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三二三章 赤陰旭玄

    莊無道面色漸顯凝肅,知道那離寒宮,就如歷年發掘出的那些上古洞府一般,同樣有著大量的禁陣留下。

    不過離寒宮的禁陣,又格外不同些,只有練氣境修士,才能夠入內。

    一旦修為過了練氣境,立時就會引動法禁,被陣法斬殺,赤陰城嘗試過數次,屢試不爽,此事也天下皆知。

    所以歷年來,都只有赤陰城初入門的弟子,才能進入離寒宮,一旦過了這個境界,就與之無緣。

    “你們赤陰城,一向都將離寒宮視為禁臠,旁人只要稍有靠近,就有不測之禍,這次怎麼就捨得?”

    外人不知詳細,卻知赤陰城每十年都會讓後輩弟子,入那離寒宮內一行。

    而每一次的收穫,都是豐厚之至,或是百萬年前傳下的靈器,或是離寒宮內生長的靈藥,就好似一個取用不盡的寶庫,總能給人驚喜。

    這大約也是各宗各派的精英,匯聚於赤陰城之因,離寒宮的地方廣大,內中的各種靈珍,也莫不都是外界難得一見的精品。

    赤陰城敗退西南,卻依然有與中原三聖宗抗手之力,至少有三成緣由在此。

    那師曼真與羽雲琴聞言互視了一眼,同樣都眼現疑惑之色,而後同時搖頭,後者沉吟著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此舉,是由師尊他提議,而其餘幾位元神境師叔,無人出言反對。”

    “無人反對?”

    莊無道的眉頭一挑,眼現驚奇之意,離塵宗內有二山七峰之爭,然而哪個宗派沒有內部衝突?只是離塵宗特別嚴重一些。

    赤陰城同樣也有,且矛盾還不小,否則真要是全城上下同心協力,羽旭玄也不會在宗外勢力壓迫之下屈服。

    不過似離寒宮開放這樣的大事,赤陰城九個元神真人,居然都是同一口徑,無人反對,這情形就有些詭異了,也啟人疑竇。

    “那麼開啟的時間,定在何時?”

    “兩個月後,一來是更多的人還在路上,二來是離寒宮在霜冬之月,才會開啟。”

    師曼真嘆了口氣:“也不知無道你這些日子在修煉些什麼,總要關心些外界之事,你那些同門,就從來沒與你說?”

    莊無道尷尬一笑,他上一次見人還是半個月前,每天除了要修煉離世蕩魔訣之外,還有那門《乾坤大挪移》與移花接木,需要與雲兒一起參研。

    不過,兩個月後嗎?那個時候,他的離世蕩魔訣應該已可初步入門,疊加六層的離世蕩魔勁,所有的拳術劍法,玄術神通,都可增六成之威。

    甚至能夠進入築基境,那一式移花接木,最近進展極大,已接近完成的狀態。

    可既然是要入離寒宮內,那麼他的修為,就需再壓抑一段時日。

    “可我怎麼感覺,你們赤陰城是故意要將天下間,所有實力出眾的練氣修士召集至此一般,羽師叔他,到底是意欲何為?”

    莊無道是真的萬分疑惑,這七千年來,那離寒宮遺跡基本已是赤陰城私有之地。

    按常理而言,不該是進入離寒宮的人越少越好?進入的人越多,也就意味著赤陰城損失的越多。

    天下最出眾的後輩英傑,基本都在穎才榜上,即便有遺漏之人,也不會太多。

    可如今那法智、方孝儒,都已盡在此間,赤陰城為何還要拖延,召集更多的修士趕至?

    總覺其中,有什麼陰謀,不過大約赤陰城,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這些後輩修士中的精英做什麼手腳,否則必定要被天下諸宗,群起而攻之。

    “這個我也不知。”

    師曼真依然搖頭,卻又解釋道:“不過據我所知,那離寒宮遺跡,早在百年前,出產的靈珍異寶,就已銳減,不但靈物不到往年的一成,品階也是大不如往,故而哪怕天下間的練氣修士,都全數進入離寒宮內,對我赤陰城而言,也應損失不大,至於師尊他到底是何用意,我二人言淺身微,不能得聞。”

    莊無道盯著師曼真與羽雲琴的眸子看,只見二人眼神毫無閃爍,應該並未說謊。

    羽雲琴此時已不耐煩,一聲輕哼:“你這次只需領先他們,首先進入第三層就可,若是辦不到,那就守住第三層入口,莫讓別人進入。”

    莊無道裝作沒聽見,繼續問師曼真:“不知羽師叔身中的羽蛇化寒毒,可有好轉?”

    說及此事,師曼真的面色,頓時就不太好看,羽雲琴的眸子裡,也透出了幾分憂容。

    “已經換了十幾位醫修,全是聞名天一諸地的金丹前輩,為師尊他診斷過的醫者,也已達百位,都說如火玉丹與三分凰血丹無用,那麼他們也無能為力。”

    師曼真的神情一肅,終於說起這一次前來拜訪的真正目的。

    “不知明日午時,無道師弟你可有空暇?師尊他想要見你一面,順便請教,那羽蛇化寒毒可有治癒之法。”

    莊無道聞言,唇角不禁微微上挑,浮起一絲笑意。

    好嘛,總算是輪到他了嗎?算起來他到赤陰城已經有兩三月之久,這位赤師叔,總算沒讓他等到更久以後。

    不過此時那『赤陰玄明煞』已經被他矇騙到手,對於羽旭玄的病情,他已沒當初那樣的熱心。

    不過去看看也無妨,聊盡心力,能不能幫到忙,他卻是心中無底。

    ※ ※ ※ ※

    赤陰城內別處都是陰冷如獄,哪怕是在炎夏之際,亦如寒冬也似,卻只唯獨羽旭玄的居處附近,是赤熱如火,有如置身於火山熔岩之內。

    莊無道是在羽旭玄日常起居的靜室之內,見到的這位節法師尊的至交好友,只覺渾身上下,都快融化了一般,全身汗透重衣,卻必須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失禮,甚至不能以術法,讓自己稍微涼快一些。

    羽旭玄並非赤陰城的掌教,然而對於赤陰城的作用,卻更勝過節法,是赤陰城真正的鎮山之石。

    不說那天下第七修的身份,只憑羽旭玄與他師尊的交情,莊無道就需得畢恭畢敬。

    羽旭玄修行至今也不過一百九十餘年而已,看來大約二旬年紀,面相年輕俊美。

    不過當莊無道面見時,卻仍能從羽旭玄眼中,發現幾許疲態,不過依然自信,眸子裡精光熠熠。

    “…老友節法愛徒,穎才榜第二十六位,離塵宗本山秘傳,當世練氣境第一人,本來兩月之前,我就想與無道你見上一面,然而諸事纏身,又身有不便,結果一直拖到了現在,卻是我羽旭玄失禮了,還望無道你莫見怪。”

    “不敢。”

    莊無道微一俯身,以示謙遜,說沒什麼怨氣,那是假的,然而他也知曉羽旭玄這兩個多月,確實是忙的腳不沾地,除了自己的寒毒病情,還要接待諸宗諸派的來人,光是中原之地,就有五位元神修士前來。

    能夠專門抽出時間來見他,已經極其不易了。

    “師叔乃我等後輩弟子楷模,威名遠播四海,無道亦欽慕師叔已久,能見一面就已是幸事。”

    今日一見,確是聞名不如見面,羽旭玄的風度氣量,無不讓人心折。

    便是莊無道心內,也生出了幾分崇敬之意,不知自己日後,能否做到如羽旭玄這般?

    “吹捧之言,就莫要提了,你不見怪就好,日後無道你的成就,只怕更勝於我,說來我那節法老友,如今可還安好?”

    禮儀式的寒暄了幾句,又問了些離塵宗內與節法真人的情形,羽旭玄滿意之後,才又笑問。

    “我知無道擅長醫道,我那徒兒困擾十餘年的腐骨噬心掌力,便是由你治癒,這次喚你過來,一是為見一見,一百年後將蓋壓當世的英傑,二則是想要無道你幫我看看,我這體內的羽蛇化寒毒,可有辦法治癒?”

    莊無道精神微振,知曉已入正題,聲音沉靜自如道:“羽蛇化寒毒,最佳的解法,就是火玉丹與三分凰血丹,其餘的療毒之法雖有,卻遠不如這二種丹藥之效,若是連那些金丹醫修都無可奈何,那麼無道也無能為力,這次無道來此,只能看看此毒是否變異,又或其他緣​故,還請羽師叔,莫要抱太多希望。“

    羽旭玄差點苦笑出聲,他還能抱什麼希望,請莊無道過來為他探診,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是逼不得已後的無奈之舉。

    哪怕是莊無道,曾經為師曼真治癒了煞掌。

    “不知無道,能否為師叔探脈?”

    莊無道只看羽旭玄的表情,就已知這位羽師叔心內的大致想法,不過卻並不在意。

    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差不多的念頭?權且一試而已。

    “探脈嗎?可以。”

    羽旭玄略略思忖,就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探脈對修士而言是禁忌,自身的功法品階、秘術層次,甚至靈竅的數量,在他人眼中再無秘密。

    不過這些天為他探診的不下百人,也不差這一個。

    莊無道則默默無聲,走到羽旭玄的身前,伸出了兩根手指,搭在了羽旭玄的左腕脈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13:23 編輯 ]

TOP

第三二四章 羽蛇死咒

    羽旭玄是元神境頂峰的修士,哪怕是金丹修者,也無能力為羽旭玄探脈查氣。

    莊無道就更是不堪,需要由羽旭玄主動把真氣收束,讓開竅穴,才能把真氣導入羽旭玄的體內,觀其徑路狀況,五臟六腑的詳盡。

    大約一個十個呼吸之後 莊無道的面色,就變得是精彩之至,羽旭玄並未將所有一切都全數敞開,始終有所保留。

    無法知其病情輕重,修行的功法,到底是如何循環運轉,一些靈竅的方位,也遮蔽隱藏。

    這也在莊無道意料之中,羽旭玄不獨對他如此,其他醫修為羽旭玄探診時,多半也是一樣的情形,不可能真就把所有一切,都敞開來讓別人窺視。

    不過只憑他此刻能在羽旭玄體內感應到的,就以足可確證羽旭玄的病情。

    而使莊無道面色怪異的,正是羽旭玄體內羽蛇化寒毒的真相。

    在劍靈夢境的模擬中,這本是被他認為,最不可能的一種。

    一個小周天之後,莊無道把手收回,再略觀了一眼羽旭玄的氣色,就皺眉不語。

    羽雲琴沉不住氣,首先焦灼問道:“父親他體內的魔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有辦法治癒?”

    “羽師叔身上的魔毒,確實是羽蛇化寒毒不錯,不過…”

    莊無道眼神怪異的,看了羽旭玄一眼。

  “確實是有些奇怪。”

    羽旭玄面色平淡,無喜無悲,只靜靜的聽著。

    師曼真則是眼眸微亮道:“無道你可是看出些什麼?”

    知曉莊無道若非是有所得,斷不會這般吞吞吐吐,故作高深。

    “無道僥倖,查知了幾分究竟…”

    莊無道輕輕頷首,卻並未理會師曼真與羽雲琴二人臉上的驚喜,語音悠悠,意味深長道​​:“不過這真相,無道卻不好說,也不知該不該說。 ”

    “嗯?”

    羽旭玄訝然的一聲輕咦,仔細注目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後饒有興致的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不好說的?賢侄大可直言無妨。”

    莊無道聞言挑了挑眉,他並不能知羽旭玄之言,是否真心實意,不過無妨,到底如何,稍後就能知曉了。

    “既如此,那就請羽師叔屏退左右…”

    此處除了他們四人之外,還有幾個道童,在維持室內四角鼎爐內的火焰,更有兩個靈奴,在為羽旭玄準備著外敷驅寒之藥。

    “有些意思。”

    羽旭玄目中異澤微閃,就揮了揮手,那些靈奴道童都忙躬身一禮,紛紛退出了靜室。

    莊無道卻仍不說話,而是看向了師曼真與羽雲琴二人,前者還沒什麼,羽雲琴卻柳眉怒挑,眼透嗔色。

    “他二人無妨。”

    羽旭玄這次卻搖著頭道:“且我這病,也沒什麼見不得人處,無道你什麼話,盡可說了。”

    “既然如此,那就恕師侄直言。”

    莊無道也無所謂:“無道斗膽請問師叔,可是別有圖謀?身中這羽蛇化寒毒,可是故意如此,為迷惑某些人的耳目?”

    側旁的羽雲琴膛目結舌,而後眸現怒意,師曼真則是怔了一怔,滿眼的詫然。

    羽旭玄亦微覺意外,不過卻不驚不怒,極有風度的問道:“賢侄為何會這麼說?羽某若真有此意,至少不會瞞著自己女兒,更不會犧牲雲琴的未來,被迫為她招親。”

    “只因羽師叔所中之魔毒,確實是最純正不過的羽蛇化寒毒,既未變異,也非是混毒,羽師叔所修功法,亦不會對這種毒素,產生任何影響。”

    莊無道幾乎一字一句,言辭盡量清晰道:“無道排除了所有外因,只有一個結果,按理而言,羽師叔體內的魔毒,。應該是早就被火玉丹與三分凰血丹解去了才是。”

    羽雲琴聞言冷笑:“哪有人故意有毒不解的?我看還是你莊無道的醫術不到家…”

    “雲琴住口!”

    羽旭玄一聲輕喝,而後神色認真,對莊無道凝聲解釋道:“如此看來,無道你醫道的本事,卻是還要強過你離塵宗絕軒長老,確實不錯,我體內之毒,確實被火玉丹三分凰血丹短暫解除過,不過不管你信或不信,這都非我情願,我只能告訴你,我身上的寒毒,確非故意為之,這個世間,也無人值得我如此佈局圖謀。”

    旁邊二人,頓時肅容,面面相覷著,知曉莊無道方才之言,並非是無的放矢。

    “是這樣?”

    莊無道身軀亦稍稍後仰,既然不是羽旭玄故意為之,那就只剩下兩個可能了。

    仔細看著羽旭玄,不似撒謊,莊無道便又繼續問:“羽師叔得罪了,師叔​​之言,我自然是信的,不過師侄這裡,還再有一問,師叔可是曾經服用過羽蛇膽囊?”

    “膽囊?”

    羽旭玄茫然不解道:“羽蛇膽囊,又有何用?”

    “據我所知,有一種特殊的毒掌,需要用到,也常年會有羽蛇化寒毒纏身,不過看師叔情形,也不太像。”

    莊無道搖著頭,所有的原因都已排除,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種。

    “那麼師叔現在,就只有一種,當年你誅殺那頭羽蛇之時,是否曾有意,將之煉化為靈寵戰獸?”

    “嗯?”

    羽旭玄霍然起身,一雙細長的鳳眼微微一瞇:“你怎知道?也是猜測?”

    羽蛇乃神獸後裔,潛力無窮,他當年遭遇的那隻是玄陰虹羽蛇,雖是羽蛇一脈的變種,然而血脈之純,卻已等同於龍族中的蛟蟒。

    且高達三階,若能收服,對他實力的提升不可以道裡計。

    “最後可是功敗垂成?那隻羽蛇臨死之前,曾在羽師叔身上,種下死咒?

    “的確如此,當年那隻玄陰虹羽蛇,寧死不屈,甚為可惜,我無奈之下,只能將之誅殺,不料卻被其當時反噬,種下了死咒。”

    羽旭玄陷入了回思,而後話語一轉:“我當年亦擔心死咒纏身,所以特意尋了一枚上古傳下至陽化咒丹化解,近些年來,也想過自身寒毒反復發作,是與那隻玄陰虹羽蛇的死咒有關,故此除了火玉丹之外,也曾在暗中,尋遍了各種解咒之法,然而卻毫無效果,賢侄之意,是我體內的魔毒,果真因此咒而生?”

    “玄陰虹羽蛇嗎?那就沒錯了,羽蛇一脈,是天下咒術起源之一,尤其是死咒,死前燃魂,化為怨咒纏身,直至對方身死之後,才會消散。”

    莊無道面色冷肅,他已經有九成把握,斷定羽旭玄的病情。

    然而這真相,卻也使人一陣毛骨悚然。

    “若我所料不錯,羽師叔誅殺那頭羽蛇之後,至少十年之內都安然無恙,是在十年之後,才開始發作。”

    “不錯,是十三年後。”

    羽旭玄的眼中,也透出了幾分希望,這麼多人,只有莊無道,真正道出了他中毒前後的​​詳盡。

    “所以事後,我也奇怪,首先懷疑的,就是死咒作祟。”

    師曼真與羽雲琴,不知不覺間已把背脊挺直,心情既期待,又是忐忑。

    期待莊無道,能道出羽旭玄病情真相,忐忑則是擔憂,莊無道會說無救治之法。

    “果然如此。”

    莊無道倒吸了一口冷氣,徹底證實了心中猜測,而後冷聲道:“玄陰虹羽蛇的死咒,在羽蛇一脈中,尤以難纏著稱,一枚至陽化咒丹,並不足以完全化解,然而此丹效用,也足以壓制死咒,使這三百年內不會發作。”

    “怎會?”

  羽雲琴半信半疑:“既然是三百年內不會發作,那又為何父親他…”

    不解莊無道特地提起死咒,到底何意,然而她話音未落,就被莊無道打斷。

    “所以只能是人為暗中將這死咒轉化,別做他用。”

    同時被室內三人如炬般的目光注視著,莊無道面色依然平淡沉冷,語音斬釘截鐵,一字一頓的言道:“是有人欲借死咒,奪舍噬魂。”

    宛如一聲炸雷,在靜室之內響起,包括羽旭玄三人在內,都微微失神。

    羽雲琴隨即就好似看瘋子一般,看著莊無道:“我看你真是瘋了,奪舍噬魂?父親他修為天下第七,誰能奪他之舍?”

    才剛說完,羽雲琴就又一愣,望見羽旭玄的面色,竟然是蒼白如紙。

    “原本是無此可能,然而藉助羽蛇死咒,只需修為與羽師叔修為相當,就有七成可能。”

    莊無道半闔著眼,知曉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之時,就會為赤陰城,帶來一場絕大風暴。

    “且與羽師叔極其親近,是羽師叔絕不曾防範之人。”

    “無道你是說…”

    師曼真的瞳孔劇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修為相當,也就是元神修士,極其親近,絕不曾防範之人,也只赤陰城內才有。

    這個世間,也僅只那麼一人而已…

    羽雲琴亦同樣猜到了幾分,俏臉之上,亦是血色褪盡,眼神猶疑,又驚怒不解之意。

    “原來如此。”

    羽旭玄卻在此時微微一笑,長身而起:“我已明白了,多謝無道賢侄為我解惑,否則我羽旭玄至死,只怕都不能明白究竟,今日就到此吧,曼真你送無道賢侄回去。”

    卻是直接走出了靜室,背影莫名的,給人一種蒼涼悲愴之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17:08 編輯 ]

TOP

第三二五章 真人宏真

    從羽旭玄的靜室走出的時候,師曼真一直過了許久都不曾說話,神情怔忡,失魂落魄。

    莊無道也心知自己方才的言語,​​會對師曼真造成何等樣的衝擊,也同樣是知趣的沉默著,閉口不言。

    直到二人走過了幾條街道,師曼真才輕嘆了一口氣,向莊無道深深一禮:“師門不幸,讓無道你見笑了,這一次,曼真真正是感激不盡。”

    “曼真師兄說這些還早。”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安慰道:“只是無道的猜測而已,許是胡言亂語,也不一定,未必就會如我所言。”

    “或許是吧,我也希望如此。”

    師曼真強自一笑,眼中卻透出愁意怒色:“然而曼真細想那蛛絲馬跡,不是那人的可能,還真不多,之前不注意還好,現在回憶,卻覺那人最近行為,確實詭異。”

    卻不說那人,到底是誰,不過莊無道,隱隱卻也能大致猜到幾分。

    “不管是不是,還是需先及早給旭玄師叔解咒,那奪舍噬魂,以旭玄師叔的修為,只需小心防範,就不會被人所趁,死咒解開,則毒素自去,一枚火玉丹即可。”

    “這是自然,之前師尊他是不曾防備,如今得無道你提醒,若還尋不到應對之法,那師尊他也有愧術法天下第三之名,說來我這一生最慶幸之事,就是在那天南林海中遇見師弟,將你從離塵宗請來此間。”

    師曼真說著話,又對著莊無道深深一鞠躬:“只是師尊之事,還請無道師弟代為隱瞞一二,未曾證實定論之前,此事不好宣之於我。”

    “自然。”

    莊無道點頭,慎重承諾道:“我知曉輕重,此事絕不會從我這裡透露半句。”

    心想若非是羽旭玄與自己師尊的交情,自己又身份特殊,是離塵宗本山秘傳,換成自己,只怕都有殺人滅口的衝動。

    在一切篤定,蓋棺定論之前,的確不可宣示於外人。

    “還有那三件奇珍。”

    師曼真說這句話時,明顯有些氣虛:“原本我宗有諾,誰能為師尊他徹底驅除羽蛇化寒毒,便可在我宗寶庫之內,任取三件奇珍,我赤陰城絕不會自食其言,然而如今多有不便,時間恐怕需退後些許時日,還請師弟見諒。”

    “這個倒是無妨,​​羽師叔病因是否是源自羽蛇死咒,此事還未真正證實,無道怎敢厚顏取籌?”

    莊無道失笑,搖了搖頭,反正那『赤陰玄明煞』他已經到手,赤陰城承諾的三件奇珍,晚一點也沒什麼。

    他可沒什麼高風亮節,也絕不會不好意思,明明有好處,卻推拒不要,那是蠢貨。

    離世蕩魔訣的第一層,他就已經消耗了七十萬善功有多,仙境之前,就還有整整八層的離世蕩魔勁,需要的財力之巨可想而知。

    而在離世蕩魔訣之外,還有絕塵固山訣,『'離世絕塵』,只有二者合一,才能發揮這兩門秘術的最​​大威能。

    而即便最樂觀的估測,那絕塵固山訣需要的財力,也應當與離世蕩魔訣不相上下才是。

    二人正說著話,師曼真卻又皺了皺眉,看向了對面遠處,到了口邊的話,也忽然止住。

    莊無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而後就見一群人,正向這邊走來。

    為首一位,卻是一位貌似七旬的道裝老者,慈眉善目,臉上滿是刀刻般的深紋,唇角含笑。

    望見此人,師曼真面色微變了變,隨即又隱去不見,恭恭敬敬的側立在一旁,俯身一禮。

    “師祖安好?曼真給您請安了。”

    莊無道聞言,雙眼頓時微瞇,一絲異芒自眸中閃過之後,也同樣一禮:“節法弟子莊無道,見過宏真師伯。”

    早聽說羽旭玄有一師尊,名為宏真,亦為元神後期,乃是赤陰城前代頂樑柱般的人物。

    然而近年因壽元耗盡,漸漸隱居不出,赤陰城九位元神境,也並未將這一位計算在內。

    然而因羽旭玄之故,此人在赤陰城內的地位依然尊崇,師曼真也需以師祖稱呼。

    而他卻無需如此,節法真人與羽旭玄是平輩論交,與宏真真人,亦是同一輩的人物,彼此以師兄弟來稱呼。

    反正這修行界的輩分亂得很,基本以修為論高下,然而也有父子師徒間的牽扯,極難釐清。

    “你就是莊無道?毋庸多禮。”

    那宏真饒有興致,駐足上下打量了莊無道一眼,而後一聲讚嘆:“修為氣度俱佳,果然是人中龍鳳,當世少有,不愧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我赤陰城的後輩,百餘年內都無人能與你相比。”

    之後才看向了師曼真:“我聽說無道除了拳法是練氣境第一之外,醫術也很是不錯,成功為你除去腐骨噬心掌力?你這次帶他來,是為旭玄診治寒毒,結果如何?”

    “師弟醫術,的確是超人一等,比尋常醫修超出不可以道里計。”

    師曼真神色一陣黯然,竟然是道出了幾分實情:“竟然看出師尊當年,是中過玄陰虹羽蛇的死咒,猜測這寒毒反覆發作,是與這死咒有關,不過具體的解毒解咒之法,師弟他也束手無策。”

    “是嗎?”

    宏真的面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尤其是目光掠過莊無道之時,瞳中精芒隱現,而後微微一嘆道。

    “並非是猜測,只憑此言,就可知莊賢侄的醫術,確實勝過尋常的醫修許多,萬請賢侄,再為我那徒兒想想辦法,不求完全驅毒,能夠緩解一二也好。”

    “赤陰城與離塵宗同氣連枝,已有萬載歲月,羽師叔有難,無道安敢不全力以赴?”

    莊無道說話之時,目光卻在關注著這宏真真人的身後,那幾名隨行之人,就在師曼真說起羽旭玄身中玄陰虹羽蛇死咒,寒毒難以治癒時,幾人都神色有異。

    看其服飾,應該也不是赤陰城的弟子,尤其是內中三人,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光頭少年,身披沙彌袍服,眼瞼半垂著,似老僧大佛一般的氣度,另一個,卻是十六七歲的溫文少年,俊雅如玉,亦是眼含好奇的向他望來。

    而最後一位,面貌五官卻是普普通通,是一為面色泛黃的青年,怎麼看都沒什麼異於常人處。

    然而此人站在那裡,卻給人以一種異乎常人的存在感。

    三人雖都是練氣境,然而卻精氣神俱佳,氣血充盈,不同與尋常修士。

    便是莊無道,也無法猜度這三人的真正實力,可惜他的五百丈魂念,不敢在宏真面前班門弄斧,也不敢有所失禮,無法仔細探查這三人的情形。

    莫非就是燎原寺法智?

    莊無道心中暗暗思忖著,僧人打扮,實力可能不弱於他的年輕一輩俊秀,除了燎原寺的法智之外,他就再想不到其他人。

    至於另兩個,他卻猜不出來,傳聞中的乾天宗方孝儒,已年齡二十,修士不到築基,無法駐顏。

    不過那位少年,明顯還要更年輕一些,另一位,則相貌實在太過平凡,與傳聞中美如冠玉、儒雅端方的方孝儒,有著極大的差距。

    不過更令莊無道奇怪的是,師曼真明知有外人在場,也依然對羽旭玄的傷情,直言不諱。

    以師曼真的性情,絕不會自做主張,那麼此刻這番言語,只可能出於羽旭玄的吩咐。

    “這二位,一是玄聖宗的小友司馬雲天,一是法智和尚,出身燎原寺,與莊無道你一樣,都名列穎才榜,其餘幾位,亦是諸宗諸派俊傑,你等​​修為相仿,又是差不多的年紀,日後可好生親近年輕人,就該多交些朋友。”

    似注意到莊無道的目光,宏真笑著給在場幾人介紹著,言含笑意,似溫厚長者,令人如沐春風,至於那位黃臉青年的身份,卻並未特意提及,似乎此人的身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介紹完了諸人,宏真又善意道:“如今赤陰城上下事忙,便是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頭也需要勞動筋骨,接待諸宗來客,這幾位要見識一番我赤陰城的觀星殿,偏我那幾位師弟都暫時脫不開身,只能把此事推給我,不知無道師侄,你可也對那觀星殿感興趣?”

    莊無道眉頭微挑,已經有了幾分意動,赤陰城的觀星殿,早年就聞名於世,因位置特殊,可以準確的觀測諸天星辰。

    是所有修行與『星象』有關功法的修士,夢寐以求之地。

    莊無道修習的是《天璇照世真經》,亦是星象類的功訣之一,也知曉以肉眼觀測群星,往往與那群星的真實位置也些偏差。

    而此刻唯一使他猶豫的,就是身旁的師曼真,不過後者卻已一笑道:“師祖親自開啟觀星台,這機會可是難得,莊師弟絕不可錯過。”

    人卻是已後退一步,讓開了道路,眼含鼓勵之意。

    莊無道於是再無猶豫,朝著宏真一禮:“那就有勞師伯。”

    無論這位宏真真人,是否的師曼真口中的那人,羽旭玄有何打算,這都只是赤陰城的家事,他身為外人,最好是置身事外,莫要參與。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21:54 編輯 ]

TOP

第三二六章 觀星台上

    一路隨著宏真前行,不多時就走到一處小湖畔旁,而後一行人,都在湖中一處石台之上停下。

    …此處莫非就是赤陰城聞名於世的觀星台?

    看著石台旁的一架正在運轉中的渾天儀,莊無道心裡才升起這個念頭,就見不遠出那宏真真人已然手持訣印,開始做法,一層水幕,忽然從周圍湖泊中升騰而起,而後圍攏成一個半圓球體,將整個石台籠罩在內。

    當莊無道仰頭上望時,心中微微一驚,有一種自己與天上星空的距離,陡然被拉近的感覺。

    卻是整個星空,都被上方的水幕放大了十數倍,完整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而此刻莊無道最關​​注的,自然是那天璇星的真正方位。

    “原來是在此處。”

    莊無道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天璇星的真正方位,比他原本肉眼觀測到的,至少偏差了三寸。

    這個『三寸』,指的是在地面觀望天空,真正的距離,可能是數十億,甚至數十億萬里的差別。

    “這星光也會扭曲?”

    “自然,太陰吞噬之力,太陽極斥之力,都可扭曲星光,還有其他種種,都可使星位產生偏差。”

    “怪不得。”

    莊無道眉頭一挑,神情更是專注,一旦確證了真正的天璇星方位,他所修《天璇照世真經》中的諸般術法,就可以更準確便捷的借引星力,可使術法的威能直接提升半成左右。

    而平時修煉這門功法時,更可有事半而功倍之效。

    怪不得,天下間修習星象類功法的修士,都對赤陰城的觀星台艷羨有加,甚至會千方百計,求得在此間一觀諸天星辰的機會。

    “其實劍主現在所觀的天璇星位,仍舊有些偏差,這座觀星台,能夠修正種種異力造成的偏差,然而到底只是元神層次,作用其實有限。”

    “我明白。”

    莊無道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對於前二任主人,俱是絕代仙王層次的輕雲劍而言,此間天一界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不能入眼,然而對於莊無道來說,這次的機會,卻是彌足珍貴。

    對他日後衝擊功法的第三重天境界,大有裨益。

    不過此時莊無道卻不可免的稍稍分神,感覺有一人已行至他的身後。

    感應氣息,正是那位不知姓名的黃臉青年。

    “莊兄觀的是天璇星?如此說來,莊兄所修,當是天璇照世真經了。”

    明顯有著搭話結識之意,莊無道回過身,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尤其是面部,眼中恰到好處的,流露出疑惑之色。

    “閣下是?”

    不知為何,他總覺此人的五官,有些不真實,然而仔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常。

    直覺畢生所見,氣質特異之人,無過於眼前這位,哪怕是夏苗,也不能與之比擬。

    “吾名鼎天,九鼎的鼎,蒼天的天,燕鼎天。”

    燕鼎天微微一笑,明明是普通的五官,笑容竟是意外的好看。

    “一介散修,出身中原,與赤陰城一位金丹長老有些關係,才有緣至這觀星台一觀,讓莊兄你見笑了。”

    “燕鼎天,燕道友…”

    莊無道略做沉吟,而後好奇道:“我所修正是天璇照世真經,不知燕道友可有何指教?”

    “莊兄這門功法,分明已至第二重天境界,我哪裡敢班門弄斧?指教萬不敢當。”

    燕鼎天搖著頭,目光意味深長:“只是更好奇莊兄這個人而已,我至赤陰城已經數月之久,最想見的人之一,就有莊兄,可惜莊兄日常閉門不出,緣慳一面,直到今日才算了了心願,只覺莊兄風采,果然不曾使人失望,不愧是穎才榜上第二十六位,練氣境中第一人…”

    只是他話音未落,不遠處就傳出了一聲嗤笑,莊無道循聲望去,赫然只見一個青衫少年,正語含譏誚的自言自語。

    “練氣境中第一人?不過一介小宗派的門人而已,名不出南疆,也敢號稱練氣境第一,豈不讓人笑掉大牙?這世間自從有了封絕石與神絕無印符,天機碑前百之下,就再做不得準,天道盟勘定的穎才榜,也未必就能使人心服口服。”

    說話之時,那少年也轉目望來,眼含挑釁之色:“說來我也欲領教一二呢,某人到底憑何,高踞穎才榜三十之列,被天機碑認定為拳法第一。”

    莊無道皺了皺眉,就不願去理會,直接將之無視,若有不服,手底下自見真章便是。

    此番離寒宮遺址開啟,有的是機會讓此人領教。

    反倒是此刻機會難得,觀星台啟動的時間有限,實在不值得,為此人耽誤哪怕一息。

    莊無道並不知此人身份如何,也懶得探究,那燕鼎天卻認得,語氣悠然道:“這位姓寧,名喚寧真,是中原寧家的子弟,實力很是不俗,兩年前,就已入練氣境九重樓境界,只因天機碑上,還查不到其姓名,才未能名列穎才榜。”

    中原寧家,正是中原四大世家之一,獨立於宗派之外,與皇室效力,又若即若離,實力之強,不遜色十大宗派,至少如離塵宗這樣的墊底之流,還真不被世家中排位第二的寧家放在眼中。

    “寧家嗎?”

    莊無道面色平淡,繼續隔著水幕,眺望著那天璇星:“只是這人並不值得我去在意,他的姓名,​與我何於人言語,我又何需放在心上?燕道友就是要與我說這些?我還以為燕道友,與尋常修士,會有不同…”

    翱翔於空的雄鷹,又何需在乎地面的鼠輩,在說些什麼?

    燕鼎天則是微微動容,收斂起了笑意,知曉自己,還是有些小視了身前之人。

    那寧真卻是面色鐵青一片,眸中的怒火,已在爆發的邊緣,哪怕莊無道反唇相譏,都不至於使他如此暴怒,恰恰是莊無道的無視,讓他戾氣橫生。

    不過恰也在此時,他身側另一人,卻突然開口。

    “赤陰城的觀星台,也不過如此,寧兄,你我該走了,莫要丟人現眼,這裡是赤陰城,需給主人幾分顏面。”

    寧真雙拳緊握,發出『咯吱』爆響,不過對此人之言,卻出乎意料的馴服。

    便連莊無道,也驚訝無比,斜目看去,只見那正是司馬雲天。

    此人出身玄聖宗,名字雖也不在穎才榜上,卻無任何人敢於小視,在那羽雲琴的語中,更是將此人與法智方孝儒二人,同等視之。

    同樣出身中原三聖宗,司馬雲天比之後二者,卻還要更年輕兩歲。

    而就在走出觀星台之前,司馬雲天卻又突然駐足回望。

    “莊兄的拳法,我亦有意領教一番,看看穎才榜第二十六,是否言過其實?希望離寒宮遺址那一戰,莊兄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之後,又深深看了莊無道一眼,司馬雲天才與那寧真一併走出石台,離開這水幕之外。

    “中原三聖宗出身的弟子,一向都是如此自負。”

    那燕鼎天搖著頭,滿臉的不以為然,又道:“最近寧家勢衰,不得已與玄聖宗結盟,這些年,幾乎已淪為玄聖宗附庸,觀那寧真,就可知這寧家,越來越是不堪。”

    莊無道不予置評,再怎麼不堪,寧家也依然是四大世家之一,實力可與離塵比肩。

    那寧真也是不弱,至少有著不遜於羽雲琴與蕭丹的實力修為,很是不弱。

    “不過大約莊兄,也不感興趣。”

    說到此處,燕鼎天終於進入正題,正色道:“讓莊兄見笑了,我尋莊兄說話,其實是為了那離寒宮,莊兄想必也知,似我這樣的散修,往往都是勢孤力單,難有應援,不似你們諸派,有那麼多的師兄弟,同盟友人可以藉力。”

    “哦?然後呢?”

    莊無道是興趣淡淡,散修處境再怎麼不佳,也輪不到他來負責。

    只是略有些意外,當年羽旭玄進入第三層受挫,應該還是機密才對。

    此人身為散修,消息卻如此的靈通。

    “我聽說那離寒宮的第三層,需得三五位修為資質俱都相當之人聯手,才能進入。”

    “你之意,是欲與我聯手?”

    莊無道終於再回過了頭,側目而望:“怕是要讓燕道友失望,我這裡,卻是不願人進入離寒宮第三層內。”

    “可是為羽雲琴?”

    燕鼎天笑了笑,並不意外:“我來赤陰城之意,並不在羽雲琴,因自身之故,只怕也無法與人雙修結伴,只是想要入那離寒宮第三層內看一看,尋一尋機緣而已。”

    莊無道搖了搖頭,只憑這幾句,說服不了他。

    “莊兄難道就不想入第三層一觀?”

    燕鼎天言語間,滿含引誘之意:“其實依我看,莊兄與其堵門,將所有人得罪,倒還不如領先諸人一步,進入到第三層內,再者,我雖欲與莊兄聯手,可若我二人,都無緣找到第三層的入口,自然也一切休提,不如這樣如何?你我盡量在第三層入口處會面,莊兄你可先嘗試阻撓,而若到事不得已時,我會盡量助莊兄首先進入第三層,莊兄也需保證,我能入那離寒宮第三層內,可否 ?”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23:41 編輯 ]

TOP

第三二七章 皇室子裔

    莊無道雙眼不由微闔,這燕鼎天說是未必能抵達第三層入口,然而言語間,卻有著無法言喻的自信,尤其最後幾句,更有著壓迫一般的氣勢。

    「可以。」

    既然都已說到這個地步,他實在沒有不同意的理由,無論如何,都是有利。

    在他的同門中,確實無人能有與他聯手的資格,包括那莫問在內。

    而赤陰城,雖有諸多英傑,實力甚至不在羽雲琴之下,卻可惜與他立場不同。

    「那就一言為定。」

    燕鼎天輕點了點頭,而後笑著走開:「我就不再擾你觀星,待離寒宮遺址開啟之時再見。」

    莊無道稍作沉吟,就又壓下了對此人的疑惑,繼續觀測,不止是天璇星位,其他的星位,亦可做為借鑑,不止是他自己修行,能有裨益,日後指點聶仙鈴時,也能有話可言。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這觀星台上的水幕,就開始消散,在場大多修士,頓時都眼透遺憾之色,可惜這時間太短,根本就無法盡觀詳盡。

    不過那宏真真人,明顯沒有繼續啟動觀星台之意,在一旁負手笑望,眾人也只好打消了心中的期盼,紛紛向宏真施禮告別。

    法智是第一個離去,莊無道則是向那燕鼎天頷首示意之後,也走出了觀星台。

    而後就聽雲兒的聲音道:「這個燕鼎天,很是不凡呢,劍主與他結交,需得萬分小心。」

    「你也如此以為?」

    莊無道眉頭微挑道:「我也覺此人不同於尋常修士,只怕他的修行資質,乃至戰力修為,都更在那司馬雲天與法智之上,散修之中,亦能有如此人物,百年之後,天下十大散修中,只怕定有其一席之地。」

    「散修,那可未必。」

    雲兒嘿然語道:「我說啊不凡,是指他的身份,這個人,只怕是皇族子弟,非旦國力不弱,且是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

    「皇族子弟?」

    莊無道有種想要回頭去望的衝動,不過此時離觀星台已遠,估計也看不到。

    「雲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皇族子弟的臉上,還能打上標記?」

    「簡單,似這樣的人物,總不免凝聚些人心信念,紅塵濁氣。」

    「紅塵濁氣?那不該是神祇?」

    雲兒對他說過,人心信念是人之期盼、願望、意願、心願,而紅塵濁氣,則是慾望慾念所聚。

    傳說中的神祇,需得高據九重雲上,不入凡塵,避免被紅塵濁氣沾染。

    也不乏因被人之慾望玷污沾染,墮成邪神的例子。

    「國之王室也有,無論大小,只是信念濁氣的程度不一而已。」

    雲兒糾正道:「其實還是有不同的,國主人皇,雖聚人心,然而往往只能一世而終,身死之後,國民有幾個會記得死去的先皇?將願望繼續寄託?不過一國之主,也的確是修行神道的絕佳方式,天仙界中,那些史有記載的明君,基本都在死後成功封神,而且神位不低,往往都是一方大帝之流。」

    「原來如此…」

    莊無道皺了皺眉,感覺二人間的言談,有些走題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身上匯聚的紅塵濁氣與人心信念比較濃厚?比之那陸沉君如何?」

    「是陸沉君五倍之多。」

    雲兒沉吟著道:「此人應該還只是皇子太子之流,以我估測,此人所屬的皇室,國土至少超出了東離百倍。」

    莊無道面色頓僵,變得凝冷嚴肅起來,國土超出東離百倍,這天一世界中,只有一家——中原正溯大靈皇朝。

    無獨有偶,就在莊無道,為那燕鼎天的身份而驚異之時,後者此刻,也正與一人議論著莊無道,那是一位白衫秀士,一頭飄逸白髮,雙目黝黑深邃,身軀高挑秀雅。

    「你見了那莊無道,感官如何?」

    「可以說是出乎意料。」

    燕鼎天笑著,笑容依然是那般的好看:「此人極其自信,不是目無餘子的那種狂妄,而是真正胸有成竹,睥睨這世間一切,卻絕不會因此就輕視對手,也極其聰慧,能夠在無名山,挫敗太平道圖謀,果有其因。」

    「如此說來,殿下是頗看好他。」

    那白衫秀士更為好奇:「此子出身離塵宗,與中原並無太多關聯,又是赤陰城的盟友,倒是能為殿下所用。」

    「還需再看看,不過此等人,絕非是池中之物,我觀他性情,有如孤高之鷹,是一心向道的那種,豈會甘居人下,為我爪牙?最多也只是合作拉攏,說什麼為我所用,就有些過了。」

    燕鼎天搖著頭,興致卻極佳:「不過這一次,若能有此人相助,我進入第三層的把握,就至少有六成!你們天道盟的評定,這次確未有誤,未來的穎才榜第一,或者有些誇張,卻定是可與法智方孝儒比肩並列之人。」

    「殿下要入第三層,也只有尋他之助了,只可惜,我早早就已入築基,不能助你。」

    那白衣秀士微嘆,而後又眼透異澤:「說來不久前有個傳聞,可能殿下不知,據說那離寒宮第三層中,不但能解開離寒宮大半法禁,更有那羽旭玄的救治之法,也不知這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管他,這傳言來處,本就可疑,赤陰城不會蠢到,故意將消息外洩,說旁人造謠,又煞有其事,到底是何用意,實難揣測。」

    燕鼎天明顯不怎麼上心,冷然道:「我只關心那件東西,若此處真如赤陰城宣揚的那般,是離寒宮的真正遺址,那東西就必然存在,此物我勢在必得,絕不容它落到他人手中,其餘一切,都與你我無關,哪怕那羽旭玄親口央求,也是一樣。」

    今時之赤陰城,風波詭譎,作壁上觀,置身事外才是良策。

    「然而不借助赤陰城之助,以殿下之力,到時只怕是勢孤力單。」

    「不是有那位莊道友嗎?」

    「然而殿下不是也說,這位難為你所用。」

    「雖是如此不錯,然而此人,卻有個放不下的心結。」

    「心結?是重陽子嗎?」

    白衣秀士發覺自家這位殿下,對莊無道的瞭解,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更為深入。

    不過這父子二人間的仇怨,他也隱隱聽聞,畢竟那穎才榜的文字,已等若​​​​是赤裸裸的揭開這父子二人間的瘡疤。

    「北方那人,我看他是永世都放不下的,再有此人幼時貧苦,心狠手辣,卻偏又對下層貧民心存憐憫,都是可以下手之處…」

    燕鼎天負手身後,依然在仔細琢磨著莊無道這個人。

    性格可謂複雜之至,越城中既想斷絕牽絆,又心存不忍,直到最後順水推舟,明知自身重情重義的性格不妥,也無法改變。

    「你說我若是應允,未來可與他合力聯手,應對太平道如何?」

    「可這個許諾,是否太遙遠了?」

    「我若是他,多半會答應下來。」

    燕鼎天嘿然一笑:「再說吧,一切都是未知之事。」

    ※ ※ ※ ※

    從觀星台回歸之後,莊無道就莫名的有種緊迫感,悄然加快了『離世蕩魔訣』的修習。

    還有那一式移花接木,在離寒宮內,他不能衝擊築基境,自然也無法衝擊第二個本命靈竅。

    不過乾坤大挪移的技巧,莊無道卻準備儘量做到嫻熟,能夠運用於實戰。

    也就在一個半月之後,莊無道的『離世蕩魔訣』,終於完成了入門階段,將一雙羽翼,完整的與軀體融合,任何劍術、拳法、術法,都可增添半倍之威。

    這個半倍,只是量化而已,必須視情況而定,有時增強,有時減弱。

    不過此時莊無道,哪怕普通的一掌八倍之力大摔碑手打出,也從之前的三百二十象力,增加到四百八十象力。

    至於一掌十二倍力量的『大裂石』,則可打七百二十象力,不遜於之前,使用血猿變時的八百象力多少。

    而且對身體毫無負擔,由一雙羽翼來承受,連續使用一日一夜都無妨。

    極致之力,或者不如以前,,然而莊無道的實力,卻非但未曾減弱,而且是大幅度的增強。

    肉身再無隱患,莊無道能夠毫無顧忌的,施展出全力,而且更為持久,似林海集那樣的狀態,甚至可堅持一日一夜之久。

    而就在離寒宮開啟之前,師曼真與羽雲琴再一次來拜訪,後者是放心不下,要找莊無道再親自確認,而師曼真,卻是奉師命而來,將兩樣東西,親自送到他手中。

    那日師曼真說是要過些時日,才能給他看診的報酬,然而羽旭玄,明顯是不願虧待了他。

    其中一件,是一冊圖紙,正是當年羽旭玄進入到離寒宮第二層入口的路線圖,除此之外,還含著赤陰城幾千年來,數十代人對離寒宮的探索,包含了離寒宮,近七成的法禁變化,大致的結構。

    而第二件,卻是一件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以鐵木雷杏製成的木簪,最高可以祭煉到五十五重。

    可以當成劍使用,亦可插在髮間,能增所有雷法三成之威,御劍之時,則雷光大放,可使群邪辟易。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00:09 編輯 ]

TOP

第三二八章 雷杏劍簪

    這枚雷杏劍簪,對莊無道而言,無異是雪中送炭,他那套『三才玄陽劍』,早就不堪使用了,以隔山打牛的傳勁之法,灌輸的真元氣力稍稍大些,那劍身就有崩潰之險。

    故而莊無道明明有著超絕同階的劍術,卻無法施展,無論是陽湖水底,還是林海集之戰,都是以拳法克敵。

    而雷杏劍簪,卻不但可使他的劍術,百分之百的發揮承載他數百象的力量,更附帶雷電之力,使他的每一劍,都可威能大增。

    不過把這件靈器收下之後,莊無道卻是微微一嘆,肅容看著眼前的二人:「羽師叔他,可是打算讓我在那離寒宮內做些什麼?」

    這雷杏劍簪,正是當年羽旭玄當年的成名寶物,也是羽旭玄從離寒宮內帶出的靈器之一。

    不過傳聞中的雷杏劍簪,卻不是二十重法禁,而是接近法寶級別的三十五重,再有二重法禁,此物就是罕見的雷系法寶級神兵。

    更潛力無窮,價值甚至不在一些尋常的法寶之下。

    以此劍為禮,莊無道無法拒絕,卻也感覺無法承受。

    「這是前日師尊,他親手將這劍簪上的法禁抹去,打落到二十四重,再讓我交給你,說此劍是他當年貼身使用之物,感情極深,只希望無道你日後,莫要辜負了它。」

    師曼真微微一笑,搖著頭道:「這只是謝禮而言,若無無道你的提醒,師尊他一直都蒙在鼓中,無論怎麼報答,都不誇張,不過送此劍過來,師尊也確實是有些私心。」

    「無道願聞其詳。」

    莊無道微一挑眉,肅容傾聽,只需不是太為難之事,他都準備答應。

    「師尊他並無需無道你特意為他做什麼,只需你在入離寒宮內使用這口劍,就已達成目的。」

    師曼真其實也只是為羽旭玄傳話而已,同樣對羽旭玄的意圖瞭解不多,眼現出幾分疑惑之色。

    「那離寒宮內,的確是有他需要之物,然而到時候,他自己會親自去取,無需無道費心。」

    「原來如此,無道這裡,其實是障人耳目?」

    莊無道聞言會意,大約明白過來,重要的不是他要為羽旭玄做什麼,而是別人以為,羽旭玄會吩咐他做什麼。

    簡直言之,他就是一個引人注目、吸引眼球的誘餌。

    「我明白了,定不會負羽師叔所託。」

    「無道果然是聰明人。」

    師曼真輕笑,而後又容顏一肅道:「師尊還曾說起,無道你若入了第三層,那就儘量到第四層的入口一行,當年他在第三層的入口中,曾取得一枚三轉化竅丹,而比旁人多了一次本命玄術,還有這枚雷杏劍簪,也同樣是得自此間,所以師尊估測,那第四層入口處,同樣有至寶可以收取,且價值更在第三層入口之上,師弟你如有機會,就斷不可讓那些東西,落於他人之手。」

    莊無道愣了愣,三轉化竅丹乃是複製本命靈竅的靈物之一,不過又不同於滄海九竅石,後者是天然生成,而前者卻是人工煉製。

    不過不管是人工還是天生,這都是修士夢寐以求之物。

    「可你們赤陰城,不是說那裡,乃是離寒宮的遺址所在?」

    遺址之中,還會有這樣的佈置?每一層的入口,都藏有這種等級的靈珍?

    「確實是離寒宮的遺址不錯。」

    師曼真確證之後,隨即反問:「你們離塵宗,那三條道業天途又是為何而立?我只能說,那離寒宮的遺址,至今都是整體封閉,我們赤陰城歷年想盡了辦法,都未能進入離寒宮的真正核心,具體的情形,你看那圖就可知曉。」

    「是這樣?」

    莊無道疑惑頓解,換而言之,赤陰城歷年進入的這所謂離寒宮遺址,其實只是離寒宮試煉弟子的所在。

    真正的離寒宮,依然在地下封閉,無人能入。

    莊無道心內,也忽然間多出了幾分期待,他不求第四層入口處的奇珍,價值超於第三層。

    只需作用能夠與那枚『三轉化竅丹』相當,就已值得他全力以赴去爭奪。

    「還有那第三層,雖是至今都未有人進入過,不過師尊他曾言道,那離寒宮第三層之內,說不定能容納築基修士,無道你定需小心了。 」

    說完這句,師曼真又提醒道:「除了那法智與方孝儒等人,無道你同樣需小心他人,要知這世間,也不是沒有能暫時封印修為的手段,赤陰城這七千年來,也不是沒有金丹修者,把修為降落到練氣境,進入離寒宮的前例。」

    莊無道面色凝重,微微頷首,知曉師曼真之言,並非是危言聳聽,若真有『三轉化竅丹』這樣奇寶至珍,真是值得金丹甚至元神修士甘冒奇險,進入離寒宮內。

    …封印修為,也意味著實力大降,幾個稍微有些實力的練氣境聯手,就可能將金丹圍殺,也可能死在離寒宮內,各種危險的禁制法陣之下。

    「若真有金丹修士入內,估計你也攔不住他們入第三層。」

    羽雲琴的面色冷凝,語氣破天荒的帶著幾分哀求之意:「莊無道你需答應我,​​絕不可讓別人先你一步,進入第三層。」

    這淒淒切切的語氣,讓莊無道差點就有種錯覺,這羽雲琴似是非己不嫁一般。

    不過卻心知,此女只是欲借他來塞人之口,讓那些別有用心者知難而退而已。

    深深看了羽雲琴一眼,莊無道肅然點了點頭,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已拿了報酬,自然要全力以赴。

    送別了二人之後,莊無道才拿出師曼真送來的那張圖紙研究,大約半刻之後,就眉頭深皺。

    發現這圖對他的作用,其實小而又小。

    「怪不得,這赤陰城一直無人能進入第三層之內…」

    離寒宮第一層的範圍其實不大,只有百里方圓,然而裡面的法陣,乃至建築,一直都在隨機的變幻移動,每一年進入時,情形都有不同。

    故而前人的經歷經驗,並無太多的作用。

    其實這第一層其實還算好的,赤陰城大約摸到了一些規律,對那第二層的瞭解,卻真是接近於空白。

    「第一層最使人棘手的,不是法陣禁制,而是一種忄魍,而到了第二層,除了忄魍之外,還有氵法魑,因常年未有人進入,總數超出三萬之巨,且實力要比第一層,還要更強數分。」

    所謂的忄魍,是陰魂鬼魅中的一種,大多都是由修士煉製,附身於十三重法禁以上的劍器之上,並無靈智,只憑本能戰鬥,不過精通劍術,劍器的等級越高,忄魍的戰力也就越強,即便被擊散之後,也能在十年內重新聚形,只需附身的劍器未毀,就能夠無限的復生。

    所以離寒宮內的忄魍數量,常年不低於一萬。

    不過也無需太過顧忌,在離寒宮內,修為不能超過築基,而些這忄魍,的實力,也限定在了築基之下。

    需要小心的,是被那些忄魍合圍,莊無道此時最不懼的,就是群戰,倒是可以不用在乎。

    而第二層的氵法魑,則是與忄魍差不多的東西,不過依附之外,卻是除兵刃之外的各種靈器。

    能施展術法,因依附的靈器的性質不同,術法的種類性質也有不同。

    比如依附的是雷系靈器,那麼這隻氵法魑,就定然是精擅雷系術法。

    無論是忄魍還是氵法魑,都是鬼魂中魑魅魍魎的衍生,是古時修士煉製出來,用以守護自家洞府之物。

    「三萬?那也就是至少三萬件中品靈器了,雲兒,這離寒宮,你在天仙界可曾聽說過?」

    三萬件中品靈器…當年離寒宮的財雄勢大,可見一般,能夠天一界中佔據半壁山河,甚至一統修界,只怕非是虛言。

    「沒有,要麼是在你們天一界土生土長,要麼是傳承自一個小宗派,不甚入流。」

    雲兒明顯語含不屑:「一個暴發戶而已,遠不如你們離塵宗。」

    莊無道早已經習慣了,能夠讓這個劍靈看得上眼的,這個天一界內,只怕還沒有存在。

    不對,還有一個聶仙鈴,還有一個無悲仙王留下的瑯嫣府。

    「不入流的小宗?爆發戶,這是何解?」

    百萬年前的離寒宮,據說可是煊赫了十萬年之久,壓制著整個天一界,這總不會有假。

    離寒宮若還算小宗派,那麼離塵宗又算什麼?

    「以這種手段來試煉弟子,不是爆發戶是什麼?」

    雲兒嘿然冷笑:「劍主你自己對比看看,離寒宮試煉弟子的辦法,與你們離塵宗那三條道業天途,到底孰高孰低?」

    莊無道怔了怔,然後也沒怎麼思索,就開口道:「自然是離塵宗。」

    「這就是了。」

  雲兒淡淡道:「離寒宮的方法,看似大氣,其實卻是無奈而為之,大宗大派,其實瞧不上眼,比之你們離塵宗,差了不知多少。」

    莊無道搖了搖頭,雲兒之言,他反駁不能,不過離寒宮那麼多奇珍,羽旭玄得到的那枚『三轉化竅丹』,總不會是假的。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14:52 編輯 ]

TOP

第三二九章 麻煩來了

    就在師曼真來拜訪的第五日後,赤陰​​城終於正式開啟了離寒宮的入口。

    這一日,離寒宮城內城外,數千練氣境修士,各自運用遁法,跟隨著赤陰城三道元神遁光,往南面穿行而去。

    城內出來的多是出身宗派,又或世家子弟,只有七八百號人,而城外則多是散修出身,或者小宗小派,總數達四五千人。

    這些卻有些良莠不齊,有資質修為都不遜大宗修士的後起之秀,也有實力一般,想要在離寒宮內撈些好處,趕來渾水摸魚之輩。

    然而赤陰城也並不理會,不去驅逐,任由這些人尾隨跟來。

    離寒宮的遺址,就在一千里外,莊無道的磁遁之法,在練氣境界可冠絕當。

    然而在刻意保留之後,卻​​非是第一個抵達,首先趕至的,竟是那玄聖宗的司馬雲天,第二個是法智和尚,第三個才是莊無道,而第四位,正是乾天宗的方孝儒。

    莊無道還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待人和氣,溫文有禮,使身邊之人,都樂於聽命。

    然而莊無道在觀察了片刻,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此人似謙而實傲,外似謙遜,其實並未將他人放在眼中。

    離寒宮的遺址,在一萬兩千丈的地底之下,本需以土遁之法進入,然而這七千年來,赤陰城卻在離寒宮遺址的上方,修建了一個石質的甬道,彎曲往下,直到一萬兩千丈地底。

    更在外布下了一個大陣,守禦之能僅遜赤陰城,以防範外人闖入,完全是一副已將離寒宮,視為宗門根本重地的架勢。

    光是此刻,這裡就有不下於四十位的金丹駐守,元神修士亦多達三位。

    而主持此間諸事的,正是宏真真人,此刻就立在了離寒宮遺址的入口處,向數千修士宣講警示著。

    「本次我赤陰城開啟離寒宮遺址,一是為我宗女弟子羽雲琴,尋一良婿,二則是有感天下之物有緣者得之,我赤陰城強自佔據,恐有傷天和,故此選在今日開放,給天下修士一次機緣,此番所有離寒宮內之物,爾等只要有緣取出,都可自有,然而離寒宮內兇險重重,所謂生死有命,諸位在裡面有什麼意外,我赤陰城也概不負責…」

    莊無道並未注意去聽,對於宏真的言語,是嗤之以鼻,赤陰城會真的良心發作,把這離寒宮開放,為何以前沒有。

    不過也沒必要太深究,莊無道本身更無立場,離塵宗如今,也同樣強佔了天南林海,不容他人染指。

    他此刻更關注的,是那遺址的入口,卻是一扇通體以黑色靈鐵打造的大門,高約六百六十丈,寬亦有百丈,左右門上,都各自雕刻著一尊神祇,其他部位則滿佈著雲紋符篆,顯得森冷厚重,高大巍峨,威嚴無比,又栩栩如生,使人仰望時,生出高山仰止般之感。

    此時兩扇門旁,都各有十位赤陰城的金丹修士結陣,以真元法力推動著那黑色鐵門。

    看起來竟似極其吃力,其中兩位修為稍差一些金丹,臉旁都顯出了潮紅之色。

    然而這二十人合力,也僅只將這兩扇寬百丈門,打開那麼幾線而已,只能供十人同時通行。

    「有趣…」

    雲兒忽然一笑,在莊無道意念之內道:「原來劍主這一界,還曾出過合道境的修士,而且不止一位,我觀這離寒宮內的陣法,絕非是元神境的手筆,頗有些門道,不可小視。」

    「合道?」

    莊無道心中一驚,他方才只是覺得門內透出來的五行之靈,濃鬱非同尋常,這兩扇門亦法禁堅固,居然連二十位金丹境聯手,也無法破除而已。

    修士九境,練氣、築基、金丹、元神、練虛、合道、歸元、大乘、登仙…

    合道境界,距離仙人已僅只三步之遙,天一界百萬年前,居然出現過如此大修?

    此時他周圍之人,亦無心聽宏真言語,目光都只在那兩扇門之間的縫隙。

    好在那宏真也是知情識趣之人,只說了幾句就止住了場面話,轉而朗聲交代道:「此次離寒宮開放半年時間,每隔一個月,赤陰城會開啟一次大門,以接應諸位,直至半年之後,最後一次,爾等需當謹記在心,切莫錯過了時日,我赤陰城過期不候,下一次離寒宮開啟,將在十年之後。」

    話音落時,宏真身形已經讓開到了一側,開始放諸人入內。

    莊無道是走在最前列的幾人之一,臨入門時感覺到一道目光,回首望去,​​只見那羽雲琴,正面色青白的,立在了那宏真身側,目光企盼。

    莊無道安慰性的一笑,頷首示意,就跨步行入,就在踏入門內瞬間,就感覺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

    莊無道只覺口鼻間吸入的空氣,竟然都帶著甜香,使肺腑一清,感覺說不出的舒爽,體內的真元,也活躍無比,經這濃鬱的五行之靈洗禮,自然的就將體內的污垢濁氣​​帶了出去。

    而首先入目的,卻是一片大約千丈方圓的湖泊,湛藍清澈,倒映著天空雲朵,顯得祥和之至,而湖泊更遠處,則是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

    莊無道再望了一眼『天空』,有雲有霧有日有風,雖看不出什麼異常,然而可能是心中早有定見之故,總覺這天空有些死板不自然處。

    「難怪了,這裡居然是封靈之地。」

    雲兒用著一副『原來如此』的語氣說著:「怪不得會有合道境界的修士,這離寒宮不全宮上下死絕,簡直就沒道理。」

    「封靈之地?何解?」

    「拘束天地間的諸般靈脈地脈,獨成一小世界,就是所謂封靈之地…」

    似乎感覺到莊無道的不解,雲兒更糾正道:「與你想像中的不同,離塵本山與赤陰城,雖也拘了不少靈脈地脈,然而到底還在天一界中,然而這封靈之地,卻等於是從這天一界中,強行斬出一塊,偏又依附與天一界之內,繼續抽取著養份,就好似人身上,長出一顆瘤一般,用寄生蠱蟲之類來形容,也不是不可。」

    「換而言之…」

    莊無道掃視了周圍一眼:「我現在已不是在天一界內,這離寒宮遺址,其實並不在地下?」

    「舉一反三,劍主果然聰慧。」

    雲兒笑著讚道:「埋在地下的,只是進入這小世界的門而已,可能是這離寒宮修士,修到元神境就再無法繼續修行,又不能橫渡他界,無奈中才想出的辦法,在封靈之地修行,可以繼續突破,至合道之境,享一千八百年壽元,可惜這些修士愚昧無知,不知此法最傷陰德,天罰之下,此宗修士往往轉世重生都不可得,身背無盡業力,沉淪孽火之中。」

    可隨雲兒的語氣,又興奮起來:「這封靈之地,定有天地元靈存在,也不知道能否尋得?」

    莊無道亦眸中現出一分亮澤,天地元靈,是能修復輕雲劍,恢復雲兒記憶之物,也是能直接將他牛魔元霸體,毫無後患的提升至第三重天境界的靈物。

    可這份期盼,僅僅片刻就被莊無道壓下,這離寒宮地域如此之廣,光是第一層試煉之地,就寬達百里範圍,自己哪裡那麼容易,就恰好碰到。

    「無需擔憂,只要那天地元靈,在周圍一百里內,我都可感應,輕雲劍身,也可遠距三十里外,隔空汲取,此處封閉已有百萬年,存留的元靈絕不在少數,劍身第一次恢復,用不了太多,剩下的部分,應該足夠將劍主一門功訣,再推高一層境界。」

    莊無道這才釋然,而就在二人交流時,一個人影已悄然到了他的身側。

    「看來某些人是運氣不佳,靜水湖,這附近可是赤陰城歷年來進入,最為兇險的地域之一。」

    莊無道側頭望,只見正是那燕鼎天,想起此人的真實身份,莊無道不禁面皮微抽。

    「你是說他們?」

    就只這半刻時光,通過黑鐵門進入離寒宮內的,就已達千人之多。

    其中就混有不少散修,進入之後,大多都是迫不及待的,往遠方湖畔踏水而去,而後身影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對於莊兄而言,這一層怕是可如履平地吧?」

    燕鼎天冷笑著:「這些人固然是不知死活,然而赤陰城之人,明知此間兇險,也依然任由這些人入內,卻也是不安好心。」

    就在他話音落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呼,莊無道親眼望見,那些白霧的邊緣處,至少有五名散修的頭顱,被幾道突如其來的劍光斬下。

    而在那白霧之內,更有數十上百道氣機,成片的消失。

    在莊無道的感應之中,只有寥寥幾人僥倖得存,而此時在湖畔之上,隨後進入的那些修士,都是面色煞白,紛紛止步於白霧邊緣。

    「不過換成是我,做法也不會有什麼兩樣,若強行驅逐拒絕,反而招來怨恨,倒不如一起放入這離寒宮,讓他們知難而退,或​​者自生自滅…」

    燕鼎天正這般說著,​​卻忽然一聲驚咦,看向了不遠處,而後挑唇道:「莊兄,你的麻煩來了。」

    那邊廂,寧真正昂首負劍踏空而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19:17 編輯 ]

TOP

第三三零章 寧真釁戰

    「自觀星台一別,我等這一日,已經有半月之久。」

    那寧真一身素白羽衣,頭戴星冠,明眸皓齒,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莊無道,不知你可敢與我一戰?」

    他聲音清冷,平平淡淡的語氣,可卻使這片區域的上方,所有的修士都側目而望。

    許多人第一時間,就認出二人身份,莊無道自是鼎鼎大名,穎才榜第二十六位,許多宗派都已有其畫像。

    而另一人,同樣名氣不小,中原寧家最傑出子弟,在赤陰城數月,不想認得也認得了。

    便連那法智與方孝儒,亦是望眼過來,神色間饒有興致,顯是對這二人間的紛爭,亦頗為關切。

    莊無道心中微嘆了口氣,轉過了身,眼神怪異之至,他本來想要在進入第三層之前,儘量避免麻煩,不要惹人注目,然而眼前這個『麻煩』,卻似乎不會輕易將他放過。

    「敢或不敢,一言可決。」

    那寧真冷笑著:「不要告訴我,穎才榜第二十六位,離塵宗這一代的本山秘傳,竟是個無膽怯懦之輩?那未免也太讓人失望…」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這句話既然從寧真口裡說出來,他不戰也得戰,自己的名聲可以毫不在乎,卻絕不可丟了離塵宗的臉面,讓門內之人,有了話柄。

    這可不是在宗門之內,眾目睽睽之下,他無路可退。

    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已言辭冷冷的應對:「有何不可?你要鬥法,我接著便是。」

    既然一定要自取其辱,那麼他也不會給這人留什麼顏面。

    「不是普通的鬥法而已。」

    寧真搖著頭,面上含笑,那眸中卻毫無溫度,反透著幾分猙獰:「我今日是欲與你分個生死,此處數千道友皆可見證,你我二人生死自負,勝可無責,死去的那位,事後也不可追究。」

    「決出生死?」

    莊無道笑了,微挑的唇角,含著無法言喻的譏誚,依然是之前的那一句。

    「有何不可?」

    真正是不知死活之輩,今日拿這寧真的人頭立威,似也不錯。

    「這是同意了?果然爽快。」

    寧真哈哈大笑,也再不多言,手結劍印,身後『鏘啷』一聲,竟赫然是數十道劍光脫鞘而出。

    盤旋飛舞,有如一條條矯健銀蛇,聲勢浩大,鋪天蓋地般的疾斬而來。

    而在下方湖泊,整整六具身高二十丈的龐大巨人,忽然從湖面之下,拔空而出,整整十二隻巨手,往莊無道所在的位置,合抱而來。

    「是至少二階中期的黑巾力士…」

    四周的散修,都紛紛發出了一聲驚呼,黑巾力士乃是水系術法,是一元重水所聚,力量不如黃巾力士,耐力亦不及綠巾力士,然而亦是阻斷山海之力,無綠巾力士的堅韌與無限再生之能,然而亦能刀斬不斷,劍斬不碎。

    而二階中期的力士,更遠遠超出了練氣境的層級,同時召喚出六具 這寧真的魂識之強,更已超出絕大多數築基修士。

    莊無道並不在意,插在髮髻間的雷杏劍簪,雷光乍閃中,驟然飛空而起,見風就長,化成了一道長約三寸的黑色飛劍。

    而也沒見莊無道怎麼結印,整個天空,就已電光閃爍。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有如晴空霹靂,整整六道雷柱陡然灌空而下,每一道雷柱,都已沛然不可當之勢,將一具二階黑巾力士,強行打散,粉碎開來。

    而雷光四散,靜水湖上千丈方圓,都瀰漫著紫色的電蛇。

    不過就在那些水巨人,紛紛碎散之時,那些飛來的劍光,也已將莊無道的身軀,籠罩合圍。

    總數四十九口,自成章法,隱然一個劍陣,在莊無道的身周成形。

    而那寧真,則在此時發出了一聲獰笑。

    「所謂練氣境第一,也不過如此,偽無雙.劍陣.七殺劍輪!」

    瞬時無數的劍光絞動如輪,一絲絲的銀白劍氣透出,縱橫交錯,隱然形成了七股,往中央處交合而去,劍光浩烈,殺機森然。

    「不過如此嗎?也許閣下之言,說的有些道理。」

    莊無道嘿然一聲,甚至看都未看一眼,手中劍訣一引,虛空傳勁,那雷杏劍簪,就在身週二十丈外,劃出了一個圓形的軌跡,而後這黑色劍影,就有如一條活著蛟龍,直指遠處寧真。

    任你萬劍來,我只一劍去。

    偽無雙.生死別。

    源自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劍術神通,第一次在人前施展。

    他這次是存心立威,免得以後,一些阿貓阿狗都敢來挑釁,故此將刺劍術與拔劍術兩式玄術,也同時融合在內,本就已達至二品聖靈級水準的玄術神通,又再次提升。

    浩大無邊的劍氣,滌盪著四方空際,周圍那所謂『七殺劍輪』,幾乎是一觸就碎,那一絲絲白色的劍氣,甚至還未靠近,就已自發的潰散,根本就無資格,接近莊無道的身軀。

    而這浩瀚無邊的劍意,還只是剛剛宣洩,如潮般,席捲掃蕩眼前,所有一切。

    這一剎那,這靜水湖之上,所有觀戰的修士,都是面透駭然之色,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身體內的生機,正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剝奪,周圍的情形,也印證他們的感應,那湖下的水草,湖畔的植物,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枯萎著。

    都毫無猶豫,本能的各自運展開防身之術,隔絕這凌壓千丈劍意,這才感覺身軀轉暖。

    而此時在莊無道的對面,寧真的眼神,則是驚怖,那劍光之前,他是首當其衝,親身感應著這霸道莫名,似凌駕於諸天之上的劍意。

    死亡的氣息,已悄然攀上了他的身軀,使寧真的肌膚,都籠罩了一層死灰之色。

    全身悚然,在那劍意直指之下,寧真感覺自己動彈都是萬分艱難,卻又心知,此刻不動則必死無疑,而寧真的眼中,在恐懼之後,便是瘋狂似野獸臨死之前般的狂亂。

    「命無雙.黑帝法身!」

    寧真的氣息頓變,整個身軀開始膨脹,肌膚之外則都覆蓋上了黑色水液,難以言喻的威嚴,瞬息瀰漫開了,也使寧真的心神,在那劍意鎖定壓制之下,稍稍掙脫一線。

    隨著他的右手一張,成百上千的冰盾水盾紛紛生成,層層疊疊的阻攔在了身前。

    五道雲旗,同時從寧真的袖中飛出,俱是二十四重法禁,順勢間就有一層五色光膜,將他身影包裹住,遠處那些白色劍光,儘管在那『雷杏劍簪』的衝擊之下,潰不成軍,卻依然在堅持,以百折不撓的氣勢,近乎瘋狂的阻擾攔截著。

    莊無道挑目詫異的看了遠方一眼,面上多出了幾分認真,這寧真為人,固然狂妄自負,不過倒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看錯了,此人的實力,還要稍稍勝過他那兄長蕭丹一線。

    只是莊無道的眼神,依然是輕蔑無情。

    二品聖靈這他一劍,豈是那麼輕易就能阻攔?天地陰陽大悲賦,絕代仙王創出的劍術,又豈是凡俗術法所能抵禦。

    按部就班,莊無道以意念真元,引動劍光,歷時將近二年,他依然無法徹底掌控住這一劍式,無法自己。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無需掌控,只需順勢而為,引導微調,然後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的,將這式劍術神通的最大威能施展,完完全全的展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十年一瞬,生死兩分。

    劍出之時,便是生死之別。

    「嗡…」

    天地之間,一陣淒厲的劍鳴驟然而生,聲出之時,雷杏劍簪之上勃發的劍氣,又激增十倍。

    重壓之下,那數十道白色劍光,首先粉碎,而後一層層水壁破散,一層層的冰層粉碎。

    摧枯拉朽,根本無法抵擋哪怕一息時光,就被黑色劍影,衝擊到了寧真的身前。

    而那五面雲旗,也只稍稍堅持了那麼一瞬,就已現出了裂痕,開始崩潰瓦解。

    僅僅只是二品神通的劍威,就已使這套中品巔峰的靈器,再無法支撐,而那劍勁,還依然是隱而不發。

    寧真的面色煞白,目中的瘋狂已悄然消退,只剩下了恐懼絕望之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在心底之內瀰漫,啃噬著心臟。

    莊無道則眼光漠然,毫無停手之意,斬了這寧真,固然得罪了寧家,然而離塵宗遠在南疆,與中原世家本無交集,殺了又能怎樣?

    然而就在那五面雲旗徹底破碎,劍影距離寧真的脖頸,只差毫釐之時。

    莊無道的心中,又警兆突生,視角餘光,已望見另一道墨色劍影,斜刺裡飛空斬至,直指他的身軀所在,同時一個聲音,遠處傳至。

    「在我面前,你敢殺他?」

    聲線冷清,帶著化不開的寒意。

    而那道墨色劍影,也同樣是劍威赫赫,凌空而至,聲勢僅僅只在他這一式『生死別』之下。

    莊無道的意念,更是在先一步就有了感應。

    觀其來處,正是玄聖宗——司馬雲天。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20:08 編輯 ]

TOP

第三三一章 司馬雲天

    莊無道眉頭一挑,眉間就生出著一股冷意戾氣,胸中微怒。

    “我要殺什麼人,豈是你能阻攔?”

    換在兩年前,莊無道是非得暫時棄劍不顧,回顧己身不可。

    然而此刻的他,對這式『生死別』,雖還談不上隨心所欲,卻也能勉強控御一二。

    那黑色劍光一斜,劍勢更為凌厲狠辣,再將那寧真的頭顱徹底斬斷的同時,雷杏劍簪也一個迴旋,帶著『'生死別』的大半餘勢,與那黑色劍光交織在一起。

    迅時有如兩道巨龍相撞,罡氣震盪,整片虛空,都有種膨脹之感,千萬道碎散劍氣,向四面衝擊橫掃,那些修為較差,距離位置較近的散修,都是紛紛變色,如蟻群一般,狼狽的往後退開。

    一些遁法與奔騰術較慢的,更是當場就被那紛散的劍氣割傷。

    幾乎所有人,都是神情肅穆凝重異常,觀這二人交手,哪裡像是練氣境在對抗鬥劍?

    哪怕那些築基巔峰,聲勢怕也不過如此。

    這小片天地之間,一剎那間佈滿那劍光劍影,鏗鏘之聲陸續不絕,兩道黑色的劍光,盤旋絞擊,一個呼吸,往往就能交擊數十上百次,濺出無數的火花。

    “是玄聖宗,司馬雲天,玄​​聖宗與寧家素來交好,果然是他出手了。”

    “那是『雷杏劍簪』吧?當年羽旭玄的成名劍器,不想這位羽真人,竟然將此劍贈給了莊無道,似乎已被打落到了二十四重法禁。”

    “倒也當得,不意莊無道的劍術,居然也如此了得。”

    “中原寧家的弟子,居然也是說斬就斬,當真是狠辣無情。”

    “可記得穎才榜上,那觀月散人對莊無道的點評?術法榜上無其名姓,劍術榜上亦無其名姓——可只憑方才雷法與劍術,只怕排位就已不低。”

    “玄聖宗專精劍術一道,門內號稱有劍修十萬,這司馬雲天,更是那號稱劍術天下第二的樂長空弟子,只在御劍這一道上,應該能壓過那莊無道一籌。”

    “此人雖未名列穎才榜,然而實力當不在方孝儒法智之下,只因其名,還未入天機碑而已。”

    “那莊無道,可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

    “二十六位又如何?真要論實力,難道真有人會以為,那方孝儒與法智,會比那莊無道差了?天機碑上到底藏了幾分實力,都還未知…”

    那湖泊周圍議論之聲漸起之時,空中的劍光,依然是在纏鬥盤旋。

    玄術神通的餘威,此時都已耗盡,然而兩道黑色劍龍,卻只威勢稍減,在虛空中,或斬或刺,或升或落。

    劍只兩口,卻似千軍萬馬交鋒般的氣勢,劍勢雖斂,卻已在空中,窮盡了諸般變化。

    然而在遠處諸多修為精深的修者,卻已隱隱看出了幾分究竟。

    那墨色劍光,雖也氣勢凌厲,卻已抵擋阻截居多,而那雷杏劍簪,儘管氣勢厚重,卻又有著前者,難以企及的靈動,偏偏每一劍,都是勢大力沉,每一個破綻,都可準確捕捉,穩穩據住了優勢。

    使劍影交鋒處,一步步的往司馬雲天的方向推移,步步為營,劍光不急不躁,穩定之至。

    “司馬雲天,玄聖宗的御劍術居然輸了…”

    “還未敗,只是居於下風而已!”

    “然而如此纏鬥下去,那司馬雲天不用別的手段,遲早都是敗​​落虧輸之局。”

    “只是單論劍術,司馬雲天確實遜了一籌,雙方劍器,也不相上下,然而劍術之外,還有玄術神通,玄術神通之外,還有秘術!玄聖宗傳承的秘術,更適合劍道修行,聲威已震天一萬載,哪裡是離塵宗可以比擬?”

    “我只好奇,這又是什麼劍術,為何以前從未見過?不似離塵宗的上霄坎離無量劍訣…”

    莊無道依然負手立著虛空,面無表情,無喜無怒,眼神森冷,裡面的怒意,已然淡去了幾分。

    雖無甚麼動作,然而任何人,都可看出他的游刃有餘,而在對面數百丈外的司馬雲天,則是面色難看無邊,那團劍光,每往這邊推移一丈,那臉色就更陰沉數分。

    良久之後,待得那雷杏劍簪,已經觸及至他的身前百丈,司馬雲天的目光,才迴轉過來,雙眼頭一次認真的,上下打量著莊無道。

    “你的劍術不錯,練氣境中足可據前三。”

    “道友謬讚了。”

    莊無道微一頷首,對於此人,倒是有幾分尊重,此人的實力,強過那寧真十倍,的確是有與他並駕齊驅的資格。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年紀相仿,實力也相差彷彿的同輩人。

    “就不知道友之意,是否也如那寧真一般,要與我分個生死?”

    司馬雲天先不答話,看了下方,那已沉入水底的寧真一眼,目中先是透出沉痛懊悔之色,接著雙拳猛地一握。

    “有何不可?”

    話音出時,這湖上的氣氛瞬時冷凝,二人的劍意,亦驟然轉烈,隱隱間交鋒碰撞,互相鎖定,已到了爆發的邊緣。

    莊無道心中微冷,以他本意,實不願在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就底牌盡出,與這司馬雲天交手。

    然而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他也好,司馬雲天也罷,都無退步的餘地。

    “那麼,就如之前寧真之言,你我二人生死自負,勝可無責,身死之人,事後也不可追究。”

    “正合我意。”

  司馬雲天的語氣冰冷,斬釘截鐵,無一絲遲疑猶豫。

    “我司馬雲天若戰死於此,是眾位道友見證之下鬥劍而死,玄聖宗絕不會追究。”

    “本人亦然,離塵宗…”

    莊無道的話音未落,身旁處就傳出了一聲輕笑聲,一道黃色的光圈,突兀飛出,只凌空一砸,就使糾纏互斬的兩道墨色劍光分隔開來,一左一右,兩劍都不由自主的,被分別斥退開了百丈之外。

    莊無道愣了愣,看向了身側,只見那燕鼎天唇角微勾,似笑似諷道。

    “你二人本無恩怨,何需生死相搏?不如給我這無名散人一個顏面,停手罷戰如何?這離寒宮據說共有三層,何必定要在此處,就要分個勝負生死?待我等到了那第三層入口,怕是不爭都不成,那時你二人再爭鬥也不遲。”

    “這是…兩極元磁​​神光?”

    那司馬雲天斜視了那黃色光圈一眼,而後就又注目著燕鼎天,皺眉沉吟。

    似是在猜測著,眼前這位不知姓名的散修來歷,不過那鎖住莊無道的劍意,卻是悄然回束。

    燕鼎天看在眼中,啞然失笑,莊無道的劍術強絕,出人意料,莊無道可能不想動手,這司馬雲天卻只會比莊無道,更不情願。

    只是寧真身死此間,司馬雲天身為玄聖宗門人,中原寧氏的盟友,不能不出頭。

    此時此刻,二人缺的只是一個下台的台階。

    燕鼎天目光微轉,而後目視遠處那一眾修士:“你們赤陰城的人,難道就不出來說幾句。”

    湖上沉寂了片刻,而後眾人視線之中,一位穿著赤陰城道服,二十歲許年紀,貌似誠懇,然而眼中卻隱含著幾分無奈。

    “不知二位,可否聽我一言,二位身份尊貴,有人傷損,都不是小事,這次是我赤陰城,為羽師妹挑選道侶,才將諸位請至此間,若你們二位在離寒宮有什麼意外,我赤陰城都不知該怎麼交代,就如那位道友所言,有什麼恩怨,大可到離寒宮之事抵定之後,二位再私下解決。”

    那人說話時,也抬起了頭,平平常常的五官,面上全是麻點,不過卻並不使人感覺不適。

    “就請給我赤陰城一個顏面,二位停手如何?”

    兩人爭鬥,本與赤陰城無關,可既然燕鼎天已經將球踢到他腳下,他身為赤陰城弟子,就不能不做回應。

    畢竟司馬雲天與莊無道身份不同,都是宗門棟樑,似其他的散修與諸宗嫡長子,死得再多都與他無關。

    莊無道正好奇此人身份,燕鼎天卻已小聲笑道:“這是赤陰城的飛鵠子,同樣名不在穎才榜,然而實力據說還更勝羽雲琴一籌,本來是最有望,與羽雲琴雙修的人選之一,我方才若不點他出來,只怕是巴不得看戲,觀你二人在此打生打死…”

    遠處那司馬雲天眉頭皺得更勝,掃了那飛鵠子一眼,而後右手一招,把那墨色長劍收回,看著莊無道冷冷道:“此戰推遲,三層之後,我定然會與你戰上一場,不死不休。”

    說完這番話,司馬雲天也不等莊無道回答,就已御劍飛空,穿入到湖畔白霧之內。

    燕鼎天不由輕贊:“這司馬雲天,看來也是明智之人,此時與你戰這一場,毫無益處。”

    莊無道也順勢將那『雷杏劍簪』收起,重新插入到了髮髻了,對於司馬雲天臨走之言,並不放在心上,要戰便戰,只需不在此時此地就可,又不是怕了此人。

    回過身,莊無道首次對燕鼎天露出和善之色:“這次要多謝燕兄,否則我這一次,還真不好下台。”

    “這可不用謝我!”

  那燕鼎天哈哈大笑:“你二人都不願戰,我也只是順勢為之…”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20:19 編輯 ]

TOP

第三三二章 離寒劍魍

    “也還是要謝。”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誠懇:“剛才很為難,真戰起來,頗有些麻煩。”

    “以莊兄之能,想來是勝券在握。”

    那燕鼎天淡然道:“那司馬雲天固然留有餘力,然而我看莊兄,卻也是游刃有餘。”

    別人不知,他距離較近,卻是更看得清楚些,方才莊無道的一身真元,還用不到六成。

    “或許是吧?未真正戰過,難以判斷。”

    莊無道搖著頭,不置可否,那司馬雲天,他心中並無忌憚,然而關鍵是此處地方不對,而要想速勝此人,只怕傾盡全力都難辦到。

    此人方才與他對抗的劍術神通,雖不如他,可亦是二品層次。

    不過他此時無意在這話題上多作糾纏,徑自一揖道:“燕兄此番相助,莊某記下了,日後有緣,自會償還,時間不早,莊某先走一步,告辭。”

    他雖是對這燕鼎天,心生出幾分好感,然而也絕無與這燕鼎天一起同行之意。

    不但是對此人還有些警惕防備,更因他許多事,不願讓這人知曉。

    “也好。”

    燕鼎天也無意挽留,卻將一枚木符遙遙丟給了莊無道,目中滿含深意:“你我可在第三層入口處再見,若是莊兄先至,可以用此符聯絡燕某,最多三日時間,燕某便可趕至,若然失約,莊兄可以自由行動,我這邊,自然也是如此。”

    “我記下了。”

    莊無道點了點頭,便也御空而行,在眾多人視線中飛至湖畔,穿入到那薄霧之內。

    才剛一進入,莊無道就已感覺到幻覺頻生,眼前忽而是康莊大道,忽而是樓台亭閣,不斷的變化著。

    景象真實無比,光影也完美無瑕,一不注意,就會被矇騙。

    他卻是早有準備,並不在意,早早就已聚靈於目,並不受這幻覺所迷。

    水湖之畔,是一大片的林地,哪怕是時隔百萬年後,也保存完好,更有不少獸類,生活在內,不過這裡面更多的,還是各種獸屍,到處都是森森白骨。

    似這種靈地,養出四階的大妖都不出奇,可觀此處的各種獸類,大多都是血統不錯,然而無一隻能達到二階。

    應該是此處陣法之故,妖獸一到二階就被斬殺,還有那數目近萬的忄魍,亦是屠戮妖獸的兇手。

    林地之後,則是一片真實的建築群,一眼望去,都是成片的圍牆,百丈餘高,幾乎分割了此間天地,彎彎曲曲,蔓延近百餘里,外圍有數十個入口,裡面全是陰沉森冷,深不可見的巷道。

    這就是第一層的迷宮,加上此處的水霧幻術之後,哪怕練氣巔峰的修士,也難安然從迷宮繞出,到達第二層的入口。

    按照師曼真給的地圖,靜水湖附近的迷宮入口,最為凶險,歷年中都有赤陰城弟子,栽在此間,最佳的辦法是繞道,從其他方向進入。

    莊無道卻不在乎,隨意選了一條,就跨入了進去。

    其實以他之意,是本欲直接將那些圍牆一路破開,然而當望見牆面之上,那些隱蔽的符文之後,就打消主意,明智的放棄了捷徑,選擇正面挑戰這座迷宮。

    迷宮裡面的巷道,幾乎每一年都有變化,不過羽旭玄給的那冊地圖,卻並未失效,赤陰城七千年來,已大致摸清楚了,這迷宮變幻的規律。

    莊無道就受益匪淺,一路行去,不多時就已能分辨路徑,到了迷宮的中央。

    此時這附近,已無其他的散修存在,在這狹小巷道中行走,顯得逼仄之極,雲兒的三千丈靈念,也不能大範圍的展開,被這重重高牆阻攔遮擋,無法伸展。

    “往左邊直走,二百四十丈,有四株三階玄牝陰草,一百年的年份,很是不錯。”

    聽著雲兒的言語,莊無道皺眉,有些不情願,這離寒宮遺址第一層內的靈物,早已被赤陰城搜刮的差不多,不過離寒宮內常年靈氣逼人,遠勝過天一世界。

    從幾千年前開始,這裡出產的靈藥,就已成為赤陰城在離寒宮內的主要收穫。

    每隔個十年,離寒宮內總有大量的高品質的靈藥出現,採之不盡,赤陰城也幾乎將此處,當成了藥園,每年有弟子出入離寒宮時,都會灑下大量的靈藥種子,等待以後的收穫。

    不過這些東西拿回去,最多只能換三五十枚三階蘊元石,對於曾有數十上百萬善功在手的莊無道而言,實是看不上眼。

    “劍主豈不聞,積少成多之理?玄牝陰草還算不錯,非是封靈之地這樣的特殊環境,生長不出,我也需藉此物,測探那天地元靈的方位。”

    莊無道這才容顏微動,走到那幾株『玄牝陰草』旁,開始動手採摘。

    而就在他把根莖拔出之時,莊無道的指尖處,就忽然一絲電流閃爍,探入到了地底深處,向下蔓延深入著。

    世界幾乎每一株草木,都會連接著一條地脈,或大或小,尤其是高階的靈草靈木,都會自發的將周圍地氣,引導至根莖所在。

    此時雲兒,就是藉助『玄牝陰草』根部的地氣,來探查附近,不過結果,卻使雲兒頗是失望。

    “這一層內,應該沒有,並非是封靈之地的中央不穩,只有到第二層再看看。”

    莊無道早已料到,並不覺失望,將剩下的幾株『玄牝陰草』,也同樣收入到了指間的小乾坤戒中。

    而也就在此時,他意念感應中,一股股陰寒之力,悄然已至身周二十丈處,且數量不小,整整有著二十餘道氣機,前後左右的圍攏。

    本來換作是平常的環境,他早該發覺,可此處的白霧圍牆,都在攔阻著他的靈念,讓這些鬼祟之物,接近到了身側。

    大約雲兒是有感應的,不過估計是對這些東西瞧不上眼,並未出言提醒。

    “唔?”

    莊無道一聲悶哼,抬起頭,眼神冷肅,而後果見周圍,一隻隻陰寒身影,在悄然抵近。

    正是忄魍,莊無道已經一路遭遇到十五、六隻,要麼是被他直接打殺,要麼是主動退走,不直接接觸。

    此時卻已有二十之數,其中相當於練氣境十重樓的忄魍,就有三隻,前後左右的圍著,氣息凜冽。

    甚至左右兩面牆壁之後,莊無道也隱約有些感應。

    這些高大圍牆,對修士而言是個障礙,這些忄魍,卻可自如穿行。

    “雲兒你不是說,這些忄魍,並無靈智?”

    那些陰魂中有好幾隻,莊無道曾經在前面見到過。

    “是沒有,然而他們主人煉製之時,也會讓他們知曉最基本的避凶趨吉之道,實力相差太巨,即便拼命也無作用,反而白白損耗了這些忄魍,積累的靈氣,要知一隻劍魍復生,至少要十年時光,要復原到與劍器法禁相當的境界,也往往需百千載的時光。”

    又道:“我看它們,應該是被你身上的劍意吸引,退走後徘徊不去,一直在外圍聚集到現在的數量。”

    莊無道卻也不管這到底是什麼緣故,一個招手,幾道火星飛濺,四道巨大紅巾力士,就已憑空生成。

    高有五丈,亦是二階的力士,渾身紅光閃爍,身軀之內,全是挑動的火焰。

    似這種火系術法,正是這些陰魂的剋星,而此時莊無道的髮髻內,那雷杏劍簪,也化劍飛出,雷蛇般的紫電,蔓延周圍百丈,如一張巨網,將此間之地盡數籠罩著。

    莊無道的大悲劍意,也已衝凌而出,衝擊著這石巷每一個角落,凌壓千丈方圓。

    不過也就在這時,那三隻練氣境十重樓境界的忄魍,一聲驚叫,在感應到莊無道劍意的第一時間,都飛速抽身而退,化作一道道慘綠色的劍影,向外飛遁,其餘的忄魍,也爭相仿效,飛速的撤離。

    反而是莊無道,愣在了原地,眼現不解之色,還未真正開打,這些忄魍,就已遁走,到底是什麼道理。

    “劍魍因劍而生,對劍意感應最敏感不過,是劍主你劍意太盛,讓它們感覺不敵。”

    雲兒一邊說,一邊欣慰的讚嘆:“劍主的劍術,這一年來的確是大進了。”

    莊無道滿眼的糾結,並未因雲兒讚賞就開心,既然知曉,這些忄魍,遲早會被他身上的劍意吸引,再次匯聚過來,他自然也沒了留手之念。

    四隻二階火力士探手一抓,就各自將一隻忄魍,生生的抓住,以熊熊之火強行燒滅,而那雷杏劍簪,也劍影一閃。

    大悲賦.拔劍式!

    肉眼不可見的黑色劍光,忽然在前方劃出了一條一閃即逝的弧線,弧光過處,七道慘綠的劍影,被徹底的斬裂開來,發出了淒厲的哀嚎。

    莊無道再劍訣一引,把那雷杏劍簪,收回到了身前。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整整十道紫雷,從空中猛然降落,穿過那些陰魂劍影在後,在地面各自擊出了一條深坑。

    十道神雷天殛,已是莊無道能夠感召的極限,而混雜二階的都天神雷,也在接觸的瞬間,就把這些忄魍打成了粉碎。

    魑魅魍魎,最懼雷火之物,而混雜入部分神霄紫應雷性質的都天神雷,正是這些鬼魅之物的剋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0 22:33 編輯 ]

TOP

第三三三章 進入二層

    可惜的是仍有幾隻,及時的逃離,換個環境,放在平野空曠處,這些劍魍,絕無從他眼皮底下遁走的資格。

    可在這裡,只需穿過了石牆,莊無道就毫無辦法。

    好在之後的路程,並無大規模的劍魍,再來煩擾,莊無道一路也不再停留,哪怕雲兒的靈識,感應到有三階以上的靈物,也一概不去理會,這些東西,對於那些普通的練氣修士而言,或者是夢寐以求的奇寶,可在莊無道的眼裡,卻真是沒什麼大用了。

    離塵秘傳弟子的供奉本就極高,是真傳弟子的四倍,而本山秘傳,又更為誇張,直接就比擬金丹,每月領取的丹藥與蘊元石,是築基境秘傳弟子的十倍還多。

    而此時莊無道休息的離世蕩魔訣,任何一層,都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善功的消耗。

    不用搜尋天地元靈,路上不再耽擱,莊無道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就已到達了這迷宮的中心,眼前也再非是迷宮,而是一片石殿建築。

    各處殿堂之內,排列著一排排整齊的兵器架,總數上百,這裡在七千年前,擺滿了各種靈器兵刃。

    應該是通過這一層的離寒宮的弟子,都可在這些兵器架上,任選一口兵器。

    然而在離寒宮,被赤陰城發現之後,這裡儲藏的靈器兵刃,就已被赤陰城修士取走,只剩下這些腐朽的木架。

    而第二層的入口,就在這些石殿建築的最中央處,一個百丈方圓的石井​​。

    深不見底,也不知到底通往何處,讓人心中發虛。

    「這裡已經有人來過了,就在半刻​​鐘之前。」

    雲兒的身影,顯化在外,四下裡望了一眼:「而且至少兩人,先後而至,且都實力不俗,其中一人,精擅風遁之法,是遠超築基修士的水準。」

    「嗯…」

    莊無道並是太不在意,他只能察覺,此處不久前確有人先他而至,至於到底是不是擅長風遁,又是否二人?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雲兒,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

    不過也不使人意外,得到這離寒宮內地圖的,絕不止他一家,這一路為尋覓天地元靈,也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這離寒宮第一層,最大的障礙,就是那些劍魍,即便是如寧真、蕭丹那樣的練氣境修士,應付起來也都極其艱難,要防範這些鬼魅之餘,還要避免觸發禁陣,在迷宮中搜尋道路,就更是難上加難。

    可到了他與司馬雲天這個等級,卻可碾壓這些魑魅魍魎,而五百丈範圍的魂念,即便大多時候,都會被那些高牆隔絕阻攔,也依然是佔了不小的便宜,可以更準確的摸清楚,迷宮的變化規律。

    對於他們這層次而言,通過這使赤陰城無數弟子鎩羽而歸的第一層,真是沒什麼難度。

    不過,擅長風遁…那法智與方孝儒,穎才榜上的點評,都未曾言及。

    倒是那個司馬雲天的劍遁,很是不錯,而擅長劍遁之人,往往風遁之法也不弱。

    「這與我有關?」

    「是你對手,實力強橫,也已經趕在你前面。」

    「第一層範圍三百里,第二層卻是千里方圓之地,還早得很。」

    「劍主還沒醒悟過來?你平常的聰明,是到哪去了?劍主雖有耽擱,然而這天下間遁法能夠及得上你的,同階中怕是絕無僅有,還有這二人,是直奔此地。」

    「若不是為尋天地元靈,我也是直接就…」

    莊無道話至一半,目中就已透出幾分凝重之色:「這二人極其熟悉此地,遁法也遠超築基修者,目標明確,你懷疑,是金丹境?」

    「有此可能。」

    雲兒搖著頭道:「只是猜測而已,我無法證實。」

    「不管他們。」

    莊無道稍作沉吟,就已搖了搖頭,而後一個躍身,就跳入了石井之內。

    以羽旭玄的性格,羽雲琴的年紀,絕不會找一個金丹修士來與她雙修,而若是真有人,實力超他數籌,先一步抵達第三層,那也無可奈何。

    他已盡力,自問對得住羽雲琴那六升『赤陰玄明煞』。

    在石井中飛墜,下沉大約到兩千丈時,莊無道感覺自己身軀,似穿過了一層屏障,而後就只覺眼前,陡然一闊,一片廣闊的陸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遠處山丘起伏,水河流淌,天一界有的,這裡也應有盡有,靈氣之盛,這裡更盛數分。

    按理那先一步進入這裡的那二人,應該還未走遠才對,哪怕遁法再快,不到半刻時間,應該還在百里之內,然而莊無道遊目四望,都不見這二人的身影,而靈覺感應,亦無這二人身影。

    這是『障目』之法,是此處靈陣的作用之一,只需距離超過千丈,哪怕有人站在對面,一千零一丈處,雙方也不能發覺。

    到了這第二層,才是真正艱難,此處的法禁分佈密度,超過上一層十倍,隱伏各種劍魍、法魑與兇獸,還有那迷障之法。

    赤陰城進入第二層的那一百五十六人中,雖都是無人身殞,可其中有一大半,都有輕重不一的傷勢,剩下的,也是知難而退,不敢再深入。

    且無一例外,都言及這一層,是兇險莫測,而哪怕羽旭玄,也在那張圖上,寫下了『僥倖』這二字。

    可見這離寒宮的第二層,絕非是第一層可以比擬。

    「原來是這種構造。」

    雲兒發出了一聲輕笑,看著上空:「這個封靈之地,應該是一個蛋形,第一層,是在這枚蛋的最下方,故而只有三百里方圓,到了第二層,就寬敞多了,第三層千丈,應該是周圍三千里,第四層,則是萬里之地,能從天一界內,強行割出這麼大的一塊封靈之地,實力不俗。」

    「這裡是最下層?」

    莊無道不解,方才在那井內,他是墜落,而不是上升。

    「就只是這麼形容而已,不用在意,空間扭曲之法,奧妙無窮,難以盡述。」

    雲兒眼中,閃現著興奮之色:「這裡比我想像中,還要廣大,不過至多第四層,應該就是這封靈之地的最核心處,那裡一定有『天地元靈』存在。」

    莊無道挑了挑眉,進入第三層就已不易,何況第四層?不過,既然雲兒已確定了方位,那麼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試一試。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恢復劍靈的記憶,那些功法,自己多花些時間,總能提升上來。

    可隨即莊無道就已想起一事。

    「記得之前師曼真曾經提過,第三層之內,有破解離寒宮內法禁之法?」

    「或者是吧?不過此處陣法的核心,應該是頂層第七層之內,即便第三層內真有,也只可能是接觸其中部分,絕不可能把全部七層都包括之內。」

    雲兒不以為然道:「且對赤陰城而言,離寒宮內的守護法陣徹底破解,是禍非福。」

    「你是指,有人會來搶奪?」

    莊無道立時會意:「確實,保持現在的狀態,對於赤陰城來說,才是最好不過,不過這離寒宮內,真能晉陞到合道境界?」

    一旦離寒宮內的法禁破解,不止是天道盟、中原三宗,便是離塵宗也要翻臉相向,出手搶奪。

    不是因這遺址之內,百萬年前留下的那諸般密寶,更是為了這裡的修行勝地。

    能夠突破元神境的枷鎖,進入練虛境,甚至合道境,不知有多少元神修士,會為之瘋狂。

    哪怕明知有隱患,會沾染此間業力,也絕不會遲疑,莊無道以己度人,他若是被逼無奈,也會千方百計,進入到離寒宮的上三層,衝擊那練虛境界。

    而距離此處只有千里之地的赤陰城,首先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百萬年後,估計此間已大不如前,合道可能有些艱難,不過練虛境,只需修為到了,真元足夠,就能突破!只是沾染業力之後,會有雷劫臨身…」

    雲兒話才說到一半,就忽然輕咦一聲,訝然看著前方:「那是,前面那兩人,果然是金丹修士。」

    莊無道順著她視線望去,卻只見一片密實的林原,除了草木之外,就一無所有。

    他的神識也無什麼感應,這裡雖無高牆阻隔,然而卻有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使他的神念,只能覆蓋住三百丈方圓之地,對於遠處的感應,也大幅度的減弱。

    「在何處,這個地方,你仍能感應?」

    「嗯這裡的法陣,對我沒什麼作用,不能到三千丈,覆蓋兩千五百丈還是能辦到。」

    雲兒凝聲道:「就在前面,你直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莊無道心中猶疑,踱步往前,抵住幻力往前直走,剛剛跨越千丈的距離,莊無道的面色就是一變。

    眼前依然是一片林地,然而那地面上,卻出現了一道深刻的劍痕,還有幾株樹木,從根部往上,徹底沒了蹤影,只能從周圍,那些黑色灰燼,猜知一二蹤跡。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00:22 編輯 ]

TOP

第三三四章 占卜之法

    再仔細觀望了片刻,莊無道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那劍痕不深,卻可見那始作俑者,高妙至極的劍術。

    那些灰燼,亦至少是三階以上的靈火,燒化而成,卻不是他這般,只能催使石明精焰三四成的威能。

    除此之外,就別無其他的痕跡,然而僅只是他此刻看到的,就已讓人心情沉重。

    這二人出手,都不如真正的金丹修士,然而層次確實是金丹無疑。

    普通的練氣境修士,可沒有這般高妙的劍術,也沒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御火之術。

    儘管這二人的修為,俱已壓落到了練氣境界,戰力也依然強悍之至,非是尋常的練氣修士可以比擬。

    哪怕是莊無道,在這二人面前,也沒有絲毫的的勝算。

    “確實是金丹。”

    莊無道看著遠方,猜測應該是這兩大金丹,進入第二層之後遭遇,而後在此處稍觸即退,互相試探之後,就分頭離去。

    “實力當是勢均力敵,遁法也很不弱,就不知這二人,是為何而來?”

    這一次,赤陰城突然將離寒宮開放,情形確實詭異,中原三聖宗聯手施壓,羽旭玄可能會被奪舍的真相,莊無道隱隱能感覺,有一個絕大的風暴,正在身邊成形。

    原本是與他沒什麼關係,然而想及髮髻間的那枚雷杏劍簪,莊無道又覺心情沉重莫名。

    “確實是有些不對…”

    雲兒亦柳眉微蹙,不過言語間依然輕鬆平淡:“劍主是擔心這二人,會與你衝突?他們實力確實強過劍主許多,不過劍主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真要到不得已時,就由我來應付,這已超出劍主能力之外,讓予我也沒什麼。”

    莊無道這才醒悟過來,自己還有著劍靈為後盾,他已許久都未借雲兒之力克敵,根本就忘了,關鍵之時劍靈還可代掌他身軀。

    同樣的練氣境實力,金丹修士的武道術法修為,絕非他能比擬,然而雲兒,卻是水準遠超天一界當代的宗師。

    心中頓覺一鬆,而莊無道再看那劍痕與灰燼時,也發現了更多的線索。

    “赤陰城,赤陰奔雷二十四劍…”

    這其中使劍的一人,必定是出身於赤陰城,正傳御劍術《赤陰奔雷二十四劍》,可謂是威名赫赫,天下皆知。

    羽雲琴與他切磋較技的時候,就曾經使用過幾次,故而莊無道,對這套劍術的勁力走勢,還算熟悉。

    “劍主,可以動身了。”

    雲兒忽然出聲提醒:“後面已經有人到了,這多半又是一位金丹,唔,至少有九成可能…”

    莊無道身軀微震,往後看了一眼,卻因'障目法的緣故,無法望見這第四位進入之人,到底是何模樣。

    心內則是震動莫名,加上這一人,他在離寒宮遺址內接觸到的金丹境,已達三人之多。

    也不知後面,還是否有其他金丹存在?

    也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以磁遁之法,往東面方向遁空疾行,他心中隱生忌憚,即便有雲兒在,並不畏懼,然而在確證這些金丹境的真正目的前,莊無道都會盡量避免與其接觸。

    第二層的霧氣遠不如第一層,然而致幻之力卻還更在第一層之上,且周圍諸般的法禁,也增加了數倍之多,凶險莫測。

    好在到了這一層之後,雲兒的靈識再不受限,可以提前感知危險,指引莊無道前行,不但可以避開那些禁制,便連這一層的劍魍、法魑,也沒碰到幾隻。

    開始還只是雲兒在他身外化形走路,後來那輕雲劍,乾脆是從他體內的劍竅飛出,在上方三百丈處飛翔,而雲兒就跪在了輕雲劍身上,駕馭著輕雲劍,在半空中劃出各種樣的曼妙軌跡,靈動莫測。

    莊無道在下方,只需隨著輕雲劍前行就可,隱隱也能望見,那劍靈眼眸中隱含的暢快與歡喜。

    心中不禁一陣觸動,這輕雲劍,大約也真是被束縛了太久,在他手中,似今日這般自由自在的飛空,還是第一次。

    想想都可知,昔年絕代仙王手中,威震諸界的隨身神兵,。卻一朝沒落,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年,都只能隨緣飄泊,屢遭挫折,沉浮無定,到與他相遇之時,更已是朽敗不堪。

    如今能夠再一次翱翔於空,恢復有望,劍靈的心情可想而知。

    對於雲兒,他越來越無法將之只當成劍器之靈,而更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劍主你現在是欲直入第三層,還是在這第二層內,再尋一尋有什麼奇珍。”

    似乎是在空中玩夠了,雲兒又駕馭著輕雲劍飛墜而下,到了莊無道的身側。

    莊無道聞言若有所思,望了前方一眼,羽旭玄將他進入離寒宮遺址第三層的路徑,完完整整的紀錄在圖上。

    然而此時的第二層,與羽旭玄當年時的情況,已大相徑庭,只從這地形變化,就可知一二。

    同樣的位置,地圖上的山丘,已化為了水泊,之前的密林,現已是千丈高。

    地形如此,就更說不用其他。

    然而那冊地圖中,最為寶貴的,還是羽旭玄在圖上紀錄的那一套,通過法陣禁制、靈脈走勢,來推測第三層入口位置的方法。

    換而言之,他只需在這第二層,不斷的觸發禁制,試探陣法,查探五行之靈的循環的走向,就可確定那第三層,入口何在。

    有雲兒的陪伴,他在這第二層,則更是如魚得水。

    然而此刻就過去,是否也會與那三位金丹相遇?即便過去了,是否又能等到足夠的人,一起進入第三層?

    可若是去得晚了,也可能會被其他人搶先一步…

    沉吟了許久,莊無道依然是難以定奪。

    “在這第二層緩一緩倒是無妨,只是這時機難以把握,雲兒你有何建議?”

    “當年羽旭玄,用了兩個半月,才抵達第三層。”

    只是千里方圓之地,羽旭玄卻用了近三個月時間,才找到三層入口,看似是不可能之事,其實並無半分誇張。

    所以赤陰城,才會以半年為期,每過一個月,開啟一次離寒宮門。

    “雲兒不知,能得羽旭玄當年筆錄的,到底有幾人,不過雲兒若全力而為,最多只需半月,就可使劍主,尋到那三層入口,卻不知劍主你,需時幾何?”

    “至少一個半月。”

    這句話說出口時,莊無道就已醒悟了過來,方孝儒與法智,實力最多與他相當,而在陣法禁制上的造詣,這二人固然是出身中原三聖宗,可他亦有雲兒指點,也應該相差不多。

    “換而言之,我現在有一個月的空暇?那就以一月為期,在這第二層搜尋看看,有什麼其他的靈珍。”

    相較於那第一層,離寒宮的第二層還是一片處女地,赤陰城進入此間的修士,總共也不過是一百五十六人,分佈在這最近三千年中,也就是每隔二十年,才只那麼一人而已。

    而這一層,範圍更是廣達千里,故此許多天地靈珍,得以保存下來。

    莊無道這一路,只走了不到五十里,就已看了兩種四階靈草,還有一小片大約五十株的钅,是製作飛劍的上佳材料,其中四株,最高達十萬年的年份,是貨真價實的四階奇物,淬煉之後,可以祭煉到四十五重法禁,有望進入法寶之列,最低的,也生長了至少五萬年,亦能煉出上品靈器級的飛劍。

    莊無道光是砍伐,就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若非他力氣奇大,又有'輕雲劍這樣看似腐朽,其實鋒銳無比的神兵在手,換成其他的練氣境修士,根本無可奈何。

    可惜更高年份的沒有,多半是生出靈智,化體成妖後,就被離寒宮內的禁陣誅滅,打成了飛灰,能夠在這封靈之地,生長十萬年之久,而未生靈智的草木,這四株钅,可謂是絕無僅有了。

    就只這些竹材,價值就已相當於那一套極光冰魄劍陣的一半。

    莊無道可以對第一層,那些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不在意,在第二層,卻絕無法淡定。

    “此處的靈珍甚對,外界稀有,運氣好的話,劍主兌換絕塵固山訣第一層與離世蕩魔訣第二層的善功,也能在這裡湊齊。”

    雲兒也頗有些為難,茫然的眼望著四周,她能推算出第三層的入口,卻不能知那些奇珍分佈的方位。

    “有個辦法,我且試試看,應該有七成靈驗…”

    這麼說著,雲兒卻是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遙遙御使著那輕雲劍衝霄而起,然後猛然鬆開控制,劍柄往下,倒栽墜落。

    落在地面後,彈動了幾次,最後又晃了晃,才穩穩落地,可見那劍柄向西,而劍尖處,則赫然指向了東面。

    “劍尖向東,指東面大凶,必有兵戈殺伐,九死一生,劍柄有穗,穗為五穀之果實,劍主你從這裡往西面走,必定大有收穫。”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全靠運氣?”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13:40 編輯 ]

TOP

第三三五章 龍鬚菩提

    “怎能說是全靠運氣?這是流傳千古的占卜之法…”

    洛輕雲滿臉的無辜,眨著眼睛,煞有其事道:“是我記憶中的一種,可惜不怎麼完整,其實最好是用龜殼或者桃木,靈性越濃越好,不過神劍有靈,用輕雲劍代替也是一樣,劍主由此去,定有所得。”

    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占卜之法…”

    莊無道半信半疑,上下看了洛輕雲一番,也不知這劍靈,到底是否在唬弄自己,易術星像他也學過一些,方才可沒看出什麼門道。

    不過以這第二層的豐饒靈力,無論朝哪個方向,收穫都不會太差才是。

    “果真?”

    “自然是真,劍主可以不信。”

  雲兒莞爾一笑:“不過絕不可往東面走。

    “你這法門,可否教我?”

    “不能,劍主你學不來的。”

    莊無道愈發的懷疑,不過此時此刻,無論往哪個方向走,其實都無所謂,只能靠運氣,指望自己那虛無縹緲的仙緣。

    “算了,我就信你一次。”

    轉身往西,依舊是莊無道走在地面,而輕雲劍則翱翔飛空,指引方位。

    短短四日之後,莊無道卻越來越懷疑自己的決斷,似乎之前的運氣,都已經在前面尋到那片鋅竹林時用光,這四天來,莊無道未預見任何三階以上靈珍。

    反而是那些四處遊蕩的劍魍與法魑,越來越多,在四天前,莊無道在這第二層,還能一日行走二百里,現在一天下來,最多五十里就算不錯。

    大部分時間,都需應對各處潛伏的法禁,還有那些鬼魅邪物。

    他本來打算一個月時間,將這東面幾百里方圓,一寸寸的仔細搜尋,掃蕩一番,現在就只能撞運氣,走到哪裡是哪裡。

    也確證了自己,這次應該是被雲兒給忽悠了。

    好在莊無道心態不錯,深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的道理,並不就此生惱,不過在第六日之後,莊無道就不再刻意走向西面,而是改為漫無目的任意遊走,隨緣而定。

    不過就在第十日,雲兒卻又跪坐在輕雲劍上,再次從天空滑落了下來,面色凝然。

    “劍主,往西北側走,我感應那邊,似乎有些東西…”

    “又是這麼說,已經不是第一次。”

    莊無道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雲兒:“該不會又是什麼二階的靈藥,或者三階?”

    “這次不同的,靈機變化,與之前迥異,此處的五行之靈,是這一層中,最為稀薄之處,可我觀這附近地脈,絕不至於如此。”

    雲兒搖著頭,柳眉緊蹙,眼中既有不解,也有深思:“而且,,劍主就不覺奇怪?以此地靈氣之盛,勝過你們離塵宗的藥園不知多少,哪怕隨便一株雜草,在此處成長萬年之後,也能有不錯的品階,可為何這數百里地域,​​卻一株四階以上的靈藥都未見,還有一物,氣息似有些熟悉,應該是我以前見過之物。”

    “你的意思,是弱肉強食?”

    草木之屬,也與走獸飛禽一般,品階越高,生存力也就越是頑強,大多都會本能的掠奪周圍一切五行之靈,化為己用,甚至一些更為霸道些,甚至會斷絕附近,所有其他草木的生機。

    若是此處附近,真有這種等級的奇珍,那麼他這幾天在附近尋不到什麼好東西,也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此刻莊無道關注的,卻是雲兒的後一句。

    “你以前見過之物?到底是什麼?是在那七劫之前,還是七劫之後?”

    神兵器靈見過之物,豈非尋常?不過若是七劫之後,那也不用在意,雲兒後面十幾任劍主,都未有人能入築基境界,而若是七劫之前,那就多半是來自於那天仙界…

    “是七劫之前…不過,我說出來劍主可能不會信。”

    雲兒答話時頗為猶疑,居然有幾分吞吞吐吐的味道:“我現在記不起,那到底是何物,不過,那氣機卻定是神器,與我幾乎同一等階的神寶之流無疑。”

    “神器?”

    莊無道聞言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絕不可能,簡直就似聽到了一個再荒誕不經的謊言,面色怪異無比,想要發笑。

    然而隨即就見雲兒的眼神,是異常的認真,不同於先前,他追問占卜之術時的躲閃游移。

    而莊無道的面色,也漸漸凝重。

    “西北側可對,雲兒你在前面引路,去那邊看看再說。”

    距離應當不遠,過去看看也沒什麼損失,反正他這幾天,也是漫無目的的四處亂走。

    走到二十餘里外,莊無道就已能遙遙望​​見了一座石壇,精神不禁一振。

    在羽旭玄的那冊地圖記載中,這些法壇,通常都是離寒宮儲藏靈器之所,法壇可聚集天地之靈機,使壇內保存的靈器,不會因時日推移而有所遜色。

    也是一種試煉,離寒宮弟子,只有破開法壇周圍的禁制,才能取得靈器。

    之前十幾日,莊無道已經遇到了好幾座法壇,可惜內中之物,都已被人取走,剩下一座空壇。

    然而此處卻不同,隔著千丈之地,莊無道就能望見,那法壇之上,那兩件靈光閃耀的器物。

    而雲兒此刻,亦同樣發出了一聲驚呼:“居然是此物,那是龍鬚菩提!”

    上方的輕雲劍,竟而是直接拋下了莊無道,飛墜而去,落在了法壇附近,不過卻不是法壇的正前方,而是側旁一株矮樹。

    莊無道目光追尋著雲兒身影,遙遙望去,而後面色亦是微微一變。

    “這是…菩提樹?”

    菩提乃佛門聖樹,果實有啟人智慧之能,佛門弟子,若有什麼經文,什麼功訣悟不通,一枚菩提果服下,往往都能豁然貫通,意會領悟。

    以菩提製成的佛珠,亦有清心靜神,抵禦心魔之能,中原三聖宗之一的燎原寺,就有九十九株十萬三千年份的菩提樹,每十年一結果,被燎原寺視如珍寶,小心呵護著。

    也因這每十年三千六百五十枚四階菩提子的產量,被天下寺院視為佛宗,穩穩壓了鎮龍寺一頭。

    而莊無道眼前的這株,年份只怕亦在十萬年以上。

    “不是菩提樹而是龍鬚菩提,傳說中一位絕代仙王種下菩提之時,恰好滲入了青龍之血,由而變異,成為菩提樹中的異種之一,你看看這些枝葉,可像似龍鬚?”

    莊無道一陣無語,他連『龍』到底是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哪裡知道這像不像是龍鬚?

    “此物有何用?莫非也是如那普通菩提子一般,可啟人智慧?”

    相較於這顆樹的名稱與模樣,他更關心這顆樹,到底有何功用?

    “差不多,不過效用更強,普通的菩提樹,每十年可結三十六顆菩提子,而龍鬚菩提,則是二十萬後,才算成熟,之後每一萬年,結子九枚,其果實的功效,可想而知。”

    雲兒定定的看著果樹之上,那九枚果實:“這顆龍鬚菩提,已接近五階,至少三十萬年的年份,四階的龍鬚菩提子,每服一顆,都可在極限之上,再增二象之力。”

    莊無道愣了愣,眼神凝然,他現在的極限,是四十象之力,也就是說,他只需將這九枚『龍鬚菩提子』服下,就可再增十八象之力。

    “不過所有生靈,最多只能服用三次,再多的話,就會化為劇毒。”

    莊無道心中暗忖,只能三次嗎?那也很不錯了,再增六象之力,他的力量,已可超越真龍,然而雲兒下一句,卻又使他胸中再次一悸。

    “此物還可複製靈竅,築基境之下,三階以下的玄術都可複製,而且是一枚就可增兩次神通。”

    莊無道的雙眼微睜,看向那株『龍鬚菩提』的目中,赫然精芒四射,透著強烈的渴望之意。

    隨即莊無道,就又注意到下方,還有著近三百枚的『龍鬚菩提子』,不過那外皮之上,卻蒙上了一層灰色。

    除了之外,還有兩株燒焦了的枯樹,應該是在這百萬年中生出靈智,被離寒宮內的陣法摧毀,好在還有一株『龍鬚菩提』生存了下來。

    而下方的這些菩提子,多半就是這三株『龍鬚菩提』的果實,在成熟之後墜落…

    莊無道心中微動,仔細注意,若是這些落下的果實,也有同樣的功效。

    “不用看了,似『龍鬚菩提』這種聖樹,固然奪天地之造化,卻也繁殖艱難,雖是每萬年,就有九枚果實,然而能發芽成長的,不足百分之一,果實墜下,要麼是成長為又一顆『龍鬚菩提』,要麼就是假種,落地的瞬間,就會化為石質。”

    雲兒毫不留情的,打擊著莊無道心裡的貪念。

    “自然,這些石化的『龍鬚菩提子』並非全無用處,以之製成念珠,無論是清心明神的效果,還是增人智慧的功用,都強過普通菩提子十倍,亦可製成一整套的靈器,用來砸人,每一顆都有比擬殞星之力…”

    “少說廢話。”

    莊無道不耐煩,又再看向了法壇:“這裡的法禁,我該如何破除?”

    無論是這『龍鬚菩提子』也好,還是那法壇上的靈器也罷,他都勢在必得。

    至於那所謂的神器,他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13:50 編輯 ]

TOP

第三三六章 天機殘石

    法壇外禁制的破解,並無什麼難度,百萬年前的離寒宮,乃是針對本門弟子設下的法禁,只需把離寒宮的功法,修行到一定的層次、造詣,就可極輕鬆的進入法壇之內,拿取靈器。

    不過離寒宮畢竟是百萬年前的宗派,莊無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那些『離寒宮』的修士,傳承的是何功法。

    正常的方法,是只能憑著他在陣道符道上的造詣,一步步的推衍破解,需要至少十日以上的時間。

    好在還有劍靈,從五劫開始,到七劫之終,見識過的功法,可謂浩瀚如煙。

    雲兒的記憶,確實有殘缺,然而缺少的,卻只是這​​些功法後續的內容而已。

    每一種功訣,每一種秘術,都含著天地『大道』,功法的品階越高,所蘊含的『天道』、『真理』,​​就越是玄奧精深。

    普通的書冊,無法承載,所以才有那些以蛟龍之皮製作的書卷,最上等的『文竹』製成的竹簡道典。

    而離塵宗內,則乾脆是以『傳法十殿』這件靈寶,來記錄本門的傳承功法。

    輕雲劍重傷朽敗,品階大降,已無法承載這些『道』,便只能選擇將大部分的記憶遺忘。

    「這裡的法禁,都是針對陰屬類的功法,陰維神虛經,斷岳殘陰訣,九陰青君大法,真武止水圖,只要其中任何一種,修至到第二重天境界,都可破解。」

    雲兒一邊說著,一邊指點莊無道,​​將這法壇上的禁制破除。

    「在天仙界,大多都是散修傳承,品階都還算不錯,這離寒宮,應該也只是散修所創,並未有上界本宗,能夠在這天一界稱雄獨霸十萬年之久,收集到如此多的功法,自成體系,當真是異數!怪不得能有合道修士出現,這確非是普通的一般下界的散宗小派可以比擬。」

    莊無道此時已走到法壇之側,壇上的靈器,還有那旁邊的『龍鬚菩提』,已觸手可及,得雲兒的指點,他對這裡的禁制,也漸已瞭然於胸。

    「可我沒看見,那件神寶到底在何處。」

    在得悉『龍鬚菩提』驚人之效的興奮過後,莊無道終於想起了這一茬。

    可此刻在他眼前,那三丈見方的法壇之上,總共只有三件器物,其中一件是一枚紫色的玉戒,應該是一件虛空法器,而另一件,則是一把銀白的扇子,不知到底是何用處,也不知是多少重的法禁。

    最後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毫不起眼,甚至隱隱有碎裂的痕跡,就擺放在這座法壇的角落處,讓人懷疑,這是不是離寒宮修建這座法壇時,剩下的邊角料。

    「神寶?」

    雲兒的眸光變幻,看向了那塊不知名的石頭,眼神複雜萬分。

    「我可沒誆騙劍主,那確實是神寶不錯,不過只是一塊碎片,境況之慘,卻還要勝於我。」

    「嗯?」

    莊無道聽雲兒之言,就知這所謂的神寶,多半是無甚用處,不過他也早就不報期待,只好奇的循著雲兒的視線,也往那塊石頭望了過去。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天機碑,天機碑的一件殘片。」

    雲兒一聲嘆息,神色悵惘:「原來億萬年後,此物也與我一般,始終未能恢復。」

    「天機碑?」

    莊無道身軀微顫,自然知曉,雲兒此刻所言的天機碑,絕非是大靈國京城的那座,而是天仙界中,那件真正的『天機碑』。

    失神了片刻,莊無道就已恢復了過來,小心翼翼,雙手輕點,彈動調度著周圍靈機,將最後一層法禁,也化解破除,而後第一時間,就把那塊碎石,抓在了手中。

    只有手掌大小,觸之與普通的石塊無疑,莊無道卻能覺一股無形的屏障阻隔,使他的神念真元,都不能侵入其內。

    「也就是說,這東西現在只是廢物?」

    「怎麼會是廢物?此物​​堅硬,依然是神寶等級,哪怕是仙兵一流,也無法將之斬傷。」

    莊無道不禁唇角一籌,僅只是『堅硬』而已嗎?卻聽雲兒,又繼續道:「劍主你可將你精血,滴幾滴到這石上。」

    莊無道依然在自己的指尖處,逼出了幾滴血液,不過當滲入石塊之後,卻毫無反應。

    正啞然失笑時,又想起大靈國內的那一座,無論查詢何事,都需不少的蘊元石。

    難道說…

    莊無道半信半疑,試探性的將幾枚蘊元石,放在這塊碎石上,而後僅僅片刻,這幾枚蘊元石就化為了灰質,裡面的靈氣元力被抽取一空,碎成了粉末。

    而後就有一行細小字跡,顯現在了碎石之上。

    「天一世界莊無道,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門下弟子,年歲十九,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此界中排名第二十四萬四千五百六十三位…」

    「此界中拳法排名第八萬二千五百四十四位…」

    卻是一連串的排行,修為層次、拳法、劍道、術法、遁法、潛力等等,不過其中一部分,已被隱匿,而在總榜與拳法排名中,他的排位,比之穎才榜,又有不小的提升。

    莊無道記得當時,自己在總榜是第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拳法則是第十萬七千二百五十位。

    近一年時間,莊無道都整整提升了兩萬多個位次。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滿臉的愕然,雲兒也似早知他會驚訝,淡淡道:「這是天機正碑,哪怕如今殘缺,那億萬副碑依然受其總攝,天一界這一座,也不例外,還有許多功用,日後再說。」

    莊無道皺起了眉:「可如此奇物,為何會擺放在此間。」

    「也不是人人都能認得的,再者百萬年前是什麼樣的情形,我亦不知。」

    莊無道仔細想想,也覺是如此,看這塊天機石擺放的位置,倒更像是一件添頭。

    此物靈兵難傷,無法熔煉,雲兒若不提醒,他也只會將之當成一種品階極高的煉器材料。

    將這天機石收好之後,莊無道暫時不去理會那法壇上的靈器,轉而走到那株『龍鬚菩提』前。

    按著雲兒的指示,用玉質的小刀,一枚枚的割落了下來,再以絲綢包裹。

    「龍鬚菩提子,每萬年一結果,果實成熟之後,會在樹枝上懸掛千年才會掉落。」

    萬幸的是莊無道來時,正是龍鬚菩提成熟之時,果實也未墜地石化。

    將這九枚果實陸續收起,莊無道又將地面那些石化的『龍鬚菩提子』,也一併捲入了袖中。

    果然感覺這些『龍鬚菩提子』,每一顆都是沉甸甸的,總數三百九十七枚,總重達二十餘象,每一枚,都有接近一牛之重,而當莊無道真元湧入之後,更重量聚增,莊無道試了試,一直增到百倍之後,還遠遠不到極限,反而是他的真元,漸漸後力不足。

    頓時就知,這些石化的『龍鬚菩提子』,同樣價值不凡,是可以煉製一整套法寶的靈物,價值超越那套钅,至少十倍。

    不過他能在這株『龍鬚菩提』上獲得的收穫,遠遠不止如此。

    「這株龍鬚菩提生長不易,可以留存與此,不去動它,不過此物的葉片可以用來煉製法衣,每一片菩提葉,都可抵擋上品靈器的斬擊,不過最為珍貴的,還是那菩提枝,這是佛門聖物,純論價值,還在那九枚『龍鬚菩提子』之上,傳說中,,天地初生時的那株『聖菩提』,不在五行,不入六道,其枝葉,可化解世間一切真元法力,是天下間術法靈器的剋星,遇到品階相當的靈器,只要用『菩提枝』一刷,就使其靈性矇昧,難以御使,而若是層次更弱些的,直接就可刷落奪取,『龍鬚菩提』是其後裔,此物之枝葉亦有此能,只是作用小一些而已,可在天仙界內,亦是萬金難求之…」

    莊無道毫不留情,將所有的菩提葉,都全數拔光,樹枝倒不用那麼殘忍,需要全部截斷。

    雲兒指的『菩提枝』,只有最中央處,結著九枚菩提子的那一條,樹皮之上,暗泛金光。

    莊無道以雷杏劍簪去割,卻竟難以割動,最後還是依靠輕雲劍,才完整將此物取下。

    而剩下的菩提樹,莊無道實在是無可奈何,也無法移植,就只能放棄了。

    轉而去收取法壇之上,那剩下的兩見靈器,那枚紫玉戒指,果然是虛空戒,居然是三十六重法禁的靈物。

    內中的空間,並不廣闊,只有三丈見方,裡面卻存著百枚丹瓶,莊無道試著一枚丹瓶,卻竟是靈香之氣四溢,哪怕隔著百萬年後,這些靈丹也依然保存完好。

    要知乾坤虛空法器,並非是越廣大越好,似他手中的這枚,儘管內裡的空間狹小,卻能將裡面儲存的丹藥,完整保存到百萬年之後,這就極其難得了。

    莊無道壓住了心中喜意,轉而又將那件摺扇拿起,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雲兒一聲驚呼。

    「劍主小心!有人到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15:05 編輯 ]

TOP

第三三七章 移花接木

    驚呼聲突如其來,雲兒的身影,也化成輕煙,縮入到了輕雲劍內,莊無道心中警兆大起,往身後望去,發覺來的不止是人,還有一口血紅色飛劍。

    此人遠在二千丈外,就被雲兒感應,然而遁速之快,實是超絕於世,只用了短短三息時光,就已掠過這整整千丈之地,到了莊無道的身後。

    而就在發覺莊無道的身影之後,此人也毫不猶豫,就已用神念將他鎖住,人與劍合,飛凌斬至。

    被雲兒提醒之後,莊無道根本都來不及反應,這血紅色的劍光,就已到了他身後百丈,劍尖處罡氣吞吐,足達十尺,顯出這持劍之人,強橫雄厚有如濤海般的浩瀚真元,而那凌厲的劍意,更如一把利錐,破入到莊無道的眉心之內。

    莊無道只覺魂海一炸,就防如有一把尖銳無比的利器,鑽入進來。

    不過好在此人的念力,還未超越練氣境的層次太多。

    這是金丹強者!腦海中閃過這個意念,莊無道想也沒想,就已施展開最近這段時日,鑽研最多,也最為熟悉的拳法。

    “移花接木,給我回去!”

    莊無道意念猛地勃發,橫行無忌與碎山河拳意相融一體,直接將就那直刺而來的劍意,全數震散。

    同時間一層厚實無比磁元罡勁,瞬間密布身周,拳勢則正面引著那赤紅色的劍光,猛地一拳搗出。

    離世蕩魔勁加持,極致四百象力的浩烈一拳,直接把那劍罡粉碎,可就在他的拳,與赤紅血劍正面交錯的剎那,卻又忽然一變,一洩一帶,引勁導勁。

    這個哪怕平常練習時,莊無道做來又感覺異常艱難的拳架,在此刻生死壓力之下,竟然是流暢無比,行雲流水般的完美。

    把那凌厲的劍力洩開,而後繞著他身周的磁元罡勁遊走,甚至肉眼,都可見莊無道體外的氣罡波動。

    僅僅一圈之後,這攻伐而來的劍力,就又被莊無道倒轟而回,其中三成的勁力,在莊無道導力之時散去,卻還剩下七成,被莊無道控御著與大摔碑手融合,一掌拍回,勢如排山倒海,浩蕩恢宏。

    “噹!”

    一聲震響,來人發出『唉』的一聲驚咦,整個就被這莊無道這一掌,震飛到了數百丈開外。

    甚至無法在空中化解,雙足踏地,如犁一般,在地面劃出了兩道百餘丈深痕之後,這才止住了身影。

    卻是一個青袍修士,臉上帶著白色的面具,看不清面貌,也不知年紀。

    只能從那眼眸中,看出幾分詫異之色。

    “你是莊無道?”

    青袍修士停在了三百丈外,手持血劍,森冷的殺念劍意,依然將莊無道遙遙籠罩在內,聲音沙啞,帶著頤指氣使的氣概。

    “怪不得,天道盟會評價你是煉氣境第一,只這拳法,確可排入天機碑十萬名之內,我憐你天資,不忍你這等天才就此隕落,把方才你所得之物盡數放下,我可任你離去…”

    那話音卻戛然而止,青袍修士心中一陣警兆大起,直覺一波異樣的磁力,忽然從莊無道的身周散開,蔓延到千丈開外。

    同時間五尊五丈餘高,滿身雷火的力士巨人,也從地面拔地而出,分據五方。

    而莊無道這一刻的氣勢,也驟然轉化,就在青袍修士說話的時間,就已完成了玄術『大碎雲』的蓄力,探手一招,將那雷杏劍簪握在手中,體內的劍竅,瞬時就分出了一道大悲劍氣,注入劍身。

    劍意直指,凌厲無匹。

    “連竅通脈,秘式.誅神!”

    莊無道的身影一閃,整個人化成了一道輕煙,消失在了原地,在雙重磁場加速之下,身速劍速,都已超過了極限。

    本就已是接近金丹修士的元磁遁法,此時更增十倍之速!快的無法形容,也不可思議。

    只一個閃爍,就到了那青袍修士的身前。

    此人出手偷襲之時,就已顯出此人,對他方才收取的寶物勢在必得,他莊無道,也絕不可能放棄。

    既然無有和解的可能,那又何需廢話多言。

    金丹修士,哪怕修為封印到了練氣之境,實力也依然強他數籌,此時此刻,只有玄術神通,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有幾分勝算。

    他想要看看,雲兒不出手的情形下,自己是否能有與這金丹修者抗衡之力。

    那青袍修士的眼中,先是錯愕、不解,接著是凜然、驚畏、不可思議,一聲輕嘯之後,亦是人影化煙,飛速的後退,掌中的血紅劍光,匆匆忙忙的揮出了一道劍影,意圖阻攔。

    可任是青袍修士的反應如何的迅捷,那雷杏劍簪依然搶在了血色劍光之前,刺擊而至,莊無道完全不為青袍修士的劍勢所動,依然直來直去,劍光所指,依然只有此人的胸口一點。

    “叮!”

    再一聲金屬交擊的顫鳴,就在那莊無道的劍影,就要穿胸而過時,那血色劍光,終於趕至,千鈞一髮中,格在了雷杏劍簪的劍刃末端。

    二人高達數百象的力量在劍刃之間驟然激撞,然而莊無道這一劍蓄勢而為,不止是快若疾電,更力量十足,大碎雲加離世蕩魔訣,整整八百象的力量,灌注於在這劍身之內。

    直接就使那血紅劍影反彈而回,而莊無道的劍勢,卻僅只稍稍偏斜,依然是穿胸而過,只位置稍稍偏移了幾分,『蓬』的一聲帶起了大片的血肉,血光濺撒。

    還有更多的大悲劍氣,瘋狂的注入到了這青袍修士的身軀之內,四處橫衝直撞。

    那青袍修士發出了一聲慘烈無比的嘶吼,聲音既驚又怒,受傷之後,他人卻不退反進,整個身影盤旋拔升而起,駕馭著那血色劍光猛地怒斬而下。

    當劍光墜落,竟赫然是一道巨大的陰綠色火凰,亦隨在那血色劍影之後,猛地飛撲而下,劍勢迫人,可那滔天湧來的陰冷炎力,亦使人有窒息之感。

    “劍主小心,這是二品連脈玄術,出自赤陰凰神經.『凰炎昭天』,不過此人這式玄術還有破綻,在劍勢左上…”

    雲兒出聲示警時,莊無道卻根本分不出心神去聽,已然全神貫注於上方的劍勢。

    他看不出這人的劍勢,破綻在何處,不過也依然有應對之法,之前的那一式移花接木,使他自信空前。

    偽玄術.斗轉星移!

    身周的磁元罡氣,猛地再增數倍,莊無道手中的雷杏劍簪,也凜然無懼的往上迎擊,與那血色劍光,碰撞交擊。

    轟!

    隨著那巨大火凰飛墜而下,莊無道整個身影,都被包裹在了陰冷火焰之內,爆裂聲響中,又夾雜著一聲聲清脆的劍擊之聲,十幾個呼吸間就是成百上千次的碰撞。

    直到那火凰漸散,化為大團的火焰,那劍光交擊聲,也依然不曾停止。

    而此刻莊無道的雙足,也已沉入地底,一道道沉雄無比的劍力,不斷的重斬而下,哪怕是力量強絕如他,亦是感覺吃力之極,不過最使人心悸的,還是那劍勢的變化,高妙莫測,至少勝過了那司馬雲天三籌。

    不過莊無道此刻,卻並不感覺恐懼,反而是渾身上下,都熱血燃燒,沉著無比的應對。

    在不斷的格擋破解之餘,不斷的將體內的大悲劍氣斬出,引發這青衣修者體內的殘餘劍氣。

    而此時每接一劍,莊無道都能感覺自己的劍術,又有些許進境,之前雲兒教過他的劍理,再次浮現於心念間,感覺無比的透徹明顯,劍勢變幻,拈之即來,卸力化力,得心應手。

    金丹嗎?此人的修為,或者勝過他不可以道里計,可論到劍術,卻也不過如此。

    已能漸漸感覺到,此人的劍力,一波衰過一波,遠不如最開始之時。

    之前的那式誅神,雖未能將此人誅殺重創,然而傷勢亦是不輕,而那蘊劍訣『大悲劍氣』的刁鑽凌厲,莊無道更是深有體會,此人若不能及時將劍氣驅除,只會越戰越弱。

    果然僅只片刻,那青袍修士就一聲悶哼,再一劍之後,借助反彈之力猛地升空而起,脫離開與莊無道的接觸。

    而就在此時,莊無道的眸中,卻是精芒爆閃。

    想就此脫身,重整陣腳?那有這麼輕易!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劍勢揮動,莊無道身周的火焰,忽又重新匯聚,一頭陰藍色的火凰,再次成形,只是比此人的那一式『凰炎昭天』招出的火凰,小了一半,莊無道一劍上挑,以超拔之勢,沖霄而起,帶著後方浩蕩的陰冷火炎,直凌於空。

    而此時那青袍修士猛張雙眼,面上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凰炎昭天?你這是什麼鬼劍法!?”

    驚呼之時,青袍修士手中的血色劍影一個呼吸之內,就斬出了千百重的劍光,卻攔不住莊無道的上挑劍影,這看似堅不可摧的劍幕,被一擊而碎,而那陰冷火凰,亦將青袍修士的整個人都包裹在內。

    不過下一刻,那陰冷火焰之內,亦同時有十數道劍氣斬出,將那些陰冷火焰,全數壓滅。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15:35 編輯 ]

TOP

第三三八章 不戰而退

    迫人的劍氣,猛地散開,不止是強行壓滅那些陰冷火焰,更使下方的地面,憑空沉落數尺。

    裡面那青袍修士的身影顯現出來,一身道袍卻已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

    便連臉上的面具,亦出現了些許坑洞,眼中則是怒火狂閃,手中的血紅劍影,在將雷杏劍簪格開之後,青袍修士的身形,在空中卻又驟然窒了一窒,而後排山倒海般的陰冷火焰,從其體內狂湧而出。

    整個人,宛如是化成了一頭陰藍凰鳥,便連聲音,也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嚴。

    “原本是愛惜你才,憐你性命,卻不知進退,豎子你當死而無怨!”

    “小心了,這是陰凰臨世連脈通竅後的二品神通,至少動用了五處靈竅,此人所修,確實是赤陰凰神經。”

    雲兒再次出聲示警,話音未落,就有千百道血紅劍影,狀似瘋狂的刺擊而下。

    一絲絲的陰藍劍氣,彷彿是鳳凰的羽翎,一片片、一層層的飛墜,滔天的劍潮,幾乎將下方莊無道的整個人,都徹底淹沒在內。

    莊無道『嘿』的一笑,絲毫不懼,身周磁元罡氣再增,而那雷杏劍簪上,也揮出了厚實的土黃罡氣。

    “命無雙.牛魔亂劍!”

    模仿雲兒的手法,莊無道直接以劍代拳,往上連續重斬,聲勢或者不如頭頂上方,那巨大的陰藍凰鳥,磅礡劍潮,然而劍勢之沉重,卻還更有勝之。

    九十九八十一劍,幾乎每一劍,都帶著五百像以上的勁力,兩口劍每一次交擊,都是聲聞數里,散開的劍氣劍罡,更在地面打出無數的坑洞,使周圍沙塵起揚,碎石四射。

    而就在那漫天的紅色劍影,陰藍火凰,在八十一次重劍挫擊之下,聲勢稍滯之時,莊無道身影也已被那一道道連綿不絕的劍力壓迫,重新墜落地面。

    迎著那千萬片的劍勁,莊無道身周的磁元劍圈,也已被壓落到只剩方圓三丈,在這滔滔不絕的劍勢抗攻下,完全縮成了一團,勉力的抵禦,只聞一連串的鏗鏘之聲,又如雨打芭蕉,連綿不斷。

    而眼看莊無道編制出來的劍圈,就要被那些赤紅,強行突破斬碎之時,莊無道卻又猛地劍勢一斂,再猛地斬出,身行復又沖霄而起,一道淒厲無比的白光,同時閃耀天地。

    “斗轉星移.拔劍勢!”

    剎那間千萬道劍氣,隨著莊無道這一道劍光,斬向了天際。

    乾脆俐落的一劍過後,整個天空都似被雷杏劍簪割裂開來,那巨大的凰影,漫天劍光,亦都毫無懸念,被莊無道這一劍而斷。

    那青袍修士的左邊肩側,亦再次閃過了一道血光,道衣破碎,肩側大量的血肉,都被削落下來,整個左臂,幾乎都被莊無道斬斷。

    好在那青袍修士退的及時,一個瞬閃,就飛退出數十丈,遠離開莊無道劍勢籠罩之地。

    然而莊無道真正的殺著,卻是『大悲劍氣』,第二道劍氣注入,連同之前青袍修士體內剩下的殘餘,頓時在其體內爆發,翻江倒海,使青袍修士的渾身上下,都爆開了幾個血洞,染紅了衣袍。

    莊無道瞇著眼,根本就沒有收手之意,哪怕眼前之人,九成可能是赤陰城的金丹修士,也不打算就此罷休。

    既已生死相搏,哪裡能容得他遲疑猶豫?

    “大裂石劍!”

    同樣以劍代掌,借助還未散去的千里磁殺,莊無道的這一劍,雖遠不如『誅神式』的迅捷,然而亦是遠超練氣之境,而劍勢之強,更僅在之下。

    青袍修士體內的大悲劍氣爆發,遁速驟降,身影幾乎停滯在了原地,望見這一劍斬來,瞳孔之中,頓時全是驚駭之色。

    而後身影一幻,整個身軀竟然是化成了火焰,任由莊無道這一劍穿行而過,重劍之勢,將這團陰冷凰焰絞成了粉碎。

    不過依然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四散了開來,其中一點,遠落到了數百丈外,而後篷的一聲,火焰復燃,再次跳動燃燒,再次現出了青袍修士的身影。

    “這是赤陰凰神經中記載的玄術神通.小涅盤,可惜不是命神通,他還做不到真正毫髮無損。”

    雲兒才說完這一句,那青袍修士的口中,就噴出了一團血沫,形狀淒厲莫名,不過那聲勢,卻非但絲毫不減,反而更為狂烈,幾乎要突破練氣境的界限,真元澎湃,壓得莊無道,感覺自己都喘不過氣。

    “好,好得很!離塵莊無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青袍修士嘿然一聲,而後眸中的怒氣殺機,竟是奇蹟般的平復下來。

    “你不是我對手,不過確有與我抗衡的資格,在此死鬥,並非是明智之舉,不如就此罷手如何?那九枚血菩提,我只要六枚,再把血菩提枝留下就可,其他之物,都可歸你所有。”

    血菩提?

    莊無道心中正奇怪,就聽雲兒哂笑道:“應該是此人認錯了,血菩提亦是菩提中的一種,與龍鬚菩提相似,不過菩提子的效果,遠遠不如,除了可複製一次靈竅之外,只能增人一年的修為。”

    莊無道聞言釋然,隨即便微一搖頭,朝那青袍修士道:“絕不可能。”

    無論是血菩提,還是龍鬚菩提,他都不打算相讓,換在此人未曾出手偷襲之前,這青袍修士好言與他相商,二人間還有談談條件的可能,能夠和解,他也不願與一位金丹衝突。

    可眼下二人既已動了手,此人已在他手中重傷,那就絕無談和的可能。

    “冥頑不靈。”

    青袍修士臉上帶著面具,看不見表情,可脖頸之上,卻已蒙上了一層青氣。

    “不再考慮考慮?六枚若是太多,那我只要五枚,真要再動手,我定然會不惜代價,將你誅殺於此。”

    “要戰便戰,廢話少說!”

    說話之時,莊無道眼裡,亦浮起了一層冷厲殺機,而雲兒此刻,又在他意識之內淡淡言道:“此人雖是誤認,然而遲早有一日會得知此樹,究竟是何物,龍鬚菩提枝乃佛門聖物,得此物立可修成數種佛門絕大神通,更可煉成絕頂法器,龍鬚菩提子,只需一顆就可使佛修,省卻三十年修行,劍主若肯就這些東西,送予佛門弟子,自然是無妨,若然不肯,卻是絕大禍事,絕不可走漏了消息。”

    “也就是說,這次最好是殺人滅口?”莊無道在心念內詢問。

    “最好是如此,不過劍主現在,依然非是此人之敵。”

    “那就交給雲兒你來。”

    莊無道的神情坦然,眼前此人雖在幾十個呼吸內,被他屢次三番的重創。

    然而金丹肉身,自有其神奇處,哪怕被壓制到築基境,亦能在轉瞬間恢復大半傷勢。

    實力其實並未減去多少,只需重整旗鼓,仍可壓他數籌。

    “由我來嗎?”

    雲兒並不意外,不過語氣間,卻含著幾分抱怨:“劍主現在,卻是丟給我一個爛攤子,所有的底牌,都快被你用盡了。”

    施展了那麼多的玄術神通,換成是她,僅僅只是一式誅神式,就可使此人身負重創,一式拔劍式,則有九成九的把握,要了這金丹修士的性命。

    “不是還留著一式生死別?也讓我開開眼界…”

    莊無道目露期待之色,他也想看看,這一式大悲劍,在雲兒的手中使來,會是何光景。

    而之前雖是費盡心力,都不能真正將這不知名的青袍修士重創,可莊無道卻並不後悔。

    他總要看看,這些高高在上的金丹修者,與現在的他,到底有何不同,又到底高明在何處,自信這一戰之後,他在拳法劍道上的進境,必可再進千里。

    從劍竅之內,湧出來一陣陣的熱流,代替莊無道的意識,開始掌握住了他的身軀。

    可就在雲兒,真正掌控住了那口雷杏劍簪時,那青袍修士,卻忽然一聲悶哼,整個人身影一幻,向後飛速滑退著,來得快,去得同樣也快,乾脆俐落,轉瞬間就已遠離千丈。

    “今日就暫且作罷,那些血菩提子,我遲早會從你身上取來,豎子,日後我自然可教你後悔終生。”

    語落之時,青袍修士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了薄霧之內,進入到目障的範圍外,徹底不見了蹤影。

    雲兒愣了楞,立在原地,一陣啞然,莊無道也覺胸中一悶,感覺就像是自己做足了架勢全力一拳,卻打在了空處。

    “此人的遁法,應該是赤陰羅霄遁,造詣極深,高妙之極,劍主的磁遁或者不在此人之下,可輪到持久耐力,卻是遠遠不及,我沒辦法了…”

    說話之時,雲兒也把熱流散去,重新退回到了劍竅之內。

    而莊無道則是皺著眉,眼含不解的,看著此人離去的方向。

    “不戰而退,此人到底是在搞什麼玄虛?”

    心中是糾結之至,本以為必可將此人斬殺,卻被其臨時起意的逃脫,也擔憂此人,會洩露出他取得龍鬚菩提的消息。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1 15:57 編輯 ]

TOP

第三三九章 服用菩提

    「此人退走,確實是出人意料。」

    雲兒安慰道:「不過應該還不至於那麼嚴重,畢竟此人,還不知是龍鬚菩提。」

    莊無道此時卻已鎮定了下來,自哂一笑,其實真沒什麼好擔心,且不說此人,還不知那是龍鬚菩提,即便是知道之後,就會告知他人嗎?

    方才他只是以玄術神通出其不意,將之重創,論到真實實力,這人還穩勝他數籌。

    若然真起意搶奪,沒有雲兒相助的他,十有九成要被打殺,能夠獨吞這龍鬚菩提的果實枝葉,又何必要告知他人分潤?

    莊無道有把握,至少在這離寒宮之內,定然會是守口如瓶。

    更何況,被一個練氣境修士,打得如此悽慘,怎麼也不能算是光彩之事。

    換成是他莊無道,也絕不會主動宣揚。

    「我只想知道,這龍鬚菩提子,真的是如此珍貴?」

    「比你想像還要珍貴得多,劍主服用之後就能知曉。」

    雲兒:「其實那龍鬚菩提枝,劍主除了拿來煉器之外,倒是沒什麼大用,大可換給佛門高僧,可別人既然知道你有龍鬚菩提枝在手,就知曉你手中,定然還有龍鬚菩提在,畢竟那果實新摘的痕跡,短時間內不可能消除,而枝葉與果實之間,也互有感應。」

    「既然此物,能夠有化勁之能,對我而言,又怎會沒用…」

    莊無道搖頭,而後看了看四周,只見是一片狼藉,二人這番激鬥,沒有激發此處的禁陣,真是一件幸事。

    還有之前到手的那把摺扇,莊無道都不曾來得及細看,此時再拿在手中,莊無道眸中,頓時微微一亮。

    「好寶物!」

    這竟是一件完全不遜色他那枚『雷杏劍簪』的寶物,不對,該說是更在其上。

    以『陰陽幽玉』為扇骨,三千年的冰蠶絲,三千年的火蛛絲,加上一種『赤雲金絲』,一起編成了扇面。

    以土為本,兼具冰火之性,本身二十二重法禁,可以祭煉到四十七重。

    而那四十九根扇骨之內,還各自藏著一口小劍,亦是品階不凡,法禁全數達到了十八重,可祭煉到三十九重,赫然是一整套的劍陣。

    莊無道估計只這一套劍陣的價值,就已可與『雷杏劍簪』相當。

    「可惜了,此物我卻是用不上。」

    他主修的是牛魔霸體,也是土行屬性,亦擅於操火,可卻並不擅冰系術法。

    至於那一套劍陣,莊無道也可御使,不過他現在,走的是以力砸人的路子。

    不管你什麼變化,我一劍斬去,只要你力不如我,都可破之,就比如與司馬雲天那一戰,他至少保留了七成實力,並未曾使用隔山打牛、虛空傳勁之法,一旦全力而為,司馬雲天未必就能在御劍術上與他抗衡。

    而使用這套劍陣之後,變化固然更多,劍陣之威亦是不凡,卻反而是放棄了自己的長處。

    「劍主你難道不覺得,這把摺扇,簡直就是為了聶仙鈴而生?」

    雲兒這時又發出了一聲輕笑:「以土為基,以水火二力為用,七七四十九,四十九枚飛劍,剛好應七殺之數,一旦聶仙鈴轉移星宮,修行七殺星力,加上這一把摺扇,元神境之下,幾可無敵。」

    「仙鈴?」

    莊無道挑了挑眉,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這把摺扇,簡直就與聶仙鈴的靈根屬性,契合到了極點。

    想想聶仙鈴金丹境之後使用此扇,確實不是尋常的金丹修士能夠抵禦,對於許多人而言,只怕是噩夢。

    說來他到赤陰城,已經有三個多月,這個時候的聶仙鈴,怕是已入了練氣境七重樓境界?

    這次回去之後,師門獎賞的那枚九華聚元果,估計也可以交給聶仙鈴使用了。

    此果能使練氣境修士,直接提升一重樓境界,可那時他到手時,就已是練氣境十二重樓,再使用的話,就是浪費奇珍。

    此時卻可助聶仙鈴直接從練氣境八重樓,躍到九重樓的層次,免去練氣境中期到後期的積累。

    將這把摺扇,收入到自己新得的虛空戒內,莊無道頗有些遺憾,他本來是打算出去之後,用此寶換些善功或者財物,此時卻不得不保留下來,留給聶仙鈴日後使用。

    畢竟合適的寶物,可遇不可求,就如他自己,至今都未尋到一件真正合心意的,與七殺星契合,就更是難得。

    只能等日後,看能不能從聶仙鈴身上壓榨一些回來,此女那時,只怕也少不得一個秘傳身份,又是海濤閣的少主人,有著前任閣主聶茵仙留下的大筆財富,應當不會讓他失望才是…

    說來此處他得到奇珍不少,卻沒有一件,是能拿來換取善功或者蘊元石的。

    微微一嘆,莊無道身影就又化成一道輕煙,離開了原地,借助元磁遁法,遠遠的遁離。

    此處已不可多留,他倒不擔心那人會再次殺回,反而是求之不得,卻憂慮附近會有其他人在,被此處的動靜驚動,會趕來查看。

    一直到走出了五十里之外,莊無道這才緩下了身影。

    「劍主準備何往?是還欲在這第二層,尋覓機緣?」

    「哪裡有那麼多的機緣可尋?」

    莊無道凝聲道:「不知這龍鬚菩提子服用之後,需要幾日來化開藥力?我現在只想尋個地方,看看這菩提子,到底功效如何。」

    遭遇了之前那青袍修士,莊無道才感覺自己的實力,依然還是有所不如,無論是真元還是反應的速度,都是遠遠遜色,前者可謂是壓倒性的優勢,便連誅神式那樣的絕殺之式都能反應過來,及時格擋,可見其反應之速。

    若非此人,對自己的玄術神通一無所知,他在此人的面前,根本就無還手的餘地。

    不過純論劍術造詣與意識,他有劍靈幾年的調教,僅只是稍稍遜色而已。

    他既然要入第三層,那就遲早要與這青袍修士再次照面,此時他的實力,自然是能增一點是一點。

    雖有雲兒為自己的後盾,莊無道胸中卻自有一股傲氣,只要有一分可能不借助其力,就絕不會把自己的對手讓給劍靈。

    而此時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這九枚『龍鬚菩提子』。

    「這個卻比冥獄腐魔參強得多,一顆『龍鬚菩提子』只需三日就可化開,且無後患,不過劍主現在就要服食嗎?其實若能煉成丹藥,效果還有更強。」

    莊無道搖頭,他更在意的是眼前,預見第三層之下,強者如雲,此時若再不能增些本錢,只怕雲兒也未必能護得他全身而退。

    半日之後,莊無道便已尋得一處隱蔽的所在藏身,此處周圍禁陣密佈,哪怕陣道宗師,也無可能毫無聲息的靠近。

    他只需在這附近,將那套新煉製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布下,在此之外,再增添一個幻陣,就可保證自己安全無虞,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能夠及時反應過來。

    陣法布下,莊無道在陣中坐好,就已迫不及待的將一顆龍鬚菩提子吞入口中,猛地一嚼咬碎,立時就是一股清甜淳厚的液體,湧入到了喉內。

    那甜香之氣,使莊無道不禁一聲呻吟,只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酥軟了下來。

    一股濃厚的元氣,充斥肺腑,又有一股清氣,下沉竅穴,精神則在不斷的拔升,不似那種飄飄欲仙之感,而是這藥力,把莊無道的神志意念,抬升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高度,似可洞徹明晰所有的一切,所有目光觸及的事物,在他眼前都沒有了秘密,化成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神明,高高在上,俯視洞悉著凡間。

    「好東西!」

    莊無道一聲輕喝,待那藥力在肺腑間徹底化開之後,氣血精元便開始了周天循環,把那元氣融入到血肉四肢,那股清氣,則導引入靈竅之內。

    他歷次服用過的丹藥靈藥已經不少,對於這藥力的導引,早已是輕車熟路,而這次莊無道選擇的,卻並非是由擒龍攝虎,改造成的摘星擒龍,而是劍式,。

    龍鬚菩提子的複製靈竅之能,雖只能對築基境以下使用,然而卻是難得的,可以複製三品玄術的靈物。

    莊無道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此物浪費在四品玄術上,而這刺劍式不但聯繫著誅神式,更聯繫著『生死別』,正是最稀缺的玄術。

    所以莊無道選擇複製的第一個靈竅,就是此處。

    此時他體內的氣血,也在澎湃,渾身肌肉忽而鼓漲,忽而收縮,使他的肉身骨骼,凝練的更為緊密結實。

    不過莊無道卻心知,無論是靈竅複製,還是這肉身之力的增強,都非是關鍵。

    關鍵在他的意識之內,好似是敞開了一扇門,打開了一個源泉,彷彿數十人在一起思考,,推衍著那式移花接木及乾坤大挪移拳法,每當其中一人,有了新的見解,修正了拳架走勢,總會有另一人,指出其中的破綻,想到應對之法,靈感源源不斷,總能有新的​​想法產生。

    莊無道頓時就明白,自己的這式移花接木,可以收尾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2 11:52 編輯 ]

TOP

第三四零章 三層入口

    九日之後,莊無道從入定中甦醒了過來,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已是汗出如油,一身都是腥氣。

    修為接近築基,莊無道的肉身內,已無多少雜質廢渣,不過這連續三枚『龍鬚菩提子』服下來,逼迫之下,卻依然排出了不少。

    身上的氣息難聞之至,莊無道的精神,卻是極其的暢快,服用'龍鬚菩提子,之後最大的收穫,就是他的移花接木,已經完成,至少在練氣境,已接近完美,而這門乾坤大挪移,也在短短九日之內,被他推升到了第二重天境界,便連雲兒,也找不出什麼錯處。

    雲兒是神劍之靈,追隨過兩位絕代仙王,眼光見識都非尋常修士可比,高屋建瓴,便連她都找不出破綻疏漏,那就可能是真的沒有什麼缺失。

    若非有雲兒,他也不敢自創功法,誰知自己的乾坤大挪移,修到日後,會暗藏著什麼隱患?又或者會與其他的功法衝突?

    複製的偽玄術,除了刺劍式之外,還有一式拔劍式,後者結合大裂石,本身就是二品的玄術無雙。

    再之後,就是一式滴星,可與數十里外,將人吸攝擒拿到身前。

    修為弱一些的,更會直接被那浩瀚的星辰磁元之力,強行捏碎。

    莊無道肉身之力,也增加了六象,一枚四階的龍鬚菩提子,可增二象之力,此時的莊無道一身力量,已經達到了四十六象。

    渾身筋骨,更為堅韌強壯,不過莊無道,此時卻更瘦了些許,力量增長,肉身強化,九日時間連續損耗心神,將他體內大量的體力消耗,故而他身形,反而顯得消瘦,披上外衣時,就宛如是文質書生。

    “可惜這『龍鬚菩提子』,不能服用更多。”

    莊無道搖著頭,依然是無法滿足,這玄術神通,再多都覺不夠用。

    若能這九枚同時服下,那麼哪怕是那位最出類拔萃的築基修士,他也有足夠的底氣與之一搏。

    方才戰那金丹修士,他若能多一輪的刺劍式與拔劍式,都有把握,真正將之重創。

    自然這是指出其不意的情形下,他此刻一身玄術差不多都被其知曉,下次再戰,就沒那麼輕易了。

    “這是自然,天生靈物,都有自衛止損之能,或毒或煞,劍主手中,不是還有一枚冥海九竅石未曾服用嗎?若能在那第四層入口,尋到類似之物,那麼劍主玄術神通的數量,甚至已可比肩許多金丹修士。”

    “第四層嗎?希望如此,只是那時,多半也是強者如雲…”

    莊無道雙眼微瞇,隨手就招來了一團水液,將自己周身上下的黑色汗漬,全都清洗乾淨。

    此時至他進入第二層,已經有二十五日,距離一月之期只差五天,不過莊無道卻並不急於趕去那第三層入口,而是繼續待在旗陣之內,一方面恢復氣血體力,一方面繼續研究,在與那金丹修士搏殺時,體悟到劍術奧義。

    堪堪到了第五日後的清晨,莊無道終將那套『九宮都天神雷陣旗』收起,在雲兒的指引之下,開始尋覓那第三層入口。

    而這一路,居然又尋到了一處還無人發覺的法壇,而此處之物,雖不如前次那般珍貴,卻正好也是莊無道用得著的,一件紫砂星冠,亦是二十​​二重法禁,可祭煉到法寶等級的靈器。

    可助人施法,提聚神念,佩戴此冠,施展任何三階之下玄術神通,都可節省至少半息時間。

    莊無道以前施展二階『石火力士』的時候,還需準備至少一息,藉助靈言與手訣的輔助,然而佩戴此冠之後,只需半息,就可招出五尊實力相當於二階中期妖獸的石火力士。

    星冠之上,還鑲嵌有一顆藍晶夜鑽,可以助人更準確的捕捉那諸天星辰方位。

    這紫砂星冠應該還有配套的道衣,是百萬年前離寒宮服飾的式樣 不過卻不可能尋得了。

    賣相極好,便連莊無道這樣,只是五官清秀之人,穿戴上之後,亦是被襯的俊秀清逸、風度翩翩。

    同樣有一枚虛空戒,與之前莊無道得到那枚差不多,這一枚,莊無道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門內換取些善功。

    大約十三天後,莊無道終尋到了那入口所在,果如雲兒之言,半月就可至,甚至還不足半月。

    而這第二層的入口,卻再非是一口深井,而是一扇同樣深邃,黑不可見的門,建在一間石殿之內,大門敞開著,裡面一片漆黑,似可吞噬光線。

    莊無道皺起了眉,此處殿堂中別無他人,雲兒也未感應到什麼氣機,他竟然是第一個趕到此處之人。

    而到了此地,莊無道才知羽旭玄為何說此處,以一人之力,絕無法通過。

    這大門開始敞開,其實卻又著無數的禁制封閉,而破解的關鍵,就在於門前的五塊刻滿了各種玄奧禁紋的圓形青石。

    需要五人立在青石之上,齊心協力同時破除封禁,才可打開通道。

    “五人沒必要,也未必就能夠湊齊,不過至少也需三人…”

    莊無道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眼中全是無奈不解之色:“也不知這離寒宮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既然是以此地試煉弟子,就該量弟子之力而為,設下這等樣的禁制,誰能通過?我就不信,這離寒宮能夠拿得出這許多天賦超絕的弟子?”

    “你們天一界,不是傳說百萬年前離寒宮,曾經只差一步,就一統此界?便是只據有東南半壁之地的離塵宗,這一代也同時能有你與聶仙鈴這樣天資超凡之人,又何況其他地域?離寒宮有如此眾多的弟子來源,一代中有五六位可與你比擬之人,也不奇怪,離寒宮如此佈置,或者也是為告誡弟子,要和睦同門,同舟共濟。”

    雲兒接著又語氣一轉:“不知劍主,準備如何過這一關?”

    即便只需三人,對於此時的莊無道而言,也是難度不小,人少些雖也同樣可破開封禁,然而對修為實力的要求,卻更高數層。

    “那燕鼎天可以算一個,此人實力不俗,至少不遜色於司馬雲天…”

    莊無道說話之時,也把燕鼎天贈他的那枚紫木符取出,根本就沒想過,阻攔其他人進入的可能。

    在與那司馬雲天與青袍修士分別戰過之後,他就知曉,自己想要在此阻截群雄,根本就是與尋死無異。

    莊無道輕輕一拍,就將之引發,只見這道符,化成了一道流光,穿出了石殿之外。

    這離寒宮內禁制重重,普通的信符,根本無法在這一層穿行,不過燕鼎天給他的這枚,卻頗有些來歷。

    名喚『神木牽機引』,是以千年無花桃的木心煉製,只可穿行二千里地域,卻可不受任何的法禁限制,更有引路之能。

    “至於第二人,就只有耐心等了…”

    莊無道果真就在這門口處端坐了下來,閉目等候,面無表情,看似已入定冥想,卻始終分出部分心神,關注著外界。

    而僅僅半日,一個黑袍身影,就從殿外急掠入內,望見莊無道之後,頓時發出『誒』的一聲驚咦,而後就微微頷首:“倒是未曾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先我一步趕至,你是莊無道?很不錯,不愧是此界練氣境中第一人”

    說完之後,也不等莊無道說話,就也徑自在殿內右側的角落處坐下來,同樣是閉目不語,入定存神。

    第二個趕來的,卻是那方孝儒,時間是在一日之後,進來之後,也是一怔,眼神意外的看了莊無道一眼,然後嘿的一聲冷笑,竟然就在那老者對面坐下,既不與莊無道二人說話,也未提議三人聯手,一起破開門前的封禁。

    莊無道也不意外,這次乾天宗來人,不止方孝儒一位,其他還有幾名弟子,皆​​是實力不遜色於寧真的人物,除非是迫不得已,這方孝儒絕不會與他聯手。

    不似他,同門中除了莫問之外,就無其他得力的師兄弟,可安然尋到此間,根本無法借力。

    第三個尋來的,才是燕鼎天,剛一進門,就朝著莊無道苦笑道:“走錯了路,若非是無道你這張符來的及時,我怕是要錯開此間三百里地,再耽誤十幾日時間,萬幸不曾失約,唔,這裡就是第三層的入口嗎?似有些門道…”

    莊無道並不答話,直接立起了身,轉頭朝那黑袍老者道:“前輩,你我三人聯手如何?我不願再繼續等,想必前輩也是一樣。”

    此人六旬歲壽,絕不是什麼少年英傑,連障眼法幻術都不用,也未帶面具,顯然是不憚於自己的年紀修為,被人察覺。

    莊無道也不知這位金丹修士,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不過這都與他無關。

    黑袍老者睜開眼,哈哈大笑,而後也爽快的站起了身,閃身到了一處青石之上:“正合我意。”

    方孝儒聞言眉頭緊皺,眼現不愉之色,而後神情一動,看向了殿外,只見那司馬雲天正與披著沙彌袍服的法智一起,聯袂行來。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2 17:32 編輯 ]

TOP

第三四一章 不自量力

    望見門外二人,方孝儒這才釋然,眼露欣慰之意,也立起了身,走到了莊無道立著的那快青石之前,負著手,眼神漠然的注視著莊無道。

    「這個位置我要了,給我下去。」

    聲音平淡,就好似在吩咐下人一般的理所當然,卓然傲立,說不出的儒雅倜儻。

    後面進來的法智與司馬雲天見狀,都挑了挑眉,而後都是早料到會是如此一般,再無異狀。

    那黑袍老者眸中略含不悅,不過此時,卻也沒有為莊無道出頭的道理,只往旁詢問道:「可要暫時停下?我可等你…」

    「用不著,前輩只管破禁就是。」

    莊無道搖著頭,雙眼微闔著,以掩飾眼裡的冷厲殺機,不過卻全無理睬這方孝儒之意,依然是自顧自,把真元灌入至腳下的青石之內,一重重的破解著此處門前的禁制。

    知曉此等人,你若上心了,就真是趁了對手之意,直接無視,才是最好不過。

    方孝儒見狀哂然,用那好似看小丑一般的目光,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後驀然大袖一拂,揮起一股雄渾之力,往莊無道的身上拍去。

    「我說了,給我下去沒聽見嗎?」

    「聽見了又如何?憑你也配?」

    莊無道早有防備,此人既然是出言挑釁,又豈會善罷甘休?見那方孝儒大袖揮來,也同樣信手一袖揮出,直接就是全力以赴,真元灌注,使道衣的袖袍如兵刃一般銳利堅實,足足四百象力,揮入其中。

    石殿只內,立時是『轟』的一聲悶響,四處煙塵四散,其中更夾雜著衣帛撕裂之聲。

    方孝儒的衣袖,在巨力交鋒之下,直接撕裂,人也往後倒仰,連續退出了數步,這才穩住了身影。

    不過人不怒反笑,咯咯笑了起來:「膽量不錯,居然敢跟我動手?不過你這一身蠻力,倒真是了得。」

    莊無道聞言無語,聽此人之言,方才先動手的居然是自己,不禁暗嘆,他雖掌握了橫行無忌的拳意,可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霸道,卻可能永遠都學不來。

    「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閣下既要動手,那麼無道奉陪便是。」

    「好一個然後人侮之,就憑你莊無道?我偏要辱你,你能奈我何。」

    方孝儒哈哈大笑,而後翻手見就把一把長約兩丈,閃動著湛藍光華的狼牙大刀取在手中,半空中揮出了一道宛如月輪般的弧光,向莊無道的脖頸處,猛地重斬而下。

    「既然不願讓,那就給我去死!」

    刀勢沉如千鈞,半途中又似有玄術催發的氣機波動盪漾開來,使那狼牙大刀驟然加速,完全自人視野中消失,彷彿一道略光,掠至莊無道的脖頸一層。

    然而莊無道的雷杏劍簪,卻早早已擋在了這裡,他的乾坤大挪移,已經完成至第二重天境界,此時現學現賣,也不用相應的玄術抵禦,直接借力化力,而後移花接木,一劍反削。

    「人需量力而為,我看你,卻真是一個無自知之明的蠢貨。」

    黑色的劍光,反擊之速,竟反而更在那狼牙大刀之上,方孝儒的瞳孔一縮,而後人若奔雷急電一般,倒退而回,瞬間就閃身至四十丈外,險險躲過了莊無道的劍鋒,不過那劍氣餘勁,卻依然在他道衣上,削出一條深深劍痕。

    方孝儒的劍眉倒豎,眼裡的怒火幾乎化為實質,而此時的莊無道,也無追擊之意,心中警兆大起,生出幾分凜然之意。

    靈念感應,那法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居然也是殺機滿溢,手執著一把紅木禪杖,渾身上下,皆隱放佛光,宏大的意念,則如潮般澎湃湧來。

    「施主注意了,這可不是我法智偷襲。」

    那方孝儒見狀愕然,而後嘿然哂道:「法智和尚,旁邊還有的是位置,何必定要與我爭搶?我與他此戰,無需他人插手相助。」

    隨即又用開玩笑的語氣道:「莫非你這六根不淨的花和尚,也是欲抱美而歸?」

    「方施主說笑了。」

    法智並不在意,目光緊緊的盯著莊無道的背影:「法智一意修佛,女子在我眼中,與骷髏無異,此番奉師命來此,非是為那羽雲琴,而是不久之前,師門在前人典籍中查得,這離寒宮遺址內第二層中,有一株龍鬚菩提,貧僧僥倖不辱此命,終於尋得此樹,卻不意晚來一步,那九枚龍鬚菩提子與二十萬年孕育的龍鬚菩提枝,已經被人取走。」

    莊無道的心中不禁微沉,他之前還在擔心,那青袍修士會走漏消息,卻不意這邊已經有人,知曉了究竟。

    果然就聽法智又繼續道:「幸在法智臨來之前,帶來了師門一張小貝葉靈符,追溯過往,推測前因,知曉這些龍鬚菩提子諸物,有七成可能落在莊施主的手中。」

    「那龍鬚菩提,我亦親眼見過,還在法智之前,被人取走,當真可惜。」

    司馬雲天的眸光閃爍,而後那口墨劍,也從他的袖內滑出。

    「不過我聽說『龍鬚菩提子』此物,乃天地奇珍,凡人服食三枚就是極限,再多用一枚,就是劇毒,換而言之,此人身上,至少有六枚『龍鬚菩提子』可對?方孝儒你與他之戰,我也不願插手,不過既然是此物,那就也怪不得我,此物我司馬雲天勢在必得。」

    「我知道。」

    方孝儒一聲冷哼,轉而目視著法智道:「那『龍鬚菩提枝』你自可取去,那六枚『龍鬚菩提子』,歸了我與司馬雲天如何?」

    全然將眼前的莊無道,視若無物,眼神自信篤定,似他口中言及之物,依然唾手可得。

    「爾等,也是名門弟子…」

    右邊青石上的燕鼎天,終於皺眉開口:「這莫非是欲以多欺少?不覺羞恥?」

    「與你無關,給我閉嘴,莫要自取其辱,我方孝儒不介意刀下多一亡魂。」

    方孝儒大袖微拂,一股罡氣拍擊過去,動作隨意,彷彿是在揮斥著微不足道的蚊蠅。

    「你…」

    燕鼎天的面上,一陣血色潮紅,眼裡怒意狂湧,最後卻似乎仍有忌憚,強忍耐了下來。

    方孝儒譏諷的一笑,繼續詢問著法智:「和尚,到底意下如何?難道你以為,自己可以獨吞?」

    「『龍鬚菩提子』,對我宗至關緊要。」

    法智稍作沉吟,便又搖著頭道:「此物恕難相讓,我宗幾位前輩,正需這龍鬚菩提子,修行一種禪功,不過我燎原寺可以另取價值相等之物來換取,不會比龍鬚菩提子稍差。」

    「既然如此,那麼也算我一份如何?」

    突兀的話音響起,莊無道卻是心神再次一沉,不用回望,就知是十幾天前曾與他有過一戰的金丹修士。

    果然只頃刻之後,又一位青袍修者,踏入殿內,臉上依然戴著面具,而身上的衣袍已換過一件,不復十幾前被莊無道挫退時的狼狽。

    「不知閣下是?」

    那法智眉頭緊皺,側過了身,眼現驚疑之色。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金丹修士,即便是出身燎原寺的他,也不能不忌憚幾分,在此處離寒宮遺址,金丹的實力,幾乎無敵。

    不過法智卻也不懼,他敢將『龍鬚菩提』之事,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就自有底氣。

    「我是誰,何必定要追根究底?也與你無關,只需你們燎原寺,事後把東西送至我指定之處便可,那六枚『龍鬚菩提子』,我會帶走一半為質。」

    那青袍修者嘿然冷笑,朝著莊無道指一指:「還不動手嗎?再遲一點,恐怕此子就要入第三層之內,逃之夭夭。」

    莊無道聽在耳中,心中微嘆,知曉今日之事,是絕難善了,而下一瞬,便見那黑袍老人,亦似笑非笑的從青石之上走下。

    「龍鬚菩提嗎?老夫亦頗感興趣,只是,菩提子只有六顆,菩提枝只有一根,我等五人該怎麼分?」

    「怎麼分都不會有人滿意。」

    方孝儒冷笑:「將這樣東西從他手中拿過來,然後各憑本事就是。」

    莊無道並不在意,知曉大戰將起,全神戒備的同時,也在心念裡與雲兒說著話。

    「四面楚歌。」

  雲兒不但無半點緊張,反而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之意。

    「劍主處境,看來有些不妙。」

    莊無道並未有絲毫慌張:「你可有把握勝之?」

    「以一敵五,二大金丹,三位練氣境中的頂尖人物,巧婦亦難為無米之炊。」

    莊無道也隱隱有所預料,劍靈並非是萬能。

    「那麼全身而退…」

    「且慢,我可沒說勝不得。」

    雲兒所話時,一股熱流已自劍竅中湧出,開始接手掌控莊無道的身軀。

    「換在十日之前,我無法辦到,可此時既然劍主,都已將乾坤大挪移完成第二重天,我可勉力為之,你這門功法,最適群戰,對手越多,越是不懼,以一敵五又如何?劍主可看我如何破敵。」

    就在莊無道的意念,徹底退入識海旁觀時,那方孝儒的狼牙大刀,也已首先橫斬而至。

    狂風撲面,刀勁沖凌,雲兒身影卻依然立於原地,不閃不避,只伸出手指,在那刀鋒處輕輕一彈。

    同樣是乾坤挪移之法,卻更顯輕描淡寫,從容自若。

    「不自量力的蠢貨,滾回去如何?」

    『噹』的一聲沉悶聲響,那方孝儒果真連人帶刀,一起倒飛而回,甚至無法自控身軀,猛地撞在了幾十丈外的牆壁上,使殿內塵沙俱下,整個人幾乎鑲嵌在了牆壁之上。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2 19:44 編輯 ]

TOP

第三四二章 一起無妨

    在場諸人見狀都是一陣愣怔,莊無道肉身強絕,純粹的力量已達練氣境巔峰,這早已是不是什麼秘聞,幾乎人人皆知。

    然後方孝儒亦非弱者,在莊無道橫空出世之前,此人是被當世公認的練氣境第一人。

    莊無道的修為再高,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強到這種程度,以一根手指,幾乎以碾壓之勢,將方孝儒擊飛彈回。

    只有那青袍修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現驚疑閃爍之色。

    莊無道心念內,同樣是一陣驚濤駭浪,化勁運勁,雲兒在個一彈指之間就已完成,並非是真正的乾坤挪移,借力打力,而只是簡單的將方孝儒斬來的刀氣化解,然而以己身六百象力,將之輕而易舉的擊飛。

    僅僅只借助渾身磁元罡氣的輕顫,就已將方孝儒斬來的刀勁導引化開,隱隱導入腳下青石之內,揮灑自若,運勁之時如行雲流水,自然之至。

    明明是他才剛新創不久的功法,然而在雲兒手中使,卻彷彿是經歷過千錘百煉一般,得心應手,游刃有餘。

    將他創出這門功法演繹到精彩之至,使人忍不住要拍案叫絕,若說他莊無道,只是出初入門徑,那麼雲兒,就已經是出神如化。

    “這借勁化勁的技巧,其實天仙界中許多仙家都是行家裡手,輕雲劍前的四位劍主,亦都精通此道,然而卻​​無人能如劍主你這般,以磁元罡氣為基,又以『氣本論』闡發,演化形成一整套系統的功訣,許多奇思妙想,便連那凰劫與洛輕雲,也從未有過,尤其是那移花接木、乾坤挪移、借力打力,劍主創造的行功要訣,即便那凰劫劍主見到,多半也要驚嘆有加。”

    雲兒一邊在心念裡指點,一邊說著:“我有跟隨幾任劍主時養成的見識,武道修養,所以無論什麼樣的功法,在我手中,都不會太弱,不過今日我施展劍主這門乾坤挪移大法,許多技巧劍主都不必刻意去尋,我是基礎​在,有足夠的武道根基,能參透『道』與『力』的本質,才可以將劍主的這門乾坤大挪移大幅簡化,然而換成是劍主,未必就能做到,許多東西,在我眼裡看來是多餘,可對於劍主而言,這些卻是不可或缺。”

    就在莊無道若有所思之時,遠處那方孝儒已是一聲悶吼,如野獸在咆哮,不似生人,一張俊秀清逸的臉,也扭曲猙獰,那雙眼則更差點凸出了眼瞳。

    “你這渣滓、雜種,好大的狗膽,嘿,看來是真的想死可對?”

    一條條赤紅色的血線,開始在方孝儒的身上顯現,似鮮血凝聚,聚合在肌膚之下,初時看似毫無規律,雜亂無章,然而當一息之後,初步成形,才可見是一道道的血色符篆,玄而又玄,卻無有半分詭譎氣息,反而是煌煌大氣,玄妙無窮,肉眼觀之,似能睹『道』。

    那黑袍老者,立時是白眉微挑,一聲輕咦:“乾天宗秘術,無極符體?居然修成了。”

    聲出之時,方孝儒就已一個閃身,再次疾掠而出,震天狂笑,強烈的音浪,震得周圍煙塵沸盪。

    “既然想死,我便送你一程何如?”

    那狼牙大刀,再次劈斬而下,而這一次那三丈刀鋒之上,赫然十丈有餘的血紅刀罡,方孝儒的身後,更隱隱現出了玄武、青龍、白虎、朱雀四大法像。

    而僅只是餘勁,就在周圍石壁之上,劃出深深的刀痕,周圍隱伏的陣法靈禁,也都瞬時繃緊,到了觸發的邊緣。

    使殿內所有目睹之人,面上都變了顏色,方孝儒的這一刀,確實是席捲天下之威,二品階位的偽無雙.乾天四象斬,配合乾天宗秘術無極符體,便連築基後期的修士,怕也能輕鬆斬得。

    刀下的莊無道,卻似狂風中的小白花,遙遙欲倒,孱弱之至。

    『雲兒』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只信手一揮,袍袖拂盪,輕飄飄拍在那狼牙大刀上。

    “廢物,丟人現眼…”

    依然是從容自若,就似同方孝儒之前揮退燕鼎天,彷彿是在揮斥微不足道的蚊蠅般的動作,毫不費勁。

    然而這石殿之內,卻又是一聲悶響,大袖與刀鋒相撞,莊無道身上的道衣安然無恙,然而那狼牙大刀,卻徹底脫出了方孝儒的掌控,翻滾向上,然後叮的一聲,插在了上方殿頂。

    而方孝儒的人,則是猛地摔落在了四十丈外地面,墜落之時,整個地上的都微微震了一震,方孝儒的口中,更猛地一口鮮血吐出,身下堅實的地面,則隱隱開裂,可見方才一擊,方孝儒身軀承力之重。

    石殿之內,頓時一陣死寂,包括那黑袍老者在內,亦同樣眼現錯愕訝然之色,面上震驚之餘,都或多或少,透著幾分不解。

    便連修為最高的兩位金丹修士,都沒能準確查知方才,方孝儒與莊無道交鋒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感應到莊無道,體外一陣罡氣震顫,方孝儒手中的狼牙大刀就已然脫手,人也栽倒在地。

    便是方孝儒自己,也同樣眼現迷茫之色,不解自己,到底是如何落敗的。

    不過此刻他心理,更多的卻是屈辱,遠勝過疑惑,面上潮紅一片,眸中全是羞憤之色。

    負氣而來,認為自己若然出手,莊無道定然不堪一擊,可結果卻是自己,非莊無道一合之敵。

    現實與想像的差距,簡直就令他憤怒欲狂,想要刎頸自盡,也恨不得要將這莊無道,斬成了億萬碎片。

    “噗嗤…”

    右旁處的青石之上,燕鼎天頓時忍俊不禁,先還只是一聲輕笑,極為克制的手摀著唇,最後似是實在忍耐不住,轉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妙極妙極!這可真是見到了一齣好戲,地上的這位道友,真是乾天宗的那位方孝儒?該不會是假冒別人姓名,在這裡招​​搖撞騙?”

    雲兒側過頭,意似友好的朝著燕鼎天微微頷首,此人雖未為莊無道出頭,插手相助,卻也不曾與他為敵。

    反而之前曾仗義直言,此時也依然在全力以赴,破解著青石之下的法禁,哪怕剩下二人後,這只是徒勞。

    “原來是不滅道體,倒也不完全算是一個廢物…”

    視角的餘光,察覺到那方孝儒身上的傷勢,正迅速復原著,雲兒卻並不怎麼在意,不滅道體聽起來很是恐怖,不死不滅,可又哪裡可能真的不滅?只是比尋常人,更為耐打而已。

    此等體質,在諸般道體中也還算不錯,卻並不是十大的先後天道體之列。

    用如視螻蟻的眼神,俯視了這方孝儒一眼,雲兒又嘿然冷笑:“爾等不是要從我手中強奪龍鬚菩提?怎的還不動手?”

    說完這句,雲兒於脆是大大方方,將那龍鬚菩提枝從虛空戒中取出,以道力托浮,浮在了身側,眼透譏哂嘲意,神情則說不清的悠閒疏懶。

    “這菩提枝就在我手,龍鬚菩提子也還剩下六枚,爾等想要,就只管來取便是。”

    方孝儒此時已身軀飛浮,從地上再次立起了身,不過這次卻未出手,而是眼神凝重陰冷,仔細上下打量著莊無道,即便聞得此言,也未被激怒。

    而諸人則面面相覷,眼中躊躇不決,最後還是那法智,開口一聲佛號。

    “此二物,是我燎原寺必欲得之物,不知莊施主,肯否相讓?我燎原寺,願以等價之物交換,事後必由法智親手送至離塵宗,決不食言。”

    這句話出,莊無道的神念,頓時就是一陣意動,這不但是個可化解眼前危局之法,也能交換他所需的諸般奇珍靈物。

    便連雲兒也是目澤微閃,她也同樣不願,使自家的劍主,就此身陷險境。

    今日的情形,與當日在東吳離塵道館中,可是截然不同。

    然而下一刻,那青袍修士就已嘿然冷笑:“法智和尚你倒頗是大方,可惜這等靈物,我亦欲染指,豈容他一人獨吞?旁邊那位老頭,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黑袍老者稍稍沉吟,便也微微頷首:“如此靈物,見之有份,道友若願挑頭,老朽自然奉陪,不過此子的實力,確然不俗,我還有些看不透…”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無非是化勁導力之法,只是此子用得巧妙而已,拆穿了也就沒什麼,只需心有防範,始終聚力為一,就可不懼。”

    這句話,卻更似在指點著殿內的幾個後輩,青袍修士神情自負:“再就是多用術法,絕不會有錯。”

    方孝儒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重又將那狼牙大刀召回在了手中,強壓住了戾氣殺機。

    “那什麼龍鬚菩提,我可以不要,卻定要這莊無道死在刀下,無論是何代價,我亦要他今日死無葬身之地。”

    雲兒聞言,頓時自哂一笑,而後就徹底淡去了最後一絲僥倖,反而躍躍欲試,戰意昂揚。

    “那麼還廢話做什?今日爾等,可以一起上無妨!”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12 20:19 編輯 ]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