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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三零二章 鐘鳴過九

    相較於山下方的喧鬧,離塵山的雲巔之上,卻要安靜的多,雖也偶有議論,卻不似山下小輩那般的浮躁。

    “我記得宗門內秘傳記載,這第三道業天途,真正最凶險的,是前八百八十八級,八百八十八級之後,再無礙難,任何人,哪怕非是修士都可輕鬆越過。”

    “確有此事,這段玄蕭祖師遺錄,只有秘傳弟子才可得睹,玄蕭祖師曾言,這最後一百一十一級曾助他開一靈竅,得益極多,不過嚴格來說,這第三條道業天途,他其實並未闖過,只能享前人之遺澤,而不能發前人之所未發,具體是何等樣的情形,我等就不知了…”

    “如此說來,此子他其實是已過了這第三條道業天途?”

    “若真如此,之前的論罪,倒是可以休了,按照宗門之規,凡我離塵練氣境弟子,二十四歲前能越第三道業天途而不死者,可為離塵本山秘傳,一應罪責,除欺師滅祖、出賣宗門二罪之外,其餘皆可抵消。”

    “這殘傷同門之罪,本就大有商榷的餘地,那蓋千城三人,與海濤閣外人合謀,加害於師門長輩,本就有罪,莊無道他被迫反擊,雖是一時義憤,出手狠辣了些,也是情有可原。”

    “一時義憤?情有可原?能說出這句,是因死在林海集的,非是你家弟子。”

    “那又能怎樣?九百九十九級天途踏過,他一切罪責,都可抵消,他既未欺師滅祖,又未出賣宗門,此等絕代天驕,若真折在幾個小人的手中,我才真覺心疼,天佑離塵,得現此等英才。”

    “只剩五十級,第九聲鐘響,還有一萬五千息,一日之內,跨越第三條道業天途,比之當年的玄蕭祖師,又快了足足兩日。”

    魏楓一直是默默不言,聽著一旁諸人的議論,一雙手死死的緊攥著,指甲已扣入到了肉內,一絲絲的鮮血,自手心處溢下,卻在滴落之前,就已在炎勁烤灼之下,蒸發成了氣霧。

    身後那來自宏法真人的視線,不知何時,已然從他身上收回,若此刻回頭望,可見那四位真人,都是面色平淡,眸中並無多少表情。

    然而愈是如此,魏楓愈是感覺不妙,他深知宏法的性情,此刻愈是平靜,之後的爆發出的怒火,只怕就愈是旺烈。

    然而最難看的,還是下方那些築基練氣境弟子的議論聲。

    “這莊無道,本該是明翠峰弟子呢…”

    “還是節法真人他慧眼識人,據說當初,是節法真人親下符詔,將莊小師叔,收入到了門下,如今還有誰敢笑真人他是有眼無珠?”

    “我聽說過此事,當初的莊小師叔,差點就被逐出門外,這也是天佑我離塵,終能得此英才,我宗六百年興盛可期。”

    “那東吳道館真人,難道是蠢貨嗎?”

    “蠢倒是不蠢,然而性情卻太過圓滑,難免有蠅營狗苟、徇私舞弊的齷齪之事,失了我修行之人的本色。”

    “據說是魏楓魏長老舉薦,如此投機取巧的無能之輩,居然也能竊據高位,成為一國道館真人,莫帶壞了弟子風氣。”

    魏楓的面肌抽搐,這些話他雖不願聽,甚至故意收起部分神念,卻依然是一句句,不斷的傳入到他的耳中。

    使人分外的難受,亦憤怒發狂,恨不得將這些人,全數撕碎了才好。

    然而數個呼吸之後,魏楓的面色就又恢復了淡漠平靜,不怒反笑,笑容陰森難測。

    ※ ※ ※ ※

    莊無道一路繼續拾階而上,他此刻思緒暢通,逐級登階,幾乎每一步,都能想出些全新的變化,為這套完全處於自創的拳法,增添著骨骼,豐富著血肉。

    最基礎的二十四式,也在不斷的變化,與最早之前,已經大不相同。

    “九百九十六級…”

    直到這一步,莊無道在『武道拳法』中放飛的意念,才終於稍稍收斂,意識回歸,看著眼前這最後三級台階。

    而後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匯聚的熱流,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此時在體內,胸腹之下,還有後背左側肩胛處,赫然都有一個點,在微微發熱。

    與他以前靈竅開啟之前的症狀,全無兩樣。

    而當莊無道以意念感應之時,卻全無之前的飄忽難測之感,輕輕巧巧的就已捕捉到。

    赫然正是兩個竅穴,在那絲絲熱流沖擊之下,微微發熱,距離暢通無阻,靈竅打開,分明僅只差一步。

    “唔?”

    莊無道怔了一怔,眼中全是止不住的訝色。

    居然真的是靈竅,而且不是一個,是兩個偽靈竅,同時打開…

    他甚至隱隱可以探知察覺,這兩處竅位,或者不如天地陰陽大悲賦『生死別』那般的寬廣。

    然而內中的空間,亦是不輸於本命靈竅太多,只需靈竅開啟時不出錯漏,本身的武道修為足夠,參悟出玄術神通不是太差,這就又是兩門三品神通。

    …這條道業天途的回饋,竟是如此之厚。

    “這不是九轉道途的回饋豐厚,而是劍主自創的這套拳法,確有幾分前景,上感於天,下應於人,參贊天地之化育,故啟及萬物之生機,才會感應到這第二處靈竅,這條九轉道途,只是契機而已,這也是劍主你的機緣到了,悟性之高,也確實超越凡人。”

    雲兒而話音微頓,接著又道:“我知道你體內其中一處,是離塵宗所獨有的隱竅,也是散竅之一,未記載於任何功法之內,便是我也只知大概而已,另一處,或則有其他宗派掌握,然而雲兒卻是聞所未聞,應該是劍主自行打開,只是這同開二竅,絕不比你當初同開三竅,修成神式時輕鬆多少,劍主你需心裡有準備才好。”

    “我明白,然而既然能有此等機緣,就絕不能錯過。”

    莊無道仰頭望天,心中略有明悟,只恐今日之險,還在當日半月樓之上。

    只是這連脈通竅之機,他也定不會放棄,雖說元神境之後,修士就可將體內脈竅,一步步的打通,還有各種類似滄海通竅石般的靈珍,可以使用。

    然而前者耗用的時間,卻都是以百千年來計算,而至於後者,更是罕世難見,效果更遠不如,天生貫通的竅穴。

    莊無道更知三品之上的神通,在元神境之下,有何等樣的碾壓之效。

    哪怕只多一種,也是彌足珍貴。

    且這一次他的機會,還遠在前此半月樓那式誅神之上。

    “就不知劍主,今日準備凝聚何等樣的玄術神通?是天地陰陽大悲賦,還是牛魔霸體,又或是大摔碑手?”

    莊無道卻不曾答話,徑自邁上了第九百九十七級的青石台階,而此刻在他腦海之內,念頭則在飛速轉動著,意念中一個人影,一個拳式,正不斷的推演著,各種樣的變化,各種樣的環境,漸漸的趨向完美,漸漸蔚然成形。

    雲兒亦能感應到莊無道部分思緒,而後卻是驚咦出聲:“劍主你欲凝聚的玄術,居然是出自於這套拳法。”

    她此時真不知該做何等樣的表情,該說莊無道是自信,還是狂妄?

    用一套還未完全的拳法,聚結玄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如此選擇。

    “有何不可?”

    三百息時光已過,莊無道繼續往上再踏一級。

    玄術神通不同於普通拳法,更講究的是單體威能,對於拳架的連貫銜接,乃至變化,要求都不甚高,只需過得去便可,所以莊無道,選擇了冒險。

    這兩處靈竅,皆因他新創的這套拳術而開,那麼以這套拳法,來聚結玄術,才最有可能,達成連脈通竅。

    這一式,我名為『摘星』,億萬年後,哪怕是天上的星辰,我也能夠摘下。

    石階之上,莊無道眸中精芒略閃,而後就又失去了焦距,眼神渙散,依然是如之前那般,推衍著拳術的各種變化。

    而此時體內的氣機澎湃,一對靈竅,都已到了開啟的邊緣,大量的氣元,被堵在竅穴之外,就等暢通之後,瘋狂灌入。

    “這第二式,我名為『搗虛』,就如雲兒你所言,可隔空傷人,終有一日,可勁傳億萬里傷人,亦可遠隔虛空,搗碎星辰。”

    此時莊無道的腳步,已經踏在第九百九十九級之上,第九聲鐘鳴,亦震徹雲空。

    而後是離塵本山,遠在千里之外的二山七峰…整個南屏諸山,上百個事聞鐘,幾乎都在同時響起,使得這五千里方圓之內,所有的角落,都可聽聞。

    莊無道卻依舊是渾然不覺,他體內的二個靈竅,已同時開啟,兩個玄術,亦同時在竅穴中成形。

    然而整個過程,卻是自然而然完成,莊無道未曾刻意去引導參與,也未有介入,只是本能的,按照之前所思,聚結這兩門玄術神通。

    而此刻莊無道腦海之內,卻在想著另一處竅穴,另一玄術…擒龍震虎。

    就在兩處靈竅開啟的剎那,莊無道就已感應到,他這門威能才只四品的玄術神通,似乎有了再做改進的契機。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2 18: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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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斗轉星移

    這處靈竅開啟之後,聚結的玄術最高,也只能到三品,哪怕經第七百七十七級乾火煉脈補竅法,擴增竅穴之後,也依然無法提升太高品階。

    不過品階無法提升,卻大有改善的餘地。

    擒龍震虎?可惜既擒不得龍,也震不得虎呢,無有後續的功法拳術,補益增強,前景黯淡。

    不過此竅位置,卻是大有文章可做…

    這靈竅的位置,恰在心臟旁不遠,脈絡四通八達,恰可為他身內諸竅,貫通連接處,成為他連脈通竅的一個中樞所在。

    擒龍震虎不成,那麼改一改,會是如何?移星擒龍…

    十二式震虎有如畫蛇添足,將之除去之後,只專一加強攝力,就可使這麼玄術的作用大變,真正有了擒龍摘星之力,無限接近於三品神通。

    亦無需一定將對手,吸攝到身前,這門玄術,更可借元磁攝力,將那些術法拳勁,引向他處,兼有防禦之效…

    而變化之後的陰陽亂,元磁攝力至少可擴增一倍的範圍,增加治千丈方圓。

    隨意他的意念,那竅穴內的氣元,也開始變化,也恰在這時,氣元交感,兩處新開的靈竅,也都將兩絲暖流,向此處蔓延而來,勢如破竹般,將那些阻塞的脈絡,強行打通。

    莊無道亦是眸光一亮,現出了幾分喜色,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明悟。

    「連脈通竅,成了!」

    三處靈竅,瞬時貫通,剎那之間,莊無道的身周,赫然是氣元鼓蕩,一層層厚重的元磁罡力,忽然顯化,忽而吸攝,將周圍千丈之內,小到微塵粉末,大到枯葉碎石,都往身週匯聚而來,忽而又轉為斥力,將千丈所有一切,都排斥到了千丈開外。

    如此變化,連續數次之後,方才休止,莊無道體內的氣機,亦終於穩定了下來。

    而此時的雲兒,則是語氣萬分古怪不解道:「你這門玄術,唔…有些奇怪,不對,是很詭異才是,摘星、搗虛、移星擒龍,三門玄術,為何連脈通竅結合之後,會是這般模樣…」

    此時若有人在莊無道的身側,就可發覺莊無道的體外,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磁元,籠罩著周身。

    恰是一個毫無棱角的圓形,任何的勁力觸及,都會引發這磁元力障的反應。

    不是簡單的阻止,而是一陣陣的波動,吸收之後,然而隨莊無道的心意,從這『磁元力障』的任何一個方位反彈。

    「我卻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式玄術,我喚做『斗轉星移』,可以將任何不超出我磁元剛勁極限的拳勁,全數反彈轉嫁…」

    「斗轉星移?名字倒還算是貼切,看起來,此術的防禦之能,還超過牛魔霸體,寓攻於守,只是劍主你真正要想將所有一切術法,一切拳勁劍力斗轉星移,還遠不可能辦到。」

    雲兒低聲複述著,而後又詢問道:「那麼你這套拳法,劍主又準備叫什麼名字?雖是以降龍伏虎拳為基礎,然而依我看,這套拳與鎮龍寺擒龍手,已經沒多少關聯。」

    「自然不能再叫擒龍手。」

    莊無道笑了笑,眼神自信:「這套拳術,我換它作『摘星手』。」

    說話之時,莊無道卻是仰頭望天,不知何時,空中又有烏雲匯聚,可見一絲絲的紫電,在雲中流竄閃耀著。

    小天劫,神霄紫應雷。

    他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二階劫雷,然而前次,卻是在四套陣法護持中,由三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吸收了大半的劫雷,再由一套『五行五方混沌無極陣』代擋災劫,而今日的他,卻是在全無準備,毫無遮擋之下,直面這天雷加身。

    前次創誅神式時如此,這次早轉星移,又如是他現在,該感榮幸嗎。

    斗轉星移這式玄術神通,才剛成形,就需面臨考驗。

    那神霄紫應雷擊下,莊無道隨手就將手中僅餘的那套,含蘊有部分神霄紫應雷的九宮都天神雷旗抖出,陣旗四散,插在了周圍四面八方。

    這一時之間,莊無道也來不及感應附近的地脈氣機,只能匆匆的把陣法布就。

    不過他拋出這座旗陣的目的,也就只是稍阻這劫雷之勢,並不真正寄予厚望。

    這套陣旗,經歷了陽湖水底一戰之後,已經有部分陣旗損毀,融煉隱靈根,修成『生死別』之後,又再受重創。

    之後雖經莊無道,以善功修復,卻早已沒有了最初時的威能。

    果然僅只片刻,那真氣就紛紛碎散開來,莊無道又將一枚玉圭,擒在了手中,催動這枚『伏魔定山圭』內的法禁,而後猛地一砸,在玉圭破碎之時,也將那道神霄紫應雷,強行砸散,分流成了數股,經歷了兩層阻擾,聲勢也是大衰,遠不如初降落之時的聲勢。

    而當那雷光,擊打在莊無道身外的磁元力障之時,卻只是稍稍停滯,就將之直接擊穿。

    不過絕大部分,都在這磁元力障之上,四散遊走著,在莊無道的體外,形成了一個四丈方圓的雷球。

    只有其中極小的一絲,直接打入莊無道的軀體之內,卻並未能在他身軀之上,打穿出孔洞,甚至未留下任何燒灼的痕跡,倒更似是被吞噬一般,被莊無道直接吸收入體內。

    莊無道皺著眉,意念觀感體內,只覺那一縷神霄紫應雷,在體內正順著經絡遊走,卻並不就此馴服,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狼藉,傷痕纍纍,破壞著周圍一切。

    好在許久之前,他就有過一次吸噬煉化神霄紫應雷的經歷,以真元強行導引驅使著,轟擊體內的那些頑固不化的魔息煞力,將真元中,那一個個『黑點墨跡』強行打散之餘,剩餘的神霄紫應雷力也漸顯溫和。

    莊無道這才開始著手,將這些的殘餘部分神霄紫應雷,與自身體內產生的都天神雷,合而為一,盡力納入到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的氣元循環。

    牛魔霸體,使他之前承受的傷勢,在轉瞬間就可恢復如初,而當最後一絲紫雷,被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融合之後,莊無道身外的磁元力障,就會將更多的神霄紫應雷,導入他的軀體深處,繼續擊打燒灼著那些殘餘魔煞。

    整整一刻時光,那紫色的圓形『雷罩』,逐漸的黯淡消逝,直到最後一部分,流入到了莊無道的體內。

    而此時的莊無道眸中,已是隱現出絲絲紫芒,彷彿是雷電一般 閃耀不絕。

    在他的軀體中,除了融合了神霄紫應雷的雷電之外,一身真元,赫然已是純淨無比,直追當日,他借助『生死別』這一劍純化真元,突破練氣境九重樓境界之時。

    「不錯,借助體內魔煞,消磨神霄紫應雷的銳氣,煉化劫雷之餘,更可純化真元道力,劍主日後這門《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定能有極大成就,魔煞煉化,築基境已然可期。」

    洛輕雲語聲讚歎著:「不過讓雲兒更驚異,還是劍主這一式斗轉星移,當真是奇妙,卻是愈發讓人期待了,此術若能與牛魔霸體結合,將會是何等樣的情景,未來劍主,若真有一日到了絕代仙王的境界,說不定能與那神獸玄武比肩,爭一爭那天下第一禦守大法…」

    「玄武?」

    莊無道愕然,而後微微搖頭,絕不曾意想到,洛輕雲的評價,會是如此之高。

    他自己卻是有些失望,他這一式斗轉星移,居然連神霄紫應雷的一擊擋不住。

    幸虧是這一式,並不全依靠磁元之力,還包括他體內的真元導引,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雖說他現在修為才只煉氣境界,然而畢竟是玄術神通,連脈通竅,也是二品『聖靈』等階,卻連區區的小天劫,一丁點的神霄紫應雷,都無法抵擋,實是讓他氣沮。

    「雷屬木,木克土,劍主磁元罡力,被雷法克制,自是理所應當。」

    雲兒明顯不以為然,反而是出言安慰,語含贊意:「為劍主這式斗轉星移,前景真的極其不錯,此法發動,無聲無息,自具自足,渾圓一體,損耗少而又少,只需劍主真元足夠,足可維持一個時辰之久,能反彈防禦大半的術法與拳勁劍勢,確實是前景無量,我對劍主自創的這套摘星手,卻是大為改觀了,唯獨可惜的是,這非是劍術,而是拳法,擒龍震虎這一式玄術,劍主此時,也僅只能施展二次而已。」

    莊無道苦笑,誰說不是,雲兒是劍靈,自然可惜這門玄術神通,非是劍術。

    真正使人頭疼的,是擒龍震虎這門神通,他在築基境之前,只可施展二次。

    換而言之,築基他若是用了二次陰陽亂,那就只能施展一次斗轉星移,用了二次斗轉星移,那就只能施展一次陰陽亂,這還只是築基,到了金丹境、元神境之後,就更是麻煩。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莊無道微微一嘆,這世間本就無十全十美之事,不過得雲兒的安慰,他的心情,卻是好過了不少。

    只能看日後,能不能得到更多類似滄海七竅石的靈物。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3 14: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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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冊封大典

    莊無道心知雲兒見識廣泛,比他不知高明了多少,之前他完成『牛魔亂舞』之時也是如此。

    自己毫無自信,雲兒卻是讚賞有加,事後這一式玄術神通,也的確未曾讓人失望。

    “說來劍主,自煉髓境以來,開啟的靈竅,已經十三處了呢,若之後的境界,靈竅開啟都能如練氣境這般順暢,那麼在踏入仙境之前,劍主大有希望開啟一百零八處竅穴…”

    莊無道眉頭一挑,潛心默算,此時他玄術神通,有星火神蝶、牛魔亂舞、摘星、搗虛、移星擒龍、拔劍術、大裂石、刺劍式、千里磁殺、大碎雲、生死別、千里雷獄、石火力士。

    不計算連脈通竅,總共有著十三種玄術神通,十處靈竅開啟。

    而按雲兒所言,未來的修行巔峰,仙王人物,擁有八十個靈竅以上者,就可為絕代仙王,蓋壓一代修者。

    一零八處靈竅,九個境界,每個境界,至少都需開九個靈竅以上,此時莊無道的成績,的確是可喜可賀,遠超他自己的預期。

    他不求能夠完整打開一百處以上,可至少也要開啟八十處竅穴,未來達到絕代仙王的層次,才可能問鼎道之極致。

    今日之後,自己已可放下所有一切顧慮,衝擊築基境界。

    思及此,莊無道又目光怪異的,看向已經被徹底踩在了腳下的九百九十九級玉石台階。

    經歷了一次九轉道途,就開啟了兩處靈竅,那麼若再經歷一次,會是如何…

    “劍主你想太多了,這九轉道途已需蓄力,在這離塵本山靈地,至少三千年的積攢,都被劍主你這一朝用盡。”

    雲兒冷笑道:“即便九轉道途中還有餘力未盡,也沒有這種連續使用的好事,無論是那乾火煉脈補竅法,還是最後一百一十一級中蘊藏的那些混元紫陽氣,都只能使用一次而已,一次之後,就再無作用,而離塵宗的九轉道途,最後能開啟的散竅,也只有這麼一處而已。”

    莊無道笑了笑,他方才也只是想想而已,其實也心知,這樣的好處,估計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正欲再說話,雲兒卻又把靈識,縮回到了劍竅之內:“有人來了…”

    莊無道抬頭上望,而後就見雲靈月,正從遠處凌空飛至,眨眼間就落到了他的身前。

    “恭喜莊師弟,闖過我離塵第三條道業天途,自玄蕭祖師之後六千載,師弟是唯一一人。”

    之前莊無道雖是拜入節法真人門下,佔據了一個秘傳弟子的名額,可畢竟還非是秘傳,本身修為,也僅只練氣境而已。

    師兄師弟,只有私下裡稱呼,公開場合,仍需以師叔師侄相稱。

    然而此刻,當莊無道踏過第三條道業天途,卻已是真正的秘傳弟子,與門內所有的金丹修士等輩。

    “師兄你過譽了。”

    莊無道自謙一笑:“無道能過此道途,倒是僥倖居多,此時想來,依然害怕,若非事不得已,真不敢來此間嘗試。”

    這句話是半真半假,莊無道也的確有些餘悸,最凶險的,還是道心那一關。

    僥倖他心志還算堅毅,信念亦穩固不搖,否者後果真不堪設想。

    當時在重壓之下,只需稍有動搖,此時必定是墜入萬丈深淵。

    “僥倖嗎?當年的玄蕭祖師用了三日,師弟卻只用了十二個時辰,可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師弟說是僥倖,我在離塵山遠觀,卻覺師弟你的氣勢,是勢如破竹。”

    雲靈月搖了搖頭,並不在此事上過多墨跡,而是望了一眼四周:“方才師弟,似在渡劫?小天劫,這可不常見,是玄術神通?”

    “這次道業天途,僥倖連脈通竅,得一玄術!”

    對於雲靈月,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莊無道並不在意:“不過還不知具體實用如何,師弟心中並無底氣。”

    雲靈月卻是微微搖頭,小天劫雖也常見,然而除魔修邪修之外,其他人想要引來天發殺機,卻也不容易。

    定然是莊無道聚結的玄術神通,有什麼特異處,又或者是超出了三品的界限。

    “那可是神霄紫應雷…”

    雲靈月下意識的,又上下掃望了莊無道一眼,之前在離塵山巔,他就望見莊無道的周身,被神霄紫應雷籠罩。

    當時還在擔心,莊無道毫無準備,以練氣境之身直面劫雷,可能會抵禦不住。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只用了兩個時辰,莊無道身周的那層紫色雷球,就又消失無蹤。

    然而看此處附近,並無被雷電燒灼肆掠的痕跡,而莊無道身上,也裝束整齊,無半點的焦痕。

    除了一套陣旗與那件十七重法禁的『伏魔定山圭』之外,就別無其他的損失。

    那可是二階神霄紫應雷,哪怕是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絲一縷,也不是尋常的築基修士,能夠抵禦。

    莊無道,僅只練氣境,而此時所有的天劫雷力,亦都消失無蹤,不留痕跡。

    難道說,那些神霄紫應雷,是已被莊無道徹底煉化,融入都天神雷中?這可就有趣了…

    《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只是離塵宗三品超凡級的功訣,之所以能成為離塵鎮宗三法之一 就是因都天神雷的兼容並蓄之內,可以吞噬其餘諸般雷法的性質特徵 最極致時,雷法之威能 甚至可與那些一品的功訣相當。

    若真能將神霄紫應雷煉化,那就真是前景無量。

    此刻雲靈月最好奇的是莊無道,在道業天途之中,到底遭遇了什麼,又到底得到了什麼?

    不過亦知此乃宗門禁事,宗律中有過嚴戒,私洩道途中一切信息,不止是這第三條道業天途,其餘的兩條,也同樣如是。

    即便是六千年前的玄蕭真人,也僅只是語焉不詳的在遺策中透露幾句,未曾將天途中一切詳盡,告於後人。

    此事不能問,雲靈月也就只能強壓著好奇,微微笑道:“師弟現在若無他事,可至本山,由掌教與四位真人,授你秘傳身份,掌教真人,方才已經傳詔二山七峰,召集所有門內弟子,至本山觀禮,共赴盛會。”

    普通的秘傳弟子,自然是無需如此慎重其事,然而莊無道不同,每五百年中,只有三個名額,而這一萬載以來,也僅只二人,得此榮幸…

    非是元神盛會,不能廣邀同道,然而宗派之內的盛會大典,卻絕不能免。

    莊無道只愣了愣,便知此事自己推託不得,只能無奈道:“師兄且容我沐浴更衣,焚香齋戒一日。”

    還有他那兩個靈奴,也要盡快尋回,此時在離塵山內,在他羽翼庇護之下,二人才最為安全。

    雲靈月聞言,頓時啞然失笑:“這次觀禮大典,一共七日,連帶著之前挫敗移山宗,宗門上下可一起同樂慶賀,大典之前,還需告諸我離塵配下各處道館道宮,師弟你還有得是時間去準備。”

    ※ ※ ※ ※

    就在兩日之後,離塵本山的秘傳冊封大典已近尾聲,從山腰往上,數十萬離塵弟子匯聚,一片喜慶氣氛之時,在離塵本山的山腳下,節法真人卻正沿著一條溪流,步向了前方密林深處。

    然而此時若有人,卻可發覺他此時的身軀,似幻似真,模模糊糊,彷彿是幻影一般。

    直到一株高約百丈的銀杏樹前,節法才頓住了腳步。

    “此處周圍無人,你可以出來了。”

    音還未落,一個年輕道者就已現身,閃動間就到了節法的身前。

    節法也回過頭,目中微透責怪之色:“無道他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你在,怎就輕易被那魏楓算計?他靈奴被擒,你就這麼看著?”

    “一直就在海濤閣的分號附近,只是未曾出手而已。”

    年輕道者淡淡一笑:“出乎意料,師弟他自始至終,都無需我出手暗助,更未想到,無道師弟他能闖過第三條道業天途。”

    “也就是說,你是故意為之?”

    節法皺起了眉頭:“此事太過冒險,一旦有什麼萬一…”

    “絕不會有萬一之事。”

    年輕道者搖頭道:“師弟他極其聰慧,首先逼迫豐御,將蓋千城三人捲入爭鬥,既然非是無道他主動對同門出手,那麼無論結果如何,明翠峰都難為無道他,定下傷殘同門的罪名,事後無論是發配南方極惡之地,還是東海三十六島,有我在,誰都不能傷他分毫,他們若真敢這麼做,倒是正中我的下懷,可惜,師弟他做事,竟然是滴水不漏,有著道業天途後路,故此無懼無畏…”

    說到此處,年輕道者又頓住了話音,語氣一轉:“我倒是覺得,無道師弟的事情,師尊與我,只用小心照看便可,無需介入太多,師弟成長於越城,崛起於寒微,是石下之草,沙中白楊,只需環境稍稍寬鬆,便可成長為擎天大樹,可若是師尊愛護太過,少了磨礪,從此生長於溫室之中,師弟他日後或能修行有成,卻未必就能夠不畏風雨,不畏寒暑。”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3 23: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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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參法真人

    「不畏風雨,不畏寒暑?」

    節法一聲呢喃,而後搖頭道:「或者你是對的,然而你我要在無道身上再做文章,已經不合時宜,對他也不公…」

    「我也認為如此,然而無道他已樹大招風。」

    那年輕道人苦笑道:「我倒是欲另尋引蛇出洞之法,卻只恐那人,不肯輕易把無道放過,如今我宣靈山,最使那人忌憚之人,既不是師尊你,也非是大師兄,而是無道。」

    「所以這些日子,我準備將無道拘在離塵。」

    節法真人負手身後,白眉微揚:「無道他根基穩固,只差些火候,就可入築基之境,正好閉門不出,潛修數載,避開這風口浪尖。」

    「韜光養晦嗎?如此甚好,能夠沉寂一二載,再好不過,只是這穎才榜即出,又有道業天途之事,我恐無道他日後只怕是難免是非。」

    年輕道人微一頷首道:「如此一來,此間離塵本山,已無他事,若師尊無其他吩咐,我欲前往東海一行。」

    「東海?」

    節法真人愣了愣,而後欣然一笑:「有把握了嗎?這是好事,事關你問道之機,我又豈會阻攔?倒是讓我有些期待,你回歸之時。」

    「就知師尊會這般說。」

    那年輕道人亦是大笑出聲,而後轉首望向了側旁林內:「師尊有客至,我便先去了,不擾你二人說話。」

    說完之後,年輕道人身側已是一道青劍閃現,劍光化虹,捲裹著他的身形猛地拔空而起,直衝霄際,只一眨眼,就已在雲端深處,無聲無息,穿梭虛空之時,亦無劍嘯形跡,雖是在離塵山外,山上山下,諸多金丹元神,卻似無一人能夠察覺得知。

    節法此時的面容,也已恢復了平靜:「參法師弟既然已到了,何不現身一見?」

    叢林之中,一個人影同時閃現,亦如節法一般,身形虛幻,不過魂影卻更為淡薄。

    「偶感節法師兄在弟子冊封大典之時元神出遊,師弟好奇,故而尾隨前來一觀究竟。」

    參法悠然行來,如閒庭漫步一般,不過眼眸,卻至始至終都在望著天邊遠處,那年輕道人遁去的方向。

    「卻真是被師兄你二人嚇到了,我看師侄他,不但是傷已痊癒,似乎修為更有精進,龍虎九轉,金丹中期,我看師侄他是前途無量,再過得幾年,我也該喚他一聲真人了。」

    離塵宗內,元神都被稱做真人,然而未必一定需元神境界才可,宗門掌教,二山七峰的首座,也同樣被稱做『真人』。

    而實力能比肩元神者,亦可以『真人』稱呼,就如明翠峰宏法,在成就元神之前,便是如此。

    「只是僥倖保住一條性命,又恰好有一具天人備胎,其實留下的隱患不小。」

    節法面色無喜無悲:「對他而言,也不知是禍是福。」

    「超品靈根,天人道體,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得…」

    參法搖頭,語氣微變,已有質問之意:「既然師侄已然傷癒,為何師兄不告知宗門?似這般隱而不發,是何道理?」

    「我的道理,師弟你是真不知假不知?」

    節法目光清澈如水,與參法對視著:「此亦非是我情願,而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師弟你既然已知曉了,不知意欲如何?」

    參法皺眉不語,靜寂無聲,二人皆心知肚明,若非是節法有意而為,以他的修為,斷然難以察探到節法行蹤。

    凝思了半刻,參法就忽又開朗一笑:「師侄他傷勢能夠痊癒,對我宗而言,卻亦是一件幸事,說不定能再現六千年,宗門八位元神境同在之時的盛世,然而秘而不宣,多少有些不妥,就不知師兄,要我參法怎樣?」

    節法聞言,卻避而不答,轉而又問道:「你可知我與宏法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師兄與宏法?」

  參法再次愕然,而後輕輕一點頭道:「參法願聞其詳…」

    「我離塵宗受挫於一千年前,為平陷空島之亂,有近半築基境弟子死傷,金丹弟子,亦隕落四成,元神境就更不用說,此後陷空島雖被我宗平復,然而東海三十六島,大半的勢力,都已生出離反之心,東南陸地,更有移山東泉諸宗步步緊迫,一百九十七國,亦有四成之數被諸宗陸續侵佔奪取。」

    節法一邊說話,一般探手取來了竹枝,在地面上劃了一個圓圈。

    「此後玄策真人苦心孤詣的維持,亦仍難免聲勢大衰,當時我離塵宗收錄的弟子,當年就減了三成之數,直到如今也未恢復,不止是弟子的來源,各處靈脈靈地,藥園礦藏,亦不復我離塵宗所有,本宗的實力,亦再不足以壓制天南林海,最後雖借赤陰城之助,穩住了局面,然而玄策真人,亦不得不大幅削堪壓縮二山七峰每年分配的靈丹器物,使宗門得以收支平衡,這也是我離塵宗,內憂之始。」

    「確是如此,以往宗內二山七峰雖有爭鬥,然而卻還遠不到在同門背後捅刀,兵戎相見的地步,哪怕門內爭鬥再怎麼激烈,對外之時,也依然能同心協力。」

    參法真人頷首認可,不過也有所保留:「然而諸峰之所以對宣靈山心懷怨氣,卻是宣靈山資源仍有餘裕,別人節衣縮食,宣靈弟子卻依然日日窮奢極侈,丹藥不絕,千年來,都是如此,宣靈山三十金丹,豈是無因?」

    「宣靈一脈之富,卻並非由千年前而始,宣靈山鎮壓天南林海,已達萬年,每每妖族反噬,宣靈弟子都是首當其衝,與妖獸爭鬥,每年死傷都達百人,所有宗門所得,分配下來的靈丹器物,可有半點不公?我宣靈山可曾私佔多貪一物?要說我宣靈山弟子,之所以人人富餘,成器者多,緣由無他,只因他們出入林海的次數,超越其他諸峰兩倍,接下的善功事功,極盛之時,更是二山七峰的總和,豈是因欺壓同門得來?」

    節法冷笑著反駁,口氣生冷,不過見參法啞然無語,節法亦不願過份,語氣轉為緩和:「世間之事,不患寡而惟患不均,不過此時我離塵宗實力盡復,若再在門內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內鬥不休,那你我就真是蠢不可及。」

    那竹枝勾動,在小圓之外,勾畫了一個更大的圓圈。

    「我與宏法的不同,就在於他的目光,依然還盯著門內這一畝三分,而不能放眼於外,節法不才,卻更願這餡餅,做得更大一些,使眾人能分食飽腹,大靈國王室,與中原三聖宗紛爭將起,天一諸國大亂來臨,當在百年之內,外無牽制,此是我離塵絕佳的崛起之機,若然錯過了,這一萬載後,我離塵都再無機會。」

    「紛爭將起?大靈國王室,與中原三聖宗?」

    參法愕然:「師兄你是從何得知?」

    「這三十年內,我東南之地,所有用於回覆真元傷勢的生血丹、回氣丹,價格都增長了一倍之多,其餘靈藥,也莫不如此,師弟莫非不知?尤其用於製作旗陣的獸皮獸骨,市面已近絕跡,即便有,價格也超出五十年前的六成,我離塵宗,卻還無這般大的手筆,多是由雪心齋、海濤閣這些商家收購,送往北方。」

    節法搖著頭,似乎對參法的遲鈍,無比的失望:「你何時曾見,以天道盟的聲威,也會放下身段,來拉攏離塵這樣的邊陲小宗?說是邊陲小宗或有過份,畢竟也是天下十大宗派之一,然而離塵宗能對中原之局能有多少影響?五枚五蘊無花桃,我可是受寵若驚,赤陰城隱忍六十餘年,蓄勢待發,說不定已與天道盟暗中聯手,那太平道也是情形詭異,居然還有餘力,圖謀東海,乾天宗壓迫之下,他們哪裡來的膽量,從哪裡抽出來的餘力?」

    「竟然是這樣?」

    參法真人,已是驚疑不定,眼神遊移。

    「可能確證?事關重大,師兄莫要捕風捉影。」

    「窺一斑而知全豹,金風未動蟬先覺,大靈國擴軍,已有二十載,天道盟近年網羅的散修,也增了近倍,中原三聖宗之間,近年也少有衝突,反而時常攜手,聯手打壓大靈朝廷,已非一日,亂起在於中原皇統之爭,我二人身為離塵之首,既知大勢有異,豈能不預作籌謀?」

    節法搖頭,而後目光深深,注視著參法:「就不知師弟你如今,意下如何?」

    參法身軀後仰,明明都是元神之身,卻能感覺到節法真人的氣勢,壓迫而來:「若說擴張,宏法他亦有此意,此番東離之亂,宏法…」

    「只是見勢而為,毫無章法。」

    節法似笑非笑,眼含譏哂之意:「即便要外擴,也需審時度勢,量力而為,師弟可以為然否?」

    「皇極峰與明翠峰,已經聯手數千年…」

    參法避而不答,轉過身走向林中深處:「此事我需仔細考慮一二。」

    節法真人也未留客,只淡淡道:「自然,不過還請參法師弟,盡快給我個答覆,宏法性情狹隘,陽法鼠目寸光,離塵宗內只有師弟,可以共襄大事,只望師弟,莫讓我失望才好。」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6 20: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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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宏法真人

    無獨有偶,在離塵本山山巔下的一處偏僻殿堂之內,宏法真人亦是避開了冊封大典,在偏殿中端坐雲台之上,面色沉冷,望著自己座下三人。

    魏楓倒還算是面色平靜,背脊挺直,不失風度,風玄與李崇貞二人,卻是面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慄不止。

    在接到宏法真人詔令回歸離塵,又得知莊無道踏過第三條道業天途,即將被離塵本山冊封為秘傳弟子之時,二人就已猜知自己的命運。

    然而此刻,在宏法真人那沉冷勢壓之下,卻依然是心驚膽駭,難以自禁。

    “兩年前,吾與諸位真人,有感於東吳諸國各處學館亂象頻生,循情枉法,營私舞弊之事屢禁不絕,以致歷年館試選出的弟子,質量逐年下降,才有從本山挑選巡查使,督查十七國二百三十四家學館館試大比之事。”

    宏法真人聲音平淡,然而語中透出的寒氣,卻似可將此處偏殿凍結。

    “風玄你乃魏楓極力舉薦,本座亦對你期以厚望,至於李崇貞,身俱二品靈根,在四代弟子中,亦可算是前途無量,只需積累足夠善功,築基真傳弟子,亦是十拿九穩,甚至有望,問鼎金丹,然則今次莊無道之事,你二人欲如何向本座,向明翠峰上下解釋?”

    李崇貞說不出話來,風玄則是滿頭滿臉的冷汗:“此事事涉北方太平道重陽子,風玄當初將那莊無道驅逐,也是為我離塵日後平息事端,免起紛爭,那個時候,風玄也只能測出莊無道此子,僅只有五品的靈根。”

    魏楓聽在耳中,卻是不以為然的微微哂笑,這個時候,解釋又有何用,反而是彰顯低能,毫無擔當。

    此時的莊無道,別說是太平道,哪怕得罪的是中原三聖宗,宏法真人都不會有絲毫猶豫。

    以練氣境之身,名列穎才榜第二十六,這樣的弟子,哪個宗派不夢寐以求。

    無論什麼樣的理由藉口,都不能使三人脫罪。

    “是嗎?我聽說那周國沈家之人,還奉送了三枚玉鼎丹?”

    宏法真人的語音,果然又更陰冷了數分:“然而無故將本門弟子開革,你又是依的哪一條宗門律令?又誰給你的膽量,開革一個內門弟子?北方太平道,平息紛爭?需要你來越俎代庖?嘿,我離塵宗這次死在太平道手中的弟子,就達百人之巨。”

    訓斥之聲,有如疾風厲雷,內含真元,使風玄二人,皆是面無人色,七竅之中,都溢出血絲,已是在宏法真人的音浪中,輕微震傷。

    “本座提拔重用爾等,期待你二人能有一日,成為我明翠峰與離塵宗的棟樑之材,可爾等就這般回報與我?讓本座與這明翠峰,都成這離塵上下數十萬門人的笑柄?使天下無數人,笑我宏法識人不明,有眼無珠?”

    說完這句,宏法就似乎意興闌珊,再懶得說話,無力的揮了揮手:“退下吧,本座思慮,南方黑狼崖如今缺少人手使用,你二人也正需一番歷練,故此本座已然在彼處,為你們安排了兩個巡守弟子的職司,給你們十日時間,逾期不至,後果自負。”

    “真人?”

    風玄大驚失色,南方極惡之地,素來都是宗派發配犯錯的弟子的所在,而那『黑狼崖』兇名尤其卓著,巡守弟子的境況,則更是險惡,歷年來往往十不存一。

    他二人若前往,絕難有生還之日。

    然而宏法卻已是閉目不語,他猶記得,冊封大典之時,離塵山下數十萬弟子,向他投過來的譏嘲眼神,還有幸災樂禍。

    而魏楓則是如木雕一般,坐在一旁傾聽而毫無反應。

    李崇貞亦是面色死灰,卻比風玄要更能審時度勢,明曉此事已無挽回餘地,深深一禮之後,便主動退出了偏殿。

    風玄看了看宏法,又望了眼魏楓,而後亦是如行屍走肉,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出了這偏殿。

    而待得二人離開,又良久之後,宏法真人才再次出言:“新一期的穎才榜排位,魏楓你可是早就知曉?在東吳回歸之前,就已知莊無道的排位?”

    魏楓也不遮掩,坦然言道:“是我早年遊歷中原諸國,在天道盟中,有三五好友,如今都執掌重權,得知天道盟遣人將五枚五蘊無花桃贈予節法真人之後,弟子就已在暗中打聽,尋覓究竟,故而穎才榜未至,弟子就已知莊無道的排名,可能據於前四百之內。”

    宏法真人早有意料,面色平淡:“所以才指使蓋千城三人,向莊無道下手?有了這次海濤閣的慘案?”

    “不錯。”

  魏楓微微頷首,無半分推諉抵賴之意:“弟子知曉,一旦事洩,或者穎才榜出,不但師尊要淪為他人笑柄,弟子也恐在這離塵本山內,再難有立足之地。”

    “如此嗎?”

    宏法真人的眼神平淡,無喜無怒:“然而那蓋千城與虞安君,就任你擺佈?”

    魏楓在明翠峰內,雖權勢擎天,幾乎代掌首座之職,然而蓋千城與虞安君之師,亦是金丹中人。

    雖是明翠峰的邊緣人物,然而又豈會任由自家弟子,被魏楓擺佈威脅?

    “所以弟子才讓莫問,拋出了海濤閣。”

    魏楓不以為意道:“若事情順利,這三人確實都無需擔太多關係,至少宣靈山,暫時拿不住他三人把柄,與海濤閣有了這次交易,對他們日後前程,也頗有益處。”

    宏法真人微微皺眉:“可你既知莊無道在穎才榜上,排名前四百之內,就該知曉蓋千城三人,絕不會是莊無道對手,一個海濤閣分號,區區八個築基,也未必就奈何得了他,此子在宣靈山弟子中的聲望,如日中天,正是一呼百應之時…”

    “弟子亦早有了預料。”

    魏楓的面色難看:“弟子唯一沒想到的,是此子在穎才榜上的排名,會是第二十六的高位,最後悔的,就是顧忌太重,擔憂事後我明翠峰落下勾結外人的話柄,未曾安排金丹介入。”

    排名的前四百,與排名前三十,看似只有三百七十個排位,然而在天機榜上,卻意味著十萬甚至三十萬個位次以上的差距,戰力高下,亦是雲泥之別。

    他不知這是天道盟那邊,故意對他隱瞞真相,還是莊無道的實力,真是在這短短幾十日內,就又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然而對莊無道的實力預判有誤,卻是最大的敗因。

    “弟子沒能想到,莊無道會獨自一人,趕至海濤閣,也未想到海濤閣八位築基合力,都不是他對手。”

    魏楓深深一個呼吸:“然而如按我預想,他無論是做何選擇,都難免發配南方極惡之地,鎮守黑狼崖之局。”

    無論是束手待斃,無論是廣邀同門,無論是怒起傷人,本來無論莊無道怎麼做,都是錯,都有罪責…

    “所以,你也沒料到莊無道,會以道業天途脫罪,一步登天,從此與我宗金丹長老並肩而立?”

    魏楓默然,他若知此子排位,非是他預先知曉的前四百,而是前三十之內,必然能夠想到。

    潁才榜的前三十,哪怕是築基境,亦是世之驕子,天縱英才,他魏楓,又豈能不防?

    而宏法真人這一刻的面色,也陰沉凝冷到了極致:“然而今次包括你那弟子在內,無論是蓋千城也好,那虞安君也罷,皆是我明翠峰這一屆弟子中,最出類拔萃之輩,未來都可當大任,你選誰當棋子都可,為何獨獨選他三人?”

    “三人與莊無道早有舊怨,弟子可安然脫身事外。”

    魏楓語氣輕淡隨意,似在說著什麼於己無關的事情一般:“再者,師尊你就不覺,雲法師叔那一脈,最近聲勢太盛?”

    “終究是同屬一峰一脈弟子。”

    宏法真人一聲冷哼:“雖有私心,然而這幾年中雲法所為,亦無對不起明翠峰處。”

    “也只這三年而已,三年之後卻未必如此…”

    魏楓冷笑:“那雲法與師尊同樣有資格問鼎元神,你二人爭鬥,已有百年,最終師尊領先一步,三年來明翠峰首座尊位,將那『洗神髓』強佔為己有,終證道成嬰,修成元神,以那雲法的心性,豈能不怨?宣靈山勢衰之時,那雲法老兒自然只能依靠師尊,可如今情勢,卻也再非是我明翠峰獨大之局,試問師尊,這次東離五國數百職位,到底有幾個落入到師尊座下?”

    說到此處,魏楓又話音一頓,面上的譏意更濃:“再者若非蓋千城二人心甘情願,對莊無道怨恨難消,我魏楓又豈能如願,指使他們做我棋子?”

    “你總是有千般理由。”

    宏法真人再次閉上眼,回思著之前數日,離塵正殿中金丹大會時的情景。

    數百職位,明翠峰佔據兩成,數目不少,僅此於宣靈山,然而其中近半,卻是出自於雲法座下。

    他不知這到底是宣靈山對雲法一脈,損失蓋千城二人後的補償,還是針對明翠峰一脈的拉攏離間,只知那位節法師兄,還是一如三年前時的老辣難纏。

    “然而我卻不能不給我明翠峰弟子上下一個交代,黑狼崖鎮守十年,十年之內,若有功績,可提前將你召回。”

    “多謝師尊。”

    魏楓早料到了結果,朝宏法深深一拜。

    海濤閣慘案,他並無甚麼把柄落入他人手中,有罪的,也只是東吳道館,風玄驅逐莊無道這一樁。

    然而亦非是直接責任,只是舉薦有誤,發配黑狼崖,已經是從重處罰,足可使明翠峰上下,都可閉上那悠悠之口。

    只是伏倒之餘,魏楓的唇角,卻又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哂笑意。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6 22: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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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大回天針

    整整九日,莊無道才遠離開冊封大典的喧囂,重新回歸到了半月樓,而此刻,即便他的修為,距離築基境只差一步,也依然感覺疲憊不堪,尤其面部,已經笑的僵硬。

    這九天之內,他都必須如泥雕木塑一般,在離塵正殿裡坐著,不能有絲毫動彈,供人瞻仰,還必須裝出一副和善可親的形象,見人就笑。

    明明與他靜坐之時差不多的動作,然而短短幾日下來,他就已身心俱疲。

    莊小湖與聶仙鈴兩個,是早在冊封大典之前,就已被他召回,不過當莊無道回歸半月樓,再見二女時,卻發現這兩個靈奴,對他的態度,已大不同於往。

    那莊小湖的言行更是恭謹,聶仙鈴倒是一如往昔,言辭行事都不亢不卑,並無奴者的卑恭屈節,奴顏婢色,然而與他說話時,卻更多了幾分往常無有的親近。

    莊無道也能猜知知一二,多半是海濤閣林海分號之戰,自己毫不猶豫,就屠戮了海濤閣包括豐御在內的上下人等,使得聶仙鈴對於他,更是感激信任有加。

    只是莊無道心內,卻也在暗暗自嘲,這女孩,雖是才經歷一次大變,被親友背叛,心性成長了不少,可到底還是太稚嫩了一些。

    他莊無道這樣的人渣,以前或可值得別人全心全意的信任,現在卻是未必,這女孩現下如此輕信與他,然而世事無常,說不定也終有被他拋棄之日。

    在半月樓整整休息了半月,莊無道才勉強回過了精神,而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傳法殿。

    秘傳弟子,已有資格修行傳法殿內,挑選二山七峰的傳承秘術,而身為真正的『本山秘傳』,更可不拘於自身所屬的山峰,可橫跨傳法十殿,所有的功法,所有的秘術,都可修習。

    然而除了那座屬於離塵本山所有的的『離塵殿』,以及『宣靈殿』,莊無道要在其他八殿中,兌換出功法秘術,卻都需十倍的善功才可。

    就比如明翠峰秘傳的三品『二八星宿煉身大法』,明翠峰弟子,只需要十八萬善功就可兌換出前四層的所有內容,換成莊無道,卻需一百八十萬的善功,方可得償心願。

    而其餘八大峰脈的秘術,代價則更是高到誇張,無一不是三百萬善功以上的天價。

    所以莊無道以遁法抵達傳法殿之後,根本就未向其餘八座殿堂看一眼,而是直接往宣靈殿行去。

    即便是身為秘傳弟子,要獲取功法傳承與秘術,也仍需善功,只是本山與宣靈殿,所有功法需求的善功數量,降了大約五成有多而已,不能對宗派毫無事功,就坐享其成。

    不過莊無道這次前來,卻非是為功法,而是為秘術而來。

    他前次在東吳無名山一戰,積累的幾十萬善功,早已花得一乾二淨,大半用來兌換縮水版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剩下的就是天璇照世真經,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的一些後續內容,自然還有聶仙鈴修習的《上霄歸元養神經》。

    身上早無餘財,前些日子閉關,也沒時間賺取花費,然而身為秘傳弟子,卻又有一項特權,可以有資格免費修行宗門中傳承的一種秘術。

    秘術——無論是血猿變,吞日變,雲體罡神,還是那介於秘術與功法之間的劈空掌與隔山打牛,莊無道都有極深的體會,可大幅度的增強己身實力。

    能夠讓人已弱勝強,甚至顛覆修行境界的差距。

    所以對這一次的機會,莊無道也是期待備至…

    傳法十殿中宣靈殿裡的情形,他已瞭如指掌,裡面的四種秘術傳承,對戰力的提升都很不錯。

    尤其一種只有秘傳弟子才可有資格修行,名為『都天五雷正法』的秘術,可借金雷、火雷、木雷、土雷、水雷這五行之雷,融入都天神雷之內,加強威能。

    只練氣境界,就可使都天雷法的威能,增強六成,而至築基境之後,則是激增到一倍之多,一共九層,最高可使都天雷法之威,增長五倍有餘。

    不過需求善功也高,真傳弟子無資格兌換,秘傳弟子亦需一百二十萬善功。

    而似莊無道這樣的『本山秘傳』,價格可以打個對折,六十萬善功就可。

    再還有,就是一種『南明三昧真火』的秘術,真傳弟子至築基境之後,亦可兌換。

    配合《南明計都烈火神訣》,練氣境至少可增五成的南明離火。

    其實三昧真火與五雷正法,都是修行界中,傳播極為廣泛的秘術法門,不過這個『廣泛』,也只是相對而言,只有那些傳承悠久的宗派,才有最完整的傳承。

    那些散修若能得手,也往往都會是秘而不宣,只傳承在自家道統之內。

    此外修行這二種秘術之人雖多,卻並不就意味著這三昧真火與五雷正法的威能泛泛,相反二種秘術的品階,都相當不錯,可躋身一流之列。

    而離塵宗的『南明三昧真火』與『都天五雷正法』,又經諸劫之前歷代祖師的精煉改造,配合本門功法,威能又可提升數籌。

    按照雲兒的說法,即便放在天仙界,這二種秘術,亦可算最頂尖傳承。

    可惜的是,莊無道現在只能選擇一種秘術修習,而無論是那都天五雷正法,還是那南明三昧真火,對他雖有助益,可論及戰力增幅的效果,卻都遠及不上『離塵殿』內的那門離塵宗真正的正傳秘術。

    使用那更換之後共有著六道『千里移光術』,一道回生術加持的秘傳腰牌,莊無道順利跨入到最中央處的『離塵殿』內。

    只見這裡的情形,與那『宣靈殿』內大致相仿,亦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黑暗空間,數百座石門,懸浮在四面左右。

    同樣是以石門的材質色澤分出等級,卻更數目龐大,繁雜得多,不過大多都是品階較低,五花八門,幾乎無所不包。

    一萬三千載,離塵宗本山吸收的散修,多達數百萬之巨,這些人或是為離塵宗立下功績,或是天賦出眾,修為高深,以供奉的形式,加入到離塵宗內,直屬於離塵本山。

    而這些人加入離塵之後,也往往都會將自身得到的功法秘術,記錄在傳法殿內以換取善功。

    所以這座『離塵殿』,亦是離塵宗內,功法傳承最為繁多的一座殿堂。

    不過殿內真正高達三品,有完整傳承的白玉石門,依然只有十二座而已,另還有二十座石門,同樣是白玉顏色,不過略有瑕疵。

    莊無道正欲往最上方,那三座紫金石門望過去,而後就聽雲兒,發出了一聲驚咦。

    「嗯?那是…大回天針術?」

    莊無道挑了挑眉,訝然看了過去,果見那邊一座淡黃色石門之上,銘刻著『大回天針術』五個篆體金字。

    目光微閃,莊無道毫不猶豫,就踏步跨入之進去,而後就見門內一個方方正正的石桌上,赫然擺放著一本泛黃殘破的書冊。

    莊無道用靈識一觸,就覺有一股輕微的阻力,遮擋住了他的靈識侵入,這是離塵宗,專門為這門針術,設下的禁制。

    「只三千善功?還好…」

    他現在雖是身無餘財,為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把善功花的河乾海落,然而只三千善功的話,還能拿得出來。

    莊無道把他那面秘傳腰牌取出,對著這本書冊晃了一晃,當手中玉牌中銘刻的部分符文莫名消失時,這石桌上的禁制,也瞬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只一拂袖,莊無道就將這本殘破書冊,取在手內,草草翻看了一遍,就已將這本書冊中的所有內容,全數記在腦海之內,總共一百七十二頁,七十四種行針手法,都無一遺留。

    僅憑印象,莊無道就感覺這門針法的精妙,遠遠超過了他的還陽三十六路秘針。

    「果然是大回天針術。」

    雲兒的聲音,是驚喜無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那個靈奴,應該有救了。」

    「似乎還有殘缺?」

    莊無道又翻看了一次,確證了最後的部分,應該已被人撕去,殘缺了至少二十頁之多。

    「大回天針術,一共八十一路針法,可謂博大精深,奧妙無窮,在元神境之前諸般針法中,可算上上之選。」

    雲兒對書冊的殘缺,並不在意:「完整的版本,我日後自然能夠回想出來,而要救那聶仙鈴,只憑這七十四路針術,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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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離塵絕世

    “可這針術,為何放在傳法殿?”

    莊無道頗是疑惑,離塵宗另有一座『藏經閣』,收錄的各種雜學,星象、術算、陣法、符法、醫道、丹道等等,功法與秘術之外,無所不包。

    “傳說大回天針術九九八十一路針法,全數掌握之後,可以推衍出一處散竅所在。”

    所謂散竅,就是無法納入任何功法體系的竅穴,莊無道之前在道業天途九百九十九級之後,打開的兩處靈竅之一,就是屬於散竅。

    通常這種竅穴,只有特殊的辦法,才能打通開闢,比如離塵宗的道業天途,又比如大回天針術。

    “大約你們離塵宗內,也是有人聽說過,才將這門針術,放在了傳法殿內,可惜是殘缺了七路針法,九九八十一路,缺了任何一路都不可能。”

    雲兒說到此處,一邊以靈念繼續感應著莊無道手中的殘冊,一邊感慨道道:“也是聶仙鈴的機緣,她命不該絕,這大回天針術,天仙界在七劫之前,傳承就已經極其稀少,這裡居然還能保存有大半,不過這種情形,也還算常見,天仙界失傳了的功法秘術,往往卻在其他小界域中保存完好,天仙界固然是地界廣大,資源豐富,仙靈之氣遠勝他界,然而災劫也多,爭戰頻頻…”

    後面的言語,莊無道懶得搭理,雲兒的話,明顯已經徹底走題了。

    “你現在,能夠治癒她的三寒陰脈?”

    “不能。”

    不過這一次,雲兒卻並無半分氣沮,語氣振奮:“然而配合你傳授她的那門《上霄歸元養神經》,可以為她延壽至少四十載,四十載可以全力修行,絕無半點妨礙。”

    “換而言之,是要在四十年內,修成金丹境界?”

    莊無道若有所思,四十年成就金丹?對於別人而言,可能無法辦到,然而以聶仙鈴的超品靈根、無妄戰魂,卻不是什麼難事。

    此女的修行之途,的確是現出了一絲曙光。

    “不錯,聶仙鈴資質絕佳,若拋開對病情的顧忌,估計三五年就可入築基境界,此女定可成劍主絕佳道侶…”

    “道侶就算了,我只求她不成我的負累就好。”

    “劍主你想得太多了,道侶並非一定就指夫妻、情侶,亦指志同道合的同伴,聶仙鈴遲早可為劍主的得力臂膀。”

    莊無道聞言,則冷冷的一哂,雲兒方才言中,分明是含著攛掇之意,也不知這劍靈,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雙修法門嗎?估計是如此了。

    然而人心之內,皆有一條線,不可逾越,他可以不擇手段的修行,甚至供奉拜祭魔主,然而唯獨用女人來修行,他無法接受。

    “得力臂膀?呵,我也期待備至。”

    淡淡的說完這句,莊無道便已將手中的殘缺書冊放回了原處,出了這扇石門之後,又一個跨步,就到了一扇紫金石門之前。

    往上方門楣處望去,可見『離世』這二個篆字,正是雲兒所言,可使他的戰力激增近倍的秘術。

    離塵宗的『離世』與『絕塵』二術,五劫之前就已威震一方,是離塵宗歷經數劫不倒,反而不斷壯大之基,也是離塵宗『離塵』之名的由來。

    “離世訣嗎?希望這門秘術,真能如雲兒所言,不會令人失望…”

    一聲呢喃,莊無道就已進入了石門之下,裡面無有書卷,亦無其他事物,只有一片黑暗無垠的廣闊的空間,只見遠處星光閃閃,看不到盡頭,使人感覺自身,處在無垠虛空之中。

    與之前莊無道選修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一樣,此處可見一段段的經文,一張張栩栩如生的圖畫,在黑色虛空中不斷的閃耀流逝。

    “離塵宗的離世絕塵,離世訣,全名離世蕩魔訣,每一擊之後,都可以吸收逸散的勁力靈元,疊加於己身,可以用於任何的術法又或劍氣拳勁中,每一層可增一成之威,身體卻絕無負擔,練氣境最高可疊加六層的『離世蕩魔勁』,築基境是九層,之後每一境界,都可增三層,最高仙王境界,可達六十層的『離世蕩魔勁』,至於絕塵訣,全名『絕塵固山訣』,可固身竅,對橫練霸體的加持,比之那『雲體罡身』中的罡身術,強出數倍,差距不可以道理計,而一旦『離世絕塵』,則更有恢復靈竅之能,劍主不是羨慕那羽雲琴的小回衍術?離塵宗『離世絕塵』,卻是比『回衍術』更為變態的秘術法門,這兩種秘術,哪怕是雲無悲、凰劫那樣的絕代先王,也是艷羨有加。”

    “如此誇張?大摔碑手八倍發力之外,再增六倍之威?”

    莊無道有些不敢置信,這看似比那『都天五雷正法』與『南明三昧真火』強不了多少,然而這門『離世蕩魔訣』,卻是可融入到任何的武道與術法之內。

    也不同與『血猿變』吞日血猿一族,血猿變雖能使他力量翻倍,然而對他的身體,卻會造成負擔損耗。

    而按雲兒的所言,離世蕩魔訣對肉身的要求,則是幾近於無。

    …六十層的離世蕩魔勁,一層增術法神通一成之威,六十層之後,那也就是最高六倍的發力。

    若以這門秘術,再配合大摔碑手,莊無道簡直就不敢想像,那時自己的掌力,會是何等的浩瀚磅礡。

    “自然不假,這也是為何,我不反對劍主你入離塵宗之因,若是一般的小宗小派,那也沒必要入門,還不如當一介散修。”

    雲兒語氣怪異道:“這『離世絕塵』二術,當年凰劫亦是垂涎有加,曾與數位絕代仙王聯手,意圖從離塵宗換取,可惜最後功敗垂成,不能得逞,離塵宗的功法不怎麼樣,這兩門秘術卻是比這輕雲劍傳承的幾種,都還要強得多,缺點是極難修行,排他性也極強,劍主你修了『離世蕩魔勁』,那血猿變就再難施展,學了絕塵固山訣,就無法雲體罡身的『罡身術』。”

    莊無道卻並不在意,有了更好的選擇,那罡身術與血猿變,不用也罷,至於難修,只需肯下功法,吃得了苦,何愁不能修成?

    事上無難事,只懼有心人。

    “我只關心,這門離世蕩魔訣,會否與天地陰陽大悲賦有衝突?”

    “若有衝突,凰劫也不會想著謀取,離世蕩魔勁,是比之輕雲劍的傳承『萬劍化一』更適合天地陰陽大悲賦,至少更強過了一條街,不止是凰劫這麼以為,第四位劍主洛輕雲,亦曾試圖謀取,可惜得不到完整傳承。”

    莊無道微一挑眉,他不知那『萬劍化一』是何等樣的秘術,可既然劍靈這般說,料來是不假了。

    “聽你的意思,修習了離世蕩魔勁之後,那『萬劍化一』我也同樣不能使用?”

    “是與『離世絕塵』有些衝突,不能同時施展,日後若劍主修行有成,到了仙君境界,或可改良一二。”

    雲兒之言,顯然是以為,莊無道不到仙君境,根本就無改良秘術的資格。

    “可既然修了這『離世絕塵』二術,哪還用再修持其他秘術?萬劍化一,暫時不修也罷,我估計劍主,也無太多的餘力,離塵宗內,包括那三位絕代仙王在內,還從未有人將『離世絕塵』同時修成者,劍主莫要貪多騖得…”

    “是這樣?”

    莊無道凝心靜神,排除開所有雜念,仔細注目著眼前那些經文。

    發現那些文字與圖畫,明明就在眼前,然而當莊無道仔細去看時,卻又大多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莊無道只能看清楚其中極少的一部分,此外還有些文字圖畫,又若隱若現,莊無道心神專注,極其吃力,才能一一的分辨,將之記憶下來。

    心知自己此刻看到的,只是『離世蕩魔勁』第一個境界而已,之後的內容,不到築基境界,無法觀睹,莊無道卻更是凝神靜氣,不敢有絲毫的遺漏。

    而短短半個時辰之後,莊無道就倒吸了一口寒氣:“竟是如此艱難。”

    僅從他看到的這些,艱難就已超乎想像,一共涉及到七種靈珍、三種天地稀有的罡煞之氣。

    “居然還需外物靈珍,秘術,不該是如那血猿變一般嗎?”

    他施展血猿變時,,除了身體負擔較重,每一次使用後都會受傷之外,並無需其他的材料。

    “人族雖為萬物之靈長,然而體質在諸般生靈中,其實並不出色,之所以能從諸般神獸中脫穎而出,靠的是智慧而非武力。”

    雲兒解釋著:“妙悟宇宙之玄機,師法自然,模仿諸般神獸之神通異能,創造出諸般功法秘術,牛魔元霸體與大摔碑手如此,離世蕩魔勁亦如是,劍主施展血猿變,固然無需其他外物之助,然而體質究竟與吞日血猿不同,只能展出這門秘術二、三成之威,而離世蕩魔訣,卻是仿自於上古神禽『重明鳥』的一種秘術,可以在人體之外,練成一對羽翼,承擔離世蕩魔勁的加持之力,不但能發揮十成秘術之威,對身體也無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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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陰魂奧妙
        
    莊無道聽在耳中,卻是一陣陣的發愁,不是說這門秘術不好,僅從他現在看到的內容,就知這《離世蕩魔訣》,不愧於劍靈如此推崇,的確是精妙神異,強的出人意料。

    然而這些圖畫中記載的七種靈物,在離塵本山的寶庫內,每一樣都價值五萬善功以上。

    而三種罡煞之氣,他只認得其中兩種而已,有一種雖在書中雖看到過,此界中卻已絕跡。

    「虎尾芽,萬里枝,玄鷹血,銀霜寶魄,飛虹珠,南斗氣玄罡,阿含神煞。」

    莊無道只覺是頭皮一陣發麻︰「早知如此,我真該慢點兌換那座正反兩儀大陣。」

    那二十萬善功沒有花掉,現在倒是能把材料兌換出大半,南斗氣玄罡與阿含神煞,都有地方可尋。

    唯有一種『赤陰玄明煞』,莊無道一時之間,尋不到此物的下落。

    「赤陰玄明煞,說難不難,說易也易,就看劍主肯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此煞少有天生自然而生,然而赤陰宗內,定然是有著儲存。」

    莊無道心中頓絕一鬆,赤陰城乃離塵宗盟友,他要換取此物,應該不難。

    「此物珍貴,劍主還是不要太樂觀才好,即便是盟友,赤陰城也未必就肯交換。」

    莊無道聞言皺了皺眉,想要繼續問清楚,雲兒卻已不肯再多言,只說是要他有心理準備。

    無奈之下,莊無道也只好將這擔憂暫時放下,繼續記憶著後續內容。

    而後當所有能記憶觀睹的經文,都再無遺漏,走出這扇紫金石門時,莊無道又不自禁,微微一嘆。

    這門秘術,他想要修成,真不是一般的艱難,湊齊兌換靈物的善功或者蘊元石,莊無道就需花費數年之功,而材料湊齊之後,更需數年時間,才能煉成那一對模仿自『重明鳥』的羽翼。

    也難怪雲兒會說,修煉了離塵宗的『離世』、『絕塵』二種秘術之後,他再無力分心其他,也的確不可能餘力旁顧了。

    好在秘術修行,不似牛魔元霸體這樣的功法,不涉及道基,對修士本身修行,並無影響,並不要求定需練氣境完成,拖到築基境煉成這對羽翼,也沒什麼妨礙。

    否則他要築基,至少要等個十年八載才有可能。

    踏出門後,莊無道又望了旁邊並列的另一扇紫金門,門楣之上,同樣是二個篆字——『絕塵』。

    莊無道卻無奈的微一搖頭,他也期待那『絕塵固山訣』與『牛魔霸體』一同施展時的神威。

    然而兌換第一個境界的內容,就需至少二十萬的善功,而湊齊材料,艱難只怕也不在離世蕩魔訣之下。

    這門秘術,也只能等日後再說。

    不過莊無道,也並未就此離去,而是在這無垠星空中,近千餘扇石門前,一一瀏覽著。

    遇到感興趣的功法,也會進去一觀,通常所需的善功都不菲,而一些奇功異術,便是劍靈雲兒,也無記憶,可惜都殘缺不全,只能略為補益。

    而就在片刻之後,莊無道又在一處灰色的石門前,停下了腳步,灰為賤色,這石門之內功法,而也當是品階最低。

    然而門上的字樣,卻吸引了莊無道的注意。

    「玄冥極陰錄,位階三品?這又是何功法?既然是三品之功,為何是以灰為色?雲兒你可曾聽說?」

    「不曾,我的記憶,只有七劫之前,且有大半遺忘,哪裡記得這許多?」

    莊無道卻頗是奇怪,也沒怎麼猶豫,就行入了進去,同樣是一張石桌,一卷殘書。

    只用了一百善功,莊無道就把這桌上的殘書,拿在了手裡,而後片刻,就眼神一怔。

    「…這是,魂修之法?修士陰魂,難道還真能修煉成道?」

    「有何稀奇的?即便你們這天一界,也不是沒有實力強橫的陰魂存在,那吞日血猿戰魂,亦是陰魂的一種,不過這門『玄冥極陰錄』中記載,卻是冥界修魂成道之法,對劍主你並無益處。」

    莊無道微微搖頭,怪不得明明是三品功訣,卻只是灰色的石門,兌換也如此的廉價。

    這門『玄冥極陰錄』是供普通的陰魂修行之用,而似他們這樣的修士,只需到了元神境界,即便肉身損毀,亦可長存於此世,轉世投胎也可,奪舍也可,再或乾脆以元神繼續修持,修散仙成道。

    不過書中卻有一句話,讓莊無道頗為在意。

    「所謂陰魂,一曰念,有念方有識,一曰願,有願才可聚識固魂…」

    大意是念是念頭,意念,有了意念之後才有意識,願望則是願望,執念,有了強烈的願望執念,才可聚結意識,牢固魂體。

    「故而修陰魂而成道,首重香火願力,陽間的祭拜供奉,都可助陰魂茁壯魂體,安撫執念,尤其血脈後裔,最為純粹,往往可直達幽冥,即便不能修行成道,有香火供奉者,也可不懼魂魄為他人所噬,轉世不受七劫六難之險…」

    「香火供奉?」

    莊無道怔了怔:「難道還真有這種事?總感覺有些玄奇。」

    「確實不假,第四任劍主,有幸去過一次幽冥界,那裡面的情形,確實是光怪陸離,千奇百怪,也亂象紛呈,以魂噬魂,魂體成仙者,比比皆是,若無陽間的香火供奉,一般的陰魂,確難渡轉世前的七劫六難,我記得最亂之時,那裡比之玄魔界還要更亂上幾分,直到佛門地藏菩薩發下宏願,劃分六道地獄,道門立地府陰曹,十殿閻羅,這才好些…」

    雲兒說到此處時,又嫣然笑道:「人之意願,確實有恢宏偉力,修士的元神,還有那所謂的諸天神明,不就是因此而來?」

    「是嗎?」

    莊無道皺起而了眉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這天一界之人死後,陰魂會不會也去了幽冥界?」

    是否也意味,他與母親,還有再見之時?

    「去不得,對於天一界生靈而言,那幽冥界實在太過遙遠,橫空渡界,並非易事…」

    雲兒淡淡道:「不過天一界,是否也有對應的陰界,我就不知了,可既是這一界,如此重視傳宗接代,後裔血脈的傳承,大概是有陰界存在,不過劍主,還是不要抱太多希望才好,陰魂稟執念而生,往往形體怪異,思緒亦不同於常人,除非是修行有成,恢復前世記憶,否則能記得生前之事的,少而又少,即便劍主日後有機緣尋到了…」

    語音微頓,雲兒感覺到了莊無道心念內的沉痛哀意,不過卻依然一字一句的言道:「她也不再是她,與你記憶中的母親,絕無一點相同!」

    「我知道了…」

    莊無道悵然,其實無需雲兒的提點,只從這本『玄冥極陰錄』的內容,他就已可窺知一二。

    放下了手中書冊,莊無道跨出此門之後,又掃望了週遭一眼,離塵,絕世,還有最後的無名紫門,都是只有本山秘傳的身份才能進入,原本還欲入內一觀,此時卻是再無興致,在這『離塵殿』內繼續觀覽。

    直接就引動了秘傳腰牌的禁制,傳出到了殿外門口處,只是他才走出,就又望見一個出乎意料的身影,正隨著一群衣飾奢華的女弟子,往這傳法十殿緩緩行來。

    「婉兒?」

    那走在眾多女弟子側旁的窈窕少女,不正是婉兒是誰?莊無道不禁微微一笑,沉重的心緒稍稍緩解。

    「好巧,你也是來兌換功法?」

    北堂婉兒亦是面透喜意,然而在她身側,其餘的女弟子見到莊無道,卻莫不都是神色肅穆恭謹,誠惶誠恐的朝著莊無道一禮,口稱師叔與師叔祖。

    莊無道也不禁一愣,他估計這些少女,應是與北堂婉兒同屬皇極峰一脈,只看衣飾就知,莫不都是十二重法禁以上,樣式花俏,除了皇極峰一脈的王室富家弟子,其餘峰脈都負擔不起。

    至於宣靈山弟子,雖也富裕,然而一切法衣靈器,都更為實用。

    然而此刻此刻,這些家世地位,俱皆尊貴之人,卻都需低下頭顱,對他畢恭畢敬。

    這時莊無道才深刻的感覺,自己的身份,與往日已是截然不同,他如今的身份,已可與門內諸多金丹長老並肩,有資格參與金丹大會,決斷宗門大事。

    以前雖也地位尊貴,然而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真傳弟子,與現在相比,無異於雲泥之別。

    好笑之餘,莊無道亦覺無趣,頷首點頭之後,就隨意的一揮手,示意諸女退開,免得擾了他與北堂婉兒說話。

    這些女弟子,都不敢不從,只是離去之前,莫不都是深深看了一眼停留原地的北堂婉兒,或者意外,北堂婉兒與莊無道,二者間居然認得,或者是在羨慕嫉妒,北堂婉兒能與宗門內如日中天般的天才人物,也有這樣的交情。

    北堂婉兒卻只覺無奈,古怪的看了莊無道一眼,斂衽一禮道:「婉兒見過師叔祖。」

    心中感慨萬千,三年之前她在靈寰閣樓上,俯視著莊無道,視他為棋子,可現而今,雙方卻已換了個位。

    莊無道已入雲巔,高高在上,而她北堂婉兒,卻仍需在底層掙扎,甚至還得不到一個『真傳弟子』的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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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醫修絕軒

    “你我間何需多禮客套?喚我無道便可。”

    莊無道微微搖頭,他仍有些不適俯視他人的視角,尤其是自己的親朋好友,也覺二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最近可好?看你臉色,似乎有什麼難事?”

    “的確很不好。”

    北堂婉兒搖頭,神情也多少有些不愉:“聽說無道你被冊封本山秘傳之後,如今你們宣靈山,又多了一個秘傳名額?”

    “秘傳名額?你是指古月明?”

    莊無道瞬時會意,他通過第三道業天途之後,直接從離塵本山獲取了秘傳身份,宣靈山的名額,自然也就空了出來。

    而最有資格爭奪這一名額的,自然是同樣通過了第二條道業天途,身為靈華英弟子的古月明。

    這對於越城北堂家而言,的確不是什麼好消息,古月明若然得勢,成為秘傳,古月家的地位,必將更為穩固,不可搖動,甚至有可能,反過來壓住北堂家一頭。

    不過莊無道,卻並不以為然。

    “古月師侄他的確有幾分希望,然而我以為,師尊他多半不會從自己的座下挑選,而是交付給其餘支脈,最有可能的,反而是玄機子師兄才對。”

    “玄機子?”

    北堂婉兒眼神微亮,精神微振:“的確有此可能。”

    宣靈山九個秘傳的名額,絕不可能盡歸節法座下,之前是不得已才如此,現在有了選擇的餘地,節法定然不會再令自己的嫡傳門下,再佔據這個名額。

    “然而我若是你,絕不會想那古月明如何…”

    莊無道搖著頭:“換成是我,若感覺那古月明對我有壓力,絕不會想著如何去費心費力的阻撓,而是盡量謀求改善自身,似婉兒你這般,雖往往可將敵手滅於萌芽之間,卻是失了自身銳氣。”

    這句話,他憋在心內已有許久。

    “銳氣?”

  北堂婉兒不禁格格的笑:“那依你之意,我當如何是好?”

    “皇極峰,還有兩個秘傳名額,至今未定下人選。”

    話音一頓,莊無道冷冷的譏嘲:“我若是你,定會試著去闖一闖第二條道業天途,難道就這樣坐等,入門十年之後的真傳身份?”

    “道業天途?”

    北堂婉兒的面色頓沉,若有所思。

    “你自己選擇,我只是提議而已,婉兒你禍福自決,不過似這般,瞻前顧後,諸多顧忌,遲早要被古月明,越拉越遠。”

    莊無道說完這句,就有語氣一轉:“正好今日在這裡遇到,我有一件事,需要雲兒你們北堂家,幫我辦妥。”

    “嗯?”

    北堂婉兒柳眉一挑,而後嫣然一笑:“你不是要與我們北堂家,從此兩清?為何又要扯上關係,欠我家人情?”

    “我可沒說過,事後不付報酬,事了之後,彼此仍是再無相欠。”

    莊無道搖著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需要動用的蘊元石有些多,價值相當於離塵宗二十一萬善功,就看你們北堂家,有無此等魄力,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需婉兒你幫我辦妥,不過此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我知北堂婉兒你私下有批人手,若能不驚動你們北堂家,那就再好不過。”

    北堂婉兒怔了怔,不解到底何事,需要莊無道如此鄭重其事?

    “至於我的報酬…”

    莊無道目光閃動,看向了這座離塵本山的山巔:“若有機會,我會助你謀那皇極峰秘傳名額,這個出價,不知婉兒你以為如何?二十萬一萬善功是定金,事成之後,北堂家再補我二百萬。”

    “皇極峰秘傳?”

    北堂婉兒頓時失笑,微搖著螓首道:“無道你莫非是在說笑?我皇極峰雖非如明翠峰一般,與你們宣靈山是死敵,然而彼此間對抗,已經有近千年之久,若是換成明翠峰,或有可能,然而宣靈山,憑什麼來影響皇極峰的人事?

    “又不是什麼生死大敵,我曾看過宗門典故,大約二千七百年前,皇極峰與宣靈山,還是同道中人,之後才漸行漸遠。”

    莊無道微微一笑:“我本以為,以婉兒你的聰慧,可以看得清楚才是。”

    “什麼?”

    北堂婉兒再次愣住,而後半天才醒悟了過來,而後語氣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三法真人,會轉而與節法真人聯手?怎麼可能?”

    宣靈山與皇極峰再次合流,簡直就是不可能之事…

    “怎麼就不可能?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是否敢於賭這一把,就看你們那位北堂家主的決斷。”

    莊無道神色怪異的笑了笑,而後就從北堂婉兒的身側越過:“成與不成,婉兒你盡快給我個答覆。”

    北堂婉兒看不清這離塵宗內的真正風向,是因身在局外,他能夠隱約查到一絲蛛絲馬跡,是因人在局中。

    秘傳弟子能動用的資源,能知曉的信息,強出之前他身為真傳時不可以道理計,此時的他,就如一隻盤在蛛網的蜘蛛,離塵宗內任何方向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此時莊無道只奇怪一點,自己那位靈華英師兄,真的是重傷難癒?當日在無名山感應到的金丹氣機,又究竟是誰?

    至於北堂家,是否肯應承,為他籌集那七件奇珍,莊無道並不在意,實在無法,那就只好去尋夏苗。

    夏家經營百兵堂,除了修士實力遜色北堂古月二家一籌,財力卻並不在這二者之下。

    他手裡也有現成的籌碼,海濤閣林海分號被他一手屠滅摧毀,之後的廢墟重建,以他現在的地位,應可從中強分出一塊,為夏家謀求一個林海集座商的資格。

    林海集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護持的地域有限,都被那些大小商家全數瓜分,一塊林海集內的地皮,可謂是價值千金,哪怕只十畝之地,也可相當於離塵宗內的百萬善功。

    可惜是海濤閣那些靈珍,當日他並未收取,以免落下劫人財物的口實話柄,只能坐視這些橫財,落於那些圍觀散修之手。

    北堂婉兒卻是不肯就此罷休,急急轉過身道:“莊無道你站住,把話說清楚了一些,你最近,可是聽說了什麼…”

    話音未落,就又頓住,北堂婉兒發了一聲驚咦,仰頭望向天空,只見一道遁光,忽然從上方雲層中掠過。

    應該是門內的金丹長老,然而這樣的遁光,北堂婉兒從未見過。

    “應是太乙分光遁法,不過我離塵宗內並無傳承,也無甚麼人修習。”

    北堂婉兒凝思著道:“難道說是絕軒長老,他從赤陰城回來了?”

    “絕軒?”

    莊無道本不感興趣,此時亦微一挑眉,仰頭上望,絕軒從赤陰城回歸,也就說那枚『三分凰血丹』,絕軒已經為羽旭玄煉成。

    此時那位天下第七大修的羽蛇化寒毒,估計已是大好了吧?這一位據說已飽受寒毒之苦,以至修為數十年不得寸進,若能痊癒,也意味著赤陰城聲勢再振,對於中原三大聖宗而言,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正這麼思索著,空中那道白色遁光,突然間一個轉折,往下方沉墜,赫然是落在了莊無道的面前。

    一位六旬左右,白鬚白袍的老者,立在一張錦帕之上,仙風道骨,相貌堂堂,應該就是被譽為離塵宗內,醫道第一人的絕軒。

    而後莊無道才望清楚,在絕軒的身側,還另有二人。

    一人赫然是無極峰幻陽,而另一人,正是岐陽峰的夜小妍。

    莊無道不禁唇角微挑,他不知絕軒忽然按落遁光到他身前,到底是何用意。

    卻從這位金丹長老身後二人的眼神中,收穫了滿滿的惡意,這個絕軒,大約不是為與他親近而來。

    “你就是莊無道,十數日前,闖過第三條道業天途的那位本山秘傳?”

    “正是莊無道。”

    莊無道頷首為禮,神態既不熱絡尊崇,也未顯冷淡生硬:“絕軒師兄可對?師弟我這裡見過了。”

    此時的他,已可與任何的金丹修士,平輩相稱。

    絕軒蹙了蹙眉,而後就又平復如常:“聽說你醫道不錯?”

    “不敢當,是同門推崇太過。”

    “也算不錯了,聽說好幾位不治之症,在你手中痊癒。”

    絕軒搖頭:“師門能有你這樣的後起之秀,本道頗感欣慰,只不知,師弟的醫術,學自何人?”

    莊無道完全不明其意,一頭霧水,只能應付道:“我之醫術,全是自修得來,並無傳承。”

    “怪不得如此魯莽,全不知規矩。”

    絕軒一聲冷笑:“以後遇事,當知要三​​思而後行,否則得罪了人都不知,也莫要自峙自己的身份資質,就可任性妄為,這天一界,還輪不到你出頭之時,說這些,是因你是我離塵後輩最出色之人,我才這麼勸你一句,只望你能聽得進去。”

    莊無道眼現寒光,不解這個老頭,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對他這般無禮?

    隨即絕軒,就又話音一轉:“那宇文元洲之毒傷,據說是你分辨出的混毒,也是你事前指點夜小妍,緩解毒素之法?”

    “是。”

  莊無道心中有氣,若非是還敬著此人是長輩,根本就懶得開口回話。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7 19: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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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以毒攻毒

    “還算不錯,至少針術上的造詣,強過尋常醫者,以你的年紀,算是很不錯了。”

    那絕軒微微頷首,語中卻並無多少贊意:“也是你說,那宇文元洲已經無救?”

    “不是無救,至少在我築基境之前,對那魔毒確實無能為力。”

    莊無道的聲音轉冷,隱約也猜到了幾分絕軒的意思,心中更是反感。

    “莫非是絕軒師兄,有言以教我?”

    “我看你的醫道,學的還不到家。”

    絕軒搖著頭,而後繼續詢問:“可學過玉液元陽針法?“

    “學過,並未專精。”

    莊無道淡淡的說著,他專攻的是小還陽秘針,不過其他針法,也有涉獵,大致瞭然。

    心中也是好奇,聽這絕軒語中之意,似乎那套『玉液元陽針』能有救治宇文元州之能?

    這絕軒的醫術,莫非還在雲兒之上?

    “你既知宇文元州所中之毒乃是混毒,碧蟾雪魂絲中混入了毒鈴草與白魂竹,那我問你,玉液元陽針的第七路行針法,與第十三路,是到底何用?就不知推拿之法,按壓玄陰極脈?”

    絕軒侃侃言道,仿似莊無道的師長一般,敦敦教導著:“碧蟾雪魂絲經五鼎換日易髓大法變異,確實難解,然而又何必定要解毒?就不知以毒攻毒之策?據我所知,就有三種毒物,可中和驅除碧蟾雪魂絲毒素,金風草、碧雲心蠱、血毒羅芝,這三樣,你難道就一樣都未聽說?”

    莊無道皺眉不語,在心中思量著,與宇文元州體內的魔毒,是否對症。

    那絕軒卻已是不願再與他多言,微一拂袖,重新架起了遁光道:“不過以你的年紀,能辨識出碧蟾雪魂絲魔毒,想出急救之法,就已是遠超同輩醫修,然而年輕人就該有自知之明,虛懷若谷,潛心向學才是,切莫自視過高,得意忘形。”

    在絕軒身後,那無極峰幻陽子也輕聲笑道:“師弟,絕軒師兄話雖刺耳,卻是金玉良言,切不可學人,一瓶不滿,半瓶晃蕩,告辭…”

    莊無道聞言,差點就笑了出聲,一瓶不滿,半瓶晃蕩,這到底在說誰?

    那夜小妍,倒是未口出惡言,只是眼含冷意,異常複雜的看了莊無道一眼。

    當年她看不起的小子,如今在宗門內的地位,已經遠遠在她之上,是整個離塵宗上下,最使人期冀有加的後起之秀。

    “無道師叔,許久不見,小妍還沒謝過師叔,虧得是你指點,元州他才能撐到絕軒師叔回歸之時。”

    幻陽子的面色,頓時就有些尷尬,夜小妍卻渾然不見,悠悠道:“之前小妍不該,對師叔心懷怨恨,屢次三番煩擾半月樓,甚至口出惡言,到今日才知,師叔並非是見死不救,而是確實無能為力,小妍若有得罪處,還請莊小師叔見諒一二…”

    莊無道不禁抽了抽唇角,這夜小妍明明用的是道歉的語氣,為何他卻偏偏是感覺,自己現在是顏面掃地,尷尬無比?

    正欲說些什麼,那絕軒卻已不耐道:“救人如救火,莫要廢話。”

    說話間一道真元罩下,將夜小妍牢牢攝起,而後再以太乙分光遁法,與幻陽子一併,直衝雲霄,往西面方向,飛空遁去。

    而絕軒才方一離去,劍靈雲兒的聲音,又在莊無道的意念中,冒了出來。

    “似是而非,胡說八道,也不知所謂。”

    “似是而非?我倒是覺得,他說的救治之法,頗有幾分道理。”

    莊無道眼現出迷惑佩服之色:“以毒攻毒,我怎就沒想到?”

    “呵。”

    雲兒的口氣,明顯是嗤之以鼻:“劍主學醫這才幾天?沒想到也是理所當然,然而若此法可行,我也不會不提點劍主,那宇文元州魔毒纏身已有近年,事前又使用過損耗元氣的法門,若無有最上等補氣養元之丹,以毒攻毒只會促其速死,即便是能僥倖治癒,一身修為,也會廢去大半,至於金風草、碧雲心蠱、血毒羅芝,更是荒謬,看似對症,然而無一種,能夠真正完全攻除毒素,劍主築基境之前,確實拿這魔毒,無可奈何。”

    “也就是說,那宇文元州,無法用以毒攻毒之法治癒?”

    “無法,不過路子確實走對了,可保住一條性命,然而若由我來,可使他修為盡復往昔,絕無後患。”

    莊無道眉頭稍展,能保住性命,那也很不錯了,隨即又笑了起來,這劍靈的脾性,有時候就好似小女孩,頗為好強,受不得激。

    他們一人一劍說話,都是以心念交流,北堂婉兒卻是全然不覺,依然仰望著天空。

    “是岐陽峰方向,應該是去為宇文元州施救。”

    說完之後,北堂婉兒又不解道:“無道你得罪過絕軒長老?”

    “我也不知。”

    莊無道搖頭,他從頭至尾都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應該是看我不順眼?”

    “怎麼可能?無道你現在可正是聲勢中天之時…”

    北堂婉兒的冷笑,忽的神情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那個師曼真,是在你手中痊癒,他所中腐骨噬心掌,本已被諸多醫修斷為必死之症,絕軒長老既然前往赤陰城給羽旭玄煉藥,說不定也給師曼真診斷過。”

    莊無道下意識的就感覺荒謬,隨即又啞然道:“就為了這個?”

    只為這丁點小事,就當面口出惡言,也未免太小肚雞腸。

    “不然你以為如何?越城那些醫館間的齷齪,你也不是不知?”

    北堂婉兒語中滿含譏嘲:“像你這樣,等於是當眾打臉,結下死仇了,換成這越城,那些醫家,殺人縱火的事都做得出來,這絕軒還算不錯,不過這丟掉的顏面,肯定要從你身上找回來。”

    莊無道苦笑不得,而後又若有所思:“可也沒有道理,得罪我對他有何好處?這絕軒我奈何不得,不過此人,難道就沒有族人後裔?”

    他的心胸一向算不得寬宏,絕軒歷年在離塵地位尊崇,聲望隆著,他是毫無辦法。

    然而待得絕軒坐化之後,他莊無道大可在絕軒的族人身上出口惡氣。

    “他還真不懼你,這麼多年在離塵施針救疾,不知多少人欠他人情,遠的如陽法真人,據說就是被他救過一條命,近的還有羽旭玄,不遠萬里請他去煉丹。”

    北堂婉兒噗嗤一樂:“他是孤兒出身,並無親人存世,這些年孜孜以求,就是尋求能解開精元,誕生子裔的靈丹奇珍,你要事後算帳,怕是打錯了算盤。”

    “算了,懶得管他,不知所謂。”

    莊無道搖頭,也同樣遁空而起。

  “皇極峰與宣靈山能否攜手並進,這是宗門大事,我不敢妄言,不過婉兒你亦是皇極峰的核心弟子,有什麼風吹草動,當能察覺,多餘的話,恕我…”

    話音未落,就聽北堂婉兒斬釘截鐵道:“二十一萬善功是嗎?我北堂家出了。”

    莊無道愣了愣,看向下方,而後就只見北堂婉兒嫣然一笑:“夏苗那人雖是可惡,然而我聽說那人料事,素來少有不中,我北堂家的氣魄,總不能連夏家都不如,就不知莊無道,你要從門內兌換何物?”

    莊無道聞言,頓時失聲一笑,知曉自己修習《離世​​蕩魔訣》的那七件靈珍,已經有了著落。

    雲兒也語氣古怪無比道:“劍主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看來是又見漲進了。”

    莊無道沒有搭理,而是笑著指了指對面的道業山,向北堂婉兒以目視意。

    若北堂婉兒不能通過第二條道業天途,哪怕他有通天之能,也無可奈何。

    ※ ※ ※ ※

    與北堂婉兒分別,莊無道卻並未就此離開離塵本山,而是前往山下的內事堂。

    善功堂是由雷奮執掌,而內事堂的堂尊,卻是解千愁,同樣是由離塵宗一脈,牢牢把持的職位,主管著離塵宗內的所有雜務,包括了所有靈奴,一應生活用具的採購,所有弟子的吃喝拉撒。

    若只是如此,內事堂自然是無足輕重,然而除了這些之外,解千愁還同時管轄著山內山外九個集鎮,權柄之重,僅僅只遜色於執法、善功、千機三堂。

    莊無道也不用人通報,就徑自行入到內事堂中,然後就見解千愁,正笑瞇瞇的望了過來,滿眼的慈愛欣賞之色。

    莊無道直覺頭皮發麻,全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不過卻只能強忍著一禮道:“見過解師叔。”

    解千愁與節法真人同為一師,其實那時節法之師已逝,是由後者代師授藝。

    不過莊無道再大膽,也不敢真按宗門之規,以師兄相稱。

    “無道你來的正好。”

    解千愁點了點頭,然後指向了一旁:“恰好海濤閣派來的林海分號新任掌櫃,也在此間,正好一併了結你與海濤樓之間的因果恩怨。”

    海濤樓?難道是要興師問罪?

    莊無道雙眼微瞇,循著解千愁所指處望去,而後就見一個瘦瘦高高,一身青色華服的男子,正笑意盈盈的朝他一禮。

    “海濤閣掌櫃雲曉,見過莊道友。”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00: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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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巧取豪奪

    雲曉的言語熱絡討好,自然之至,全無半分的仇恨之意,使人頗是詫然。

    不過莊無道眼中,也不顯意外,淡淡的回了一禮,神態不驕不矜,不亢不卑。

    知曉一切都從他踏過第三條道業天途,拿下本山秘傳弟子的身份開始,局勢就已發生了變化。

    不再是他擅起事端,結怨友盟,而是海濤閣謀算離塵宗,最有望問鼎元神境的後輩弟子,陰懷叵測,包藏禍心。

    現在已不是離塵宗,該如何向海濤樓解釋,而是海濤樓,該如何給離塵宗一個交代。

    一個普通的真傳弟子,與一位能夠在日後支撐離塵宗門庭的秘傳,份量截然不同。

    海濤閣確實是財雄勢大不錯,金丹實力僅次於移山東泉二宗,然而本身亦有內患之爭,更無元神真人坐鎮。

    當離塵宗站住道理不肯讓步時,那就需輪到海濤閣俯首低頭。

    果然當幾人坐定之後,那雲曉臉上,堆滿了笑意:「前次我們海濤閣豐御那廝擅權妄為,意圖暗算莊道友,我海濤閣諸位金丹長老得知,亦是深感震驚,這次是我海濤閣識人不明,一切咎由自取,雲曉此番前來,除了恢復本閣的林海分號之外,還有一責,就是向莊道友致歉,這是我海濤閣的賠禮,本當親自送往半月樓,不過今日既然巧遇,就擇日不如撞日,還請莊道友笑納。」

    說完之時,雲曉已恭恭敬敬的將一個錦盒,放在了莊無道的面前。

    「無事,倒是十幾日前,確是我行事衝動了 貴閣能夠不計前嫌,無道就已足感盛情。」

    話雖是這麼說著,莊無道毫不客氣的,將這錦盒拿在了手中,靈念輕掃,感應到裡面赫然是高達三百枚的養神丹,一千枚的二階蘊元石,其餘還有幾個藥瓶,無法一一去分辨,而除此之外,另有一套總數三十六面,煉製好的空白陣旗,以及一件高達二十重法禁的玉圭。

    顯然也是聽說了,他在道業山巔度小天劫時,折損的幾件靈器,這海濤閣,確是有心了,真心實意想要化解這段恩怨。

    那雲曉大喜過望,臉上浮起了真誠笑容,莊無道的語氣,卻忽而一變:「說到重建貴閣林海分號,我恰有一事,想要拜託雲兄,你們這次重建之時,能否從那片廢墟中,劃出一片地塊給我?」

    雲曉的面色頓時一僵,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之色,莊無道早料到是如此,依然語氣平靜道:「無需太多,我只要門面位置,兩畝即可,你們海濤閣在林海集佔地一百餘畝,我要的不多吧?」

    「這個…」

    雲曉神色已鬆緩了下來,兩畝之地,的確不算多,對於海濤閣,並無太多的影響,然而就此低頭讓步,卻又有些不甘。

    他目光隨即又看向了上首處,一直笑而不語的解千愁,終還是無奈的一嘆,海濤閣的林海分號能否順利重建,還握在解千愁手中,他哪裡能有選擇餘地。

    「的確不多,此事我可應承莊道友,不過位置,只怕會有些偏僻。」

    莊無道卻並不在意,在每年數萬散修匯聚的林海集,哪怕位置再偏僻的商家,也足以賺的盆滿缽溢。

    旋即莊無道,又笑著轉望上首:「也請解師叔開恩,給師侄一個座商的名額。」

    只有被離塵宗認定的座商資格,才能在離塵九大集鎮內開店立樓,經營門市,否則光有地皮,也是無用。

    「我說了,你這小傢伙…」

    解千愁手指點著莊無道,哈哈大笑,面上並無不愉之色,反而頗是欣然。

    「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雲曉雙眼微瞇,而後也同樣一笑道:「莊道友莫非也要做生意?我海濤閣倒是可襄贊一二,不過我這裡同樣也有一事,要請莊道友再給個顏面,聽說我家海濤樓的大小姐,此時正在莊道友門下…」

    話未說完,莊無道就把手中的茶水往地上一潑,語氣冰冷無情:「我不管她以前身份怎樣,如今卻是我莊無道靈奴,乃是你情我願,並無強迫,此女生死由我,哪怕是掌教真人,也不能置喙!雲兄若有討還之意,就不用提了,此女做事頗為勤逸,我極歡喜。」

    ※ ※ ※ ※

    從內事堂出來的時候,雲曉臉色鐵青,難看無比,莊無道卻也沒理會,第一時間就用通音螺聯繫上了夏苗,,然後直入正題。

    「林海集內兩畝臨街地皮,一個座商資格,你們夏家可能拿得出三百萬善功。」

    那夏苗頓時倒吸了一口寒氣:「三百萬善功?我們家可沒這麼厚的底蘊。」

    「五十萬善功總能拿得出來?剩餘的可分數次予我。」

    「這倒是可以。」

  夏苗的言中,卻滿含著疑惑:「座商資格對無道你而言,應當不難,不過這林海集的臨街地塊,又到底從何而來?」

    「你猜?」

  莊無道故作高深,並不正面回答:「現在林海集內,哪裡還有空地?」

    「海濤閣的廢墟?果然如此。」

  夏苗倒吸了一口寒氣,而後苦笑道:「我夏家若是接下,是不是也會得罪海濤閣?」

    「多半會有打壓…」

    莊無道話音微頓,反問道:「那麼夏家,到底要不要?」

    「要?怎麼不要?蠢貨才會不要。」

    夏苗嘿然一笑:「五十萬善功可對,最多一月,我夏家就會奉於莊兄,只要有了坐商資格,三百萬善功,我百兵堂最多二十年之內,就可全數償還。」

    莊無道眉眸含笑,這夏苗依然是如以前,氣魄驚人,雖說此人性情行事,讓人看不透,然而能與這樣的人合作,也是一件幸事。

    「所謂以權謀私,營私舞弊,損公肥私,說的就是劍主這樣的情形吧?」

    雲兒的聲音,又再次冒了出來:「轉眼之間,就是七十萬的善功到手,價值足可相當於一件四十二重法禁的法寶,劍主收集財物的速度,真是使人咋舌,虧我之前還擔心劍主財力,修不成離世蕩魔訣這門秘術…」

    「是以權謀私不錯,不過卻只能算是官商勾結,巧取豪奪,說營私舞弊、損公肥私什麼的,就太過份了,輕雲你歷經數劫,當是見慣了才對。」

    莊無道失笑搖頭,這樣的手段,他在以前擔當離塵學館首席弟子時,就已嫻熟之至。

    將學館完好的兵刃,報了一個『廢舊』之後,轉頭就賣給兵器鋪,還有在學館弟子中敲詐勒索,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現在他的手段,更加高明了,自身雖未直接掌握權勢,然而僅憑在宣靈山建立起的人脈,就已經足可使他財源滾滾。

    真要是去做那些千機樓發佈的那些師門任務,或者至林海內獵殺妖獸,這七十萬善功得何年何月才能到手?

    不過也因他之所為,並不損離塵分毫,所以解千愁才會樂見其成,助他一臂之力。

    雲兒卻語含不屑道:「我那幾位前任的劍主,大多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做事光明磊落,可不似劍主你這般滑頭。」

    莊無道嘿然一笑,不再搭理,或者雲兒前任的幾位劍主真是喜歡直來直去,然而這劍靈絕非是如此性情,否則絕不至於,讓他採用血祭之法修行,還有心狠手辣這四字,雲兒也同樣跑不掉。

    不管別人怎麼想,以權謀私也好,巧取豪奪也罷,總之有這七十萬善功在手,他不但能湊齊修習秘術靈珍,更有足夠財力,挑選最佳的材料,使那對『離世蕩魔翼』絕無瑕疵。

    回到了半月湖之後,莊無道又閉關修行了十五日,才再次從主樓之內走出。

    此時他修為雖至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更經『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純化,然而真元量距離十二重樓的極限,卻還略有些不足。

    好在本身已是身具天品靈根,積累真元的時間,比之以前縮短了足足七倍有餘。

    莊無道估計自己,最多再有半年,就可嘗試衝擊築基,在此之前,卻是再怎麼急都急不來,無法一蹴而就。

    莊無道也不願再次血祭,生恐那位阿鼻平等王,再在自己身上做什麼手腳,純化魔息煞力,又需花費時間。

    半個月時間,莊無道主要是參悟離世蕩魔訣的一些要點,秘術不似功法,不但領悟難,修煉起來也不簡單。

    好在有雲兒的提點,莊無道此時已大致摸清了離世蕩魔訣的要點,而就在莊無道出關之時,北堂婉兒與夏苗,也陸續將他索求的善功送來。

    直接餽贈的善功點數量極少,只有十萬左右,大多都是各種普通靈珍和蘊元石丹藥之類,捐給善功堂,就可換取對應的善功。

    僅僅一日,莊無道就湊齊了七件靈珍中的五件,只有兩件,離塵宗內暫時沒有。

    不過莊無道也不急,在千機樓發佈了兩個尋物的任務之後,就在半月樓坐等。

    除了大部分時間,都在積累著真元之外,晚上閒暇,就會讓雲兒掌控住自己的身體,為聶仙鈴施針,體會這套大回天針法的奧妙。

    果然只短短十餘日時間,聶仙鈴的病情,就大為好轉,蒼白的面上,竟有了幾分血色。

    三寒陰脈,連續二十餘日都未曾發作,而一旦沒了三寒陰脈的束縛,聶仙鈴的修為,更是突飛猛進,短短兩個月時間,就已突破到了練氣境四重樓境界。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12: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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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築基之障

    為聶仙鈴施針第三月,少女淤積在體內的寒氣,就已被疏導出了大半,體內幾條陰寒經絡,也逐漸暢通無阻,而剩餘的寒氣,則被雲兒堵在幾個竅穴之內。

    這些陰寒之力頑固不化,早已與少女的本命精元,糾纏在了一處,便連雲兒,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等到日後聶仙鈴金丹境時,慢慢的煉化。

    “你體內的三寒陰脈,乃先天帶來,除非有練虛境的大修,日日為你推宮活血,否則無法痊癒,此時寒氣疏導,已經是極限,再非藥石針灸之力可醫,是生是死,一切全看你自己,若能有一日修到金丹境界,自然就能將三寒陰脈煉化,若修不到金丹,至多再有四十載壽元…”

    莊無道一邊說著話,一邊收取著聶仙鈴身上的金針,突然間雙手一頓,有些尷尬。

    此時聶仙鈴是赤身裸體,坐在他面前,一身有如羊脂白玉般的胴體,在莊無道眼前再無遮攔。

    而他要收取的金針,就插在聶仙鈴的美乳下側,以前還好,一切過程,都是由雲兒代勞。

    今日卻好死不死,劍靈早早就把意念退回到了劍竅之內,莊無道畢竟是血氣方剛之時,哪怕對男女之愛,再怎麼不在意,也免不了體內氣血衝湧,面頰發紅。

    不過這尷尬也只僅僅一息,一息之後莊無道就已壓住了心內的異樣心緒,對眼前絕美景緻視若無睹的,把那枚金針拔了出來。

    “你修的是天璇照世真經,日後只需記得每夜子時,引星火入體,烤灼那三條陰脈,驅除掉經絡內寒氣就可,過一陣,我會給你煉一爐陽玉丹,每隔一年服食一顆,不但能壓制三寒陰脈,對你修行,也頗有補益,還有,切記金丹境之前,絕不可修習冰系功訣與術法,亦不可久處寒涼之地。”

    “仙鈴絕不敢忘。”

    聶仙鈴披上了衣物,而後雙膝跪下,朝著莊無道盈盈一拜:“老爺對我,恩同再造,仙鈴永生永世,都謹記在心。”

    “永生永世嗎?你現在也只多增四十年壽元而已。”

    莊無道搖著頭,然而用手遙指了指聶仙鈴的胸口。

  “我救你是因你為我靈奴,日後自然有用到你處,所以無需你的感激,只需記得你聶仙鈴欠著我就可。”

    聶仙鈴見狀,卻是莞爾一笑,這個手勢,是指她說無用,要記在心裡嗎?

    她家主人看似是一位真小人,其實卻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說這番話,更多只是為安她之心,其實這位主人可能打心底裡,並不求她能有什麼回報。

    可能是因莊無道終究使她看到了一線曙光之故,聶仙鈴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生氣,笑起來也更是美艷無方。

    “是,仙鈴記得,四十載壽元,對鈴兒而言,已是上天恩賜,若是還不能成就金丹,化解三寒陰脈,那就是仙鈴命該如此,無緣大道。”

    這麼說著,聶仙鈴卻語音決然,帶著破釜沉舟、一往無回般的氣勢。

    莊無道瞇了瞇眼,而後不置可否道:“你日後能否化解寒脈,與我無關,不過修行之道,不可太過急進,日後還是盡量悠著點為好,不要太急功近利。”

    這句話由他說來,卻是分外的沒有底氣。

    聶仙鈴詫然抬頭,而後嫣然一笑:“遵命!仙鈴日後儘量多穩固根基,只是每日裡修煉醒來,總覺時不我待。”

    待得聶仙鈴離去,莊無道卻是陷入了深思,滿眼的疑惑不解。

    “劍主是在好奇,這聶仙鈴的修行之速?”

    “不錯。”

  莊無道也不諱言:“不到一年,就已練氣境四重樓,確實快的讓人不解…”

    從聶仙鈴開啟本命靈竅到現在,其實還只半年多些。

    若說練氣境之前,聶仙鈴修為突飛猛進,還可解釋得通,畢竟是三系超品,此處半月樓,又是絕佳的修行之地。

    然而在進入練氣境之後,修行之速,居然不減反增,這就不能不使人驚奇。

    聶仙鈴積蓄真元的速度,甚至還超越身擁天品隱靈根的他。

    “這有何好奇怪的?一則是她有無妄魂體,悟性其高,無論什麼功訣術法,只需看一眼,就能解析本源,修行時的效率,自然勝過那些一知半解之輩,二則…”

    雲兒笑道:“方才劍主為她拔針的時候,難道就沒感覺到一點異樣?”

    “異樣?”

    莊無道皺起了眉,仔細回思,而後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色:“天品?她的土靈根,不是超品,而是天品,這又是怎麼回…”

    話語還未問出,莊無道就已醒悟了過來。

    “可是三寒陰脈?”

    之前是三條陰脈被寒氣堵塞,聶仙鈴體內的靈根,也受影響,脈絡不暢,修行時能夠聚引的靈元,也就有限。

    此時經雲兒之手疏導寒氣,聶仙鈴的靈根不再受限,自然也再不同於往昔。

    “土系天品,只怕不止如此呢!”

    雲兒語氣悠悠的猜測道:“三寒陰脈依然未解決,火脈自然也被壓制,寒脈亦因三寒陰脈之故被侵蝕,成為她體內的寒氣供給之源,若只土系天品,此女修行之速,絕不可能這般快法,我懷疑她三系靈根中,至少有一系,是在仙品之上…”

    “仙品?”

    莊無道背脊一挺,差點失態站起。

    “我也只是猜測,不過估計即便不是仙品靈根,她也應該相差不遠了,我本欲勸劍主,誘她使用血祭之法,如今看來,還是不用為佳,劍主若還不知勤勉,只怕修為遲早要被她超越,無妄魂體,仙品靈根,劍主你這一界當真有趣,除你之外,還有這樣的天縱之資存在,莫非是天地大劫,又要開始了嗎?”

    “是嗎?那我真是期待備至。”

    對於雲兒後面的言語,莊無道沒注意去聽,想了想,命由人定,身由天立,也沒什麼好羨嫉的。

    自己能得到輕雲劍,就是最大的幸運,倒是期待這聶仙鈴能夠盡快成長,或者真有一日能如雲兒所言,能幫得上他。

    不求能成他臂助,只需在離塵宗內與他守望相助,互為應援便可。

    從沒指望,此女日後還能為他靈奴,如此天資,他掌控不住,也無需掌控。

    時光流逝,轉眼又是六個月之後,聶仙鈴進境,真是使人咋舌不已,到這一年六月時,就已開了四處偽靈竅,進入練氣境五重樓境界。

    而在《天璇照世真經》上的造詣,也已遠遠超越過他,只是因修為不足,才卡在第二重天境界之前。

    莊無道的修行進展,也是不弱,半年時間,終於把真元,積蓄到了練氣境的頂峰。

    之後連續數次嘗試衝擊築基境,都未能如願完成,不過莊無道也不著急,境界提升就是如此,急不來,所有築基修士都有過同樣的經歷,在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衝關之後,最終踏過那條界限。

    而每次去離塵本山聽講時,節法真人也是勸他戒急戒躁,擺正心態。

    又讓雲靈月這幾個師兄,輪番為他講授衝擊築基境時的經驗,情形各有不同,然而皆有可藉鑑之處。

    莊無道自己心態,也是平靜無波,知曉境界的提升,不止是修為的積累,更有心境的洗練,道基的築基。

    所以一段時間內,莊無道乾脆暫停了牛魔元霸體的修行,轉而用大半的時間,花費在那套空白陣旗與玉圭上。

    這是海濤閣送來給他賠禮之物,那件玉圭依然​​是『伏魔定山圭』的樣式,一種常見的土系靈器,不過材質更佳,法禁也祭煉到了二十重。

    陣旗則是三十六面,完全空白,並未繪製陣紋,然而每一面陣旗,最高也可祭煉到二十五重法禁。

    而莊無道這次,也完全不用雲兒插手,全憑己力,將那『伏魔定山圭』法禁一路推升至二十三重為止。

    這是莊無道法力能操縱的極限,他的力量驚人,神念廣闊,都可比擬築基,牛魔霸體也使他體內儲存的真元,超過尋常修士三倍之多,可以使莊無道,越過兩個小階位,操縱二十三重法禁的中品靈器。

    然而這只是量,質卻遠遜於真正的築基修士。

    至於那三十六面陣旗,莊無道依然是繪製上了離塵宗,最常見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用了兩個月時間,將每一面陣旗,都推上了十三重法禁,進入到中品靈器的範疇。

    而當九月末,這套旗陣完成之日,雖未有任何徵兆,莊無道卻已知,自己的陣法,此時已登堂入室,不止是陣道,對於術法符篆,也同樣有了長足的進展。

    而停滯了長達半年不動的境界,也出現了些許鬆動,隱約有了破關的跡象。

    而也就在這時,他等待已久的最後的一件靈珍,也終於到手。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13: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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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赤陰玄明

    三階虎尾芽,四階萬里枝,三階玄鷹血,四階銀霜寶魄,四階飛虹珠,三階紅翅鷹羽,四階藏氣石。

    總數七件靈珍,都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了莊無道的面前,都是莊無道能夠尋到的,最高等級的靈珍,務求盡善盡美,絕無瑕疵,為此莊無道整整花費了五十萬的善功。

    而南斗氣玄罡也已尋得,每日在星夜之時遁空至三萬里雲空之上採集,莊無道用了三月,收集了一個小虛空瓶,至於阿含神煞,則生於七陰煞玄之地,極特殊的環境才能蘊成。

    莊無道被節法真人處罰,在築基境之前都不能外出,沒辦法親自去收集,只好拜託玄機子與竇文龍,代他收集,二人也不負他所望,一年時間不到,就已為他收集到了足夠的阿含神煞。

    此時唯一缺失的,就只有那『赤陰玄明煞』,這個莊無道卻是無法可想。

    多方打聽,都無這種煞氣的消息,唯有赤陰城,才可能有『赤陰玄明煞』存在。

    「赤陰玄明煞,很珍貴嗎?」

    「倒也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不過赤陰城傳承的幾種功法,都需用到,是關鍵之物。」

    雲兒解釋著:「所以赤陰城,輕易不會將赤陰玄明煞轉讓他人。」

    「也就是說,終究還是要用能讓赤陰城心動之物換取…」

    莊無道有些發愁,赤陰城是西南大宗,勢力更凌駕於離塵宗之上,中原三聖宗之下,就是太平道與赤陰城並立,這樣的宗派,還能缺何物?

    若能得知赤陰城缺些什麼,他定然會想盡辦法去收集,關鍵是以赤陰城之勢,什麼東西尋不到?

    再者他的財力,恐怕也不敷所需,七十一萬善功,一年時間裡他已經花費的差不多。

    夏家前不久才得商舖,還需一定時間,才能將欠他的賬還清,北堂家那裡也只是預付訂金而已,在北堂婉兒成為秘傳弟子之前,不會再給他一金一釐。

    莊無道本打算是靠自己的醫術斂財,一面可收取善功,一面則經營人脈,然而自從絕軒長老回歸之後,半月樓就開始門庭冷落。

    離塵宗弟子,若得了什麼疑難雜症,又或中了魔毒煞掌,輕易不會來他這裡就診,而是千方百計請絕軒出手,哪怕絕軒收取的善功值,超過他這裡近倍。

    一年時間,莊無道這裡也不過二十個病人。

    說來奇怪,以前為人診治,病患多時每天都嫌麻煩,如今門庭冷落,莊無道卻又覺有些失落。

    「雲兒,聽你言中之意,對於赤陰城也頗為瞭解,如此說來,這赤陰城在天仙界中,亦是強橫大派?」

    「赤陰城,應該是源自天仙界的赤陰宮,傳承四十八種完整的正傳功法,豈是小宗小派能比?這一界的十大宗派,皆與上界有著一定聯繫,能夠雄據此界,絕非僥倖。」

    雲兒又試探著道:「我知道你那師尊節法真人,與赤陰城的羽旭玄交好,可否請他出面,為你要來一些赤陰玄明煞?」

    「實在沒辦法,也就只好如此了。」

    莊無道搖著頭道:「不過最好還是我自己換來。」

    節法絕不會拒絕,然而元神境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欠。

    嘆息了一聲,莊無道將眼前的諸般靈珍,都全數收起,而也就在他發愁之時,樓外傳來了司空宏的聲音。

    「無道師弟可是在閉關?現在可方便?」

    莊無道微覺意外,這位司空師兄,可是許久都沒來他這裡,說是不打擾他衝擊築基。

    今日上門,是有事尋他?

    「我無事。」

    一個閃身出了半月樓,莊無道奇怪看著對面,那正踏劍浮空的司空宏:「司空師兄,是有事尋我?」

    「奉師尊之命而來。」

    司空宏微微頷首,滿臉的笑意:「沒事的話,師弟可隨我前往宣靈山一行,師尊有事相召,卻是一件喜事。」

    「喜事?」

    莊無道一頭霧水,運起了磁遁之法,與司空宏並肩而行,他遁速能比擬金丹,可到底還是不如,需要司空宏放慢速度,才能勉強跟上。

    「是何喜事?是廉霄大師兄歸山,還是我們宣靈山又有人突破金丹境?」

    「非也。」

    司空宏搖頭:「是赤陰城派人過來,說是要請無道師弟,前往赤陰城一行。」

    莊無道面色古怪之至,他才想著赤陰城,這赤陰城就遣人來召,這世間之事,怎的就這麼巧?

    「赤陰城?我與赤陰城,可沒什麼關聯,前次雖為那師曼真師兄,驅除了腐骨噬心掌的掌力,然而卻是雙方的交易,已錢貨兩清,赤陰城能有什麼事,要請我過去?」

    「據說是為招親,你知道羽雲琴,有著太陰清體吧?」

    「此事難道還有人不知?」

    「師弟說笑了。」

  司空宏哈哈大笑:「據說羽旭玄師叔,是欲為羽雲琴尋一個絕佳的道侶,找個如意郎君,欲招天下少年英傑,前往赤陰城相看,比試高下,最終決斷名花誰屬,似師弟這般,穎才榜上第二十六位,羽旭玄師叔又豈會錯過?」

    「是好機會呢。」

  雲兒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劍主只需將這羽雲琴娶到手,不但可修為大進,那赤陰玄明煞也唾手可得。」

    「你給我閉嘴。」

    莊無道暗暗一聲冷哼過後,微微凝眉道:「這是比武招親?我對那羽雲琴,可沒興趣。」

    陪伴終生的道侶,看得不止是人,天資悟性,還有性情,他不覺自己,能夠忍受得了羽雲琴的嬌蠻。

    且借女人的助力,他心中不喜…

    「那羽雲琴美貌冠絕當世,師弟真不心動?」

    司空宏訝然的咂了咂嘴,而後不在意的一笑:「也沒事,你不願意,去為羽旭玄師叔撐撐場面也是好的,這樣的場面,你這個穎才榜二十六位,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席。」

    莊無道這才無言,仔細想想,自己去一趟赤陰城,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當莊無道隨司空宏一起,趕至宣靈山頂,節法真人居住的那間小樓之後,才發現來離塵請他之人,居然就是師曼真。

    而這次羽雲琴招親,也遠沒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此番師妹招親,其實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然,羽師妹的太陰清體,不止是我赤陰城內的幾位傑出弟子力圖求取,使門內諸支矛盾日增,分歧漸多,甚至鬧到高層逼迫師尊的地步,便是中原三聖宗,西域靈天閣,還有那西南諸宗諸派,也是極力爭取,師尊他不堪其擾,才想出這招親之策。」

    莊無道聽在耳中,卻只覺是荒唐,司空宏也是如此,就好似聽到了再好笑不過的笑話般,莞爾道:「羽旭玄師叔天下修者中,排名第七,他若是不願,有什麼人能逼他?」

    師曼真卻默然無聲,眼中憂色濃郁。

    司空宏見狀,頓時悚然而驚:「我聽說絕軒師兄,已為羽旭玄師叔練成了三分凰血丹,不是說那羽蛇化寒毒,服用此丹後必能化解嗎?」

    說話之時,司空宏卻是看著莊無道,羽旭玄身中寒毒,早已不是什麼秘辛,而羽蛇化寒毒的解法,司空宏也同樣是從莊無道這裡得知。

    師曼真面色黯淡,強打著精神解釋:「前段時間,師尊服用三分凰血丹之後,倒是有些好轉,然而僅僅不到三個月,就又再次毒發惡化,關鍵是此事,已經瞞不住,玄聖宗不久前以三萬枚三階蘊元石為代價,解開天機碑封禁,確證師尊他魔毒纏身,這次中原三聖宗為門下弟子求娶師妹,也有試探師尊他虛實之意,師尊他,其實已內憂外患。」

    說到此處時,師曼真話音一頓,轉向莊無道苦笑:「這次曼真前來,一是為求請師弟,這次招親中務必全力出手,援手救師妹她脫出困境,二卻是想讓師弟,給我師尊看看,那羽蛇化寒毒,到底是什麼回事,又能否解毒?」

    「這個…」

    莊無道一陣猶豫,三分凰血丹都無可奈何,諸位金丹醫者亦束手無策,他現在去了又能怎樣?

    那個絕軒,可不似幻陽子一般,確實有著真才實學,醫術上也有獨到之處。

    「也不敢求師弟,能一定治癒師尊,只求師弟去看看,能否有其他發現,記得上次師弟曾跟我說起,具體的情形,你需看過之後才能知曉,不敢輕言斷定。」

    師曼真懇求道:「我知師弟醫道過人,曼真身上腐骨噬心掌力,那麼多人都無可奈何,包括貴宗的絕軒長老,可在師弟的手中,卻半年痊癒,說明師弟的醫術,有旁人不能及處,曼真也知冒昧,然而還請師弟,勉為其難。」

    莊無道還在遲疑時,節法真人卻已凝聲詢問:「旭玄師弟的境況,真是如此艱難?」

    「何止?」

  師曼真苦笑:「師尊他說,十年之內若不能排除毒素,他遲早會從天機榜前十中掉落。」

    節法真人怔了怔,而後就轉頭對莊無道交代道:「不管能不能幫得上忙,無道去看一看總是無妨。」

    莊無道微微點頭,知曉這件事,他於情於理都推拒不得。

    且說不定,這也是他的一次機會…

    赤陰玄明煞。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14: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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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乾天孝孺

    岐陽峰山腰處,一間藥氣熏人的小樓內,水霧蒸騰,宇文元州身軀端坐在一個大甕之內,下方燃燒著熊熊烈火。

    絕軒在旁負手望著,眉頭緊凝,似是陷入深思。

    “長老,赤陰城師曼真在外求見。”一個離塵宗靈奴打扮的男子,現身在了小樓之外。

    “師曼真,羽旭玄之六徒,那個中過腐骨蝕心掌的師曼真?”

    絕軒訝然回過身,而後沉聲道:“可曾說,他是為何而來?”

    “未曾!”

  那靈奴搖著頭:“只說是奉師命而來,有請長老,再前往赤陰城一行。”

    話語未落,旁邊的夜小妍,就現出了焦灼情急之色,不過之後絕軒的言語,卻使她直接愣住。

    “前往赤陰城?莫非是羽旭玄的毒傷復發?早猜到了會是如此,他身上的羽蛇化寒毒怕是沒那麼簡單。”

    沉吟說完這句,絕軒就又搖頭:“你去請他回吧,就說若是他為羽真人寒毒而來,我亦無能為力,若連三分凰血丹,都無可奈何,那麼這世間,估計再無藥可解,只能用火玉丹拖延,能拖多久,是多久。”

    那靈奴仔細傾聽完後,俯身一禮,便又急步行出了樓外。

    夜小妍卻訝然道:“那羽真人的寒毒,真的就救不到嗎?絕軒師叔就這麼拒絕,會否觸怒那位羽真人?”

    “我已盡過力,問心無愧,有什麼好擔心的?那羽真人,也非小肚雞腸之人。”

    絕軒搖著頭,一臉的遺憾:“此人氣概,當世少有,真是可惜了,若是這羽蛇化寒毒不能解,最多十年之內,這位羽真人就要跌落神壇,從此再難翻身,西南赤陰城的天,怕是要變一變,對我離塵而言,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竟然是這樣…”

    夜小妍一聲感慨,不過對數十萬里外的赤陰城,羽旭玄究竟命運如何,明顯不怎麼感興趣,轉而又往向了身前的藥甕道:“不知元州他,何時能夠醒來?”

    “還有些疑難之處。”

    絕軒先是皺眉,而後展顏一笑:“最多三個月,那時你宇文師兄,必定能夠清醒,修為或者會有損傷,不過日後補補元氣,再修回來便是。”

    ※ ※ ※ ※

    卯時末,就在晨曦第一縷陽光,從天邊照下之時,方孝孺慢步行入了乾天宗的祖師殿內。

    莊嚴肅穆的殿堂內,數百萬個靈牌聳立在了殿內四方,數千盞燭燈,長明不滅。

    有一青袍老者,背著手立在那殿內深處神像之前,仰頭上望著。

    方孝孺行至老者身後,而後恭恭敬敬的一禮:“孝孺此來,一是為向師尊拜別,二是為向師尊求懇,讓孝孺從此解禁天機碑。”

    “嗯?”

    那青袍老者一聲輕咦,而後悠悠道:“這是為何?給我個理由,孝孺你既然已忍耐了五年,為何又忍不下去?”

    “無他,只因聽說此次,那離塵宗莊無道,也會前去赤陰城…”

    “莊無道?”

    青袍老者依然是負著手,開玩笑似的問:“是為羽雲琴嗎?你真為她心動了?”

    “真若能讓孝孺滿意,搶來做個奴妾也未嘗不可!”

    方孝孺卻很是認真,目光也精芒閃動,熠熠生輝:“此次師尊,既然一定要弟子前往,那麼弟子就絕不會甘心輸給旁人,不管是那玄聖宗司馬雲天也好,是那燎原寺法智也罷,孝孺都不會容許自己有戰敗之日。”

    “羽雲琴,奴妾,你倒是好大的口氣,此女與你同列穎才榜,排名相差只有百位,天下第七羽旭玄的愛女,居然敢讓她做你奴妾?”

    “同列穎才榜?師尊你又在說笑。”

    方孝孺一聲冷哂:“雖是超品靈根,然而在我眼裡,她不過只是個笑話,別說我看不上,那法智與司馬雲天,又何嘗不是如此?也只那太陰清體,還有些用處,赤陰城謀圖中原,已非一日,這些都可容忍,然而那羽旭玄,千不該萬不該,與那天道盟勾結在一處,莫非師尊,還能容許那赤陰城為患西南?”

    “赤陰城當​​世大宗,與太平道並列,元神境修士,就有九位,豈是我乾天宗,想怎樣就怎樣?還有那…”

    “羽旭玄,我聽說他身中羽蛇化寒毒,至今未解?這次倒是難得三大宗派聯手合力了一次,師尊既已出手,我看那羽旭玄,隕落之期不遠了…”

    “你這性情,與你父親真是一模一樣的驕狂,赤陰城如何處置,自有宗門長輩來決斷,輪不到你來置喙,只說你這次為何解禁天機碑,換而言之…”

    打斷了方孝孺的言語,那青袍老者也終於回過身:“你認為這三人,若不全力出手,可能無法拿下對嗎?”

    “是。”

  方孝孺並不諱言:“法智與司馬雲天,我雖未與這二人直接交手過,然而卻​​知這二人實力,只怕並不在孝孺之下,還有那莊無道,能在穎才榜上位列第二十六,亦非弱者。”

    青袍老者卻不置可否,笑著道:“半年前的消息,那莊無道曾在離塵宗林海集內,與東海海濤閣有過衝突,曾經一掌打出八百象力,獨力擊殺六位築基。”

    “啊!”

    那方孝孺一聲驚呼,明顯頗是意外。

    “此子拳法高踞練氣境第一,絕非僥倖,實力之強,許多築基境中期,也難望其項背。”

    青袍老者再問:“如此,你還欲與他全力一戰?”

    “此人拳力,確實強橫,然而修士爭鬥,力量並非一切,玄術神通、秘術,這才是根本。”

    方孝孺搖頭,眼神依然自信:“在我面前,是龍他得給我盤著,是虎也得給我趴著,孝孺絕不會允許,有人能夠凌凌駕於我頭頂之上,我仍看好那法智與司馬雲天,除非師尊這次,另選他人前往。”

    “罷了…”

    青袍老者微微一嘆:“既然你一定要解禁天機碑,我也不會攔你,然而你可知,我為何要將你在天機榜上的信息,封禁近半?”

    “大約知道一些,是因我修習的秘術?還是忌憚那人?又或是另有緣故,要讓我方孝儒收斂鋒芒?再或者…”

    “都有一些,最主要的,卻還是想要磨一磨你的稜角傲氣。”

    青袍老者搖著頭,有些無奈,隨即又語音轉冷:“可既然你執意如此,忍耐不住,那麼這一次,就需給我拿出天下第一大宗掌教弟子該有的氣勢,不得墮了我乾天宗的威名,此次西南之行,只允勝不允敗,哪怕是那法智與司馬雲天,亦需全力勝之,至於那莊無道,太平道的重陽子,有一個就已足夠了。“

    “師尊之言,正合我意。”

    方孝孺微微一笑,此刻的氣質卻是出人意料的儒雅。

    ※ ※ ※ ※

    師曼真遠來離塵宗,除了請人之外,還需收購火玉丹,採集靈藥等等,前往赤陰城的時日,也被定在十日之後。

    而這接下來時間,莊無道也並非是閒著,每夜的夢境中,都與雲兒推測試演著『羽蛇化寒毒』的所有變化,一切相關的醫理,還有幾路可能用得上的針法。

    短短十日的惡補,莊無道對於那『羽蛇』的各種毒素,可稱是瞭如指掌,幾無遺漏。

    至於到了赤陰城後,這些本事能否用得上,莊無道就不知了,估計這次關鍵,還在於雲兒。

    為元神真人診斷病情,不可能由劍靈來親力親為,否則輕雲劍就有暴露之險。

    所以莊無道頗有自知之明的,把重點放在望聞問切,辨識毒素的本事上。

    由他來看診,雲兒事後來斷病,是莊無道能想到的,最為妥當的辦法。

    這次為羽雲琴,還可能與天下間各路英傑交手,莊無道對羽雲琴沒什麼感覺,對勝負也不在意,然而若要讓他把穎才榜上的位置讓出來,莊無道卻也是斷然不肯。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於何等樣的心態,到底是年輕氣​盛,還是想讓那重陽子後悔?然而自己再怎麼出色,又與重陽子何干?那個人,估計也不會在意吧…

    莊無道不願承認自己的複雜心緒,就只好推在師曼真的身上,是因師曼真的親口拜託,才不得不爭,壓服群雄之後,只需一個雙修之約拖延,待幾十年後,羽雲琴有了自立之力,就自然可以了結此事。

    至於真正雙修…他不願意,沒人能夠強迫,估計那羽雲琴,也絕不會情願。

    故而這些日子,莊無道也很是臨陣磨槍了一陣,他在離塵宗內,安逸了大半年之久,武道術法雖日日習練,可一旦用於生死搏殺,卻只怕難免有些生疏。

    於是被當成對手假想敵的莊小湖,就吃盡了苦頭,短短兩日,就不敢與莊無道動手。

    莊無道無奈,只好又請來了玄機子與竇文龍,以這兩大築基為試金石。

    不止是試煉自己的拳法與劍術,還有那新修成的玄術神通『摘星』、『搗虛』與『斗轉星移』。

    尤其後者,莊無道運用時,越來越是成熟,也越覺這麼玄術神通的妙處,的確如劍靈所言,前途廣大。

    任何力量打來,都可轉移反彈,而本身真元消耗,是少而又少。

    最開始還只是對一人使用,之後玄機子與竇文龍聯手,莊無道也能夷然不懼。

    自然這也是二人,都未曾盡力之故,二人都是名列穎才榜之人,之所以名列莊無道之下,並非實力不如,而是輸在潛力。

    論及真正戰力,絕非當日的豐御可望其項背。

    不止是施展拳術時,可以使用,用在劍術上,也是同樣,只是需稍加變化而已。

    可以在他的身外,形成一個氣場劍圈,同樣能將所有的力量攻擊,全數反彈,或者引導化解。

    然而由拳轉劍,莊無道手法尚不成熟,仍需一段時間的練習,。不過如只運用在拳術上,這三門玄術神通,都已可實戰,而且威能俱都不弱。

    之後又草草準備了一番,莊無道終於踏上了赤陰城的浮空寶船。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19: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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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移花接木

 這靈骨寶船上的乘客,卻不僅只莊無道一個,除了師曼真順路請來的幾位擅長醫道的散修,還有不少離塵宗弟子,似那莫問、李昱、姬奇武也盡在其中。

 莊無道這才想起,有資格參與羽雲琴招親的,並非是只有他一人。

 這船上的離塵宗弟子,總數四十有餘,只要是稍有實力的低輩弟子都赫然在列,其中更不乏有五六位,年紀尚未滿五十歲的築基修士。

 莊無道頗有種吃了蒼蠅般的感覺,倒不因別的什麼,而是感覺自己,現在就似一頭蒼蠅,與諸多蚊蠅一起,逐臭而去,還偏偏不能不全力以赴。

 心中不爽之至,可面對師曼真的笑臉,莊無道又實在不好說什麼。

 倒是那群離塵宗弟子,望見他登上寶船之後,一陣騷動,或者羨嫉,或是敬崇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

 “莊無道…”

 “本山秘傳嗎?六千年來,踏過第三條道業天途的第一人。”

 “穎才榜第二十六位,今年過後,莊小師叔的排名,只怕還會上升,至少前三之列。”

 “既然是莊小師叔也去,只怕你我真的無半點希望。”

 “怕什麼?這次赤陰城為羽雲琴挑選道侶,並非是誰修為最高,實力最強,就能抱美而歸。”

 “我等本就是為見識一番,看看北面中原來的人物,何需太在意成敗得失。”

 這些議論,莊無道都懶得理會,逕自立在船頭,與前來送行的司空宏幾人說著話。

 “據玄機說起,無道你最近,修成了一門極了不得的玄術神通?”

 莊無道並不覺意外,掃了那旁邊似笑非笑的玄機子一眼,就又搖頭道:“確有其事,不過說到『了不得』,那就有些過了。”

 斗轉星移的能力,依然有限,還不能做到,將所有的術法勁力反彈,一些特殊的法門,仍有穿透之能。

 莊無道也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反彈出去,面對玄機子這樣的高明人物,能將他七成的劍勁引導散開,就已是極了不起了。

 “玄機子可不是這麼說,他說你這門玄術雖有瑕疵,卻潛力無窮,待你這次從赤陰城回來,我卻是要親自見識一番。”

 司空宏頗有幾分躍躍欲試之意,而後就見不遠處的竇文龍,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一側,那同樣為莊無道來送行的兩個靈奴侍女。

 準確的說,是只有聶仙鈴。

 “此女,居然已經練氣境五重樓了?好快,無道你調教的不錯,不過她的壽元,只怕已經所剩不多了吧?”

 三寒陰脈,修為越深,越離死不遠,不過司空宏,顯然也是不怎麼關心聶仙鈴的壽命如何,最多只是有些憐惜而已。

 “話說回來,她隨你這麼久,無道你就始終沒心動過?海濤閣聶茵仙死前留給此女的那些靈珍,不知多少人有心染指,師弟你現在,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心動?”

 莊無道微一挑眉,知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我倒是未曾心動,也不願牽扯入海濤閣內的紛爭,倒是師兄,最近可是聽說了什麼?”

 “最近有人向師尊提及,旁敲側擊的有,直接質問的也有,有我本門之人,亦有海濤樓的金丹長老,有質問我宣靈山一脈,是否欲獨吞?也有試圖求告師尊,索要此女回歸海濤閣。”

 司空宏頭疼的揉著額角道:“若非是師尊壓著,這些人都已直接找上你半月樓,不過這也是遲早之事,這個女孩,可真是個燙手山芋,早知如此,我斷不會讓你將她收下,聶茵仙的那筆珍寶,不論是真是假,對於我宣靈山而言,都無關緊要,當真是麻煩…”

 “是嗎?然而我卻知,師兄遲早會為那日之舉,而感慶幸有加。”

 莊無道頗有深意的,看了聶仙鈴一眼:“我那半月樓,也還請師兄照料一二,待得這次師弟從赤陰城回歸之後,說不定我能給你一個驚喜。”

 回歸以後,聶仙鈴應該已至練氣境八重樓的境界,一身寒氣,也能初步以二重天境界的《天璿照世真經》壓制,那時的聶仙鈴,已然是天之驕子。

 天品靈根…當世之中,或者僅只那北方太平道重陽子一人而已。

 那時此女,足可震撼東南,使天下修士,都為之側目,他與聶仙鈴的主僕緣分,也是至此為止。

 “驚喜?能有什麼驚喜?你能將聶茵仙遺留的那些靈珍拿到手?”

 司空宏一聲失笑,不以為然,不過卻知莊無道,並無甩脫聶仙鈴這個包袱之意。

 “罷了,誰叫我是你師兄,此事我應下便是,在你回歸之前,絕不會有人能動她分毫,不過你那半月樓,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簡直可稱是固若金湯,她二人只要不外出,誰能動得了她們,在離塵諸山範圍內動手,是尋死嗎?無道你兌換了此陣,可是早已料到了?”

 莊無道卻沒再與司空宏廢話,到底是否驚喜,他回來之後,自然就可見分曉,那時離塵宗內,必又是一場風波。

 一刻之後,靈骨寶船開始緩緩飛空,莊無道也回到了船艙之內。

 這次隨行赤陰城的離塵宗精英弟子,品質甚至還超過了先前東離之亂,自然不可能無有金丹修士坐鎮護持。

 總數四位金丹,而這次宣靈山派出的,卻是元秋子長老,為人嚴肅,難以親近,不似司空宏一般,可與低輩弟子打成一片,然而對於莊無道,元秋子卻始終都是和顏悅色,頗為照顧。

 而至於船上諸人,李昱是躲著他走,不肯見面,姬奇武則是無言可談,兩相尷尬,而莫問則是隻笑面虎,言無實物,其他人,則大多在他們面前,都是拘束恭謹無比,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不敬。

 莊無道也知趣的,保持著以前的風格,每日都在艙室內閉門不出,不與他們接觸。

 知曉自己的身份,與這些低階弟子之間,已經拉開了一個巨大的鴻溝,南屏諸山距離赤陰城,有八十七萬里之巨,中途更需繞過好幾座龐大山脈,高有數萬丈,罡風疾烈,妖禽成群,難以飛渡。

 師曼真歸心似箭,一路完全不惜消耗蘊元石,使靈骨寶船一日飛空五萬里之遙,也依然需二十餘日之後,才能抵達赤陰城。

 而就在半月之後的夜間,莊無道在靜室之內,忽然睜目醒來,手中握著的一枚三階蘊元石,也在此時靈元盡散,化成了粉末。

 “還是不成…”

 莊無道嘆了口氣,頗是遺憾,他現在每隔半月時間,就會嘗試著衝擊一次築基境。

 然而這一次的結果,也依然是同以前一般,以失敗告終。

 “口是心非。”

 雲兒的身影就坐在對面,一直就靜靜的在旁看著莊無道衝擊築基:“我能感覺到劍主的心情,其實是得意更多於沮喪…”

 “我只是心態不錯,不急不躁。”

 莊無道莞爾一笑,雲兒說對了,他現在的心情,確實是得意居多,築基境的障礙,其實早在他完成那套陣旗的煉製之後,就已沒有。

 第二重天境界的牛魔元霸體與天璿照世真經,早就使他修行進階之途,暢通無阻。

 而近一年時間的沉澱,更使他彌補了所有的不足之處,根基更為厚實。

 之所以遲遲不能踏入築基境界,其實是因他即將完成的第二個『本命玄術』之故。

 “這幾月來,劍主已有數次機會可打破靈竅,最終卻遲疑不決,是因你選擇的第二式本命玄術,仍有缺憾?或者是猶豫?為何我感覺,你衝擊靈竅時,都有與『斗轉星移』相似的氣機變化?”

 “猶豫沒有,缺憾倒是真的。”

 時到今日,莊無道也沒有對雲兒再做隱瞞:“至於與『斗轉星移』相似,雲兒你說對了,這式本命玄術確實與『斗轉星移』大有關聯,同樣是運用元磁力場,反彈轉移,不過又略有不同。”

 雲兒蹙眉,凝思了一陣,而後就一聲輕哂:“多此一舉,劍主日後,比旁人多出整整六輪的玄術神通,那『斗轉星移』可維持一個時辰之久,整整十五次,你整日使用都無妨,牛魔元霸體,天璿照世真經,那麼多威能浩大的玄術,卻沒提蘊劍訣與天地陰陽大悲賦,後者有煉竅之術,開啟的偽靈竅,甚至超過本命靈竅,蘊劍訣也同樣不需,雖可開闢數十處靈竅,然而並不需求本命靈竅,就可盡展其威。”

 “還是有不同的。”

 莊無道笑著打斷道:“這一式本命玄術,我準備喚做『移花接木』,同樣可為拳法,亦可運用於劍,拳劍通用。”

 雲兒依然不解,這與斗轉星移有什麼不同?”

 “斗轉星移是大而泛之,以防禦居多,大多時候,並不能真正反彈,只可疏導,引往他處…”

 莊無道繼續解釋著:“而移花接木則更為主動,導引他人的力量術法時,也更精准,叫什麼來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對,是以其人之道,再還治於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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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乾坤挪移

    “以其人之道,再還治於彼身?”

    雲兒陷入了沉吟,也眼現出了幾分認真之色:“你仔細說來聽聽。”

    莊無道也不怯場,朗聲道:“道書有雲:夫人之生本為混沌之氣,氣生精,精生神,神生明,本於陰陽之氣,氣轉為精,精轉為神,神轉為明;守氣而合神,則精不去其形,念此三合為一,久以致理,非同筋力而自然,夫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者,所謂命也,形者命之舍也,氣者命之原也,神者命之制也;形以氣充,氣輊而形病,神依氣往,氣納則神存。”

    雲兒若有所思,而莊無道則微微一笑,繼續道:“修真之士,法於陰陽,合於術數,持滿乾坤,專氣抱一,以神為車,以氣為馬,神氣相合,乃可成功,故曰:精有主,氣有原,呼吸元氣,合於自然…”

    “這是你從節法那聽來的道理?”

    雲兒已經明白了過:“精氣神,精是氣,氣是氣,神也是氣,萬物一切,都是由氣而化生,換而言之…”

    說到此處時,雲兒的語音微頓:“你這移花接木的基礎,並不是建在磁元罡力上,而是『氣本論』,認為萬物的本質,都是『氣』,無所不在,術法是氣,真元是氣,拳勁劍勁同樣是氣?”

    “正是。”

  莊無道笑問:“雲兒語氣似乎頗似不善?不知可能指出我的錯謬之處?”

    “沒有,只是想到一門失傳已久的功訣而已。”

    見莊無道露出好奇之色,雲兒也未讓他失望:“是北冥神功,原理也是差不多,『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是固這北冥神功,以積蓄真元為第一要義,真元既厚,天下武道術法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

    “聽起來,的確是差不多,都是以氣為基。”

    莊無道陷入沉吟:“不過也有不同,我之移花接木,只是將所有一切化『氣』在轉移,而這北冥神功卻是廣納天地,鯨吞一切,似能吞噬他人的真元,化為己用。”

    “正是如此。”

    雲兒眼含贊意:“能聞弦歌而知雅意,劍主你在節法那裡委實學的不錯,這人亦是一位絕代仙王,自創的『北冥神功』,曾使萬界修士都談之色變,也是第一代劍主,頭疼了一生的對手,不過可惜,此人最終隕落五劫之時,那北冥神功,也陰差陽錯的失傳,不過北冥神功雖未傳下,卻有許多或仿造,或衍生的功訣,吸星神訣,化元大法,吞天真訣等等,流傳於世…”

    “我卻不如他。”

  莊無道搖頭:“移花接木,以氣為基,以磁元之力為本,我最多只能偏轉嫁接,卻不能做到真元轉換,納為己用,差了他不止毫釐。”

    “也未必就是弱了。”

  雲兒笑了笑:“北冥神功固然有吞噬天地之威,然而大量將他人真元吸納入體,豈能沒有隱患?哪怕是以氣為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如一,劍主你卻是以自身為一小天地,隔絕內外,外不能入,內不能出,抱元守一,更合道家要詣,孰高孰低,難以厘分,自然現在,是遠遠不如的,劍主你的『移花接木』才起步,那北冥神功卻已稱雄一時。”

 “不過劍主,你莫非是欲在滴星手之外,再創出一門修行的功法嗎?然而你可知,自創功訣,修行之難,遠超照前人之法修行十倍?”

    莊無道沉默不言,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之前早已承諾過雲兒,第二個本命玄術,是以攻為主。

    然而最後他選擇的,卻是這一式同樣是有守禦性質的移花接木,雲兒此時,多半會是大失所望。

    這也是這一年多來,他都不敢對雲兒明言之因。

    “是在道業天途之上,就有此念可對?那一百一十一級,劍主你所思所想,絕非僅只是那兩式玄術神通,而連脈通竅後,移星換斗只是順手推舟,劍主的悟性,可能只是天品層次,然而天生戰魂,卻擅於把握一切鬥戰之道。”

    雲兒一直說到此處,都毫無半點惱意,只淡淡問道:“不知劍主這門功法,可曾起名?”

    “不曾。”

  莊無道搖頭,他也只是隱約這個念頭而已,自己也未確定,哪裡想過此事?

    “那就由我來,劍主這門功法,就喚作『乾坤大挪移』如何?”

    “乾坤大挪移?”

    莊無道『嘶』的倒吸了一口寒氣:“挪移乾坤,雲兒你好大的氣魄。”

    “嗯,牽引挪移,借力打力,固而名為乾坤大挪移,我也期冀劍主這門功訣,最終有偷天換日、顛倒天地之能。”

    雲兒微微頷首,而後神色認真道:“只是劍主你需有準備才好,你既然已選了這條路,那就絕不可半途而廢,無論再怎麼艱難,也要再堅持不懈的走下去。”

    “這是自然。”

    莊無道亦面色嚴肅,知曉他若是半途而廢,那麼一身修為,或者仍有望仙人之境,然而卻必定泯然與庸人無異。

    “那麼劍主,何不將你現在所思所想,與我一起參詳?”

    雲兒揚了揚柳眉,露出興致盎然之色:“我知劍主,定是以牛魔霸體為基,無有雄渾的真元發力,難以導氣行力,可是劍主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樣的奇思妙想,我卻是不知。”

    莊無道大喜過望,劍靈雖是遺忘了許多記憶,然而無論武道還是術法,都是遠超此界人物的宗師。

    在他想來,劍靈的見識,可能比不得那些仙王境的人物,估計也差不了太多。

    有雲兒為他把關把關,一起參研,莊無道的信心,簡直可稱是倍增。

    “劍主很驚訝可對?”

  雲兒嫣然笑道:“我那句話,其實並未說完,你不走前人之路,固然道途艱難,然而一旦能趟過去,真正走出自己的通天大道,那成就也必非尋常仙修可以比擬?歷數諸劫以來,有資格問道之人,無極、凰劫、雲無悲,這些絕代仙王,哪一個是循前人之途?所以劍主能有此心,雲兒其實欣慰有加。”

    ※ ※ ※ ※

    與雲兒一番討論參研,莊無道根本就無法止住,白日裡沉浸,晚上夢境裡,也同樣是在研究這『移花接木』。

    莊無道的設想,這一式玄術神通,同樣可維持一個時辰,卻更主動,更專精於轉嫁。

    他一劍斬出,一拳打去,別人不抵擋也就罷了,若是出手抵禦,就有力的產生,而有了力量,就有借力之處。

    所以是攻防兼備,對手若不能脫離移花接木覆蓋的範圍,遲早要被自己給擊垮累死。

    關鍵之時,以術法雙持之術,配合斗轉星移一起使用,更有奇效。

    斗轉星移,更擅應付群攻,移花接木,則是更多的針對單體,兩種玄術,之所以能維持這麼久,是因本身就是一種武道技法的緣故。

    莊無道平常時就可使用,而玄術神通,只是將他導力引氣的再做增強而已。

    沒日沒夜的推演,到了第六日,雲兒的靈元耗盡,實在撐不住,需要休息,才終於休止。

    而此時莊無道,也按照雲兒的建議,重新撿起了『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訣。

    乾坤大挪移的前提,是無比雄厚的根基,只有無比雄厚的真元法力,才能完成導氣行力,以四兩而撥千斤。

    不似那北冥神功,需要本身空空落落,才能收納他人真元。

    首先自身,需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天地,可不求於外。

    而『天地陰陽大悲賦』,就有著洗骨伐髓、固本培元之效。

    這第二訣莊無道雖有停下一段時間沒修習,卻並不意味這門功訣的進度,從此停滯。

    與之相反,第二訣——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總共五十六個字,時隔一年之後,莊無道第一次嘗試吟誦,就完全道出了『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這十四字,直至『莊生曉夢』這四字為止。

    應該是這半年來,以兩儀陰陽陣,用都天神雷及南明烈火煉體,同樣使他的筋骨經絡,大幅度的增強之故。

    莊無道又有感悟,有時候不知轉圜的筆直前進,會碰得頭破血流,從旁繞開,也不失為一大良策,亦能見海闊天空。

    不過就在莊無道,隱隱看見『移花接木』完成的曙光時,他乘坐的這艘靈骨寶船,已緩緩降落。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22: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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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太平蕭丹
               
    赤陰城座落於天一西南一處三角河洲之上,在三條大河的交匯處,方圓百餘里。

    城池雄偉廣大,然而當莊無道乘坐的靈骨寶船降下時,船上諸人最為驚異的,還是此處充沛的五行之靈。

    那南屏諸山與天南林海,雖亦是世間少見的靈地,然而靈脈散居各處,並不統一。

    故而離塵數十萬弟子,需要分據諸山,各建洞府,而此處赤陰城,卻似將整個西川之靈,天地精華,都聚於一地,近百萬弟子居於城內,那修行所需的五行之靈也足夠取用,甚至綽綽有餘。

    “這就是赤陰城?好一塊鐘靈毓秀之地。”

    “如此濃度的五行之靈,傳說中仙人居住的上界,也不過如此了吧?”

    “只地方小了些,不如我離塵山本山寬闊廣大,不過也有好處,此處赤陰城的禦守之陣,怕是要強過我離塵山數倍。”

    面積狹小,大陣守護也自然更牢固,不似離塵山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需要護持數千里方圓之地。

    “然而我離塵山有諸多子陣,總數有三十萬座,而此處赤陰城地域太小,若赤陰城弟子人人都建子陣,哪裡施展得開?”

    莊無道立在船頭,默默聽著諸人議論,也覺兩宗的守禦大陣,應當是不相上下。

    赤陰城的大陣,只需護持百餘里地面,守禦之力自然更強一些,然而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的威能也不弱,有數十萬子陣支撐。

    赤陰城以守為主,而離塵本山大陣,則是主攻。

    離塵本山地域太大,若只是守,哪裡能守得過來?絕不可能面面俱到,處處周全,所以陣法以攻為主,以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克敵,三五位元神境聯手,也扛不住六階都天神雷的一擊,這也是當初那位使離塵宗崛起東南的怒江祖師智慧所在。

    “是雲琴師妹。”

    旁邊師曼真的面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眼望著下方處,等候的一個嬌俏人影。

    “之前師尊病勢復發,師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請你過來。”

    莊無道亦循著師曼真的目光掃去,恰與羽雲琴的視線交觸,莊無道眸中閃過了幾許波瀾,而後就又淡去無痕,分明可見,此時羽雲琴的氣色,明顯不如上次分別之時,略顯憔悴。

    靈骨寶船落定時,羽雲琴就踏著一口飛劍,朝莊無道方向御空而來,然而卻也有不識趣之人,那李昱首先就遁空而起,哈哈大笑道:“雲琴師姐,別來無恙,可還安好?”

    那羽雲琴的面色微青,正欲說話時,那姬奇武亦是一聲笑道:“與羽師妹一別近年,我亦甚是想念,師妹來此,可是為迎候我等,奇武受寵若驚。”

    僅僅只一眨眼功夫,羽雲琴就已被不識趣之人纏住,身周幾乎水洩不通,明明是眼現不耐,卻又不得不巧笑嫣然的應付著。

    莊無道唇角微抽,差點就笑出了聲,心想這也可算是自作自受了,他都再懶得去看一眼,逕自步下了樓船。

    師曼真卻頗有些尷尬:“師妹她平時,其實極厭煩應酬,更喜清淨,性子溫良賢淑,雖不能似凡間賢父相夫教子,然而必可為師弟良配…”

    “我可沒說她喜好招蜂引蝶,她性情如何,也與我無關。”

    莊無道啞然失笑,這女人與溫良賢淑四字,沾不上邊吧?他這次來,只是為那『赤陰玄明煞』而已,從沒想過要與這女人湊在一堆。

    只是聽師曼真之言,卻似有此意。

    這赤陰城真就捨得?這羽雲琴一旦成了他的道侶,那時此女雖還未脫離赤陰城,事實上,卻也不算是赤陰城的人了。

    此女身擁超品靈根,又名列在穎才榜上,赤陰城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此女,遠嫁外宗。

    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羽雲琴的道侶,只會從赤陰城弟子中挑選。

    不解的搖了搖頭,莊無道而後直接問道:“我大約何時能夠見到羽真人?”

    “這個…”

    師曼真的神態,有些遲疑躊躇:“師尊他近日事務繁忙,如今又有為師妹招親之事,我看看能否在半月之內,讓你與師尊見上一面。”

    莊無道聞言知意,這次赤陰城請來的醫修,絕不止他一人,方才靈骨寶船上,就有三五位之多。

    之前赤陰城是不敢宣揚,只能在自家勢力及盟友離塵宗內,小範圍的請高明醫者,為其療毒。

    如今在掩飾不住,自然是不用再顧忌這許多,而他莊無道的醫術,在離塵宗內雖已小有名氣,然而放眼整個天一諸國,就根本排不上號。

    不過臨來之前,他也料到了這情形。

    “師兄無需為難,我知曉輕重的。”

    莊無道並不覺失落,不過旋即他的的腳步,就忽然定住,目光死死的望向了身前。

    那是一個同樣二旬左右的少年,面貌與他,赫然竟有幾分相似,只是更為英俊,同樣是面色陰冷,目光閃爍不定。

    師曼真先是不解,然而當望見對面,那與莊無道有四分相似的面孔,這才恍悟,而後眉頭深皺,默然不言,此二人之間的事情,他不好置喙。

    數息之後,那少年卻是首先一笑,露出了一口細白銀牙:“我與二弟,說來已有十年不見,這些年,不知可還安好?”

    “太平道,蕭丹。”

    莊無道深吐了一口氣,就仿似要胸中所有的戾氣怨恨吐出來一般,而後將眼前少年視為路人,從此人身旁越過:“我與沈家並無關聯,與你蕭丹更無關係,請蕭兄慎言,莫要讓人誤會,你家的靈奴沈林、蕭政俱都身亡在我手中,雖說死有其因,幾人自取其咎,然而若你有什麼不滿,儘管來尋我便是…”

    話音未落,莊無道的腳步再止,只聽『嘩』的一聲脆響,他身前的地面,俱都結出了一層薄冰,須臾間瀰漫百丈。

    看似無害,莊無道卻能感應到,那薄冰之下,隱藏的森然殺機。

    “原來你也知打狗需要看主人?我蕭氏的家奴,你也敢動手殺人,我該說二弟你是膽大包天,還是缺了教養?那個莊小惜,就把你養成這副德性?”

    蕭丹冷笑,走到了莊無道身旁,並肩而立:“我知道,近年的穎才榜,二弟你高據第二十六位?練氣境中,拳法第一?”

    “蕭兄慎言,莫要自取其辱才好,看在此處是赤陰城內,我可饒你一命,然而我莊無道教養不好,忍耐實在有限。”

    莊無道雙拳緊攥著,青筋浮起,十指扣心,胸腔內似有一頭名為狠戾的凶獸,欲破胸而出。

    眉心處更隱隱跳動,現出了幾絲若隱若現的黑氣,魂念內的那顆魔種,也急劇的膨脹著,到了爆發反噬的邊緣。

    這蕭丹,莫要惹他動怒殺人,他雖視之為路人,可體內卻畢竟還有著同樣的血脈。

    然而再怎麼容忍,也有極限,尤其此子言中,辱及亡母。

    “饒我一命?”

    蕭丹再似聽到再好笑不過的笑話般,莞爾道:“當初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居然已如此目中無人,不過說來也確實讓人沮喪慚愧,我蕭丹修行至今已有十年,都未有名列穎才榜上,只有今年,勉強突破十二重樓境界,才僥倖名列其中,排位卻只第四百四十三,與二弟相差四百…”

    “所以呢?”

    聽出蕭丹言中的挑釁之意,莊無道反而平靜了下來。

    “所以我想要看看,二弟你的手段,是否真能壓我四百個位次,那穎才榜,又是否真的名副其實?”

    說話時,蕭丹的身側,竟然聚結出一片片的雪花,紛舞落下,美輪美奐。

    而蕭丹的手,也輕描淡寫的,往莊無道的肩側拍去。

    “蕭丹,這裡是赤陰城,莫要放肆!”

    師曼真的眼中,一絲怒意閃過,隱約察覺,蕭丹此時展現的實力,遠超意料,那穎才榜,只怕是遠遠低估。

    他剛欲動手阻攔,可在望了莊無道一眼之後,卻忽又止住,反而是臉現訝色,微有不解。

    蕭丹卻全然不覺,仍舊是:“赤陰城的規矩,我蕭丹自然知曉,然而我與自家的二弟敘舊親近,當無妨礙。”

    他說話時,身側的莊無道,卻全無閃避之意,只定定的站著,蕭丹的訝意閃過,就又笑容依舊:“忘了說,我這個無能兄長,僥倖天機榜中排位十萬三千零四百五十位,練氣境中第二,就不知比你這拳法第一如何?”

    一掌拍下卻更加速了幾分,當觸及莊無道肩側的剎那,蕭丹蓄勢已久,潑天一般的寒力,就驀然從他的掌上爆發,潮湧而下。

    莊無道肩上的衣物,瞬間便已結凍,可就在那覆蓋上的冰層,要往下繼續擴展蔓延之時,所有的冰寒之氣,就又往相反的方向反噬延伸而去。

    蕭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的手臂就被一層厚厚的冰霜凍住,甚至一直延伸到了胸腹之間。

    一時間,他也來不及驚訝錯愕,鼓起體內所有的真元法力,或吞蝕或抵禦,百般的抵抗,才沒使那冰霜繼續擴散,將他的整個人,都全數凍在冰層之內。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22: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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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打殺無妨

    蕭丹的右手被凍結之時,莊無道的肩膀,也已從他的掌下脫開,若無其事的往前行去。

    腳踏在前方冰層上的同時,熾黃色的火焰,也從莊無道的腳下擴散開來,將百丈之內,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石質,薄冰之下的殺機,也完全化解無跡。

    “無能?只有這一句,你說對了,我若有你這樣的廢物兄長,那就真是羞於見人。”

    此時周圍幾個蕭丹的隨從,都是目露凶芒,圍攏了上來,莊無道卻渾不在意,冷聲一笑。

    『哢嚓』一聲脆響,莊無道腳下的地面,似蜘蛛網般的開裂,同時一股浩大的拳意散開,籠罩著這千丈之地,使蕭家這幾個築基境修士的面色,都微微一變。

    強橫無邊的勢壓,撲面而至,在幾人的眼中,莊無道的身影,彷彿膨脹了近倍。

    彷彿是一隻橫行無忌的神犀,又好似一隻有著粉碎山河之力的血猿。

    在莊無道的身上,又巧秒的融合在了一處,毫無不諧,魂念亦是浩大無邊,整整五百丈範圍,都俱被籠罩。

    沉重磁元之力壓迫,使諸人都感覺身上,似背負一座巨山,雖未出手,然而卻也然將幾人的信心與戰意,完全摧垮。

    這時候才想起,眼前此子,是曾經一戰中,斃殺八位築基境,穎才榜上,名列第二十六位,被天道盟評價為不遜色於太平重陽的後起之秀。

    雖為練氣境,然而在場諸人,卻只恐無一人,能抵禦得了一合。

    莊無道則似笑非笑,目裡殺機濃重。

    “曼真師兄,這幾個靈奴,我打殺了無妨?”

    “師弟你莫要說笑。”

    師曼真看看四周,面上全是苦笑之意:“他們若不主動動手,還請莊師弟給我赤陰城顏面,這幾人真若敢冒犯師弟,不用師弟你動手,曼真自然會將他們解決。”

    “是嗎?可惜了…”

    莊無道頗是遺憾的一嘆,將周圍幾個蕭家的靈奴,完全視若無物,負手前行。

    不過僅只這片刻耽誤,那蕭丹已從冰層中掙扎了出來,俊俏的臉色,赫然是陰沉似水,牙關緊咬,額角處青筋暴起。

    “莊無道你是想死…”

    七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句從嘴裡吐出來,而蕭丹的身後,已然是寒氣席捲,化成了一隻隻晶瑩剔透的冰鶴,氣息冰寒冷冽。

    不過蕭丹的這式術法,還未完成,一股莫名的拳勁,突然間隔空搗來。

    數隻冰鶴,瞬間粉碎,而剩餘的拳力,則直搗在蕭丹的胸口處,蕭丹淬不及防,整個人踉蹌退出十數步,竟是站立不穩,坐倒在地,同時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而蕭丹的瞳孔,也頓時猛張,現出駭然之色。

    隔山打牛!三百二十象力!

    他只聽說,這莊無道最高掌力,可至八百,卻全不知,此子還曾修習成此等秘術!

    而莊無道甚至頭也未回,身影已直接消失在街角處。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卻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清楚,廢物無疑,然而似你這般,也是奇葩,蕭兄你該慶幸,這裡是赤陰城內。”

    蕭丹面上漲紅,也不知是羞是怒,師曼真也是眼含惱意,皺著眉,眼神冰冷的掃了蕭丹與其身周諸人一眼。

    “蕭道友,無道師弟是我宗貴客,若是他在這裡出了什麼差錯,我赤陰城上下都難交代,也請蕭道友注意禮儀,離塵宗本山秘傳,身份可比擬金丹修士,便是貴宗的金丹長老在此,也需禮敬有加,言盡於此,曼真告辭,再有下次,我赤陰城便恕不接待了。”

    說完之後,師曼真就已拂袖御空而行,追著莊無道的身影離去。

    蕭丹卻仿似未聞,癱坐在原地,眼神渙散,面色陣青陣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便連身旁幾個靈奴攙扶,也未理會。

    直到半刻之後,一個老者現身往這邊行來,望見蕭丹之後,面色一怔。

    “丹少爺,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老者步履依然不亂,行至蕭丹之後,抓住了蕭丹的右臂,蕭丹也不再拒絕,順勢起身。

    “我無事,只是被一隻喪家之犬,咬了一口而已。”

    輕描淡寫的語氣,冷意卻無以言喻,而老者亦面皮微動,心知此間之事,並不簡單。

    “是老奴罪過,不該輕離,以為赤陰城中該當安全無虞,疏忽大意,使得丹少爺受傷至此…”

    “與你無關,這是我自找的,那天道盟的評判,確有幾分根底,那傢伙的實力,確實在我之上。”

    蕭丹嘿然冷笑,而後深吸了一口氣:“禮叔,那個莊無道,我要殺了他,不管父親他會怎麼想,我這次都定要殺了他,不將此子碾為肉泥,難洩我恨!”

    “莊無道?是烈少爺?”

    那老者恍然明白了過來,蕭丹為何會憤恨至此,而後毫無猶豫,就微微點頭。

    “老奴明白了,此事我會盡力代丹少爺籌畫。”

    那個賤婢之子,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 ※ ※ ※

    莊無道在赤陰城內的街道行走著,這裡除了五行之靈豐盛之外,其餘看來與普通凡人的城池,並無什麼兩樣,不過卻又別有一番風味。

    許多赤陰城弟子,甚至在自家居住的屋宇前,擺著小攤,街道上,比劍鬥法之人,隨處可見。

    一些寬闊之地,更可見數百人聚集,就這麼席地而坐,聽著那些得道的築基金丹,談經論道。

    不過莊無道卻都無心去流覽,只覺此刻胸內,滿腔的鬱怒無處宣洩,只能漫無目的的疾奔行走,一點點的壓制住心裡怒騰的戾意殺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無道的心境,才又逐漸平復,眸瞳的兇橫紅光,亦漸漸消散。

    而雲兒的聲音,也終於能傳入他的意識內。

    “剛剛劍主的情形很危險,魔念煉神大法已經在開始反噬了。”

    “我知道。”

    莊無道悶聲應著,正因感覺到了危險,他才匆匆離開。

    “劍主方才,明明感應那蕭丹已起殺機,為何又忽然將他放過?方才是此人主動出手,劍主即便殺了他,太平道也無話可說,我知道劍主,是想將那個蕭丹徹底廢掉,也覺此法可行,可劍主為何突然放棄?”

    莊無道默然,不只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無名山一戰,劍主能毫不猶豫,就出手讓那些明翠峰弟子陷入重圍,林海集內,也能無情將海濤閣上下屠戮,為何今日,突然手下留情?已經不是這一次,劍主每次遭遇蕭家沈家之人,都是如此,無半點的氣概…”

    “雲兒,夠了。”

    莊無道微微一嘆,哪怕是在母親病死,他情緒最偏激之時,也沒想過要拿這蕭沈二家怎麼樣。

    唯一想要的,就是讓他那父親,在母親墳前認個錯,燒一刀紙,磕個頭。

    大約在心底之內,他還是在渴望親人,還是將他那父親,還有那蕭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不能說是嗎?我只是提醒劍主,日後定需注意而已,我可不希望有日,你因心慈手軟而死。”

    雲兒也知莊無道的底線,就在要將莊無道觸怒前的邊緣,果斷住口。

    “不過劍主方才那一式乾坤挪移,使得當真不錯。”

    方才反彈蕭丹拍來的寒氣時,莊無道並非是運用玄術斗轉星移,而是移花接木。

    是第一次將自己參悟出的拳法,運用在實戰之中。

    “我蓄勢已久,事前準備了數息,算不得什麼。”

    莊無道並無什麼喜色,戰鬥中瞬息萬變,他哪有那麼多時間準備。

    “要完成這式玄術神通,還遠遠不夠。”

    “也不差多少了,畢竟劍主這次要凝聚的移花接木,並非是拳式,而是輔助的玄術而已,可以使劍主能夠更準確的判斷勁力走向,調動磁元之地,化氣引力,這就輕鬆得多,我看做多只需數月…”

    莊無道正欲答話,卻忽的心中微動,看向了身側,師曼真不知何時已追了上來,滿臉的笑意。

    “那蕭丹隱藏了不少根底,真實實力,應該在穎才榜前二百位之內,無道卻能不費吹灰之力,一拳而敗,看來這大半年來,師弟的修為進境不小…”

    “不對。”

  莊無道搖頭:“那蕭丹的實力,應當在穎才榜的前百之內,方才他並未全力以赴。”

    他親身與蕭丹接觸,對於他這個兄長的修為戰力,自然是更清楚許多。

    “前百?”

    師曼真不禁一愣。

  “這又是為何?”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8 23: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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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離世初成

 師曼真不解,那蕭丹明明有著進入前百的實力,為何卻又甘受那奇恥大辱,而不反擊?

 練氣境修士之間的實力,相差不大,莊無道與蕭丹,能進入築基修士稱雄的穎才榜,更多的是因二人的潛力,而非兩人的實力,真可與那些築基後期的修士抗衡。

 「大約是明白,即便今日他全力以赴,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有太多改變。」

 莊無道眼神堅凝:「前二百與前百,不會有太大差別。」

 他確有這個自信,哪怕那蕭丹的實力,再提升近倍,今日也一樣要狼狽不堪。

 「所以說,師弟的修為,果然是大進了。」

 師曼真並不在意,欣慰笑道:「力壓諸雄,奪得魁首,對於無道你而言,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那可未必!」

 莊無道搖著頭道:「一個蕭丹,就藏了至少七成的實力,其餘如那方孝儒法智等人,可想而知!要勝過他們,哪裡有那麼簡單?」

 「那蕭丹,大約只是個例。」

 師曼真的面上,也多出了幾分凝重。

 「之所以在穎才榜上排位名次靠後,多半是在擔憂他們父子二人同時明列榜上,兩代人俱皆天賦出眾,會風頭太過,引他人忌憚。」

 莊無道卻懶得理會這些,蕭丹到底為何要隱藏實力,在穎才榜上默默無名,這都與他無關。

 「曼真師兄,我聽說貴宗,有『赤陰玄明煞』出產?不知我需用何物,才能與貴宗交換此物?」

 「赤陰玄明煞?此煞除了我宗幾門功法需要用到之外,其餘用處就極少,不知師弟,要這種煞氣何用?」

 見莊無道默默不言,師曼真也未怎麼深究,只皺眉道:「這可就有些難辦,若換在六十年前還好,那時我宗的赤陰玄明煞,有大量的富餘,每年都浪費不少,只這幾年我赤陰城新近弟子較多,又失去了在中原的幾處據點靈地,那赤陰玄明煞有些緊張,師弟要換取,怕是有些麻煩,門內好十幾位真傳弟子盯著,便是師尊他也不好輕動,若只是用尋常靈珍來換,我赤陰城也不缺。」

 莊無道早已猜到,想要換取此物絕不容易,故此聽了師曼真之言,並不覺怎麼沮喪。

 心中則暗忖著,看來也只能等面見赤旭玄之時了,只是自己,真能解開這位令數位金丹醫修都奈何不得魔毒?概率小的可憐。

 「此事我會儘量為師弟你打聽一二,若有機會,定會轉告師弟…」

 師曼真的話音未落,身後處就又有一個女聲插口道:「你若真能拿挫退方孝儒等人,讓他們知難而退,我可將自己分到的那份『赤陰玄明煞』讓於你!」

 莊無道眉頭一挑,回過了頭,而後就見羽雲琴,正身姿輕盈的行了過來,不過面色卻依然有些青白,極是難看。

 「果真?」

 「自然不假!」羽雲琴揚了揚嬌俏的下巴。

 「我所需份量不小,至少需要十升煞氣,太少的話,那也沒必要了。」

 「十升?輕而易舉!」

 「若是我要先拿到貨了?」莊無道得寸進尺。

 「莊無道你…」羽雲琴杏眼含煞,怒瞪著莊無道。

 「這赤陰玄明煞關係我一門秘術,想必羽師姐也不希望我輸?」

 莊無道唇含笑意,淡然自若:「那法智與方孝儒的實力,你該比我更清楚!這二人排位雖在我之下,然而似這等大宗派的傳承弟子,天機碑上的排位,只怕都做不得準。」

 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影響,秘術血猿變也能增力近倍,只是對肉身的負擔實在過於巨大,頗有隱患難以久戰,而且不似離世蕩魔訣,同時可增強術法威能。

 「最多五升!剩餘的赤陰玄明煞,我事後才能給你!」

 羽雲琴一聲冷哼,冷聲道:「還有一個司馬雲天,出身玄聖宗,名字雖不在穎才榜上,然而我以為他的實力,定可入前五十,你這次需小心!」

 「六升,就這麼定了!」

 修習離世蕩魔訣,五升左右的赤陰玄明煞,其實就已勉強夠用了,多增一升餘量,是為防意外。

 實是未曾想到,本以為極難取得的東西,居然如此輕易就已到手。

 莊無道強壓住了喜意,根本不給羽雲琴討價還價的機會,轉過頭對師曼真道:「曼真師兄,不知赤陰城準備把我安排在何處暫居?」

 師曼真左望瞭望,右看了看,啞然無語,總感覺這次交易,羽雲琴是吃了大虧。

 暗忖道師妹以這傢伙做道侶,是否欠考慮了,以羽雲琴的性格,只怕有一日被莊無道賣了都不知。

 ※ ※ ※ ※

 莊無道在離塵宗本山秘傳的地位,可以對等於金丹長老,然而這個身份,只在本門之內被看重,放在其餘諸宗,卻並不一定買帳,真將他與金丹修士,等同視之。

 不過也是赤陰城的貴客,只憑穎才榜上高達二十六位的排位,就已可令赤陰城不以等閒視之。

 居住之地,也與莫問等人區分,在赤陰城邊緣處,單獨安排了一個六層閣樓,每一層都寬達百丈,煉丹室煉器室一應俱全,還有五六名靈奴,隨時侍候。

 之所以被安排在赤陰城的外圍,並不是赤陰城的慢待,而是赤陰城內陰氣濃郁,越是靠近中央地域,則陰氣愈重,普通修者,難以承受。

 而城池的邊緣,也絕不意味著危險,為防意外,赤陰城有兩位元神修士坐鎮於此,震懾著諸宗諸派的來人。

 莊無道除了感覺那些靈奴用起來有些不便之外,其他一切都甚為滿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只聶仙鈴一人獨自在他洞府,莊無道並不放心,只有莊小湖,才能御使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將二人帶出來,那就更不安全,莊無道現在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保全,只能依賴他人之力。

 羽雲琴也果然信守承諾,第二日就將他需要的六升『赤陰玄明煞』,送至他居住的這間小樓中,分成六個玉瓶,每一瓶都保存有一升煞氣。

 莊無道也迫不及待,開始了離世蕩魔訣的修行,或者說是祭煉。

 七珍三煞,所有的材料,俱都齊全。

 莊無道以三階虎尾芽與四階萬里枝為骨,以四階飛虹珠及三階紅翅鷹羽為羽片,以三階玄鷹血和四階銀霜寶魄來固型。

 再以整整一方的四階藏氣石,切割成一千餘片,藏與那羽翼之內,將南斗氣玄罡、阿含神煞與赤陰玄明煞這三種罡煞之氣,灌輸於其內。

 說來簡單,其實過程繁複浩大之至,每一扇羽翼,都需一十八根翼骨,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片羽毛。

 每一片羽毛,都需精心煉製,不能輕一分,不能重一釐,那十八跟翼骨也是同樣,既需牢固結實,也需空靈飄逸。

 莊無道需要繪製的禁紋,難度不下於之前煉製的二十三重法禁的伏魔定山圭。

 也幸虧是之前,有那玉圭的經驗積累,莊無道才不至於根本無法下手。

 「為何我感覺這門秘術,更好似在煉製一件靈器?」

 「也差不多…」

 雲兒不冷不熱的評價道:「不過這離世蕩魔訣,既然被諸宗諸派,天仙界那些蓋世強者認為是當世最頂尖的秘術,自然有其道理,這對離世蕩魔翼,煉製不難,真正難的部分,是融合!」

 「融合嗎?」

 莊無道看了看手中,這對羽翼,他才只完成了一半而已。

 「為何我感覺這對羽翼,並不止是力量倍增?看起來,似還有遁空飛行之能。」

 「確實是有,不過以劍主的磁遁,有用嗎?」

 莊無道摸著下巴開始琢磨,確實是無用,估計以這對羽翼飛行,還不如他的磁遁遁速。

 「倒是你把這離世蕩魔訣,修到第四層之後,可借助這雙雷翼,施展雷遁之法,那個時候,對你雷遁之速的加持,已然極其可觀,重明鳥上古年間,與鳳凰及太陽金烏齊名,是可爭奪百鳥之王的神禽,力量大的不可思議,可操縱雷電,遁速也僅僅只遜色於太陽金烏一族,只因後裔艱難,三劫時期族群被人重創,才逐漸沒落,而仿自重明鳥的離世蕩魔訣,也確是這世間,最使人垂涎的秘術!」

 莊無道依然有些疑惑,不過自這日之後,他卻也放下了所有的雜念,全心全意,煉製著這對離世蕩魔翼。

 而在赤陰城等待的時間,也出乎意料的漫長,莊無道花了整整四十餘日,才將這『翅膀』真正煉成。

 完成後的離世蕩魔翼,通體都是赤紅色,不過晶瑩剔透,完全透明,閃動著晶瑩紅芒。

 羽翼之上,全是看起來一條條美奐美輪的符文,透著異樣的美感。

 兩面羽翼可以自由伸縮,翼展大約六丈左右,不過施展離世蕩魔訣時,並不需要羽翼完全張開,故而一對羽翼,並不影響莊無道平時的戰鬥,只有當莊無道需要搏命,或者一些特殊的場合,羽翼才需展開。

 這一對合起來總共十二丈之翼,張開的越大,離世蕩魔訣的威能也就越強。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10: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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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 離寒遺址

 真正開始熔煉這對羽翼的時候,莊無道才知雲兒所言的『艱難』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修行這門秘術之苦,第一步是『融骨』,將這對離世蕩魔翼,與自己的肩胛,熔煉在一處,好似是從自己身軀之內,伸長出去的一般。

 第二步則是『血煉』,每日以精血澆灌,輸入其內,以真元法力時時祭煉。

 若說前者只是形似而已,後者卻是真真正正要將這對羽翼,煉成自己肉身一部分,使羽翼與身軀,完全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而第三步,則是『入魂』!這一步,是最為痛苦的一個步驟,每次都需抽拉自己的魂念,覆蓋在這對羽翼之上,使莊無道的元魂,完全適應這對羽翼,也使二者,能夠真正契合。

 只是血煉,最多只是讓莊無道的肉體,憑空多出一部分,是屬於『多餘』的結構,日久之後,依然會被他的身體排斥。

 只有完成『入魂』之後,才能使翼身一體。

 莊無道卻覺痛苦之至,每一次都需承受撕裂之痛,以他廣達五百丈的強大魂念,居然也是被折磨的,近乎萎靡。

 初步的融合完成時,莊無道的魂念,直接縮水了整整十丈範圍,也就是說,普通情形下近兩個月的魂念修行,付諸流水。

 還有真元,亦是損耗了不少,使他的修為,險險從十二重樓的巔峰跌落。

 代價之重,哪怕根基深厚的莊無道,亦覺心疼無比。

 「這門秘術,真的有人能夠修成?我感覺整個人,都快要垮掉!」

 說這句話時,莊無道渾身上下都在抽筋,承受著裂魂融身之苦。

 「能夠煉成之人,的確是少而又少,七劫時代,修成第七層以上『離世蕩魔訣』的,不超過百人,不過劍主你以為,那絕塵子為何要在每一個世界,都留下一座九轉道途,來試煉弟子?更立下規條,只有通過九轉道途本山秘傳,才能修習三種本宗正傳秘術?」

 雲兒在旁好似觀眾般,神色淡淡的看著莊無道,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錯非劍主有著『天生戰魂』,只是『抽魂』這一步,就足可使普通修士,魂裂而死,又若非劍主的三階天品隱靈根,也不足以支持劍主,完成『融骨』與『血煉』。」

 莊無道面色漲紅,此時根本就已說不出話來,渾身麻癢,渾身骨骼之上,都好似有螞蟻在爬,而血肉之內,則好似有萬千蚯蚓,在裡面鑽動著。

 不過過程雖然痛苦,莊無道卻絕無絲毫放棄之意。

 他此時已將離世蕩魔訣的第一層初步完成,雖未完全煉化,卻可初步的使用,一雙羽翼,已可疊加到三層離世蕩魔勁。

 也就是無論是術法、掌力,都能最高增強三成,尤其是雷法,增長至少六成之巨!

 而且對肉身,真的是毫無負擔,完全由他這羽翼來承受,隨時隨地都可以施展,無需特殊的準備。

 也絕非靈器,完全是自己身體一部分,不用消耗真元,來催動法禁,也不用刻意分化神念去御使,負擔輕鬆的多,與自己的雙臂雙足沒什麼兩樣。

 平時不用,則可收在背後,薄如蟬翼,可以縮入到衣內,看起來只是他的肩胛骨,比別人稍厚一些。

 又或者是化成布帛形狀,披在自己身後,宛若是多了一層血色的披風。

 只是如此一來,他的幾件道衣,都需稍加改造一番,之前使用的離塵制式道衣與地蠶內甲,早已淘汰,莊無道現在身穿的,卻是無名山戰後,離塵宗特地嘉獎的一件特製離塵道衣。

 依然是離塵宗特有的樣式,不過袖間卻有三道金紋,法禁則高達二十四,卻不用莊無道消耗多少真元,道衣所用的材料,也無一不是精品,三千年份的地蠶絲,四千年份的地火樹脂,還有三階的金烏藤葉。

 不但使道衣的防禦之能,巨幅提升,更可對加強術法,有一定增益,尤其對磁元罡力與石明精焰的操縱,更為輕鬆,且潛力更強,能最高祭煉到三十九重,進入法寶層次。

 而他若不想這件道衣從此報廢,就不得不花費巨金,請煉器師在儘量不影響品階的情形下,在道衣背後處開出兩條縫隙。

 除此之外,『離世蕩魔訣』還另有一處不便,這門秘術什麼都好,唯一使人遺憾的,就是排他性極強,還未完成,那雲體罡身中的『罡身術』,莊無道就已無法使用,那血猿變還好,除了施展起來,已經稍顯滯礙之外,其他就無妨。

 不過莊無道估計,當他的這對羽翼,徹底的融入軀體之後,血猿變多半也將與他無緣。

 然而一得一失,用殘缺的血猿變秘術,來換這門可隨時使用,毫無副作用的一對羽翼,依然是再划算不過。

 血猿變勝在爆發,而離世蕩魔訣則勝在持久全面,其實兩者高下難分,然而後者,離塵宗卻有著完整傳承,更還有一門『絕塵固山訣』,可以期待。

 若說莊無道還有什麼不滿,就是練成這一對羽翼之後,感覺自己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

 「劍主你還真說對了!」

 雲兒對此,卻是似笑非笑:「頂尖的仙修,那些站在天仙界頂層的仙王人物,是否還算是人類,真是不好說。」

 ※ ※ ※ ※

 修習離世蕩魔訣,閉門不出,並不就意味著莊無道,對外界的情形一無所知。

 師曼真與羽雲琴時不時的,總會到他這裡來坐一坐,也有離塵宗弟子,偶爾拜訪。

 羽雲琴更多是為試探確證莊無道的實力究竟,師曼真與他閒談之時,卻著實給他帶來不少外界的消息。

 此時天下間的強宗大派,都陸續有人趕來,不止是太平道與離塵宗,除了乾天宗、玄聖宗、燎原寺、天道盟這些中原大宗,還有西域鎮龍寺,在天下十大宗派中,排名第六,以及排位第八的靈天閣,同在北方,位置卻偏向西北一側的金衍宗。

 只除了遠在西海,幾乎不與天一修界接觸的西海封神宮,天下十大宗派,有九個宗派都有弟子前來。

 而除此之外,次一等的宗派世家,更有上百之多,人數接近萬人,大多實力不弱,靈根潛力亦都不凡,是人品才能俱佳的一時俊傑。

 也惹得莊無道,看向羽雲琴的眼神,變得怪異無比。

 「你還真是個香饃饃,只是一個太陰清體而已,怎就這麼誇張?真有這麼多人,為你神魂顛倒,要抱得美人歸?在我看來,也沒什麼,就不信如法智、方孝儒之輩,也會為你心動。」

 「莊無道!」

 羽雲琴咬牙切齒,而後嫣然一笑,不在乎的反諷道:「隨你怎麼說!你若是嫉妒,就直接明說便是。」

 師曼真以手扶額,眼神無奈,不過還是耐心為莊無道解釋:「並不只是全因雲琴招親,本來這次,只是我宗弟子,加上離塵宗、太平道、乾天宗、玄聖宗幾家,不過六七百人而已,然而大約半個月前,師尊說天下英傑群聚於此,機會難得,將會開啟上古遺留的離寒宮,誰能首先走入到第三層,便是群英之首,可以為雲琴道侶!故而各宗各派,都有弟子前來。」

 「離寒宮?」

 莊無道愣了愣,他這段時間閉門修煉,很少見客,前一次見師曼真,就是在半月之前,這個消息,他還真不知曉。

 不過離寒宮,他是有所耳聞的,傳說大約在百萬年前,西川之地的繁華,更盛中原之地。

 此處也有個冠絕天下,佔據了天一半壁江山的大宗『離寒宮』,之後也不知多少年。

 天一西川之地,漸漸沒落,而『離寒宮』,也消失無跡。

 直到七千年前,赤陰城在一萬兩千丈的地下,發現了離寒宮的一處遺蹟。

 懷疑那就是離寒宮的本宮所在,不過卻未經證實。

 一切都隱藏在迷霧之中,天一諸國有詳細記載的最遠歷史,也只到一萬七年前。

 後世之人,根本無法準確知曉,那個傳說中幾乎一統天一界的強橫大宗的具體情形,更不知離寒宮的真正位置,到底何在,不過…

 「可我記得,從未有人能進入離寒宮第二層內?包括當年,羽旭玄師叔本人。」

 莊無道似笑非笑的看了羽雲琴一眼,看來那羽旭玄,到底還是不願把自己的愛女,交予他人之手。

 「無道你說的其實不對!」

 師曼真搖頭:「其實當年師尊,已經進入到了離寒宮第二層,只是對外秘而不宣,外人不知而已,也不止他一個,包括師尊在內,我宗進入到第二層的,已有一百五十六人之多,師尊則更進一步,到了第三層的入口,只因獨力難支,才沒有繼續深入,不過師尊曾言,那時若有三位資質實力相當之人一同入內,進入第三層輕而易舉,所以這一次,難保有萬一發生,乾天宗與玄聖宗、鎮龍寺,俱都是當世顯宗大教,豈會任由師尊他糊弄?若一點可能都無,叉豈會同意。」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4-6-9 11:0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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