龐大的信徒比起來,這樣一幢建築物仍舊還是太小。
  正是因為劇場到議院這塊地方越來越繁華熱鬧起來,這引起了醫院方面的大大憤慨。
  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都不喜歡那些吵鬧的傢伙,劇場能夠調節病人的情緒,只要把危重病人安排到遠離鬧市的另一頭就沒事了。
  周圍的店家能夠帶來極大的方便,這都不令人反感。
  但是議院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情了,住在醫院裡面的人早已經對他們忍無可忍,平民和貴族聯名要求議院遷移到別處去。
  議院當然不肯干了,無論是工作在裡面的平民還是貴族,同樣也不肯放棄這塊地方,他們同樣聯名要求保留這塊土地。
  郡守哈休這下子左右為難,他四方奔走答應擴建醫院,總算安撫了住在醫院裡面的病人。
  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又麻煩了,醫院建造的土地原本是一片貧民窟,那時候空餘的土地相當多,但是自從血狐之亂後,大量原本住在郊外和斯崔爾郡其他地方的有錢人和貴族陸續遷入成達維爾,他們一眼就看中了醫院旁邊的那些土地。
  現在醫院旁邊早已經成為了成達維爾最繁華的一塊地方,擴建連一丁點的地方都沒有。
  別說醫院旁邊沒有土地,即便是再遠一點的地方——鄰近的那片礦區(小芸一家原本住的地方。)也早已經被有錢人買了下來,地上鋪上了從其他地方運來的新土,煤煙和灰塵以及黑臭骯髒的水塘也早已經被徹底填埋了。
  原本低矮簡陋的礦工住處,現在早已經翻造起漂亮的豪宅,裡面住著的不是貴族便是有錢人。
  礦坑早已經被堵上了,自從醫院成為了新的市中心之後,周圍這一整片礦井早已經搬遷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礦工們雖然仍舊是斯崔爾郡最窮最辛苦的一群人,但是他們的生活同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地之別。
  共濟會的組織者領導者小芸一家是礦工出身的,他們當然知道礦工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了。
  而共濟會現在早已經成了一個相當了不得的組織,商會聯合、工業聯合、運輸聯合都不得不聽從共濟會的要求。
  而這三個聯合會又緊緊的控制著斯崔爾郡的一切。
  因此哈休郡守早已經頒布了一系列法令,對於礦工免稅,礦工受傷治療的費用由僱傭礦工的人拿出,礦工殘廢或者死亡,殘廢礦工及其家屬同樣由僱傭礦工的人支付。
  除此之外,共濟會也會拿出一筆錢來幫助這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至於那些採礦業的大老闆,考慮到礦工的傷亡會為他帶來的損失,也自覺自願關注起礦工的安全來了,畢竟這是他們保住錢袋的唯一辦法。
  對於礦工來說,他們還有一種特殊的權力,斯崔爾郡擁有大量的土地,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植物相當茂盛,但是卻種不好糧食。
  當初老爹就試著努力想要開發使用這塊被閒置的財富。他試驗了很多品種,最後挑選了幾種適合斯崔爾郡土地的蔬菜瓜果。
  現在成達維爾郊外到處種植著這些瓜果蔬菜,每畝田只要繳很少的稅,任何人都可以從總督府租用一塊進行耕種,種出來的東西,無論是自己吃還是賣掉,都相當劃算。
  對於那些礦工家屬,不但不用繳稅,農具都可以免費從總督府那裡借到。
  秋季是豐收的季節,成達維爾郊外到處是金黃碧綠,到處是縱橫田壟,收成應該不錯,這些蔬菜瓜果都是老爹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種植下去的。
  經過了一場血狐之災,那些有錢人的家宅全都被焚燬了,而這些蔬菜倒是幸運得保留了下來。
  對於窮人來說,那是最寶貴的財富。
  擁有如此豐碩的收成,這個冬天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將是一個富裕的冬天。
  收割最好的時間是在深秋,大地結霜之前,據說那時候採摘下來的瓜果蔬菜最為甜美。
  但是,恩萊科他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耐心得等待了半個月後,朝廷的命令終於下來了。恩萊科和米琳達受到皇帝陛下的召喚,立刻回京。
  來的時候,因為沒有特定的目標,而且不想引人注目,因此恩萊科選擇了乘坐馬車旅行。
  但是,回去的時候就用不著這麼麻煩了,魔法協會中的傳送魔法陣,可以在一瞬之間將他們帶回維德斯克。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都是魔法師,雖然貝爾蒂娜的力量還不足以駕馭這樣複雜的魔法陣,但是對於恩萊科來說則輕鬆自如,甚至連米琳達現在也能夠在恩萊科的協助下,通過魔法陣回到京城。正因為如此,她的那些騎士們早在海格埃洛離開的第二天便上路了。
  沒有了這些騎士跟隨,米琳達自由多了。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這個怪癖的傢伙風流韻事不斷,給成達維爾增添了無數飯後的話題。
  離別的一天總是會到來的。
  離別前的一天,小芸一整晚同貝爾蒂娜待在一起,她們倆依依不捨不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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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至於車伕卡茲,他告訴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等到他們回維德斯克去之後,他想要回家鄉去一次,將老婆和孩子接到成達維爾,然後他要去維德斯克找他們倆。
  卡茲說他早已經決定了,以後就跑維德斯克到成達維爾這條線路。
  卡茲這番話令恩萊科和貝爾蒂娜極為感動。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根本用不著趕車了,哈休郡主、三大聯合,任何一方都在極力拉攏他。
  因為卡茲在斯崔爾郡實在太有影響了,老爹和比斯先生死後,他和小芸是唯一兩個能夠擺平各方面事務的人了。
  在斯崔爾郡他的名望只在恩萊科、貝爾蒂娜、米琳達以及哈休之下,連魔法協會理事長和各教會領袖都沒有他那樣隆重的名望。
  作為一個平民,斯崔爾郡任何一個家庭都歡迎他的拜訪,他是哈休和很多高級貴族家裡的常客。
  卡茲根本用不著奔波在斯崔爾郡和維德斯克之間這條遙遠而又辛苦的旅途上,他早已經不是那個沒沒無聞的苦力車伕了。
  離別那天的早上,小芸特意陪著貝爾蒂娜來到郊外的農田上。
  在那裡,小芸一家人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小農田,那是達克托老爹親手播下種子,小芸的母親一直在精心照管著的,農田裡面早已經結滿了豐碩的蔬果。
  小芸的父母早已經等候在那裡了,一家人在田裡忙碌著,小芸母女採摘著瓜果,小芸的父親用他那殘廢的手,  將摘下來的瓜果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籃子裡面。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知道,現在不是採摘這些瓜果蔬菜的最好時機,但是小芸想要同他們分享恩萊科,貝爾蒂娜和老爹為這個地方帶來的無比甜美的生活。
  田壟上人越聚越多,都是些自願加入的人們,他們在各自的田裡面採摘著各自的收穫。
  成達維爾收穫的季節,因為兩個即將遠去的人而提前到來了。
  看著這一切,貝爾蒂娜哭了,如果老爹看到這片情景該有多好。
  當離別的時刻到來的時候,恩萊科貝爾蒂娜以及小芸一家推著裝滿瓜果的小車向城裡走去,在他們身後跟著長長一串豐收的馬車。
  所有人都走上街道看著這動人的一幕。
  那些畫家、詩人、劇作家,更是爭先恐後的擠占最前排的位置,他們敏銳的捕捉著人們心中的喜悅和憂傷。
  在總督府門前的廣場上,那裡早已經站滿了人,衛兵們努力維持著秩序。
  在最外圍站著的是那些礦工,車伕和手藝匠人,他們脫下骯髒破舊的工作服,換上節日的盛裝,帶著一家人早早便在這裡等候著了。
  稍稍裡面一點的是那些生命女神的信徒,他們是來為他們的聖女送行的,潔白的長袍是他們最引人注目的特徵。
  站在最裡面一圈的是那些貴族和有錢人,雖然成達維爾在神靈恩惠的感召下,人與人之間已經沒有原來那樣天壤之別的距離了,但是貴族們還是不太願意和貧窮的穿著較為寒酸的平民站在一起,無論對於神靈有多麼虔誠,等級和特權永遠是不可能完全消失不見的。
  在廣場的中央,成達維爾有頭有臉的貴族們和手掌大權的官員們,耐心的等候在那裡。
  在他們前面站著那位未來的皇後米琳達小姐。
  她摟著哈休郡守的女兒旁若無人的親密談笑著,反倒是那位魔法兵團團長小姐顯得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雖然整個成達維爾都知道,米琳達小姐同她之間不正常的關係。
  但是在這大庭廣眾之間,如此親暱,還是令她感覺到極為不自在。
  更何況她的父親,斯崔爾郡名義上最有權勢的人正站在她的身後,這更令她感到不舒服起來。
  哈休對於這種場面反倒並不在乎,米琳達是什麼樣的人,整個卡敖奇王國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阻止不了,也沒有意思去阻止。
  反正自己的女兒不會因為這而嫁不出去,相反地,求親的人家絡繹不絕,因為在卡敖奇王國被米琳達和海格埃洛這兩頭大色狼看上的女孩,肯定是極為出色的。
  有了這樣的名聲,當然追求者肯定是不會少的了。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的到來,使得廣場上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那一車車瓜果蔬菜令熱鬧的廣場,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豐收慶典。
  這段時間以來,哈休整天同商會聯合混在一起,在他將自己的私人財富翻上好幾翻的同時,他原本呆板僵硬的腦袋同樣也變得好使多了。
  乘著這個機會,他大肆宣揚了一番恩萊科,貝爾蒂娜和達克托老爹為斯崔爾郡所作出的豐功偉績,當然米琳達的名字也絕對沒有拉下,這位未來的皇後被形容成一位英勇的統帥,一位拯救民眾於水火的英雄。
  說到最後,哈休在眾人簇擁下,提議建造一座如同維德斯克的英雄廣場一樣的紀念碑,紀念在這個地方所發生的一切。
  這個提議引來了眾人的歡呼。
  這雖然令在場大多數人感到振奮,但是對於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來說,無疑極為尷尬。米琳達倒是毫不在乎,對於這個主意,她是相當欣賞的。
  不太習慣被當作英雄來看待的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只得早早告別在場所有的人。
  雖然覺得有點掃興,米琳達也不得不跟隨他們一起行動。
  不過在臨走的時候,米琳達這個傢伙仍舊不太安分,她一左一右將恩萊科和貝爾蒂娜摟在懷裡,三個人親暱的走在猩紅色的地毯上,這突然的舉動引來了一片喝采聲。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因為無比窘迫而失去了離別的憂傷,甚至連小芸他們也忘記了是來送別的。
  他們驚訝的望著這美艷動人同時又瘋狂大膽和怪癖的女人。米琳達摟著臉脹得通紅的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快速走進魔法協會大廳的傳送魔法陣。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也是很可愛的。」
  米琳達在貝爾蒂娜耳邊輕輕的一句話,讓這個小女生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她確實相當害怕,這頭聞名天下的女色狼將自己當作她的獵物。
  恩萊科當然不會見死不救的了,他盡力將女色狼的注意力引導到他們正要進行的事情上去。
  「米琳達小姐您準備好了嗎?我的意思是您的行李一樣都不缺嗎?」恩萊科問道。
  米琳達掃視了一眼,魔法陣中到處堆著的物品,點了點頭。魔法陣裡面屬於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的行李並不多,自從魔法學徒試煉開始,貝爾蒂娜也算是一個老資格的旅行家了。她早已經知道,什麼東西是沒有必要的,最精簡的行李,能夠使得旅行成為愉快記憶的一部分,而過多的行李帶來的絕對不會是舒適。
  更何況自從遇見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之後,貝爾蒂娜原本最喜歡在行李裡面多塞上幾件漂亮衣裳這個壞毛病,已經得到了徹底的根治。
  現在這個小丫頭看到多出來穿不了的衣服,就好像回到了克麗絲的實驗室那個艱難可怕的歲月。
  因此,她的行李幾乎同恩萊科一樣簡單,唯獨比恩萊科多的,就是那些女神信徒送給自己的紀念品,這些東西貝爾蒂娜要一直帶著身邊。
  行李中絕大多數是屬於米琳達的。
  這位未來的皇後,隨身行李也頗有皇家氣派。
  恩萊科盤算著自己的力量,有沒有可能將這麼多東西一起搬運回遙遠的維德斯克。
  不過當他看到,米琳達又摟著貝爾蒂娜調戲起來,而自己的女同伴目光中充滿了驚慌和求助。恩萊科沒有時間再猶豫不決了。
  「準備好了嗎?」恩萊科高聲問道。
  米琳達這時不得不放開貝爾蒂娜,她緊握住右腕上的手鐲向裡面輸送著氣。
  貝爾蒂娜則悠長的調勻了呼吸,她小心翼翼的躲到恩萊科的另一側,盡量離開那位卡敖奇未來皇後遠一點的地方,這才靜下心來調整冥想。
  恩萊科仔細的觀察著米琳達和貝爾蒂娜,這是他第一次帶兩個魔力並不怎麼樣的人通過傳送魔法旅行。
  其中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恩萊科調勻著包裹在他們三個人周圍的魔法能量,直等到沒有一絲紊亂之後,他輕輕吟唱著傳送的咒文。
  隨著一道明亮的白光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起來,耳邊響起震耳的嗡嗡聲。
  白光越來越明亮耀眼,最終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等到白光散去,三個人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座傳送魔法陣裡面,周圍散落著那些行李。
  恩萊科匆匆檢查了一遍,很不好意思的發現,好像失落了其中的一部分。不過幸好,那都是米琳達的東西,自己和貝爾蒂娜的行李並沒有留在成達維爾。
  米琳達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她那把星爍劍,只要劍不丟,其他的東西失去任何一件她都不在乎,那些東西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至於貝爾蒂娜,她早已經飛快的拎起行李跑到魔法陣外面去了,同那頭女色狼在一起實在太危險。
  「米琳達小姐,我和貝爾蒂娜直接回使館,要不要我幫你叫一輛馬車來?」恩萊科問道。
  「你還是不太懂得利用特權,用不著你親自去叫馬車,這裡是科比李奧的地盤,我們到科比李奧的辦公室裡面去休息一會兒,讓他們去給我們準備車馬吧!」說著,米琳達指了指地上的兩個行李箱子,示意恩萊科幫她拎著。
  恩萊科乖乖的遵從著吩咐,他像個小跟班一樣提著三個箱子,跟在米琳達的屁股後面。
  在他們身後更遠的地方,貝爾蒂娜猶豫不決的躲躲閃閃的跟隨著。
  在京城維德斯克,米琳達就像是一塊極為顯眼的招牌,沒有幾個人不認得的。
  一路上所有人都無比驚訝的看著這位傳聞中最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後,同時也是以女色狼的稱號享譽卡敖奇的傳奇般的人物。
  對於這樣一位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魔法協會,眾人感到莫名其妙。
  要知道,魔法協會的主席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眾所周知,科比李奧和這位小姐的哥哥宰相索米雷特是政見上的死敵。她怎麼可能跑到這個地方來。
  更何況,傳聞中這位小姐受到皇帝陛下的冊令出巡卡敖奇王國各省,作為欽差大臣責任重大,這位小姐怎麼悄無聲息的回到維德斯克了?
  眾人感到極為驚訝。
  維德斯克的魔法協會坐落在英雄廣場西側,魔法協會中央建造著一座筆直高聳入雲的尖頂塔,不過普通人是看不到塔尖的。
  高塔在四分之一高度的地方就用特殊的隱形魔法隱藏起來了,因此常人只能夠從廣場上,看到一座六層樓高的一座建築物。
  只有從魔法協會內部,才能夠深刻體會到這座建築物是何等的雄偉壯觀。
  高塔的頂端歷來是魔法協會主席的辦公室。
  想要到達頂層的辦公室有兩個辦法,其一是施展風系魔法飛上去,這對於任何一個合格的風系魔法師來說,算不得什麼。
  如果是其他類型的魔法師那可就辛苦了,這也就是為什麼科比李奧最擅長的魔法是火系魔法,但是他的風系魔法也相當不錯,因為這是擔當魔法協會主席必須要掌握的一個技能。
  當然也能夠通過另外一條途徑上到那裡。一條階梯能夠通到那裡。那條長長的階梯猶如一條蜿蜒而上的長蛇一般,螺旋形的繞著高塔向上延伸。
  大多數看到這條階梯的人,立刻會放棄這條到達頂部的通道。
  米琳達指了指高高在上簡直看不到盡頭的屋頂說道:「老熊就在上面辦公。」
  仰起頭,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
  對於恩萊科來說,他自己確實是有本事飛上去,但是他絕對沒有辦法背著一個人上去。
  無論是米琳達還是貝爾蒂娜想要到達上邊,以她們自己的實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於貝爾蒂娜,她只要一想到被人拉著飛到那麼高的地方,就感到不寒而慄。
  並不是每一個魔法師都喜歡飛翔的,而她作為一個水系魔法師,永遠遵循水往低處流這個良好的傳統。再說飛行那應該是男孩子們喜歡的遊戲,像她這樣的淑女還是待在地面上比較妥當。
  看到這兩個人意見一致,米琳達笑了一笑,實際上她只不過是和這兩個小傢伙開個玩笑。
  老熊的辦公室大部分時間是空關著的。老熊是個大忙人,皇宮、梅龍那裡才是他最常出現的地方,魔法協會主席這個位置反倒是空掛著的虛銜,這個傢伙對於推動卡敖奇王國的魔法進步一點貢獻都沒有。
  米琳達的目標顯然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席辦公室,她信步走進了旁邊的一座佈置精美的休息室。
  在卡敖奇王國每一個城市的魔法協會,都建造有一間設施豪華的休息室,那是魔法師們除了各自的實驗室之外,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
  事實上相當數量的魔法師很願意成天待在那裡,享受著朝廷給予他們的優厚奉祿。
  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哪裡都一樣,在故鄉,恩萊科的老師也是同樣的角色。
  對於陌生人出現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眾魔法師紛紛轉過頭來張望著。
  對於米琳達小姐,當然是人人認得的。
  經常出入休息室的魔法師,同整天在實驗室裡面的魔法師完全不一樣,他們見多識廣認識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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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看到未來的皇後陛下走了進來,雖然大多數人同樣大吃一驚,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不知道原因並不妨礙他們獻慇勤。休息室裡面最豪華的座位讓了出來,最名貴的飲料在一邊放著,座位前的桌案上放滿了各色點心,魔法師們絕對是很懂得享受的一群人。
  令眾多魔法師驚訝的是,對於他們慇勤的款待,那位米琳達小姐視作理所當然,那還罷了,她帶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同樣毫不客氣,這令所有的魔法師吃驚不已。
  事實上,原本這兩個小孩只是被當作米琳達的跟班,但是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像。
  如果是跟班的話,他們倆身上穿的衣裳未免太寒酸一點了,以米琳達小姐的身份,即便是跟班也應該穿得漂漂亮亮的,這兩個人一身平民服飾應該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是,仔細一看,不對,那個男孩舉止儀表應該不是普通人物,絕對是個貴族,而且是那種地位高貴的上層貴族。
  弄得不好,還有可能是皇族成員,至於那個女孩雖然沒有貴族氣質,但是很像一位神職人員。
  貴族家庭有很多人家將自己的兒女一生出來便獻給教會,這些貴族子弟深受宗教熏陶,因此小小年紀就如同一位資歷深厚的神職人員。
  「米琳達小姐,您不是奉命出巡嗎?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一位魔法師笑著畢恭畢敬的問道。
  「我奉皇帝陛下的旨意回京,從成達維爾到這裡實在太遠了,如果坐馬車的話要半個多月,所以我借那裡魔法協會的魔法陣回來了。」米琳達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到這些眾魔法師目瞪口呆,使用傳送魔法陣應該是魔法師的特權,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米琳達小姐擁有魔法方面的天賦。
  「您是魔法師?米琳達小姐恕我直言,我倒是並不清楚這件事情,這兩位也是魔法師嗎?」另一位魔法師疑惑不解的問道。
  在他們看來,除了那個小男孩也許有可能是個魔法師之外,那個女孩應該是神職人員,神職人員絕對不可能使用除了神聖魔法之外任何魔法的。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斯崔爾郡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嗎?」米琳達問道。
  眾魔法師大搖其頭,只有一位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好像聽傳聞說,斯崔爾郡受到了盜賊入侵。唉!盜賊侵入卡敖奇邊境,最後一次應該是兩百多年前,現在怎麼又猖獗起來了?」
  米琳達看了這些魔法師一眼,心裡琢磨,到底是這些魔法師消息閉塞呢?那是關於斯崔爾郡所有事情都被嚴密的封鎖了起來?
  「那麼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恩萊科先生,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使用禁咒的魔法學徒,另一位是貝爾蒂娜小姐,她和恩萊科先生是同學。」米琳達介紹道。
  聽到眼前坐著的那個默不作聲的小男孩,就是那個索菲恩王國大名鼎鼎的小禁咒法師,眾人大吃一驚。要知道在魔法世界裡面,力量代表一切,而禁咒法師則代表著絕對的力量。
  那些魔法師們也許不會因為一個上位魔法師或者是大魔法師坐在身邊而感到震驚,因為有朝一日他們也可能達到那個境界,當然他們得為此付出努力。即便是一位大魔導士也未必會引起如此的震動,大魔導士雖然數量稀少但是這個世界上也至少有六個,而同他們擁有相差不多實力的,在維德斯克就有兩個。
  但是禁咒法師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所有人眼裡,禁咒法師代表著絕對的毀滅,禁咒法師一個人就可以毀滅一整支軍隊,或者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市。在人們的印象中,禁咒法師全都是非人的存在。
  這種想法同樣通行於普通魔法師中間。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魔法師口中喃喃自語著。
  他們心中暗想,對於禁咒法師這種非人的存在來說,帶著兩個不會魔法的人穿過傳送魔法陣,也許不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我原本想順便探望一下科比李奧先生,他在嗎?」米琳達問道。
  「大人去皇宮了,最近幾天整天召開緊急會議,好像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一個魔法師說道。
  「我正好也要去皇宮,能不能替我準備馬車,噢,對了,在傳送室還有一些行李,能不能幫我拿來。」米琳達說道。「我去,我去。」隨著一連串答應聲,眾魔法師屁顛屁顛的往外面跑了出去。
  看到四下無人,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皇宮不就在廣場對面嗎?用得著馬車嗎?」
  米琳達歪著頭看了恩萊科一眼,笑著說道:「看來你那位公主殿下給你的禮儀訓練還不夠。」
  說完這句話米琳達饒有興趣的看著恩萊科那有些抽搐的臉,看來這個話題對於這個小魔法師來說,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話題。
  同時米琳達也注意到旁邊的貝爾蒂娜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盯著恩萊科直瞧。
  「記住,對於一個貴族來說,雙腳沾染塵土的機會,同他的身份是呈反比的。而且馬車同時也是你身份的象徵懂嗎?皇宮這樣的地方,是絕對不會讓一個用雙腳走路的人輕易進去的。」
  聽到米琳達這番教誨,聯想到在成達維爾因為沒有坐馬車,而被總督府的衛兵驅逐在外,恩萊科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
  「你們跟我一起進皇宮嗎?」米琳達問道。
  「不!不!不!我先陪貝爾蒂娜回使館。」恩萊科搶著說道。
  「那好吧!也許明天我會去拜訪你們的那位公主殿下。」米琳達笑著說道。
  「是不是太倉卒了一點?」恩萊科感到有些突然。
  「有些事情必須同你們的公主殿下商量一下。」米琳達一本正經的說道。
  恩萊科突然間想到,這位米琳達小姐現在是和皇帝陛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對抗她的親哥哥索米雷特宰相和海格埃洛公爵,這樣的大事確實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當他們三個人在休息室裡面愉快的閒聊著的時候,那些魔法師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魔法陣裡面一地的行李。
  「禁咒魔法師果然全都是怪物,科比李奧大人如此,這個恩萊科也是一樣,居然能帶著這麼一大堆東西進行傳送。」不知是誰開始在那裡嘀咕起來。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得話,我絕對不會相信的。」另一個魔法師長歎道。
  看到眾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個最先回過神來的魔法師說道:「快搬行李吧,禁咒法師原本就不能夠當作人來看待,我們不要發呆了,快把這裡收拾好。」
  說著這個魔法師施展起風系魔法,將其中的幾件行李用無形的風托著緩緩前進。
  其他那些魔法師也一個個清醒過來,他們用同樣的辦法托著行李,將這些東西搬運到大門口。
  門口早已經停著一輛馬車,眾魔法師指揮著那個車伕將那些行李一件件轉到馬車的頂上,然後留下一個魔法師看住行李和馬車,其他人歡天喜地的回去獻慇勤了。
  當所有魔法師回到休息室門口,他們看到休息室裡面一副令他們目瞪口呆的景象。
  只見那位米琳達小姐正摟住那位小禁咒法師,美艷的紅唇正湊到小禁咒法師的耳根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小魔法師滿臉通紅,正在那裡左躲右閃,顯然在極力逃避這位小姐的糾纏。
  一位魔法師假裝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休息室裡面正在上演的令人震驚的一幕。
  「米琳達小姐,馬車在門外備好了,行李也已經放上去了。」另一位魔法師畢恭畢敬的說道。
  所有的魔法師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地板,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的樣子。
  未來的皇後陛下也許能夠放浪形骸,甚至是毫不顧惜自己的名聲,但是他們可不敢隨意亂看,隨意亂說。
  遇到這種事情,就當作沒有看見,這是最好的選擇。
  看到有人來,米琳達放鬆了手臂,恩萊科趁機猛地掙脫了出來,他連忙拎起自己的行李,拉著貝爾蒂娜走到休息室門口,轉過身朝米琳達說道:「米琳達小姐,同你一起旅行,相當愉快,不過現在是告別的時候了,我和貝爾蒂娜先回使館,我們隨時歡迎你來拜訪,再見。」
  說完這些,恩萊科逃也似的飛奔出魔法協會。
  恩萊科冒冒失失的舉動,將門口站著的車伕和那個魔法師嚇了一大跳,他們想像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米琳達看到戲弄的對象逃跑了,和這些整天拍馬屁的魔法師又沒有什麼好說的,也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了。
  眾魔法師直將這位未來的皇後送上馬車,看著馬車駛向不遠處的皇宮,也看著衛兵們將行李一件件搬下馬車,這才回到休息室裡面。
  這時候那個守著馬車的魔法師問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情,那個小禁咒法師慌慌張張的逃了出去,他幹了什麼了?跑得那麼快,像個賊似的。」
  聽到這個魔法師所說的話,其他魔法師想了想剛才看見的一幕,還真是好笑。
  一個魔法師解釋道:「這位禁咒小法師看到了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可怕東西。」
  聽到這句話,眾魔法師會心的笑了起來。唯獨那個提問的魔法師還是沒有弄明白,他再次問道:「那樣實力強橫,簡直就是非人的禁咒魔法師會有害怕的東西?難以想像。」
  「我們卡敖奇王國聞名天下的女色狼,可能比任何非人的傢伙更加可怕。」旁邊有一個人笑著解釋道。
  眾人心照不宣的輕聲笑了起來。
  穿過大街小巷,恩萊科注視著這闊別已久的維德斯克。
  廣場還是那樣的雄偉壯觀,街道還是那樣的寬敞整潔,集市還是那樣的繁華熱鬧,一切同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兩樣。
  在路邊叫了一輛馬車,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坐了上去。
  車老闆原以為這兩個人是出門剛剛旅行回來的小夫妻正急著回家,等到聽到目的地是郊外的索菲恩使館,這才知道錯得離譜。
  從市中心到使館,中間的距離並不近,車老闆雖然沒有卡茲那手趕車的本領,但是維德斯克道路平坦,沒有任何凹凸不平的地方,這一路行來倒也穩當舒適。
  當馬車駛到使館門口時,貝爾蒂娜從窗口探出頭來,那兩個守門的騎士一看到闊別已久的同伴,立刻高聲歡呼起來。貝爾蒂娜同樣無比歡暢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充滿喜悅的歡鬧聲驚動了使館裡面所有的人,一張張熟悉的臉從窗口探了出來,等到他們看清是誰回來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蜂擁著向門口跑來。
  「哦,恩萊科,貝爾蒂娜,歡迎你們回來。」
  「我們好想你們啊。」
  「歡迎回來。」
  「……」
  每個人用所能夠想到的言詞,來表達看見同伴回歸的喜悅。甚至連一個熱烈的擁抱也不足以代表這種興奮的心情。
  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恩萊科——貝爾蒂娜——你們終於回來了。」人群外面響起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所有人紛紛向兩邊推開,分開人群,凱特這個無數次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走到了他們面前。
  很久沒有見面,恩萊科和貝爾蒂娜感覺到凱特好像成熟多了。
  看著凱特,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久久說不出話來。
  沉默許久之後,三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在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重逢的喜悅。
  「是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回來了嗎?」
  正當三個久別重逢的同伴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中時,身邊響起公主殿下的聲音。
  對於恩萊科來說,這位公主殿下和她那位瘋狂的姑姑長公主克麗絲老師,是他這輩子最害怕的兩個人。
  聽到公主的聲音,恩萊科禁不住渾身一哆嗦,如果說回到同伴中間,對於恩萊科來說是最高興的一件事情,那麼見到公主殿下無疑不在此列。
  恩萊科,貝爾蒂娜和凱特面對著公主殿下站成一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久別重逢,公主顯得親切了不少。
  「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好想念你們。」公主向前走近了一步道。
  恩萊科看到公主遲遲不舉起她的右手,心裡直犯嘀咕,剛剛見面,連個吻手禮也不叫自己行,是不是這次出巡有什麼事情令這位公主殿下感到不滿意了。
  想想也確實是這樣,發生在斯崔爾郡的種種變革,無一不是在令卡敖奇王國更加強大,這對於自己的祖國索菲恩王國來說,無異於背叛。
  正當恩萊科膽戰心驚、胡思亂想時,突然間公主搶上一步撲到恩萊科的懷裡,和他輕輕的擁抱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將恩萊科一下子驚呆了,他只感覺到天地間一切都旋轉了起來,耳邊響起嗡嗡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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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追求

  對於恩萊科來說,京城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顯然並沒有傳到這裡來,唯一有巨大變化的是公主殿下對於自己的態度。
  對於這種極為突然的轉變,恩萊科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使館之後,公主殿下給了恩萊科一個新的職位,擔當她的貼身護衛。
  因為工作的原因,恩萊科的房間也被更換到了公主寢宮的旁邊。
  事實上這恩萊科的房間原本是屬於寢宮的一部分的,臥室與臥室之間有一道小門直接相連。
  雖然門上的插銷是安裝在公主臥室這一邊的,但是恩萊科很清楚一件事情,那道插銷從來沒有鎖上過。
  任何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得出來,這幾乎便是一種邀請、一種默許、同時也是一種誘惑。
  這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好事,並沒有令恩萊科感到無比榮幸。正好相反,我們的魔法學徒試煉生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畏懼,相當畏懼。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當初這位公主殿下對恩萊科所使用的手段,實在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在恩萊科印象中,這位公主殿下的形象,不是如同她那位瘋狂的姑姑長公主克麗絲殿下一樣的話,恩萊科也許早已經接受了,這一份由一位美麗動人的絕代佳人主動表達出來的明確無誤的感情。
  但是曾經在這位公主手底下吃足了苦頭的恩萊科,公主殿下的一舉一動,無論表現得多麼溫柔、多麼體貼,都只會增加恩萊科心中的恐懼,因為這份恐懼早已經隨著那一場場令他筋疲力盡的禮儀訓練,深深刻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在大多數旁人看來,恩萊科絕對是一個幸運之神的寵兒,能夠得到美麗端莊的公主殿下的愛情。
  不過並沒有多少人對此感到嫉妒,因為恩萊科所擁有的實力,早已經在那場驚天動地的禁咒對抗中,深深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一位年輕的禁咒法師,而且正越來越受到敵國皇帝陛下的信任和重用,敵國中無數重臣也和這位年輕的禁咒法師關係密切。
  在這種情況,想要將這位禁咒法師的忠誠之心牢牢的綁在他的祖國,實在沒有比讓他同皇室締結牢固的姻親關係更有效的手段了。
  對於公主殿下施用美人計來誘惑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大多數騎士暗中極為不滿,因為在這些騎士看來,將索菲恩王國最珍貴的瑰寶獻給敵國的皇帝以換取和平,這是他們這些英勇的騎士所絕對無法接受的。
  但是公主殿下同自己國家的禁咒法師的結合,那絕對是順理成章,簡直是天作之合,更何況從最近各方面收集的情報看來,恩萊科遠不是一個禁咒法師那麼簡單。
  在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雖然受到嚴密的控制,沒有在卡敖奇王國其他地方擴散開來,但是通過各種手段,世界上各個國家早已經擁有了極為詳盡的報告,索菲恩王國同樣如此。
  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可以說早已經震動了整個世界。
  魔法兵團的重現、聖水的大量制取、共濟會的建立、商業聯合的組織、醫院的建造,議院的成立、神教的統一。
  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在一個偏遠的貧窮的小郡,所有這一切都像奇跡般一一湧現。
  而締造這些奇跡的正是這位小魔法師。
  因為這些奇跡,所消弭的矛盾,所創造的財富,更是各國關心的重點。
  卡敖奇王國原本就是世界上最強大,最富裕的國家,只不過它擁有帝國基石上的無可調和的矛盾,這才使得這個可怕的巨人染上了先天無力症,才沒有用它那鋒利的牙齒撕碎鄰近的國家。
  但是在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無疑對於這個巨人,是一劑良藥,同時還是一劑補藥。
  擺脫病痛苦惱,並且更加強壯的巨人,對於其他人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
  用同樣的方子,是不是能夠調劑出同樣的補藥呢?先不考慮拿到所有藥方的難度,即便使用的原料都告訴你,能不能製作出同樣的藥仍舊是不得而知的事情。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那個天才的藥劑師弄到手。
  正因為如此,對於索菲恩來說,攏住恩萊科的心,遠比和荷科爾斯三世結盟更加重要。
  對此知之甚深的公主殿下採取這樣的手段,當然是眾人能夠充分理解的了。
  對於公主來說,她實在是沒有其他別的辦法。
  雖然她明知道以前給恩萊科吃過太多苦頭,令這個傢伙對自己畏懼如虎。這種辦法對於恩萊科來說實在是太激烈,太突然了,但是她找不到更有效更可靠的辦法。
  因為除了用婚姻將其拴住,其他任何辦法都是不可靠的。
  事實上公主早已經想過,包括將恩萊科的父親當作人質,讓姑姑使用特殊魔法控制住他,諸如此類的辦法。
  但是那都是不可靠的,而且極為危險。唯有現在的辦法最可靠,最有效。
  但是這個辦法實在是太缺乏效率了,這令公主感到相當焦急。
  可惜一直以來她和恩萊科的關係猶如貓和老鼠一樣,而且她還是一頭喜歡將老鼠戲弄個半死的殘忍而又凶悍的貓。
  現在要讓老鼠愛上貓,那談何容易。
  法蘭妮只有在心底祈求,讓時間快點撫平自己曾經給恩萊科所帶來的創傷。


  回到維德斯克的日子,對於恩萊科來說是極為清閒的。
  除了回來之後的第二天,米琳達小姐來拜訪,著實令恩萊科忙活了一場之外。恩萊科便沒有其他任何工作。
  他唯一的職責便是整天緊緊跟隨在公主殿下身邊,享受著公主殿下那令他難以忍受的溫柔待遇。
  事實上,公主溫柔的時候,確實充滿了魅力。
  端莊高雅溫柔體貼的公主殿下,是恩萊科所見過的最完美的女人,如果不是從前這位公主殿下刁悍,嚴厲的形象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深刻,這位公主殿下給自己留下的創傷太過深刻,實在是難以彌合的話,也許他早就推開那沒有上鎖的通往公主殿下臥室的房門了。
  和往常一樣吃過午餐之後公主要小睡一會兒,這是恩萊科唯一被准許離開公主身邊的時間。
  同時也是他難得能夠自由行動的時間,每當這個時候,恩萊科總是離開使館鑽進附近的樹林,找一棵大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樹下。
  恩萊科並非沒有朋友,使館裡面大多數人都稱得上是他的朋友,更何況還有凱特,貝爾蒂娜,傑克,以及那些在荒漠中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騎士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事實上,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從回到維德斯克,恩萊科始終感覺到,周圍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變化,變得熱情起來、變得拘謹起來、同樣也變得疏遠起來。
  甚至連凱特也是這樣,恩萊科總覺得他好像在躲著自己。
  至於所有感覺中最令他受不了的就是,所有騎士好像都期待著他和公主殿下能夠發生些什麼事情。
  有好幾次,恩萊科打開門,看見傑克他們聚集在公主寢宮門口豎著耳朵,滿臉企盼的神情好像在那裡等候著什麼。
  至於那些公主貼身的侍女,她們是對自己轉變最大的一幫人,以前她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針對自己,對自己毫不客氣。
  但是現在,她們中每一個人都自己畢恭畢敬,有幾次她們聚在那裡談笑閒聊,被自己無意間聽見,話題居然全是關於自己和公主殿下的那些瑣事。
  她們說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好像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一樣。
  到了晚上,這些侍女們便早早扔下她們的公主殿下,回自己房間裡面去了。不過恩萊科知道她們肯定沒有回房間,因為那幾次,恩萊科看到傑克他們鬼鬼祟祟站在公主寢宮門口的時候,那些侍女們一個不少,全都在那裡。
  看著天空中飛快掠過的雲朵,恩萊科靜靜躺在那裡。
  天空的另一端連著故鄉,這個時候,父親應該相當忙碌。
  自從自己離開家跟著老師維可多學習魔法以來,家裡的店舖一直是父親一個人打理的,他應該相當辛苦吧?
  父親一直不肯另外請個幫手,也許父親始終在等著自己放棄學習魔法,回去繼承那一片微薄的家業。
  現在不知道店舖是不是還是父親一個人打理?沒有自己陪伴在身邊,父親有沒有感到寂寞?
  維可多老師不知道怎麼樣了?是不是仍舊整天從父親的店了賒帳。故鄉是不是仍舊毫無變化?
  正當恩萊科想著遙遠的故鄉,想著故鄉的親人的時候,身邊有個人悄悄地走了過來。
  恩萊科轉過頭來,看到來的人是凱特。
  「你很優閒啊!在想些什麼?」凱特靠近恩萊科坐了下來。
  「想家,想我父親。」恩萊科回答道。
  凱特一楞,顯然這個答案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我以為你在想關於公主的事情呢!」凱特吶吶的說道。
  「想公主的事情?現在整天看到的是公主,聽到的是公主,還有必要整天想著她嗎?」恩萊科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對公主殿下可不太公平,她現在肯定在想著你呢。」凱特歎了口氣說道。
  「想著我?我寧願她忘記我,這樣我可以活得輕鬆一些。」
  「為什麼你總是迴避著公主,你這麼討厭公主殿下嗎?」
  「迴避?我整天和公主殿下待在一起,我怎麼可能迴避公主。」恩萊科笑了起來。
  凱特無視於恩萊科的笑聲,嚴肅的說道:「你敢說,你不是在迴避?剛回來的那兩天,你可以說還沒有感覺出來。但是現在,你應該不可能看不出公主殿下對你的感情。為什麼你不接受這份感情?」
  「什麼感情?」恩萊科繼續裝傻道。
  「別開玩笑,這根本沒有意思。也許傑克他們不瞭解你,還以為你年少無知,根本沒有開竅。那些侍女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因此,她們有意讓你聽到她們在背後談論你同公主的事情。但是我和貝爾蒂娜卻清楚的知道,你完全是在逃避。為什麼?」
  「為什麼?這還要我自己解釋嗎?你和貝爾蒂娜應該相當清楚。」恩萊科回答道。
  「還對從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公主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公主了,像個男子漢一樣,忘記過去吧!接受公主的感情。」凱特勸解道。
  「男子漢?只怕我這輩子別想了,你們不是私底下總說我像女人嗎?再說了,你和傑瑞又不是沒有給公主殿下整治過。別忘了,頭上頂著開水壺的日子,公主的性格脾氣,你還不清楚嗎?」
  「你沒有覺得公主殿下改變很多了嗎?」
  「改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公主的性情是天生的——同她的血統有關,我可不想終生成為受害者。」
  說完這些,恩萊科翻了個身背朝著凱特。
  「你不瞭解公主,公主是個好女孩,我相信她本質是個善良溫柔的。但是,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令她操勞了。這對於她這樣的年齡來說,這麼多責任壓在她的肩上,實在是太沉重了。你沒有忘記,當我們剛剛出使時,整個使團氣氛是多麼不安嗎?對於公主來說,這樣的不安,從她懂事的時候起,便伴隨著她了。」
  「她的身份如此,理所當然得承擔那些責任了。」恩萊科回敬道。
  「但你有沒有為公主殿下考慮過?也許那不是她本來的意願,如果她有個能幹的,值得信賴的弟弟,如果我們的祖國有個出色的國王繼承人,公主殿下同樣也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公主在很多方面很有天賦,我記得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就提起我們的公主,說她擁有極為出色的音樂天賦。公主殿下小時候就能夠用琴聲感動所有聽她演奏的人,但是,自從參與國事之後,那把豎琴就永遠的鎖在了音樂廳裡面。」
  「也許她認為處理國事比彈琴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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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聽到恩萊科這句不冷不熱的嘲諷,凱特勃然大怒,他吼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顯然凱特自己也感到太過激動了,他將聲音盡可能放低說道:「我同樣也覺得魔法比劍術更有意思,但是,我絕對沒有放棄劍術,我始終沒有放棄劍術。因為這並不完全對立,我絕對不會因為修行劍術而降低對於魔法秘密的探索。但是公主殿下則是完全放棄了她的天賦,你聽到公主殿下彈過琴嗎?你知道為什麼嗎?這個答案公主殿下告訴過納加大人聽,臨走時,納加大人又告訴了我。公主殿下很喜歡音樂,甚至到了癡迷的境界,但是她同樣也深知她的國家需要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而她不可能僅僅是將彈琴當作鬆弛精神的消遣。只要一彈起琴,她就會忘記一切,她沒有辦法在不放棄音樂的同時,成為一個好的女王,兩者是不相容的。所以她請納加大人指點她,到底索菲恩王國需要一個女王還是一個優秀的音樂家?」
  「納加先生怎麼說?」恩萊科問道。
  「不知道。
  「凱特回答道。
  「是納加大人回答說他不知道,還是你根本不知道納加大人怎麼回答的?」恩萊科被那個含糊的答案弄糊塗了。
  「納加大人告訴公主,他不是無所不知的,很多事情他根本無法解答,而公主殿下所提的問題則是所有難以解答的問題中,最高深的。」
  「公主選擇了王位?」恩萊科問道。
  「公主告訴納加大人,她可以先做一個女王,等到找到一個更能夠治理好國家的人之後,她再選擇當一個音樂家。」說到這裡,凱特停頓了一下:「恩萊科,你就是公主殿下尋找了很久的那個人,你會是一個好國王,你能夠完成公主殿下的心願。」
  「我?」
  恩萊科聽到這裡坐了起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可笑的事情。
  「對!你在斯崔爾郡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你擁有這方面的素質,你可以幫助公主將索菲恩王國治理成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凱特無比肯定的說道。
  「即便是如此,雖然我並不承認我擁有這樣的實力。但是,我也不可能為了王位,和公主……和公主結合在一起。你只說出了原因,雖然對我來說這並不能當作一個說得過去的原因。但是……但是兩個結合,無論如何需要有一點感情在裡面吧!」
  「公主愛你。」凱特再次吼道:「她愛你,在你們出巡的日子裡面,每一次聽到你們平安無事的消息,公主殿下便無比興奮。每當你又引發了什麼奇跡的時候,那一天對於公主殿下來說就像是過節一樣。你知道,公主是怎麼為你的平安做祈禱的嗎?公主愛你。」
  「不!公主殿下不愛我。她不可能愛我,她只是需要我,需要一個幫她治理國家的人。」恩萊科回敬道。
  突然間,重重的一拳擊在恩萊科的左臉頰上,恩萊科感到眼前一黑,金星亂冒,好一會兒才漸漸清醒過來。
  在他面前,凱特怒氣沖沖的站在那裡,雙手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他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把公主殿下形容成一個妓女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記住,公主愛你,她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接受她,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恩萊科呆楞楞的看著他這位原本最親密的朋友,從那熟悉的眼睛裡面,恩萊科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很多東西。
  最多的是憤怒,真正的憤怒,如果說凱特接下來要將他撕碎的話,恩萊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的。
  現在他感到眼前的凱特就像一條發怒的巨龍,一條因為被碰觸的逆鱗而暴怒發狂的巨龍。
  除了憤怒之外,凱特的目光還有一絲羨慕和憂傷,是羨慕而不是嫉妒,因為嫉妒的眼神不會如此清澈,那憂傷則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恩萊科終於有點明白了。在這憤怒的目光瞪視下,恩萊科終於明白了一切。
  那無比憤怒的目光和藏在深處的憂傷,那不抑止的羨慕,以及重逢後總是避著自己。
  終於懂了,凱特並不是躲避著自己,而是盡可能躲避著看到自己和公主在一起的身影。
  恩萊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凱特對公主殿下放棄彈琴的情感,把握的如此真切,因為現在他正在做的是同樣的事情。眼前這位自從學徒試煉以來,和自己最親密、最和睦,曾經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出生入死,猶如兄弟手足一般的同伴,這位雖然和自己出身於兩種截然不同家庭環境,但是相互間沒有一點隔閡和分歧的摯友,他的內心深處正灼熱的愛著那位公主殿下。
  「你愛她,凱特是不是這樣?你深深愛著公主殿下。」恩萊科盯著凱特的眼睛緩緩說道。
  「公主愛你。」凱特避而不談。
  「你愛著公主殿下,她知不知道你愛她?」恩萊科進一步問道。
  「公主愛你。」凱特仍舊說著那句同樣的話。
  「你愛她,但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告訴公主,你深深愛著她。」
  「她愛的是你,她愛的只是你。」凱特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過我會很好的治理好索菲恩王國。但是,如果你和公主殿下結合在一起,我也同樣願意幫助你和公主殿下治理國家的。你比我更有資格,你從小就是個騎士,一個將國家和榮譽看得高於一切的騎士。而我不是,我從小在父親的雜貨鋪裡面打工,在遇見公主殿下之前,我從來沒有將自己和國家聯繫在一起過。而且,貝爾蒂娜絕對不會不告訴你,我對於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並不很關心,貝爾蒂娜所付出的努力甚至比我更多。我不像公主殿下、你以及貝爾蒂娜那樣有責任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別人逼著我做的。如果說治理國家,你應該遠比我更合適,我只要協助你便可以了。更重要的是,你深深愛著公主殿下,你愛她,你可以為她奉獻。而我,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我怕她,我非常怕她。即便她現在對我體貼入微,我仍舊相當害怕她。」
  「你說得很好,你說對了一件事情,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別人逼你的,這很符合你的性格。也許,我們應該換一種辦法,試試能不能逼著你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願意第一個出手,也許你說得全對。但是,我親愛的同伴,在我心目中,公主殿下是我的女神,女神作出的選擇,我無論如何要幫她實現。雖然也許你的理由更充分,但是女神的抉擇是壓倒任何理由的理由。我同樣知道你很害怕公主殿下,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讓你害怕的忘記對公主殿下的害怕,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公主殿下愛你。」
  說完這些,凱特轉過身義無返顧得朝使館走去。
  看著最好的朋友漸漸離去,恩萊科心中波浪洶湧。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一直以來最理解他,最親密的朋友。
  回想起他們倆在新拿城魔法協會初次見面的時候,想起在魔幻森林同甘共苦的時候,想起在克麗絲老師的實驗室為每一天的生存而拚搏的時候……
  為什麼這個原本是最親密的朋友現在成了這樣?
  更何況,凱特難道不知道,他是在使用兩邊都開口的鋒利武器嗎?當他對自己出手的時候,同時也是在傷害他自己,甚至他自己感受的創傷更深更可怕。
  難道凱特成了傻子嗎?
  恩萊科默默看著最好的朋友遠去的背影,那是個成熟的憂傷的心中充滿所愛但是無法表白的人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感到這個背影對於他來說是那樣的熟悉,看到這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總是浮現出另外兩個人的影子。
  現在的凱特和老爹何其相似,但是,莫名其妙的喬的聲音總是時不時插入進來,難道喬也同樣有著這樣一段傷心事?
  他應該怎麼辦?恩萊科心中始終在思考這件事情,他絕對不願意傷害凱特,因為凱特是他最好的朋友,始終都是。
  凱特會選擇這種同時傷害兩個人的笨辦法,這本身便說明凱特仍舊將自己當作最好的朋友,凱特並沒有忘記兩個人之間的友誼。
  太陽漸漸往西方回落,恩萊科從地上爬起身來,向使館走去,這個時候公主殿下應該已經午睡結束了。
  當他回到使館,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使館中來了一個出乎他預料之外的客人。
  跟著王子殿下早早回國的傑瑞來了。
  「我跟著索米雷特丞相的使節團一起來的。卡敖奇王國也在索菲恩設立了使館,那個大使是個相當不錯的傢伙,寫得一手好詩,他在詩歌方面的天分連納加大人都極為欣賞,納加大人年輕的時候是聞名索菲恩的大詩人。」
  傑瑞永遠是那副老樣子,在將事情解釋清楚的同時囉囉嗦嗦講了一串話。
  「這下子,我們四個人又湊齊了。」貝爾蒂娜無比興奮的說道。
  看到傑瑞回來,她可高興了,四個同伴裡面她和傑瑞相處得最好。雖然貝爾蒂娜明明知道傑瑞這個傢伙是最不可靠的,也是本領最不濟的。
  在克麗絲老師那裡,其他三個人吃盡了苦頭,不過同樣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想想自己現在的成就,那些苦頭多少還是有點值得的,但是傑瑞則完全不同,在克麗絲那裡他是活的最輕鬆的一個,同樣他也一無所獲。
  他的實力絕對不會比普通的魔法學徒試煉生高上那麼一丁點;而且同身為騎士後裔的凱特和絕不丟棄同伴的恩萊科比起來,一旦有危險的話,這個馬馬虎虎的風系魔法學徒肯定是逃得最快的一個。
  就連貝爾蒂娜自己經歷了斯崔爾郡的風風雨雨,也早已經懂得了勇氣、毅力和仁慈之心。
  但是,凱特年齡比他們三個都大,在貝爾蒂娜和傑瑞看來,總是像一個哥哥一樣指點著他們應該幹什麼,不應該幹什麼,而恩萊科又實在有點太成熟,太古板了一點。
  因此對於貝爾蒂娜來說,三個同伴中最親密最說的上話的,就是這個最不可靠的傑瑞了。
  「是啊!是啊!我們現在又湊在一起了。」傑瑞高興的說道:「貝爾蒂娜你現在可是大大出名了。聖女、生命聖水的締造者,連教宗都在為你而感到自豪呢!甚至有傳聞,教宗打算指定你做教宗繼承人,未來的教宗大人。」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大吃一驚,反倒是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事實上,貝爾蒂娜在斯崔爾郡受到的崇敬,是任何一個國家的教宗都無法比擬的,貝爾蒂娜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恩萊科,你更加乖乖不得了,父神論、神器製造、議院、共濟會、商會聯合,我都數不過來了。對了,還有禁咒,那個禁咒是怎麼一回事情,你以前不是說記不得了嗎?你現在的魔法怎麼這樣強?那些不會是假的吧?不過幸好這些事情克麗絲老師都還沒有聽說,要不然你小心被老師解剖開來,就像那些棘龍一樣。」傑瑞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可能吧。」旁邊一個騎士打哈哈道。
  沒有想到,這句話換來的是凱特,恩萊科以及貝爾蒂娜三個人鄭重其事的連連點頭。
  「這麼恐怖?」傑克詫異的說道:「弟弟,長公主如果是這麼可怕的一個魔法師的話,你是憑什麼通過她的考核的?你可沒有凱特他們那樣的毅力。」
  「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比他們聰明,而且我有個富有的老爸。」
  「你難道是用錢買通了長公主殿下放你過關?」傑克驚詫的說道。
  「難道老哥你要我死嗎?你是沒有看到過當時恩萊科和凱特的慘樣。凱特,你的手腳從身上掉下來過幾次?連皮帶筋沒有完全分開的不算,總有五六十次吧;胸口打開一個洞,從胸前能夠看到身體後邊的東西,這又有幾次?不下於十次吧;至於腸子,心,肺露出來這樣的小傷,我實在是記不了那麼多。」
  聽著傑瑞侃侃而談,所有騎士一個個面如土色,膽戰心驚。他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他們英勇無畏的團長大人,只要聽到一提起他那位長公主老師便會驚惶失措,原來他能夠活下來竟然是那麼不容易。
  「克麗絲老師要不是這麼可怕,貝爾蒂娜怎麼可能就憑著給老師連洗幾個月的衣服,便得到聖女的頭銜呢?洗衣服已經是那裡最清閒的活了。」傑瑞說道。
  「你這次來,總帶有什麼任務的吧?」恩萊科問道,顯然他不大想提到當年在克麗絲老師實驗室裡面的那段經歷。
  「哦!我是國王陛下任命的特使,來給皇帝陛下的結婚典禮獻禮來的,皇帝陛下和米琳達小姐將在月底舉行隆重的婚禮。」傑瑞笑著說道。
  「婚禮?不可能的,怎麼會如此匆忙,到現在為止,維德斯克還沒有傳出婚禮的消息,而且皇帝陛下的婚禮,肯定要卡敖奇王國所有官員一同進京祝賀。半個月時間別說來不及籌備,遠一些的官員甚至到不了首都。」凱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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