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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 (連載中)


第九二二章 該不該信益州兵

太史慈和張任,皆為智勇雙全的名將,奈何卻因各為其主而在郪縣成了敵手,初次會面誰也無法說服另外一方,於是不歡而散,各自回去整軍備戰,一場規模巨大的攻防大戰眼看便要開打。

郪縣城內,攻益南路軍臨時統帥部內,太史慈、李儒、甘寧、王路和關平等重要將領皆已在座,眾人正在緊急商議著臨戰之前的最後部署。

太史慈首先開口說道:「今日我已與張任進行過近距離接觸,以我的觀察,張任此人心性堅忍不拔,遇事沉著冷靜,加之其熟諳兵法戰策,統兵作戰多年,具有豐富的臨戰經驗,想憑借一些小手段來進行欺騙和迷惑,只怕會適得其反。」

李儒接口說道:「元帥所言極是。根據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消息,益州東路軍此次西撤的大軍實際為十二萬人,另有兩萬人留駐魚復城,防止荊州方向兵進益州。在這十二萬人中,隸屬吳懿南路軍的還有三萬士卒,隸屬賈龍西路軍的有兩萬士卒,隸屬法正新軍的為七萬之數。」

聽了李儒的介紹,王路開口問道:「按照軍師所說,張任手下真正能戰之兵不過五萬,那七萬益州新軍卻不足為懼。我們此次北進,實有兵力八萬,其中有三萬人為益州士兵轉投而來,但卻是由嚴顏訓練多年的老卒。以三萬益州老兵對陣七萬益州新兵,我認為己方毫不吃虧!」

關平也說道:「攻益南路大軍從當初的五萬人南渡,經過在交趾龍編的擴軍,而後又在昆澤再次擴編,如今總人數高達十一萬之巨。雖然此次北進的八萬士兵中,去掉三萬益州士卒,剩下的五萬人當中有兩萬是交趾土著士兵,已無法與南渡時的五萬嫡系精銳相比,但經過這半年來的磨合,無論是陸戰旅還是青淮軍的嫡系部隊已經於交趾土著士兵融為一體,綜合戰力穩步提升,絕對要高過張任麾下那五萬精銳部隊。所以說,我們這次收拾張任,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甘寧,聽完王路和關平的分析之後,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盯著這兩個平時稱兄道弟的同僚,十分鬱悶地說道:「你們兩個一唱一和,處處都將蜀中三萬投效晉國的子弟排除在正規和嫡系部隊之外,若是讓兄弟們聽到了,豈不心寒?」

不等大家出言反駁,甘寧繼續說道:「我們剛到交趾龍編時,有信心在短短一月之中將三萬交趾土著士兵全部吸納到自己的部隊中來,為何到了益州反倒縮手縮腳起來?難道說益州漢人子弟竟然還不如交趾的土著嗎?我個人不同意將三萬益州士兵分列出來進行部署,個人意見是採取以陸戰旅和青淮軍將士為骨幹,以交趾土著士兵和益州士兵為輔助,讓三軍仍然以混編的形式接戰!」

甘寧乃出身蜀中的將領,他覺得益州的士兵並不差,而且就算即將面對昔日的友軍,但忠誠度還是可以信任,不存在臨陣倒戈的危險。

當然了,剛才關平和王路話裡話外將轉投南路軍尚不足三個月的益州三萬士兵區分開來,也是為大局著想,並非針對甘寧本人。他們兩個對於甘寧前不久甘冒巨大風險潛入武陽行刺孟達和陳式的行為,還是非常欽佩的。

眾將都發表了個人的意見和看法,明顯卻有了分歧,一時之間房內寂靜無聲。太史慈作為主帥,在這個時候就需要對大軍如何迎戰做出決策。

太史慈如果採納關平和王路的建議,用精銳對陣精銳,用益州老兵對付益州新兵,則在事實上相當於是將投效過來的三萬嚴顏舊部當成了炮灰,不免會讓益州士兵覺得心寒。畢竟這種被人懷疑和不信任的感覺,落在誰頭上都不會那麼舒服。

但是,太史慈如果採納了甘寧的建議,卻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益州士兵加入南路軍以來,尚未參加過大規模的作戰,忠誠度和戰鬥力到底如何,實在難以估算。若是這些士兵臨陣退縮甚至是臨陣倒戈,那就會給陸戰旅、青淮軍和龍編軍同時造成很大的混亂,直接降低部隊的士氣,甚至影響到戰鬥的勝負。

或許,將三萬益州士兵編成一軍也會出現臨陣潰散和臨陣倒戈的危險,但只要保證五萬精銳部隊的完整,攻益南路軍的主要戰力便還可以保存,甚至以這五萬人照樣將張任帶回來的十二萬人揍的鼻青臉腫。

凝神思索片刻之後,太史慈做出了一個有些折中的決定,他沉聲說道:「方纔大家都說了很好的意見,我都同意。我看不妨如此進行編組:兩萬青淮軍嫡系部隊由關平統率,重點配給神威炮,作為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部隊,承擔正面阻擊張任精銳部隊的重任;兩萬益州士兵與一萬陸戰旅士兵編成左軍,由甘寧統率,承擔阻截張任麾下益州新軍的任務;兩萬交趾土著士兵與一萬益州士兵編為右軍,由王路統率,主要防止張任軍分兵從郪縣外圍突破我軍封鎖。」

對於太史慈的這個安排,幾人都沒有異議。

關平心裡直樂,想的是這次終於可以像他老子關羽那般大殺四方,以兩萬士兵對陣張任的五萬精銳,只要獲得勝利,那就是他和青淮軍的成名之戰!這種本該熱血兒郎幹的事情,想一想都讓關平覺得熱血沸騰。

甘寧心裡也挺自信,覺得太史慈既照顧了他的面子,也給了裡子,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帶著益州子弟打出威風,讓南路軍看看益州士兵不是孬種。太史慈給甘寧的面子是那兩萬益州士兵,裡子自然是一萬本該由王路統率的陸戰旅精銳。

王路雖然只分到了打邊鼓的任務,但他一點也不生氣。就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陸戰旅將士如今劃給了甘寧,他也照樣不生氣。王路能夠從當初一名上黨的普通小校成長為如今的高級將領,不僅靠的是綜合全面的能力,更與他的睿智大度不無關係。只要能夠取得勝利,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路有一種直覺,這次看著是他當了配角,但最終卻會承擔起阻截張任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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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三章 法正出謀賺太史

 太史慈和眾將在郪縣城內算計著張任,張任同樣也在中軍帳內謀算著太史慈和攻益南路軍。

    相比于太史慈等人的輕鬆篤定,張任的內心之中多了一些焦急和不安。雖然他帶著部隊緊趕慢趕地回到了益州,如今甚至距離成都還剩下不到兩百里的路程,但只要他還沒有抵達成都,沒有替司馬家擋住晉國南北兩路大軍的圍攻,那麼就算急行軍數千里遠,也毫無價值和意義。

    張任非常清楚這次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對手,雖然已經偵察得知己方的軍力強過對方,但他對於戰勝太史慈所率領的這支軍隊,心中沒有任何自信。不是張任失去了銳氣,抑或變得疑神疑鬼,實在是太史慈這支突然出現在益州南部的大軍過於詭異,到現在他也沒有想通對方究竟從哪裡打了進來。

    這個時代,人們因為對於大海的畏懼和無知,並不知道從渤海乘船一路向南可以抵達交趾郡,就連張任這樣的兵法高手,也同樣對於大海一無所知。張任手中沒有晉國出版的那種清晰準確的比例尺地圖,他無法想像太史慈是如何帶著數萬大軍瞞著益州幾十萬大軍的眼睛出現在益州的南部。

    正因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支晉國軍隊有太多的秘密,所以張任沒有把握戰勝太史慈。當然了,張任首先所考慮的並非如何在益州殲滅了太史慈所率領的部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面前這支部隊的阻攔,實現回援成都的目的。

    然而,太史慈既然來了,而且是提前幾天便抵達郪縣,甚至已經修築了簡單的防禦工事,那麼這次的突圍就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已經承擔起益州東路軍軍師一職的法正,與張任有著同樣的憂慮。他在張任前與會面太史慈的時候,混在張任的衛兵當中已經仔細觀察過了攔路的這支晉國部隊,結果卻讓法正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雖然只看到了晉國士兵的一部分,但法正發現這是他所見過的最有自信的軍隊,上到領軍將領,下到普通一卒,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不急不躁又不慌不亂的氣質。而正是這種氣質,卻讓法正感到了心寒。

    有的部隊固然十分能打,但難免因為屢屢獲勝而生出一些驕橫之氣,這就給示弱的一方留下了可乘之機;有的部隊過於謹慎小心,卻有可能坐視大獲全勝的良機,讓虛張聲勢的一方鑽了空子。可攔路的太史慈大軍顯然不屬於上述的這兩種,整支部隊軍容嚴整、氣象森嚴,分明就是見慣了大場面,經過許多次血與火的磨礪的精銳之師。遇上這樣的對手,法正也是覺得十分頭痛,沒有什麼把握。

    張任與法正商量了一番之後,便召集麾下主要將領前往中軍議事,而他們一上來便是研究突圍的策略,而非殲滅太史慈的大軍。

    張任和法正都是明智之人,知道這時候救援成都才是首要任務,更何況他們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吃掉太史慈的部隊。

    待吳懿、賈龍、張松、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雍闓、兀突骨、董荼那等眾多將領落座之後,張任首先開口說道:“今日升帳聚將議事,十分重要,關乎益州之存亡,還請眾位莫要徒逞口舌之利,不懷一己之私,開誠佈公地提出良策和實策!”

    等張任說完之後,接下來,法正對大家分析軍情。

    法正說:“首先,我在這裡可以毫不諱言地告訴眾位,橫在我們面前的這支晉國部隊,絕對比你們能夠想像到的還要厲害,大家千萬莫要以為己方兵力多於彼方,便以為我們佔據了優勢和主動!黃忠和李嚴憑五萬部隊便將我軍阻攔於虎牙山下長達半年之久,郪縣之地形雖不如虎牙山險峻,但防守的晉國部隊卻比荊州軍強過許多!”

    “其次,大元帥與我經過反復分析,覺得我軍當務之急是突破圍堵速速增援成都。如果成都被攻打益州的涼國北路軍所攻陷,那麼我們的千里回援便毫無意義,今後更是無處可去,只有潰散和投降兩條路可走!請大家牢記,我們的作戰目的是突圍,並非與太史慈軍纏鬥,所以實現起來的難度便降低了許多。”

    “最後,也算是唯一令人覺得慶倖的消息,據成都方向冒死前來與我軍接頭的密探報告,攻打益州的涼國北路軍七萬之眾,如今被阻擋在了綿竹關下,而太史慈所率領的這支部隊中,有三萬士兵是從前往益州南部平叛的嚴顏舊部降兵中收編而來。也就是說,這三萬益州士兵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最大機會,只要謀劃得當,將會讓太史慈吃到快速膨脹軍隊的苦果!”

    法正在益州軍中雖然資歷較淺,但他已經在之前攻打虎牙山的行動中展示了自己高超的謀略,正是因為張任採取了法正“隱真示假、挑撥離間”的計謀,才抓住了李嚴,眼看便要攻破虎牙山。若非成都危機,攻打荊州的益州東路軍接到軍令緊急回援成都,此時帳中諸將說不定已經坐在江陵城內喝起慶功酒了。

    對於法正的分析,大家聽得很認真仔細,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並無人出言反對,只有參軍張松說道:“孝直方才最後特意提到三萬轉投晉國的益州降兵,是不是有了什麼妙計,不妨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這張松原本乃是川西路兵馬都督賈龍的軍師,也是益州方面的老人了,喊一聲年輕的法正為“孝直”,倒也不算過分。其實,張松內心裡是有些不服氣的,想他在益州軍中勞累了這麼些年,也不過才坐上了一路兵馬的軍師之位,法正年紀輕輕地便走上比他還高一級的位置,讓他如何服氣和平衡?

    法正如今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在個人小節方面不是十分注重,他也不在乎張松有些酸溜溜的詢問,而是充滿自信地說道:“妙計不敢說,但確實有一條計策,能夠助我軍脫困。”

    “吾之策略便是採取田忌賽馬的手段,派出七萬益州新軍纏住太史慈的五萬晉國嫡系部隊,然後以五萬精銳部隊衝破轉投晉國的益州部隊所負責的防區,快速救援成都!”法正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惜犧牲七萬大軍為五萬精銳部隊鋪路,由此可以看出法正果然是個善於用奇謀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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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四章 置己死地不求生

法正提出了用七萬益州新軍換五萬精銳部隊突圍的計謀之後,中軍帳內眾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

大家都不傻,知道法正提出來的這條「斷尾」計謀,肯定已經取得了張任的同意,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出語反駁法正,而是盡量不引起張任的注意,被指定承擔起當「炮灰」的倒霉差事。

儘管大家都不肯主動站出來當「炮灰」,但終歸還需要有人出面頂雷,張任環視眾將一圈,然後沉聲說道:「為了不引起太史慈的懷疑,我決定親自率領七萬益州新軍正面向郪縣守軍發動攻擊,吳懿、賈龍、張松、雍闓、董荼那、兀突骨等將領從旁協助於我;軍師法正率領五萬精銳突圍,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將領從旁協助,此乃軍令,違逆者當以軍法論處!」

張任這句「以軍法論處」一出口,當時便將各懷心思的眾將驚了一個激靈,無人敢於出語頂撞。

張任這一手,對自己、對別人都夠狠的,他自己留下來準備拚命,還要將吳懿和賈龍兩人也留下來作陪,很顯然是在為法正統領五萬精銳做鋪墊,誰都知道這五萬益州精銳其實就是吳懿和賈龍攻打夷陵所剩下的部隊,原本直接聽令於吳懿和賈龍二人,如今張任玩了一手「以身飼狼」,順道也收了兩人的兵權,為法正的便宜行事掃清了道路。

吳懿和賈龍心裡雖有千萬個不樂意,此時也不敢表示異議,以他們多年統兵的經驗來看,只要此時違抗張任的命令,搞不好便有掉腦殼的危險,如今益州司馬家岌岌可危,張任在東路軍中大權獨攬,就算尋個由頭真將他們給「宰」了立威,事後司馬家也不會怪罪,更何況,有沒有事後,如今都尚未可知,既然你張任敢留下來硬抗晉國的主力,要死大家便一起死好了……

見眾將無人敢跳出來反對,於是張任當即便給眾人分配任務,研究各路軍馬的具體行動,這一忙便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法正也是果決之人,見張任執意留下來吸引太史慈的注意,也不多勸阻,立即命令如今已經歸於自己指揮的五萬精銳部隊,換下了身上的舊軍裝和籐甲,然後穿上從全軍十二萬人中募集而來的新軍裝和兵器甲冑,將五萬部隊打扮的比新軍還「新軍」。

臨別之時,法正對張任說道:「元帥,臨行之前,孝直有一語相告,益州之事時至今日,吾輩已經盡了本分,無論我率領的精銳能否突圍,還請元帥在事不可違之時,千萬莫做傻事!」

法正輔助張任時日雖然不長,但卻看清了張任的性格,擔心他在攻打太史慈的主力部隊兵敗之後揮劍自刎,所以特意說出這番話來,法正的這種擔憂還真不是多餘,正史中記載的張任便是在兵敗被俘後大罵劉備,被劉備忍痛賜死,這位蜀中將領,若論起剛烈和忠貞來,比之關羽和高順等人,亦不多讓。

張任在輔佐劉璋這種「水檔尿褲」的玩意都能做到從一而終,而司馬家比起劉璋來,不知道能甩出去幾條街,一旦他完成了牽制太史慈的任務,最好的結局就是帶著剩餘的益州新軍,神奇地突破了太史慈精銳部隊的阻攔,但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可能存在,相對於最好的可能,最壞的可能自然是張任兵敗身死或者兵敗被俘。

兵敗身死對於一名統兵的武將而言,並不是難以接受的結果,最讓人痛苦的還是被人在戰場上活捉,法正臨行之前的一番話語便是針對這種情況而言。

對於法正的好意勸慰,張任久久沉默不語,為了打消法正的顧慮,當法正已經調轉馬頭準備離去時,張任輕聲說了一句:「孝直不必為吾擔憂,想那晉國大軍之中,還沒有誰敢明著殺我!」

張任這話說的倒是不假,他頭上頂著平西王趙興大師兄的光環,不論是太史慈,還是甘寧、王路和關平等人,算計的都是如何狠狠揍他一頓,然後讓張任老老實實地向平西王認輸,卻沒有一人算計著如何殺了他,若非如此,大家也不用擺出如此「排場」的陣勢,在郪縣一帶敲鑼打鼓地「歡迎」張任的到來。

以臥虎裝備研究院新式火藥的巨大破壞力,以神威炮的射程,以暗影部隊的恐怖滲透力,太史慈若是想要出陰招直接幹掉張任,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太史慈之所以在郪縣等著張任主力到來,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張任的關係,就算太史慈直接在戰場上幹掉了張任,甚至採用了暗殺和伏擊等手段,事後趙興也不會責怪太史慈,畢竟戰場之上「無父子、無兄弟」,平西王也不能要求手下將領事事都做到盡善盡美,但太史慈卻恪守著作為屬下的原則,他想要幫著趙興收服張任,不僅出於對趙興的感恩,更有著長遠的考慮。

如果平西王麾下的部隊不能在益州狠狠地打上幾場硬仗,讓益州幾百萬人看到晉國大軍的超卓戰力,就算全部拿下了益州,還會有許多人的心中不服氣,這就像當初太史慈收服甘寧為水師所用一樣,甘寧有本事不假,但也是個輕易不肯服輸認軟的「強驢」,若非太史慈本人有足夠的本事,只怕很難讓甘寧如此老實和聽話。

有著同樣考慮的還有張頜率統帥的攻益北路軍,如果不是為了替平西王收服益州的民心,張頜完全可以不顧綿竹關外土城之上一萬多百姓的死活,閉著眼睛命令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一陣射擊,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小麻煩。

太史慈也好,張頜也罷,可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死在他們手下的人命不知幾何,作為武將,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出擊和獲勝,就算順帶著傷亡了一些百姓,誰又能說他們不是好將領呢。

送走了法正,張任面色如常地對參軍張松說道:「傳我號令,大軍集結,準備攻打郪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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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五章 各施手段戰成團

法正走時,帶走了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頗有作為的將領,相當於帶走了生的希望。他們的行軍路線是先向後撤十里,然後繞道前往郪縣西南五十里外的牛郫,從牛郫直插廣都,最後從廣都回援成都。

如果在地圖上將武陽與郪縣兩點連成一線,將牛郫與廣都兩點連成一線,就會發現這兩條直線恰好形成了一個「×」字形,而交點處便在牛郫到廣都的中間位置。

當初太史慈率領南路軍從武陽趕往郪縣的時候,便是從牛郫到廣都的這個中間位置穿過。如今,法正卻要帶著扮成益州新軍的五萬精銳從此處突圍,真可謂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雖然法正這一路部隊行蹤飄忽,但還是沒能逃過潛伏在這一帶的暗影隊員地眼睛。不過,暗影隊員也不是無所不能,他們可以發現法正和他身後的五萬益州士兵,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東路軍中的哪一支部隊。

接到暗影隊員送來的軍情之後,太史慈和李儒這次也沒有分析到法正所率領的五萬部隊便是東路軍的精銳。畢竟張任本人尚在中軍位置未曾移動,而法正當初本來就是帶著十萬益州新軍去的夷陵。太史慈和李儒只以為法正這次是故意率領五萬益州新軍吸引己方的注意,想要分散本軍的主力趕往牛郫堵截,於是便派出王路這一部戰鬥力稍弱的右軍前去堵截。

王路所率的右軍是由兩萬交趾土著士兵和一萬益州士兵組成,沒有陸戰旅和青淮軍的嫡系部隊作為支撐,這次卻要面對五萬最為凶悍的益州精銳,可謂是凶險至極。

這次也不能怪太史慈和李儒分析不周,畢竟以正常的思維來分析,誰也不會像張任和法正那樣做出捨棄七萬新軍的決定,更不會將主帥置之於必敗無疑的險地。

為了給法正多爭取一些時間,張任在法正走後不久便對郪縣發起了攻擊。雖然如今張任手下其實不過是七萬戰鬥力偏弱的益州新軍,但他還是盡量做了一番部署和安排,使得攻打郪縣的戰事也組織的嚴密有序,讓人很難看出破綻。

張任先是讓雍闓率領一萬人對郪縣發起試探性的攻擊,同時又命令賈龍率領兩萬人朝著郪縣以東佯動,自己則率領剩下的四萬部隊向郪縣以西佯動。

攻益南路軍駐軍郪縣,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太史慈也並沒有真的將八萬大軍都放進城內安穩睡大覺。郪縣不過一座小城,並非扼守在關隘和險阻之地的城塞,自然要分兵駐守各條道路,否則根本無法攔阻張任軍的分頭行動。

看到張任軍分頭行動起來,太史慈也立即調動部隊迎頭進行攔截。太史慈命令關平率領兩萬青淮軍精銳向西攔截張任部的四萬部隊,命令甘寧率領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向東攔截賈龍的兩萬部隊,自己則率領兩萬益州士兵防守郪縣城。

由雍闓所率領佯攻郪縣的一萬士兵,戰鬥力本就弱過郪縣城內的益州老卒,數量更是處於劣勢,加之守城的乃是太史慈本人,所以攻城的行動從一開始就遇到了強力的反擊。雖然城上城下都是益州士兵,但如今大家已經分道揚鑣,而且城內守軍的各級將領都是從晉國嫡系部隊中挑選出來的,所以雍闓一點便宜也沒有撈著,在付出一些傷亡之後,便急忙撤退。

負責攔截賈龍一部的甘寧,起初心裡還十分的警惕與小心,擔心讓賈龍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畢竟自己手下只有一萬部隊,而賈龍部可是有兩萬益州精銳。然而兩軍甫一接戰,甘寧就發現冒險前來闖關的這支部隊根本就沒有多少戰鬥力,他們在陸戰旅將士面前不過比羔羊強上一些,但仍然無法逃脫被隨意蹂躪的命運。

帶著兩萬人佯裝突圍的賈龍,內心深處本就對張任有些膩味,抱著能突出去最好,突不出去那就索性投降的目的,所以當他看到甘寧帶著如狼似虎的手下朝著自己猛衝過來時,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命令手下士兵高高掛起白色旗幟,命令部隊投降。

為了對付賈龍,甘寧原本可是準備拚命的,結果發現抓到的不過是條泥鰍,並非張任軍的一條大龍,於是急忙押著賈龍和一萬多降兵向著郪縣撤回。

稍微有些看頭的,還是張任親自率領的四萬部隊與關平軍的對戰。因為這支部隊是由主帥張任親自帶領,麾下還有董荼那、兀突骨等幾員猛將,所以部隊的士氣比起雍闓和賈龍所帶領的部隊要高。

當張任發現太史慈只是派出一員小將率領兩萬人來阻攔自己時,心頭的怒火便蹭蹭地往上冒。這太史慈也忒不拿他當回事了?

張任先是命令董荼那上前向關平軍叫陣,結果「小關二爺」也不含糊,拎著一柄「高仿真」的青龍偃月刀便來獨佔董荼那,二將鬥了不過二十回合,關平手起刀落將董荼那斬於馬下。

見董荼那被關平斬了,猛將兀突骨手提兩支鐵榾柮嗷嗷叫著衝了上來,與關平又戰做一團,結果不到五十回合,被關平一刀背拍落馬下,當場便被青淮軍給活捉了過去。

關平連勝張任手下兩員大將,依然沒有盡興,在陣前對遠處的張任高呼道:「元帥可有興致過來與某過上幾招?」關平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青淮軍將士們便聲震山河般地叫起好來,士氣更加高漲。

張任此時已知攔路的關平不是什麼善茬,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鬥將之中勝過對方,於是對關平的叫陣置之不理,而是指揮大軍向青淮軍發起了衝鋒。

早就等著在軍長面前表現的青淮軍將士們,看到張任帶著大軍衝了過來,頓時精神抖擻地迎了上去。

青淮軍成軍至今已逾五年,一直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展露實力,今日終於可以讓世人看一看丹陽兵的厲害,大家自然是拼盡了全力,個個都跟喝了雞血一樣興奮,也不管面前的益州士兵到底是新兵還是老卒,只管往死裡招呼。

饒是張任身先士卒、指揮有方,但以四萬益州新軍的戰鬥力,又如何抵擋得了由關平親自率領的兩萬精銳,所以兩軍接戰之後沒過多久,益州軍這一方就開始出現潰敗和逃散的情況。

看著自己的士兵被敵軍砍翻在地,被敵軍追著逃命,張任反倒放鬆了下來,他對陪在自己身側的吳懿和張松二人說道:「太史慈果然中了軍師的算計,將最為精銳的部隊留在這裡防守於我,正好給軍師率領的那一路精銳部隊突圍創造了機會!」

吳懿心裡想的是:擦,明知道法正那一路能逃出去,你為何卻要將我留下來陪葬!大不了我不吭聲,將兵權交出去就行,讓老子混在裡面逃過一劫還不行嗎?

張松心裡想的是:就算被晉國的士兵給抓住了,只要自己亮明身份,想必也不會慘遭殺害。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傳出晉國軍隊殺害被俘將領的傳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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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六章 王路能否扛得住

相對於張任的一身輕鬆,身處郪縣城內的太史慈此時心裡卻有些焦慮。

從太史慈守城時接觸到的雍闓一部和已經返回來的甘寧部與益州軍交手的情況來看,很顯然這些部隊都不是益州軍的主力,如果關平部仍然遇到的是類似情況,那就說明益州軍的主力不在郪縣外圍,而是被法正給帶走了。而前去攔截法正的是三軍之中目前戰力最弱的王路一部,他能堵住法正的突圍麼?

想到了這一層,太史慈命令甘寧留守郪縣,看押被俘的賈龍一部,自己則帶著兩萬士兵立即前來支援關平。

等到太史慈率軍抵達郪縣西郊的主戰場時,關平已經帶著手下兄弟將張任麾下的四萬部隊沖得七零八落,現在正忙著指揮部隊到處抓俘虜呢。看到面前混亂的場面,太史慈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測,於是急忙指揮部隊也加入到抓俘虜的行動之中。

一直留意著戰場形勢的張任,忽然發現混亂的局面漸漸平息下來,然後便看到了緊急前來增援的太史慈,於是催促胯下戰馬向著太史慈所在的位置急促而來。

「張任在此,太史慈可敢戰否!」當著成千上萬的昔日益州舊部,張任向太史慈發出了挑戰。

太史慈此時雖然擔憂王路那一部,但也不能置張任於不顧,於是催馬上前,來到了陣前,衝著張任喊到:「既然張將軍有此雅興,太史今日便成全於你!」

說完話,太史慈便提起手中長槍,催馬前來與張任單挑。

張任師承童淵,與張繡一樣學的是百鳥朝鳳槍法,武藝自然不俗。太史慈師承何門無人知曉,但他精於長弓、短戟和長槍三種武器卻是人人皆知。兩人在馬上作戰,自然都是使用了長槍這種「百兵之王」作為武器,剛一接戰便打得難分難解,讓雙方吶喊助威的士兵看得十分過癮。

當時的場面十分詭異,張任與太史慈兩員主將在場中鬥的昏天黑地,靠近戰團的雙方士兵皆是益州子弟,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該當俘虜逃跑了忘記了逃跑,該抓俘虜的也忘記了去抓俘虜,大家都十分自覺地圍在兩邊,為己方的主帥吶喊叫好。關平則繼續指揮手下士卒清理戰團外圍的零散敗軍,顧不得過來觀戰。

場中纏鬥的二將,心思各不相同。太史慈急於活捉了張任然後派兵前去支援王路一部,所以下手有些忌憚,總怕一不小心打壞了張任;張任則是覺得掩護法正的計劃已經實現,此時只求一死,成就個人的威名,所以毫不留情。

等到關平已經率軍抓了近萬俘虜,將整個戰場團團圍住之後,張任於太史慈的激戰仍在繼續。兩人胯下的戰馬都已經累趴下,他們索性棄馬步戰,各自揮舞著手中長槍打得難分難解。

戰至一百五十回合之後,太史慈終於急了,於是猛地抽出背後所縛的一支短戟,朝著張任使槍的右臂激射而去,當時便將張任的右臂給刺得鮮血直流。這可不算太史慈在耍賴,因為他本就會使三樣兵器,而且就帶在身後,張任被他的飛戟所傷,那也怨不得別人。

張任右臂重傷之下,便再也難以抵擋太史慈的猛攻,幾招過後眼看便要落敗,他便索性丟了長槍,直挺挺地將咽喉對著太史慈的長槍送了過來。

太史慈在傷了張任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張任來這麼一手狠的,看到張任果然一心求死,急忙也丟了手中長槍,揮起鐵拳,朝著張任的後頸窩裡就是一下,當時就將張任給打的暈厥過去,翻倒在地。

滿頭大汗地擒下了張任,太史慈朝著圍觀的益州新軍喊到:「爾等主帥張任已被擒下,還不放下武器接受招降!」

站在太史慈身後的益州老兵們在晉國將領的指揮下,於是紛紛喊到:「兄弟們,咱們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晉國優待降兵,看看我們現在的身份,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此時,張松也急忙從益州新軍中站出來喊到:「兄弟們,司馬家禍害益州多年,如今大勢已去,我們豈能繼續為虎作倀,為他們陪葬?」

躲在新兵之中的吳懿,看著張松這副德性,覺得真是羞愧難當。他心裡想的是為了討好太史慈,你丫的罵一罵司馬家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是「為虎作倀」這種屁話都敢說,真尼瑪的不害臊!

前方有益州老兵在喊話,身邊有張松在做思想工作,周圍還有青淮軍虎視眈眈地準備動手,場中的益州新軍沒過多久全部投降,一場大戰就此收場。

不等關平上前向太史慈報告,早有傳令兵過來告訴關平,這次法正率領的五萬部隊才是益州東路軍的主力,讓他火速帶領青淮軍前去支援王路。

「小關二爺」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當時也是驚得一頭冷汗,二話不說便將抓獲的俘虜交給太史慈的部隊,然後帶著近兩萬兄弟急吼吼地向著牛郫方向趕去。

郪縣一西這一戰,青淮軍僅僅傷亡三千士兵,便打得張任麾下四萬新軍潰不成軍,傷亡一萬五千餘人,剩餘的兩萬多人則全部成了俘虜,也算是一場大勝,足以載入《興和帝國將帥紀事》之中。

相對於郪縣周圍各軍的大獲全勝和高歌猛進,守在牛郫通往廣都要道之中的王路軍,此時卻面臨著十分嚴峻的考驗。

王路麾下三萬部隊,兩萬來自於交趾土著士兵,還有一萬則是嚴顏舊部,他所對上的卻是五萬經歷過虎牙山一年肉搏戰的益州精銳,所以戰鬥從一開始便打得格外辛苦和殘酷。

幸好,這兩萬土著士兵之中便有王路親自訓練出來的一萬偏重於防守的士兵,另外一萬則是甘寧訓練出來的「匪氣十足」的士兵。剩下的一萬益州士兵,被打亂了分散在各個團以下的部隊之中,倒也無法形成倒逼的困局。

看到來勢洶洶的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將領,王路心頭便知不妙,他轉身對早已列好陣型的士兵們喊到:「交趾的兄弟們,益州的兄弟們,立大功的機會到啦!只要我們攔下這支部隊,凡是參戰的兄弟,家中都可分到田地百畝,賞銀百兩!凡是受傷殘疾的兄弟,封賞加倍!凡是犧牲的兄弟,封賞惠及家人,封賞三倍!」

「兄弟們,為了掙軍功,為了分田地,為了得賞銀,跟我衝啊!」王路最後大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著益州軍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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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七章 牛郫竟成虎牙山

面對強勁的敵人,帶領著一支尚且沒有形成軍魂和信仰的部隊,王路為了鼓舞士氣,不僅開出了極為優厚的條件,還身先士卒地帶頭殺向敵軍,算是做到了身為主將該做的一切。

王路軍只有三萬人,卻要面對來勢兇猛只求突圍的益州五萬精銳部隊,就像一道削薄的堤壩想要攔截突然而至的洪峰,隨時都有潰壩和決堤的危險。

法正統率著五萬精銳部隊,正好由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和呂凱五名將領各領一萬人,他們在看到攔路的晉國部隊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全線壓上,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封鎖,然後將王路這支部隊分隔殲滅。

法正已經看出來了,王路軍不是太史慈麾下的精銳。儘管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如今身上穿的是與晉國士兵相同的服裝,但仍然無法掩蓋他們的形貌特徵。再怎麼說,黃河以北和淮河流域的士兵整體相貌與大漢西南部的士兵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區別。

王路軍來的匆忙,再加之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也沒有接受過火炮使用訓練,自然無法攜帶神威炮這種可以扭轉戰場局面的大殺器,所以只能依靠士兵之間的近身肉搏來決定輸贏。還好晉國大軍南下的時候,準備了足夠的備用兵器和甲冑防具,太史慈不惜血本地為王路手下的這三萬士兵也換上了晉國的制式裝備,在部隊的整體防護水平方面還是要優於法正所率領的益州軍。

只要不容易被人亂刀砍死,那麼王路手下的士兵就輕易不會潰敗,畢竟這些士兵中的核心骨幹仍然是由晉國的基層軍官組成。交趾土著士兵雖然戰力不如晉國嫡系部隊,但也不怕生死,他們有的人在族內沒有什麼地位,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奴和苦力,如今有了可以徹底改變自己和家人命運的機會,於是爆發出了驚人的求戰願望。

一萬益州士卒,面對昔日的同僚和如今的同鄉,心裡的猶豫和矛盾自然少不了。然而他們猶豫並不代表已經成為敵人的益州軍也會猶豫,在這群歸心似箭的益州士兵看來,正是因為曾經的同僚和同鄉背叛了益州,這才導致了成都之危,所以心裡的恨意竟然比對交趾士兵還要強烈。

戰場之上根本來不及解釋,所以一萬嚴顏舊部瞬間也被裹挾到了慘烈廝殺的洪流之中,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刀槍與益州軍進行拚命。

拚鬥之中,王路軍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益州的兄弟們,咱專挑南蠻大王孟獲帶過來的蠻子們下手,這樣就不用擔心傷了同鄉兄弟!」

正在奮勇作戰的孟獲,聽了這句話,當時就有暴走的衝動。這他娘的都是什麼話啊!合著咱南蠻士兵就不是爹生娘養的了?

兩軍交戰的第一天,王路軍損失八千人,益州軍也損失了一萬人,但王路硬是守住了道路,沒有讓法正順利突圍而去。

第二日早晨,兩軍埋鍋造飯,士兵們吃飽肚子之後,再次激烈地交戰。到了黃昏時分,戰場之上又留下了一地屍體,粗略輕點下來,王路軍損失了一萬兩千餘人,而益州軍又損失了一萬人。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王路軍竟然沒有潰敗,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奇跡。

到了這日夜裡,法正聚集眾將議事,他臉色沉重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吾軍若是再與王路軍纏鬥下去,只怕郪縣方向太史慈派出的援軍明日便至。如今大軍只剩三萬餘眾,再也經不起損失。是故,我們今夜必須突圍,徹底擺脫王路的糾纏!」

對於法正的分析,眾將紛紛表示贊同。於是經過一番分工之後,三更時分大軍拔營,最後一次向著王路軍發起猛攻。

連續苦戰兩日的王路軍,此時人人身心疲憊,還要照顧受傷未死的兄弟,夜裡的警惕性自然下降了不少。等到發現益州軍連夜闖營的時候,已經晚了一些,所以沒有形成有效的阻截,讓法正最終得以帶著大軍突圍而去。

所幸的是,益州軍也沒有經過專門的夜戰訓練,加之急於突圍,所以對王路軍的殺傷力也是有限,忙亂之中丟下數千具士兵屍體而去,傷亡竟然與王路這一方相當。

等到清晨時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關平終於趕到了牛郫,看著戰場之上密密麻麻、東倒西歪的屍體,就連剛剛打贏了張任軍的青淮士兵都有些覺得後背發冷。這該是經歷了多麼慘烈的戰鬥,才會留下三、四萬人的屍體?

關平找到王路時,已經聽不到王路的聲音。渾身纏滿止血繃帶的王路,在昨日夜間因為傷勢過重,加上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時只剩微弱的一點氣息。

攻益南路軍一年來的浴血奮戰,早已使關平認可了王路這位沉默少語,性格敦厚的大哥。看到王路為了阻截益州主力不惜流盡最後一滴血的硬漢作風,關平眼中含滿了熱淚。他急忙喊來隨青淮軍而行的醫官,讓這名醫官為王路服下由華佗親自調製的一種極為珍貴的續命藥丸,希望憑此可以保住王路的一條性命。

關平身上揣的這枚藥丸,那是他過二十歲生日時,趙興送他的禮物,據說這東西珍貴到了萬金不換的地步,就連老爹關羽身上也只有一顆留作危機十分保命之用。

法正帶著部隊突圍已經過去數個時辰,此時再去追擊已然於事無補。關平指揮青淮軍抓緊時間救治尚未犧牲的士兵,同時將交戰雙方犧牲在戰場之上的士卒遺體分選出來,就地挖掘了兩個萬人大坑,將士兵的遺體進行掩埋。

經關平統計,牛郫一戰,攻益南路右軍三萬將士中陣亡一萬七千餘人,重傷五千,輕傷六千,幾乎是人人帶彩,個個負傷,可謂入蜀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

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王路和他所率領的部隊,生生從法正手裡留下了兩萬人,讓這些益州士兵長眠在牛郫,從此陪伴陣亡的南路軍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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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八章 二平武陽一過招

牛郫大戰結束沒有兩天,太史慈便收到了準確的情報,對於法正的突圍和王路軍的慘重損失,他表示出深深的自責,將導致戰事失利的主要原因都歸咎於自己指揮調度的失誤。

儘管沒有取得預料之中的完勝,但攻益南路軍還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畢竟,臥虎統帥部給太史慈下達的作戰任務是挺進成都平原,而非截擊張任率領的益州東路大軍。如今張任被俘,東路軍十二萬人只逃回成都三萬左右,就算進了成都城內,也已經於事無補,難以扭轉司馬家覆滅的命運。

太史慈派出信使,讓其沿江而下,越過兩萬益州軍駐守的魚復城,直接與荊州方向的趙鋼和黃忠聯繫,希望天翊軍和黃忠軍及時西進,與太史慈派出的一支部隊夾擊魚復城,乘機打通益州與荊州的通道,為攻益大軍平定益州之後支援中原大戰做好準備。

到底是太史慈,大局意識從來都這麼強烈,就算明知法正帶領三萬益州精銳返回成都,依然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部署進行派兵佈陣,絲毫不為敵軍的行動干擾視線。

在太史慈看來,如今的首要任務不是率軍攻打成都,而是天翊軍和黃忠部進駐魚復城,代替攻益南路軍堵死司馬家向東逃竄的出口。至於攻益南路軍,則是立即揮師向南,扼守武陽城,避免司馬家趁著攻益南路軍主力調往成都以東方向時,來個快速向南逃逸。

雖然益州南部如今留有三萬部隊駐守,但司馬家如今得了法正這三萬精銳,手中可用之兵便充裕起來,真要孤注一擲地向西逃進撣幫(緬甸),那麼攻益南路軍這一年來的辛苦可就付諸東流了。

太史慈想到便做。他先派甘寧率領郪縣城內的兩萬益州士兵對攻打郪縣失利的雍闓部不到一萬人的殘軍進行清剿,一旦抓住了雍闓,甘寧便會沿著張任軍向西回撤的道路反向而行,直撲魚復城而去,爭取在天翊軍和黃忠部趕到魚復之前,同時抵達魚復城的西邊,對魚復城形成東西夾擊的有利態勢。

讓甘寧帶著益州士兵前往魚復,既可以動搖防守魚復城的益州軍士氣兵心,又可以讓這些益州士兵第一時間出蜀支援荊州方向的戰事。這兩萬人以前一直在益州北部,並未參加攻打夷陵的戰鬥,無論是荊州士兵還是荊州百姓,在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一些。

甘寧走得時候,還順便帶上了已經被俘的吳懿。讓吳懿在前面帶路,大軍行動起來不僅會快速一些,而且只要讓吳懿往魚復城下一站,朝著城頭的益州守軍喊上幾句話,效果絕對非同凡響。

當甘寧軍與天翊軍、黃忠部在魚復城勝利會師之後,天翊軍將繼續向西開進,一路直逼成都。到了那時,攻益北路軍也應該突破綿竹關,出現在成都的北方。

太史慈之所以這麼篤定地認為攻益北路軍到時候可以突破綿竹關,卻是因為他剛剛收服的張松將會嚮導,秘密引領張頜軍和徐榮軍從另外一條道路順利穿越綿竹關。

張松此人,在史料和演義中都是以奸險小人的面目出現,他幹的最為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暗中與劉備進行勾結,獻上了「西蜀地形圖」,出賣了主子劉璋。這個時空當中,張松還是一樣的猥瑣不堪,他不僅在陣前幫著晉國部隊勸降益州士兵,而且還指認出了混在士兵當中的吳懿。

見到太史慈之後,張松向太史慈與李儒聲稱自己熟記蜀中大小萬千道路,知道一條不經過綿竹關也可順利抵達成都平原的道路。太史慈雖然對張松這種軟骨頭的嘴臉十分不恥,但只要能夠幫著北路軍迅速擺脫綿竹關的難題,那也不妨用一用這個張松。

送走甘寧軍,太史慈帶著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士兵,押送著被甘寧和關平分別抓捕的合計起來有四萬人的俘虜,向著武陽進發。在這之前,關平已經提前兩天帶著兩萬青淮軍士兵,護衛著損失慘重的王路殘部向武陽城而去。

事實證明,太史慈的部署一點也不多餘。

就在關平緊急率軍再度佔據武陽城的第三日,也就是太史慈從郪縣出發的當天,司馬懿竟然真的從成都城內派出一支人數約為三萬的部隊前來襲擊武陽。當然了,這三萬人並非法正帶回去的那三萬疲憊不堪、傷痕纍纍的益州東路軍,而是從益州北方一路回撤至成都的原張任嫡系部隊。

如果沒有法正帶回來的三萬精銳部隊,司馬懿又哪裡來的底氣敢於這時候從成都城內分出兵力向南而行呢?司馬懿的想法確實有些變化,他派出這支部隊的用意就是試圖奪回武陽城,將太史慈率領的攻益東路軍阻隔在郪縣和牛郫一帶,為司馬家將來的逃離打通最有價值的一條通道。

雖然益州南部現在遭受了太史慈大軍的禍亂,但是司馬懿有自信和把握重新奪回主動,控制住益州南部的局面。畢竟司馬家在益州經營了十年之久,在益州的各郡都留下了忠於自己的勢力,一旦司馬家抵達益州南部號召一下,肯定會得到當地勢力的襄助和跟隨。

在司馬懿看來,向北早就斷絕了生路,向東如今也是無望,向西躲進唐旄羌人控制的雪域高原地區,那是九死一生的選擇,只有向南逃逸才是最佳的選擇。當初司馬懿聞知禍亂益州南部的竟然是太史慈率領的晉國正規部隊時,心中真正湧起了寒意,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可惜的是,當王平率領三萬精銳部隊緊急趕到武陽時,卻一頭撞上了關平的兩萬以逸待勞的青淮軍。正為王路至今昏迷不醒而內心焦躁的關平,看到司馬家竟然真得敢於逆天行事,當時就拎著大刀來劈王平,差點沒把王平給唬懵住。

王平接受的命令是趁勢奪下武陽城,不是強攻武陽城。如今看到城頭守軍戰意正濃,忽然從城內衝出來的「小關爺」又驍勇善戰,於是急忙率領大軍撤了回去,倒是把正想狠狠打一架的關平給鬱悶壞了。

關平戰王平,這事說起來挺有意思。既然王平率軍撤回了成都,那麼日後圍攻成都時,關平還有機會收拾這個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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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張松獻圖過綿竹

攆走了王平沒過多久,太史慈便押送著四萬益州新軍降兵來到了武陽。

聽完了關平的報告,太史慈說道:「幸好及時堵住了司馬家南下的口子,我已經派人護送著張松從涪水一路向北而行,繞道涪水關的東邊,然後從涪水關向西去見張郃。據這張松所言,綿竹關雖然扼守著成都的北大門,但並非只有此一條道路可通成都,他可以帶領北路軍繞開綿竹關,直接兵臨成都平原。」

李儒說道:「想必張松不至於說謊,我們也不用擔心他會說謊。如今司馬家已經被困死在成都,從此再無援軍前來,我們只需要步步為營地從各個方面向成都推進,看他還能支撐到何時!」

關平不知魏延已經率領兩萬山地步兵埋伏在成都以西,所以有些擔憂地說道:「常聞那司馬懿狡詐如狐,慣於逃脫。如今我們在北、東、南三個方面都布下重兵,惟獨西邊因為是唐旄羌人的勢力範圍,至今沒有派兵圍堵。萬一司馬家趕在成都被攻陷之前向西逃亡,豈不是讓這大禍害又一次逃出生天?」

張郃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道:「這次我們就是要逼著司馬家棄城向西而逃!若是他們據城死守,到最後倒霉的只能是城內的益州百姓,我們可不想要一座殘破不全的成都城!」

關平猛眨兩下眼睛,然後盯著太史慈賊兮兮地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在西邊早就布下了埋伏?」

太史慈面無表情,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這幾天連續趕路,真是勞累不堪,我得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嘿嘿,說不定這一覺醒來,北面就有消息了呢!」

太史慈這邊如今還剩四萬多士兵把守著武陽城,雖然人數比之當初前往郪縣時少了近乎一半,但戰鬥力卻依然十分可觀。甘寧帶走的不過是兩萬嚴顏舊部,在牛郫一戰中傷亡的近兩萬部隊也是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太史慈南下所帶來的晉國嫡系部隊,傷亡十分有限,如今又是借助城池進行防守,司馬家就算傾盡成都城內的八萬部隊前來攻打武陽,也不可能衝的過去。

甘寧帶著兩萬部隊還在繼續向東行軍,而前去綿竹關外拜見張郃的張松卻是順利到達。

要說這張松,也真是個賤骨頭。自從被太史慈收在帳下,便鐵了心要投效晉國,主動提出來前往綿竹關外給攻益北路軍帶路,幫助張郃軍和徐榮軍早日兵臨成都。

正坐在中軍帳內為大軍行動被遲滯十數日而生悶氣的張郃,忽然聽到手下親兵來報,說攻益南路軍太史元帥派兵送來一人,可助大軍早日兵進成都。張郃聞聽此言,心中大動,當時就心情激動地出賬迎接,卻看見一個額钁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的猥瑣矬子,心裡未免生出一些厭惡之感。

張郃心想:好你個太史慈,看到北路軍被阻於綿竹關下,你不誠心幫我也就算了,怎麼還派這麼個醜陋玩意兒來噁心我!

張松似乎也知道自己賣相不好,不等張郃發問,便趕緊從懷中掏出一份圖紙來,恭恭敬敬地送到張郃面前,然後說道:「在下生在蜀中,對益州山川河流爛熟於胸,這幾日在趕來綿竹的途中,畫下此圖,可助元帥快速繞過綿竹關,大軍直逼成都城!」

張郃雖然看不上張松,但他如今最為關注的還是如何順利通過綿竹關,所以急忙拿起張松獻上的地圖,仔細觀看起來。過了片刻,張郃面露笑容地抬起頭來,對張松說道:「真是有勞張先生了!如果大軍果然能夠按照張先生的引領繞過綿竹,我將親自為你請功!」

張郃這話說的十分客氣,但有一點卻明白無誤一一既然你張松信誓旦旦地說有捷徑可以繞行,那就在前面帶路!如果真的能夠過去,少不了你的功勞;但若是你沒事拿咱北路軍窮開心,到時候就別怪我手中的刀太利!

張郃只留下不到一萬部隊、數十頭拖著神武大將軍炮的大象,繼續在綿竹關外掩人耳目,其餘的六萬大軍則趁著夜色悄悄撤離,在張松的帶領之下,不出五日,竟然真的繞到了綿竹關的南面。

被綿竹關內的司馬孚噁心了十來天,先鋒軍和崑崙軍的兄弟們早憋了滿肚子的火。張郃一聲令下,兩萬身手敏捷的先鋒軍和崑崙軍將士左右開工,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從南邊攻破了綿竹關,更有那手腳麻利的將領,將剛剛砍下來的司馬孚地人頭獻到了張郃面前。

綿竹關內的三千益州士兵,活下來的幾乎沒有幾個。在攻益北路軍將士們看來,這群助紂為虐的王八蛋,也是死不足惜。

徹底佔據綿竹關後,張郃留下五千士兵守關,然後命令停留在綿竹關以北的一萬重裝部隊迅速啟程,目標直指成都城而來。不幾日後,一支武威雄壯的大軍出現在成都平原之上,當先開道的便是數十頭大象。只見這些高過屋頂的大傢伙們,身後拖著圓滾滾、近一丈長的神武大將軍炮,那模樣和神情,真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更令人振奮的消息是,甘寧率軍走到墊江的時候,竟然迎頭遇到了陸遜率領的天翊軍。

原來不等太史慈派出密使前往夷陵送信,陸遜便搶先一步說動了黃忠,兩軍攜手沿著長江逆流而上,相繼收復了秭歸和巫縣,然後一鼓作氣攻破只有兩萬益州新軍駐守的魚復城,活捉了守城將領高沛和黃權,救出了被關押在城中的李嚴和一萬多荊州被俘士兵。

奪下魚復之後,陸遜讓李嚴率領一萬多荊州士兵看押著反過來被俘虜的一萬多益州新兵,自己則和黃忠互為照應,繼續向益州腹地挺進,終於在墊江遇到了甘寧。

甘寧見天翊軍和黃忠一部兩萬士兵軍容嚴整、士氣高昂,於是再無擔憂,放心帶著手下兩萬部隊向魚復方向開進。

甘寧心裡其實很感激太史慈的這個安排,他這向東一去,便不用帶著士兵攻打成都司馬家,也省得面對昔日益州同僚時心裡糾結。反正中原大戰如今也揭開了帷幕,到了荊州也一樣有仗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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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零章 三路大軍圍成都

最先抵達成都城下的,是攻益北路軍的六萬將士,其中先鋒軍三萬,崑崙軍三萬。另外還有四十多頭大象,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

自從北路軍順利通過綿竹關,一路上所經過的什邡、雒縣和新都三座小城,都是人去城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拜司馬家對攻打益州的涼國和晉國部隊所進行的妖魔化宣傳所賜,成都平原上的老百姓早在北路軍南下綿竹關、南路軍東進郪縣的時候,便四處逃散了。

有錢有勢的便拖家帶口逃進有重兵把守的成都城;普通人家就逃到鄉下村莊裡避難;沒錢沒勢的苦逼草根們索性鑽進周圍的山林之中扮起了「野人」。

對於司馬家這種卑鄙無恥的做法,各路大軍早已領略多次,所以也是見怪不怪。現在還不是安撫民心、恢復生產的時候,幾路大軍的首要目標還是早日攻陷成都城,將司馬家徹底從益州抹除乾淨,還益州一個朗朗乾坤。

已經在成都城外紮好營寨的北路軍,並不急於立即發動攻城作戰。南路軍的兄弟們原本可以比他們更早抵達成都城下,但為了大局著想,先是東進阻擊張任的大軍,然後又退守武陽封鎖司馬家南逃的去路,如今到了該摘桃子的時候,豈能自己吃獨食呢?

太史慈收到張郃的來信之後,留下一萬陸戰旅的士卒把守武陽、看押降兵,然後帶著剩餘的三萬多部隊向成都而來,四日後兵抵成都南門。

南北兩軍在成都城下匯合,仍然不急著動手,他們還在等天翊軍和黃忠一部的到來。

又過了三日,甲冑鮮明、旗幟林立的天翊軍和荊州軍終於抵達成都城的東門。天翊軍經過襄陽城外一戰,如今只剩兩萬五千人;駐守虎牙山長達一年之久的黃忠餘部如今則還有一萬五千人。

雖然荊州只派來黃忠的一萬多人,但卻有著巨大的象徵意義。

司馬家前後發動二十多萬大軍攻打荊州,結果最終為此付出慘重代價。荊州劉表雖然看著軟弱,但此時卻可以派出一萬五千人前來攻打成都,為司馬家敲響最後的喪鐘。

由此引申出來的意義是,凡是得到了平西王支持的勢力,最終都能笑到最後;凡是被平西王列入黑名單的,最終都難以逃脫覆滅的命運。當年的幽州劉虞如此、武威的馬騰如此、青州的孔融如此、徐州的陶謙亦如此,如今劉表依然在襄陽城內活得挺滋潤,可司馬家卻走到了盡頭。

成都城內如今仍有八萬大軍,司馬家為了應對最困難的局面,更是囤積了足夠城內軍民使用三年的糧草和柴火,這些年來司馬家趕製的大量火藥,也囤積在城內數十丈深的地下秘密洞庫。

圍城的三路大軍看著聲勢駭人,但總人數加起來也不過十三萬之數,僅僅比城內的守軍多出五萬。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如今城外的部隊總數還不到城內守軍的兩倍,顯然並不具備圍攻成都的數量,張郃和太史慈如此托大,他們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說實話,張郃和太史慈這次還真不擔心司馬家再玩什麼把戲!三路大軍既然已經會師於成都,自然不再分你我和彼此,大家合起來成立了一個聯合指揮部,將兵力和火器全都進行了優化和均衡配置,將成都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首先,北路軍帶來的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被平均分配到了東西南北四門之外。有這麼一樣威力巨大的玩意兒蹲在各門十里之外,一旦發作起來,就算有千軍萬馬堵在城門洞裡,也經不起幾下炮響。

其次,聯合指揮部將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先鋒軍三萬人擺在了司馬家最有可能逃竄的西門上,讓崑崙軍守在了東門上,北門則由天翊軍和黃忠部聯合把守,南門自然是由太史慈來防堵。

聯合指揮部做出這樣的安排,是經過精心分析和反覆推演才做出的決定。

毫無疑問,司馬家從南門突圍出去所造成的危害最為巨大,所以必須由益州軍最為忌憚的太史慈率領四萬將士進行防堵。司馬家最不可能逃逸的方向自然是益州北部,因為向北去便是漢中和武都,逃到那裡無異於是自尋死路。而由崑崙軍駐守的東門,司馬懿輕易也不會動什麼心思,因為就算從東門上突圍了出去,還有甘寧和李嚴在魚復城下卡著益州向東進入荊州的喉嚨。

司馬家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如今只能是西門。張郃帶著三萬久經沙場考驗的先鋒軍將士守在這裡,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最大限度地截殺衝出城外的益州部隊,使得埋伏在成都以西兩百里外山區中的魏延一部能夠毫無懸念的全殲突圍出去的司馬家殘軍。

當然,如果司馬家抱定了與成都城共存亡的決心,那就更好辦了。直接用神威炮配合著神武炮,對著成都城天天轟炸就行。就算成都城是石築巖壘的堅城,它也經不住漫天如雨下的火炮輪番轟炸。只要轟炸的時間足夠長,到時候成都城的四面城牆,都得像豆腐渣一般轟然坍塌,變成滿地的廢墟。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如今成都城外大軍密佈,但城內的司馬家仍然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他們又是怎麼考慮的呢?

真要說起來,司馬家的考慮也就無非一個「拖」字。司馬懿不主動命令部隊出城決戰,就是期盼著久拖之下,城外的晉國部隊要麼感染瘟疫、要麼缺少糧食、要麼發生內訌,最終為緩解成都之危增添一些變數。

就算實在拖不下去,依托城內的街巷與攻進城內的部隊進行巷戰和肉搏,那也好過冒死衝出去被人家神威炮一頓猛炸,白白冤死要好上許多。

一旦城內發生巷戰,雙方的部隊交織糾纏於一起時,司馬懿便會指揮司馬家戰鬥力最為強悍的一支近衛部隊向著西門突圍。一旦司馬家突圍成功,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司馬防便會點燃州牧府內隱蔽埋藏著的一根火繩,讓成都城下埋藏著的幾十萬斤火藥為所有人送葬。

司馬防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在成都城內陪自己送葬的部隊越多越好,最好是城外的所有部隊都衝進來,這樣從秘密暗道之中逃出西門外的子孫後代們就不用擔心身後再有追兵,可以從容地向西逃進唐旄羌人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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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一章 窮途末路多可悲

光熹十年七月的夕陽,將落日的餘暉灑滿成都城頭,給這座從來都顯得不那麼焦躁和慌忙的城市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

距離大軍圍城已經過去了五天,成都城內的百姓仍然沒有聽到傳說中那令人膽顫心驚的炮聲。圍城的晉國和涼國大軍,似乎並不急於向成都城內早已擁擠成一團的普通百姓們亮出他們的獠牙,只是不停地向城頭的守軍喊話,希望大家可以不動刀兵地便解決了問題。

作為統領一路大軍的元帥,張郃和太史慈二人此時正悠閒自在地盤坐於成都城西門外的一座小土丘上,他們喝著剛剛從臥虎城轉運而來的「長河特供」,嚼著親兵們在竹炭烤箱上烤熟的羊肉串,然後回味著從軍入伍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似乎早已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鄉關在何方。

太史慈呷一口甘醇的長河大曲,然後轉頭問張郃說道:「俊義,你昔日曾效力於袁本初麾下,眼見過袁本初從盛極一時最終走向黯然衰落。如今成都城內的司馬家,也如同這輪西下的殘陽一般,已經沒有多少光陰,你猜猜他們此時都在想些什麼,又在忙些什麼?」

張郃與太史慈交往已久,兩人惺惺相惜,彼此都很欣賞對方的品德的本領。若是別人在張郃面前提起昔日效力袁紹帳下的舊事,只怕張郃會拂袖而去,但太史慈這麼說卻不會引起張郃心中的任何不快。

張郃毫不顧忌地一口喝乾杯中的烈酒,將頭轉向那輪漸漸沒入天邊的夕陽,沉聲說道:「平西王昔日曾經在酒宴之上感慨『興亡皆是百姓苦』,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各方勢力口中皆是仁義道德,人人皆自詡佔據著大義和天道,然而又有幾人真的將窮苦百姓看在眼裡,放在心中?」

「河東司馬氏,乃是先秦以來的千年的門閥,不論那朝那代都過著人上之人的生活,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出身草莽的軍中行伍可比。然而,平西王一直鼓勵我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覺得這話真是說到了我們這些沒有背景和靠山的窮苦人家子弟的心窩中去了。我也不用管那城內的司馬家如今作何感想,我就一個願望,那就是將曾經不可一世的司馬家連根拔起,讓天下的世家豪門知道普通百姓才是真正的根基!」

對於張郃這一番答非所問又豪情滿懷的回答,太史慈深有同感,他舉起杯來對張郃說道:「兄弟,讓我們今日滿飲此杯,就算是為城內的司馬家即將到來的末日慶賀!」

張郃哈哈大笑,說道:「好!喝完這一杯之後,就是我們對成都城發起總攻之時!」

隨著清脆的一聲碰杯聲響起,早已等候在兩位統兵元帥身後的傳令兵,立即向不同的方向發號施令,幾個呼吸之間過去,便聽得成都城外同時炮聲震天,拖著尖嘯聲的炮彈直奔成都城的城牆而去,在觸碰到城牆的一刻,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攻打成都城的戰鬥,在這一刻正式打響!

隨著城外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燈光信號的指揮下同時響起,城內的守軍和百姓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什麼叫做惶惶不可終日。

城內的司馬家幻想著城外的神武大將炮終有彈藥用罄的時候,可惜隨著攻益北路軍從漢中和武都一路南下而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涼國和晉國的官員、商旅、以及後勤運輸隊都熙熙攘攘地開進了益州境內。

神武大將軍炮雖然因為體型巨大而難以鑄造和運輸,可它所用的彈藥在運輸方面就沒有這麼麻煩。專門負責後勤運輸的車隊,通過已經被打通的入蜀道路,將大批的糧食、箭矢、裝備和彈藥源源不斷地運入蜀中。據南北兩路大軍的軍需官初步統計,已經運抵成都的各種物資,足夠城外的大軍消耗到年底。

如今還是七月份,距離年底還有至少五個月的時間,就算成都城是鐵打鋼鑄的,也無法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猛烈的炮擊中,成都城以目力所見的程度一層層被削薄,眼看著便要變成紙糊泥塑的擺設。城內的司馬家自然不會坐視成都城被城外的大軍打成一包碎渣,他們調動城內的守軍將城中所有磚石所砌的建築和民居都進行拆除,然後見拆來的石塊和磚頭挨著城牆進行堆砌和積壘,短短幾天時間內便將成都城牆的厚度又生生地加厚了一倍。

如今正是天氣炎熱的暑季,城中的百姓雖然沒有了房屋,卻也不會挨餓受凍,一時之間尚未引起太大的混亂。

對於司馬家這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行為,城外的各路大軍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雖然有許多種辦法可以迅速攻入成都城內,但為了城內百姓的安危著想,太史慈和張郃都自動放棄了這些方法。

比如,成都城內雖然囤積了足夠城內上百萬軍民所需的糧草,但若是圍城的大軍將流入城內的地表河流全部掘斷改流,在地下潛水源頭投入劇毒物質,則城內的守軍最多不過支持兩個月便會被活活地渴死。只是這麼做的話,首先會被渴死的必定會是城內的普通百姓,這卻是太史慈和張郃絕對不願意見過的。

再比如,將四門外的神武大將軍炮調集到一個方向,對著一個城門洞同時進行轟炸,很快便可以打通一條可供城外大軍進入城內的通道。攻城大軍只要沿著這條通道與城內守軍進行巷戰,借助於神威炮開花彈的巨大殺傷力,相信很快也能夠打到成都的中心位置。

類似這樣的辦法還有不少,都是各路大軍發動將士們在閒來無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只是這些辦法無一例外的都會造成城內百姓的無辜傷亡,也會造成攻城部隊的較大傷亡,所以都沒有得到聯合指揮部的採納。

太史慈和張郃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通過猛烈的炮火攻擊,在看似無休無止的巨大威懾作用下,徹底瓦解成都城內守軍和百姓的抵抗決心,逼著城內的守軍自己亂起來,調轉槍矛和刀劍的方向,將司馬家當成真正危及大家安全的罪魁禍首,讓堡壘從內部不攻自破。

平西王前不久剛剛給聯軍指揮部發來了最新的指示,在發給前方作戰的將士們的信中,趙興對於大家這一年來的表現給予了很大的肯定和認可。趙興鼓勵各軍將士繼續發揚吃苦耐勞的精神,嚴守群眾紀律和軍規軍紀,以堂堂正正的姿態昂首邁入成都城內;趙興還要求各軍將領要戒除驕躁情緒,以穩紮穩打的心態徹底奪下成都,消滅司馬家。

平西王雖然遠在臥虎城大後方,但是他的這封信卻如同清爽甘冽的泉水,將各路將士有些煩躁的心情澆淋的舒爽通透,再也不用為何時攻下成都城而糾結蛋疼。

趙興的指示雖然只有隻字片語,但作為主帥的張郃和太史慈卻要用心領會。他們雖然急於完成益州大戰之後率軍參加中原大戰,但既然趙興說不必急於攻破成都,那麼他們就要採取最為穩妥的方式,確保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拿下成都。

這個最小的傷亡代價,既包括攻城大軍的傷亡數字,還包括城內益州軍民的傷亡數字。

又過去了五天,當一路上攻城拔寨、無堅不摧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發生了六次炸膛之後,成都城的四門附近已經徹底被轟炸的再也沒有什麼障礙可以阻擋攻城大軍的行動。

到了這個時候,城內一直沒有露頭的司馬家終於有了動作。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最大的司馬朗如今已經年近四十,最小的司馬敏只有九歲。司馬防的三子司馬孚已經被攻益北路軍的將士們割掉了腦袋,四子司馬馗至今還被關押在昆澤城中,只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益州牧府中,司馬防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六個兒子,心中既有喪子的痛苦,又有一股子說不清的自豪。沉默許久,他說道:「孩兒們,成都被圍至今日已近一月,涼國軍隊和益州軍隊仍然有源源不斷的後勤物資前來支援,中原地區的曹操和劉備也沒有對趙國昌的勢力發起足夠扭轉益州局勢的攻擊,成都城的四面城牆如今全部被摧毀,剩下的就只有殘酷激烈的巷戰。」

「我司馬家扎根河東已有近千年,從來都是聞名於世的豪門大閥,若非遇到趙國昌這個近乎妖孽一般的對手,我們只需安心在益州發展壯大,若干年後這天下盡歸於司馬氏也不是笑談。如今說這些都成了鏡花水月、無稽之談,但我們卻不能忘記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

「孩兒們,你們都要記住了,只要我們司馬家沒有斷子絕孫,就算今夜便要從暗道之中逃亡西邊的唐旄羌人領地,我們仍然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為父年邁,已經無法承受雪域高原之上的風雪,只好留下來為你們吸引敵軍的注意。待到你們逃出生天之後,我只要你們記得今日為父曾經說過的話,不惜一切手段都要讓我們的仇人萬劫不復!」

司馬防一席話說完,六個孩子頓時哭成一團,誰也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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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二章 子時突圍為那般

司馬防與孩子們做了最後的訣別之後,便將自己關進房,再也不見任何人。

老大司馬朗和老二司馬懿早已過了哭哭啼啼的年紀,他們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隱忍和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自然看不見臉上有淚痕。

司馬懿沉聲說道:「此次西行,道路艱險遙遠,有九死一生之虞,大家隨身只帶些必需的用品即可,盡量減輕負重。吾已經安排好各路將軍於子時發起反攻的部署,到時候趁著城內城外混戰之際,我們便帶著衛隊從暗道之中撤離。」

司馬家幾個年紀尚小的孩子也知道這次事關生死,於是不再哭纏,分頭去收拾起臨行前可以帶走的物品,屋中便只剩下了司馬朗和司馬懿二人。

司馬朗神情蕭索地說道:「當年,父親經不住你的勸說,買通了朝中的幾位宦官,終於得了益州牧的爵位。當時我便知道你心中所謀者甚巨,多次提醒父親要限制你的野心,以免給家族帶來傾覆的危險,可父親總是不肯聽。如今,我們幾乎無路可走,你還堅持當初的想法麼?」

司馬懿對於長兄的這番半是自責半是斥責的話語並不在意,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兄長乃老成謀國之人,自然覺得我行事過於激進,但自古皆是時勢造英雄,就算我們司馬家不起來奮爭,這天下一樣還有董卓、公孫瓚、袁紹、公孫度、孫堅、曹操、劉備、劉表等人趁勢而起,當然還有不能用人來形容的妖孽趙國昌。」

「我們司馬家今日之敗,並非敗在所謀非謀,而是敗在天道無序!我這些時日一直在靜靜思考趙國昌的發家崛起的經歷,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趙國昌年幼時,不過佃戶之後,家中根本無錢供其讀,期間更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變成了癡兒,就這樣的家庭背景和資質,此人竟然在十六歲那年因為『死而復生』從此徹底走上了稱王稱霸的道路,而且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麼』?可是別人知道的都是過去的學識,為何他卻總是能看清未來,甚至是提前做好各種謀劃?我們司馬家敗在趙國昌手中並不可悲,就算現在身居高位的曹操和劉備今後也同樣會敗在趙國昌的手裡。但是,如果我們連奮起爭奪的決心都沒有,那豈不是更加可悲?難道說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成為別人通往至尊道路上的墊腳石?」

說到激動處,司馬懿緊緊攥著拳頭,滿臉激憤地看著兄長司馬朗,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滿是痛苦和不甘。

司馬朗輕輕歎一口氣,然後說道:「如今爭這些還有何益?若是能夠逃出生天,我們便看看今後這天下大勢究竟會何去何從……」

這一夜,州牧府中與往常一樣安靜,但很多事情卻借助於高牆的掩護秘密緊張地進行著。

益州兵馬大都督司馬懿在城中的軍營中最後一次給諸位將領分配任務。

司馬懿命令王平率領兩萬部隊從東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東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將部隊打亂了逃進山林之中,從此借助益州境內此起彼伏的山林作為掩護,與攻打益州的部隊進行纏鬥。司馬懿教給王平的這一手,倒是有幾分在敵後建立根據地,打游擊戰的意思在裡頭。

司馬懿又命令孟獲、張翼率領四萬部隊從南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南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同樣將部隊四散著藏匿於土著山寨部落之中,伺機對益州南部的晉國部隊進行打擊。

司馬懿最後命令張嶷和吳蘭兩員將領率兩萬部隊從西門上殺出,牽制西門外的先鋒軍,避免他們增援南門的太史慈部,一旦孟獲部突圍成功,則逃回城內,伺機再做打算。

司馬懿的這個部署,看上去漏洞很大。姑且不論他傾盡城內八萬大軍分三路突圍嚴重分散了兵力,單就突圍後的行動部署就有些草率和語焉不詳。什麼叫做藏匿山林,伺機反攻?人家大軍圍城,你把部隊都撒鴨子一般給放了出去,作為大本營的成都城又該如何自處?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城內的將領早就心思大亂,大家都明白這麼一直跟城外的大軍耗下去的話,結果只能是坐以待斃,難逃徹底的覆滅。既然司馬家要求大家只顧悶頭向外衝,那正好借這個機會逃出生天,從此遠離益州,也省得做了階下囚甚至是斷頭鬼。

子時已到,三路大軍按照事先的約定,吶喊著向城外的圍城部隊衝殺過去。

埋伏在成都城內整整十年不曾暴露的暗影「種子」,早在大軍圍城之日起便被人暗中喚醒。這些天來,他(她)們時刻關注著司馬家的舉動。城內大軍出現異動,並無法做到徹底的保密,自然引起了這些隊員的警惕。他們通過一套奇特的手段,將城中發生異變的信號迅速傳遞給城外的隊員,然後就到了太史慈和張郃等人的手中。

既然知道了城內發生異動,各軍在夜間自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狀態,將士們身穿籐甲,手持各自的兵刃,按照迎戰的陣型靜靜等候在城外,就盼著城內的守軍衝出來大戰一場。這些天,他們天天無聊地看著神武大將軍炮和神威炮相互配合著轟炸城牆,耳朵都要被巨大的炮聲給炸聾了,實在是有些辛苦加無聊。

對於太史慈和張郃而言,他們根本不用擔心司馬家的人會趁著今夜的一場混戰悄悄逃出生天。在成都的外圍三百里範圍內,如今遍佈了上千名經驗豐富的暗影偵察隊員,只要司馬家的人一露頭,便無法逃脫這些隊員的眼睛。

看著已經從城內湧出來的大軍,東門上的徐榮對手下將士喊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這可是我們在益州最後的一仗了,大家一定要全殲了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免得被其他幾門外的兄弟們笑話!」

南門上的太史慈則這樣鼓舞手下的士兵:「兄弟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的機會來了,這次我們不要放過了一個人!」

西門上的張郃說的話最給力,他對士兵們說:「司馬家的人也太小瞧了咱先鋒軍!就出來兩萬人,還不夠爺們塞牙縫!不過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兄弟們,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拿下!」

整整兩萬益州軍,在張郃眼裡竟然不過是一條蚊子腿上的肉,這口氣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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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三章 亂棒打怕喪家犬

從已經四面殘破的成都城內衝出的三支益州部隊,雖然不至於像張郃形容的那樣,只是蚊子腿上的肉,但也稱不上是兇猛的老虎或者獅子。他們不過是一群破家的看門狗,儘管心中充滿了惶恐和無依無靠的感覺,但還是要呲牙咧嘴地裝出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

不過,既然已經成了被司馬家所拋棄的看門狗,那麼他們在遭遇了當頭的棒喝之後,就會迅速夾起尾巴來,再也不敢跟強大的人們支毛。

最先遭遇猛烈打擊的,居然是孟獲和張翼所率領的四萬從南門上衝出來的益州軍。

這四萬益州軍中有三萬多的士兵是法正從牛郫帶回成都的,他們的手上自然沾滿了攻益南路軍士兵的鮮血。雖然犧牲的近兩萬南路軍將士都是交趾和益州的士兵,但他們既然被正式編入了晉國的部隊行列之中,那就不分彼此,都被南路軍將士們當成是自己的兄弟來對待,沒有彼此之分。

特別是陸戰旅統領王路因為身負重傷,不得不退出一線戰場,從此只能在臥虎講武堂做一名高級教官的原因,極大地刺激了陸戰旅的兄弟們。雖然臥虎統帥部還沒有正式任命王路為軍長,但他的地位實際上與甘寧和關平是一樣的,王路在陸戰旅將士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太史慈,深受官兵的愛戴和敬重。

主將王路被孟獲所率領的南蠻子打的重傷致殘,而且還是在當時陸戰旅兄弟們沒有在場的情況下,這讓後來才趕到的兄弟們的心裡堵得慌。

看著頭頂插著雉雞翎毛,臉上塗抹了許多各種奇怪顏色地一員武將從南門上率先衝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同樣身著奇裝異服的南蠻子士兵,早已等著這一天的陸戰旅一萬官兵無聲地迎了上去。

在益州南部和交趾一帶生活了近一年的將士們,對於孟獲和他麾下這群衣著怪異的部隊早已經產生了免疫力,別看這些蠻子們臉上抹得跟猴一樣,呲牙咧嘴嗷嗷叫的更像是一群野人,但他們在配合默契的正規軍面前,也只有吃癟的份。

太史慈知道陸戰旅的兄弟們報仇心切,也不阻攔,而是指揮操控神威炮的神火營士兵立即調整炮管的射角,向著剛剛衝出城門洞沒多遠的益州軍猛烈地開火,也不再顧忌掉落在敵群中的開花彈會造成巨大的傷亡。

與其讓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衝過來傷害水師陸戰旅的精銳部隊,還不如在這之前先將他們當頭給打懵了,既可以成全了陸戰旅將士們大殺一場的心願,還可以降低己方部隊的傷亡。

衝在最前面的孟獲聽到遠處炮響之時,立即左右晃動著跑起了「之」字形,竟然躲過了幾發擦著頭皮而過的炮彈打擊。不過他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陸戰旅最能打的一群將士早就將目標鎖定了他,不等他衝到陸戰旅步兵面前,早有十幾名擅長使用標槍的士兵一齊向著孟獲胯下戰馬猛地投擲出近一丈長的鋒利標槍,當時就將孟獲的戰馬射成了刺蝟。

滾下馬來的孟獲氣得嗷嗷直叫喚,拎著大斧頭就要找人拚命,卻被兜頭而來的一張大網罩了下來,然後就像一條出水的魚,再怎麼撲騰都無濟於事。抓住孟獲之後,就聽得有那主事的將領小聲說道:「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揍,只要留口氣就行!」

隨著陸戰旅的兄弟們動過手之後,其餘的三萬多南路軍的將士也沒有閒著,從城內衝過來的可是整整四萬益州大軍,單憑陸戰旅一萬人吃起來只怕會消化不良。

太史慈本人也加入到了戰團之中,只見他身穿通體烏黑發亮的精鋼甲冑,帶著只留雙目的虎頭大將盔,手持一桿長槍,在萬軍叢中來去自如,只殺得迎面而來的益州將士們心驚膽寒。護衛在太史慈身側的關平,則是手持一柄大刀狀如瘋虎,只劈得道路前方再也不敢有益州將士出來迎戰。

混戰之中,張翼終於對上了太史慈,幾個回合之後,就被太史慈一槍刺中,不等張翼墜落馬下,從後面趕上來的關平一刀將張翼劈成了兩半。

可憐張翼也算是有勇有謀的一員良將,只因為跟了司馬家,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隨著孟獲被擒、張翼被斬,衝出南門外的益州士兵便徹底潰散逃竄,在炮火的轟鳴和南路軍將士們的喊殺聲中,紛紛伏地投降,不敢再做反抗。

從東門上衝出來的王平軍兩萬人,遭遇的是徐榮的崑崙軍,命運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王平是員沉著冷靜的將領,不像孟獲那樣冒失,但與他對陣的徐榮更是冷靜的可怕,在統率和指揮大兵團作戰方面的經驗更加豐富。

崑崙軍將士沒有個體戰力特別厲害的,但他們最講究相互配合,接敵之時秩序井然、分工明確,彷彿是在合力做一道大餐,讓衝出城來的王平見識到了厲害。

徐榮根本不與王平正面單挑,而是穩穩當當地置身於保護森嚴的中軍位置,指揮著一支重甲步兵平推過去,將不遠處的王平連人帶馬一頓猛揍,差點當場便要了王平的性命。

從東門外衝出來的兩萬益州士兵,敗得比南門上的還快。兇猛的神威炮一響,這些嚇破了膽子的士兵便紛紛鎖緊了脖子,將身體伏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直到上前來抓俘虜的崑崙軍將士們口中喊著:「都放下武器起來投降了,別爬在地上裝死狗,神威炮已經停放啦!」,這些益州士兵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投降。

怨不得益州士兵膽小怕死,實在是這些天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巨石壘砌的城牆都被火炮炸得粉碎,血肉之軀的人體又怎麼擋得住火炮齊炸?

陸戰能力最為強悍的自然還是西門外的先鋒軍,被他們看成是蚊子腿肉的張嶷和吳蘭所率兩萬益州士兵,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出手,幾乎是被先鋒軍壓著猛揍。張嶷和吳蘭兩員將領來戰北路軍主帥張郃,卻壓根抵不住張郃的一根長槍,不到三十回合,便被張郃接連抽翻馬下,只留下了小半條命。

西門上的戰鬥,開始的最晚,結束的卻是最快,前後時間不過持續了半個時辰,也算是讓先鋒軍三萬將士解了一回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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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四章 蒙山之中有魏延

成都城外打的熱鬧非凡,那猛烈的爆炸聲和喊殺聲傳到了北門外的天翊軍和荊州將士們的耳中,直勾得大家既羨慕又焦急,恨不得下一個動手的便輪到自己。

然而,令大家感到失望的是,先是西門外的戰事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沒有了動靜,接著偃旗息鼓的便是東門外,最後等到隱隱約約從南門外響起的軍鼓聲也復歸平寂,恁是沒有一兵一卒從北門上衝殺出來。這可把嚴陣以待的天翊軍和荊州士兵們給鬱悶壞了。

暫代天翊軍軍長職務的軍師陸遜,此時卻好整以暇地在中軍大帳內陪老將黃忠飲酒敘話,顯得一點也不那麼急躁。

黃忠的興致明顯不那麼高,緩緩地說道:「伯言,你是否早就料到今夜會是這樣的結局?」

陸遜微微一笑,勸慰黃忠說道:「黃老將軍卻也無需歎息,今晚的這場戰事不淌也罷,今後還有許多的戰事少不得邀你參加。從當初聯合指揮部成立之後,將我們兩軍分配至北門外,便注定了我軍在成都無仗可打,卻也是張元帥和太史元帥二人的一片好意。黃老將軍如今麾下不過一萬五千部眾,雖然盡是百戰餘生的精銳,但卻不能輕易在折損;天翊軍尚有兩萬五千士卒,但臨戰經驗與先鋒軍、崑崙軍等久經戰陣的強軍相比還是稍顯不足。」

黃忠點點頭,表示同意陸遜的說法。他感慨地說道:「這一路與伯言並肩而行,卻是讓我這半老之人學到了許多的東西,也真正見識到了晉國大軍的強大。伯言如此年輕,便能夠在這樣的軍隊中拜為主將,真是令人唏噓呀!」

陸遜直言不諱地告訴黃忠:「老將軍,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和手下的眾多兄弟也會加入我們的這支大軍之中,到時候久仰老將軍威名的平西王只怕會給您一個軍團長的位置,哈哈……」

被一位比自己小了近三十歲的小將如此調侃,黃忠禁不住老臉一紅,卻也沒有出言反駁。這一年多來,不論是黃忠本人,還是他手下的將士,明著暗著得到晉國的支援實在是太多了,若說他黃忠對於平西王和晉國心中沒有好感,那就有些矯情了。最為關鍵的是,作為劉表手下的將領,只要趙興將劉表都收編了,他這做將領的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黃忠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伯言,既然成都城內的守軍傾巢而出,從東、西、南三門中衝了出來,我們何不趁此良機,率領大軍攻入城內,活捉了司馬家,佔據成都城?」

陸遜接下來的回答,差點沒有把黃忠驚得從座位上跳起來。陸遜說:「千萬不可!老將軍可知益州司馬家這幾年秘密製造的火藥用了幾成?剩下的又在何處?據可靠消息,今夜卻是司馬家人趁亂出逃的日子,城內州牧府中如今只剩司馬防手持著打火石,只等著吾軍入城之後,便點燃埋在成都城下的幾十萬斤炸藥,與我們同歸於盡!」

「什麼!司馬家的老少都他娘的是一群瘋子!」黃忠不由得破口大罵,緊接著他又焦急地問道:「那如今該怎麼阻止司馬防這個老瘋子?又如何防止司馬家其他的壞崽子們逃出生天呢?」

陸遜將已經站起身來的黃忠拉到座位上,然後不急不慌地說道:「平西王謀劃益州之戰,前後經歷了五年,又豈能不防著司馬家的臨死反噬和逃竄?老將軍且放心,這一次,不僅城內的司馬防拉不到一個墊背的,逃出城外的司馬家子孫後代也會被盡數捉拿!」

就在陸遜和黃忠倆人言談之時,在一條幽暗狹長的地底暗道中,司馬家的老少和五百名豢養多年的死士,正悄無聲息地向著似乎永無盡頭的地道向前而行。

這群有組織的逃亡者們,在地道之中行走了近兩個時辰,直線距離至少已經達到三十里以上,終於在夜色的掩護下在一處掩蓋的十分隱蔽的山丘下鑽出了地面。

作為這次逃亡行動的指揮,司馬懿沉聲對面前的數百人說道:「我們目前只是暫時脫離了圍城大軍的視線,遠未達到安全之地。從現在開始,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西邊的鶴鳴山,在那裡有一處秘密的補給點,取得補給、稍事休整之後,我們便隱入邛崍山脈之中,然後繼續向西而行,直到翻越蒙山,才算成功突圍!」

簡單交待了一番之後,這支數百人的逃亡隊伍便藉著拂曉的晨光,繼續向西而行。

邛崍山脈是橫斷山脈最東緣的山系,東側便是蜀中盆地,西側則是橫段山脈,而橫斷山脈就是蜀中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分界線,割斷東西交通,河流縱列南北流向。此處山勢險峻高大,道路崎嶇艱險、密林山澗縱橫,歷來都是人跡罕至之地。

司馬家選擇從邛崍山脈穿越向西進入羌人領地,也算是兵行險招,實在超乎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料。

然而,這條逃亡路線雖然超乎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料,但還是被有心人早早地盯上了。而盯上這條最不可能的逃亡路線的人,偏偏又是跟司馬家不死不休的趙興。所以,這次看似天衣無縫的逃亡,最終的結果仍然還是要以失敗而告終。

魏延率領著兩萬在秦嶺深處經過數年刻苦訓練的山地部隊,早在一個月前便抵達了邛崍山脈的蒙山一帶,他們沒有別的任務,就是在這裡等著司馬家的逃亡隊伍。

七月份的邛崍山中,氣候舒爽宜人,身穿草綠色山地軍服的先鋒軍特遣師的將士們,被部署在一條長達三十里的縱切面上,就算是天上飛過一隻鳥,地上滑過一條蛇,都逃不脫他們的觀察和守望。

在等待司馬家逃亡隊伍自投羅網的日子裡,將士們實在無聊至極,於是便將只吃半山腰上生長出來青竹的嚙鐵獸(大熊貓的古稱)抓了十數隻,然後用籠子關起來,每天人工飼養取樂。雖然大家可以將這種白黑相間、憨傻可愛的走獸關進籠子裡面觀賞,但將士們可不敢怠慢了這群傢伙。上頭專門交待過了,這些嚙鐵獸是要送往臥虎動物園的珍惜寶貝,千萬要養的肥肥胖胖,不可折損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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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五章 從此世間少禍害

向西逃亡的司馬懿還需一段時日才會體會到什麼叫做「天網恢恢」,而身處成都城內的法正和趁夜逃回城內的些許益州殘兵,在突圍之戰結束的第二天早上,便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疏而不漏」。

曾經多次北上參加過攻打并州、涼國等戰事的猛將張翼,此時只剩一顆人頭被掛在南門外不遠處,那雙大睜的雙眼,似乎還在向城內的守軍訴說著心中的不甘。

被活捉的孟獲、王平、張嶷和吳蘭等人,還有此前便被擒住的兀突骨、吳懿、賈龍等人,皆被繩索縛了推在城外大軍陣前一一向城內的軍民亮相。其實,被俘的將領中還有張任和嚴顏等重量級的人物,但因為這二人一位已經被甘寧招攬過來,一位已經被送往臥虎城,所以便不會出現在成都城下。

如今的成都城內,對於張郃和太史慈而言,剩下的最有價值之人便是法正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馬懿覺得法正太聰明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這次逃亡之旅,司馬家沒有帶著法正一起。按照正常的推測,法正應該在城外大軍衝進城內時,隨著司馬防一起被炸成齏粉,也算是給司馬家陪葬。不僅僅法正要陪葬,法正的父親和爺爺以及一家老幼,還有其他城內的官吏們,都會給司馬防陪葬。

然而,明明可以長驅直入的各路攻城大軍,在阻攔下衝出城外的益州軍後,便又停下了進攻的步伐,繼續派出許多益州士兵向著城內的軍民喊話,貌似一點也不急於闖進成都城內搜刮一番。

平西王親自譜寫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曲,已經在晉國各軍中傳唱了好幾年,時至今日誰要是改不了身上的賊匪習氣,軍中的風紀督察官可不會跟大家客氣。就算成都城內有座金山,圍城的各路大軍在沒有得到聯合指揮部下達的命令之前,也絕對不會將半隻腳踏入成都城內。

苦苦在城中等候了一夜的司馬防,直到正午時分,仍然沒有聽到有大軍入城的動靜,這讓本來已經抱定必死之心的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自處。

隨著城外「群眾工作隊」日以繼夜地喊話和動員,城中不少被司馬家愚弄的老百姓已經從最初成都被圍的巨大恐慌中走了出來。有些認識城外益州士兵的鄉親,趁著如今城內無兵駐守,悄悄地逃了出來,結果屁事沒有,還受到了城外大軍的歡迎和護送。

這一下,被憋在城中已經月餘的益州百姓們膽子大了起來,有些本來家不在城中的百姓便開始撤離成都,結果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城外的部隊甚至專門派出小股的部隊護送這些百姓重返各自的郡縣,防止他們遭受山中賊匪的襲擾。

不到三日時間,原本擠擠攘攘塞了一百五十多萬人的成都城,一下子空了七成,只剩下四十多萬富家大戶怕被城外的部隊掠了財物,依然堅持著不肯離開。這些傢伙,也真是要錢不要命的主,活該被司馬家拉著墊背。

第四日開始,守在城內的益州士兵開始一小股一小股地出城投降,凡是敢於攔阻的將領,很有可能被來自身後的刀劍當場殺死。到了這種時候,誰要還信將領的那一套鬼話,心甘情願地陪著司馬家一起去死,那真是腦袋被門給擠壞了。

一直等了五天,就連州牧府中的人都跑光之後,司馬防還是沒有等到攻城的部隊進入成都。這一下,這個老傢伙終於失去了耐心,他想著自己的子孫們此時已經逃進了鶴鳴山中,便有些不甘心地點燃了房之中的那條火繩。

隨著火繩在哧哧聲中穿過門檻,鑽入地下,轟隆一聲巨響過後,司馬防所在的房被炸的粉碎,然而爆炸也僅僅局限於此,並沒有再向著更遠處波及。

看著已經化成灰燼的州牧府後院,不遠處的法正自言自語地說道:「你非要拉著城內剩餘的百姓與你一起去死,卻不知道會落得一個咎由自取和作繭自縛的下場!看來你司馬家果然沒有胸懷天下的氣度,不過是慣於投機的國賊罷了……」

原來,城內守軍突圍失敗的第二日,沮授便潛入城內見了法正,將司馬家在成都城內埋藏了巨量炸藥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法正。此時沮授親來告訴法正這條絕密的消息,自然是希望法正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不要跟著司馬家再一條道走到黑。

法正是一名有謀略的士人,但並非司馬家豢養的死士。無論是從道義上講,還是從現實的出路考慮,法正都沒有理由棄成都城內的幾十萬百姓不顧,卻要選擇一條與司馬家死不悔改的絕路。正因為如此,法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向晉國投誠,然後憑借他的感召力,說服了城中的士卒,在這五日時間內,將成都城下埋藏的九十多萬斤火藥盡數起出送到了城外,唯獨留下了司馬防房下的那一處火藥。

法正對於城外聯合指揮部最後這道命令非常贊同。毀滅成都城的危險已經解除,還是在司馬防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到了最後,如果司馬防心中尚存良心,那麼他就不會點燃那道火繩,自然不會將自己埋葬在劇烈的火藥爆炸之中。反之,如果司馬防仍然點燃了那道火繩,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他想死,就去死!

成都城內州牧府發生的小範圍爆炸,不過是攻打成都城的一小段無關緊要的插曲而已。成都城內有了法正的協助和組織,就算司馬防化成了灰燼,也不會影響到這座擁有悠久歷史和豐富人文痕跡的城市投入到平西王趙興的懷抱。

世間無人知道趙興在上一世所看到的畫面,但趙興卻牢牢地記著那場山搖地動的巨大災難降臨到蜀中的時候,益州的百姓們是如何來面對這種災難的。在那個趙興曾經記得空間中,被埋在地底下的,他們悲傷的離去了;但尚在的人們,依然圍著桌子搓著麻將,似乎早已看透了生死離別的故事。

死了一個司馬防,對於蜀中而言,真是一件大好事!益州的百姓們誰也不欠,憑什麼要為司馬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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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六章 青山無辜埋奸佞

司馬防在州牧府中舉火自焚的第二天,法正帶著城中殘軍走出城門,正式向城外的四路圍城大軍投誠,益州之戰到了這裡算是基本結束。

當然了,一天不將逃出成都城的司馬家後人們逮住處置了,這事還不能算完。

成都城的四面城牆周圍,現在全都堆滿了碎石和殘磚,一片狼藉與破敗。被司馬家積攢了數年的巨量火藥,在攻益聯軍正式入駐成都城之前便逐步被清理出來,運往急需這批火藥的荊州和益州南部。運到荊州的火藥,自然是資助劉表守襄陽;運往益州南部的火藥卻是用來開山築路,修出一條從昆澤通往交趾的官道。

雖然成都城的外圍被神武大將軍炮配合著神威炮給炸成了一包渣,但越往城中心走,各項設施保存的便還算完好。最倒霉的還是那些普通百姓家,他們的房屋被拆除了用來防守城牆,現在只能露天睡在老宅地基上,也不知找誰說理去。

城中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除了府院圍牆被拆除之外,高大富麗的府邸仍然保存完好,向世人顯示著它的尊貴與不凡。

為了盡快恢復成都的秩序,聯合指揮部命令天翊軍進入城內,協助地方官府和百姓重新搭建房屋,維持城內治安,其餘各軍則被分配了一項臨時任務,那就是從距離成都最近的山區開採和運輸一大批木材和石料過來,在兩個月的時間內將成都擴建一倍。

攻益聯軍需要通過這個行動來告訴益州百姓,他們不光善於摧毀一座城池,同樣地,他們修築新城的本領也同樣高強。

前後數次大戰中被俘獲的近十萬益州降兵,由崑崙軍負責,全部護送到西域,從此不再呆在蜀中而遺留下來一些不安定的禍患。西域如今已經邁入快速發展的階段,最緊缺的便是漢人子弟。這些益州降兵留在蜀中可能會對今後的內政治理和社會安定造成很大負面影響,但是一旦出了玉門關,他們就要跟西域各族打交道,自然是要緊緊團結在目前已經站住腳的漢人周圍。

益州士兵能吃苦,送往西域交給劉虞進行管理和安置,既可以作為一支預備兵力用來震懾西域各族,平時又是一支開荒屯田的大軍,真是一舉兩得,隱隱有後世建設兵團的味道在裡面。

為了打消這些益州降兵的牴觸情緒,崑崙軍向大家真實地宣傳了西域目前的情況。在崑崙軍將士們的口中,如今的西域簡直是遍地流著奶與蜜的希望之地,這對於原本還擔心著生命安全的益州士兵而言,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只要大家去了西域,不僅可以擺脫曾經的降兵身份,還可以在西域置辦一份偌大的家業,今後甚至可以將父母妻兒接到西域去,這麼多的好處與遠離鄉土一點不足比起來,便顯得優渥很多。

經過正面的宣傳和引導,十萬益州士兵在已經病癒康復的老將嚴顏率領之下,非常配合地夾在崑崙軍中向玉門關外而去。嚴顏如今有了新的任命,他已經是平西王帳前西域兵馬大都督關羽麾下的後將軍,今後專門負責管理這支十萬人的益州「建設兵團」。

實際上,崑崙軍只需要將這十萬人護送到涼國的都城高平即可,到時候自然有關外的馬岱率領一支騎兵部隊前來迎接他們。別看益州士兵在山林地形中表現不俗,手無寸鐵的他們到了千里戈壁和沙漠中時,十萬人也不是五千精銳騎兵的對手。在這種環境中想要起什麼ど蛾子,那跟找死沒什麼分別。而等到他們真的進入西域之地後,一切便由不得他們,還不得乖乖地聽從劉虞的安排。

這十萬益州士兵一旦去了西域,趙興便可以將四萬平西軍和三萬西涼軍也抽調回來,參與到最終的大決戰中,在兵力上不再那麼捉襟見肘。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各路大軍都按照聯合指揮部的命令各自忙碌著,這時一支人數兩萬的部隊忽然從鶴鳴山的西邊衝了出來,當時可把進山開採石料和木料的南路軍兄弟們嚇了一大跳。

這群從密林中衝出來的部隊,人人穿著草綠色的服飾,手中拿著非常精良的裝備,一個個樂得跟大馬猴似的。在他們的隊伍中還有一些籠子,籠子裡則關著一種黑白相間肉嘟嘟的野獸、一種全身長滿金色長毛的猴子(金絲猴)。

兩路大軍忽然之間在山中相遇,倒也沒有發生什麼火拚和摩擦的事情。原因很簡單,晉國各軍在遭遇不明身份的部隊時,有一套完備的敵我識別暗號,只要兩軍能夠相互對上暗號,那就可以判明對方乃是友軍,自然不會發生誤傷的狗血事件。

這支從西面邛崍山中穿行而來的部隊,自然是魏延親自率領的山地特遣師。他們在成功完成了對司馬家西逃隊伍的截擊之後,興高采烈地帶著幾顆人頭趕往成都向元帥張郃請賞。

當時的具體戰事,實在沒有太多值得描述的地方。司馬懿和司馬朗身邊雖然有五百家族豢養的死士,但這些江湖高手在對上數萬山地作戰部隊時,也難逃全部覆滅的命運。魏延在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之後,只下達了一條命令:「弓弩齊射,不留一個活口!」

可歎司馬懿這麼一位多智近乎妖孽的傢伙,在蠻不講理或者說壓根就沒打算講理的士兵面前,還來不及拉出被他們秘密控制多年的五皇子劉闐來做擋箭牌,便被數百支從不同方向飛來的箭矢射成了一地碎屑。倒霉的五皇子劉闐同樣也被射成了一隻刺蝟,與他的兩位已經封王的哥哥相比,他的命運也算是背到了姥姥家去了。

不給司馬家留下一個活口的命令,是大軍師賈詡親自給魏延下達的。賈詡知道趙興不喜歡滅族和殺戮,但他認為這世間別的家族都可以放過,唯獨司馬家必須斬草除根,所以便未跟趙興商量,就對魏延下達了必殺令。

至於五皇子劉闐,在賈詡看來,那更是一個要盡量想辦法甩掉的包袱。劉闐與劉鎔和劉?兩個不同,這是個從襁褓中便被司馬家控制的孩子,肯定被司馬家管教的有了問題,很難像劉鎔和劉?那樣對趙興充滿信任和敬重。

若是救下了劉?,今後如何安置就是個很大的問題。總不能效仿另外兩個皇子,將大家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益州變成劉?的蜀國?益州的地理位置過於重要,必須直接置於趙興的管轄和統治之下,今後也不可能分封給任何人。

魏延在指揮手下士兵全殲了司馬家的向西逃亡的隊伍之後,按照暗影總部提供的人物圖像,將凡是出現在圖冊上的死屍腦袋全部割下,盛放在專門用來盛放人頭的木匣之內。這一割,魏延竟然發現有三顆人頭長相相似,都跟圖影中的司馬懿畫像有些吻合。

現在人都死光了,魏延也不能確定三顆人頭之中究竟哪一顆屬於司馬懿,索性將這三顆人頭全部裝在一個大木匣中,留待抵達成都之後讓人辨認。

魏延做事還算講究,在割下數十顆人頭之後,命令士兵就地挖掘了一個大坑,將這五百多具屍體全部埋進了坑中,然後讓人在大墳丘上留下一塊「河東司馬氏絕命處」的紀念石碑,算是對後人有個交待。

死後能夠「托體同山阿」,倒是便宜了司馬家這一窩子蛇蠍,無辜了綿延千里的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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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七章 孫堅終於發話了

司馬家在益州被連根拔起、徹底抹除的消息很快透過晉國公開向外發行的報紙傳遍大漢各地,頓時引起了各方極大的關注和議論。

朝廷的反應比預料之中還要快一些,似乎老早以前便做好了應對司馬家倒台的準備。朝廷並沒有過多地在晉國和涼國合夥出兵益州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直接任命劉焉這位有些倒霉的傢伙為新任益州牧,要求大仇得報的晉國和涼國士兵及時撤出益州,將益州交由劉焉治理。

劉焉自然是不敢真的前往益州領這個州牧職務的,除非他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但朝廷通過這個舉動卻非常輕鬆地轉移了百姓的視線,淡化了曹操率軍攻打荊州的不利消息,也淡化了曹軍與晉國天翊軍在襄陽城外的那場戰鬥帶來的後遺症。

曹操和劉備心裡清楚,如今得了益州的趙興遲早會對中原下手,但他卻需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趙興就是那種既要面子還要裡子的傢伙,什麼時候都想著佔據道義的制高點,讓天下百姓都覺得他很有道理。

朝廷並沒有真的想要從趙興口中奪回益州,這跟人類試圖從飢餓的老虎口中奪回食物是一個道理。朝廷名義上讓晉國和涼國的軍隊撤出益州,實際是為了調整防守部署爭取一些時間。雖然趙興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需要花費時間,但形勢佔優的他遲早總能尋找到合適的理由。

然而,令曹操和劉備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首先發聲的不是趙興,而是外界傳聞已經命歸黃泉的江東孫堅。

首先,孫堅向外宣佈了將長女孫仁嫁於趙興長子趙振邦為妻的消息;接著,孫堅向外披露了自己遇刺的經過以及幕後黑手,當眾發下重誓,一定要提兵十萬殺向宛城,將暗害自己的汝陽王袁術碎屍萬段。

袁術的封地位於洛陽與襄陽之間,向東與吳州隔著揚州、豫州和荊州,孫堅既然要出兵討伐袁紹,那就需要經過揚州和豫州,或者繞一大圈從荊州通過。

很顯然,揚州的韓榮和豫州的張飛、夏侯淵都不可能讓孫堅的部隊假途伐虢,而荊州的劉表因為此前孫權率軍進犯長沙和桂陽,也不會同意讓吳州大軍從境內通過。如此一來,孫堅如果想報仇,那就得從豫州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來,而這樣的舉動毫無疑問會遭到朝廷的猛烈攻擊。

問題的關鍵在於,孫堅在宣佈討伐袁術之前,先宣佈了女兒孫仁與平西王趙興的親事,這就讓事情變得耐人尋味和撲朔迷離起來。

如今許多有些眼光的人終於回過味兒來了,此前江東相繼派出孫權和孫策兩兄弟領兵攻打徐州張遼,純粹就是給大家玩了一齣障眼法。如果兩家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怎麼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結為秦晉之好?

既然江東攻打徐州是為了遮人耳目,那麼江東集結六萬大軍在緊鄰豫州和揚州的淮陵一帶又想幹什麼?當然是準備與徐州軍團聯合起來出兵豫州,掀開中原大戰的帷幕!

身處臥虎城的趙興,這段時間一聲不吭地觀察著天下各處的反應,琢磨著以什麼借口發起最後的統一決戰,結果孫堅在江東的聲明,讓他再也不用為發起中原大戰而犯愁。經過暗中一番打聽,卻是身處徐州的龐統和徐庶先斬後奏,在獲悉益州大捷後立即與孫堅取得聯繫,讓他搶先發出了前面提到的兩條聲明。

龐統和徐庶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和決定,顯然是對整個局勢有了透徹的分析和認識,也對曹操和劉備可能做出的決定有了提前預判。

朝廷試圖將天下的目光轉移到益州,而龐統和徐庶卻又想辦法將天下的目光注意力轉到了徐州一帶。對於龐統和徐庶如此的細心辦事,趙興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在趙興手下做事,不怕先斬後奏,只要能為晉國和平西王爭取到利益,事後都能得到趙興的理解和鼓勵。

這段時間,趙興已經密令西域的關羽親率平西軍和西涼軍七萬人啟程返回關內。按照趙興的意見,發生在大漢內部漢人之間的戰爭,絕對不允許有異族插手其中,他可不希望異族捲入漢人內部的糾紛之中,最終造成異族滯留關內尾大難掉的情況發生。

西域之地暫時以穩固統治和管理為主,暫時不會向西推進到蔥嶺以西的地方,各地駐軍基本夠用。如果加上即將抵達西域的十萬益州降兵,那麼劉虞在關羽率軍撤回關內的期間,仍然有足夠的兵力維持西域內部的穩定和團結。

關羽給劉虞留下了馬岱、馬鐵兄弟兩個,還留下了顏良、文醜二將,足夠震懾西域境內的各族部落。

關羽從玉門關外帶回了四萬步兵和三萬騎兵,休整完畢的蒼狼軍有兩萬騎兵,負責護送十萬益州降兵的崑崙軍有三萬步兵,如果加在一起便是整整十二萬戰鬥力驚人的大軍,這支部隊足夠橫掃整個關中平原,兵進洛陽。

現在駐守在益州的部隊主要是六萬先鋒軍、兩萬五千天翊軍、七萬五千攻益南路軍(攻進成都的是四萬多人,留守益州南方的還有整整三萬部隊),加起來便是十六萬之巨。如果從益州出兵十萬進入荊州,加上黃忠部的一萬五千人,那麼荊州的兵力立即便會發生巨大的逆轉,讓駐軍鄧縣的曹操和駐守江夏的黃祖肯定大吃一驚。

從東北地區調往黑山地區的遼東軍和調往徐州地區的慶余軍也已經到位,這五萬部隊的加入,對於并州軍團和徐州軍團而言,也是非常有用。

徐州軍團原本只有六萬部隊,如今多了江東的六萬部隊和慶余軍兩萬部隊,人數達到了驚人的十四萬,已經足夠同時對豫州和揚州發起大規模的攻擊。而青州軍團和冀州軍團因為防區緊密相連,兩個軍團加起來也有十四萬的兵力(飛虎軍兩萬、東萊軍四萬、雄武軍三萬、黑山軍三萬、三韓敢死軍兩萬),足夠對青州和兗州發動大規模的攻擊。

并州方面,有四萬臥虎軍、四萬定遠軍以及三萬遼東軍防守,兵力也達到了十一萬,並不比其他戰區顯得單薄。

這麼算下來,趙興為中原大戰準備的兵力達到了驚人的五十三萬之巨,無論從軍隊的數量和質量上來看,都已經超過了曹操和劉備能夠動員和調動的極限。

以最強大的陣容,最迅猛的速度實現大漢各州的大一統,這邊是趙興的想法。儘管有些奢侈的過分,但這便是趙興真正無敵的地方。

不管怎麼玩,這場華麗絢爛的大戰,終於到了開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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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八章 益州人事多變遷

光熹十年,注定是要在烽火硝煙中度過。

上半年,平西王趙興派出四路大軍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猛攻成都,硬生生耗乾了司馬家最後的一分反抗氣力,然後輕鬆奪下了被司馬家經營長達十年之久的成都,從此將地域廣袤的益州納入到自己的統治區域。

或許是膩味了跟朝廷玩太極,以往總是以謙恭姿態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平西王,這次直接無視了朝廷任命劉焉為益州牧的命令,而是從晉國派出一批官吏全面接管了益州的內政,並且任命張既(字德容)為益州牧,任命甘寧為益州軍團長,任命陸遜為益州大軍師,完全控制了益州地區的軍政大權。

張既原為涼國第一大郡安定郡的太守,這些年來將安定發展建設的漸漸有了向晉國上黨郡看齊的架勢,足以證明此人的才能。當年張既是被侯成和華衛國綁回上黨的,但自從投效趙興之後,便一直兢兢業業地幹著自己的分內之事,從不參與到其他雜事之中去,顯示出了良好的官德和修養,深受本郡百姓的擁戴。

益州被奪下之後,趙興勢力範圍內的許多文武都在推測平西王這次將會委任誰前往益州主政。大家都清楚益州牧位置的重要性,且不說一個益州的面積大過別的州三倍還多,光是益州境內錯綜複雜的少數民族以及長期以來益州百姓對於晉國和涼國的敵對牴觸情緒,就讓益州牧這個位置變得有些燙屁股。

趙興手下的文官之中,能力出眾者基本上都得到了重用,像國淵和梁習如今皆前往東北地區分別擔任了長州和余州的州牧之位,崔琰則是在延州(朝鮮半島)擔任州牧,諸葛瑾擔任了遼州牧的職位。還有幾位雖然暫時沒有任用,但估計隨著天下各州全部歸於平西王的治下之後,大家也會相繼前去上任,絕不會就當一輩子太守而已。

張既在接到趙興親自簽署的委任狀後,既沒有矯情地說自己能力不逮,恐怕難以勝任州牧這麼重要的職位;也沒有拍著胸脯說只要自己出馬,就能一個頂倆,把益州治理的如何如何。他十分利索地將印信等物品與前來接任的新太守進行了交接之後,便立即在一隊親兵的護送下,前往益州赴任。

張既心裡明白,如今益州正是人心不穩、百廢待興的時候,越早一天上任,就越容易迅速打開局面。

為了支持張既,趙興特意將漢中太守楊阜調往益州,將防守襄陽有功的姜敘也調往益州,分別作為張既的別駕和從事,讓這二人從旁協助張既治理內政、維護治安。

按照趙興的意思,必須對益州各地縣令以上的官員進行全部更換,原益州各級官吏之中能力出眾者,可以先調往晉國進行培訓和考核,如果確實能夠勝任晉國模式的內政治理,便調往東北四州重新任命,總之不允許官員在本地為官。至於那些尸位素餐、能力低下者,則直接就地罷免,以後也不會錄用。

如今晉國的基層官員培養體系日漸成熟,許多縣令以下的官員都接受了完整系統的培訓,他們今後才是趙興重點培養和任用的對象。

就像張既分析的那樣,益州目前剛剛經歷過兵荒馬亂,各地老百姓人心思穩,地方豪門大族和原有的舊官吏更是戰戰兢兢不敢稍動,正是迅速控制局面的有力時機。趁著如今益州境內各路大軍尚未開赴中原之前,正好借助於部隊的威懾力,將各級官員的任命和安排定下來。等過一段時間這些官員取得了當地百姓的信任,站穩腳跟之後,就算先鋒軍、青淮軍和陸戰旅等部隊撤出益州,整個益州也歸於安定,不用擔心出什麼亂子。

當然了,如果真有那不長眼的異族部落想要起刺兒鬧事,新任益州軍團長甘寧可不是吃素的。雖然這位新任的軍團長手下只有天翊軍和暫時沒有番號的幾萬益州軍可供調用,但憑著他早些年在益州打下的名號,收拾這些造反部落還不是手到擒來!

奪下益州之後,攻益北路軍、攻益南路軍這兩個臨時性的番號已經被撤銷。張郃的身份復歸為涼州軍團長,下轄六萬先鋒軍和兩萬蒼狼軍、三萬西涼軍;太史慈的身份復歸為晉國水師提督,下轄四萬水師將士和五萬陸戰隊官兵。

原來的陸戰旅只有兩萬部隊,這一次趙興大筆一揮,將關平率領的三萬青淮軍也劃入陸戰旅中,然後將水師陸戰旅更名為水師陸戰隊,由關平擔任軍長一職。原陸戰旅統領王路因為肌腱受損嚴重,不得不離開一線戰場,如今被任命為臥虎統帥部訓練司司長一職(等同於軍長級別)。

如今,益州境內的駐軍主要為六萬先鋒軍、五萬水師陸戰隊、三萬天翊軍和三萬益州軍。黃忠部一萬五千人,日前已經離開成都向東而去,準備直接開赴襄陽,參加接下來的襄陽大戰。攻益南路軍從最初的五萬發展到巔峰時,曾經達到十一萬之眾,經過郪縣戰役之後,折損了兩萬多。太史慈從交趾士兵中挑選出五千人,補充到陸戰旅和青淮軍中,給新組建的陸戰隊湊齊了五萬精銳士兵,剩下的三萬出頭士兵,則全部交給了甘寧。

甘寧手下如今直接聽他調遣的其實就是三萬益州和交趾士兵組成的部隊,已經補充滿員的三萬天翊軍不過是暫時駐守成都,而且主將還是大軍師陸遜。

對於這樣的人事安排,甘寧非常的不滿意,但他卻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當初他在南山臘谷中為了勸降嚴顏手下部眾,當眾聲稱自己乃是平西王任命的益州軍團長,事後太史慈竟然真的替甘寧向趙興要來了這個顯赫的位置。

可是甘寧真的當了這個軍團長之後,便覺得十分無趣。眼看著太史慈和張郃就要率軍東進,卻跟他和益州軍沒啥關係,這讓一貫吵嚷著要打大仗的甘寧如何能夠安然處之?

不過,不管甘寧是鬱悶也好,憋屈也罷,既然接受了益州軍團的任命,那就得堅決服從臥虎統帥部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呆著益州,協助張既盡快將益州偏遠地區的不安定分子全都收拾乾淨。

為了安撫甘寧那顆「受傷」的心,趙興倒是給甘寧指出了一條新路子,那就是抓緊時間募兵和練兵,將目光瞄向邛崍山以西的唐旄羌人部落。司馬家不是想著逃進唐旄羌人部落避禍麼,看來這個身處雪域高原的部族確實很厲害,那就由你甘興霸率軍將其徹底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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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九章 青徐大戰風雷動

相對於大漢西部暫時的復歸平靜,身處青州和徐州的人們卻感受到了那種大戰將至時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已經比歷史記錄中多活了八年之久的徐州牧陶謙,終於經不住歲月的催促,於半月之前病逝。陶謙這一走,卻讓原本就劍拔弩張的徐州局勢更加緊張。

徐州原本名義上是由陶謙在主政,背後則是趙興在給撐腰,朝廷也就十分識趣地沒有剝奪陶謙的職位。因為只要趙興一天支持著陶謙,別的人就不敢跑到徐州來接陶謙的班,道理跟劉焉不敢前去益州接益州牧一樣。

如今陶謙掛了,朝廷無論如何也不能裝作不知,然後坐視趙興直接將手下的官員派往徐州擔任州牧之職,真要這樣做了,朝廷的顏面就被掃個精光。問題是,有益州那個例子擺著,如果朝廷任命的徐州牧再次被趙興晾到一邊,到最後被抽的還是朝廷的臉面。

洛陽的朝堂之上還在為到底要不要任命徐州牧,以及任命誰去擔任徐州牧吵得不可開交時,忽然從晉國傳來消息:徐州陶謙之職位,由德高望重的原下邳國國相陳珪擔任!

都準備捋袖子開打了,趙興才沒有時間跟大家廢話,直接任命陳珪前往徐州擔任州牧一職。

趙興任命陳珪擔任徐州牧的消息傳來,頓時引起朝野一片口誅筆伐,但也僅僅局限於朝廷目前實際控制的四個州郡之內。

陳珪到任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夥同」青州牧劉岱一起發表了關於收歸青州和徐州被朝廷無故佔據多年領土的聲明。這份聲明實際上跟宣戰已經沒有兩樣,偏偏還說的義正辭嚴,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自從前幾年袁紹和曹操出兵青州、曹操、劉焉和袁術出兵徐州,青州如今尚有三分之一的地盤實際上由曹操控制,而徐州也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地盤被豫州和揚州吞併,一直不曾交還陶謙。

當初趙興在派兵幫助孔融和陶謙趕走幾路入侵青徐的部隊後,並沒有乘勢奪回所有被佔的領地,主要是因為這些地方緊鄰著兗州、豫州和揚州,已經被己方勢力牢牢佔據,如果強攻,會造成己方兵力較大的傷亡。

當時晉國的兵力有限,能夠在青州和徐州站穩腳跟就是極限,如果不顧當時晉國的支撐能力,強行徵募數量較多的部隊,那就會給各地百姓造成很大的壓力,更沒有這幾年來的涼國、幽州、冀州以及青徐之地的發展與鞏固。

打仗首先要算的是經濟仗,如果不顧己方的實際承受能力而窮兵黷武,到最後就會陷入惡性循環的境地,最終走向覆滅的道路。正因為趙興明白其中的厲害,所以一直採取的是穩紮穩打的策略,一面開拓疆域,一面加以發展治理,終於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現在則到了可以橫掃各州的地步。

既然可以橫掃各州,那麼趙興手下的文武將領也就不用再看別人臉色行事,直接找個合適的理由,先打起來再說!

盤踞在青州西部和南部的夏侯惇與曹仁,不會因為劉岱發表了幾句措辭嚴厲的聲明便將青州通往兗州的門戶給讓出來,所以趙雲只好派出大軍從夏侯惇與曹仁手中將這些門戶硬搶過來。

堵在江東軍前往南陽道路上的張飛和夏侯淵,同樣也不會讓孫策帶著部隊輕鬆穿越豫州全境,所以孫策只好帶著大軍從張飛和夏侯淵的手中打出一條道路來。

作為江東盟友的晉國,自然也不會坐視孫策陷入張飛與夏侯淵兩支部隊的南北夾擊之中,所以派出熊羆軍前來支援孫策。身處揚州的韓榮當然不會坐視張飛一部被江東軍和熊羆軍圍攻,所以派出大軍前去支援張飛。揚州的兵馬一動,身處荊州的劉表便立即派出一支部隊前往江夏攻打黃祖,這又直接威脅到了揚州的安危。

原本就有些錯綜複雜的江淮之地,因為各路大軍相互陷入到了戰局之中,頓時變得風雷交集,萬馬齊喑。

由高順率領的四萬東萊軍,首先便將目標鎖定了駐軍萊蕪的曹仁部,而曹仁也是緊急調動李典與于禁兩支負責側翼掩護的部隊雲集萊蕪,擺出了與東萊軍決一死戰的姿態。

東萊軍有四萬步兵,曹仁軍則有五萬步兵,在兵力對比上雙方基本持平。曹仁軍主守,而高順軍主攻,所以高順這一方還要略微吃虧一些。

已經將火藥大量投入戰場使用的交戰雙方,剛一交手,便不再隱藏本軍的大型火器,將戰鬥推向了白熱化。兩軍戰事激烈的時候,一支人數兩萬的僱傭軍被趙雲派給了高順,這兩萬人便是來自於延州的戰俘營,清一色三韓島上的土著。

高順將這兩萬人推向戰場正面用來吸引和消耗曹仁軍的火力,自己卻帶著兩萬精銳步兵繞道萊蕪南部,切斷了曹仁軍向延州方向撤退的道路,也切斷了從陳留方向給曹仁軍補充糧草的後勤補給線。

曹仁眼見大軍深陷高順的前後夾擊之中,立即指揮大軍向西突圍,將主力撤往牟縣,算是逃過了一劫,不過仍然付出了一萬多士兵的傷亡。

趁著青州軍團將主力調往萊蕪與曹仁作戰之際,夏侯惇忽然率領駐守在高唐的五萬大軍奪下了平原郡的大部分,然後兵進濟南國,直接威逼到了臨淄城。臨淄城的防守兵力主要為兩萬飛虎軍,並不佔優,於是趙雲與冀州軍團呂布暗中聯繫,由冀州軍團派出黑山軍南下安平國,直奔夏侯惇軍的後路而來。

黑山軍一動,原本駐守鄴城的朱?立刻行動起來,他派出三萬步兵向西挺進,護衛在夏侯惇軍的身後,意圖攔下南下的黑山軍。鄴城六萬部隊出動了三萬,還剩三萬駐守,卻讓雄武軍和遼東軍看到了機會,於是兩軍六萬人相互配合進逼鄴城,又讓朱?感到了危險。

由於參戰的各支部隊都裝備了大量火藥,所以發生在各地的戰事比起以往來顯得異常慘烈,雖然晉國各軍的整體戰力要優於朝廷的部隊,但各軍的傷亡仍然不可遏制地快速增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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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零章 大師兄遠遁他鄉

相對於其他地方如今一觸即發或者已經是陷入膠著狀態的形勢截然不同,晉國實際上的政治、文化和經濟中心臥虎城仍然是熱鬧繁華、熙熙攘攘。

    時間已是八月份,太行山西麓秋意漸濃。走在臥虎城內寬闊乾淨的大街之上,可以看到一年四季常青的綠樹將馬車道與行人道從兩邊分開,東西南北的商家和旅人們或是急衝衝地趕著沉甸甸的馬車向城外趕去,或是三五步便駐足欣賞城中與別處完全不同的風情。

    如今,臥虎城的一份入籍官府文證,被外地人熱炒到了萬兩白銀的高價,但依然如鳳毛麟角般稀少難得,簡直到了一證難求的地步。

    在外地人看來,臥虎城中不僅遍地是黃金,更是天地下最安全、最風尚、最舒服、最美麗……的城市。一旦入籍臥虎城,便意味著一家老少從此躋身於上流社會,從此過上安定富足的美滿生活。

    按照平西王趙興,也就是臥虎城城主當初定下的規矩,臥虎城的戶籍,從來不對外出售,而是留給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勞或者具有各種傑出才能、對晉國做出重大突出貢獻的人們。

    所有入籍臥虎城的人員名單以及入籍原因都要呈報給趙興親自審閱和圈定,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臥虎城戶籍被人們稱為世上最難入、最昂貴的戶籍。

    那麼在外面私下競拍的臥虎城籍貫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有人敢於陽奉陰違,將趙興的話當成耳旁風不成?實際上,這些戶籍是城中一些老住戶因為打算去東北或者西域發展,手中缺少資金,便咬牙將自家的戶籍賣掉來籌集資金。

    對於一個蘿蔔一個坑的臥虎城戶籍而言,既然城中老住戶要搬走,官府的戶曹吏們當然不會讓其空著,在請示過了趙興之後,便想出這種拍賣的方式,由強烈要求入住臥虎城的出價高者購買之後進行更正和過戶。

    當然了,想來臥虎城中入籍的各地大戶簡直海了去,所以就算你手中攥著大把的農兵商金行的銀票,那也首先要獲得入住長子城或者晉陽城等周邊城市的資格之後,才有機會最終入圍臥虎城。

    偶爾拍賣臥虎城戶籍所得的收入,全部被用來修繕城內的公共設施,投入到了公益事業當中,官府不從中扣留分文。對於臥虎城中的官吏而言,他們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金錢,才不會將眼睛盯在這拍賣戶籍所得的一點收入上來。

    這一日,靠近平西王府的大街上前後走著幾個老少之人,他們臉上掛著或是安逸、或是平淡又或是興奮的神色。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半大兒高的男女孩童。女童穿著一身時下臥虎城內正在流行的粉色衣裙,潔白如玉的皮膚更是襯托著她嬌豔如花的笑臉;男童則是一身黑色武士服打扮,不時轉頭將目光投向身後不遠處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身上。

    跟在這對金童玉女身後的除了中年漢子,還有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

    在外人看來,這四人行走於城內大街上,絲毫不顯得突兀或者與周圍的環境不相融。但若是人們知道了這老少四人的身份,一定會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

    鶴髮童顏的老者,乃是教出了四位聲明顯赫徒弟的一代武宗童淵。而陪伴在他身邊,面無表情、默不作聲的正是城內百姓從未見過的大徒弟張任。前面兩個負責引路的孩童,那也不簡單,分別是平西王的第八子和第九女,至於這倆孩子究竟系哪一房夫人所生,卻實在讓人有些記不清楚,索性不提。

    童淵很清楚自己大徒弟張任是怎麼執拗的一個人,所以在接受了趙興關於勸說張任的任務後,便一直耐著性子陪在張任身邊,想盡辦法開導著張任,希望他能夠重新點燃心中的雄心抱負,不至於白白浪費了一身本領。

    張任自從被太史慈打敗並被送到臥虎城來以後,他的心情便變得十分低落。等到司馬家在益州被徹底剷除,甚至連在昆澤城內的老四司馬馗也被就地處決之後,張任輔助司馬家的理想和抱負便徹底破滅。

    張任不恨趙興,因為他非常清楚想要爭霸天下,那就要做好被人斬草除根的準備。若是將趙興和司馬家換個位置,張任相信司馬家對於趙興和他的後人處置手段只會更加殘酷無情。張任只是無法從自己兵敗和司馬家覆滅的雙重打擊中走出來,所以他每天都像根木頭一般陪在師傅身邊,既不笑、也不憂,仿佛內心深處那股子氣兒被人徹底抽幹了一般。

    童淵若無其事地問張任:“徒兒,這幾日我陪著你逛遍了臥虎城,你心中可有什麼感受?”

    張任木然地回答說:“臥虎城很大,人很多,很熱鬧,很繁華。”

    看似在前面帶路,實際卻一直留意身後的趙興八子趙振英,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著張任一臉不服氣地說道:“大師伯,你這話說的很敷衍!我就不信益州有哪一座城池可以跟臥虎城相比!”

    粉嘟嘟的趙興九女趙思寧在一邊隨聲附和著說道:“八哥說的正是!這幾日陪著大師伯在城中遊玩,本以為攤上了一件美差,不用天天被先生們逼著背和習武,現在卻發現根本就不是如此。大師伯總是一副愁眉不展、漠不關心的樣子,卻讓小侄女覺得好生難過!”

    童淵虎著臉訓斥兩個小傢伙說道:“你們兩個小東西,如何懂得大人的心事!你張師伯因為忽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所以暫時變得迷惘起來,自然沒有心情仔細欣賞這臥虎城內猶如人間天堂一般的好景致。”

    瞧著爺孫三個,逗哏和捧哏的技術真是爐火純青,也不知道事先有沒有專門經過排練?

    趙振英聽完了童淵的話,不再囉嗦,而是轉身將一雙小手背負在身後,模仿父親趙興邁著官步,然後老氣橫秋地大聲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大師伯既然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何不將眼光投向大漢之外的地方,像父親平常說的那樣,讀萬卷,行萬里路,卻也好過如今昏昏噩噩地虛度光陰!”

    趙振英已經拉著妹妹趙思甯漸行漸遠,但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卻如一道劃過心靈深處的閃電,將張任徹底驚醒。

    張任轉身對童淵說道:“師傅,徒兒勞您轉告三師弟,請讓我率領一軍西進蔥嶺,為大漢打通前往大秦(羅馬)的道路。”

    童淵欣慰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如此甚好,從此你便從大漢這團爛泥中抽身而去,去那遙遠的極西之地見識一番,也省得留下來徒增憂傷。”

    數日後,張任被平西王任命為征西將軍,法正被任命為軍師,前往西域開始籌建西征大軍,一年後兵進蔥嶺,正式掀起大漢向極西之地開疆拓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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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何時會下章???已經迷上這版的三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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