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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寶寶無良媽》作者:層層(全書完)

第239章:瞞不下去

  小三的老公??

    貝冰榆和霍爾同時瞪大了眼,這是什麼比喻?

    亞力緊緊的擰了擰眉,感受到梁以素臉上的細微變化,抬起頭不悅的掃了兩人一眼。「不要吵。」他顯然沒聽到天天剛才說的那句話,更別提去理解了。

    天天抿著小嘴,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畢竟床上躺著的是自己的姑姑,看到她受傷,他也很難過的,不行,待會出去再跟他算賬。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

    天天眼珠子往下,為什麼他要握著姑姑的手呢?

    航航看了梁以素一眼,悄悄的挨近身邊的霍爾,像是說著悄悄話一樣的讓他將腦袋低了下來,小小聲的說道:「霍爾叔叔,為什麼亞力大叔會在這裡,他也受傷了?」

    「沒有,他只是在等你姑姑醒來,問她一個問題而已。」霍爾也學著他的樣子,瞥了一眼依舊紋絲不動的男人,低聲說道。

    航航歪著小腦袋,左手托著下巴,半響又右手托著下巴,滴溜溜的眸子只是盯著床上昏迷的女人的脖子。隨即小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嘴巴費力的張了張。反覆了好幾次以後,差點就雙眼翻白了。

    貝冰榆嘴角抽搐了起來,連忙將他的手抓在手裡,沒好氣的說道:「你幹嘛掐著自己的脖子,玩自殺啊?」

    「不是,我只是在做實驗而已。」航航煞有其事的點頭,又拿出另外一隻手去捏著脖子。貝冰榆趕緊將他雙手攏在一起,停止他的自虐行為,眉心微微的抖動了兩下,疑惑的問道:「什麼實驗?」

    航航的小手指了指梁以素脖子上的紗布,很疑惑很疑惑的說道:「看看脖子受傷了,還能不能回答亞力大叔的問題呀。」

    「……」

    「……」

    「……」

    霍爾一拍額頭,是啊,梁以素脖子受傷了,怎麼說話?估計一張嘴,就得疼死。

    貝冰榆嘴角微抽,好吧,他們三個大人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亞力愣愣的看著脖子上纏了好幾圈紗布的女人,眸中難以抑制的閃過一絲心疼。

    「媽咪,我剛才試了,好像不能說話的。」航航猶自打擊他們打擊的不夠似的,很認真的開口。

    天天跟著點點頭,語出驚人,「姑姑手沒有受傷,可以寫呀。」

    眾人嘴角抽搐了起來,此時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亞力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探頭去看她,果然見到梁以素擰著眉頭微微睜開的瞳眸。

    「嘶……」微微一動,梁以素便覺得一陣尖銳的疼痛自脖頸間傳遞過來。

    亞力急忙起身,將她的身子固定好,「你別動,你脖子受傷了。」

    這聲音?梁以素輕輕的擰了擰眉,腦袋瞬間清醒,猛然瞪大了眼,那眼裡透著一股子驚恐,「你……啊……」

    「素素,你不要說話,你脖子受傷了,不能說話的。」航航連忙爬上床,知道她的脖子不能轉動,還體貼的將小腦袋湊到她面前,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

    梁以素微微閉上了眼,心裡難受的不得了,動也動不了,說也說不了,連叫這個男人滾開都辦不到。

    「是啊,姑姑,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就行了,我們替你去辦。」天天跟著爬上床,跟航航並排。

    只是這話一出,航航立即用著很詭異的眼光看著他。

    貝冰榆歎氣,天天你真的是神童啊。

    「幹嘛看著我,我很心疼姑姑的。」天天還是不解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嘟了嘟嘴很淡定的回答。隨即看向對面的亞力,很氣憤的說道:「姑姑,你是不是很討厭這個男人,是的話就眨眨眼。」

    梁以素一聽,眸子一亮,拚命的眨了眨眼。第一次覺得天天跟自己真是心有靈犀呀,知道她眼神裡所表達出來的意思。

    天天立即憤怒的蹦躂了起來,他早就看這個男人不順眼了。現在有航航在,有嬸嬸在,有姑姑在,他就不怕了,這麼多自己人,吐口口水也淹死他。

    「姑姑,你放心吧,這個小三的老公就交給我來幫你收拾了。」

    天天一蹦,直接蹦到了亞力的身上,對著他就開始掄拳頭。

    亞力額角滑下三條黑線,心裡卻在看到梁以素那毫不猶豫的眨眼動作時微微失落了起來,心砰的一下,狠狠的摔落到了地上。自然,再一次的忽略掉了天天口中對自己的稱呼。

    身上傳來一圈一圈的撞擊,天天的小拳頭雖然帶了一絲的力道,然而在亞力這種經過長年累月訓練的人來說,那根本就是撓癢癢一樣,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

    航航跪坐在床上,看著被天天撞到邊上沙發上的亞力,眸子裡也開始燃起熊熊烈火,『蹦躂』一下,跳下了病床。

    「對,天天,狠狠的揍他。亞力大叔,我對你太失望了,真的真的太失望了。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居然連一個女人都管不住,哼,還讓她去勾引我爹地,還說要弄死我媽咪,亞力大叔,你怎麼不拿鞭子抽她呢,她真的是,是,是……是什麼來著。」

    天天邊掄拳頭邊回答道:「紅杏出牆。」

    「對,對,對,就是紅杏出牆。天天你不要告訴我嘛,我知道的,只是想了稍微久一點而已。」

    亞力現在聽清楚了,忙攔住天天的雙手,雙腿一開一合,便將天天的小身子鉗制住,厲眸瞬間瞇起,看向航航,低沉著聲音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麼,什麼叫我連一個女人都管不住?什麼叫勾引你爹地?」

    貝冰榆撫額,看了兩個小傢伙一眼。她說呢,這兩個小鬼今天一大早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樣子,八成是跑去偷聽了。

    霍爾跟她對視了一眼,也同樣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兄弟道:「小貝貝的話很清楚,你目前唯一的女人,就是金琳琳,她跑去勾引姑爺,打算給你帶綠帽子了。」

    「不可能。」亞力豁然站起,不敢置信的瞪著眼說道。過大的力道,差點將本來掛在他身上的天天給甩到地上去,天天連忙抱住他健壯的腰,拍了拍胸口歎了聲好險,慢慢的從他身上溜了下來,和貝冰榆等人站在一起,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姐?」亞力微微偏頭,看向貝冰榆。

    「亞力,一直以來我從來不干涉你們的感情生活,不管你和金琳琳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我都沒有過度關注過。她的外表看起來清純甜美,我雖然只見過她幾次,卻一直覺得她是個單純害羞的女人。可是我錯了,上次天天被安德魯抓住,就是她下的命令,要置天天於死地,也是她的意思。一個連六歲孩子都不放過的女人,哪裡能跟善良扯得上邊呢,她才是真正的蛇蠍心腸。」

    貝冰榆知道這件事情已經隱瞞不下去了,她雖然沒想過要這麼早說出來,可是被兩個小傢伙這麼一鬧,事情到底還是瞞不下去,索性,就全部攤到檯面上來說吧。

    「亞力,我不知道你對金琳琳的感情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可是上次我讓你去查航航夜壺失竊的事情,你明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安德魯做的,你怕事情牽扯到金琳琳,所以你殺了他,算是殺人滅口了。說實話,聽到這個的時候,我對你真的很失望。我後來派人查了,尿壺確實是安德魯偷得,指使的人,就是金琳琳。那個古董尿壺,我已經通過黑市找到了,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除了尿壺,還有很多航航失竊的寶貝,偷的人,一直都是金琳琳。」

    見亞力瞪大的眼睛,貝冰榆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為了金琳琳,不分黑白的殺了安德魯,我當時想,或許你對金琳琳感情真的已經根深蒂固了,要是有人阻止了你,你會為了她做到什麼地步,會不會為了她背叛黑手黨,背叛我,背叛你的那些兄弟……」

    「不會。」亞力斬釘截鐵的開口,說他什麼都行,說他糊塗,說他自私,說他是非不分都可以,但是背叛黑手黨,背叛傑斯,這種事情即使殺了他,他都做不出來。他這條命是傑斯救的,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的忠心缺一點點的角。

    貝冰榆依舊冷冷的笑,「抱歉,我不瞭解你心裡所想的,你知道我看人一向不准,而你的心思又藏得那麼的深,我無法確定你會不會做出對黑手黨有害的事情,畢竟金琳琳那個女人,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溫柔謙恭。而你,又可以為了她守身如玉那麼多年。」好吧,除了被素素破功的那一次不算在內。

    亞力苦笑一聲,他對感情專一,不想去沾花惹草徒惹女朋友傷心,也錯了嗎?抹了一把臉,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疲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那麼,勾引姑爺又是怎麼一回事?」亞力突然發現,有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在裡面,他就像是一個瞎子一樣,要人引導著才能前進。
第240章:扒他褲子

  以前他在四大護法當中,跟小姐也是無話不談的,可是這一次小姐回來,經過那件事情之後,她已經不再拿自己當朋友了。這些事情,她再也跟沒跟他說過,甚至,她已經開始排斥自己了。

    貝冰榆看向他,定定的,略帶著一絲絲的同情,半響,才說道:「我一直想,金琳琳傷了天天,偷了航航的寶貝,我要是不讓她付出代價,哪裡還是我的性格?可是她是你未來的老婆,我想,如果她真的對你一心一意,而你也愛她至深的話,或許我小小的收拾收拾她,讓她吸取教訓,最起碼為了你能稍微善良一點,雖然這個可能性不高。不過看在你的份上,不會讓她死的太難看。可是事實看來並非如此。」

    「還記得我找你談素素的事情那一天嗎?金琳琳獨自在外面走動,看到了默三少,竟然就開始發揮她的花癡本性了,呵,想要沾染默三少,她覺得,她有那個本事嗎?亞力,如果你還是對金琳琳死心塌地的話,那麼我要對你說聲抱歉了。因為自金琳琳第三次來找默三少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她下套了。這一次,我不會讓這個禍害繼續留在黑手黨內,如果你要反對,那麼我們只能成為敵人了。」

    最後這句話,貝冰榆說的堅定,冷酷,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霍爾,都能自他身上感受到壓力,那樣冰冷徹骨的壓力。

    他默默的站在貝冰榆的身邊,對著一臉震驚的亞力開口道:「我們是兄弟,所以我不會動你,但是金琳琳,希望你不要再維護了。」

    亞力呼吸變得濃重了起來,小姐不會騙他,霍爾更加不會騙他。可是,琳琳……琳琳怎麼可能騙他呢。他們兩個一直都在一起,他們的第一次都是彼此的,她是他認定的這一輩子要一直疼愛下去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別人,怎麼可能?她說過愛他的,不是嗎?

    貝冰榆見他一臉難以承受的表情,眸子陡然瞇了瞇,朝著霍爾使了個眼色。

    霍爾會意,漫不經心的走到亞力的身邊,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陡然劈砍上他的後頸。亞力只來得及瞪大眼,肌肉渾然一漲,便以不可置信的眸光看了一眼兩人,徹徹底底的陷入了昏暗當中。

    「霍爾,將他關起來吧,免得他忍不住將事情告訴金琳琳。」貝冰榆瞥了昏迷的男人一眼,挑了挑眉,淡笑著說道。

    「你要將他一直關到將金琳琳收拾完為止嗎?」霍爾擰眉。「他不見了,金琳琳還不會懷疑?」

    貝冰榆閒閒的坐在沙發上,眸光冷冽,帶著譏諷的笑意,低聲說道:「放心吧,金琳琳那女人現在已經被我男人迷得暈頭轉向了,哪裡還顧得了亞力,我估計她巴不得亞力不在身邊。如果她要問起,就說亞力被傑斯派去執行秘密任務了。手機不能開,郵件不能發,信息收不到,總之聯繫不到就對了。」

    霍爾微微黑線,非常同情的看了一眼壓在他肩膀上的高大男人,他怎麼感覺他這麼多災多難呢?

    『卡卡』床邊突然傳來兩聲敲擊聲,貝冰榆和霍爾同時看了過去。梁以素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身子不能動,然而手指卻輕輕的敲了敲床沿。

    聽到聲音,一直做沉思狀聽著貝冰榆侃侃而談的航航驀然一個猛竄,飛快的跑上了梁以素的大床,興奮的將小腦袋伸到她的面前,「素素,素素,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啊。」

    梁以素不能動,只能拚命的眨了眨眼,很急切的樣子。

    貝冰榆和霍爾對視一眼,後者將亞力放在沙發上,也一同走上前來,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航航嘿嘿笑著,連忙從身後的皮卡丘包包內拿出一張大紙,左右看了看,將掛在床尾的夾子拿了過來,將紙張夾在上面,隨即拿出一個大大的大頭筆,恭敬的遞給她,說道:「素素,你要說什麼話,寫下來吧。」

    梁以素非常激動眨了眨眼,雙手費力的抬了抬,幸好航航給的筆大,給的紙張也大,寫起來倒是一點都不費力。

    貝冰榆和霍爾將腦袋往前探了探,卻在看到上面慢慢顯示上來的字瞪大了眼,隨即震驚的相視一眼,慢慢的,緩緩的,腦袋僵化的轉向昏迷在沙發上的亞力,非常同情的看了他好一陣子。

    航航將梁以素寫好的字拿了過來,和天天腦袋碰腦袋的看,半響點點頭,朗聲讀道:「將那個男人脫光衣服四肢都綁起來,扔到沒人的小黑屋裡面去。」

    天天歪著腦袋,「為什麼要四肢都綁起來呢?」

    「你笨啊,我亞力大叔功夫很高的,要是不綁起來的話,他把大門踹開,將牆打穿,然後逃了怎麼辦?」航航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非常認真的說,「可是……為什麼要脫光衣服呢?素素,你是怕我亞力大叔太熱了嗎?嗯,也是,關在小黑屋裡面四處都不通風的,肯定很熱。」

    說完,小傢伙用力的跳下大床,火箭一樣的衝到亞力的面前,托著下巴看他。

    貝冰榆右眼跳了跳,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她便看到航航伸手去扒亞力的褲子,邊扒還邊說話,「這麼偉大的任務就交給可愛美麗善良天下無敵的航航了。」

    貝冰榆連忙上前,將航航抱了回來,「航航,你要做什麼?」

    「矮油,媽咪,我在執行素素交代的重要任務啊,你放開我,我已經把亞力大叔的褲子扒到一半了,很快就能將他脫光然後綁起來了。」航航扭動著小小的身子,撲騰著就要上前。

    貝冰榆嘴角抽搐,連忙朝著身邊的霍爾使眼色。

    霍爾雖然也很想見見亞力的裸體,不過這畫面實在是少兒不宜,還是不要在兩個小傢伙面前呈現好了。怏怏的上前,將亞力的褲子拉上,皮帶扣上,架著他的肩膀往外走,「小貝貝,這事還是交給我吧。要是讓你爹地知道你媽咪看了別的男人的裸體,一定會打你小屁屁的。」

    「不准帶走……霍爾大叔,你給我回來,我踹死你。」航航扭動著身子,不斷的朝著已經消失在門外的霍爾噴口水。直至貝冰榆猛然收緊手臂,讓他吃痛起來,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媽咪的懷裡。

    乾笑的轉回頭,航航笑得一臉的諂媚。「媽咪……」

    「嗯哼。」

    「好吧,我只是想摸摸亞力大叔身上有沒有帶錢,還好奇亞力大叔是穿什麼顏色的內褲而已,嘿嘿,嘿嘿,媽咪,放我下來吧。」

    貝冰榆挑著眉,笑得一臉的燦爛,航航立即毛骨悚然,片刻,果不其然聽到她陰森森的聲音。「那麼,你摸到了嗎?」

    航航苦著臉,將手上的錢包伸了出來,遞到她的面前,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說道:「媽咪。分我一半嘛。」

    「不行,你太腐敗了。」貝冰榆義正言辭的接過他手裡的錢包,很自然非常自然面不改色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航航委屈的扁著小嘴,扭了扭小身子從她身上下來,小肩膀一聳一聳的走到天天身邊,一走近,就靠在他的肩膀哇哇大哭了起來,「嗚嗚,天天,我的錢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

    貝冰榆黑線,就連躺在床上的梁以素也忍不住黑線。

    只有天天一個人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了起來。「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有錢,我把零用錢分給你。」

    「真的?」航航立即變臉,興奮的看著面前的天天。

    「你怎麼沒眼淚呀?」天天這才驚覺自己貌似上了當,苦哈哈的瞪著他。

    航航抹了一把臉,「矮油,我媽咪說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我從娘胎裡出來就沒有哭過。不過我告訴你哦,我的傷心是真的,所以你還是要將零用錢分我的。」

    「我,我……」天天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要實現承諾,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他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嘟了嘟小嘴,他很氣憤的對著航航道:「那你先叫我一聲哥哥,我才……」

    「哥哥。」航航很清脆的聲音立即響起,緊接著便在天天一副『你有沒有骨氣說叫就叫都不帶猶豫一下的』表情下,那雙粉嫩嫩的小手便伸了出來,笑瞇瞇的看著他。

    貝冰榆嘴角抽搐,對於航航的軟骨頭行為非常之不屑。不理兩個小鬼的討價還價了,直接走到床沿邊,看著床上的梁以素,道:「要是哪裡不舒服,就敲一敲床沿,我會知道的。默三少昨天來看過你,知道你沒事,他也就放心了。至於你和亞力的那點事情,我只聽到他那個版本,你的嘛,等你可以說話我再來問。」

    梁以素眼神遊移了下,半響眨了眨眼睛。

    貝冰榆扯著嘴角怪笑了一聲,「不過素素,你扒了亞力的衣服……恩,有膽識。」

    梁以素茫然的眨了眨眼,她有扒嗎?沒有吧,她什麼話都沒有說,真的,扒他褲子的,明明是航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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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見亞力??

  三天後,金琳琳焦急的站在客廳當中踱起了步子。默三少已經三天沒有來找她了,他說讓自己考慮考慮的,可是,他也要過來讓她將決定告訴他呀。

    他為什麼不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還是自己去找他吧,對,反正亞力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此刻不去見心愛的男人,更待何時?

    金琳琳捂著胸口,壓制住砰砰直跳的心臟,在房間裡面挑挑揀揀了半響,衣服裙子灑了一地,卻沒發現讓她滿意的衣服。

    女傭在門口低垂著頭,壓低著聲音輕輕的問:「小姐,你這是去哪兒?」

    「我去見默三少,你過來,給我看看這件衣服怎麼樣?」金琳琳比了比身上的湖藍色裙子。

    女傭抬了抬眸,說實話,這裙子的設計很好看,曲線明顯,將她姣好的身材完全凸顯了出來,再加上金琳琳本身的膚色,配上裙子頓時便讓她高貴了不少。

    而且,最最重要的,便是這裙子的領子極低,低到只要她微微一俯身,那白嫩的兩隻便呼之欲出,讓她平添了幾分性感。

    女傭的臉色閃過一絲異樣,卻只是瞬間就被她斂了下去,她微微的低頭,諂媚的笑了起來,「好看,小姐穿什麼都好看,比貝冰榆好看多了。不過小姐,默三少……喜歡嗎?」

    「什麼意思?」金琳琳手上的動作一僵,回頭瞪著她,那凶狠的樣子,好像她敢說一點點惹她不高興的話,她就掐死她似的。

    女傭害怕的嚥了嚥口水,急忙說道:「小姐,你不是說默三少喜歡溫柔的女子嗎?這裙子後面鏤空,前面的領子又低,要是穿起來走到默三少的面前,會不會讓他反感呀?我是說,肯定有很多的穿著很暴露的女子去勾引默三少的,可是他卻對小姐情有獨鍾,而且他前兩次見到小姐,小姐的穿著都很大方優雅,今天突然穿著這身裙子去,會不會讓他不高興啊?」

    金琳琳收回眸光,看了看手中的湖藍色裙子,這還是亞力送給她的。然而她聽到傭人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手中的裙子炙熱的很,下一刻,便讓她丟到了垃圾桶裡面。

    女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三少對小姐情有獨鍾,但是金琳琳穿成這種魅惑人的姿態,還是很危險的。

    最終,金琳琳還是選了一套及膝的粉色裙子,很優雅,很乾淨的感覺。在鏡子前滿意的轉了轉,她便邁著輕鬆的步子往外走了。

    女傭跟在她身後,雙手攏在後面,手指飛快的運作著,竟是在發短信。等到差不多發出去的時候,她才將手機緩緩的收入口袋當中。

    金琳琳有些迫不及待,女傭皺著眉頭剛想關門,金琳琳落在沙發上的手機便嘀嘀嘀的響了起來。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看到來電顯示是金父,頓了頓,抬頭挺胸的接了起來。

    「喂,老爺。」

    「你……琳琳呢?」那邊的人顯然對於不是女兒接電話表示很不滿,語氣頓時低沉了許多。

    「哦,姑爺正在開秘密會議,小姐跟進去了,但是不允許帶手機,老爺,您有什麼急事嗎?」她的眸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幾乎不假思索的,就隨意的找了個借口,非常自然的回應過去。

    下一刻,便聽到了對方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嗯,看來亞力還是很疼琳琳的,秘密會議也帶她進去了。你記得,小姐出來的時候跟她說,讓她趕緊回首爾,金氏公司現在遇到了點麻煩。還有,讓她帶著亞力一塊過來,哼,我看誰還敢動我。」

    「是,老爺,等小姐出來我一定馬上轉告,放心吧。」女傭嘴角緩緩的勾起,淡淡的淺笑著,然而那語氣,確實急切的不得了。掛了電話,她沉沉的笑了出來,將金琳琳的手機裡的金父號碼劃入了黑名單之內,讓他徹底的沉睡著。

    手機被她重新扔回到了沙發上,她立即就跑出了大門,往金琳琳剛剛去的那個方向跑去。

    卻在跑到中途時,堪堪剎住腳步,緩緩的走向站在樹下怔怔的發愣的女人身邊。「小,小姐。」

    金琳琳不理會,直直的看向前方。那裡,貝冰榆正勾著彎彎的嘴角攙扶著黎默恆一點一點的走動著,兩個人的親密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狠狠的刺痛著她的心。

    他們兩個,就像是金童玉女一樣,那麼般配,那麼和諧的站在一片樹蔭底下。女人時不時的輕笑幾聲,男人則將身子架在她的身上,朝著前方走去,他的身下,早就沒有了輪椅的代步。

    金琳琳絞著手指,指尖差點就要嵌入了掌心的肉裡,潔白的貝齒咬著鮮紅的唇瓣,死死的瞪著眼。

    好似感受到這邊灼熱的視線,黎默恆微微的偏過頭來,見到金琳琳,也只是微微一愣,隨即帶著淒涼的眼神看著她。半響,低頭,無奈的表情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金琳琳的心猛然一揪,頓時疼的鮮血淋漓。他一定不是自願的,一定是貝冰榆強迫跟他一起的。她看到他的眼神了,她懂,她也知道,他一定倍感無奈。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被壓迫下去,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委屈自己。絞著手,金琳琳眸中精光一閃,腳步就憤恨的往前垮了過去,誰知衣服立即被人從後面拉住了。

    她惱怒的回頭,眼神都帶著毒刺一樣,狠狠的等著身後的女傭,「你想死是不是,居然敢用你的髒手碰我。」。

    「我,我,小姐,我只是一時情急。小姐,你不能這麼衝動的上前啊。」

    「我的事情,還要你來管嗎?」金琳琳不理她,腳步就要跟著往前。

    那女傭卻急速的上前兩步,擋在了她的面前,黝黑的臉上,是焦急的神色,「小姐,我沒有要管你的事情,只是,小姐要是現在沉不住氣上前找貝冰榆攤牌,害死的不僅僅是小姐,還有默三少啊。小姐想想,這默三少明明很討厭那個女人,卻還是裝著開心的模樣跟她調笑。他都這麼忍辱負重了,要是小姐一去,破壞了他的計劃,他會怨小姐的。這豈不是得不償失,反而讓貝冰榆那女人看了笑話去嗎?」

    她說的頭頭是道,金琳琳早就被遠處的那一對儷人氣得腦子亂套了,此刻哪裡還顧得上去分析她的話,只是那話裡卻字字句句戳中她軟肋,讓她不得不停下來,承受著遠處男女相偎相依的剜目之痛。

    「走吧。」金琳琳轉身,臉上的表情陰沉密佈,烏雲滿天,手指緊緊的揪著,骨關節分明白皙,幾乎將骨頭也給戳出來了。

    她決定了,她當默三少的女人,她當他的地下情人,她要安慰他,安撫他,直到他將貝冰榆收拾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一定可以的。

    樹蔭下的兩人感受到遠去的身影,立即別有意味的笑了。黎默恆直接摟住懷裡的貝冰榆,將她推坐在樹影下的長椅上,肆無忌憚的吻上她紅艷的唇。舌尖狠狠的竄入她的口中,不准她有任何的躲閃,便瘋狂的吮了起來。

    貝冰榆雙手抵著他的胸口,任由他帶著怒火透著懲罰意味的吻將自己徹底融化。

    半響,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外,黎默恆看到她唇瓣上的紅腫,抿了抿唇,再一次咬上她的嘴唇,輕輕拉扯著,好一會兒才放開她。他的眸子晶晶亮亮的,閃著難以名狀的光彩以及……陰沉。

    「小妖精,這下你滿意了?」

    貝冰榆圈著他的脖子猛點頭,調笑道:「想不到你的演技這麼高潮,僅僅一個側臉一個眼神,就讓那個女人如癡如狂。真是的,長得那麼好看幹什麼?」

    「吃醋了?」黎默恆心情大好,摟著她腰間的手探入她的衣服低下,熟練的在她的腰間部位找敏感點。

    「我怎麼可能吃醋?」貝冰榆冷哼了一聲,將他的大掌抽了出來,「大白天的,你就開始發情。」

    黎默恆挑了挑眉,「晚上你就給我發情?」

    「也不准。」這個混蛋,慾求不滿的大色狼,自從那天她將他說攢著去見金琳琳後,後來就沒少折騰她。身上明明還帶著傷,也要不要命的滿足生理需要,將她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酸痛的暈過去時,他竟然還說已經很節制了。

    靠,她不就是自己理虧了一點嗎?用得著這麼的讓她生不如死嗎?

    「冰兒,三天了……」黎默恆埋在她的脖頸間,淺淺的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手指又開始不規矩了起來。他已經禁慾三天了,冰兒到底知不知道每晚上看到她卻不能吃的痛苦?

    貝冰榆回頭死死的瞪著他,「活該,讓你下次還不知道節制。」

    黎默恆抿著冷硬的唇瓣,將她面對面的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刻意拿著下半身去蹭了蹭她。貝冰榆臉色一紅,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才狠狠的掐上他的臉。「黎默恆,你給我注意一點,這裡還是黑手黨,不要毀我形象。」

    黎默恆挑著眉,「我以為你形象早就沒有了。」

    貝冰榆見他又湊上來吻,腦袋一低,狠狠的咬了他的唇瓣一口,在他吃痛的片刻,翩然站了起來,抖了抖已經被他弄得凌亂的衣服,往後退了兩步,「我的形象一直是美好向上的,向你這種低智商的人,是看不出來了。不說了,我去醫院看素素。」

    「不打算帶我一起去?」黎默恆挑著眉,環胸看著她。

    貝冰榆深吸了一口氣,只好微微彎腰,將他又扶了起來。她一低身,衣領子往下一撐,兩個渾圓便有了呼之欲出的感覺。黎默恆倒抽一口氣,有種什麼一直一直的往下腹集中而去。

    貝冰榆也沒管這麼多,讓人將車子開了過來。直到上車,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某個不知廉恥的男人看得光光。

    將衣領子往上一拉,她冷哼了一聲,對著前座的司機說道:「去醫院。」

    車子飛快的跑上寬敞的道路,貝冰榆斜睨著身邊的男人一眼。見他一直在閉目養神,額頭上卻滲出細微的汗。她剛想讓司機將空調再調低一點,眼角卻不經意間瞄到他的下身,看著那隱隱有支起帳篷的姿勢,當機立斷,讓司機將空調調到最低。

    因此等到貝冰榆下車的時候,已經凍得渾身發抖了。黎默恆看了她一眼,神清氣爽的樣子,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然而到底還是將她肩上披著的自己外套拿了下來,道:「這外面就熱了,就不用穿外套了。」說完,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下次記得不要讓我禁慾了。」

    貝冰榆狠瞪了他一眼,抬步往醫院裡走去。

    二樓依舊很安靜,貝冰榆和守候的兄弟打了聲招呼,便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然而兩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房內半個人影都沒有,別說霍爾,就是梁以素,也不在裡面。

    貝冰榆疑惑的回頭,和黎默恆對視一眼,這才轉身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素素呢?」

    「……」那人猶豫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回道:「霍爾護法帶她去看亞力護法了。」

    「哦,見亞力啊……什麼,去見亞力了?」貝冰榆驚呼,嘴角開始狠狠的抽搐了起來,霍爾,你腦子有病是吧。而且,而且亞力現在可是全身赤裸的呀。

    而此刻,醫院某一間打著兩把鎖的病房門口,梁以素脖子僵硬的看著前方,眼神帶著一絲倔強。

    霍爾偏過頭去看她,頓了頓,又看了看她,半響,才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要進去?」

    梁以素想點頭,才發現自己脖子是被托著著的,只能從鼻孔中噴出一個字來,「嗯。」

    霍爾看了看上面的兩個鎖,再看了看面前的倔強女孩,額角滑下三條黑線。半響,似是經過了非常慎重的考慮之後,他猛然大掌一揮,讓身後的黑衣人上前,「開門。」

    「是。護法。」後面的人提著一大串的鑰匙上前,『卡卡卡』幾聲,病房門的鎖,被打了開來。
第242章:你敢餵我吃春藥?

  房門敞開,梁以素要跨入之際,霍爾又連忙攔在她面前,輕咳了兩聲,對著那開門的人說道:「去拿條浴巾來蓋著。」說實話,他都不敢進去,他是真的扒了人家的衣服一絲不剩的綁在那裡的,他覺得有必要在亞力被放出來之前,趕緊離開意大利,唔,不然去Z市吧。

    來人很快拿了一條純白色的浴巾匆匆而入,隨即出來,面無表情的說道:「護法,已經好了。」

    霍爾點點頭,對著身邊的女人示意,梁以素脖子不能動,只能眼珠子轉了轉,走了進去。

    亞力確實被五花大綁的坐在了椅子上,身上一絲不掛,自己腿上那條浴巾,還是剛剛霍爾讓人給蓋上去的。他的樣子很狼狽,身上已經被捆綁著的布條刻印出一道道深刻的紅印子。唇瓣也變得乾裂發白。

    似乎聽到來人的腳步聲,低垂著頭的男人眉心悄然一凝,緩緩抬眸。在看到站在面前的梁以素時,一抹不易覺察的光一閃而過,情緒瞬間閃過無數。片刻,許是想起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厲眸一瞪,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你來做什麼?」

    「我……」梁以素一開口,脖子上傳過來一陣痛,雖然已經好幾天了,可是一動起來還是很難受。頓了頓,她只好拿過霍爾遞過來的四公分的寫字板,刷刷刷的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霍爾嘴角一抽,便見她將寫字板轉了過來,上面大字四個,「看你笑話。」

    亞力臉色頓時暗沉了起來,瞪向一邊的霍爾,「該死的,快給我鬆綁。」這三天絕對是他最狼狽最尷尬的三天,雙手雙腳被綁著也就算了,身上竟然還不給他穿衣服,而罪魁禍首的霍爾,卻一直沒出現。

    亞力目光爆裂,死死的等著自己所為的兄弟,竟然如此陷害他。他的眼光帶著嗜血的顏色,恨不得將霍爾吞吃入腹一樣。他給他等著,等他出去以後,一定十倍的討回來。

    他氣得咬牙切齒的,冷不防視線被人一擋,梁以素嬌俏的身子已經擋在了霍爾的面前,阻擋他的瞪視。

    亞力的心霎時酸味四溢,對著梁以素吼道:「現在被綁著的人是我,你竟然還維護他?」

    梁以素後退了兩步,一看到他發火,她還有有些害怕,半年前的那三天,給她的留下的印象並不好。亞力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她眼裡的退怯,頓時懊惱了一聲,撇開頭不再看面前仿若金童玉女般的男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霍爾看了看兩人,肩膀微微一聳,說道:「我先出去,你們有什麼話慢慢說。」

    說完,他的人已經往外走了。

    「站住,給我先鬆綁。」亞力豁然抬頭,目光再一次的盛滿怒火。

    霍爾心一顫,加快腳步,『砰』的一聲甩上門。隨即對著門外看著的幾人說道:「都散了都散了,走遠一點,記得,不管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都不要開門,也不要出現。」

    幾人點點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房內,亞力赤紅著雙眼,額上青筋暴跳,好半響,才收回死死的盯在房門上視線,冷冷的看向梁以素,「你為什麼還不走?」

    寫字板上傳來聲音,梁以素將板子一轉,上書,「我要留下來報仇。」

    「報仇?」亞力眉心一凝,聲音冷寒,「你該死的報什麼仇?」

    梁以素看了他一眼,又寫道:「半年前你對我做的那些,我要討回來。」

    亞力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半響,譏諷的笑道:「半年前我們在床上廝混了三天,怎麼,你打算討回去,主動獻身,讓我們在這個小房裡再呆個三天?」

    驀然,他眉心一皺,說道這個,竟然覺得有一股衝動全部往下身的某一點集中而去。想起梁以素在他身下的嬌媚模樣,他竟然開始迫不及待了起來,呼吸,也變得粗重不少。

    梁以素臉一紅,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就那三天,讓她在家裡足足半個月不能出門,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掐痕,雙腿酸軟無力,深刻的體會到縱慾過度的慘痛教訓。亞力那張汗濕的彷如惡魔一般的臉,總是在她腦子裡浮現,讓她一次一次的從夢中驚醒。她發誓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她更知道這個男人當初心裡有著別的女人,可是卻將自己壓在床上為所欲為,她不能忍受這樣骯髒的男人。

    可是命運總是很奇怪,他們不但碰上了,而且還有著一層剪不斷的關係,她即使想躲避,也躲避不了。經過三天的深思熟慮,也經過三天的反覆回想,經過三天的怒火膨脹,她決定要來報仇,要讓他也嘗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還敢跟她提那三天。

    梁以素氣得不行,憤怒的在寫字板上寫道:「那三天不是我自願的。」

    亞力臉色有些難看,隨即冷嗤道:「可是當初我吻你的時候你沒有拒絕,甚至還主動的回應我,你居然還說不是自願的?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梁以素抿著唇瓣,將寫字板往他的方向一轉。

    「那是因為我中了春藥,急需男人來幫我解,不然老娘還看不上你呢。」

    當初她涉世未深,一進入酒吧就著了人家的道,被幾個混混一樣的男人看中,在她的酒杯裡放入了春藥,她當初腦袋昏昏沉沉,身上陡然而起的灼熱讓她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她好不容易推開那幾個男人,撞翻了桌子,拿著打火機將酒瓶上的酒點燃扔到他們身上去,然後在一片混亂之下才慌亂而逃。當初跑到小巷口的時候,實在是累得沒有了力氣,才會站在那裡休息一會兒的。

    她哪裡知道人還來不及去醫院,就碰到了被人追殺而來的亞力,這個男人更是二話不說就摟著她接吻,雙手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點火。她當時腦袋就轟的一聲爆炸了,好不容易壓制著的慾火瞬間被點燃,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瞇著眼看眼前的男人,並沒有討厭的情緒,甚至他的吻還讓人好舒服。

    她咬了咬牙,便選定了這個男人當做了自己的解藥,跟著他就近找了一間旅館,滾到了床上去了。她本以為,春藥解了,一夜情完了,她也就可以走了。可是這個不知饜足的男人,竟然將她困在床上困了三天,讓她每次想起來就忍不住顫抖的三天。

    亞力看著寫字板上的那一行字,眼裡的情緒開始劇烈的翻滾了起來,透著不可置信和失望,以及憤怒。他眸子微微一抬,看向梁以素那不屑一顧的眼神,心裡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透著前所未有的暴躁,「你說,如果你不是中了春藥,你也不會跟我上床。如果當時出現在那條小巷子裡的男人是別人,你也會抓著那個男人當解藥?」

    「對!!」梁以素在寫字板上重重的點上兩個標點符號。然而一對上他暴戾的眼神,她又忍不住悄悄的後退。

    亞力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開始變得清冷了起來,也變得一絲無力,「那你說,你要怎麼報復我?」

    梁以素只覺得他這樣的表情比剛剛更加恐怖了,她開始退怯,眼珠子轉了轉,想著是不是真的要那麼做,看他的樣子,要是發火了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嗯?」亞力冷冷的勾唇,似乎對她的報復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

    梁以素的勇氣瞬間被點燃了,小手往後面一直掛著的袋子裡摸了摸,半響,摸出一個充氣筒。隨即,又在亞力緊皺的眉心下,小手略略顫抖的摸出一個有著人體皮膚顏色一樣的東西。

    亞力右眼跳了跳,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見她將手上的東西展開,然後拿著充氣筒往裡面打氣。他的腦袋轟然一聲,爆炸了。

    「梁以素,你敢拿著這個東西出現?」亞力狠狠的呼出一口氣,這一輩子,還沒有什麼人能將他氣成今天這個模樣,梁以素,你好樣的,你真的好樣的,等他出去以後,第一個收拾的女人就是你。「你要我上這個……充氣娃娃?」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齒間蹦出來,透著陰森森的寒氣,「你,覺,得,可,能,嗎?」

    梁以素又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卻還是將充氣娃娃往旁邊一放,在寫字板上寫著,「我身上有春藥。」

    「梁以素!!」亞力暴吼,「你要是真的敢這麼做,我絕對讓你千百倍的還回來,到時候絕對不是將你困在房內三天而已,你明白嗎?」

    「我……」梁以素嚇得開了口了,隨即感覺到脖子又開始痛,忙又在寫字板上寫了一行字,「現在大家都站在我這邊,貝老師,航航,霍爾,你要是再敢動我,他們不會允許的,絕對是加倍的收拾你。」

    亞力冷笑,「你以為我怕嗎?你該死的敢餵我春藥,我絕對讓你這輩子都生活在地獄裡,誰都救不了你,你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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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我就住在這裡

  梁以素怔了怔,開始考慮了起來,看這男人的樣子,應該是說到做到的,自己要不要真的給他餵春藥?

    可是他確實太囂張了,而且那三天要是不討回來,她心裡不平衡,她嚥不下這口氣呀。

    梁以素鬱悶了起來,看著面前的亞力,見他暴怒的模樣,心裡明明有些膽怯可又忍不住上前挑釁。「我就下了怎麼了,我看你怎麼回報回來。」

    梁以素將寫字板往前重重一轉,斜著眼睛看他,半響,將手上的東西都扔到了地上,握著一個小小的瓶子,往亞力的方向走去。

    亞力厲眸狠狠的一瞇,手上青筋暴漲,額角開始突突突的直跳,椅子被他往後挪了挪,死死的瞪著那個敢胡作非為的女人。梁以素,你不要後悔,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過你,等出去了,我會讓你嘗嘗我真正的手段。

    梁以素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眼眸盯著五步之遙的男人的唇瓣上,那張已經脫皮的雙唇緊緊的抿著,冷硬的彷彿一條直線,明顯的昭示著拒絕她手中的瓶子。

    梁以素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兮兮的。走了一步,再走一步,驀然,她感覺腦子裡一陣嗡鳴,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傳遞進了腦子裡,雙腿開始打顫,額角的冷汗細細的冒了出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隨即,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亞力一怔,清楚的聽到了她手上瓶子落地的聲音。那雙剛剛還閃著銳利光芒的眸子,此刻立時慌亂了起來。

    「梁以素,梁以素,你怎麼了?梁以素,你起來。」亞力有些難以置信,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要報仇的女人,怎麼好端端的竟然暈死了過去了?

    他慌亂的動起了身子,身子的凳子在他用力過猛下發出和地方敲擊的嘎吱嘎吱聲,「梁以素,你不要暈,你起來。該死的,來人,快點進來,她暈倒了,外面來個人。」

    該死的,亞力雙眸赤紅,心裡恐慌了起來,看到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頓時有一種失去一切的感覺,讓他的心,徹底的亂了。

    他開始拚命的掙扎手中的布條,那布條在他身上勒出一道道痕跡也沒能讓他停止下來。可是當初霍爾捆綁的太緊,雖然不至於傷了他,卻讓他沒能掙扎開來。

    亞力又急又亂,地上的女人還有沒有一絲的動靜,「梁以素,你醒過來,你到底怎麼了。素素,素素,你乖一點,醒過來,該死的,醒過來呀。」他的手幾乎要被布條勒斷了,可是他還是拚命的去扯,身上額頭上全都是汗,蓋在他腿上的那條浴巾早就掉到了地上,他的身上,真的是沒有任何的遮蔽之物了。

    門外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地上的女人也沒有甦醒的跡象。亞力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他失控的樣子異常恐怖。

    驀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著遠處的牆邊深吸了一口氣,困在一起的雙腳艱難的立了起來,忍著疼痛一步一步的跳到牆邊,然後,重重的將身子往牆上撞,一下,兩下,三下,一次比一次重。

    『砰卡』幾聲,他身後的椅子終於被撞得斷裂了開來,飛出來的木屑扎入他的大腿上,鮮血霎時從他的小腿肚上蜿蜒而下,染紅了捆綁著他雙腿的布條。

    然而他卻鬆了一口氣,更加大力的撞了過去,椅子漸漸的四分五裂,捆綁紮實的布條也終於慢慢的寬鬆了不少。他終於掙脫了出來,雙手雙腳徹底自由。

    梁以素被巨大的響動驚得慢慢有了意識,眼睛朦朦朧朧的看過去,便看到了男人拚命撞擊的身影,已經小腿上那醒目的紅。她想開口,想要站起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站起來,就連動,她都動不了,眼睛更是酸澀的睜也睜不開了。

    亞力呼出一口氣,急急忙忙的跑到她身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到還有一絲的跳動,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可是他還是叫不醒她,她的嘴唇已經呈現出發紫的顏色,臉色更是蒼白的彷如紙片一樣,亞力心裡焦急的不得了,生怕她這樣下去沒事變有事。

    「素素,素素你醒醒。」他拍了拍她的臉蛋,眉心緊緊的擰著,半響,又將她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抓起地上的浴巾在腰間綁好,站起身來再看了一眼地上的梁以素,依舊沒有去關注自己腿上的血腥液體,抿了抿冷硬的唇瓣,往後退了幾步,隨即猛然往前衝,照著那扇門撞去。

    「砰!!」

    「砰!!」

    「砰!!」

    那聲音又重又恨,亞力仿若用上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拚命的去撞那扇門,房門被他撞得砰砰直響,漸漸的門縫間裂開了一道口子。亞力眉眼一鬆,更加用力了起來。

    「匡當」一聲,房門被他從裡面徹底撞開,重重的倒在地上,木屑四射。

    貝冰榆和黎默恆正往這邊走來,早就聽到了巨大的聲響,只是半途被霍爾截住,說素素交代了,無論多大的聲音都不要出現。後來這聲音漸漸加大,黎默恆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三人終於還是往這邊走了過來。

    誰知三人一轉過彎,就看到了亞力全身是傷的站在門口,身上額上全都是汗,雙眸瞪大,臉色暗沉。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一絲不掛,下身的浴巾在他剛才的用力撞擊下,早就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某個該打上馬賽克的地方就這樣大咧咧的被三人敲個正著。

    貝冰榆第一個瞪大了眼,喉嚨口立即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下一秒,一隻大掌從身後猛然蓋住她的雙眼,聲音帶著陰沉的意味,「不准看。」

    貝冰榆乖乖的閉上了眼,嘴角卻忍不住竊笑。

    霍爾立即一個哨子吹了起來,挑著眉嬉皮笑臉的看向亞力。看來素素還真的下去了手,真狠啊。

    亞力聽到聲音,嗜血的眸子猛然朝著他掃射了一眼,忙將浴巾撿起,隨意的在腰間上一攏,便對著他們三個吼道:「快叫醫生。」說完,又轉身跑了進去。

    黎默恆放開摀住貝冰榆眼睛的手,和她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到亞力抱著梁以素衝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往她的病房跑去。

    三人這才臉色一凝,匆匆跟了上去,霍爾讓人趕緊叫素素的主治醫生過來,一行人這才奔進了梁以素的病房內。

    亞力將她放在病床上,醫生便也隨之而來。

    霍爾眉心一凝,上前就揍了亞力一圈,怒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三人當中,只有他知道素素到底要對亞力做什麼,因此此刻看到昏迷的素素,他自然便覺得是亞力吃了春藥,卻傷害了素素,立即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拳。

    亞力的力氣在剛剛的一通折騰下,早就所剩無幾了,哪裡還擋得住霍爾的這麼一拳,當即撞上身後的桌子,腦袋磕在桌角上,鮮血霎時流了出來。

    貝冰榆忙上前擋住霍爾,眉心一凝,「做什麼?」

    霍爾抿著唇,見他額角滲出血,有些愧疚。

    替梁以素檢查的醫生連忙轉身,呼出一口氣說道:「沒事,只是暈過去了而已。前幾天脖子大出血,失血過多,本來就血糖低。這才休息了三天就下地走,所以才會暈倒的。」

    額?霍爾握緊的拳頭鬆開了,眼神飄忽的不敢再看向亞力。這麼說來,他身上那麼多傷,都是為了救素素才弄的,他誤會他了?

    「亞力護法,你腿上的傷要處理了,這木屑扎進去,要是不及時拿出來,會感染發炎的,還有你額頭上的傷……」那醫生又轉向亞力,眉心緊皺,他的傷明顯比床上躺著的人要重多了,可是居然沒有人關心他,還被霍爾護法打了一拳,他……真心同情他。

    亞力甩了甩暈眩的腦袋,點點頭,站起身。誰知一動,那腰間的浴巾再一次的滑落了下來。

    黎默恆第一個反應過來,去捂貝冰榆的眼睛,臉色暴戾之氣頓起。這個男人是不是存心的,一天兩次在他老婆面前暴露全身,想害他們長針眼嗎?

    「哦……」亞力低咒一聲,連忙掀開梁以素的被子,整個身子都鑽了進去,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

    霍爾低低的笑,亞力立即一個怒眼瞪了過去,該死的,他絕對要扒他一層皮,他身上的傷,全部拜霍爾所賜,他會一一的朝他討回來的。

    病房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紛紛轉過頭去。

    貝冰榆略略吃驚,亞力對素素的緊張,讓她不由的擰起了眉。他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了素素,那金琳琳呢,他對金琳琳又是什麼感情?關了他三天了,金琳琳那邊一點要尋找他的意思都沒有,顯然是壓根就沒將他放在心上。

    那麼亞力呢?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亞力護法。」醫生幫他消毒包紮,給他的腿上纏上繃帶,這才收拾醫藥用具,鬆了一口氣說道:「亞力護法,你這腦袋撞到了桌子,還是要去仔細檢查一下才好,還有身上那麼多的淤青,也不知道那麼用力的撞擊會不會內傷,我先給你安排一下,晚點就送你過去做個全面檢查吧。我讓護士送你去另外一間病房。」

    「不用了,我就住在這裡。」亞力摸了摸大腿上的繃帶,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的梁以素,再掃視了一眼病房內的其他人,一聲不吭的便躺下了。
第244章:爭鋒相對

  貝冰榆幾人走出病房,帶上房門,卻全部都靜悄悄的,一聲不吭。

    直至走到走廊盡頭,她才斜著眼睛去看霍爾,這小子怎麼一點緊張都沒有,亞力都跟素素同床共枕了,都不見他表個態,他是什麼意思?

    「咳咳。」黎默恆輕咳了一聲,將她的腦袋轉了回來,對於她看著別的男人顯然很不樂意。

    貝冰榆嘴角抽搐了一下,將他的大掌拿了下來,誰知再回頭看時,霍爾已經消失無蹤了。貝冰榆的教訓還含在喉嚨裡沒吐出來,頓時憋得厲害,捂著胸口便嗆咳了起來。

    黎默恆伸手給她順了順背,挑著眉說道:「冰兒,這是素素自己的事情,我們干涉的太多也沒用,順其自然吧。」

    貝冰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航航的聰明一向都是遺傳自我的。」黎默恆低低的笑著,那模樣就像是一直老狐狸一樣,精光乍現。

    貝冰榆嘴角微抽,「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也可以這麼自戀的,航航的自誇自擂原來也是遺傳自你的。」她斜睨了他一眼,將他撐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一甩,大步的走了開去。

    黎默恆差一點一個不穩摔到了地上去了,忙伸手撐住牆壁,看向那個逐漸遠去的沒心沒肺的女人。

    腰間的手機就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他拿出來一看,眉心皺了一皺,竟然是金琳琳發過來的信息。

    「默三少,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聊聊吧。」

    黎默恆勾了勾唇角,往前走了幾步,直至走到和貝冰榆並排而行時,才將手機往她面前搖了搖。某女當即氣得想摔了電話,這不要臉的女人,還真沉不住氣。

    「我要怎麼回?」黎默恆又將身子撐在她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將難題丟給了貝冰榆。誰讓這個女人交給他這麼艱難的任務,竟然想到讓他去施展美男計。

    貝冰榆瞇著眼睛瞪著前方的牆面,語氣陰森森的帶著寒氣,「你就說,暫時被我這個惡女人拖住了,沒辦法抽出身來,,晚兩天再說。」

    黎默恆聽話的點點頭,手指在上面敲擊了幾下,一條帶著濃濃情意的短信就發了過去。

    那邊迅速的回了一個『好』字,以及一個愛心。

    黎默恆冷笑一聲,直接刪掉了她的信息。

    「對了,金氏收拾的怎麼樣了?」貝冰榆滿意了,將他的手機放入自己的袋子當中,這才扶著他一步一步的朝著遲理他們幾個的病房走去。

    黎默恆眸光瞬間變得銳利,緊緊的瞇了起來,「差不多該收網了。」

    兩人邊聊邊走進遲理的病房,他人早在兩天前就醒過來了,醫院這邊,每天都有幾個學生在這邊輪流照顧著。除了三年一班和應家多知道這件黑幫爭鬥的事情外,其他來意大利的老師和學生都還被蒙在鼓裡。

    貝冰榆的意思,是暫時將這件事情保密,畢竟遲理三人都傷的比較重,這要是傳出去了,學校的聲譽會大大的折損,以後恐怕沒有哪個家長會再信任晨曦學院了。

    而遲理醒過來的第一句話,竟然也是要求這件事情保密,或許是不想父母擔心,也或許和貝冰榆等人有著一樣的擔憂。因此他自己要求回國後,親自將這件事情告訴家人,畢竟,人沒事就好。

    貝冰榆認同,便讓人用最好的醫療技術幫他檢查,最好是在他身上連一點疤都不要留下。只是大家其實都明白,遲理的腿遭受了槍傷,肯定會有一定的折損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命保住了。

    貝冰榆和黎默恆進去的時候,守在病床邊看書的人是葉晨,見到他們,只是微微的聳了聳肩,便出門了。

    再回來時,他們已經和遲理說完話,準備出去了。葉晨頓了頓,腳跟一轉,還是跟了上前,走到門外的走廊上,才喊住了貝冰榆,「老師。」

    「嗯?」貝冰榆回頭,不解的看著他。

    「貝老師,你……你真的跟默三少一起了?」他抬眸悄悄的看了他面前的男人一眼,有些猶豫的開口。

    黎默恆挑眉,「當然。」

    「我想要老師親口回答。」葉晨抿著唇,沒對上黎默恆的厲眸,只是看著貝冰榆。

    女人點點頭,艷紅的唇瓣劃出優美的弧形,「是,早在幾個月前,我們就已經領了結婚證。」

    「……我明白了。」葉晨震驚的瞪大了眼,良久,才僵硬的笑了笑,轉身重新走進了病房內。競康,一個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即使你愛的再深,也該放棄了。

    葉晨摸出身上的手機,熟練的按了幾個號碼後,低低的說道:「逸然,讓醫生給競康打一針鎮定劑吧,讓他好好睡一覺,不要沒日沒夜的工作了,等到這邊的事情穩定下來後,先回國吧。」

    那邊沉默了片刻,低聲應了一句。

    黎默恆緊緊的捏著貝冰榆的手,像是她會突然跑掉似的,一刻都不曾放鬆過。

    貝冰榆斜著眼睛看他,沒說什麼,反而是五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握,這才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醫院。

    遠處的樹蔭下,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的站著,將兩人十指相握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全部收入了眼裡。嘴角微微泛起苦澀,仰天閉了閉眼。

    還是想她,越來越想,即使一直拚命的工作,也還是放不下她。他多麼希望自己能早幾年出生,那麼五年前她說不定遇到的人是自己,說不定他們有機會在一起,說不定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沈競康苦澀的笑了笑,轉身背對著他們,緩緩的朝著醫院的另一道門而去,慢慢的走上二樓。

    黎默恆微微瞥過眼,見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的勾了勾唇,和貝冰榆上了車。

    車子緩緩滑行,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貝冰榆看到不遠處樹影下站著的身影時,扯開嘴角笑了笑,更加親密的挽著黎默恆的手臂,一副前所未有的小女人姿態。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惱意,「金琳琳在看著我們呢,抱著我的肩膀,我要氣死她。」

    黎默恆嘴角一抽,他最近發現冰兒越來越可愛了,尤其是對於吃醋這一方面的表現,簡直讓他滿意的不得了。

    兩個人『相親相愛』的走入了別墅大門,貝偉明正坐在飯桌上等著他們,一雙空洞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

    黎默恆在他對面坐下,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老爺子,我聽冰兒說,不找到冰兒的母親,你就不去醫治眼睛是嗎?」

    飯桌上的人都詫異的看著他,貝偉明腦袋微微偏移,準確無誤的對上他的方向,鼻孔輕輕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排斥黎默恆的存在,然而他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平常相遇,也是冷若冰霜的樣子,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任何好感的輕哼了一聲。

    航航敲著筷子,撞擊著碗筷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小腦袋點了點:「是啊,爹地,我舅姥爺現在有點自虐傾向。」

    貝偉明嘴角一抽,雙手一伸,便尋著航航的聲音將小傢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沒好氣的說道:「寶貝,你在說什麼,舅姥爺怎麼有自虐的傾向了?」

    「因為你不醫治眼睛啊,航航早就很苦心麻婆的說過了,眼睛是心靈之窗,是心靈之門,是心靈之洞,是心靈之孔,是心靈之……小門,是……」

    「航航,你好酸哦。」天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航航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的廢話呢,可是在場的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嫌棄他的廢話多的,難道這些大人都跟自己有代溝?

    航航瞪了他一眼,隨即回過頭來重新對著抱著自己的貝偉明說道:「舅姥爺,航航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治好了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貝偉明無奈的搖搖頭,將小傢伙抱好,坐端正了,卻沒再去聽他口中的話。

    黎默恆細細的觀察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喝了一口湯,半響才放下湯匙,看來貝偉明果然是個固執的人,頓了頓,他才說道:「老爺子不治好眼睛,真的是為了懲罰自己嗎?」

    貝偉明眉心一皺,「你什麼意思?」

    貝冰榆忙伸手去拉黎默恆的手,卻見他只是給了自己一個安心的笑容,便繼續說道:「老爺子難道不也是在懲罰冰兒,懲罰航航嗎?」。

    「你胡說八道。」

    「老爺子若真的那麼疼愛冰兒和航航,怎麼忍心不見見他們,明知道自己的眼睛能治好,怎麼忍心一直瞎著,讓冰兒這五年來一直心懷愧疚,對你說的話不帶半點反駁呢。老爺子要真心疼愛他們,航航說的話為什麼不屑一顧,他那麼小,都想要讓你看看他長什麼模樣,可是你卻一點意願都沒有,你確定是真的疼愛他嗎?」

    航航一愣,看向貝偉明,聲音帶著委屈的音線,慘兮兮的說道:「舅姥爺真的不疼愛航航嗎?」

    「我,寶貝,不要聽他挑撥離間。」貝偉明急了,突然開始後悔那麼輕易的讓黎默恆住進來,他滲入的太快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在航航心裡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黎默恆依舊輕笑,聲音平穩淡然。「我沒有挑撥離間,只是實事求是而已。老爺子,你說要找到冰兒的母親之後才醫治,也就是說你刻意的想要你妹妹看到你的模樣,看到你為了找她,為了照顧她的女兒和孫子變成這個樣子,讓她欠你一份情,讓她永遠記得你的好是嗎?」

    「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有這麼想。」貝偉明氣得渾身發抖,猛然拍向桌子,餐桌上的湯水飯菜立即便溢了出來,一直安靜的淡定的吃著飯的天天立馬一個激靈,抱著自己的小碗溜下了椅子,跑到一邊去了。

    貝冰榆擔憂的看著貝偉明的暴怒的樣子,多少也能猜到黎默恆想做什麼,雖然想阻止,怕這樣刺激下去舅舅會受不了,卻又想賭一次,看看黎默恆能不能讓舅舅放下執拗的脾氣,將那雙空茫的眼睛治好。

    黎默恆依舊是那種處變不驚的樣子,桌子上的湯水有朝著他的方向流過來的跡象,他也不慌不忙的只是看著,在湯水流到桌角的時候,才拿出一邊的紙巾堵住。

    再一次的看向暴跳如雷的貝偉明,他的聲音明顯嚴肅了許多,「是嗎?老爺子真的沒有這麼想嗎?那為什麼這麼做呢?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沒有一絲一毫這樣的念頭,可是你的行為卻已經敘述了這樣的事實,不是嗎?達到的效果已經呈現出來了,冰兒內疚,航航多少也有點明白當初是懷上他的原因,那麼,接下去就要讓冰兒的母親緊跟著承受這樣的自責了?」

    貝偉明怔住了,整個身體都像是已經被抽乾了力氣一樣,全身無力的頹喪了起來,半響,才苦笑的說道:「默三少,你說這些話來刺激我,只是為了激怒我去醫治眼睛嗎?」

    黎默恆微微側過身子,讓傭人上前將桌子上的湯水收拾乾淨,輕笑一聲,「雖然方法激烈了一點,不過說的也是事實,老爺子心裡也明白了不是嗎?」

    貝冰榆錯愕的看著慢慢平靜下來的貝偉明,緩緩呼出一口氣。一直以來,他們都是苦心麻婆的勸,一次一次的用大道理講給他聽,可是舅舅依然固執己見,不見一絲退路。他們沒辦法,雖然吵過,可是剛才默三少說的這些話她是斷不可能說出來的,沒想到默三少這麼狠,一針見血,直接將他最在意的軟肋給扯了出來。

    飯桌上一時之間寂靜無聲,連好動的航航也安靜的仰頭看向貝偉明,等著他開口。

    良久良久,久到天天一碗飯終於吃飯,淡定的將小碗放在了桌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音,貝偉明略帶著蒼涼沙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遲翼,帶我回房。」

    他沒有正面回應,卻也沒有反對。可是貝冰榆卻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表示,舅舅已經將黎默恆的這番話聽進去了,他會好好的去想,好好的去考慮的。

    飯桌上的眾人都沒有說話,黎默恆微微挑了挑眉,說道:「吃飯。」

    天天卻在此時突然爆發出一句:「我吃完了,哈哈哈,航航,終於有一天我贏了。」

    航航膛目結舌,不可思議的看著興奮的咀嚼著小嘴的天天,嘴角一抽,非常有氣勢的回道:「哎呀,你都慢了我半個小時了,我早就吃好了。」說完,將面前的小碗直接扣到了黎默恆的大碗裡,非常嚴肅的對著他說道:「爹地,飯菜要吃完,不要浪費了。」

    黎默恆額角滑下三條黑線,看著氣呼呼的天天,無語了。

    ……

    次日,貝偉明再次坐在飯桌上的時候,猶豫了片刻,便給了黎默恆一個答案,「我接受醫療眼睛的提議。」

    「匡當」一聲脆響,貝冰榆手中的筷子敲打在了桌子上的飯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雖然她知道,昨日黎默恆的一番話,或許能讓他改變主意,然而真的聽到他這麼說時候,她心理的那份激動和感動,依舊沒有辦法來形容。

    「舅舅,你說真的?」

    「嗯。」貝偉明的聲音難掩沙啞,似乎是一夜未睡的結果,他抿了抿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冰榆,這些年,讓你擔憂了。默三少說的對,我的固執,影響的不僅僅是我個人,還有你和航航,所以我決定治療眼睛,這樣你母親找到了,我也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她。」

    「謝謝舅舅。」貝冰榆心裡的那一塊沉重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抬眸,她感激的看向黎默恆,幾乎喜極而泣了起來。

    貝偉明笑了笑,有種釋然的感覺。放下已經吃完的飯碗,讓遲翼扶著他進房去了。

    貝冰榆臉上難掩笑意,捧著雙手楞是笑的眉眼都不見了,心跳還是撲通撲通的,下唇緊緊的咬著差點出血猶不自知,半響,突然驚叫一聲,「我趕緊去安排。」

    黎默恆一把拉住她,輕笑著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笑道:「我全部都安排好了,二哥下午應該就會到了,由他負責吧。」

    「你說黎默書?你什麼時候通知的,我怎麼不知道?」貝冰榆滿臉疑狐,這男人什麼速度?而且從昨晚他跟舅舅爭鋒相對之後,自己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有機會打電話給黎默書?而且……

    「你就那麼肯定我舅舅會同意治療眼睛?」

    黎默恆聳聳肩,擦了擦嘴,道:「我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說完,低低一笑,在她頰邊一吻後,便笑著走出了餐廳。

    貝冰榆嘴角抽搐,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悻悻然的站起身。剛走出餐廳,便見到黎默恆再一次的被遲翼叫進貝偉明的房間,看遲翼對她比對的手勢,她大致瞭解應該就是商量關於治療眼睛的事情吧。

    她搖了搖頭,抓了鑰匙準備去醫院,剛走出門外,包包內的手機便響了起來。貝冰榆愣了一下,她好像不是這個手機鈴聲。

    又琢磨了片刻,這才恍然大悟,這是黎默恆的手機,昨天他刪了金琳琳的曖昧短信後,自己就給搶了過來,一直都沒有還回去過。

    她伸手,忙將手機從包包內掏了出來,看到上面的號碼顯示時,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貝偉明緊閉的房門,神態自若的接了起來。

    「三弟,我到機場了,來接我吧。」黎默書的聲音透著長途跋涉的疲累,以及興致勃勃。

    貝冰榆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的……興奮,挑了一下眉開口道:「你不是下午才到嗎?」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她早飯才剛吃完呢。

    黎默書愣了一下,隨即曖昧的笑了出來,「原來你和三弟住在一起了呀,航航和天天呢?那兩個小傢伙有沒有在,我真想他們兩個呀,說實話,這麼久沒見,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喜歡小孩子,要是以後我也生一個……」

    貝冰榆翻了翻白眼,忍受不了黎默書的喋喋不休,直接說了一句,「你三弟有事,沒空去接你。」她總算明白了,原來航航的唐僧式語言是遺傳這個二伯的,原來如此。

    搖了搖頭,她果斷的將手機掛斷。

    「三弟有事,那你來接我吧,我……喂,喂,喂……」機場一隅,某個高大帥氣惹得女人頻頻回首的中國男人,風中凌亂的看著被掛斷的手機。他不就是沒第一時間切入重點嗎?不就是表達了一下對兩個侄子的思念之情嗎?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掛斷了他的電話,豈有此理,好歹他也是她二伯是吧。

    咬咬牙,他重新撥出了一串號碼,響了不過兩聲,那邊的人便接了起來。黎默書心裡頓時平衡了,這動作才叫快嘛,哪像那個冷血的女人,電話都發燙了也沒接一下。

    「喂,鴻堯啊,我到意大利了,快點來接我。」

    蘇鴻堯愣了一愣,半響道:「二少?你怎麼來了?」

    「哎,有點事情,被人召喚來了,還不招人待見,快點快點來接我,我在機場等你。」說完,他便急匆匆的掛斷了手機。

    正在簽文件忙得不可開交的蘇鴻堯嘴角狠狠一抽,揉了揉眉心。二少你可以再活寶一點,自己不能打車嗎?

    把筆一扔,將手中的那份文件丟給了等待中的秘書,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出門,扔下一句:「早上的會議先取消,我出去一趟。」話音落,他人也已經不見了。

    秘書抱著文件苦哈哈了起來。

    而此刻別墅內的貝冰榆卻看著黑屏的手機,驀然皺起了眉來,這……黎默書來,好像是幫他的,不去接他貌似有些過意不去啊。要是這傢伙一個不樂意,在手術中為難折騰舅舅,還理直氣壯的,受折磨的不是她嗎?

    咬了咬牙,貝冰榆將手機放進了包內,揉著眉心走出了大門。算了,醫院晚點再去,先去接黎默書去,也好讓他第一時間跟自己回來,給舅舅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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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我卡文中,淚

  貝冰榆鑽入車內,剛想發動引擎,後門突然沒人打開,兩道小小的身影兔子一樣的竄了上來。

    航航哼哧哼哧的往前爬了過來,摟著貝冰榆的脖子興奮的說道:「媽咪,你是不是去醫院看素素,我們也去。」

    「嗯,我要去看我姑姑,她現在能跟我說話了嗎?」天天跟著附和,晶亮的眸子閃閃發光。其實他更想做的是繼續打那個小三的老公,上次被霍爾叔叔打暈了,害他都不好意思再下手,這次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揍一頓了。

    貝冰榆斜著眼睛往後掃了一眼,扯開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兩位,我只能非常遺憾的告訴你們,我現在沒打算去醫院。」

    「那你那麼急的要趕去哪裡呀?」航航歪著腦袋問。

    貝冰榆聳了聳肩道:「去機場接一個據說很想念你們兩個小屁孩的人。」

    「很想念?」航航和天天對視一眼,疑惑,「這世界上還有這種人?」

    「應該沒有吧。」天天搖頭,很嚴肅的說道:「我早上剛剛和爸爸媽媽通了電話,他們沒說要來意大利的。」

    「嗯,我爹地媽咪也在身邊。」航航點頭,托著小下巴沉思了一陣。

    貝冰榆撫額,黎默書你做人是有多失敗啊,看看兩個小傢伙,一點都沒有將你放在心上,苦思冥想了十分鐘了,也沒想到你,可憐的默二少啊。

    「行了,你們兩個別琢磨了,我去機場接默二少。」

    「咦?」兩個小傢伙再次驚詫,很意外的對視一眼,片刻,雙雙擊掌,很興奮的嚷道:「好啊,默二少來了,我又可以虐他了,媽咪媽咪,我們也去接他。」

    貝冰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再次很無語的搖了搖頭,默二少你做人果然很失敗。

    而此刻機場當中的黎默書,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皺著眉頭揉了揉眉心,果然時差是一件非常難以調回來的重大事件。也不知道鴻堯什麼時候能到,這地方吵吵嚷嚷的,實在不是他想呆的地方。

    偏了偏頭,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將隨身物品放在身邊的椅子上,又愛困似的揉了揉鼻尖。誰知再抬頭的時候,面前突然站了一個模樣很清秀的女人。

    「帥哥,你好。」她的聲音很甜美,標準的普通話發音,頓時如一彎清泉一樣撒入他的腦子裡。

    黎默書勾起一抹自認為最有殺傷力的笑容,回道:「你好。」

    女人鬆了一口氣,很自然熟的坐在他的身邊,笑瞇瞇的很高興的樣子,「呼呼,終於找到故鄉的人了。你知道嗎?我是第一次來意大利旅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這邊全是陌生人,說的話我都不懂。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又是跟我一樣是黃皮膚的人,我就來試試運氣,沒想到真的是老鄉呢。」

    「嗯,我們都是……」黎默恆笑著開口,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生命力很強盛的樣子,在等人的時間段,跟她侃侃天也好的。只是,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已經興奮的打斷了他。

    「帥哥,你一個人嗎?你女朋友呢?我可是一個人哦,趁著暑期過來度假的,對了,你米蘭去過沒有,聽說那邊的衣服都很漂亮,我認識一個設計師哦,她設計的衣服那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帥哥,我們今天算是認識了,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認識認識的。」

    黎默書挑了挑眉,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女人,對一個才剛剛認識甚至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居然這麼的毫無忌憚的說自己的人。嗯,也許真的是一個人在異鄉有些落寞了,也許是因為只是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所以沒什麼心機,能那麼敞開了話匣子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說話。

    也許……

    黎默書輕笑了一聲,也許是對一個長得帥的男人的花癡行為。

    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她的聲音很甜美,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說出來的話幾乎全都是奉承男人的話,卻又沒有讓人覺得突兀,很受用。

    「帥哥,我去一下洗手間。」女人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水,便站起身來,非常有禮的說道。

    黎默書點點頭慵懶的靠在座椅後面,看著女人背著包包,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

    等等……門口?

    她不是要去洗手間嗎?而且腳步也越來越快了。

    黎默書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眉心一擰,收起玩世不恭的眼神,雙手往口袋裡一摸,頓時一驚,該死的,碰到小偷了。

    「站住,你個女扒手。偷東西居然偷到我頭上來了,都說是老鄉了,要偷也該去偷那些當年侵略我們國家的侵略者吧。該死的,這個該死的女人。」。

    黎默書陡然站起,衝著她追了過去。

    那女人回頭一看,靠了一聲,撒腿便跑,這個男人怎麼反應這麼快,她以為他剛剛已經被她那一大串的話給繞暈了,最起碼也會等到自己出了機場大門才回神吧,太不給她面子了。

    黎默書冷硬的嘴角抿成一團,真是看不出,這女人腿短,跑得倒是挺快的。只是,跑得再快也逃不了。

    他的腳步加快,沒兩步就抓住了女人的衣領,沒想到被她迅速一撤,她的身子就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轉了兩圈,居然輕而易舉的從他手上掙脫了開來,繼續往門外跑。

    黎默書低咒一聲,又追了上去。

    正在車內的航航摸著小下巴,很好奇的問:「媽咪,默二少也很喜歡官兵追土匪的遊戲嗎?」

    「嗯?」怎麼突然說這個?

    「你看啊,默二少不就在玩。」航航伸出小手指向前方,繼續說道「可是他也太笨了,追土匪幹嘛還抱著包呢?這不是自找麻煩,自討苦吃,自顧不暇,自取滅亡嗎?」

    貝冰榆聽著他一長串的成語不禁滿腦子黑線,卻還是順著他的短小白嫩的手指看去。雙眸頓時一縮,便見黎默書一臉憤恨咬牙切齒的去抓前面的女人,可那女人卻滑溜的很,身上更像是抹了蜂蜜水一眼,抓到手上了也能給她溜掉。

    貝冰榆眸子一瞇,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傢伙說道:「坐好了。」

    航航和天天瞬間正襟危坐,非常有默契的抱住前座的座椅。緊接著,貝冰榆的方向盤便一個用力的轉彎,輪胎在地上劃出一道尖銳的聲音,朝著那兩個你追我趕的男人衝去。

    車子在幾個漂亮的轉彎之後,在那女人面前戛然而止。

    女人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半米的車身,呆呆的緩緩的像是慢動作一樣的抬頭,看向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的車主。

    「誒,還跑嗎?」貝冰榆撐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後座的天天和航航立即也從左右兩邊探出腦袋,吹了聲口哨,「美女,上車來坐坐?」

    剛跑近的黎默書氣喘吁吁的停下步子,撐著雙膝看著幾人,這幾年做醫生都開始頹廢了,體力不行。

    聽到兩個小傢伙的聲音,他瞬間便凌亂了,這兩人到了意大利以後到底受到什麼樣的教育了,美女也是他們隨便叫的嗎?

    「呼……冰榆,幫我抓住她,她……是小偷。」黎默書閉了閉眼,看她已經處於插翅難飛的地步了,頓時便淡定了,也不再上前,開始慢慢悠悠了起來。

    女人前後看了看,見貝冰榆果真有下車的樣子,眉眼一緊,一轉身,將東西丟給了黎默書,轉移他的注意力,隨即一個後空翻,翻過了黎默書伸出手欲抓她的手,身子又像是滑溜的蛇一樣,瞬間跑進了人群當中,漸漸的不見了身影。

    黎默書氣得咬牙切齒的,拔腿便要去追,他好歹一世英名,沒想到栽在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傳出去,還有臉嗎?

    誰知腳步才剛剛提起,就被貝冰榆拉住了後領子,「行了,就你這腳程,還是算了吧。」

    「那你去追。」黎默書想也不想的開口說,他今天非得討回面子不可。

    貝冰榆理都不想理他,抓著他的手臂就往車上扯去。神經病,人家那身手,一看就是專業的扒手,逃跑的後路都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再說東西都已經還回來了,抓回來做什麼?不過,這麼一個人才,說不定有機會將她網羅到黑手黨裡面來,一定很有用。

    航航很體貼的將車門打開,下一秒,黎默書的身子就被擠了進去。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喂,我……」黎默書當即惱怒了起來,坐起身就要抗議。身上卻立即蹦上來兩個小身影,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踩了兩腳,陣痛瞬間傳遞全身,他捂著肚子哀號了起來。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坐好。」貝冰榆斜睨了後座一樣,發動了車子。

    黎默書悲催的在兩個小孩的折磨下,很湊巧的忘記了某件事情。

    因此當更加悲催的蘇鴻堯趕到機場的時候,哪裡還找得到半個人影。

    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蘇鴻堯皺緊了眉頭,摸出電話打了過去。

    貝冰榆一行人正好到達別墅大門口,黎默書在手機響了很久後才摸了出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腦袋立即轟的一聲炸開了,他竟然忘記了某個匆匆趕來救濟自己的人。

    蘇鴻堯不耐煩了起來,見電話好久也沒人接,又不死心的打了第二遍。直至第二遍的鈴聲唱到了尾聲,那邊才想起弱弱的聲音,「那個,鴻堯……」

    蘇鴻堯一聽這語氣就感覺不對勁了,眉心擰得更緊,精緻的娃娃臉像是一個小包子一樣,身邊的女人頓時尖叫了起來,真心覺得這個男人萌得不得了,母愛氾濫的徹底。讓黎默書本來就輕微的聲音更是如同靜音一樣,壓根就傳不到他的耳朵裡。

    蘇鴻堯瞪了身邊的女人一樣,轉身離得遠了,眉心皺了皺,大聲的再問:「你剛才說什麼?」

    那語氣就像是興師問罪一樣,黎默書頓時嚥了嚥口水,急忙解釋道:「那個,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等你來的。可是這中間出了一點意外,我以為她不會來接我的,可是她來接我了,還幫了我的忙,我就忘了,直到到達目的地才想起來,我這不是剛打算給你打電話的嗎?」

    蘇鴻堯嘴角瘋狂的抽搐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說,你還通知了另外一個人來接你,然後那個人先來了,你跟他走了,就忘記了我正丟下大片大片的工作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接你的事情??」

    「正……解!!」黎默書乾笑兩聲,真想拿著腦袋去撞牆。

    「真好……」蘇鴻堯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平易近人,慈祥和藹的,「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這個……」黎默書脖子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說吧,到底在哪裡?」

    黎默書抽了抽嘴角,無奈了,這個,到底是自己心虛的,再說人家確實丟下繁忙的工作來接自己,又是自己好友,就這樣敷衍過去了……實在是……

    「天理難容。」

    對,對,就是天理難容。

    咦?

    黎默書回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他肩膀趴在他耳朵邊聽,隨便用著很嚴肅的表情自責他的航航,腦袋青筋隱隱抽動了下。

    半響,才諂笑的問他,「這邊的地址是……」

    航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哧哼哧的爬下他的背,轉身進屋了,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黎默書嘴角抽搐,垂首看向天天。

    天天托著下巴,思考了一陣,看向二叔的眼神帶著同情。半響,拍了拍他的大腿,報出了一長串的地址。

    那邊的蘇鴻堯聞言,震驚的差點握不住手機。他對意大利的瞭解,絕對要比黎默書要多的多,那個地方,是黑手黨的一個據點。這些情報,他都是記在心底裡的。

    可是,二少為什麼會到那裡去?他認識那邊的什麼人?

    蘇鴻堯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本來只是隨便問問的心思,此刻也不得不重視了起來。

    掛了手機,他直接飛車趕往目的地。

    只是才到別墅群的大門口,就被幾人攔住了去路。幾人皆是一身黑衣,在如此熱辣的陽光下,竟然還如軍人一般的堅守崗位。

    「我找,黎默書,默二少。」

    「抱歉,這裡沒這個人。」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聲音平板沒有起伏。這裡只有默三少,其他人,不認識。
第246章:我的妻子

  蘇鴻堯一聽,腦袋頓時大了,心裡也更加焦急了起來。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黎默書報出來的地址,確實是這個,可是為什麼這邊沒人。出了什麼事情了,到底是誰接的他,將他帶到了這邊,還是說,二少有危險?

    越想,他的眉頭皺得也越緊,看著幾個黑衣男人的眼神裡露出鷹一樣的厲光。

    門口的幾人見狀,眼裡霎時間染上戒備,看著徘徊不走的男人,都瞇起了眸子。「沒事的話趕緊走。」

    蘇鴻堯心裡一急,連忙掏出手機給黎默書打了個電話,然而,手機裡面傳出來的機械的女聲,讓他忍不住狠狠的低咒了起來。關機?好端端的怎麼就關機了,難道默二少是被人『請』到這邊來的?

    「我要見人,你們要不去問一問,默二少肯定在這裡的。」蘇鴻堯嘗試著保持娃娃臉上的璀璨笑意,堅持道,腦袋朝著裡面不斷的探視,模樣有些焦急。

    幾人身子頓時一擋,伸手去推他,「胡鬧什麼,趕緊走,再不走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朋友他……」蘇鴻堯話說到一半,就見頭頂上頂著一把槍,話語戛然而止,往後退了一步。

    黑衣人冷笑一聲,將槍又往他腦袋上抵了抵,冷哼道:「不想走是吧,不想走那就留下來。把他抓走,查查身份,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樣很可疑。」

    「是。」幾人聞言,立即就走上前來,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蘇鴻堯眉心一凝,驀然覺得這個畫面有些熟悉。

    靠,當初被當成精神病患者的時候,那一群傻逼醫生也是這麼對他的。只是那時候他們手中的是電擊棒,而此刻,這幾人手中的,是黑洞洞對著他腦袋的槍支,讓他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蘇鴻堯心裡真的恨不得將黎默書詛咒個十萬八萬的,卻也無奈,只能給這幾個不講道理的黑社會給綁架了,順便將他的嘴也用膠布封上,而腦袋上,依舊頂著兩隻黝黑的槍支,一步一步的朝著裡面走去。

    兩個人押著他走到了裡面的最後一棟別墅內,那棟別墅安靜偏僻,整棟房子,都透著一股冷意,一點點的溫度都不存在似的。

    蘇鴻堯被推進了屋子,一抬頭,便看到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以一副睥睨他的姿態看著。

    蘇鴻堯心裡一驚,亞瑟?黑手黨四護法之一?

    傳聞他是四個裡面最最手段狠辣的一個,平常最不喜和人交往,然而卻也是殺人最不會留情的一個,槍法百發百中,下手快准狠,又乾淨利落。

    「亞瑟護法,就是這個男人,在門口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的。」押著他的黑衣人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一絲討好或者諂媚的神色,像是機器人一樣平板無波的匯報情況。

    亞瑟點點頭,揮手讓他出去,他身後立即有人上前將蘇鴻堯嘴上的膠帶給撕開。膠帶的粘性帶著他的唇角一起往外拉,頓時讓他痛的差點呼叫出來。

    然而他的嘴巴一得到自由,就立即開口,迫不及待的說道:「亞瑟護法,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是曼維集團在意大利分公司的執行董事,我……」

    「等等。」亞瑟眉心一聳,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低聲的以著蘇鴻堯完全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曼維集團,曼維集團,這名字有些熟悉。」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急忙說:「護法,那是……姑爺的公司。」亞瑟護法其他地方都很完美,唯一的最大的缺點,便是他沒興趣的東西,他都不會去記,他只管……黑手黨的懲罰,以及打架殺人。

    「哦……」亞瑟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耳熟,原來是那個男人的公司。那這麼說來,面前這個被綁著的男人,是姑爺的人?這個就得斟酌著辦了,這人被處理了倒是沒關係,可是小姐肯定就會不高興了,那自己也麻煩了。

    頓了頓,他伸手讓身後的人附耳過來,低低的說道:「既然是姑爺的人,趕緊讓姑爺過來認認。」

    「護法你忘記了,剛才已經打過電話過去了,姑爺和貝爺正商量著眼睛醫療的事情呢。」護法果然沒有上心,這才不過半個小時的事情,竟然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哦,是嗎?」亞瑟眉心再次聳了聳,猶豫了一下,「那請小姐過來認認。」

    身後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猶豫,這小姐很大牌的,也要請得動的是吧。只是,這護法的話也不得不聽呀,遲疑了片刻,三兩步走到了蘇鴻堯的面前,問道:「名字。」

    蘇鴻堯一看他那睥睨的神態,心裡就不舒服了起來,聲音也跟著冷冷的,從嘴角蹦出三個字來,「蘇鴻堯。」

    點點頭,男人摸出電話打了過去,那邊一接通,他剛剛的那副樣子瞬間一換,笑道:「小姐……」

    貝冰榆正將黎默書安排了房間,讓他調節時差好好睡一覺,打算和航航一行人出門去醫院看看學生,這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聽到對方的話時,剛想回絕過去。腦海中卻驀然閃過一個畫面。

    蘇鴻堯?蘇鴻堯?這名字……對了,當初在盛世門口,他還和霍一飛打了一架,這男人好像是黎默恆的好友。

    正往門口走去的腳步猛然一停,貝冰榆轉身,往亞瑟的最角落的別墅走去。

    航航和天天對視一眼,前者皺著眉心很不滿的叫道:「媽咪,這次又是什麼?」他們怎麼還是去不了醫院?他昨天可是聽到霍爾叔叔說了,說見到了亞力大叔的裸體,裸體啊裸體,他很興奮的。

    貝冰榆斜著眼睛看他,涼涼的勾了勾嘴角,這小傢伙到底急切個什麼勁?前幾天也沒見他這麼迫不及待的去見素素啊。瞇了瞇眼,她不懷好意的彎腰對著航航問道:「說,有什麼瞞著我的?你去醫院的目的是什麼?」

    航航退後兩步,隨即飛一般的跑了出去,「媽咪你不去航航就自己去了,那誰誰誰,快給小爺準備車子,帶小爺去醫院,快點快點快點。」

    來往的幾人忍俊不禁,沒有急事的幾人立即毛遂自薦,給他當起了司機來。

    貝冰榆嘴角抽搐了下,陰笑著的表情對上天天,「嗯,到底是什麼?」

    天天不明白航航為什麼要跑,可是他卻很自覺的說道:「因為我要揍那個小三的老公一頓,他既然已經被放出來了,那我就……」天天話還沒說完,就被旋風一樣重新跑回來的航航拉著,又跑向了大門口。

    貝冰榆暗暗撫額,半響,對著旁邊的幾人嚴肅說道:「保護好兩個孩子。」

    「是。」幾人點頭,立即緊隨而至。

    貝冰榆呼出一口氣,重新往亞瑟的別墅而去。

    蘇鴻堯筆直的站著,娃娃臉上滿是鬱悶,那男人冰冷的幾乎不近人情,好像對什麼都不上心似的,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看起來他還是保持懷疑的態度,只是既然懷疑,為什麼又不讓自己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和自己對視,有病啊。

    門口卻在這個時候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甜美的女生隨之在門口響起,「蘇鴻堯在哪裡?」

    這聲音……

    娃娃臉猛然回轉,看到進門的女人時,狂喜瞬間襲上腦門,想也不想的朝著她衝了過去,「冰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回意大利的?你來意大利有事情嗎?對了,那天霍一飛帶你走以後,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有沒有欺負你?」

    蘇鴻堯拋出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璀璨的眸子牢牢的鎖著面前的女人,心跳砰砰直響,幾乎要蹦出來一樣。怪不得讓三少在Z市她的蹤跡查不到,原來早就回意大利了?他真是腦子秀逗了,不曉得回這邊查一查。

    不過,幸好幸好,在這邊遇到了,沒錯過就好。

    貝冰榆詫異了下,見他還全身被綁的狀態,連忙伸手給他鬆了綁,好歹人家當初也好心的想要幫助酒醉的她。

    「蘇鴻堯,你怎麼會來這裡?」貝冰榆挑著眉心,有些意外。這地方是什麼來頭,以他的身份,不會不調查吧,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蘇鴻堯看了周邊一眼,娃娃臉糾結成了一團,「你還說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是被他們抓進來的?他們有沒有虐待你?」

    說著,整個人便往前面一擋,擋在了貝冰榆的面前,一張娃娃臉殺氣十足,瞪著那個還有彷彿冰塊一樣的男人。

    坐在椅子上的亞瑟第一次有了滿臉黑線的感覺,虐誰也不敢虐大貝貝母子呀,他又不是皮癢了。輕咳了一聲,亞瑟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這才一步一步的朝著他們兩人走來,見蘇鴻堯越來越戒備的樣子,一雙拳頭都要握出血來了一樣,腳步霎時一停。

    蘇鴻堯見他停住,心裡提著的那一口氣也跟著微微鬆下。他的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瞪著面前的人,腦袋卻微微偏移,對著身後的女人說道:「等會我說一聲跑,你就趕緊衝出門外,左邊的角落是個缺口,只要跑得快,出了門外就是樹木,容易躲藏。」

    貝冰榆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可愛,那張娃娃臉白裡透紅的,像是粉嫩嫩的桃子一樣,讓人垂涎欲滴。要是身高再矮個一米左右,那一定是跟航航有的一拼的萌物。

    亞瑟挑了挑眉,一直僵硬的臉上有了一絲龜裂,他的目光直接穿透蘇鴻堯,看向他身後的貝冰榆,腦袋點了點,樣子頗為恭敬的叫道:「小姐。」

    在場的其他黑衣人緊跟其後,全都整整齊齊的恭敬的叫了一聲,「小姐。」

    平地一聲雷,愣是震得蘇鴻堯一跳。

    小,小,小,小姐?蘇鴻堯順著亞瑟的視線一點一滴的轉移,然後定在了貝冰榆的身上,小姐?

    「咳咳,我來了這麼久了,怎麼都沒有……茶水?」貝冰榆對著蘇鴻堯微微點了點頭,臉部表情非常淡然,嘴角隱隱有了上揚的趨勢,內心裡,已經在看到他那精彩的表情時笑得差點岔了氣。

    她背對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廳當中的單人沙發上,一杯香味四溢的茶水立即放到了她面前。連帶著蘇鴻堯手上也被塞入了一杯,可他依舊愣愣的,直至滾燙的溫度透過厚實的杯具灼傷他的手,他才驚叫一聲,迅速回神。

    將杯子放在身邊的一個架子上,他看了看四周,嘴角一抽,忙上前兩步,走到貝冰榆的面前,不可思議的叫:「小姐?」

    「你要叫我小姐我也沒多大的意見的。」貝冰榆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坐。」

    蘇鴻堯乖乖的坐在一邊,臉部表情依舊很不可置信的感覺,懷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好一陣子,還是不確定的問:「你是……黑手黨的……小姐?」

    「是啊,不像嗎?」

    「我……」蘇鴻堯甩了甩腦袋,不是不像,而是太難以相信了,「怪不得我一直都查不出你的身份,原來是黑手黨內部的人。」

    貝冰榆頓了一下,將手中的茶杯重新放下,瞇起了眼睛,「你……查我?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調查我?」難不成他上次還在盛世對他一見鍾情?開什麼國際玩笑。

    蘇鴻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紅暈,本就嬌艷欲滴的娃娃臉更是徒填了一股魅惑之色。貝冰榆不自然的嚥了嚥口水,這男人的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住的,尤其是那麼萌的樣子,對於她這個已經有了兒子導致母性荷爾蒙氾濫的女人來說,尤其具有殺傷力。

    亞瑟面無表情的臉微微扭曲,右手握拳放在嘴角,重重的咳了兩聲。

    貝冰榆立即回神,乾笑了兩聲,一個厲眼迅速飛了過去,瞪了亞瑟一眼。

    蘇鴻堯抬頭,眸光殷殷,閃著小鹿一樣的眸子看著貝冰榆,急切的問:「你不記得我了嗎?上次在酒吧,我們喝過交杯酒的。」

    「噗……」貝冰榆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交,交杯酒?」什麼時候,她怎麼沒有印象,難不成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

    亞瑟的表情徹底龜裂,嘴角狠狠的抽動了兩下,看著貝冰榆的眼神好似在說『你居然還背著姑爺幹了這事,紅杏出牆啊,不愧是小姐,有……出息。』

    隨即,使了個眼色,讓大廳中的其他人都先出去,自己則站在原地,保持著冷酷的表情看著前方。

    蘇鴻堯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頓時焦急了起來,「你真不記得了?那次,一年前,在艾菲酒吧,我心情煩悶在那邊解壓,後來有幾個女人過來搭訕,我煩不勝煩,是你走過來說我是你的男朋友,讓他們離得遠一點的。後來我們聊得很開心,你說在這個地方,難得見到可以聊得這麼投機的人。我們聊地理,聊天氣,聊國家現狀,聊世界各地的小吃。你還說你沒去過幾個國家,其他國家的特產吃的都不是正宗的,我說我可以帶你去旅遊,環球旅遊……後來我們就喝了交杯酒的。」

    貝冰榆擰著眉,慢慢的回想了起來,頓了頓,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覺得他怎麼那麼眼熟呢,原來是那次在酒吧裡的帥哥。說實話,當時喝的有些多,說的話天南地北的,哪裡還記得那麼多啊。怪不得上次在盛世門口,他就那麼關心她呢。

    「那個,蘇鴻堯,我現在記起來了。」貝冰榆眼神遊移了下,其實她當初也沒想過要去解圍的,畢竟酒吧內俊男美女那麼多,總有幾個帥氣的男人遭女人環繞,落單的女人遭男人陷害。她當時是看到他這張娃娃臉,感覺和航航一樣的萌,所以她就忍不住上前了,她是有印象跟他聊了很多,只是她一向不會在酒吧那裡交朋友,可能對方也如此,因此聊得話題都不會涉及到個人私事,至於交杯酒什麼的,第二天就被她徹底拋到了腦後。

    蘇鴻堯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看著她的目光卻更加神采奕奕。他有些緊張,終於再次見到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女人,終於尋到機會可以表白了,他的臉色,頓時更加紅潤了,心情微微的激盪著。

    大廳有些沉默,亞瑟挑著眉,看向蘇鴻堯一臉猶豫的表情,心裡暗暗替默三少同情了一把。這表情明顯就是喜歡小姐的意思,只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貝冰榆見他突然不說話了,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現在正在熱戀中,他的反應敏感的她多少有些瞭解。像是有意轉移話題似的,腦子裡也頓時想到了正事,因此不待他開口,她就忍不住的問道:「對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裡來了?」

    「嘎?」蘇鴻堯正醞釀了一陣,冷不防聽到她這話,那股子勇氣頓時降了下去,也終於想到了某個被他遺忘的男人。想到默二少現在情況未明,他也開始正色了起來,表白計劃暫時擱淺。

    「我是來找黎默書的,你知道嗎?就是默二少。」在Z市,沒人不知道黎家的三個兄弟的,她既然在Z市呆過一段時間,應該也會知道的吧。「二少給我的地址就是這裡,今天他來意大利,打電話讓我去接機。可是等我趕到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被人接走了,後來打電話他告訴了我地址,我就直接往這邊來了。」

    「額……」貝冰榆噎了一下,乾笑道:「黎默書是我接回來的。」

    「你?」蘇鴻堯驚詫一聲。

    貝冰榆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找二少,那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他。」

    她站起身,對著亞瑟揮了揮手,便走出了大門。蘇鴻堯頓了一下,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黎默恆已經和貝偉明談好了手術的時間和事宜,出了房門的時候,才從遲翼的口中得知冰兒已經將二哥接了回來,此時正在客房中休息。

    他瞭然的點點頭,抱著筆記本電腦走到了客廳中打開。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金氏的內部已經被掏空,他們曼維集團本身的實力,再加上首爾本地和金氏差不多的公司的聯合打擊,沒有了黑手黨的外力支持,金氏如今,已經沒有了起死回生的能力了。

    要怪,只能怪金氏養了一隻狼一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不但傷了天天,還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黎默恆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很滿意的看著金氏的股票一路狂跌,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敲桌面,眼神透著勢在必得的狠厲。

    端起身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剛抬頭,便看到貝冰榆和蘇鴻堯一前一後走進來的身影,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黎默恆的臉色霎時一變,陰沉了許多。

    然而下一秒,在看到蘇鴻堯瞪大的眼神下,又不可抑制的揚起了嘴角,伸出手,對著貝冰榆柔柔的說道:「冰兒,過來。」

    貝冰榆急迫的想知道他和貝偉明談得怎麼樣了,自然不會計較他的口氣和理所當然,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吧。「怎麼樣了?我舅舅沒有說什麼時候做手術?他沒有不情願吧。」

    黎默恆輕笑,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手指尖撩過她一縷長髮,吻上她的嘴角,低聲道:「等默書時差調整過來準備準備就可以動手術了。」

    貝冰榆一笑,「真的?」

    「嗯。」黎默恆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眼睛看向蘇鴻堯錯愕的眸子,抬起手打了聲招呼,「堯,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你們……」蘇鴻堯站在門口,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胸口起伏不定,臉色漲得通紅,就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許多。

    黎默恆站起身來,摟著貝冰榆纖細的腰身,低聲笑了笑,道:「介紹一下,我的妻子,貝冰榆。」

    「妻子……」蘇鴻堯一瞬間感覺雙眼發黑,腦袋暈暈乎乎的差點往前栽去,他忙扶住身邊的門,眼睛像是噴火一樣的,看著面前仿若金童玉女般的一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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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請你看一齣戲

  醫院。

    航航和天天歪著小腦袋,蹲坐在梁以素的門口,一副很苦惱很納悶的樣子。

    「你說,素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為什麼吃粥要別人餵呢?」航航透過門縫看了裡面一眼,皺著小小的眉心很是不解。

    天天點點頭,一臉氣憤,「對,而且還是那個小三的老公餵的,我討厭那個小三的老公。」對,他就是討厭他,誰讓他當初那麼對自己,還想要殺了自己,這種男人,太可惡了,他堅決抵制他。

    航航慎重的拍了拍天天的肩膀,大聲的歎道:「亞力大叔確實長得沒有我好看,知識沒有我淵博,朋友沒有我多,身價也沒有我高,家庭也沒有我富有,哎,不過,你看看他什麼都比不上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就勉勉強強的不要將討厭掛在臉上了,不然他會很傷心的。」

    「航航,你怎麼幫著他說話?」天天怒視著他。

    航航噎了一下,這小屁孩怎麼不上當呢,他前面都用了那麼長的一段話來點綴了。哎,算了算了,反正亞力大叔和天天也沒什麼關係,討厭就討厭吧。

    兩個小傢伙是聲音很大,看起來像是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然而那聲音卻大得病房裡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亞力手中的碗微微顫抖,盡量讓自己忽略門外的聲音,又將一勺子粥送進了女人的嘴裡。

    梁以素從頭到尾都在怒瞪著他,直至聽到門外傳來兩個可愛的小侄子的聲音,她才終於忍不住悶笑了起來,心裡暗暗的附和,活該這個男人被小傢伙如此鄙視。

    一想到昨天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撞牆。現在好了,仇沒報,還給了這個男人從小黑屋出來的機會。甚至今天一大早起來,就看到他躺在身邊的模樣,手居然還敢圈在自己的腰身上,又開始吃自己的豆腐。

    最最讓人出離憤怒的是,這個男人一副你等著乖乖承受我的怒火的模樣看著自己,簡直要逆天了。

    幸好自己身受重傷,昨天又昏了那麼一次,他如今還不敢對她怎麼樣。按現在這個情形,她倒是真的希望自己的脖子上一輩子都纏著這個紗布。只是,就算如此,也不用他給她餵食吧,那邊護士一把一把的,他這手藝,哪裡比得上人家溫柔?

    梁以素有些鬱悶,含著一口小小的粥慢慢的滑下食道。

    「還敢笑?」亞力繃著一張臉,將粥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拿起一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語氣雖然不善,動作卻很輕,顯然顧忌著她身上的傷,「你這個女人果然是沒心沒肺。」

    梁以素翻了翻白眼,她哪裡沒心沒肺了,最起碼她嚷嚷著報仇報仇,可是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動手呢,哪像他。哼,一看到他這張臉,她就想到半年前的那三天,她就想將他踹到床下去。

    這樣想著,她還真的動腳去踹他了。

    亞力本來就斜坐在床沿,臀下的位置就剩那麼一點點,被她那麼突然的一踹,不設防,還真的就這麼直愣愣的翻下床去。

    「砰」的一下,與此同時,一直觀察著房內狀況的兩個小傢伙,猛然撞開了房門,齊齊站定在病房裡面。

    亞力怒瞪著床上的女人,咬牙切齒的。

    梁以素心虛的吐了吐舌頭,她怎麼知道他這麼不堪一擊的?她都受著傷,腳力才多大,居然就這樣將他給踹下去了,神力啊。

    等等,除了額頭,他腳上怎麼也纏著繃帶?還有露出大半的腿的皮膚,那麼多的淤青?梁以素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好像某個畫面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在某個封閉的房間內,有誰一直往牆上用力的撞,還有什麼聲音在叫她,讓她醒過來。

    而且那聲音……

    梁以素看向地上的亞力,那聲音好像是他,難道他腿上的傷,是昨天他救她落下的?

    「矮油,亞力大叔,原來你穿了褲子呀。」航航脆生生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三雙眼睛齊齊的看向說話的他。

    「幹嘛看著我,亞力大叔,我想看看你屁屁,霍爾叔叔說你的屁屁很有彈性的,我彈一彈好不好。」航航好奇的上前,小魔爪往前伸了過去,就想去拉他的褲子。

    亞力冷汗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急急忙忙的伸手,將身上的褲子拉住,將航航抱起來放在一邊。「小少爺,你別鬧了。」該死的霍爾,他一定要扒他的皮,一定要,他就知道,被他看到那一幕,將成為他這一輩子的污點,讓他維持的沉著冷靜的面具徹底剝下,這將成為霍爾那幾個混蛋一輩子的笑話。

    梁以素聽到航航的話,愣住了,那股子笑意慢慢的,慢慢的憋在胸口,一點一點的往上蔓延,撐著她難受。她又不能笑,因為她脖子疼啊,可是,好辛苦,憋得好辛苦。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亞力的眼神像是利劍一樣射向了床上的女人,眼睛微微的瞇起,陰沉沉的說道:「你要是敢笑,我就扒了你的褲子。」

    素素立即將手捂上嘴巴,默默的,躺下身子背對著三人。

    航航咬著小指頭,小小的雙手蠢蠢欲動,見他將視線集中在素素身上,小手又要伸上前。

    亞力無奈了,將他的手指掐住,歎道:「小少爺,你媽咪呢?」

    航航顯然對於他轉移話題非常不滿,嘟著小嘴哼了一聲,「我幹嘛告訴你?除非,你給我看屁屁。」

    亞力嘴角一抽,「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不要,除非你給我看屁屁。」

    「回去。」

    「你給我看屁屁。」

    「回去。」

    「看屁屁。」

    「回去。」亞力已經咬牙切齒了。

    「屁屁。」航航很執拗,很鍥而不捨,很堅持,很有不撞南牆心不死的勁頭。

    床上的梁以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伸手拿過一邊的寫字板,在上面刷刷刷的寫了一行字,「你就給他看看吧,又不會少塊肉,讓他知道你有沒有彈性不就可以了嗎?」隨即,轉過身遞給他。

    亞力看著寫字板上的一行大字,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將板子往地上重重一放,笑了起來,道:「彈不彈性,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梁以素噎了一下,再一次,默默的轉過身躺下了。該死的混蛋王八蛋臭男人,居然還敢跟她提這個事,她發誓,身體好了以後,一定要報復回來,她現在就醞釀報仇計劃,一定要比給他吃春藥還要惡毒十倍的計劃。

    亞力見梁以素不再湊熱鬧,站起身將航航抱著就往外走,直至將掙扎不休的小傢伙抱出門外,他才『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誰知一回頭,就看到天天正以憤怒的眼光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裡?」

    天天跳腳,「我一直就在這裡,我就那麼沒有存在感嗎?」氣死他了,本來就很討厭他,現在更加討厭了。跺了跺腳,天天跑到他身邊,就朝著他受傷的那隻腳狠狠的踢了一下,怒道:「小三老公什麼的,最討厭了。」

    說完,氣哄哄的跑出了門外。

    亞力一愣,腿上的疼痛也不覺得了。天天那聲小三的老公,讓他想起了那天貝冰榆說的話,琳琳……真的是那樣的人嗎?她怎麼可能會去勾引默三少呢?

    拿過床頭櫃的手機,那是他昨天出來後,手下還給他的。現在翻了翻,上面居然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這麼說來,他在和不在,都是一樣的是嗎?

    閉了閉眼,他重新翻身上床,然而當他的手再一次習慣性的圈上梁以素的腰身時,身邊的女人將他的手打了下去,背對著他往旁邊挪了挪,沉默。

    亞力咬了咬牙,將手機一扔,扔在了柔軟的地毯上,右手霸道的圈上她的腰身,氣道:「不准拒絕我。」

    梁以素被她肋得有點痛,抓著他的手氣惱的咬了上去。

    ……

    黎默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上還擺著他的手提電腦。

    書房內安安靜靜的,外面的天氣有些昏暗了下來,整個書房變得慢慢的暗沉。

    蘇鴻堯坐在他對面,臉色陰霾,娃娃臉拉長著,透著戾氣。半響,他才啪的一下,將黎默恆桌子上的電腦蓋了下來,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當初在盛世門口要找的女人就是她,是不是。」

    黎默恆看了一眼闔上的電腦,低低的笑了一聲,椅子轉了轉,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片刻,才低沉的回道:「是,我知道,可是那時候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們的結婚證,已經領了。」

    「……」蘇鴻堯不相信,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你跟她領了結婚證?這事一點徵兆都沒有,明明是我先遇到她,一年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怎麼……」

    「還記得那天那個小孩嗎?你說很聰明的那一個。」黎默恆打斷他的話,雙手交叉,慵懶的靠向椅背。

    蘇鴻堯皺眉,「你是說,那個叫航航的……小孩?那不是你的孩子嗎?」

    黎默恆微笑,點頭,加了一句,「應該說,那是我跟冰兒的孩子。」

    『刷拉』一聲,蘇鴻堯震驚的站起身來,撞翻了身後的椅子,娃娃臉猙獰著,「你們……的孩子?」

    黎默恆點了點頭,默認了。

    蘇鴻堯雙手撐著桌子,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那為什麼當初不跟我說,那時候霍一飛將她帶走,你明明已經查到了她的身份,也更知道她住的地方在哪裡,為什麼還騙我說你不知道,查不出來?」

    因為那個時候冰兒還沒有愛上他,因為那個時候他從他的話裡知道,冰兒和堯早就認識了。他和堯相處那麼多年,知道他的魅力。其他人他還有把握,可是冰兒讓他不確定,這個女人的心思和普通人不一樣,誰知道她是不是好蘇鴻堯這一類型的男人。

    所以……

    黎默恆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我當時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才會讓你不至於太消沉。我也不知道你對冰兒的感情到了哪一步,我想,你那時候連冰兒的名字還不知道,應該不會陷得太深才是,所以不讓你見她,或許以後慢慢的也就淡去了。不過,我也嘗試著讓你慢慢的接受,所以才會讓你知道航航的存在。」

    黎默恆很嚴肅的開口,雖然這理由也占一小部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那是還沒讓冰兒入住他心裡。

    蘇鴻堯苦澀的笑了笑,仰起頭閉了閉眼,半響,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力的苦笑。

    房門在這個時候傳來敲打聲,貝冰榆不請自入探進半個身子,見兩人無言的對視,便將房門整個都打了開來,慵懶的身子倚在門邊,「你們話都說完了嗎?可以吃晚飯了。」

    這兩人談工作可是真夠久的,看來兩個人都是工作狂。

    蘇鴻堯深深的看著她,娃娃臉上滿是痛苦糾結,雙腳一步一步的,有些沉重,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突然抱住了她,不足兩秒,便又放了開來,悠悠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我公司還有事,不在這裡吃晚飯了,再見。」

    說完,他擦著她的身子匆匆走出了門外。

    黎默恆走到貝冰榆身邊,靠著她的身子看向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微擰著。

    「怎麼,不是你將他打擊成這樣子的嗎?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很內疚,很後悔。」貝冰榆斜睨著他,挑著眉問。

    黎默恆看了她一眼,湊上去親了親她圓潤的耳垂,低聲笑道:「冰兒真是和我越來越心有靈犀了,居然也能猜得到我跟他在裡面聊了些什麼。」

    貝冰榆翻了翻白眼,卻忽然聽到他說下去的聲音,帶有一絲絲的沉重,「雖然說了一些話讓他死心,只是他不像是沈競康,他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友,看他為情所傷,我心裡確實不好受。」

    貝冰榆抿了抿唇,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以及那臉上呈現出來的某種難解的情緒,心裡竟然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動。半響,她深吸了一口氣,笑道:「行了,去吃飯吧,就算你不打擊他,我也不可能跟他一起的,這種事情,越早解決越好。」

    黎默恆斜著身子,將大半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又開始輕咬著她的耳垂,聲音低沉沉的,帶著危險的味道,「是啊,越早解決愈好,所以,你什麼時候去解決了金琳琳,恩?」

    「額……」貝冰榆愣了一下,笑道:「很快,很快,我們先下去吃飯。」

    黎默恆沒好氣的看她溜得比兔子還快的身影,無奈的搖頭,也緊跟著下了樓。

    飯桌上的黎默書打著哈欠和貝偉明聊得熱火朝天的,貝冰榆兩人下來,倒是詫異的怔了一會,沒想到舅舅竟然和黎默書這麼投緣。她的眸光幽幽的轉向身邊的男人,歎了一口氣,惹的黎默恆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下。

    ……

    金琳琳精神萎靡的躺在沙發上,一下一下的玩著手機,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她已經好幾天沒跟他說話了,金琳琳第一次覺得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像一杯毒酒一樣,才幾句話幾次面而已,就讓她像是上了癮一樣,欲罷不能。

    她想他,想的恨不得貝冰榆去死,恨不得他們的兒子不存在。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他們的存在,她也不用像是深閨怨婦一樣,這樣等著盼著他。

    前兩天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暫時當他的地下情人,可是現在,只要他站在自己面前,她什麼都答應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上次看到他的腳好的差不多了,他果然是個有魅力的男人,站起來的身影,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迷人,那麼的讓人情難自禁。

    只是他身邊的貝冰榆破壞了一切美感,玷污了他。

    「叮鈴鈴」……

    金琳琳正想的出神,客廳當中的電話猛然響起,讓她驚得差點從沙發上翻下來,她憤恨的瞪了一眼電話。尖細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漢娜,漢娜,你死哪裡去了,電話響了沒聽到嗎?接電話,該死的,你又偷懶。」

    廚房內的女傭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看了金琳琳一眼,連忙接起電話。

    「喂。」

    「喂,讓琳琳接電話,你到底有沒有跟她說讓她回韓國,啊?有沒有?」電話那端傳來金父憤怒的聲音,像是要將對方的人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女傭嚥了嚥口水,忙低聲回道:「我說了,我真的說了,他們都已經回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到,電話也不通。」

    金父氣喘如牛,連聲音都帶著顫抖,他忙低吼道:「既然聯繫不到,你為什麼不讓黑手黨的內部去查一下。」

    「我,我知道了,我會的。」女傭急忙的保證道。

    「你動作快一點聽到沒有?查到了立刻給我電話。」

    「是。」

    掛斷了電話,女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金琳琳的面前,低垂著頭。

    金琳琳拿著銼刀修著指甲,見她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的勾起嘴角問道:「私人電話?」

    女傭腦袋垂了更低,聲音都帶著泫然欲泣的感覺,哽咽道:「對,對不起,因為我手機沒電了,所以那些放高利貸的才會要我報住址的電話,小姐,我以後不敢了。」

    「不敢?」金琳琳冷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跪下。」

    『撲通』一聲輕響,女傭的雙膝便軟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起。

    金琳琳心情本就暴躁,又被女傭的私人電話嚇了一大跳,此刻更加沒了好興致,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越看越火,拿著銼刀就往她手臂上扎去。

    「啊……」

    「不許叫。」金琳琳冷喝,將銼刀扔到了地上去,陰狠的看著她道:「下次要是再敢這麼做,我讓你身上全部都是洞。」

    「是,我知道了。」女傭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手臂上已經留下一個小小的傷口,鮮血順著手臂留了下來,在流到指尖快要落到地上的時候,女傭忙將身上的圍裙拉起去接住,免得弄髒金琳琳腳上的地毯,人也一步一步的走回到了廚房。

    「真是晦氣。」金琳琳惱怒的站起身,往樓上走去。

    廚房內的女傭探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熟練的拿起一邊的醫藥箱,略帶嘲諷的將自己手臂收拾了一遍,半響,拿出手機,寫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

    貝冰榆瞄了一眼震動的手機,嘴角愉悅的勾了起來。正在給貝偉明檢查眼睛的黎默書微微挑眉,笑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誰的短信?情人的?」

    說著,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瞥向黎默恆的方向,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黎默恆瞪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四個字,「挑撥離間。」

    貝冰榆卻緩緩的收起手機,笑看了一眼黎默書,說道:「二少,你來的還挺是時候的,過兩天,請你看一齣戲。」

    「哦?」黎默書興致頓時來了,急忙問道:「關於誰的?」

    貝冰榆眼角斜斜的朝著黎默恆而去,見他臉色暗黑了下來,有發火的跡象,急忙乾咳了兩聲,收回視線。

    一邊的航航蹦跳了兩下,哼哧哼哧的爬上了貝冰榆的背,嚷嚷道:「媽咪媽咪,我也要看,我最喜歡看爹地的表演了。我和航航上次就看了一齣,好噁心好噁心的,你們都不知道,那些話聽在耳朵裡,我都想要吐了。」

    天天在一邊重重的點頭。

    黎默恆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母子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啊,繼續說,說完了我就謝幕了。」

    航航點點頭,「好,我說,我……唔唔……」

    貝冰榆忙摀住他的小嘴,對著黎默恆諂媚的笑,「別呀,咱們都準備了那麼久了,功虧一簣多可惜呀,是不是?」

    「哼。」

    「爹地,我不說了。」航航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小鹿般的水晶眸子忽閃忽閃的,那可愛的模樣頓時惹得黎默書哈哈大笑。

    坐在位置上的貝偉明淺淺的勾起嘴角,聽著聲音,突然有些急切了起來,想早點看看自己疼入骨子裡的航航,到底長著什麼模樣。
第248章:看戲的規矩懂不懂

  三天後。

    瑪麗醫院門口來了五輛清一色的黑色邁巴赫,整齊劃一的停在了醫院門口,將大門邊的醫生護士病人全部嚇得倒退三步,指著車子嘰嘰喳喳的討論。

    車上下來十個黑衣黑褲帶著黑超的男人,面無表情卻又模樣恭敬的看向第二輛車子。

    半響,從第二輛車內出來一個白衣金髮的俊美男子,男人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隨即抬頭,看向二樓的某個房間,淡淡的勾起嘴角,劃拉出一道誘人的弧度。

    陽光灑在他高大的身上,金色的頭髮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竟讓這個男人憑空多了十分貴族王子的氣質。

    他將遮住大半的臉部的墨鏡拿了下來,身邊立即有人抬起雙手去接了過來,拿著一張白色的帕子包裹著,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精緻的盒子裡。

    男人掠了掠金色的髮絲,甩了個帥氣的頭髮,對著身後的一眾黑衣人說道:「走吧,上去。」

    「是,西蒙護法。」整齊劃一的聲音,再次讓一群不明所以的觀眾不可抑制的抖了三抖。

    西蒙大步一跨,直接走進了醫院,大廳當中早在他們一行人還未走入之時便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不過從他們的裝扮和車子來看,是黑幫無疑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人物。

    西蒙一路上都淺淺的勾著嘴角,走上樓梯的時候,還愉悅的哼了哼歌。驀然,他腳步一頓,身子往後一偏,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身側射入了面前的牆壁裡。

    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來追殺他?不知死活。作為黑手黨的四護法之一,可能那麼容易給你們這些小嘍囉幹掉嗎?

    西蒙譏諷的勾了勾嘴角,不去理會轉角處被屬下打成了馬蜂窩一樣的屍體,繼續往上。

    二樓處的防護更加嚴密,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入口處更是嚴格的把關,沒有得到允許,誰都不准進入。

    西蒙揮了揮手,讓屬下全部留在了原地,自己則踏著輕快的步子在寂靜無聲的走廊上優雅行走。

    半響,站定在亞力的vip高級病房門口,他的動作一向優雅,就是此刻,在聽到裡面屬於亞力的怒吼聲傳來,他依舊不疾不徐的抬手,敲門。等到裡面的怒吼消失後,才扭了扭門把,開了一條看不清楚裡面情況的縫細,那磁性的嗓音才透過那條縫傳遞了進去,「我可以進來嗎?」

    亞力瞪了身邊不聽話的女人一眼,寒著聲音道:「進來。」

    西蒙淡笑著打開門,見到門內對視的兩人,輕笑一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你們兩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

    亞力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嘖嘖嘖。」西蒙搖著頭一副很驚奇的樣子,「亞力,什麼時候你竟然也有什麼不耐煩的表情了,你不是一向自詡處變不驚,沒有任何人能讓你有過大的情緒波動嗎?那剛剛我在門外聽到的怒吼聲……是怎麼回事?」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亞力抬了抬眸,站起身來就要送客的樣子。

    西蒙連忙抬手阻止,「不急嘛,正事還沒說呢。」笑了笑,他偏過頭去看床上的梁以素。沒想到卻被亞力惱怒的一擋,西蒙一怔,眸子裡的光彩不懷好意。

    腳步一轉,他再一次的轉到梁以素的身前,拿起她放在被子上的一隻手,在上面輕輕的印了一個吻。勾人的眸子在她迷離的臉蛋上掃了片刻,笑道:「小姐你好,我叫西蒙,很高興認識你。」

    「我,我叫梁以素,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梁以素見過的紳士也不少,然而向西蒙這樣優雅的猶如美洲豹一樣的男人,她覺得只一眼,就能被他勾走魂魄,甘之如飴的當他的奴僕,這男人有一股魔力,讓人深陷其中。

    亞力不假思索的上前拍開了西蒙的手,眸光陰沉沉的瞪著面前的男人,「有什麼好高興的,我警告你西蒙,離她遠點。」說完,立即回頭對著梁以素一聲暴吼,「還有你,收起你的花癡表情,你的男人是我……」

    梁以素和西蒙同時看向『口不擇言』的他,後者眼神裡的揶揄更加的明顯,前者則是很不屑的說道:「你什麼時候成我的男人了?」她脖子上還纏著紗布,然而她的傷口也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現在說話,除了一絲絲的不適和搔癢之外,倒是不覺得疼了。

    亞力頓住,腦袋兩邊的血管又開始噗噗的跳,他覺得跟這個女人相處下去,不但以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沒有了,整個人也變得莫名其妙,動不動就發火,生氣,壽命都要減少好幾年。

    深吸了口氣,對梁以素他發不了火,不能動手也不能動口,他只好將灼熱的視線投遞到不請自來的男人身上,冷冷的問:「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西蒙抬手看了看那只鑲金帶鑽的手錶,挑了一下眉,時間差不多了。

    正了正臉色,他這才嚴肅的看向亞力,道:「小姐讓我來接二位回一趟別墅,看一齣戲。」

    「看戲?」亞力眉心緊擰,和梁以素對視了一眼。

    「走吧,車子已經在下面等著了。」西蒙看了兩人一眼,笑意盈盈的走到梁以素身邊,彎腰,開口:「美麗的小姐,需要我抱你下去嗎?」

    「……」梁以素張嘴結舌,再一次的迷失在他誘人的雙唇上。

    「不需要。」亞力上前一步,一隻手抓著西蒙的後領子,將他提到了後面,自己則上前,抱著梁以素直接走出了門外。

    梁以素瞬間回神,看著面前放大的臉,嚷嚷開了,「喂,你做什麼,我又沒讓你抱,放我下來。」

    「閉嘴。」亞力瞪了她一眼,「脖子上的傷還沒好透,給我少說話。」

    梁以素牙齒咬得嘎嘎作響,他以為她想說話啊,他知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他的手下,要是被看見了,指不定怎麼說他們兩個呢,這個男人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雖然聽說那個未婚妻不太靠譜,現在去勾搭自己的三表哥了,可是,兩人這麼親暱的姿態,還是會惹來非議的好不好。

    只是,梁以素顯然忘記了,他們兩個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天,這消息在整個駐守醫院的黑手黨成員們之間,那是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哪裡是她這麼一時半會能遮掩的住的。

    一行三人,踏著被清空了的醫院大廳走了出去,門外的車子旁邊恭恭敬敬的站著人,將車門打開,面無表情的將他們迎了進去。

    五輛邁巴赫如同來時一樣,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揚長而去。

    而此刻的亞力別墅內。

    金琳琳一手拿著粉底,一手拿著眉筆,臉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沒見到他了,她都差點以為默三少生她的氣,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的聯繫了。沒想到,今天早上居然會收到他發過來的短信,他說今天來見她,來聽她考慮多時的答案。

    金琳琳忍不住偷笑,她哪裡還需要考慮了,這輩子,她就要定這個男人了,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誰都別想從她手中將默三少搶走。

    她的衣櫃此刻已經慘不忍睹了,所以的衣服幾乎都被她拿出來試穿了一遍。中國有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是她已經和默三少好多天沒見了,隔了不知道幾個秋,多少年了?

    金琳琳將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又換了下來,最後想了想,覺得漢娜當初說的話也有道理,默三少喜歡溫柔一點的,看起來小清晰或者是優雅的女人。

    翻來覆去,她最後還是挑了一件藍色的及膝小裙,又優雅高貴,又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看的特別舒服。

    房間的門就是在此刻被人敲了兩下,漢娜在門外頓了頓,才在她打開房門後轉開身子,讓她看清楚客廳中間偉岸高大的男人是誰,「小姐,默三少來了,他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下去?」

    「現在,現在就下去。」金琳琳忙不迭的回應,對著樓下抬起頭來看過來的黎默恆揮了揮手,便踏著柔和的步子一點點的走下樓來。

    黎默恆微微笑著,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直至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才微微的瞇起眼,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你今天真漂亮。」

    金琳琳一愣,隨即偏過頭去,嬌羞的看向地面,低低的說道:「謝謝。」

    「抱歉,前幾天實在是被纏住,脫不開身了,所以才沒有來找你,你發的短信也沒有回,讓你受委屈了。」黎默恆站在她的面前,輕聲細語的說道。

    那一聲聲飽含情愫的音色,頓時讓金琳琳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臉上的興奮更是難以掩飾的激烈。手指在背後的裙擺上蹂躪著,幾乎將裙子的布料扯出一個洞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低的說道:「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你還來找我,我就不委屈。」

    黎默恆輕笑,「是嗎?那就好,為了補償,我送給你一份禮物。」他將身後了一個很精巧的盒子拿了出來,笑看著她。

    金琳琳詫異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樣子,手指指了指自己,「送給我??」

    「對,希望你喜歡。」

    金琳琳連忙接過,內心狂喜的不得了。誰知她剛要打開,卻突然被黎默恆阻止,「等我走了以後再看吧。」

    「好,好。」如今黎默恆說什麼,金琳琳都不會反對的。這些天的相思成疾,讓她早就放棄了尊嚴,放棄了矜持,此刻恨不得撲入黎默恆的懷裡,跟他相親相愛一輩子。

    黎默恆微微的低下頭去,垂著的眼臉透著微微的不耐煩。頓了頓,半響他才抬起頭來,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表情,「那麼,我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金琳琳一楞,又低下頭去了,絞著手指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我,我同意當你的情婦,可是你要答應我,等到收拾了貝冰榆那個賤……那個女人,你就要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

    黎默恆眸中一閃而過一絲戾氣,臉上的笑容卻依舊璀璨,他點點頭,「那是自然,一年後,我就會讓她主動離開我,甚至,全部身家都將歸我所有。到時候我一定會風風光光的迎娶你,讓你當我默三少的妻子。」

    「真的?」金琳琳興奮,雙眸閃著光,柔弱的身子作勢就要撲到他懷裡。

    黎默恆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卻在她要撲上來之際猛然彎腰咳嗽了起來。讓金琳琳的動作僵在那裡好一會兒,隨即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

    黎默恆擺了擺手,搖搖頭道:「這幾天比較累,既然已經覺得了和你在一起,總要著手準備準備的。」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金琳琳皺起眉心,很想為他分憂。

    黎默恆悄然抬眸,頓了片刻,才低低的說道:「這些事情都交給我處理便好,我只是有一句話想問你。」

    「你問。」

    「你真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你畢竟是亞力的未婚妻,你跟了他這麼多年,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情嗎?再說他是黑手黨的四護法之一,身份不低啊。」黎默恆又咳了兩聲,皺著眉心試探的問。

    金琳琳著急了起來,「你難道到了現在還不信任我嗎?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那個男人一點魅力都沒有,不懂浪漫不懂女人的心思不懂甜言蜜語。他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對傑斯忠心的就像是狗一樣,永遠不會將我放在第一位,錢那麼多可是卻從來沒有說過讓我來保管,被貝冰榆那個女人罵了打了連還手都不會,我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窩囊的男人,要是我跟了他,一輩子都會被壓在貝冰榆的下面,連出頭都不能。」

    「可是,據說他為了你守身如玉。」黎默恆嘴角譏諷的勾起,真是不知足的女人,貪心貪到這個份上了。

    金琳琳咬了咬唇瓣,冷哼了一聲:「守身如玉?我從來就不稀罕,而且他就早半年前就和別的女人有過關係了,呵,他也只是嘴上說說好聽而已,他對那個女人現在還念念不忘呢。」

    「哦?」黎默恆挑眉,突然勾起嘴角一笑,「看來這個男人也不如傳聞中的那樣啊。只是,他到底是黑手黨的護法,要對付他,有些困難啊,況且,有他在,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放心吧,既然你收拾了貝冰榆,我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讓你來承擔的,我們要共同進退。亞力這邊,讓我來吧。」金琳琳眸中一閃而過的濃重陰狠,讓黎默恆的眸子逐漸陰鷙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做?」

    金琳琳抿著唇瓣,一雙眸子滴溜溜的轉,半響才說道:「我以前從黑市上買過一種慢性毒藥,只要每天一點混入人的飲食當中,不出半年,他定然會慢慢的枯萎而死,而且醫生只能診斷出是,心臟病突發而已,連根源都找不出來。」

    這女人,夠狠。

    黎默恆笑了笑,「你打算讓亞力死掉?」

    「……」金琳琳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說了太多,這些話讓默三少聽在耳朵裡,肯定會認為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不安的開始絞著手指,低低的說道:「我,我只是,太想跟你在一起了。」

    她心理忐忑不安,沒想黎默恆竟然笑了起來,爽朗的開口道:「我發現你這個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了,該狠的時候狠,該柔弱的時候柔弱,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那才是男人的幸運。」

    黎默恆在心裡再一次的將貝冰榆罵了數遍,這種話她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白癡才會相信這話說出來能虜獲女人的心。好是這他。

    可是他確實忽略了金琳琳對自己的癡迷,一聽這番話,立即驚喜的抬起頭來望著他,「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當然……」不是。

    金琳琳心裡的防線頓時塌下來不少,更加賣力的說起自己的計劃來,「趁著亞力神志不清的時候,我會將他的財產全部收歸自己所有,到時候,我就去Z市,跟你在一起。」

    黎默恆低低的笑著,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然而此刻,寂靜的客廳當中驀然爆出一聲厲喝,「金琳琳,你好陰毒的心思。」

    金琳琳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沒想到一回頭,便看到亞力陰沉著臉,緩緩的自廚房的玻璃門後面走了出來。

    「亞力,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霍爾不是說你出去執行秘密任務了嗎?」金琳琳頃刻間感覺到冷汗直冒,眼珠子轉的很快,剛才的那番話他都聽到了嗎?那怎麼辦,怎麼辦?他待會會不會一時氣急,拿槍蹦了他們兩個?

    「哎呀呀,怎麼我說什麼,你都相信呢。」霍爾的聲音隨之響起,金琳琳猛然回頭一看,便見霍爾從敞開的窗戶外面跳了進來。「那要是我說他死了,你是不是就準備唱歌跳舞放鞭炮慶祝了?亞力,我現在發現你做人真是失敗,看看,你眼裡柔情似水的未婚妻,居然這麼狠,為了當人家的地下情婦,還想著把你給弄死呢,這叫什麼,什麼來著?」

    「賤!!」亞瑟話說,聲音冷酷,很淡定的吐出一個字來。

    西蒙拿著白手帕子,擦了擦剛才躲在門後時沾上的灰塵,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認同,「雖然這個字有損我紳士風度,但是我依舊要說,靠!!」

    霍爾哈哈大笑,更加幸災樂禍的看著臉色如同鍋底色般暗沉的亞力,叼著一根草,倚在窗戶邊笑著。

    金琳琳臉色刷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出現在四個角落的四大護法,「你,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靠。」驀然,二樓處突然傳來一聲咒罵,貝冰榆氣急敗壞的聲音隨之響起,「你們四個白癡,我早就說過了,你們只負責看戲,看戲懂不懂,看戲是要安靜的,是不能中途打斷人家的對話的,你看看你們,還說四大護法呢,一個個的都沒有我沉得住氣,這麼快就出來打擾我繼續看下去,精彩的部分在後面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啊?」

    貝冰榆厲眸一掃,在四人身上狠狠的掃視了一圈,亞力此刻根本就沒聽到她說什麼,那雙冷得能將人凍結冰的眸子,冰冷徹骨的看向金琳琳。

    霍爾叼著狗尾巴草,默默的轉身,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感歎道:「哇,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亞瑟面無表情的站著,直視前方。

    西蒙淺淺的勾起惑人的笑,對著貝冰榆拋了個飛吻,沒想到立即便接收到黎默恆凌厲的目光。

    貝冰榆險些氣的抽了過去,哼了一聲,對著靜默的房子說道:「都給我出來。」

    「砰砰啪啪」一聲脆響,本來空曠的客廳當中,瞬間擠滿了人。他們或從門後或從窗外或從櫃子裡翻了出來,卻齊刷刷的佔了一大片地。

    梁以素是從亞力的背後出來的,黎默書摸著下巴嘖嘖有聲,他就說嘛,三弟的戲碼果然沒有看點,酸的他差點吐了。

    其他的人全部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對著金琳琳怒目相向。嗡嗡嗡的討論聲。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這樣的人,聽聽她剛才說的話,不但想要害亞力護法,還想要害死小姐。」

    「我們平常都被她的外表給欺騙了,長的一副柔弱的樣子,沒想到心機這麼重,手段這麼狠毒。」

    「就是,居然還自不量力的跟小姐搶男人,水性楊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的。」

    「是啊是啊,虧得亞力護法對她這麼好,還想要人家全部的財產,蛇蠍心腸啊。」

    「一槍崩了她算了,這種女人留在世界上都是禍害。」

    「閉嘴。」貝冰榆揉了揉腦袋,瞪了眾人一眼,驀然,眉心一擰,眸子掃視了一圈後,疑惑的問:「航航和天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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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都是你

  「這,這,我們在這。」悶悶的聲音從桌底下傳來出來,眾人正滿臉疑惑到處搜尋的時候,桌子底下探出兩顆小腦袋來。

    隨即,航航和天天兩人的小身子便滾了出來。「哎呀,哎呀,天天你壓到我的腳了。」

    「你還說,你踩到我的手了。」

    「咦,真的嗎?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腳上沒長眼睛,所以不知道,只是感覺軟綿綿的挺舒服的。」航航乾笑了一聲,忙將小短腿移到了一邊。

    好一會兒,兩個小傢伙才端正的站好,身上皺成一團的衣服扯開,面向眾人。

    霍爾嘴角抽搐了半天,倚在窗戶邊的身子早已立正站好,他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航航兩人,問道:「這,這……這就是你們兩個一大早來佔據的那個最佳位置?」桌子底下?他當初還好奇來著,還想要跟過來看看哪裡是他們口中最好的位置,沒想到……桌底下?

    霍爾現在開始慶幸,當初沒真的跟過來,不然肯定也會被這兩個小傢伙威脅利誘的一塊鑽進去的,想到自己一米九高的健壯身材擠在那麼小的地方,他就一陣高骨悚然。幸好幸好,他的威嚴總算保住了。

    航航眼一斜,重重的瞪了他一眼,非常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個二貨你懂什麼,這是我研究出來的最適合間諜藏身的地方,尤其是像我和天天這樣聰明伶俐的高級間諜。」

    霍爾差點往前栽去,黎默書心裡頓時平衡了,原來這裡還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被自家的小侄子欺負啊,太平衡了。

    西蒙拳頭抵在唇邊,眼神遊移,卻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的樣子輕輕咳了兩聲,抑制住快要噴薄出來的笑意。

    亞瑟看了霍爾一眼,那眼神就像是說,二貨這個詞很適合你。

    只有亞力一人,依舊眼神帶著冰冷的寒意看著金琳琳。

    金琳琳臉色慘白,看著眾人心裡開始打起了鼓,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去執行秘密任務的人會在這裡出現,而且不止他,幾乎所有認識她的黑手黨成員都在這裡看著她,批判她。

    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卻在看到黎默恆的時候,眸子立即一亮,眼裡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她看著亞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亞力,請你成全我們,我和默三少,是真心相愛的。」

    黎默恆嘴角冷冷的勾起,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貝冰榆身邊,淡笑著看她,薄唇微微彎起,低聲道:「抱歉,我只和我的冰兒真心相愛。」

    「你……」金琳琳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兩人。「可是,你明明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她不溫柔,模樣凶悍,不善解人意,不是你所需要的那種女人,你跟她在一起,全部都是迫於無奈的,因為你們之間有兒子,她又是黑手黨的小姐,所以你不能得罪她。你不是真心愛她的,你甚至是厭惡她的。」

    貝冰榆淺笑著,掐在黎默恆腰間的手指隨著她沒說一句話便收緊一分。後者頻頻抽氣,咬牙在她耳邊說道:「冰兒,這些話可是你讓我說的,你要是再掐,晚上我會讓你雙倍還回來的。」

    話音還未落,腰間的阻力瞬間消失了。看著貝冰榆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黎默恆真想好好的教訓她。

    大掌輕輕的在她屁屁上落下一掌,隨即在她的怒瞪下緩緩轉移視線,看向金琳琳,「抱歉,那些話,違心的。」

    「怎麼可能?」金琳琳不可抑制的失聲吼道,腳步眼看著就要上前,立即便有兩個黑衣人攔在她面前。她忙舉了舉手中的盒子,不死心的說道:「可是你還送了我禮物的,你剛剛送給我的禮物。」

    「哦。」黎默恆挑了挑眉,點著下巴看向她舉起的精緻盒子,臉上的笑容狡黠的有些惡劣的味道,「你不先看看禮物是什麼嗎?」

    金琳琳的手僵在半空,不確定的將盒子放在自己的眼前,咬著紅艷艷的下唇,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的手指開始微微的顫抖,深吸了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的將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裡面只是一份報紙,一份韓國當日的報紙。最上面的圖片佔據的大半的版塊,金琳琳一眼就看到了那張圖片,那張以著金氏大樓為背景,他的父親潸然淚下為正面的照片。

    金琳琳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淚水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

    倒閉?破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一切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爸爸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她?金氏倒了?她的靠山倒了,她以後還怎麼和別的富家小姐相比,她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驀然,她灼熱的視線看向黎默恆,看到他嘴角的笑,和冷冷譏諷的嘴角,心裡像是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再次將報紙拿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曼維集團,曼維集團搞的鬼,是他幹的,根本就是黎默恆想要置她於死地。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設計她,從一開始就挖了一個坑來給她跳。他好狠的心,好殘忍的手段。是她笨,是她蠢,陷在他的甜言蜜語裡面不可自拔。

    一定是貝冰榆,一定是這個賤女人的想法,只有她才會有這麼歹毒的心思,該天打雷劈的是她。

    可是,她此刻才是任人宰割的那一個,她什麼都做不了。

    金琳琳頓時覺得整個天都崩塌了下來,她希冀的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亞力,她看到了他眼裡的悲哀和痛。

    痛?他在心痛嗎?這麼說來,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金琳琳再一次燃起希望,亞力現在已經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住。亞力對她那麼好,他一定會原諒她的,一定會的。

    想到這,金琳琳手中的盒子霎時落地,看著亞力的方向淚流滿面,「亞力,剛才你聽到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亞力由始至終都在看著她,他覺得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那麼的惡毒,那麼的善變,以往的那些柔情似水全部都是假的,以往的相偎相依全部都是假象。

    他看著她表演,看著她悲痛欲絕的質問黎默恆,看著她不死心的拿出盒子,心裡感覺越來越冷,最後那麼一絲對她的憐憫也沒有了,只剩下冰冷和冷笑。

    此刻卻見她突然面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嘴角的譏諷卻越來越大,「哪些不是真的?說給我下慢性毒藥不是真的?說我是孬種不是真的?還是說,對默三少的感情不是真的?」

    金琳琳連忙點頭,直說道:「都不是真的,說這些話,我都不是真心的,亞力,這麼多年來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還看不到嗎?我對你的感情那麼純真,難道你都感覺不到嗎?我,我只是聽說貝姐姐帶回來一個男人,可能是貝姐姐的丈夫,所以我才想要測試測試他,貝姐姐畢竟有一個兒子,默三少又是曼維集團的總裁,所以我擔心他不是真心對待貝姐姐的。我就想著趁機試探試探他,要是他堅貞不移,對貝姐姐是真心的,他就不會受我誘惑了。亞力,我都是為了貝姐姐呀,我怎麼可能會和她去搶男人呢?說那些難聽的話,只是為了讓默三少相信我而已,亞力,你才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啊。」

    全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顛倒是非的女人,也全都擔憂的看向亞力。生怕他再一次被這個女人迷惑,再一次的,養虎為患。

    「這麼說來,你的貝姐姐還要感謝你了?」梁以素厭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真心覺得她說的話讓她胃酸。

    她怎麼就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呢,亞力這麼聰明的人,要是相信了,她從此以後就會徹底的鄙視他,徹底的不跟他說話了。

    金琳琳一愣,看著突然出聲的女人,見她非常自然的走到亞力的身邊。逐漸的,看清楚她的臉。

    下一瞬,她的臉色猛然一變,驚呼道:「是你,是你這個賤女人,就是你半年前跟勾搭了亞力,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閉嘴。」亞力臉色一沉,只覺得她說梁以素是『賤女人』三個字讓他無法忍受了起來。他的眼神更加陰鷙,看著金琳琳帶著狠厲。

    「我……」金琳琳看著站在一起的一對男女,頓時天旋地轉了起來。

    「就是,你給我閉嘴,誰勾引誰了,這不是你在勾引我三表哥嗎?大家都看著呢。」梁以素不甘示弱,反擊了回去,她真的是越看這個女人越討厭,這個亞力到底是什麼眼神啊,居然會看上她,還當寶貝似的,嚴重鄙視他。

    亞力偏頭瞪了梁以素一眼,「你也給我閉嘴,脖子上還纏著紗布,給我少開口說話。」

    「我……」梁以素咬牙切齒,大庭廣眾之下,居然這麼不給她面子。

    金琳琳看傻了,兩人的互動,分明是那麼的親暱,這麼說來,這麼說來,亞力其實已經變心了,他已經不在乎自己了。

    金琳琳天旋地轉了起來,憤恨的眼神看向那一對男女,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她的身邊全部都是黑衣人,地上是那份讓她徹底失去所有的報紙,耳邊響起梁以素嬌俏的聲音。

    她恨極,氣極,內心像是要爆炸了一眼,理智漸漸的隨著憤怒越飄越遠,嘴裡也開始喃喃自語了起來,「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亞力也不會不站在我身邊,都是你。」

    金琳琳怒吼著最後三個字,張牙舞爪的朝著梁以素撲了過去。

    眾人心一驚,亞力眼角一瞥,眼看著金琳琳淒厲的手指甲要抓上梁以素的臉,他的心一跳,恐慌漫上心頭,想也不想的抬起右腳,朝著金琳琳的肚子踹了過去,拉著梁以素往後面退了幾步。
第250章:嚇死了

  「砰……」的一聲,等到眾人回過神來,金琳琳的身子已經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重重的撞上身後的桌子,一時之間,桌子上的果盆茶杯乒乒乓乓的摔落在地上,跌的粉碎。

    梁以素被亞力擁在懷裡,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個一臉淒楚的女人,她分明聽到了金琳琳骨頭碎裂的聲音。嚥了嚥口水,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身邊男人的側臉,眼珠子轉了幾圈,真,真狠啊。

    貝冰榆倚在樓梯的扶手處,也同樣錯愕的瞪大了眼,看著不遠處的三人。半響,眉心微微的擰了起來,亞力這算是……愛上了素素是嗎?

    金琳琳捂著肚子痛苦的咳了起來,整個人半靠在傾斜的桌腳旁,頭也癱在上面,只剩下眼睛還在噴著怒火,燃燒的辟里啪啦的響。「亞力,你竟然這麼對我,你竟然這麼對我,你說過愛我一輩子的,你說過不會讓我傷心不會讓我難過,可是你……咳咳……你這麼殘忍的對我。」

    亞力看著地上的女人,眼裡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右手依舊牢牢的護著梁以素的肩膀,垂在身側的左手卻開始微微的收緊了起來。金琳琳哀戚的模樣倒入他的眼底伸出,像是一股磁力,讓他的心逐漸的不穩了起來。他自己也沒有想過居然會伸腳去踹她,他從來,連打她都捨不得,可是今天,他就那麼不假思索的動了腳,一點情面都沒有給。

    大廳當中很安靜,就連航航和天天兩個愛鬧騰的小傢伙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吃東西。其他的人全都將視線集中在亞力的身上,畢竟這件事若要認真算起來,是他的私事,本該由他自己來解決。

    亞力閉了閉眼,勾唇一笑,再睜開眼時,眼裡的溫度沉靜如水,他看向金琳琳,輕笑道:「抱歉,我現在才知道,我當初對你的感情有多麼愚蠢,愚蠢到有多麼的不堪一擊。我確實不會讓你難過,因為你已經沒有了難過的機會了。」

    一說完,他的眼神頓時如刀片一樣,左手如同右手一樣靈活,從腰間拔出手槍,槍口直指金琳琳腦袋。

    「你,你,你,你要殺我?」金琳琳不敢相信,看著他手中的槍,就如同看著牛頭馬面一樣,她的手不斷的哆嗦了起來,牙齒開始打架,「不要,亞力……不要殺我……你放過我。」

    她以為,即使她做的再錯,再離譜,以亞力的性子,看在兩人相處交好多年的份上,頂多就是讓她淨身出戶,任由她自生自滅而已,可是他現在,竟然真的要殺她。

    「琳琳,我早就說過,成大事者,就不該有婦人之仁,這話,你應該不止聽到過一次了。既然今天,你讓我看清楚了你的真實面目,那麼醜陋,凶殘,你覺得,我會縱虎歸山,留下後患嗎?」亞力放在梁以素的腰身,朝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航航連忙拉著天天走到貝冰榆的身邊,將黎默恆的大掌拿起,遮住天天的眼睛,自己則摀住自己的耳朵,等待著。

    金琳琳頃刻間面如死灰,臉色蒼白的嚥了嚥口水,眼裡滿是驚恐,乞求的看著那個朝著自己走來的高大男子,直至他的槍口抵上她的腦袋,她才徹底崩潰,身子如同篩糠一樣,抖動的厲害。

    梁以素絞著手指,看向她慢慢浸染的下身裙子,她竟然……「失,失禁了。」

    她心裡劃過一絲不忍,在亞力的食指漸漸有扣動扳機的跡象時,她終於出聲道:「放,放過她吧,她也……」

    梁以素的話還沒說完,金琳琳已經抽搐著臉部,慢慢的失去了動作,一動不動了起來。

    亞力擰了擰眉,黎默書往這邊跺了過來,伸手探了探金琳琳的頸部,半響聳了聳肩,面對眾人說道:「嚇死了。」

    嚇,嚇死了?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向瞪大著依舊圓瞪著眸子,滿臉驚恐,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的金琳琳。這個蛇蠍女人竟然就這樣……死了?

    黎默書站起身來擦了擦手,看向一臉複雜表情的亞力,笑道:「其實就算你沒用槍指著她的腦袋,即使她不是被嚇死了,她此刻也活不了。」

    說著,他將金琳琳的身子翻了過來,眾人這才看到她的背上竟然早已血肉模糊,剛才被她撞到的桌子,那些倒下來的杯子盤子的碎片,稀稀落落的扎進她的後背,鮮血染紅了整個衣裙。

    而她的後腦上,留下來一個細小的血窟窿,眾人的視線移到她剛剛倚靠的桌腳,上面赫然盯著一枚鐵釘,上面除了新鮮的血液外,還殘留著她的幾根頭髮絲。

    「桌角上為什麼會有鐵釘?」黎默恆挑了挑眉,疑惑問道。

    站在二樓的漢娜冷哼一聲,道:「那是她用來折磨我特意釘上去的。」

    貝冰榆挑了挑眉,點點頭,「這算是作繭自縛了。」

    眾人心有慼慼焉,這個女人果然心腸狠毒。

    亞力握著槍的手無力的垂下來,看向地上那個一臉不甘心的女人,他竟然心如止水。苦澀的揚了揚唇,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多麼沒心沒肺又無情的男人,這個他疼愛了多年的女人,他竟然一點想要去碰觸她的想法都沒有。

    閉了閉眼,他抬手,聲音低沉暗啞,「收拾了吧。」

    身後立即有幾個人上來抬起金琳琳的屍體,急匆匆的離開了客廳。

    亞力看著漸行漸遠的女人,重重的歎出一口氣。

    良久,他才慢慢的朝著貝冰榆的方向走去,他站在她的面前,同她的眼神一樣冷凝,半響,微微垂首:「謝謝。」

    「謝我做什麼,老實說亞力,如果金琳琳不是覬覦默三少,我也不會這麼用心良苦的對付她。你不用謝我,只是,以後眼睛擦亮一點,不要再看錯了人。當然,也不要錯過了人。」

    亞力苦笑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還有,今天的事情,我要向你道歉。亞力,雖然金琳琳是你的未婚妻,但是我卻通知了那麼多人來看戲,我知道,男人嘛,面子重要,今天讓你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我該向你道歉。」

    「喲呵。」霍爾眉眼笑了起來,嘖嘖有聲的看著貝冰榆,搖搖頭道:「大貝貝,你居然會道歉,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失了面子而道歉。我就好奇了,哪一次我們和你在一起,不是讓你作為跟班一樣使喚的,大貝貝,你要是真的成心的話,以後就不要這麼做了,這讓我們在手下面前多沒面子是吧。」

    貝冰榆偏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在視線回轉之時,瞄到西蒙含笑點頭,她的眸光一轉,再看向亞瑟,那丫的居然也面無表情的點頭。她惱怒的一咬牙,卻也看到黎默書一臉無辜的點頭,貝冰榆憤怒的低吼:「你跟著點什麼頭?」

    「因為我覺得我跟他們同病相憐,我還覺得我是你男人的二哥,你好歹給我點面子呢,其實下場和他們一樣。」黎默書很無辜的開口。

    霍爾立即走到他身邊攬著他的肩膀,一副找到知音從此難兄難弟的樣子。

    貝冰榆黑線,再回頭之際,卻看到亞力黯然的眸光。她的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了起來,終於開始深刻的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來,難道她真的表現的太御姐了?

    亞力看她眉心深鎖的樣子,不覺好笑了起來,「小姐,你不用覺得愧疚,今天這一出,恰好給了我迎頭痛擊。有些教訓,本來就該這麼深刻的,如若不然,很容易忘記。」

    貝冰榆噎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好吧,亞力你贏了,我確實更加愧疚了。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亞力看了眾人一眼,笑了笑,轉身上樓去了。

    貝冰榆欲言又止,她到底還是跟亞力有些深厚的交情的,看他這般,她心裡也不好受了起來。黎默恆摟了摟她的肩膀,笑道:「他需要時間平復一下,畢竟今天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讓他好好想想。」

    貝冰榆歎了一口氣,點點頭,半響,領著一夥人離開了亞力的別墅。

    航航和天天走在最後,半響疑惑的看著腳步踟躕的梁以素,兩個小傢伙上前扯了扯她的手。梁以素連忙回神,對兩人說道:「我先等等再出去,你們跟三表哥他們回去吧。」

    航航咦了一聲,不確定的問:「素素,你要留下來安慰亞力大叔嗎?」

    梁以素嘴角抽了抽,笑道:「怎麼會?我沒有要安慰他,只是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想想某些事情。」。

    那不力著。兩個小傢伙似懂非懂的看著她,半響,航航摸著下巴一臉鄙夷的樣子,道:「素素,你撒謊,我們鄙視你。天天,走。」

    天天點點頭,「姑姑,鄙視你。」

    梁以素嘴角一抽,摸了摸頸間的紗布,緩緩的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地方的一片狼藉。

    貝冰榆一出門,遠遠的便跑過來一人,眾人一愣,那人已經跑到了貝冰榆的面前,模樣氣喘吁吁的,撐著膝蓋喘著氣。

    「吉姆?」貝冰榆這才看清楚面前的男人,頓了頓,疑惑的看著他。

    吉姆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道:「小,小姐,你剛回意大利遭到埋伏的那幫人,已經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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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出事了?

  「埋伏??」眾人驚愕。

    黎默恆第一個偏頭看向她,「你遭到過埋伏?什麼時候,怎麼發生的,你有沒有受傷,對方是誰,啊?」

    霍爾也一臉擔憂,臉上慣有的嬉皮笑臉消失不見,緊張的問道:「大貝貝,你遭到埋伏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沒跟我們說?」

    西蒙點頭,依然保持著笑意連連的樣子,風度十足,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嗜血殘暴,「誰敢那麼大的膽子,在我們的地盤上,也敢對大貝貝動手。」

    「是誰?」亞瑟寒著一張臉,直接問向吉姆。

    吉姆嚥了嚥口水,看向貝冰榆,見她瞪向自己,才在心裡暗暗叫苦。他只是一時太過著急了,找到消息又迫不及待了,所以才會火急火燎的趕過來,說漏了嘴的,他怎麼知道都過了這麼久了,這些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貝冰榆回頭面向黎默恆一臉戾氣的臉,乾笑道:「其實沒什麼的,你們看我的樣子,我的身手,是那麼容易受傷的嗎?再說了,要真有個萬一,我還不趕緊的讓你們出來給我壯聲勢啊,我沒事。」

    黎默恆陰沉著一張臉,冷哼道:「這麼說來,沈競康手臂上的傷,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貝冰榆嘴角抽了抽,他要不要反應那麼快啊。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無力的說道:「是啊。」

    黎默恆不再看她,直接面對吉姆,沉沉的問道:「到底是誰?」

    吉姆抬眸看了看他,不自覺的往後移了一步,這就是默三少啊,果然氣勢逼人。又看了貝冰榆一眼,見她點點頭,吉姆這才將自己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當初那些人對付小姐以後,就被人秘密的轉移了,幕後的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遠走高飛。只是之前我去調查的方向一直錯了,我以為他們拿了錢應該會遠走高飛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去了西西里島,我們黑手黨的大本營,查來查去也沒去查自己家裡,倒是讓他們成了漏網之魚了。」

    貝冰榆擰了擰眉,「你是說,他們躲藏在西西里島?」

    「是。」吉姆點頭,「之前我一直讓其他弟兄注意這方面的消息,前幾天正好有個弟兄回西西里島,看到他們幾個在其中一個賭場裡面賭博,雖然行動比較低調,可是小姐先前說過了,那個領頭的男人腿上被小姐打了一槍,再加上時間尚短,醫療耽擱等等原因,走路肯定不自然。這才將他們幾個目標鎖定,讓人一網成擒。」

    「那麼,幕後的主使到底是誰?」黎默恆眼裡含著怒火,洶湧澎湃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襲擊他老婆,果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吉姆看了他一眼,半響說道:「是,一個叫做波琳的女人。」

    「波琳?又是她。」貝冰榆抿了抿唇,這個女人竟然也回了意大利,她不是和姚晴在一起嗎?沒想到,她如今也敢下那麼大的手,以前還只是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如今卻是直接置人於死地,怎麼,真的膽大包天了嗎?

    「大貝貝,你認識她?」霍爾一臉的不解。

    西蒙皺了皺眉心,道:「很耳熟的名字。」頓了頓,他突然驚呼道:「對了,她不就是找了好多個男人去輪奸你朋友甄樂樂的那個女人嗎?」

    貝冰榆點點頭,「確實是她,沒想到她竟然不吸取教訓,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

    黎默恆看了眾人一眼,輪奸?甄樂樂?這件事情跟甄樂樂有關係?然而不管到底事情如何,她都該死。他又將視線游移到吉姆的身上。

    吉姆立即打了個寒顫,不等他開口問,就急忙說道:「我已經帶人去過她家裡了,沒人,她的傭人艾米麗說她兩天前已經去了Z市,不知何時回來。啊,對了,艾米麗交給我一張名片,是中文的,小姐,你看。」

    黎默書一把將名片拿了過來,看著上面的名字以及電話號碼,頓了頓,「額……這個,某某經理什麼的,還是三弟比較瞭解。」見眾人都在看他,黎默書乾笑的撓了撓頭,隨即便在大家鄙視的目光下,將名片遞給了黎默恆。

    黎默恆修長的指尖輕輕的翻了翻,半響,搖搖頭道:「不認識,如果不是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便是這張名片是假的。」

    「假的?」霍爾湊過來,看了上面的電話號碼,拿出手機按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對方接了起來,「喂……」

    「喂,我……」霍爾一句話還沒說完,對方便掛斷了手機,瞪著手機裡面傳出來的忙音,他傻了眼。「敢掛我電話?」

    霍爾氣極,回撥了過去,「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他拿著手機攤了攤,聳聳肩道:「男人接的,聽聲音應該是三四十歲的樣子,比較沉穩,老練。其他的,一無所知。」

    「不。」黎默恆勾了勾嘴角,冷冷的笑著,「還有一點,對方只將這個號碼給了波琳一個人,否則不會在你剛說出兩個字的時候便掛斷,並立即撤掉了手機卡,而且這個人就在Z市。」

    「何以見得?」西蒙問道。

    「既然他跟波琳這麼秘密接觸,那麼兩人肯定還會再有聯絡,而此刻波琳去了Z市……」後面的話不言而喻,見眾人都已經明白,黎默恆偏過頭看向貝冰榆,笑道:「冰兒,我們也該回Z市了,你的暑期實踐活動也差不多結束了。而且,找你媽媽也不容耽擱了。」

    貝冰榆點點頭,「嗯,是應該回去了。只是我必須等一等舅舅,他昨晚上剛做了手術,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我們一塊回去。」

    「好。」黎默恆淡笑,「不如現在去一趟醫院吧。」

    貝冰榆點點頭,帶上黎默書和兩個小傢伙,這才一塊去了醫院。

    霍爾看了看兩人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微皺了起來,Z市,Z市,對了,他也要去Z市。亞力現在還沒有心思找自己算賬,可是等到他完全平靜下來了,說不定就開始秋後算賬了,自己讓他出了那麼大的糗,不扒他一層皮才怪呢。

    想到這裡,霍爾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亞瑟和西蒙非常認真嚴肅的說道:「我覺得小姐這次回Z市非常危險,真的,不說那個叫做波琳的女人了,就是那個神秘男人說不定也會對她不利的。」

    「嗯。」亞瑟點頭。

    西蒙挑了挑眉,看著霍爾,「so……」

    「我要跟著一塊去Z市保護她。」霍爾鄭重其事的回答。

    西蒙和亞瑟對視一點,點點頭,「既然如此,你的工作暫時就讓我們來幫你分擔吧。」

    「祝你好運。」亞瑟面無表情的開口。

    霍爾重重的,重重的點頭,「好兄弟,那我先走了。」話音剛落,人也已經跑出了老遠,隨著貝冰榆一行人飛奔而去。

    西蒙笑了起來,看了亞瑟一眼,胸膛震動,「估計是怕亞力會秋後算賬。」

    「嗯。」亞瑟贊同,難得的勾了勾唇角。

    西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抖了抖身上衣服上的灰塵,往自己所屬的別墅走去,邊走邊說道:「哎,難道他沒有想過,亞力也有可能會去Z市嗎?」

    亞瑟看了一眼剛剛那幢別墅,他知道,裡面除了亞力,還有一個女人,聽到西蒙的話,沒有任何異議的點頭,「極有可能。」

    「哈哈,接下去,我們就等著看戲了。」

    「先找間諜。」才能看戲。

    「不是有兩個自稱是高級間諜,間諜中的間諜嗎?」

    亞瑟緩緩回頭,「小少爺?」

    「哈欠!!」航航出離憤怒了,他已經打了第三個哈欠了。

    「你感冒了?」貝冰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小傢伙,疑惑的問道。

    航航搖搖頭,小小的臉蛋幾乎皺成了一個包子臉,端坐在座位上的屁股不安分的牛的那個了兩下,隨即憤怒的說道:「沒有感冒,我覺得是有誰在罵我,混蛋王八蛋,不要給我知道是誰在罵我,不然我跟他誓不罷休。」

    天天抿著小唇瓣,煞有其事的說道:「可是航航,我媽媽說,打一個哈欠是想,打兩個哈欠是罵,打三個哈欠,那你就是感冒了。」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感冒。」航航抓狂了。

    貝冰榆極度鄙視的看著小傢伙炸毛的樣子,冷冷的說道:「反正我們也是去醫院,到時候到了讓黎默書給你看看……不要反對,你知道跟我反對是無效的,就算是要打針你也必須去看。」

    航航立即垮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哀怨的瞪了貝冰榆。然而等到她一回頭,小臉頓時又綻放出了光彩,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沒事沒事,他賄賂默二少就行了。

    天天看他的表情,立即就毛骨悚然了起來,一路上,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了。

    貝冰榆一行到達貝偉明病房的門口時,便只見到官子青一個人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神情落寞,身上滲透出絲絲縷縷的哀戚之色。

    貝冰榆心一緊,急急上前兩步,正好見到官子青抬起頭來,臉上隱隱有些些許淚痕的樣子,見到自己,更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滿臉焦急的迎了上來。

    「表姐,你,你怎麼現在才來?」

    「怎麼了,我……我來晚了嗎?舅舅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第252章:回Z市

  「嘎?」官子青一愣,疑惑的看著緊張的眾人,不解的說道:「我爸爸沒事啊,他正在裡面睡覺呢。」

    「啪。」貝冰榆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整張俏麗的臉都扭曲了起來,對著官子青便暴吼,「那你那麼緊張嚇人做什麼,那麼焦急的找我幹什麼?你是不是存心找揍,你知不知道我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我……」官子青揉著後腦勺,委屈的不得了,看向身後的其他人都對著他怒目相視,默默的垂首說道:「我焦急找你又不一定是我爸出事了?」

    「那誰出事了,你?」貝冰榆怒意未消,斜著眼睛看他。

    官子青乾笑兩聲,「我怎麼會出事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只是想跟你說,剛才競康來過了,只是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我很遺憾你們沒見上一面嘛。」

    黎默恆嘴角抽搐,不屑的開口:「有什麼好見的,他又不是要死了,見最後一面。」

    官子青咂舌,三少你還可以再惡毒一點。沉默了片刻,他還是看向了貝冰榆說道:「表姐,競康讓我告訴你,他先一步回Z市了。不過葉晨和逸然還在這邊,等到遲理他們調理了差不多了再回去。」

    「沈競康回去了?」貝冰榆擰眉。

    官子青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已經和應校長匯報過了,至於沒跟你說,我想他是到現在也沒有辦法面對你吧。」

    貝冰榆眼裡有情緒在翻湧,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看來沈競康這小子到現在還是沒辦法接受她和默三少在一起的事實,如今她只希望他能夠自己想通,趕緊面對。

    「行了,你不是要看舅舅嗎?沈競康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他也不是小孩子,會自己照顧自己的。」黎默恆微微有些不悅,到底還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心裡想著別的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情敵。

    貝冰榆極其鄙視的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沒聽子青說舅舅在睡覺嗎?」

    「你們都進來吧。」貝冰榆話音剛落,病房裡面卻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貝偉明帶著醒來的沙啞味道對著門外的一行人說道:「這麼大聲,我睡得再沉也被你們吵醒了。」

    貝冰榆噎了一下,吐了吐舌頭,好吧,她剛才吼官子青的時候確實大聲了一點。

    黎默恆輕笑,攬著她一塊走進了病房內。

    貝偉明斜靠在床頭,他剛動手術不久,眼睛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聽到他們進來的聲音,嘴角緩緩的扯開一抹弧度。

    「冰榆,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的魅力這麼大,競康那孩子竟然也喜歡你,你不是才去Z市幾個月嗎?」貝偉明的聲音帶了一絲揶揄,讓貝冰榆剛坐下的半個身子僵在了那裡。半響,才緩緩的坐到了床上,乾笑了起來。

    她怎麼有種錯覺,好像自從舅舅答應醫治眼睛開始,他的性格也越來越像從前那般,爽朗開了?

    「舅舅,你就別笑話我了。」貝冰榆有些赧然,看了一眼臉色冷冷的黎默恆,輕咳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舅舅,你現在感覺這麼樣?眼睛有沒有不舒服的?」

    貝偉明搖了搖頭,那邊的黎默書卻叫開了,「我說貝大小姐,別人信不過,難道你對我也信不過嗎?好歹我也是一院之長,醫術值得肯定的。」

    「不是……副的嗎?」貝冰榆挑了挑眉,狀似不解,一邊的官子青立即便笑了出來,被黎默書狠狠一瞪,才收斂下來,抬頭看向天花板。

    貝偉明笑道:「好了,冰榆,我沒什麼事情,默書的醫術確實不錯。」

    「那就好。」黎默恆接口,坐在他病床的另外一邊,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自己才是冰兒的丈夫,可是貝偉明真正喜歡的那個人,確實自己二哥,真不明白二哥一向嬉皮笑臉的,有什麼好喜歡的。

    「貝老爺子,今天我和冰兒來這裡,主要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回Z市?」

    貝偉明一愣,笑意收了起來,擰著眉問道:「你們要回Z市了嗎?」

    「是啊,舅舅,暑期實踐活動快要結束了,應老頭也見過你了,他應該跟你說過了。而且,我也想要早點返回Z市,找我媽。」

    貝偉明點點頭,歎了一口氣,「是得回去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日找到你媽媽,我也想早點見到她。」說著,他的一雙手,緩緩的摸上自己還蒙著紗布的眼睛,深思逐漸飄遠。

    「那舅舅,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了。」貝偉明搖頭,拒絕道,「我暫時還是呆在這裡吧,我去了Z市,說不定反而礙手礙腳的,在這裡有人照顧我。再說,我在這邊過了五年的瞎眼日子,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這要是突然回了Z市,反而找不到北,無所依靠的感覺了。」

    貝冰榆抿了一下唇,她明白,舅舅是怕手術不成功,拆紗布的時候要是他的眼睛看不見,去了Z市,反而成了她的累贅。

    只是她並不在乎啊,要是找到了母親,舅舅一定想最想跟她見面的,即使是眼睛看不見,他也想在第一時間見到感受到自己疼入骨裡的妹妹。

    她想說什麼,卻見到黎默恆對著她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了半響,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舅舅,那你暫時還住在這邊,等我找到了我媽媽,一定第一時間將你接過去。」

    「好。」貝偉明點點頭,輕笑了一聲。「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兩天後吧,我和冰兒會先回Z市,至於應校長他們,等到活動結束了才會回來。」黎默恆回了一句。

    「舅姥爺,航航又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吃飯,記得睡覺,記得要洗澡澡,不然航航回來就會聞到你身上的臭味的。」航航乖巧的爬到床上,拉著貝偉明的手依依不捨的樣子。

    貝偉明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只要你每天給舅姥爺打電話提醒我,等下次再見到寶貝的時候,舅姥爺身上一定香噴噴的。」

    「啊?」航航一臉鬱結的樣子,眼珠子轉了兩圈,嘟著小嘴說道:「可是國際漫遊很貴的,天天打電話,航航的零花錢都木有了。這樣吧,舅姥爺,在你見到航航的前兩天,航航再給你打電話,那時候你收拾乾淨了,還是一樣香噴噴的。」

    貝偉明嘴角抽搐了起來,病房內的其他人卻被他的童言童語逗樂了,全都笑出了聲。

    貝冰榆看著舅舅的笑容,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或許壓抑在他心裡的結終於被黎默恆給打開了吧,如今算不算是皆大歡喜呢,畢竟,舅舅醫治了眼睛,人也重新回復到五年前的爽朗,她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了。

    當務之急,便是早點回到Z市找母親了,官子青說她還活著,如今又有了黎默恆那麼強大的勢力,她想,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她的,一定可以的。

    ……

    兩天後

    「傑斯,你夠了,這麼多的東西,飛機都裝不下了。」貝冰榆真的很想將他的腦袋撬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當上黑手黨的老大的,這根本就是個孩子,看看他這種不要命的樣子,她全身都無力了。

    黎默恆站在她身邊,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拚命的抑制住抽搐的嘴角。

    傑斯將手上的東西裝入箱子裡,斜睨了他們兩個一眼,「怎麼會裝不下,默小子的飛機裝不下,不是還有霍爾的嗎?行了行了,你們兩個趕緊幫忙,收拾東西。」

    「是啊是啊,媽咪爹地,你們快點動手,我要把這些東西統統帶到Z市去。」航航整個身子都已經翻進了大大的箱子裡面,『咚』的一聲掉了進去,回頭又哼哧哼哧的爬了出來,將裡面的小盆栽用袋子裝好,遞給了傑斯。

    傑斯看也不看便抓了過去,半響,臉部一扭曲,幫將袋子放在了地上,看向航航,「寶貝,這個,仙人球就不用帶了吧。」

    「要的要的,我打算帶五個,秦婆婆說這個是新品種,全世界都只有幾千個的,我要帶回Z市,哼哼,一定能買個好價錢的。」航航叉著腰,寶貝似的將仙人球排排放好,半響又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這要怎麼拿呢,要是放在箱子裡,一定會弄壞掉的。」

    天天挨近他的身子,出著注意道:「航航,我們提著它吧,我比你大,我提三個,你提兩個。」上次二叔很嚴肅的跟他談了一次,他才徹底的瞭解道,原來航航是自己的親弟弟,堂弟哦。他開始還以為三叔只是做他後爸呢,沒想到是親生爹地。

    他現在作為航航的哥哥,一定要照顧弟弟的,所以他特別興奮的幫著航航搬東西,吼吼吼,他做哥哥了。

    航航撅著小嘴,看到天天獨自樂著,心裡越來越不解了起來。最近他常常這樣,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就開始笑,而且笑得好淫蕩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的。

    不過,他這主意倒是不錯,嗯,他提三個,自己提兩個。

    貝冰榆撫額,無力的說道:「航航,這些東西帶走,你確定在Z市的房間裡能放得下?」

    黎默恆看了她一眼,放當然是放的下了,要是放不下,他會給兒子準備更大的房間的,問題是……

    「航航,這些東西,在Z市都能買得到的。」

    「那怎麼相同?這些可都是我為自己的寶貝孫子準備的,不一樣。而且上次你們走了匆忙,也沒有私人飛機,讓我這些計劃都泡湯了,這次當然要好好準備準備。」傑斯瞪了他一眼,繼續裝箱子。

    貝冰榆火大了,上前直接將那些東西都扔了出來,氣憤道:「被單,床套,折疊車,衣架子,還有……馬桶?這也裝進去?傑斯,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這些東西帶走幹嘛?又不能當飯吃,不許帶,統統留在這裡。」

    「媽咪,你不要這麼殘忍吧。」航航抿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看她。

    貝冰榆瞪了他一眼,「你也給我適可而止一點,要是你敢把這些東西帶上飛機,我就不帶你回去了,我說到做到。」

    「……」傑斯拿著十套小西裝的手僵在半空中。

    「……」航航很無辜的看著房間內大大小小不同卻堆滿了整個空間的箱子和袋子。

    「……」天天提著三袋仙人球,左右看了看。

    最後的最後,在貝冰榆的威壓利誘下,小傢伙最後,只能可憐兮兮的提著五個仙人球,無精打采的登上了飛機。

    傑斯在旁邊依依不捨的抱了抱他,半響,將一大打的錢塞進他的小衣服裡面,偷偷的對他說道:「小貝貝,我把錢都換成人民幣了,你要好好的藏著,不要再被你媽咪搜刮走了,想要什麼就買,可不要苦著自己,知道嗎?」

    「嗚嗚,知道了,干外公,我好捨不得你。」航航抱著他的脖子,嘴裡直哼哼,眼睛偷偷的看著媽咪的方向,手上的動作也一點都不含糊,將錢悉數藏了起來。

    傑斯額角滑下三條黑線,小寶貝,你要裝哭也裝的像一點嘛。

    貝冰榆讓人將遲理三人抬上了飛機,不過不管醫生的醫術多好,他們的傷勢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好無損的。但是他們更不可能將他們丟在這裡不管不問,因此他們最後決定,還是將他們三個帶回Z市,秘密的安置在仁愛醫院,讓黎默書親自照管。

    將東西都弄好後,幾人正打算登上飛機,遠遠的便見到一個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黎默恆第一個看到來人是誰,身子下意識的往前擋了擋,擋住了貝冰榆的視線。

    蘇鴻堯跑到兩人身邊,見到黎默恆的時候,眸子暗沉了一下,片刻後,才聲音低啞的說道:「你要對她好,不然,即使是兄弟,我也會將她搶回來的。」

    黎默恆挑了挑眉,便見蘇鴻堯看向他身後的貝冰榆,唇瓣抿了抿,說道:「你……你,你要記得我。」

    說完,娃娃臉糾結成了一團,轉身又跑了。

    貝冰榆張著嘴半天回不了神,這,這算是……神馬?

    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卻不等他們兩個回應一下就跑了?

    黎默恆瞇著眼睛看著他越跑越遠的背影,最終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摟著貝冰榆的腰身登上了飛機。

    而此刻另一架私人飛機上,霍爾正和黎默書勾肩搭背的坐在了椅子上,還沒來得及坐下,驀然感覺到一陣冷風陣陣的錯覺,渾身抖了抖。

    黎默書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沒,沒事,我們先繫上安全帶,飛機要起飛了。」說完,對著一邊的梁以素說道:「素素,注意安全。」

    梁以素愣了一下,隨即扯開嘴角笑了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霍爾和黎默書對視了一眼,有些莫名,然而片刻,飛機便已經緩緩的滑上了跑道,慢慢的升上了高空。

    然而隨著飛機的平穩趨勢,霍爾卻趕到剛剛的那股寒意越來越重。他不自然的回頭,片刻瞪大了眼,看著從臥室裡走出來的高大男人,霍爾整個人都懵掉了,手指微顫顫的指著他,「你,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先你一步。」亞力冷冷的說著,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來。

    霍爾嚥了嚥口水,看著他越走越近的步伐,乾笑,「你也去Z市?」

    「嗯。」

    霍爾覺得天色灰灰的全部都暗了下來,天啊,他能不能改變主意不去Z市了,飛機你能不能停下來?

    「你,你去Z市做什麼?」

    亞力腳步一頓,霍爾鬆了一口氣,下一秒,便見他的視線投放到了梁以素的身上。

    黎默書和霍爾對視了一眼,也將視線投遞到了梁以素的身上。素素被他們看得不自然了起來,抬了抬下巴,瞪了幾人一眼,「看什麼看,哼。」

    哼完,她將腦袋擱在椅背上,就打算閉目養神。

    亞力卻眉心一皺,上前將她的安全帶解開,一彎腰,便將她抱了起來。

    素素一愣,「你幹嘛?」

    「要睡去床上睡,你的脖子還沒有好完全。」亞力面無表情,聲音沉靜的開口。

    梁以素眸子一瞪,「不用你來管,哎呀,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閉嘴。」

    「你才給我閉嘴。」梁以素真的從來沒覺得這個男人這麼可惡,一想到前兩天自己在他的別墅裡和他的那番對話,她就忍不住的想去撞牆。

    這個男人自戀的無以復加,她只不過在他的客廳裡多坐了一會兒,只不過在看到他的客廳一片狼藉時候,僵著脖子幫他收拾了一下,只不過不下心打碎了東西,吵到他讓他下了樓而已。

    可是,就算有這麼多個只不過,也不代表什麼吧。

    這個男人確定腦子沒有問題?竟然問她,是不是喜歡他?

    靠,她又不是自虐狂,會喜歡這個將自己鎖在房間三天的男人。

    她自認為自己的表達沒有問題吧,她自認為說話一向乾脆利索,就算他中文聽得不是很懂,可她用了英語翻譯了一遍,用了意大利語翻譯了一遍,還用了肢體語言也翻譯了一遍。她想他這麼聰明,應該能理解的吧。

    為什麼還那麼自以為是的肯定,還一直抱著她,連睡覺也是……

    要,要不是看他剛剛經歷了這麼重大的變故,她才不會同情心氾濫的任由他抱著睡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再一次的踹下床的。

    現在事情也過去了,她也要回Z市了,只是這個男人怎麼陰魂不散了。

    黎默書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回頭看看霍爾,驚訝的問道:「我聽貝冰榆說,她當初可是撮合你跟素素的,而且你和她處的貌似還不錯,你又是素素心中的白馬王子形象,怎麼現在……」

    霍爾輕咳了一聲,乾笑道:「其實吧,我跟素素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是以哥們相稱的。嘿嘿,素素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確實說我長得很白馬王子的形象,只是一整天接觸下來,她竟然說被我的外表給迷惑了,我其實就是披著王子的外皮,有些野狼一樣的內心。咳咳,所以吧,她說我不是她的菜。」

    「那你們……還相處的那麼愉快?你們都聊什麼,兩個人都對對方沒有好感的男女,有那麼多的話好聊?」

    「這個,當然了,一開始的時候,聊的都是大貝貝和小貝貝,我呢很好奇你三弟對他們母子兩個到底是怎麼樣的,她呢又極喜歡大貝貝當她的表嫂,又特別喜歡小貝貝,這話題就聊不完了。後來,才慢慢的聊到彼此的興趣愛好,我們才發現,其實我們真的很有共同愛好,性格也太像了,默契更是好的沒話說。」

    霍爾有些激動,其實說起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像素素這樣和自己合拍的女孩子,她真的是自己的紅顏知己。

    黎默書無力的癱在座位上,聽著他的喋喋不休仰天長歎,他還以為有好戲看了呢,沒想到……他這一路,是要有多無聊啊。

    黎默書無力的站起,走到寬大的沙發上,仰頭到下,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神經百倍,等到他下飛機時,身上的疲累,竟然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是精神百倍。

    此時正好是正午時間,除了霍爾和亞力回到司徒兆鑫在Z市的產業外,一行人全都朝著黎默恆的大宅而去。

    管家早已迎了出來,臉上竟是喜悅,見到航航和天天兩個小傢伙時,興奮的跑了出來,就要伸手去抱他們。

    誰知兩人全都身子一閃,避了過去,管家臉色一跨,頗有些哀怨的看著兩人。

    航航連忙解釋道:「矮油,管家伯伯,你不要傷心,我手上有仙人球,會扎到你的。」

    「對啊,對啊,我們抱了五個仙人球回來,很好看哦。」天天迫不及待的想要獻寶,直接蹲在了管家的面前,將塑料袋打開,小心翼翼的捧出小仙人球,遞到他面前。

    管家一怔,剛想讚美兩聲,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忙將他髒兮兮的小手放下。

    只是,還是晚了一步,從大門出來的黎默祖已經一臉陰沉的看著天天的雙手,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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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在這裡上學

  天天見到來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笑嘻嘻的跑了過去,抱著黎默祖身邊的雲綺落的大腿直搖晃,手上那點贓物很快就在她的褲子上染上了一塊黑。

    黎默祖眉心皺著更緊了,剛想呵斥,天天已經笑瞇瞇的開口了,「媽媽,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我告訴你哦,我帶了仙人球回來,這個仙人球很珍貴的,全世界都沒有多少,我這次拿回來,就是準備拿去賣的,到時候一定能賣很多錢很多錢,我就可以養你和爸爸了。」

    雲綺落彎腰摸了摸他汗濕的小臉蛋,笑意盈盈的樣子,看他那麼開心的朝著自己炫耀著,那股油然而生的喜悅頓時湧了上來。她感覺她的天天不一樣了,雖然小臉有些髒污,曬得略顯黑色,卻讓她看著更加健康了。還有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興奮,她已經好久沒看到過了,她想,這才是屬於天天的童真。

    黎默祖心裡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滋味,臉色陰沉沉的,「黎擎天,我教你的禮數都哪裡去了,誰讓你弄得這麼髒去抱你媽媽的,還有,不要張口閉口就是錢,你的紳士風度呢,我也沒讓你養。」

    天天偏過頭,見到爸爸那麼嚴肅的表情,依舊有些怕。不過很快就被他壓制了下去,不怕不怕,他都見過殺人的場景了,爸爸總不至於殺了他吧。嗯,有想法一定要說出來的。

    想著,天天抬起頭對上黎默祖嚴肅的表情,鼓著腮幫子說道:「爸爸,做人呢,不能老是皺著眉頭的,你看看才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看起來都像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爸爸,航航弟弟說,男人要是老了,女人就不會要了,所以爸爸,你要常常笑,你要注意保養,不然媽媽會不要你的。」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

    貝冰榆和黎默恆悶笑在心裡,黎默書暗暗的對著天天豎起了大拇指,勇氣可嘉。梁以素暗自歎氣,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看看天天跟著航航的結果,連大表哥都招架不住了。

    管家則驚奇的看向航航和天天,這話真的是從天天嘴裡說出來的,確定不是航航小少爺說的?

    只有雲綺落一個人,擔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她沒想到天天嘴裡會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剛想出聲打圓場。卻不料地上的航航突然吼叫出聲,「誰是你航航弟弟了,鬼才是你弟弟,天天,你不要佔我便宜。」

    他剛剛還很興奮很興奮的等待著父子大戰,他還打算進去拿兩串葡萄出來觀看的,他還暗暗對著天天豎起了大拇指的,可是,可是,航航弟弟?他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讓人蛋疼的稱呼了?

    天天回頭看他,很疑惑的表情,「你不是叫三叔爹地嗎?那當然是我的弟弟了,難道你想當我哥哥?不行啦,我比你大兩歲,要長幼有序。」

    黎默祖和雲綺落錯愕的看向黎默恆,前者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也不再去追究天天的錯誤了,反而看向自家的三弟,聲音透著冷汗,「你們真的決定在一起了?三弟,爸那邊可是不會同意的。」

    黎默恆輕輕的笑著,手指往衣服裡面掏了掏,掏出一個紅本本,笑道:「結婚證都領了,不同意又如何?」

    貝冰榆梁以素黎默書全都長大了嘴,這結婚證,他竟然隨身帶著,真是……有才。

    「三弟,你太胡鬧了?」黎默祖冷哼著,看了貝冰榆一眼,眼裡有些憤怒。好似是她教唆三弟這樣做的一樣,好似她很想要攀上他們黎家大門一樣。

    黎默恆讓她身前一擋,遮住了大哥噴火的眸子,笑了笑:「大哥,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過的,這次去意大利,我也已經見過冰兒的舅舅了,我相信,不久之後,我們便會舉辦婚禮的,到時候,大哥可一定要來參加。」

    「黎默恆!!」黎默祖難以置信,他真的覺得他的弟弟被貝冰榆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了,不止如此,自己的兒子,也被他的兒子帶的無法無天了,他們母子兩個,已經開始慢慢的滲入黎家,侵蝕黎家了。

    黎默書看看雙方一觸即發的模樣,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往一邊去,「大哥,你不要動氣,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以後你就會慢慢的瞭解事情的真相的。」真糾結,航航是三弟的兒子這件事情,他又不能隨便說,畢竟這不是他自己的事,他也不能擅自做主,可是看大哥的樣子,分明就是認定了貝冰榆帶著航航高攀了黎家。

    黎默祖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真相,還有什麼真相,二弟,你也去了意大利,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你知不知道要是爸知道了,事情會有多嚴重?」

    黎默書抿了抿唇,歎了一口氣,「大哥,三弟是個大人了,有自己的主張,即使是爸在這裡,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的。」

    「是嗎?我倒要看看,爸若是知道了,黎家會不會翻天。哼。」黎默祖甩開他的手,走到黎默恆的面前,卻看向了他身後的貝冰榆,冷冷的開口:「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真的被趕出黎家,那樣就難看了,走。」

    說完,他直接抱起正在和航航爭論哥哥弟弟問題的天天,對著雲綺落說了一聲,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黎家大宅。

    「誒,爸爸,我還沒說完了,航航到現在也沒同意我當他的哥哥,你等一下再走啊,爸爸。」天天趴在他的肩上,聲音透著不滿。

    「閉嘴,以後我不許你跟他們有所接觸,明天開始,給我去上學。」

    「啊?」天天苦著一張小臉,頓時就焉了,衝著航航揮手,「航航弟弟,再見了。」

    「滾蛋,我是航航,不是航航弟弟,不要亂給我加稱呼,不然我就跟你絕交。」航航氣得跳腳,他才不要當人家弟弟,聽著就感覺矮人一截了,他才不要。

    見著天天的背影遠去了,他才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那幾個小仙人球重新裝入袋子裡,搖搖晃晃的提著往裡面走去。

    黎默恆眉心緊緊的擰著,略略有些擔憂的看向貝冰榆,「冰兒,抱歉,我……」

    「你不用跟我說抱歉,頑石又不是你。」貝冰榆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黎默祖遠去的背影,笑了一聲,「不過,我倒是覺得,從今以後,他的麻煩會比較多。」

    她的笑有些陰險,其他幾人立即渾身一抖,片刻後全都回了神,是啊,現在的天天,足夠讓黎默祖焦頭爛額了。

    「走吧,進去了,肚子有些餓。」貝冰榆挽著黎默恆的手,眨著慧黠的眸子,說了一聲。

    管家立即應了上來,「少爺,少夫人,飯菜早就做好了,可以開飯了。」

    黎默恆看著她的笑臉,心底深處,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她和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他就沒有什麼可以讓其退縮的了,只要她一直給於他支持,他想,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胸有成竹的,即使是面對父親也一樣,即使身為省委書記的父親明天就找上門來,他也可以從容以對。

    然而,黎默恆想錯了,自他從意大利回來好幾天,黎橋南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更別提找上門來了。反而是去意大利之時,公司落下了一大堆的事情沒處理,讓他忙得沒了日夜。

    只是他很好奇,以他父親的手段和性子,不可能沒有找上門來的,如果大哥真的告訴他,自己已經結婚了的事實的話。

    黎默恆搖搖頭,想著還是盡快的先將這段時間堆積下來的工作解決了,他還要幫冰兒找她的母親呢。

    「嘟……」正想著,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黎默恆挑了挑眉,接了起來,「航航?」

    「爹地,我在樓下,可是下面的人都不給我上去。」航航蹲在大廳的沙發上,哀怨的看了一眼那個盡忠職守的保安一眼,真是的,眼睛那麼毒做什麼,不就是拔了電話線,不就是在電梯開門的時候墊了一塊木板讓它合不上嗎?不就是將大廳裡的盆栽剪出了一個別出心裁的愛心嗎?看看他多有創意是不是,居然還說他是恐怖分子,居然還說要報警抓他,哼,他是沒發威,不然才不會讓你盯上呢,真以為他是軟柿子嗎?笑話,他是硬柿子。

    最最重要的是,以前那兩個櫃檯姐姐不在這裡了,換了兩個好尖酸好尖酸的妖精女人,居然看不起他航航的賣萌表情,氣死她了。

    黎默恆一愣,匆匆放下電話,乘著電梯就走了出來,見到蹲在地上的小身影時,眉心微微一擰,大步上前,「航航,你怎麼來了?」

    那保安一看到總裁,連忙應了上前,剛想說什麼。卻發現身邊另外一道小身影比他更快的往前撲了過去,直接爬上了黎默恆的肩膀。保安錯愕的看向總裁滿臉寵溺的模樣,震驚的站在那裡。這真的是那個總是冷冰冰對誰都有著距離的默三少嗎?真的是他們曼維集團的總裁嗎?

    「我來找你啊,我無聊死了,天天回去了,媽咪也每天到處跑,我整天呆在家裡吃東西,吃的都胖了兩斤了。」航航嘟著小嘴摟著他的脖子,好似很委屈的樣子。

    黎默恆哈哈大笑,震得一邊的櫃檯小姐和保安面面相覷,不可思議的看向暢懷大笑的總裁,風中凌亂了。

    航航陰森森的眸子掃過幾人,笑了兩聲,幾人頓時抖了幾抖,默默的垂下頭來。

    航航跳下黎默恆的懷抱,走到兩個櫃檯小姐的身邊,笑著說道:「你們剛剛說我什麼,死小鬼?野孩子?沒教養?你們兩個才沒教養呢。」

    黎默恆一聽,眉心擰了擰,對著那兩個女人說道:「待會我會讓王秘書通知人事部和財務部,你們今天下班的時候去將工資結算了吧。」

    「不要啊,總裁,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以為這個小孩子是來搗亂的,才會口無遮攔的說了幾句,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默恆理都懶得理這兩個女人,看向一邊的保安,保安早就面如死灰了,垂下頭,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來。這份工作來之不易,薪水高待遇好,要是沒了,以後他還去哪裡找這樣的工作。而且從所周知,被曼維集團辭退,尤其是總裁親自辭退的員工,一般的公司都不會要的。

    航航看了他一眼,拉了拉黎默恆的手,笑道:「雖然這兩個女人說我讓我很不高興,不過這個保安大哥,還是不錯的,哎,我航航江湖多年,還沒見到過這麼犀利的保安呢,他還是有些本事的,要是被輕易辭退了,我覺得好可惜哦。畢竟能抓到我的人這世界上少之又少,都快絕種了。更更重要的是,雖然他抓著我了,但是沒罵我沒打我,雖然說要報警抓我,要父母好好管我,不過我看出來了,他很盡忠職守的。」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對這個保安使用那些狠毒的計策,沒用針去扎他,沒用刀子去割他,沒用腳去踢他。

    黎默恆挑了挑眉,『哦』了一聲,航航這小傢伙可從來不會輕易的讚美別人的,如今對面前的這個保安評價居然這麼高。他笑了一聲,看向愕然不已的保安一眼,問道:「什麼名字?」

    那保安一愣,急忙立正站好,道:「李傑。」

    「李傑,嗯,好好做,很快就會升職的。」黎默恆看了他一眼,對於兒子的眼光向來是堅定不移的。

    李傑瞪大了眼,總裁這意思是,是……他感激的看向航航,心裡興奮的不得了,幸好他作對了,幸好沒有像那兩個女人一樣,對待一個小孩子都惡言相向的。他的雙眼冒著感激的淚花,目送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離去,櫃檯後面的兩個女人卻已經癱坐在了那裡,動也不動一下。

    航航被黎默恆抱進了辦公室,秘書室的那幾個秘書立即圍了上來,自告奮勇的去樓下買零食,全都堆到了他面前。他們是知道這父子兩個的關係的,更何況航航本身就極為討人喜歡,讓她們總是不知不覺的就想要去疼寵他。

    航航眨著一雙燦爛的眼睛,將面前的一大堆零食都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身上,嘴裡吃著零食,眼睛卻在找另外一個。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黎默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笑道:「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胖了兩斤了嗎?還吃?」

    航航斜睨了他一眼,嘎巴嘎巴的將嘴裡的零食嚥了下去,揮舞著油漬漬的手道:「沒事,剛剛一通運動,我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

    黎默恆輕笑,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手,將他身上的零食都掃到了一邊,抱著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不是很無聊嗎?來,告訴爹地,想不想到哪裡去玩?」

    航航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忙嗎,還要帶我去玩?爹地,你要當二十四孝嗎?」

    黎默恆額角黑線,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突然發現真的很柔滑,讓人愛不釋手,怪不得冰兒那麼喜歡,想著,他重新捏了一下。

    航航怒了,一把將他的手給拍了下來,哼道:「好吧,既然你那麼空閒,還捏我的臉,那就帶我去玩。」

    「去哪兒?」黎默恆挑了挑眉,看著小傢伙一臉氣憤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喜歡,他的兒子呵,他最疼寵的兒子。唔,真想冰兒再生一個女兒,那他的人生,就真的圓滿了。

    「去……去……去找天天。」航航抬著小下巴,挑釁的看著他。

    黎默恆輕笑,這小傢伙以為在為難自己呢,天天如今上的可是補習班,在學校裡的,沒有大哥管著,他自然能帶著他去見他。呼出一口氣,黎默恆將他抱了起來,拿了桌子上的車鑰匙往外走去,「好,就去找天天。」

    「咦?」航航疑惑的看著他,他真的能帶自己去找天天?可是天天的爸爸不是把他關起來了嗎?

    航航一路都帶著疑問歪坐在副駕駛座上面,然而直至黎默恆的車子停在一個精美又富貴的學校門口時,他出離的憤怒了。可惡,媽咪居然騙他,媽咪說天天被他爹地抓回去補習功課了,既然是『抓』回去,他自然而然的認為天天被軟禁了。哼,怪不得媽咪說不要他去救人,原來根本就是騙他的。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怎麼不下車?」黎默恆偏頭看著小傢伙。

    航航鼓著腮幫子,靈巧的身子立即跳下了車子。

    這學校黎默恆曾經來過,天天的教室他是知道的,學校的保衛科都認識他,此刻見他帶著一個小孩子過來,自然是直接放行的。

    黎默恆熟門熟路的走到天天的教室門口,教室內正在上課,老師甜美的聲音朗朗上口,然而教室內的天天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趴在桌子上面,眼皮耷拉著。

    黎默恆指了指他的方向,站在門口輕聲說道:「看,天天就在那裡。」

    航航眸子一亮,黎默恆頓時感覺到不妙,剛想去拉他,卻還是晚了一步。小傢伙可不管上不上課,直接就衝進了教室,衝到了天天的桌子前面,小手一掌拍在他的課桌上,大聲叫道:「天天,你為什麼不聯繫我?我很擔心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被軟,軟,對了,軟禁,我以為你被軟禁了,差點拿著槍殺進去了,可是你居然在這裡睡大覺,氣死我了。」

    黎默恆猛然一掌拍上自己的額頭,只好走到教室和同樣愕然的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老師交涉了起來。

    安靜的教室內瞬間就鬧哄哄了起來,一個個小蘿蔔頭都好奇的看向闖進來的航航。

    天天無精打采的模樣瞬間一收,興奮的站了起來,「航航弟弟!!」

    航航立即吐血,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怒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弟弟。」

    「可是……」

    可是他明明比他大嘛,為什麼他不讓他叫他弟弟,爸爸也不允許呢?天天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腦袋,小鹿一樣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座位上立即有好幾個小男生一塊跑了過來,對著航航惡言惡語的,「喂,你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敢打我們老大,信不信我們可以揍你的。」

    航航看了那幾個男生一眼,抿著紅艷艷的小唇瓣,一伸手,直接捏上了天天粉嫩嫩的小臉頰。

    眾小鬼頓時怒了,紅著眼睛怒瞪著他,「我們揍他,敢打我們老大。」

    天天呲牙咧嘴,連忙把航航的手拿了下來,對著那幾人說道:「不許你們揍他。」

    「可是老大……」你的臉都被捏紅了。

    「說了不准就是不准,你們要是動他一下,我就揍你們。」天天揮了揮小拳頭,對著幾人怒道。

    航航看了那些小鬼頭一眼,下巴揚了揚,隨即看向天天,怒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啊,什麼問題?」天天一愣,回憶了半響,然後在航航越來越犀利的眸光下,乾笑了兩聲,道:「我手機被爸爸收走了,還不許我離開學校,放學了就有人來接的。」

    「你不會找別人借嗎?」

    「誒,對啊,我都忘了。」

    「啊,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航航跳著腳在原地轉圈,他都已經教育了他那麼久了,他怎麼還是這麼笨。「而且就算你爸爸不許你離開學校,你也可以偷偷的離開的嘛。」

    天天嘿嘿的笑著,好像是哦。

    「你是誰呀?」航航正在跳腳,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航航的動作一僵,回頭便看到一個猶如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身邊。航航嘴角一抽搐,連忙站正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漾出一個完美的可愛無敵的笑容面對她,「哈嘍,小美女,我叫貝航沛,你也可以叫我航航,或者是沛沛,我今年四歲,小美女你呢,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叫凌薇,不過你不可以叫我薇薇,我爸爸媽媽說只有黎擎天一個人可以這麼叫我。還有,你真沒教養,居然隨便打人,而且好粗魯,像個野孩子一樣。」

    正往這邊走過來的黎默恆眉心一凝,看向那個高傲的猶如孔雀一樣的叫做凌薇的小女孩,眸子瞇了瞇,冷冷的看著,凌薇的父母真是好心機呀,女兒這麼小,就讓她巴結身份地位都不低的天天,哼,怪不得教出來的女兒也這麼沒有教養。

    航航的笑容一收,哼笑了兩聲,眼睛開始斜了,嘴角開始撇了,他很不屑的開口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不該叫你小美女的,你好醜,比我家裡的母豬還醜,我都不想看你一眼。」

    「你,你……」凌薇白白嫩嫩的手指指著航航,氣的雙頰都紅了。

    航航斜睨著她,搖頭晃腦了起來,「我又沒有說錯,這個是事實,你還不讓我說嗎?還有啊,我媽咪說,用手指著別人的人才是沒教養的,你現在的動作就可以說明了。」

    「我,我……」

    「你你我我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你是結巴的呀,人長得醜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個結巴。」航航一點都不留情,敢說他是野孩子,就要承受住他的怒火的。哼,媽咪是毒舌,他就是毒蛇,敢罵他?找屎。

    「哇……」凌薇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哪裡經得住航航這樣詆毀,當即就哭了出來,「嗚嗚,你欺負我,嗚嗚,我要告訴爸爸媽媽,你欺負我,嗚嗚……」

    凌薇一哭,班裡霎時亂成一團,年輕老師連忙上前將小丫頭抱了起來,「好了,好了好了,小凌薇不哭了,乖。」

    「老師,這個野孩子欺負我。」凌薇摸著淚水,指著航航一臉的控訴。半響,可憐兮兮的眸子轉向天天,抽抽噎噎的說道:「擎天哥哥,他欺負我,你要幫我報仇,你要揍他的。」

    天天看了一眼航航,隨即果斷的站到了他的身邊,仰頭說道:「你罵航航是野孩子,你就是壞人。航航是我罩著的,誰要是欺負他,就是欺負我,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甩了你。」

    啊??

    黎默恆錯愕的瞪大了眼,甩了??難道這個叫做凌薇的女孩子就是天天口中的……女朋友?

    「她是你女朋友?」航航斜了天天一眼,見他點頭,立即很鄙夷的說道:「你眼光真差。」

    天天乾笑的撓了撓腦袋,「現在知道了。」

    凌薇聽到天天這話,頓時哭的更加大聲了,小身子拚命的在老師的懷裡扭動著,聲嘶力竭的喊:「嗚嗚,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我要回去告訴我媽媽,嗚嗚……」

    航航懶得理她,再看了一眼四周,整個教室都鬧哄哄的。他的眼珠子轉了轉,瞄了天天一眼,又瞄了那個凌薇一眼,果斷的點點頭。

    他抬起小小的腦袋,笑瞇瞇的看著黎默恆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在這裡上學。」對,他要做這裡的老大,他要看著天天,不能讓他誤入歧途,被小女孩騙去了。
第254章:她死了

  黎默恆挑眉看向航航,「你確定要在這裡上學?」

    航航用力的點頭,雙手握拳狀,「從今往後,我就是這裡的老大。」反正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他就暫時在這裡混一個多月好了,好像挺好玩的。

    「你才不是老大,天天才是。」有個胖胖的小男孩走了出來,看了嬌小的航航一眼,睥睨著他。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航航揚了揚下巴,很傲嬌的開口,隨即看向天天,揪著他的小衣服說道:「你說是不是,以後我就是老大了。」

    天天皺了皺小鼻頭,雖然他一向都比較聽航航的話啦,雖然他的本事沒有航航厲害啦,雖然他有些懼怕航航啦。可是,可是他都比他大兩歲了,要是成為他的小弟,那不是很沒有面子嗎?再說,航航是他弟弟呀。

    航航抿著小嘴,見他很猶豫的樣子,小宇宙頓時熊熊燃燒了,然而片刻,又被他壓了下去,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想了想,他伸手將天天拉到了一邊,小小聲的開口道:「只要你給我當了老大,以後私底下,你就可以叫我航航弟弟了。」

    「咦?」天天詫異的看著他,見他很肯定的點頭,他終於果斷的轉身對眾小鬼頭說道:「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以後,貝航沛,就是所有人的老大。」

    所有的學生都面面相覷,尤其是男生,看向航航的眼神帶著憤怒和挑釁,以及濃濃的不服。

    先前的那個小胖子第一時間就被推了出來,猶豫了一下,才對著航航叫嚷著:「我們不服,他比我們還小,他有什麼本事能成為我們的老大?」

    「對,我們才不要讓他當老大。」其他男生都開始附和了起來。

    小女生當中,卻響起了幾道小小聲的聲音,「可是我覺得航航好帥好可愛哦,為什麼不能當老大?」

    「你們女生就是頭髮長,見,見,見識短,誰說帥就能當老大了,總之不行。」

    黎默恆斜靠在椅子邊,看著一群小孩子不斷的黑線,頭髮長見識短?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的彪悍嗎?

    窩在老師懷裡的凌薇已經停止了哭泣,傻傻的看著航航一個人被眾人孤立,看到他當不成老大,她就忍不住拍起了手來。

    航航聽到聲音,回頭瞪了她一眼,隨即面向眾人,聲音清脆稚嫩,「好,那你們說,怎麼樣才算是有資格當你們的老大?把你們一個個都揍趴下嗎?」

    「好,有本事,你能打過我們所有的人。」小胖子儼然已經成為的眾男生的代言人,又上前一步,以著比航航多兩倍的身材擋在了他面前。

    本來在一邊聽著眾人談話的內容一直在冒冷汗的年輕老師,聞言忙不迭的放下了懷裡的凌薇,走到倆個小孩的面前說道:「小孩子不能打架的,打架是最不能解決問題的。不如這樣吧,我們換一個比較文明的方法解決問題怎麼樣?」

    「老師,什麼文明的方法?」有女生忍不住問出了聲,他們也不喜歡男孩子打架,打的髒兮兮的而且全身都是汗,最難看了,更何況,他們那麼多人欺負航航一個人,太過分了,航航真的很可愛的。

    年輕老師抹了抹汗,忙說道:「不如就來比試算術吧,我們班裡算術最好的就是葉夜同學了,如果航航小朋友能勝過葉夜,那他就是很厲害的人,就讓他當老大了吧。」

    說實話,這些孩子她還真是一個都得罪不起,要是打架打出了萬一來,那最終的責任都是在自己的身上,家長要投訴要抓她去警局,她都沒有出路。更何況,此刻Z市最聞名的人物默三少在這裡看著,她哪裡還敢讓他們有流血事件呀。

    眾小蘿蔔頭全都垂首思考了起來,半響,才說道:「好,那就比賽算術。」

    年輕老師忙笑著看向航航,詢問他的意見。

    航航一聳肩,漫不經心的回道,「我沒意見。」

    桌子很快就被分成了兩邊,航航坐在右邊的小凳子上,身後除了天天之外,還有幾個剛剛很喜愛他的小女孩。

    左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帶著眼鏡的小男孩,滿臉嚴肅嚴正以待,桌子上擺放著紙和筆,他的身後,站在的是除了天天之外的全部男生,以及一大半的女生,光從這個架勢看,兩方的實力看起來便懸殊了許多。

    「喂,你的紙和筆呢?」葉夜看著對方空無一物的桌子,皺著眉頭看向航航。

    小傢伙看了他一眼,將身後的皮卡丘包包拿了過來,小小的雙手拚命的往裡面鼓搗著。片刻,才在眾人不耐煩的表情下,拿出一大堆的零食出來,笑瞇瞇的對著身後的幾個小女生說道:「來來,不用客氣,今天本少爺請客,給你們吃個夠本,我放在這裡,你們想吃什麼隨便挑。」

    幾個小女孩頓時面面相覷,眼裡開始冒起了緋紅色的星星,對航航的好感瞬間飆升到頂點,全都笑著點頭道:「謝謝航航,你一定要加油哦,我們都相信你會贏。」

    天天逕自拆了一包零食出來,香味瞬間飄散在教室的周圍,他毫不意外的聽到了對面男生的口水聲音,看到他們虎視眈眈的眼神。也是,他們一個個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的父母都和自己的爸爸一樣,覺得到嘴的東西是垃圾食品,全部杜絕碰觸的,此刻看到,不嘴饞才怪。

    葉夜嚥了兩下口水之後,驀然瞄到航航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怒了,「喂,你是不是在耍我們,我是問你紙筆在哪裡,你拿那些東西出來幹什麼?」

    「對啊,你不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他身後的人齊齊附和。

    航航掃了一眼眾人,哼了一聲,「誰分散你們的注意力了,我只是想說,我不用紙筆,也一樣可以算出來的,誰讓你們那麼笨,還拿著紙和筆加加減減。」

    「你……」

    年輕老師看看雙方一觸即發的樣子,以及航航睥睨的眼神,只能將求救的眸光掃向黎默恆,輕輕的說道:「這,三少,要不,我給航航小朋友準備紙和筆吧。」

    黎默恆老神在在的坐在老師的專屬椅子上,翹著一雙腿,雙手交叉放在膝上,聞言淡淡搖頭,「不用,就讓他口算吧。」

    既然默三少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抬起手擺了擺,年輕老師對著兩方小蘿蔔頭說道:「好了,既然航航小朋友不用紙筆,那就這麼開始吧,我會在黑板上寫出一道理,看看誰先答出來,誰就贏。題目總共有九道,誰答對的多,答的快,誰就贏了。」

    她說完,便見雙方都點頭,燦爛一笑,便在黑板上寫下了第一道題目。二十加三十三是多少?

    「五十三。」航航等到老師在黑板上落下最後一筆,嘴裡的答案也緊跟著脫口而出。

    葉夜本來這道題是不需要在紙上算的,他正想要回答,卻沒想晚了一步。小小的手握成一圈,哼了一聲,「再來。」

    「卡嚓」航航咬了一口天天遞上來的薯片,挑釁的看著另外一邊的男孩女孩們。

第二道題目,加大了難度,五十五減去二十一是多少?

    「三十四。」

    航航再次脫口而出,讓低頭思考的葉夜猛然抬起頭來,再一次的哼了一聲,「再來。」

第三道題目,乘法計算,七乘以八是多少?

    葉夜一笑,這個乘法口訣他早就滾瓜爛熟了,七七是四十九,七八就是……

    「五十六。」航航咬了一口蘋果,滿嘴的口水,大塊的果肉塞在嘴巴裡,讓他說出來的答案都有些模模糊糊的,然而大家都還是挺清楚了。

    葉夜咬牙切齒,鼻子哼哧哼哧的直喘氣。「再,來。」他已經七歲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四歲的小屁孩?太可惡了。

第四道題目,除法加入,八十一除以三是多少?

    八十一除以三?葉夜開始抓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航航百無聊賴的托著下巴看著他專心致志的模樣,片刻,在他算出答案欣喜的準備抬頭之前,粉粉嫩嫩的唇角一勾,搶在了他前面開口,「二十七。」

    葉夜的笑臉僵在了那裡,雙眸狠狠的瞪著航航,「你,你……」

    「你好慢哦,我都吃了一口蘋果了,你才算出來。」航航耷拉著腦袋,很鄙夷的開口。「四道題全都是我先答出來的哦,再來一道,後面的就不用答了,你也輸了。」

    年輕的老師詫異的看向右邊的小傢伙,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激動著,好厲害的心算,他才這麼小,就能反映那麼迅速,簡直就是個天才嘛。

第五道題目,三加四乘以八是多少?

    航航托著下巴,看向又開始運筆如飛的對手,考慮著要不要給他答一題算了,嗯,他是善良的航航,就給他答一題吧,他吃蘋果。

    葉夜算了出來,興奮的抬起頭來,見到對面航航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故意頓了頓,好半響沒見到他開口的樣子,終於放心的說道:「五十六。」

    「噗……」航航一口蘋果噴了出來,捂著小胸口用力的嗆咳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對面一臉嫌棄的樣子的葉夜,很悲憤的歎了一口氣,這不能怪他的,真的不能怪他,他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笨死了,先乘除後加減都不知道嗎?答案是三十五。」航航準確無誤的將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裡面,搖頭晃腦了起來。「九道題目,我已經答對了五道了,就算後面的題目你全部都答出來了,也還是我贏了。」

    葉夜抿著小小的唇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生氣,便將桌子上的紙張揪起,嘶啦嘶啦的撕成了碎片。

    天天也將一個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小身子站在了兩方人的中間,雙手叉在腰間,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口,「我宣佈,我將我的位置傳給下一任老大,貝航沛。」

    「啪啪啪啪」教室內響起零星的幾道掌聲,航航身後的女生都興奮的看著站起來笑瞇瞇的猶如王子一樣的小傢伙。

    葉夜身後的小朋友面面相覷,有幾個也跟著拍起了手。漸漸的,慢慢多了起來。

    「我不服。」突兀的聲音夾在掌聲當中,竟然尤其清脆。天天皺著小小的眉頭看過去,臉色很是難看,「郝小胖子,你敢不聽我的話。」

    「我,我……」小胖子腦袋縮了一下,不敢對上天天的眼睛,可是讓他去服氣一個才四歲的孩子,他就是不甘心,再說這個航航沒錢沒勢,憑什麼呀,他的爸爸又不像天天的爸爸一樣是當官的。

    航航托著下巴很無聊的看著他,身後有個小女生蹲在他耳邊悄悄的說:「航航,我告訴你哦,以前天天沒有來的時候,他就是老大。」

    「是啊,是啊,所以他才會這麼煩的。不過他以前當老大的時候,,沒有天天帥,只會拿東西來學校裡面吃,我媽咪說,這叫,叫,叫做賄賂,所以大家才讓他當老大的。」

    航航瞭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我就是不服氣,前面的那幾道題都太簡單了,所以他才會那麼快算出來的,他就是比不上葉夜的。」小胖子鼓著腮幫子,見天天瞪過來,馬上又縮了縮胖胖的小身子。

    「死胖子。」航航怒了,「你這叫做出爾反爾,好,你不服氣是吧,我就打的你服氣。」

    他話音剛落,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見他小小的身子旋風一樣的彪了出去,等到大家都回過神來的時候,小胖子已經被他壓在身上,一拳一拳的揍了。

    大家齊齊倒抽了一口氣,耳邊傳來的全是小胖子呼痛的哀號聲,比航航大了兩倍的身子,竟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年輕老師瞪大了眼,瞬間淚流滿面,說好了不打架的嘛,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這麼暴力?

    她上前,剛想要去扯開打架的兩人,身前卻突然橫出來一隻手臂,她詫異的回頭:「默三少?這,這……」

    「放心吧,出了什麼事情由我一力承擔,而且,航航會有分寸的。」黎默恆看著那個不斷掙扎的小胖子,嘴角始終勾著淺淺的笑,信守承諾,本來就該從小開始教育,這小胖子……欠缺。

    「嗚嗚,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好疼啊。」小胖子被壓在身下,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他壓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死胖子,把錢交出來,快點,把錢交出來。」航航哼哼著鼻子,他已經嚴格遵守干外公教育他的『先禮後兵』了,不然現在躺在地上被他揍的人就不止一個死胖子了。

    黎默恆和天天齊齊黑線,航航真是死性不改,居然趁火打劫了起來,那架勢那口氣,儼然就是小土匪嘛。

    航航似乎也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輕咳了一聲,乾笑的看了天天一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習慣,習慣而已。「說,誰是老大,誰是老大?」

    「你是,你是老大,嗚嗚,不要打了,疼死我了。」

    航航嘴角抽了一抽,往他肥肥的屁股蛋上一踹,非常不屑的睥睨著他,他下手明明又輕又慢,這樣就喊痛,沒出息,沒骨氣。「說,以後說話還算不算話了?」

    「算,算。」他哪裡還敢反駁呀,只要航航從他身上下去,他就謝天謝地了。

    航航終於滿意了,扭頭看向葉夜等一行人,圓溜溜的眸子一瞪,「你們呢?」

    「你是老大。」眾人齊齊後退一步,小小的身子都瑟縮了一下,看著地上哀哀直叫的小胖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航航拍了拍手,從小胖子身上站了起來,很有氣勢的點點頭,「很好,你們要記得,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老大,要是敢不聽我的話,就如同,如同,對了,如同此筆。」航航很有架勢的走到葉夜的那個桌子前,將他桌子上的鉛筆拿了起來,『卡嚓』一聲折成了兩段。「行了,我先回去,明天就正式來上班了。至於你,死胖子,回去不准告狀。」

    「嗚嗚,我不敢。」小胖子坐在地上嘶聲裂肺的哭,圓圓滾滾的臉蛋上一片潮紅。年輕老師見默三少點了一下頭示意了下,忙抱著小胖子往醫務室跑去。

    航航看著他們的背影,抿著小唇瓣歎了一口氣,臉上是一副很滄桑的表情,沉沉的說道:「現在的小孩子啊,哪裡比得上以前,身嬌肉貴的,這麼一點點連皮外傷都算不上的傷,居然也要跑醫務室,想當年,我……」他的話語猛然頓住,他貌似沒有想當年啊。

    黎默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見他語塞,搖搖頭將他抱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送你過來。」

    「不用,我自己認得路。」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對著眾人揮了揮手,「大家再見,明天可要記得列隊歡迎我哦,這是對老大最崇高的敬意。」

    眾小蘿蔔頭再次瑟縮了一下,紛紛點頭。

    黎默恆無奈的笑了笑,這才抱著他往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父子兩人回到家時,貝冰榆尚未回家。黎默恆知道,她八成又去找霍爾和亞力了,雖然知道這兩人對冰兒的感情有如兄長一樣,然而看他見兩人的時間比自己還多,他心裡就和不是滋味了起來。

    看看時間,已是晚飯的時段了,黎默恆默了默,手剛伸入口袋中,手機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便已經率先震動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的眉心微微一擰。

    千流?

    「喂,什麼事?」難道是冰兒的母親有下落了?

    千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輕快,聲音模模糊糊的,看樣子應該正在吃東西,聽到黎默恆清冷的聲音,他帶著笑意的語氣傳了過來,「告訴你一個消息,丁憫死了。」

    「丁憫?」

    「你不會把人家給忘了吧。」千流怪叫,嘖嘖有聲,「當初可是你和你老婆兩個人將她給弄進去的,而且還使了手段讓人家終身監禁,這麼變態的事情都對人家一個嬌滴滴的沒人做了,居然就輕易的將她給忘了。」

    「哦,原來是她。」那個設計綁架航航的幕後黑手,外表聖潔內心極度蛇蠍的女人啊,死了?「怎麼死的?」

    「據說是在牢房裡面被其他的幾個女犯人欺負凌虐,受不住,自殺了。好像就你們剛剛去意大利沒幾天的時候發生的,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既然現在想起來了,好歹人家和你有過糾葛,就順帶的告訴你一聲。」

    黎默恆挑了挑眉,「知道了,還有呢?」

    「還有什麼?」千流嚥下嘴裡的食物,不解的問道。

    「冰兒的母親有消息了嗎?」

    千流頓了一下,卡嚓一下就將電話掛斷了。

    黎默恆嘴角抽了抽,他想他明白了,揉了揉眉心,他將手機捏了捏。頓了半響,還是撥通了貝冰榆的號碼。

    大街上吵吵嚷嚷的,尤其是在這個時間段,小商小販的冒出來不少,街邊的道路幾乎都擺滿了飾品衣服。因此她包內的手機響了大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

    腳步沒有停頓,依舊朝著自己的停車位走去,她微垂著頭將手伸入包包內,看到黎默恆的三個字時,竟然隱隱的笑了起來。自從打開心扉之後,有些感覺竟然那麼的水到渠成,一個電話,都能讓她感覺到甜蜜。

    搖了搖頭笑了一笑,她正想要接起,身子猛然一震,竟是和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手機掉落在了地上,磕碰到堅硬的大理石上面,彈跳了兩下,再往前劃去,又撞上了牆角。

    貝冰榆淚流滿面的看著明顯已經報廢了的手機,淚奔的無以復加,這是……剛買不久的手機啊。心疼死了,誰這麼不長眼竟然來撞她,貝冰榆的心裡心裡一股無名之火猛然冒起,抬頭怒瞪著來人。

    那人卻猛然一聲驚呼,「是你,貝冰榆吧?」。

    嘎?貝冰榆偏了偏頭,她認識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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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窗外是誰

  「你是?」為什麼她腦子裡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真不記得我了?」來人臉上有著微微的失望,隨即有燦然的笑了起來,非常自來熟的挽著貝冰榆的手道:「我是董小佳啊,你的初中同學,記不記得?貝冰榆,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更加的漂亮了,簡直就是個大美女嘛。」

    董佳佳?貝冰榆擰了擰眉,不習慣她那麼親暱的動作,將手臂自她雙手間抽了出來。她確實不記得她了,不管是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她的同學關係一向都不好,一直以來,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即使有,那唯一的一個也被姚晴挑撥離間變得與自己對立起來,那一次友情的破裂,讓她不再相信這虛無縹緲的感情。直至後來在意大利遇見了甄樂樂,才讓她對女人之間的友情重拾信心。

    再說,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忙忙碌碌的,即使是在上學的時候,她依舊用著小小的瘦弱的身子保護母親。她沒有多餘的時間玩樂,沒有多餘的時間去交朋友。因此面前的董小佳,她確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是看她認識自己,或許以前還真的是同學也說不定。。

    「想起來了嗎?想起來了嗎?」董小佳滿懷期待的看她,見她老實的搖頭,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然而也只是片刻,又笑開了,「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可能認不出我來了,畢竟我的變化那麼大,很多老同學都認不出來的。不過真的很難得啊,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你,話說這些年同學會,你怎麼都不來參加啊,現在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業生活,難得一聚,我們還常常聊起你呢。」

    「是嗎?」貝冰榆維持著淺淺的笑意,不以為然,初中的同學,如果讓她現在回想,她倒是真的一個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只是記得有過一段並不愉快的經歷,然而那個背叛她們友情的女孩子,她卻也記不住名字和模樣了。

    董小佳似乎並不懂得看人的臉色,對於她冷淡的表情更是不以為意,塗著紅艷的指甲的雙手,再次狼一樣的挽上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對了,你現在在哪裡工作,你結婚了嗎?有沒有孩子,家住在哪裡,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哎呀,瞧我瞧我,太興奮了,只顧著和你說話,這天氣還挺熱了,那邊有個咖啡廳,我們進去喝一杯,聊聊吧。」

    貝冰榆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不說她壓根就記不住她是誰,就算記得,她也沒有打算跟她單獨聊聊回憶從前,再一次的,她將手從她手腕中抽出,臉上難得的還是維持著優雅的笑意,低聲說道:「抱歉,我還有事情,以後再聊吧。」

    「啊?這樣啊。」董小佳歎了一口氣,對於貝冰榆的冷漠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神情依舊有些興奮,「那不如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吧,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貝冰榆臉色微微低沉了些,笑了笑指著角落裡那個慘不忍睹的白色手機,低沉的開口:「我的手機正在那邊呻吟。」

    「額……」董小佳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尷尬,乾笑了兩聲,才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那你留我的吧。」說著,垂首從包包內拿出紙和筆來,龍飛鳳舞的在上面留下了一長串的號碼,遞給了貝冰榆,「一定要和我聯繫哦。」

    貝冰榆笑了笑,將紙條隨意的收入包包內,「再見。」沒有多餘的寒暄,她直接走到角落裡,彎腰撿起殘破的手機,看著機身都已經毀壞的手機哀怨的歎了一口氣,「真是可惜了。」

    如果對方是一個陌生人,她絕對是敲詐的她破產不可。可是那個人貌似是『老相識』了,算了,她還是挺大方了,再買一個算了。

    聳了聳肩,貝冰榆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並不知道,身後看著她的董小佳,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貝冰榆拿出手裡的另外一個手機,給黎默恆撥了回去,說了一句馬上回家後便掛了。

    航航還在大廳裡鬧騰,見到貝冰榆回來,立即就火箭一樣的飛奔了過去,抱住她的大腿開始搖:「媽咪媽咪,我現在和干外公一樣,是老大了。」

    「老大?」貝冰榆擰了擰眉,不明所以的將目光投向了迎面而來的黎默恆身上。

    黎默恆笑了笑,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描述了一遍。貝冰榆嘴角抽搐的看著腳下的航航,「航航,要……以德服人。」

    「可是你也說過,非暴力不合作啊,你自己當老師的時候,就是使用暴力,將所有的學生都收拾掉的,媽咪,我這是向你看齊。」航航一副信誓旦旦的,半響發現仰著小腦袋和媽咪說話太累,乾脆放開她的大腿,哼哧哼哧的爬上了她的背,趴在她的肩膀上,航航頓時覺得舒服多了,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貝冰榆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媽咪是你的偶像了?嗯,那也好,如果誰不聽話,那就使用非常手段。」

    「嗯。」航航握拳望天。

    一邊的黎默恆一臉無奈的看著著母子兩個,低低的笑出了聲。他突然無比的慶幸,航航這幾年都是跟在冰兒身邊成長的,他想,若是跟著自己,他未必能將航航教成這般聰慧有主見,也無法這般自由,這般讓人愛不釋手值得他驕傲。

    他踱步走到母子倆面前,將航航從貝冰榆的肩上抱了下來,「行了,吃飯吧。」

    管家一直看著一家三口的互動,內心有些深深的感動,這樣和諧的一家子,為什麼總有些人不樂見其成呢?頓了頓,他將飯菜端上了桌子,低垂著頭退了下去,非常沉默的將黎橋南中午打電話過來的事情給藏在了心裡,沒說出口來。

    七八月本是最悶熱的季節,即使到了夜晚,依舊熱的讓人恨不得一直都在屋子裡面垂著空調涼快。

    貝冰榆早早的洗了澡坐在書桌旁,桌子上擺放著她的寶貝電腦,上面依舊是密密麻麻的數據,一行一行的跳動著。黎默恆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全神貫注的模樣。

    薄唇一勾,他邪魅的一笑,彎腰自身後環住她的腰身,笑道:「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你先睡,我還有一點沒有完成。」貝冰榆頭也沒回,任由他的大掌游移在自己的腰腹間,雙眸緊緊的盯著屏幕,手指飛快。

    黎默恆臉上有了絲絲不滿,將她的腰身勒緊了一點,狠狠的啃了一口她白嫩的頸脖,哼道:「你又想要搞垮什麼公司,恩?」

    「我在查波琳的資料。」貝冰榆被他肋得悶哼了一聲,終於捨得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卻不想黎默恆挑了挑眉,一隻手將她細嫩纖細的手指抓了回來,另外一隻手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貝冰榆霎時驚呼氣惱:「你做什麼,我快要侵入系統了。」

    她的話音剛落,黎默恆卻已然打開了另外一個頁面,努了努嘴示意她去看。

    貝冰榆的視線一移到上面,就像是被盯住了一樣,看著上面密密麻麻詳詳細細的關於波琳的資料,驚愕的下巴都掉了。「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黎默恆吻上她耳垂的敏感點,滿意的感受到她瑟縮了一下,斜斜的勾起嘴角,輕笑道:「昨晚上收到的郵件,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這麼詳細,竟然詳細到她的第一次給了誰都有記載,黎默恆你要不要這麼變態啊。

    「既然我讓你滿意了。」黎默恆嘴角的笑斜了斜,笑道:「那你是不是也要讓我滿意滿意?」

    「啊……唔,喂……」貝冰榆的驚呼聲在被他抱起來壓在床上後徹底的發不出來了。

    黎默恆含著她小巧的唇瓣,重重的發狠的吻著,她的滋味如同甘甜的泉水一樣,讓她欲罷不能,一而再的想要汲取。

    「唔……你,你公司不是堆積了……很多事情嗎?你,你是不是該去書房……嗯哼,黎默恆,不要咬那裡。」

    「我今天放假,白天陪兒子,晚上……自然是餵餵你了。」黎默恆似笑非笑的樣子甚是邪魅,透著勾人攝魄的性感,他的大掌像是帶著魔力一樣,肆無忌憚的在貝冰榆的身體上點起了火。

    貝冰榆的臉色猛然變紅,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誰讓你餵了,我晚飯早就吃飽了。」

    黎默恆挑著眉,曖昧的在她的耳垂邊吐息,笑得意味深明。「我說的……不是上面這張嘴。」

    貝冰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然而下一刻,她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能被動著承受著他的需索,和熱情。

    黎默恆這幾天都在忙著公司的事情,每天回來都還會在書房內忙到凌晨,別說碰她,即使淺嘗輒止,他都沒有機會。現今,是真的餓得很了,看到貝冰榆被自己剝得光溜溜的身子,頃刻間慾火上升,大掌揉著她粉嫩的肌膚便啃咬了起來。

    「輕點……嗯哼。」貝冰榆雙手狠狠的抓著他結實的手臂,身上一波一波的熱潮傳過來,讓她的臉色嬌艷欲滴,幾乎能滴出血來。「黎默恆,唔……好熱。」

    「冰兒,你真會勾引人。」他在她耳邊輕輕的笑著,手指在她的敏感處輕揉慢捏的,直至手上傳來濕熱的感覺,知道她準備的差不多了,才緩緩的抬起她修長的腿,環上自己的腰身,小腹處的灼熱抵在她的敏感處。

    「冰兒,說你愛我。」

    貝冰榆被她挑逗的欲罷不能,迷濛的雙眼看著他汗濕的臉龐,迷迷糊糊的說道:「好難受……你,你都不想要我嗎?」身體傳來一陣空虛的感覺,她本能的貼上他的身體。

    黎默恆頃刻間悶哼了一聲,閉了閉眼,額上的汗水順著冷硬的下巴滴落在身上女人的身體上時,他的身子,也重重的一撞,緊緊的抱住渾身緋紅的貝冰榆,停頓了片刻,再也沒能忍住,緩緩的動了起來。

    ……

    次日一早。

    黎默恆早也養成的生物鐘讓他在第一時間便睜開了眼睛,然而他卻不似前兩日一般急著起床,只是睜著眼睛,一臉饜足的抱著貝冰榆,軟玉溫香在懷,他頓時又心猿意馬了起來。

    本來裝睡的貝冰榆暗暗的咬唇,眸子豁然睜開,眼神異常清明,半絲睡意都沒有。她狠狠的瞪了黎默恆一眼,怒道:「再敢發情我就閹了你。」

    「冰兒捨得?」黎默恆故意蹭了蹭她敏感的身子,貝冰榆身子一縮,身上的酸痛在在的提醒著她,昨天這個男人餓的到底有多慘。

    「冰兒,再來一次。」

    「不要……」貝冰榆真想將他踹下床去,以前也沒覺得這個男的對這方面有多熱衷啊,怎麼現在……

    黎默恆收緊放在他腰間的手,大掌往上游移。

    「黎默恆,我警告過你的,我真的會閹……唔……混蛋……那裡疼……」

    她的反抗徒勞無功,對於黎默恆來說,就如果是撓癢癢一樣,反而讓他渾身舒爽。

    因此等兩人的晨間運動結束後,黎默恆輕笑著臉,一身清爽的站在衣櫃前找衣服。而床上的女人,卻像一條死魚一樣,無力的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黎默恆輕笑了一聲,在她額角印上一個吻後,輕輕的闔上了門。

    樓下的餐廳很安靜,他有些詫異,航航不是說今天要去培訓班嗎?現在這個點,應該起床了吧。

    管家端上他的早餐,見他的視線在小少爺的房門處游移著,便瞭然的笑道:「少爺,小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說他可以自己去學校,有什麼事情,再打電話給你。」

    「自己去學校了?」黎默恆鬆開手中的早餐麵包,眉心微微的擰著。雖然知道航航一向藝高人膽大,人也有本事,冰兒更是隨便他到處走,到處折騰。然而他心裡那種身為人父想要帶著兒子一同踏進校門的渴望,卻漸漸的濃郁了起來。

    抓起車鑰匙,他隨意的喝了一口牛奶,轉身走了。

    車子沿著學校的路線緩緩的駛著,也不過開了十分鐘,他的眸子便陡然一亮,看向前方騎著小單車的小傢伙,搖頭笑了。

    航航哼著兒歌,一路上又是優哉游哉的。他已經無趣了那麼多天了,現在,終於找到新的樂趣了,當老大的感覺,一定很威風,他要比干外公還要威風。

    航航嘴角含著笑,非常的得意,小短腿越發用力的瞪著輪子,小小的單車竟也快過了身邊的大輪子自行車。航航更加興奮了,整個身子都歪歪扭扭了起來,看的跟在身後的黎默恆不斷的抽搐嘴角。

    到達學校之時,班上已經上起了課,門口的保安早在昨天就得了黎默恆的吩咐,自然沒有任何阻攔的看著他進去。

    航航的小單車在教室門口戛然而止,特意在門外頓了頓,輕咳了一聲。裡面的老師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小小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問什麼,班內的所有男生卻已經自發自動的站在教室兩邊,很整齊的給航航開了一條道路,迎著他大搖大擺的騎著小單車移向風水最好的座位。

    等到小傢伙坐下後,天天才一臉笑意的趴在他的桌邊,瞇著眼睛道:「怎麼樣怎麼樣?隆重吧。」他是看到傑斯爺爺出來時的排場,依樣畫葫蘆的擺了一個,確實是威風的不得了的。

    航航擰著小小的眉心,點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半響歎了一口氣,貌似很遺憾的說道:「要是在我走過來的這一段路上,你們都對著我撒紅票票就好了,那就真的真的真的很隆重了。天天,你說,要不你們就當我今天沒來過,明天再來,你們重新歡迎一次?」

    天天當場就想吐血,航航果然死性不改,滿腦子的錢。不過……這個主意好啊,響噹噹的。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看著眾人圍在他身邊,心裡好奇的不得了,這小男孩到底是誰呀?想著,他正準備上前詢問一番,轉首間卻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默三少,他的眸光瞬間一亮,驚詫的走了出去。

    黎默恆對著他招了招手,簡單的說了幾句。老師更加詫異了,看著航航的眼神帶著震撼,這孩子跟默三少到底是什麼關係,竟能得到他如此細緻的關照?就是黎擎天,這個默三少的嫡親侄子,也不曾享用過這樣的待遇啊。

    黎默恆見航航平安的到達,心下放鬆了下來,對著面前的老師點了點頭,示意他多幫襯著點,便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航航的到來,教室內好一陣子吵鬧,昨天的胖子此刻一場的諂媚,將包包內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堆放在他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老大,這是我為你準備的。」

    航航隨意的瞄了一樣,點點頭,算是滿意了,轉眼就將東西分給了在場的其他人,人人有份。他昨天可是特意打了國際長途電話給干外公討教如何做一個合格的老大的,這一招,叫做,叫做,叫做什麼來著?有福同享?還是以德服人?啊,算了算了,不記得了,總之這麼做就對了,看看大家對自己的崇拜之情就知道了。

    只是可惜了,他的國際長途漫遊電話費啊,好肉疼的。

    「咳咳,同學們,大家都做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們要開始上課了。」講台上的老師看了一樣眾人,輕咳了一聲,扯著笑臉低低的說道。

    航航很得瑟的手一揮,道:「散了散了,大家都各就各位,上課要好好的聽講知道嗎?」

    老師臉上滑下三條黑線,明明才那麼小的小不點,怎麼就能說出這麼老氣橫秋的話來呢?

    眾人紛紛歸位,航航托著小腦袋看著前面的小黑板,心裡直犯嘀咕,好幼稚的題目哦,都沒有一點的挑戰性。要不要他來做老師算了,嗯,想訓練天天一樣,嘿嘿,到時候說不定你那個訓練出來下一代的黑手黨堂主,吼吼吼,想想都興奮。

    可是,這樣面前的這個貌似還挺帥的老師可能就要失業了,他會不會太不厚道了。

    算了,他還是睡覺吧。

    這樣想著,航航的腦袋立即便一點一點了起來,說起來,他一整天都處於興奮的狀態,因此他昨晚睡得很遲,早上又迫不及待的醒過來,好像真的好睏啊。

    不消片刻,航航的腦袋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夢周公去了。坐在小傢伙後面的蘿蔔頭們紛紛瞪大了眼,老大你也太懶惰了吧,上課怎麼能睡覺呢?老師待會會抽問的,要是答不出來,名字就會張貼出來,成績單會減分,要爸爸媽媽簽名的。

    天天是坐在他身邊的,見狀也沒有說什麼,繼續聽講,眾人見前老大都這樣,自然不會有任何意義。

    正在滔滔不絕的老師瞄了一眼那個小身影,嘴角張了張,欲言又止的樣子。然而想到剛剛默三少跟自己說的,頓時又沉默了下來,他說不管這小傢伙做了什麼,都由著他,他自有分寸的。

    分寸?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分寸,默三少就當真那麼放心?

    不過也罷了,既然是默三少吩咐的,他自然便也聽著照做就行了,只是希望這小傢伙不要弄出什麼事情就好。

    「哎喲……」

    他正這麼想著,窗外卻他突然傳來一道驚呼聲,聲音很輕,班內的學生看起來都沒有反應過來,如若不是自己此刻站的近,說不定也是聽不到的。

    然而前一刻還趴在桌子上的航航,卻猛然抬起了頭來,視線準確無誤的瞄向窗外,「什麼聲音?」

    坐在他旁邊的天天一臉茫然,「聲音??外面知了的聲音嗎?」

    他的話音剛落,做得離床邊不遠的一個小男生突然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笑聲清脆的嚷道:「哈哈,我終於打到了。」
第256章:好像叫做姚政

  「什麼東西被打到了?」眾人好奇的問。

    那小男生得意洋洋的抬起頭,看向窗外,剛想說些什麼。座位上的航航卻已經彈跳了起來,一溜煙的跑向門外了。

    講台上的老師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他的小身影消失在了門外。心裡微微不悅了起來,這叫做有分寸?上課時間隨意走動,也算是有分寸?

    可是航航不是這麼想的,他本來就不是來上課的,對他來說,來上培訓班只是他無聊時候的一個消遣而已,再說他也隨性慣了。好不容易有了好玩的事情,自然不能錯過了。

    天天在意大利之時一直都是緊緊的跟著航航的,兩個人就像是連體嬰兒一樣,走到哪裡跟到哪裡,此刻完全是條件反射下的行為,二話不說也跟著跳了起來,一同跑出了門外。

    教室內的眾人面面相覷,這熱鬧,誰不愛湊啊,嘩啦啦的一陣響動,講台上的老師便只能風中凌亂的站在那裡,看著空蕩蕩的教室欲哭無淚了起來。

    航航跑到門外的窗口下,腳步便剎然而止,窗口下蹲著一個小小的怯弱的身影,額頭上似乎被什麼東西打中了,真被她捂著揉了揉。見到航航,她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小手放了下來,握成了一個小拳頭,抿著粉嫩嫩的唇瓣後退了兩步。

    航航歪著腦袋仔細的打量她,越發覺得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小美人,眉眼都沒精緻,雖然臉上髒污了一點,可是那粉粉嫩嫩的模樣,卻如葡萄果凍一樣,讓人想上前咬一口。

    而航航,當真就這麼做了。他的動作向來很快,在小女孩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小白白的貝齒已經咬上她的小臉蛋了。片刻,鬆開她,嘿嘿的笑了起來。

    小女孩怔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一反應,眼淚便也跟著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航航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緊張了起來,「喂,你幹嘛,哎呀,你別哭,我又沒咬疼你,我明明很輕的。」

    小女孩不響,只是不斷的掉眼淚,然而聲音卻是半絲都沒有發出,就那樣被她壓抑著,克制著,彷彿已經成了習慣。

    天天站在航航的身後目瞪口呆,抿著唇瓣頓了頓,才問向那個小女孩,「你是誰?」

    「她是沒人要的小孩。」後面的大部隊終於跟了出來,剛剛拿橡皮丟窗外的小男生站了出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哭泣的小女孩一眼,哼道:「我早就說過,要是你再來的話,我把你抓起來送到警察叔叔手裡去。」

    「不,不要把我抓起來,我不敢了。」小女孩弱弱的,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看著那小男生的眼裡帶著乞求。

    航航嘟著小嘴很不滿的瞪了那小男生一眼,憤怒的說道:「何宏偉,誰說要將她送到警察局裡面去了?」

    「可是,可是……」被喚作何宏偉的小男生急了,瞪著小女孩吼道:「可是本來就是她的錯,她又沒錢,卻整天溜到這裡來,穿的破破爛爛的還要偷偷躲在窗戶底下偷聽老師講課,她就是小偷,小偷的行為,當然要抓她見警察叔叔的。」

    航航怒了,推了何宏偉一把,冷哼了一聲,「誰說她是小偷來著,誰說她沒錢讀書來著,今天往後,她要讀書要聽課的學費就由我來包了,以後,她就是我們大家的同學,她是我罩著的。」

    何宏偉慢慢的紅了眼睛,肩頭被他的手指用力的一推,有些疼,可是他依舊很不服氣的說道:「我才不要跟她是同學,她爸爸沒錢,媽媽死了,後媽又是個傭人,她自己還是個撿破爛的,我才不要跟這種人是同學。」

    小女孩有些自卑的揪著衣角,不敢做聲,眼眸子卻悄悄的看向航航。她覺得他真的就像是那些破舊的童話書裡面的小王子,又好看,又有架勢。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個敢那麼大聲的維護自己的人。

    航航小小的眉心一擰,看了身後的女孩一眼,衣服還真的有些髒有些舊呢,嗯,待會他要給她一套新的衣服穿。想著,他又回頭,重新對上何宏偉挑釁的眸子,抬起下巴傲嬌的說道:「那又怎麼樣,我說讓她讀書她就可以讀書。」。

    他的眸子一轉,抬頭看向走出來的老師,道:「安老師,她以後,就是我們班級裡的學生了。」

    安老師為難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對她的來歷,他是知道的。母親在她剛生出來的時候就死了,父親給人打零散工,錢掙得不多,花的卻很厲害,後來娶了後母,好像是在哪個大戶人家裡面當傭人的,父親不管,後母自然沒有好臉色給她看。別說讀書了,就是連個字都不會給她人,然而卻讓她小小的年紀出來撿飲料瓶子,一個一個的拿回家去買。

    這孩子也是真的苦,在家裡不受人待見,在外面還要被欺負。小孩子對於知識的渴望本來就強烈,更何況是從來沒接觸過的孩子,因此有幾次來這裡撿瓶子的時候,就會偷偷的趴在窗口上偷聽。他是不知道其他老師上課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反正他自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當個認真的小聽眾,有事沒事就故意在她面前丟一本破舊的童話書,讓她慢慢的認字。

    這孩子倒是聰明,學的很快,也很樂意學。

    可是這群孩子卻都是富家子弟,本來就優越感十足,見到一個能欺負的就盡量去欺負。那個叫做何宏偉的小男生早就注意她了,好幾次拿著橡皮丟過去的時候,都被她給躲了過去,跑的無影無蹤了。

    然而這一次,到底還是被抓住了。瞧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本就是有意給她解圍的,沒想到航航這小傢伙會冒出這麼一長串的驚人之語。他嚥了嚥口水,有些為難的說道:「要收一個學生入班,那是要按照正常的程序來的,校長那邊也要匯報,學費也肯定不能少的。」

    「誰少你學費了,我交得起。」航航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隨即抬起手擋了擋熱辣的太陽,仰首看了一眼,便不耐煩的說道:「這裡太熱了,我們進裡面說話去。」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拉起那小女孩的手往裡面走。

    其他人便也陸陸續續的跟了進去,這老師看到航航站在講台邊,便一臉的頭疼,只得用最婉轉的方式勸說道:「航航,這件事要不要……問一下默三少。」雖然他並不知道他跟三少的關係,也不知道三少到底疼他疼到什麼地步。可是他上學的費用總的三少出吧,這小女孩要真的來上課,這錢也得三少出的。雖然他知道默三少不缺這麼一點錢,可是好歹也得經過他同意才行吧,不然到時候責任就不定道自己頭上了。

    航航可不管他心裡的繞繞彎彎,只是很無語的開口:「為什麼要去問他,又不是他養,我來養用得著問嗎?……哦哦,我明白了,你說怕我沒錢是吧,怕我交不出學費來嗎?」

    「不是,只是……」安老師的話還沒說完,航航就抬手制止了他,哼道:「你等著。」

    安老師一愣,還當真就頓住了,看著他小小的身子一扭,跑到座位上將皮卡丘小包包一拿,又跑回到了講台邊,隨即小腿一蹬,蹬上了老師的專用座椅,高高的俯視眾人。

    「怕我沒錢是嗎?我現在就給你,安老師,學費是多少?」

    「這……這個……」他不會來真的吧,可是,他拿著包包做什麼?難道給他銀行卡?

    航航不耐煩了起來,蹬蹬蹬的跺了幾腳椅子,哼哼道:「這什麼這,快點說。」

    安老師倒是沒想到他有這樣的氣勢,竟然被他唬得一愣,低聲說道:「一個月五萬。」

    「靠,坑娘啊,這麼貴。」航航脫口而出叫道,身後一群學生滿臉黑線。

    何宏偉更是得意洋洋了起來,「我說嘛,這學肯定是上不了的。」

    小女孩環視了一周,猶豫了半響,才小小的碰了碰航航的小手,道:「我不讀書也沒關係的。」

    「怎麼沒關係,當然有關係了。」航航鼓著腮幫子,緊了緊手中的皮卡丘包包,五萬塊錢一個月,要真的拿出來給她付學費,他就真的坑娘了,要是被媽咪知道,自己肯定要被扒掉一層皮。

    可是,可是看她小鹿一樣好可憐的眼睛,他就覺得自己是她的英雄,是特地來拯救她的。

    「老大,你身上該不會沒有錢吧?」何宏偉的語氣裡已經有了濃重的挑釁,畢竟昨天才剛認的老大,可那也是屈服在他的暴力之下的,要真說要服氣,肯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話音剛落,航航就重重的拍了一下講台,哇,好痛。不行,忍著。

    抿著唇角,直至眾人全部看向他時,他才重重的哼了一聲,將皮卡丘包包往講台上一放,雙手就在裡面劃拉了起來。眾人紛紛探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熱火朝天的忙乎著。

    好半響,航航才非常不捨的將一疊錢拍在了講台上,看向完全目瞪口呆的安老師,道:「這些,夠了嗎?」好不捨啊好不捨,這可是干外公給他的私房錢,他好不容易留下來沒給媽咪帶走的。

    安老師錯愕的看向航航,這小傢伙就這樣帶著一捆一捆的鈔票在路上走?

    眾多小蘿蔔頭驚詫的齊齊回頭,看向航航剛剛的那個座位,全都嚥了嚥口水,剛剛就那樣大大咧咧的擺放在桌位上的包包內,居然有那麼多的錢。

    「怎麼樣,夠了嗎?這些錢夠這個,這個……」航航擰了擰眉,垂首看向粉嫩嫩的小女孩,笑瞇瞇的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方,方甜甜。」小女孩抿著小唇瓣,看著氣勢十足的小航航,低聲的回答。

    航航點點頭,重新對上安老師:「這些,夠甜甜來這裡上課了吧。」

    安老師嚥了嚥口水,好半響,才點了點頭,卻在看到航航鄙夷的目光時羞愧不已。是啊,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可是現在,儼然變成了以圈錢為目的的斂財手段而已。可是他也沒辦法,他只是替人打工的,得來一份工作不容易,他做不得悲天憫人的心態。

    只是這個航航到底是誰,他居然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那麼多的錢。

    方甜甜目瞪口呆的看向跳下桌子的航航,見他來牽自己的小手,怔了一怔後連忙藏到了後面。

    航航小眉心一擰,嘟著小嘴很生氣的看著她。

    甜甜看他氣呼呼的模樣,急忙說道:「我,我的手髒。」

    航航一聽樂了,忙搖頭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帶你去洗洗。」說著,強行將她的小手抓在手裡,另外一隻小手拿著包包,一晃三搖的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又突然回頭對呆愣的安老師說道:「我先回去了,甜甜入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明天見。」

    「明天……誒,還沒放學呢。」安老師第一次碰到這麼讓人無力的學生,果然是太隨性了,隨性的幾乎無視了所有人的存在。

    天天只是怔了一下,下一刻,立即就像是小哥哥一樣,很嚴肅的對安老師說道:「老師你別介意,航航他還小,就由著他吧。」

    安老師嘴角抽搐,看著天天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乾笑,你也還小。

    航航拖出小單車,看了看後面,沒有後座,頓時有些苦悶了起來,怎麼辦,不能帶著甜甜兜風了。

    「甜甜啊,我先帶你回去,我讓我媽咪給你買一套新衣服,怎麼樣?」航航看她,發現越看越可愛,尤其是嘟嘟的小臉,讓他的小手蠢蠢欲動,很想就這樣掐上去,揉一揉。

    甜甜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聞言小小的腳步一頓,猶猶豫豫的說道:「我,我能不能不去?」

    「為什麼?」航航停下步子,不滿的回頭看她。

    甜甜抿了抿小小的唇瓣,聲音細若蚊蠅,低的不得了,「我怕你媽媽不喜歡我。」

    「矮油,這你就放心吧,那個老女人一定會喜歡你的,放心放心。」航航打包票的說,隨即不管她的欲言又止,扯著她的手就往前走,一點的轉圜餘地都沒有。

    方甜甜被他拉著走,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可是這個叫做航航的男生對她好好哦,還給她交了學費,讓她想了那麼久的夢想都能成真,她也能走進那個很漂亮很漂亮的教室裡上課了。如果現在她拒絕,一定會惹他不高興的,她不想他不高興的,他笑起來好看。

    航航哪裡知道甜甜心裡的想法和對自己的評價啊,拉著她走出大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亮晃晃的驕陽,歪了歪腦袋看向她,察覺到她額頭上細細的汗淌下來,他就有些不高興了。可是他的遮陽傘沒帶,頓了頓,他忙跑到馬路中間將一輛出租車攔了下來,拉著甜甜坐了進去。

    「好涼快啊。」車門一關上,甜甜就笑瞇瞇的歎了一口氣,很舒服的樣子。

    航航頓時得意的不行,小手拍了拍前座司機的椅背,很神氣的說道:「空調再開大一點。」

    前座的司機滿臉黑線,他的手只是停在方向盤上,微微偏過頭看向後座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問道:「小弟弟小妹妹,坐這個車,是要錢的,你們知道嗎?」

    甜甜一愣,想到剛剛航航好像將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給自己交學費了,連忙扯了扯他的小手,小小聲的說道:「我們還是不坐了吧。」車裡面雖然很舒服,而且她也從來沒坐過,感覺很新奇,可是如果沒有錢給這個看起來很凶的司機大叔的話,他會不會打他們呀。

    那司機的耳朵卻是挺尖的,一聽眉心一皺,「下車下車,這裡可不是玩過家家的地方。」

    甜甜身子一縮,看他凶神惡煞的表情,立即就害怕了起來。航航本來是想將錢拍到司機臉上去的,可是一見甜甜嚇成這樣,只好算了。他惡狠狠的瞪了那司機一眼,哼道:「小爺還不稀罕坐你的車呢。」說完,拿出三張紅票票,往他面前甩了甩。看的那個司機眼睛一直,剛堆起笑想對兩人說什麼,航航卻已經拉著甜甜打開車門走了。

    一下車,他就摸出電話打給了霍爾,很生氣的說道:「霍爾大叔,有人欺負我,你快來快來。」

    霍爾一愣,一聽到有人欺負小貝貝,哪裡還去計較真的假的,當即就按照航航報的地址飛車而來了。

    然而一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傢伙手牽著手從保安室的空調房裡面走出來,他就有崩潰大喊的感覺。怎麼到了Z市,他的人也變得遲鈍愚蠢了,小貝貝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會讓人欺負了去呢。再說要真的被欺負了,第一個找的也不會是他呀,失策啊,真的失策。

    航航笑瞇瞇的看著一臉鬱悶之色的霍爾,不由分說的爬上了他的車子。甜甜見到面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怯怯的喊了一聲,「叔叔好。」

    霍爾這才回神,細細的打量起了甜甜。嗯,粉雕玉琢,天生的美人坯子,只是衣服髒了點,頭髮亂了點,要是打扮打扮,那跟小貝貝在一起,那真的就是讓人眼睛一亮的金童玉女了。

    霍爾對著甜甜點頭,笑瞇瞇的看著她被航航拉進了車裡,隨即不懷好意的看著他,笑容有些陰險,「小貝貝,這是……你女朋友?」

    甜甜還不明白女朋友是什麼意思,只是好奇的看向他,很認真的說道:「我叫方甜甜,航航是我的恩人,他對我好好,他是個好人。」

    好人?霍爾嘴角一抽,他從來沒覺得這個小傢伙是好人來著,整天就知道折磨他們,作弄他們,一點都不留情,跟好人完全搭不上邊的。

    果然,他才這麼想的,車內的航航已經很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霍爾叔叔,你不要胡說,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老婆。」

    「啊……」霍爾鑽進車內剛打算關上車門,冷不防聽到他這麼一句話,當場嚇得夾到了手指頭,驚天動地的叫了起來。

    甜甜看他的樣子好像感同身受一般,頓時也跟著呲牙咧嘴了起來,伸手扯了扯航航的小手,小聲的說道:「他的手指是不是斷了,看起來好疼的。」

    航航往前探了探身子,回頭對上她立即就換上一副笑臉,捏著她嫩嫩的小手不斷的玩著,「放心放心吧,我霍爾叔叔是超人,會變成奧特曼的,這麼一點小傷,不會有事的。」

    霍爾冷汗還在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剛淌到一半的汗水立馬就收了回去,回首陰森森的看著那個說話的小傢伙,小貝貝,你太沒心沒肺了,跟你那個挨千刀的娘一樣。

    甜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半響,又問道:「什麼是奧特曼呀?」

    「咦,你沒看過嗎?沒事,我帶你回家去看,我告訴你哦,還有一個電視挺好看的,叫做西遊記,我看了三,四,五,五遍了,我介紹給你看啊。」航航又去玩她的手,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對著前座的霍爾說道:「霍爾叔叔,你快開車,我們要回去了。」

    霍爾欲哭無淚,手上的痛感已經少了許多,雖然他不怕痛,可是還是非常不滿的瞪了航航一樣,這才發動車子往前開去。

    一大兩小到家的時候,貝冰榆剛好起床,吃完中飯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見到航航牽著一個小女娃的手,驚得下巴差點落了地。

    「媽咪媽咪,快點,幫甜甜洗一下澡,換一身好看的衣服。」航航一進門,不由分說的摟著貝冰榆的脖子開始猛晃。

    貝冰榆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連忙將小傢伙扯了下來,「住手住手,我腦袋都要掉了。」

    航航吐了吐舌頭,連忙牽著她的手走到甜甜身邊。甜甜見到她,怯怯的往航航背後躲了躲。

    貝冰榆當場就鬱悶了,她是長的有多凶神惡煞呀。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又是被航航一陣猛晃,她忙穩住身子,算是明白了,現在什麼話都不用問,先給人家洗澡是正事。

    歎了一口氣,貝冰榆有些感慨的拉著方甜甜的手上樓。甜甜一開始還有些害怕,然而一接觸貝冰榆暖暖的手心,便有了一絲依賴,看了眼甜甜,倒也是任由她拉著走了。

    貝冰榆一直沉默的給同樣安靜的甜甜洗澡,頓了半響,她才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問道:「甜甜,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

    「我媽媽是大戶人家的下人,爸爸什麼都做?」

    「嗯,下人?哪一家大戶人家?」

    「……好像叫做……姚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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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誰打的

  「……好像叫做……姚政。」甜甜畢竟還小,對於後母所在的工作場所並不瞭解,只是略微聽到她跟爸爸說話的時候聊到過,小小的腦袋裡有些印象而已。

    然而幫著她擦澡的貝冰榆卻是手一僵,眼神立即便瞇了起來,姚政,姚政,姚政?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名字,沒想到會在一個小女孩的口裡再次聽到。

    這些天她忙著找母親,便也沒有去找過他的麻煩了,對於他的現狀,瞭解的也並不深。她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姚政問問當年的情況,可是每一次提出意見的時候,都被亞力和霍爾給阻斷了。她也仔細的思索過,去求姚政,確實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畢竟以他的性子,是斷不會告訴她的。

    甜甜見她沉默,頓時便閉上了嘴,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航航的媽咪不高興了。小小的人兒頓時低垂下了頭,動都不敢動,身子逐漸僵硬了起來。

    貝冰榆想的出神,每次一想到姚政,便會想到自己可憐的母親,想到她那麼多年的苦,以及自己對她的連累。不知不覺中,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直至良久,她才閉了閉眼,從自己的思緒中抽了出來,視線回到坐在浴缸中的甜甜身上。然而卻在看到她的剎那,猛然一驚,不解的看著她一顆一顆掉進水裡的淚珠子,詫異的問道:「甜甜,你怎麼了?」

    甜甜抹了一把臉,抬起頭淚眼汪汪的樣子,「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歡我說話,甜甜以後都不在你面前說話了。對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要哭的,我不想哭的……可是,可是你是航航的媽媽,我不想你討厭我……阿姨……」

    貝冰榆看她的小模樣,頓時一陣心疼。這個孩子到底有著多麼敏感的小心思,為什麼會這麼自卑,這麼的沒有自信,這麼的怯弱。顧不上她還未干的身子,她一把將甜甜抱進了懷裡,摟著她瘦弱的小身子忙說道:「不哭不哭,阿姨沒有生你的氣,甜甜那麼可愛,阿姨怎麼會討厭你呢,阿姨自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所以分神了,真的沒有生氣。」

    甜甜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不確定的問道:「真,真的嗎?」

    「當然,甜甜,我們繼續洗澡好不好?」貝冰榆擦去她臉上的淚珠,臉上是仿若暖陽一樣的笑容。甜甜看得驚呆了,小小的人兒第一次感覺到整個心窩都是暖暖的。剛剛對貝冰榆的那份疏離漸漸的退了下去,小小的臉蛋上也立即扯開了一抹笑,隨即重重的點頭,「嗯。」

    「真乖。」貝冰榆將她重新放回到浴缸裡面,手指在她的背上不斷的輕撫著,內心卻如五味雜陳。她是喜歡小孩子的,航航性子出生就已經注定了,再加上他本身的智商,壓根就不用她多加擔心。可是面前的這個甜甜,卻讓她打心眼裡疼著,看她掉眼淚,看她落寞的樣子,她就覺得,這樣的情緒,不應該在一個那麼粉嫩的小孩子身上出現,她應該是一個小公主一樣的存在。

    「阿姨,你真好,你像媽媽一樣。」

    貝冰榆一愣,雖然她本身就是媽媽,可是這孩子這話,怎麼說的好似自己沒有媽咪一樣呢?「甜甜,你媽媽沒有給你洗過澡嗎?」

    甜甜的笑容霎時一僵,雙手攪了攪,好半響才回道:「洗過,可是沒有阿姨這麼……溫柔。」想了好長時間,甜甜才想到應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貝冰榆也是一怔,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溫柔兩個字來形容她,她不由的笑了一下,然而下一刻她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擰起了眉來,聲音冷沉了下去。「甜甜,這麼說來,你身上的這幾塊淤青,是你媽媽掐的?」

    從一開始她就想問了,只是後來想想,又覺得或許是她不小心哪裡撞到的,畢竟小孩子有個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就連航航也會有。只是後來越發覺得奇怪,再磕碰,身上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淤青吧,還有手臂上有幾處像是被手指甲嘩啦過的痕跡,這分明是有了虐待一樣的痕跡了。

    甜甜抿了抿小唇瓣,突然站了起來,低聲開口:「阿姨,我洗好了。」

    貝冰榆定定的看著她的小腦袋,最後,終於緩緩的歎了一口氣,不再問什麼,拿著浴巾將她裹了起來,抱出了門外。床上早就已經放好了霍爾去買回來的女生衣服,貝冰榆走進一看,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霍爾真是天才,他到底是多不會看小孩子的身材呀,居然從幾個月的衣服開始買起,一直買到七八歲大的孩子的衣服。霍爾,你果然很敗家,既然那麼多錢,怎麼就不給我呢。

    無奈的搖了搖頭,貝冰榆掏出一件粉紅色的裙子,往甜甜身上比了比,看著正合適,這才給她換了起來。

    甜甜一直被動的由著貝冰榆鼓搗,然而那晶亮亮的眸子,卻自始至終都在看著她,嘴角忍不住的一直往上翹著,似乎很高興,很愉悅的樣子。

    果然不出貝冰榆所料,甜甜身上的衣服這麼一穿,就如同公主一樣的甜美,優雅。如同洋娃娃一樣,讓貝冰榆愛不釋手,想要將她好好的疼寵起來。

    「好漂亮,阿姨,我真的好喜歡這衣服。」甜甜雙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縫,坐在大床上很開心的笑著。她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大的房子,沒有用過那麼大的浴缸,更加沒有碰到過這麼柔軟的大床,還有這麼漂亮的衣服。

    甜甜覺得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一個夢裡有家,有媽媽的地方,幫她洗澡,幫她穿衣服,很愛很愛她的媽媽。

    「好了沒有,好了沒有。」門外的航航已經很不耐煩的開始敲門了,「媽咪,都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你是打算將甜甜洗沒了嗎?為什麼要洗那麼久,媽咪,你要是把甜甜洗沒了,我就把爹地也洗沒了。」

    貝冰榆剛剛還在欣賞公主的可愛和俏麗,冷不防被航航惡魔般的聲音打斷,頓時撫額,覺得這個世界真尼瑪的太會打破人的幻想了。

    貝冰榆很不耐煩的將門打開,門外立即跑進來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航航一馬當先,卻在看到床上宛如娃娃一樣的甜甜時立即剎住了腳步,呆呆的望著她。

    貝冰榆恨鐵不成鋼啊,當即一個爆栗子敲了過去,「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居然這麼容易就被美色迷惑了。」

    航航嘟著小嘴,很不滿意的瞪了她一眼,氣呼呼的回道:「被女色所迷,那說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正常……的……男人??

    貝冰榆和霍爾對視了一眼,前者立即蹲下身陰森森的問道:「這話誰告訴你的?」

    「干外公啊。」航航毫不猶豫的將某個在意大利開重要會議的人給出賣了,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干外公上次在街上看到一個,一個,一個……對了,辣妹,他就這樣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看著人家,但是我要聲明,當時我已經用極度鄙視蔑視藐視的眼光在看他了。可是干外公很正經的告訴我,那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表現,所以我覺得這個是對的。霍爾叔叔,你說呢?」

    霍爾噎了一下,怎麼好端端的又扯上他了?看著貝冰榆悠悠然投遞過來的目光,他連忙將腦袋一抬,看著天花板很認真的研究起了頂上的吊燈,巴不得將它研究出一朵花來。

    甜甜捂著小嘴低低的笑,雖然航航剛才說了一大串的話,很多字眼她都不明白,可是看他們的表情,她就不知不覺的感受到好好笑的樣子,很輕鬆很愜意。

    航航見她笑了,也不去追究霍爾了,跟著就笑了起來。隨即三兩下的爬上了大床,坐在她的身邊,小手又抓住她的雙手把玩了起來,「甜甜,是不是很開心啊?」

    「嗯,航航,謝謝你,你媽媽真好。」

    貝冰榆立即挑了挑眉,挑釁的眼神看向一臉不滿的兒子身上。

    航航嘟著小嘴,不高興的說道:「我媽咪好,難道我就不好了嗎?」

    「你當然也好,你幫我交了那麼多的學費,讓我能上學,你是大好人。」

    學費??

    貝冰榆似笑非笑的看向航航,這小子錢又多起來了?小傢伙立即心虛了起來,拉著甜甜下了床,直奔樓下,「媽咪,我帶甜甜去吃飯,好餓好餓。」

    貝冰榆雙手環胸的看著兩個小傢伙跑遠,隨即偏頭看向依舊在研究天花板的霍爾,一個肘子撞了過去,「幫我去查查甜甜的身世。」

    「啊,為什麼是我?這Z市是默三少的天下,讓他查不是更快?」霍爾不滿的叫了起來,他來Z市是來避難的,好吧,雖然沒避過去,可是他也要時刻盯著亞力那小子的暗算的,好吧,雖然亞力現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再自己身上。可是……他是來度假的,不是來這裡繼續受他們母子兩個奴隸的。

    貝冰榆斜睨了他一眼,「他最近很忙,我說霍爾,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辦不到嗎?」

    霍爾被她說的嘴角一抽,很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嘟嘟囔囔著:「就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沒良心的大貝貝。」

    貝冰榆耳尖,他的話更是一字不漏的傳入她的耳裡。看他很不滿意的樣子,略略的挑了挑眉,半響才說道:「甜甜的媽媽在姚政家裡做傭人。」

    「耶?」霍爾詫異的回頭看她,見她收起那一派的揶揄,變得嚴肅起來,他便也跟著瞇了瞇深邃的眸子,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貝冰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悠悠然的看向窗外。姚政,我是不是,真的要對你下手了,即使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血液,卻改變不了對立的場面。

    貝冰榆下樓之時,航航正慇勤的給甜甜夾菜,小甜甜似乎不懂得拒絕人的好意,不管航航給她夾了什麼,她都非常努力的吃下去,看的貝冰榆一陣陣的胃部痙攣。

    「行了,航航,甜甜吃不下的。」貝冰榆無奈的將甜甜面前的碗端到一邊,揉了揉她撐得漲漲的小肚子,嘴角抽搐的頻率有些快。

    航航開始還不滿,但是看到甜甜不停的打嗝,只好作罷。轉首,他看向貝冰榆,笑的有些諂媚,「媽咪,讓甜甜今晚住在這裡吧。」

    貝冰榆一怔,隨即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住在這裡,和你同房?」

    「是啊是啊,媽咪你怎麼知道我是這麼想的。」航航很興奮的跳上了貝冰榆的大腿,笑的無比的燦爛。

    貝冰榆一拍額頭,她就知道,兒子,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可是寶貝,甜甜要回家的,要是被她爸爸媽媽知道了,會擔心的。」

    航航嘟著小嘴,很不高興的樣子。甜甜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圓溜溜的眸子盯著貝冰榆揉著她小肚子的雙手上,很不捨的樣子。

    貝冰榆見狀,心裡劃過一絲不捨。這孩子一定受過不少的苦,才會這麼的怯弱。「甜甜,你想不想住在這裡?」

    甜甜抬頭看了母子倆一樣,看到航航眼裡的期待,點了點頭,緊跟著,卻又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我要回去的,不然爸爸媽媽會不高興的。」

    「我去跟你爸爸媽媽說,他們的電話是多少,我來說,甜甜你放心,我的口才很好的,一定會說服他們的。」

    貝冰榆很無語的瞪了一眼航航,視線卻再一次的投放到了甜甜身上。

    甜甜搖搖頭,又搖了搖頭,這才低低的說道:「我要回去的。」

    「甜甜,我生氣了。」航航看她那麼堅定的表情,鼓著腮幫子跳下椅子,蹭蹭蹭的跑到了客廳,頭也不回。

    甜甜頓時緊張了起來,滑下椅子就要去追。卻被貝冰榆攔住了,「沒事,他不會生你的氣的。」

    「阿姨,對不起,我總是惹大家生氣。」

    貝冰榆著實心疼這個孩子,卻也只是搖了搖頭,有些無力的看向鬧彆扭的航航,這小傢伙看來很喜歡甜甜啊,竟然也會有了這種氣惱的樣子。難不成他這麼小,就懂得男女之間的感情了?

    貝冰榆額角滑下三條黑線,為自己的這種想法趕到汗顏,如果航航真的這麼小就喜歡女孩子的話,她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將甜甜當成童養媳一樣的養了?嗯,航航的智商是挺高的,只是這情商,應該也不至於這麼高吧,那也太逆天了。

    最後,貝冰榆還是讓黎家的司機將甜甜送回了家,然而那個一門心思都在甜甜身上的小傢伙卻鬧起了彆扭,一整個晚上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死活都不肯出來。

    甚至到了第二天,也沒有心思去學校上學。

    黎默恆聽到貝冰榆的描述,對兒子的行為真的是哭笑不得。因此早上在飯桌上時,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甜甜既然那麼漂亮,那在學校裡也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她的,很多人跟她一起玩,說不定過兩天就將某個失蹤人士給忘了呢。」

    航航本來趴在飯桌上的身子猛然一個彈跳,眸子灼灼有神的看向黎默恆。然而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深邃眸子,葡萄般的眼神頓時又開始左右游移了起來,嘴硬的開口:「哼,那種沒良心的小破孩,我才不稀罕。」

    黎默恆和貝冰榆對視一眼,點點頭聳了一下肩,拿著車鑰匙就要出門,「嗯,既然不稀罕,那就在家裡好好的玩吧,我去公司了。」

    說完,將椅子上的貝冰榆拉了起來,狠狠的吻了一頓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航航看向老媽紅艷艷的小嘴,就不由的想到甜甜粉粉嫩嫩的臉蛋,當下不幹了,旋風一樣的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抓起皮卡丘包包便直衝門外。一看到黎默恆的車子要離開,連忙跳上了副駕駛座。

    黎默恆倒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便愉悅的笑開了,胸膛都忍不住震動了起來。他的寶貝兒子,怎麼能這麼的可愛?

    航航被他笑得臉都不自覺的紅了,卻還是梗著脖子瞪回去,「笑什麼,不准笑,我這是,我這是……我只是去看天天而已,你姪子我們情同手足,不對,我們本來就是手足,也不對,雖然不是親手足。哎呀,反正我就是去看天天的,才不是為了那個沒良心的小破孩呢。」

    黎默恆聽著兒子語無倫次的解釋,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笑聲更加爽朗了,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直至接收到兒子憤怒的小宇宙熊熊燃燒的表情,他才斂了笑容,開著車子飛馳而去。

    一大一小兩個來到學校的時候,鈴聲已經打過,眾人都上起了課來。對於第二次遲到的航航,老師也已經無力了,只是指了指座位,讓他坐回去上課。

    航航卻站在教室門外先環視了一周,沒見到甜甜,小小的眉心頓時皺了起來,問道:「方甜甜呢,為毛她沒有來上課?」

    黎默恆是跟著他一塊來的,他倒是也想見見那個讓冰兒和寶貝兒子都喜歡的女孩子。如今聽航航一說,倒是愣了一下。

    天天抿了一下小唇瓣,回道:「她沒有來上課。」

    「啊,為什麼啊?」航航不滿極了,他都幫她交了學費了,為什麼就不給她來上課呢?小傢伙跺了跺腳,轉身欲走,沒想到剛回頭,便見到了門外站著的滿頭大汗的甜甜。

    航航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臉部又一跨,狠狠的哼了一聲,「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甜甜看到航航,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燦爛了起來,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那裡。

    「你說話呀。」航航見她不動,不滿又湧了上來,小小短短的腿邁上前兩步,站在她的身前,氣呼呼的說道:「昨天我媽咪給你的衣服為什麼不穿,為什麼又穿你這個破兮兮的衣服,我告訴你……」

    「呲……」航航的話一說完,甜甜突然抽了一口氣,倒退了兩步,遠離了航航抓著他肩膀的手。航航一怔,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再看向躲著自己的甜甜,出離的憤怒了。

    「哼,不碰就不碰,小氣鬼,喝涼水。」航航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沒想到身後卻被一雙暖暖的小手給抓住了,甜甜怯弱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討好的樣子,「我沒有不讓你碰,我也沒有故意不穿阿姨給我的衣服,我,我只是……」

    「哼,你不要找借口了,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航航當真是鑽了牛角尖了,手一甩,甜甜差點摔到在地,幸而身後的黎默恆將她扶住,眉心緊緊的擰著。

    航航連忙回頭,看到甜甜要哭出來的表情,立即就手足無措了起來,剛剛的彆扭早就無影無蹤了,「我,我不是故意推你的,而且我有控制力道的,你,你……」

    航航你你我我了兩句,下一刻,便猛然瞪大了眼,看著甜甜手上的那一塊塊淤青,緊張的上前兩步,「你身上的傷哪裡來的?誰掐的?」

    黎默恆眉心深深的擰著,他的大掌還維持著拉開甜甜袖子的動作,他就知道,剛剛那一道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絕對不是航航碰她造成的,果不其然,這孩子手臂上的淤青,有些嚴重了。

    甜甜連忙退後兩步,將袖子放了下來,小鹿般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眾人。

    何宏偉這個時候從一大群的小蘿蔔頭裡面擠了出來,很成功的為航航提供了線索,「我知道,肯定是她後媽打的。」

    「你怎麼知道?」航航如今的臉色有些嚇人,明明才幾歲的孩子,那眼神卻如他身邊的黎默恆一樣,深沉,燃燒著怒火。何宏偉剛剛還得意洋洋的表情被他的臉色撼得頓時焉了下去,他很不自然的嚥了嚥口水,小小聲的說道:「上次我在姚伯伯家裡做客的時候,她在姚家玩耍,不小心撞到我了,然後……然後,就被,被她後媽抓起來打了,打得可凶了。」

    「所以你也欺負她是不是?」航航捏著小拳頭,憤怒的瞪著他。

    何宏偉看著他的小拳頭,頓時想到了那天小胖子被他壓在身下揍的情景,心裡害怕了起來,嚇得哇哇的哭出了聲,「我,我沒有……嗚嗚,我還替她求情的,可是她後媽說……說她一定是故意撞我的,可能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要,要……要像個小狐狸精一樣的勾引我……雖然我不知道勾引是什麼意思,可是……可是她一定是故意……撞我的,所以我才看她不順眼的。嗚嗚……我沒有欺負她。」

    航航抿著小小的唇瓣,心裡憤怒的不得了,他想上去揍何宏偉,可是被身後的甜甜拉住了。

    她的聲音弱弱的,小小的,幾乎聽不到,「航航,我沒有事的,我們上課吧,你不要生氣。」

    航航回頭,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轉動,黎默恆心裡一驚,寶貝兒子這是要……哭了嗎?

    「你說,這次她又為什麼要打你?」航航盯著甜甜,聲音很低。

    甜甜本來並不打算說的,可一看他的表情,就只好低垂著頭,小聲的說道:「媽媽說我昨天一個塑料瓶都沒有撿回家,還說我身上穿著那麼好看的衣服,一定是偷來的。我說的話她不相信,說有人給我交錢讓我讀書,也是撒謊的,所以她生氣了。」

    「生氣就可以打你嗎?」航航氣憤,非常氣憤,他現在恨不得將甜甜的那個壞心後媽拉過來狠狠的踹,重重的打,甜甜那麼小,她就虐待她,不行,他一定要替甜甜報仇,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航航這般想著,小手已經極其自然的牽上了甜甜的手,「走,我去給你報仇。」隨即,他的目光看向黎默恆。

    向來對於兒子寵溺到無法無天的默三少,自然不會拒絕,「我帶你們去。」

    「我,航航,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甜甜掙了掙手,掙不開,心裡害怕的不得了。

    「一定要。」航航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小小的唇瓣幾乎被他抿成了一條直線,「你家在哪裡?」

    「……我媽媽現在不在家的。」甜甜扔試圖阻止。

    誰知她後面的何宏偉卻忍不住抽抽噎噎的替她回答了問題,「她媽媽在姚家當傭人,現在一定在姚家的。」

    「姚家?」航航疑惑的,摸了摸下巴,「哪個姚家?」

    「就是城東那個……」

    「不管了。」航航揮了揮手,指著何宏偉說道:「你來帶路。」說完,拉著還在哭哭啼啼的何宏偉,一道走了。

    天天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撫額無奈的老師,邁了邁小短腿,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剩下一幫學生,第三次,看著他們班裡的新老大,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風風火火的揚長而去了。
第258章:貝冰榆的孩子

  姚政的家離得並不遠,開車也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黎默恆帶著四個小傢伙一行疾駛。心裡卻慢慢的不平靜了起來,他記得航航曾經說過,從意大利回來之後,幫他整垮姚政。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太多,倒是沒去注意這件事情。

    現在想來,航航一定是跟姚政有什麼糾葛,不,應該說是冰兒跟姚政有什麼過節。可是……他卻忘記問冰兒這件事情了,他有些懊惱的想,自己真的是疏忽了。

    何宏偉看著航航凝重的表情,抽噎聲停止了,只是乖乖的指著方向。

    航航擰著眉頭一臉的不解,漸漸的感覺到不對勁了起來,看著駕駛座上的黎默恆很認真的問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裡有點熟悉呢?奇怪,真的有點熟悉啊。」

    黎默恆偏頭看了他一眼,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小小的結,車子漸漸的慢了下來。只是到底還是晚了,車子將停未停之際,有個人正好從姚家大門出來,手上提著一大袋垃圾,似乎要出去丟垃圾似的。

    那女人低著頭,差點便撞上了車子。她的臉上立即變得凶神惡煞的起來,然而一看那價值不菲的車子,頓時就沒聲了,笑得諂媚的要死。她知道,這些開得起豪車的人出現在姚家,大抵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跟老爺小姐夫人或許就是朋友了,她哪裡敢得罪。

    女人忙將手中的垃圾放在地上,將手往身上擦了擦,笑瞇瞇的走到駕駛座的方向。

    黎默恆眉心打成了一個結,看著漸漸朝著自己走來的女人,有些不耐煩的降下車窗。女人忙往前探了探,模樣挺年輕的,看到黎默恆的樣子時,眸子頓時一亮,臉上閃過花癡的表情。然而一對上他冷肅的雙眸,立即回神,笑著問道:「請問先生,您找誰?」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航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個女人,隨即指著坐在後座的甜甜說道:「我們找她的媽媽。」

    甜甜已然看到了女人的樣子,小小的唇瓣張成了一個可愛的『o』型。只是一對上女人眼裡的表情,立即害怕的往天天的背後縮了縮。

    女人立即厲聲叫了出來,「死丫頭,你給我出來。」她想著,就是這丫頭又給她闖了什麼禍,惹得人家找上門來了。她看到了後座的何宏偉,上次甜甜就是撞到了這個小孩子的,現在一道來,指不定就是來算賬的。

    甜甜弱弱的看了她一眼,就要去開門,然而她雙手在那邊扒拉了半響,卻開不出來。

    前座的航航卻已經跳下了車,瞪著女人怒道:「你幹嘛罵她?」

    黎默恆也擰著眉頭下了車,後座的幾個小傢伙一塊跳了下來,站到了航航的身邊。

    那女人被航航應了一聲,有些不解,然而一看到甜甜,又立即很用力的將她拉到了身邊,航航幾人一時措手不及,竟沒有攔住。

    「方甜甜,你說,你又做什麼事情惹得幾個少爺不高興了。你這個死丫頭,整天就知道給我添麻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有沒有一點出息,啊?你真是跟你那個短命的媽一樣,哼,拖油瓶。」那女人不由分說的對著她一陣痛罵,那高舉的大掌作勢就要打下來。

    誰知剛舉到一半,就被黎默恆牢牢的抓住,女人一愣神,黎默恆已經一把將她甩了出去,隨即便有些嫌棄的拿出紙巾擦了擦那只剛剛握住她手臂的手指,冷冷的哼了一聲。

    「誰允許你動手的?」黎默恆的聲音很冷,冷的幾乎掉渣。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不知所謂,甜甜不過跟航航差不多的年紀,她竟然也能下得了手,當著眾人的面也敢如此囂張。

    那女人瞪圓了眼,不解的看了黎默恆一眼,乾笑道:「這個,甜甜不是得罪了各位嗎?」

    「你才得罪了我呢。」航航衝上去就朝著她的小腿肚踢了過去,一臉氣憤的樣子。隨即走過去將甜甜拉了過來,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捧著她的小臉上上下下的看,「甜甜,她有沒有打疼你,是不是打你的臉上了?還是頭上,還是肩膀上,矮油,看你呆呆傻傻的樣子,肯定被打的不輕,等著,我給你報仇。」

    眾人齊齊黑線,航航根本就是在顛倒是非嘛,他們幾個人那麼多雙眼睛,可是誰都沒看到那個女人的手掌落下來,更別提打到甜甜了。

    然而到底沒人去阻止他,航航上前,蹲在路上左右找了找。

    天天也跟著蹲下身,滿臉的不解,「航航,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尖尖的石頭。」航航頭也不回,無視眾人滿頭霧水的表情,繼續蹲著。

    何宏偉也蹲了下來,頓了頓,手上握著一個細細的尖尖的石頭遞給他,「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航航頭一回,眸子一亮,很用力的點點頭,一把接了過來,「好,很好,何宏偉,你是大功臣,老大我改天會給你獎品的。」

    「什麼獎品?」到底是小孩子,聽到誇獎,總是顯得興奮激動的。

    航航掂了掂手中的石子,頭也不抬的說道:「不知道。」

    何宏偉剛剛還得瑟的表情立即瑟縮了下來,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渾身濕透。他非常不滿的瞪著航航,剛想抗議,卻在瞬間聽到一道女人殺豬一樣的叫聲,他的眸子立即移到那個女人的身上,就見航航拿著剛剛那個尖銳的小石子狠狠的對著女人穿著拖鞋的腳給摁了下去,何宏偉立即倒抽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發抖著,好血腥好暴力好殘忍,嗚嗚,他以後再也不敢反抗他了,太恐怖了。

    那石子很尖細,頂端就像是細針一樣,扎進女人的腳上的肉裡,血絲立即便湧了上來。那女人被尖銳的痛刺激的,就要抬腳將航航給踹出去。

    黎默恆立即上前一步,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如同寒冰一樣迸射出銳利的光,他冷冷的哼著,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你敢?」

    女人身子立即便抖動了起來,腳背上很痛,她都不敢低頭去看那顯然有些慘不忍睹的腳。她很想將蹲在地上不斷折磨她的小孩給踢出去,可是卻在對上黎默恆那樣的目光時,愣是被嚇得動彈不得,好似被定住了一樣,無法移動半分。

    航航終於滿意的收手,站起身來,抬起頭對上女人哆嗦的表情,臉上的表情酷酷的,「我告訴你,甜甜以後是由我罩著的,沒有人可以欺負她,她昨天身上的衣服是我媽咪買給她的,還有,她上學的學費是我幫她交的,她沒有撒謊。你下次要是再用這樣的理由去打她的話,我就從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頓了頓,他突然想起媽咪說的那句話,又重重的點頭,加了一句。「嗯,我說到做到。」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女人眼裡有些恐懼,看向面前的男人和幾個小孩子,蹲下身捂著腳背,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航航瞪著眼睛,哼了一聲,「你記得,本小爺就是天下無敵,聰明伶俐,絕頂好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樹見樹折腰,魚兒見了沉下水,大鳥見了落下來,月亮見了躲起來,花兒見了變成含羞草的天才,鬼才,人才,手下有三十多個小弟的四歲小老大航航。」

    眾人黑線,航航,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多的修飾詞的,直接報出名字就行。

    黎默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很早以前就發現小傢伙的耍寶性子,然而每次她這樣一叨叨,他就忍俊不禁。

    「董秀,你在外面做什麼,鬼吼鬼叫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打擾老爺休息的?」大門內慢慢的走出一個撐著遮陽傘卻滿臉怒氣的女人,模樣很貴氣,只是說出來的聲音卻很尖銳。

    陳碧清是聽到董秀那一聲尖叫後才走出來的,心裡很不滿,這個傭人真的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這樣想著,她的人也已經慢慢的走出了門外,見到門口的幾人時,霎時一怔。隨即便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這不是默三少嗎?您怎麼有空過來,哎呀,怎麼站在外面曬太陽呢,董秀,你也太沒有禮數了,客人來了不請人進去,反而擋在人家的面前,還那麼沒有規矩的亂吼亂叫,簡直丟人。」

    「我……我……」董秀心裡有口說不出,現在也終於知道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了,原來他就是聞名Z市的默三少。可是他為什麼要替甜甜出口,那個死丫頭哪裡惹得他歡心了?

    陳碧清冷哼一聲,對著董秀又是狠狠一瞪,「行了,你給我進去,在這邊丟人現眼。」

    「等等。」航航可不應,抬起頭看了一眼嘴角直抽抽的董秀,道:「你說,你以後還會不會欺負甜甜了?」

    陳碧清一愣,看向矮上一截的小傢伙,眉心不自覺的擰了起來,這個小孩為什麼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董秀看了一眼一直躲在航航身後的方甜甜,搖搖頭,「不會了。」說完,捂著腳一瘸一拐的走了走了進去。

    陳碧清一見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又回頭對著黎默恆諂媚的笑著,「默三少,別站著了,來來,快點進去,喝杯茶休息一下。呵呵,難得默三少會來我們姚家,不知道三少是來找我們家老姚,還是……找晴晴的?」

    說道姚晴的時候,陳碧清的眼睛裡明顯閃過一絲貪婪之光。畢竟默三少是Z市的鑽石黃金單身漢,是眾多名媛千金趨之若鶩的香餑餑,如果他和姚晴有個什麼,那他們姚家以及她的娘家陳氏,還不平步青雲嗎?

    黎默恆冷冷的笑,「抱歉,我不是來喝茶的,姚家的茶也不和我口味。」他的話一點都不留情,看著陳碧清的臉色逐漸的僵硬,轉身便走。

    卻在走了兩步之際,被航航拉住了衣角,他不解的垂下頭,便看到小傢伙一臉的笑意。那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又回到他的臉上,眉眼都彎成了一個深深的弧度。

    他就是用這這幅讓所有人都不忍拒絕的表情看著陳碧清,笑瞇瞇的說道:「好啊,阿婆,我們進去喝茶。」

    「卡崩」一道脆響,在陳碧清的心裡響了起來,震得她整個人都處於風中凌亂中。

    阿,阿,阿婆?

    她才不過四十八歲,還沒邁上五十歲的高齡,他竟然就叫她阿婆?陳碧清連忙伸手摸了摸臉,攏了攏精緻的盤發,乾笑了一聲。

    黎默恆眉心緊緊的擰著,蹲下身湊近航航的耳邊,低低的說道:「航航,你知道這是誰的家嗎?」先前他曾經說讓自己整垮姚政,說明他和姚家肯定是有過節的,可是航航如今卻要進去,他是不是就因為知道這個是誰的產業,所以才想要進門呢?

    航航抿了抿下巴,誰的家?管他是誰的家呢,反正他就是看不順眼,不管是那個甜甜的後媽,還是面前這個一臉諂媚虛偽噁心的笑著的老女人,都讓他覺得反胃。

    反正是她自己要邀請自己的,那幹嘛不進去搗搗亂呢?

    陳碧清終於自風化中回神,此刻哪裡顧得上航航的那一聲阿婆,更顧不上自己看航航不順眼的那一絲心裡。她只知道,現在丈夫的事業出了點問題,陳氏的財政也出了點問題,最近兩方都頻頻遇到麻煩,正是求助無門的時候,此刻看到黎默恆主動出現在姚家門口,那便是天意,給他們姚家的一個機會。

    正好,今天姚政請假在家,並沒有出去。她相信,只要姚政見到默三少,一定有本事說服三少幫忙解決他們的問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趕緊打電話讓姚晴回來,給兩個同樣單身的年輕人製造機會。

    她相信,以她女兒的優秀,給他們相處的機會,雙方一定會看對眼的。

    思索只在一瞬間,陳碧清便堆起滿臉的笑容,對上黎默恆冷峻的眸子,笑著附和航航的話,「是啊是啊,既然小朋友想進去,那就進去歇歇,看看這幾個孩子都熱的出汗了。」

    航航用力的點點頭,沒再理會黎默恆擔憂的眼神,逕自走進了姚家大門。

    黎默恆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抬頭看了看黎家的大門。最後無奈,只好跟在小傢伙的後面,一同走了進去。

    陳碧清在前面帶路,她想表現友好,伸手卻拉航航的手,卻被他一甩,有些嫌惡的樣子。轉眼卻拉著甜甜的手笑瞇瞇的開口道:「甜甜,我已經幫你教訓了你的後媽,以後她不敢再欺負你的,要是再來,本小爺就廢了她。」

    「航航,這樣,真的好嗎?」甜甜有些擔憂,她看到後媽腳上留了好多的血,這樣會不會死掉啊,到時候航航會不會被抓起來呀?

    航航拍了拍她的肩膀,雙手很喜歡把玩著她嫩嫩的小手,笑瞇瞇的樣子,「你就放心吧,你有我罩著呢。我也有很多人罩著的,我有爹地媽咪,我有舅姥爺干外公,我有二伯,有司徒舅舅,有子青舅舅,有素素,有亞力,亞瑟,霍爾,西蒙四大護法,我還有樂樂阿姨,還有……」

    「還有我,還有我,還有我。」天天在一邊叫著,雙腿一蹦一蹦的很不滿的樣子,他誰都說不過去了,可是為毛不說他呢?

    航航斜睨了他一眼,皺了皺小鼻尖,很勉為其難的說道:「好吧,我還有天天。」

    甜甜瞪大了眼,「哇,航航,你有好多親人哦。」

    航航咯咯的笑,那模樣看在何宏偉的眼裡,就是感覺極其的猥瑣。小傢伙緊緊的抓著甜甜的手,很慎重的說:「其實,如果你想的話,這些人也可以是你的親戚的。」

    黎默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起來,他現在有些確認冰兒昨天跟他說的話來,看來航航果然有養童養媳的打算,居然從小就這麼的奸險,想著將一個小姑娘先訂下來,真是……汗顏吶。

    只是……

    黎默恆想到剛才航航報出來的一大串的人名,然而除了自己和黎默書之外,竟然全部都是冰兒的『娘家人』,他突然感覺有些愧對小傢伙,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寵孩子的父親,也自認為自己一直以來,作為父親的這個角色,是讓人滿意的,他可以跟小傢伙那麼默契,他可以那麼的信任他,支持他,無條件無理由的幫著他。

    可是現在想來,卻發現他一點都不合格,小傢伙甚至到了現在,都沒有得到他爺爺的承認,而且還時不時的遭受到大哥的冷嘲熱諷。

    黎默恆閉了閉眼,他得加快腳步,盡快的找到冰兒母親的下落,得到她的承認,這樣,就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宣佈冰兒和航航的存在,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攔他們了,再也沒有人。

    陳碧清被航航的甩手動作弄得很沒面子,只是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心裡卻將他咒罵了無數遍: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野孩子,竟然這麼沒有教養,哼,他以為她很樂意去牽他的手嗎?她還怕自己被弄髒了呢。這死孩子也只配牽傭人女兒的手。

    航航好似感受到她內心的想法似的,頭一扭,幽幽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

    陳碧清立即一個激靈,臉上笑得更假了。

    一行人穿過外面的庭院,一步步朝著大門走了過去。黎默恆邊走邊冷笑著,這姚政住的房子倒是豪華的很,若說這全是陳氏企業在背後的資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姚政在這裡面撈到的好處,定然有十倍百倍了。據說霍一飛一直在收集他貪污受賄的證據,一旦證據成分,姚政的牢獄之災也就不遠了。

    航航讓自己幫忙著搞垮姚政,或許,他就在這裡面,給霍一飛添一把火。

    一行人走入了大門,董秀腳背受了傷,自然是要趕緊去醫院消毒包紮的。陳碧清暗罵了那個那人一頓,只好親自給大家泡茶。

    「阿婆,你給人家泡茶都不洗手的嗎?這麼髒,誰敢喝啊。」航航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小杯子,滿臉嫌棄的模樣,小手直接就將杯子往前面推去,然而他卻一個力道『控制不住』,杯子被推得更遠了一點,『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去了,一時之間,碎片四濺。

    正準備端起茶水的天天和何宏偉聞言,忙將杯子放了下來。

    陳碧清滿臉尷尬,心裡已經將航航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過去了,「我,我現在就給你們重新泡茶。」

    航航點點頭,如同古代的小太子一樣,對著她一臉不耐的揮揮手,冷哼道:「嗯,你下去吧。」

    陳碧清咬咬牙,然而一看到沙發上紋絲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黎默恆,她又只好將這口怨氣嚥了下去,悻悻然的轉身。她真不明白這個臭小孩到底是誰的孩子,怎麼就那麼得默三少的歡心呢?

    「誒,等等。」航航卻又突然叫住她轉身欲走的身子,笑瞇瞇的問道:「我們想吃東西,可是阿婆,我看你也沒空,我們就自己找東西吃了吧,可以不?」

    陳碧清傻眼,自己找東西吃?

    「好了,我媽咪說沉默就是等於默認,阿婆你沉默了兩秒鐘,這麼說就是同意了。好,天天,何宏偉,你們兩個去那邊的小櫃裡裡找找,說不定藏著什麼好吃的。甜甜,我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陳碧清當場有了吐血的衝動,她默認?她什麼時候默認過了?只不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別人家裡搗亂,他們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誒,等等,那裡不能去翻……那個冰箱裡面沒有吃的東西……那個櫃子裡全部都是書。」陳碧清滿頭是汗,這幫孩子真是沒家教,簡直無法無天了。

    黎默恆一直翹著腿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看到航航幾人在整個客廳以及廚房內翻來找去,他的眸子陡然一亮,微微的瞇了起來。或許,這幾個孩子,能找到某些姚政貪污的證據。尤其是可以趁著陳碧清不注意的時候,讓航航這個小天才溜進姚政的書房,說不定能找到驚喜。

    想著,他正想招手,將航航叫到身邊來如此叮囑一陣。沒想到二樓冷不防的傳來一道帶著厲喝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姚政臉色鐵青,看著樓下的一團亂,眉心緊緊的擰著。他的眸子如同鷹眸一樣,帶著凌厲之勢掃過陳碧清,「碧清,怎麼回事?」

    「我,老姚,這……」陳碧清額頭全部都是汗,原本保持著的優雅形態也不復存在,盤成的漂亮髮髻散亂成一團。看到姚政,忙伸手整理了一下,也顧不得那幾個小孩子還在叮叮匡匡的翻東西,忙上前走到樓梯口,說道:「老姚,那個,默三少來了。」。

    姚政一愣,視線轉移,轉到了沙發那邊,隨即身子一凜,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著痕跡的整了整衣服。那張有著幾條深刻皺紋的臉上,頓時堆起了讓人無法忽略的笑。

    「默三少,你怎麼來了?」他腳步微微急促,笑著就走下了樓梯。

    黎默恆始終坐在那裡不動,嘴角淺淺的勾起,看到他迅速變化的表情時,有了一絲嘲諷的冷笑一閃而過。直至姚政走到他身前五步之時,他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微微點頭,「你好。」

    姚政本想伸出與他握手的右手僵硬在半空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然而他反應也極快,手掌轉了一個彎,往他的肩膀而去,拍了拍,就如同長輩對晚輩一樣,笑道:「沒想到黎家三少爺光臨,哈哈,難得難得。」

    黎默恆淡淡的笑,眼角瞥過他剛剛拍到的左肩膀,當著他的面,用手彈了彈。「我並不想來。」

    姚政看著他的動作以及說出來的話,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有些掛不住了,眸中一閃而過一絲陰狠,卻依舊掛著,「三少,來來,坐著,既然來了,那就得好好招待是不是,碧清,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將我珍藏的好酒拿出來,不要愣著了。」

    陳碧清連連答應,然而一看還在翻箱倒櫃的天天和何宏偉,又有些遲疑。

    也就是在她遲疑的片刻,航航自廚房內走了出來,左右兩隻手各抓著一個大閘蟹,模樣繼續惡霸。「你們看看我找到了什麼,今天我們可以大吃一頓了。」

    航航稚嫩的聲音傳入大廳,眾人的視線全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以及他手上的兩隻大閘蟹。

    姚政臉色微微一變,沉了沉,「你們是誰?」

    航航一愣,圓溜溜的眸子緩緩的轉移,對上姚政陰沉的臉色,小小的身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姚政!!」他直呼其名,看起來對他一點都不陌生。

    姚政瞇了瞇眼,這小孩認識自己?

    黎默恆心裡也是微微一驚,有些詫異,卻沒出聲,靜靜的等待航航的表現。

    航航冷冷的看著他,唇瓣緊緊的抿著,小小的人兒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肅穆的表情,誰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很複雜,很難受,很氣憤,翻來覆去的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你……是誰的孩子?」姚政的眼睛若有似無的看向黎默恆,這孩子應該……是跟著默三少過來的吧。

    航航重重的哼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向用天真無邪的表情掩飾的臉上,露出了猶如惡魔般一樣的笑容,惡意的說道:「我?我是你女兒,貝冰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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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是不是見過面

  「貝……冰榆的孩子?」姚政臉色頓時變了,雙眸圓瞪的看著面前的小男孩,腳步不可抑制的退後了一步。

    黎默恆同樣震驚,看向航航,再看向姚政,饒是他的性子鎮定穩重,此刻也同樣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姚政……就是冰兒的父親,那就是說,那個將冰兒逼到絕處,讓冰兒母親失蹤的男人,就是姚政了。

    怪不得,怪不得航航讓他幫忙搞垮姚政,怪不得,小傢伙要侵入陳氏的內部,將陳氏企業的資料賣出去,怪不得當初在慈善晚會上,姚晴如此激烈的羞辱她。

    原來竟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面橫著,姚政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有了別的女人,甚至還生了一個女兒,卻也對這個女兒如此淡漠如此無情,棄之敝履。

    他突然想起貝偉明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說冰兒從小便一力擔負起所有的家庭重擔,學費也好,生活費也好,都是她自己一點一滴的掙回來的。可是那個時候的姚政,卻陪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享受他的富豪生活,這樣男人,如此無情無義的男人,確實該死,確實該得到教訓。

    想到這,他的眸子瞬間如同刀片一樣,狠狠的劃向姚政的方向。

    航航一步一步朝著姚政走來,笑得整個眉眼都彎了起來,他不斷的點頭,小小的腦袋猶如撥浪鼓一樣,機械的動著。「是啊,外公,我是貝冰榆的兒子,我今年四歲,我叫貝航沛,你要記住我,知道嗎?」

    航航的乖巧,出乎人的意料,在政界上打滾多年的姚政,此刻都像是被招了魂似的,迷失在航航如沐春風的笑臉上。貝冰榆的兒子,兒子,兒子,她居然有兒子。

    姚政的心微微顫抖著,他自己盼了一生,一直都想有個兒子,可是偏偏生不出半個帶把的,可是為什麼貝冰榆卻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有了兒子。

    「你……」姚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腦子裡早已一片空白了。

    可是他身邊的陳碧清卻不是這樣認為的,從聽到航航是貝冰榆兒子的那一刻起,她的臉色便一直都呈現著蒼白的顏色。姚晴跟她說過,貝冰榆那賤女人確實有一個兒子,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孩子長得什麼樣子,如今終於知道了,卻感覺他是個猶如惡魔一樣的孩子。

    只是,她很快便回神了過來,看著航航厲聲喝道:「你說什麼,什麼貝冰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不然會被人當成沒有沒教養的小孩的。」

    說完,她用力的撞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唇瓣幾不可聞的動了動,「老姚,默三少在呢。」

    姚政陡然回神,那些本身屬於他的陰狠和無情瞬間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看了默三少一眼,對上他如刀般的眼神,微微怔了一下,然而很快又轉過頭來,面對航航時有是一臉的嚴肅,「對,我不認識什麼貝冰榆,還有,我只有姚晴一個女兒,哪裡還憑空出來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如此信口雌黃呢,難道你母親都沒有教育過你嗎?」

    航航的小嘴張成了一個『o』,他淺淺的掃眸對上姚政陰沉沉的帶著壓迫的眼,突然燦然一笑,道:「哦,你說的也是。等一下,幫我拿一下東西。」

    眾人正被他對姚政的態度忽冷忽熱弄得滿頭霧水的時候,便見航航將手中的兩個大閘蟹放到了姚政的小腿上,螃蟹的腿本來就多,這一刻都掛在姚政的腿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隨即,航航拍了拍手,對其他人笑道:「你們等我一下,唔,大概十分鐘的樣子,你們就在這裡先喝喝茶,聊聊天,我馬上就回來。」

    話音落,等不及其他人反應過來,航航小小的身子已經蹦出的大門。

    姚政的濃眉幾乎擰成了一團,看著褲管上的兩個大閘蟹,冷冷的眸光掃向陳碧清,後者立即上前將兩隻大閘蟹拿了下來。

    姚政這才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了黎默恆對面的沙發上。

    航航走了,雖然他並不明白他到底要去幹什麼,不過最起碼,此刻沒有那小鬼的破壞,有些話他應該解釋清楚。畢竟這件事要是真的被他當了真,他姚政,說不定也就毀了。

    「默三少,這小孩子到底有些有趣,我想他應該是你帶來的吧。呵呵,不過童言無忌,我想他也只是一時好玩才會說這些話的。我們也不能跟他一般見識。呵呵,默三少,我們……」

    「姚先生。」黎默恆抬手,打斷他的話,略略抬眸,道:「雖說童言無忌,不過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姚先生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女兒。」

    「呵呵,默三少真會開玩笑,這哪裡的話,我要是真的還有一個女兒,還有一個那麼可愛的孫兒的話,怎麼會藏著掖著呢。這一輩子,我只有姚晴一個女兒,默三少應該是見過的吧。」姚政的臉色微微僵硬,他不希望黎默恆抓著這個話題不放,只是對面的男人到底不是好糊弄的男人,他該如何才能打消他的疑慮呢?

    黎默恆閒適的靠向身後的椅背,淺淺的勾唇道:「確實見過,上次在我黎家舉辦的慈善晚會上時,姚小姐可是出了風頭的。」

    陳碧清臉色一變,她是知道全過程的,姚晴當天回來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自己,當然,除了她被默三少列入黑名單這一件丟臉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事竟然真的被默三少那麼深刻的惦記上了。

    姚政微微蹙眉,雖然他有耳聞那晚的事情,只是知道的並不多,大抵知道姚晴和某人發生了矛盾,至於是誰他倒是不清楚,畢竟以姚晴的性子,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兩次了。

    黎默恆看夫妻兩個的臉色,冷冷的笑了,帶了一點點如同剛剛航航那樣的惡意笑容,慵懶的說道:「可真是巧了,上次姚小姐在晚會上拚命的挑釁一個人,說那人是私生女,是小偷,完全就是對那人恨之入骨的樣子,而且看樣子,積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倒像是從小就開始了的。說實話,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姚小姐對那人那麼的不留情面,又為什麼會知道那人是私生女。如今聽到航航的一句話,真是讓我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覺,畢竟,那天被人叫做私生女的人,就是航航的母親,貝冰榆。」

    姚政臉色已經不能有暗黑來形容了,他陰沉沉的眸光狠狠的掃視向陳碧清的方向,他早就跟她說過很多次了,要教育女兒分清場合,注意言辭,沒想到她竟然那麼不知輕重,黎家的慈善晚會上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黎默恆微微歪了歪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姚政五彩繽紛的臉色,他倒是很想看看,這男人,想要怎麼自圓其說。

    「呵呵,默三少,這個,晴晴可能是認錯人了。」陳碧清額頭上的汗水有些密集,她現在真的是悔的腸子都清了,她就不該讓默三少進這個門,這個男人,哪是她能算計的了的。

    黎默恆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倒覺得沒有認錯人,畢竟,航航的母親,確實是私生女。」

    陳碧清的臉色一僵,看向姚政。

    姚政眉心緊緊的擰著,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黎默恆,據說默三少最近跟一個女人走的很近,而且那女人似乎還有一個私生子,難道,就是貝冰榆?該死的,如果真是這樣,貝冰榆那女人還不往死裡整自己嗎?

    姚政到底是混跡政界多年的人,此刻已然從航航帶給他的震驚中走出來,腦子便開始飛速的運轉了起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扯了扯嘴角,那抹虛偽的笑又湧了上來,「冒昧問一句,默三少跟這個……貝小姐,是什麼關係?」

    「既然知道是冒昧,那就不該問。」黎默恆根本就已經沒有了和姚政繼續糾纏下去的耐心了,想到面前這個男人對冰兒曾經做過的那些,他就恨不得脫掉最後一絲理智,狠狠的揍他一頓。

    「你……」

    到了此刻,黎默恆算是跟姚政徹底的撕破臉了,雙方的眼裡都不再有笑意。然而卻也是這一句,讓姚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裡慢慢的開始打起鼓來。

    航航就是在雙方僵持的時候風風火火的跑進來的,眾人驚詫的回頭,便見到小傢伙臉上全是髒污,身上的衣服也全是污泥。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手裡拿著的一大袋東西,面面相覷。

    航航笑嘻嘻的走到姚政的面前,笑瞇瞇的開口說道:「我媽咪教育過我哦,人都要懂得禮尚往來,但是她也教育過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你欺負我媽咪的那麼多年,我就替她報了吧,你說怎麼樣?」

    「你……你什麼意思?」姚政眉心緊緊的擰著,看著滿臉髒污的小孩子。

    航航歪了歪腦袋,突然朝著後面幾個好奇的小孩喝道:「全部退後,退到門口去。」

    天天跟航航最久,這種默契已經養成了,知道航航又要使壞,第一時間就拉著甜甜和何宏偉跑出了大門。

    黎默恆卻挑了挑眉,不著痕跡的移了移身子,手臂微微擋在航航的身前。

    小傢伙猶如惡魔一般的笑容再一次的浮現,他將手中的袋子一放,紮在袋子口的繩子一鬆,隨即猛然站起,牽起黎默恆的手嚷道:「跑啊……」

    他的話音剛落,後面便猛然傳來了陳碧清的尖叫聲,「啊……救命,救命啊。」

    黎默恆微微回頭,便看到那個袋子裡跑出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青蛙,蜘蛛,毛毛蟲,泥鰍,還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條蛇吧。

    他詫異的看向身邊的小傢伙,這才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他是從哪裡找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

    「快點快點,關門。」航航一路小跑,到了門口的時候,忙招呼黎默恆關上大門。

    黎默恆也不含糊,真的將大門重重的闔上,臨走之時,還看到了那些東西散落的到處都是,沙發上也有,茶杯下也有,陳碧清的腳上也有,房內一片撕心裂肺的叫。

    他的嘴角終於緩緩的勾起,毫不猶豫的關上大門,卻也沒注意到,正不斷的掃落腿上的東西的姚政,臉色陰沉惡毒的看向他。

    天天三人在門口看的一陣心驚肉跳,直至坐上了車子,三人還是不由的抖了抖身子。

    航航將何宏偉趕到了前座,自己坐到甜甜的身邊,握著她的小手安撫道:「不要怕,放心吧,壞人才會得到報應,甜甜,我們都是好人,所以不會有事的。」

    甜甜抬頭看了一眼他,點點頭,安心不少,「可是航航,你是從哪裡抓到那些東西的?」

    「這個,嘿嘿,沒什麼?」航航開始打起了馬虎眼,「對了,甜甜,你從今天開始住在我家裡吧,我天天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爸爸媽媽……」甜甜果然被他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垂著小臉低低的開口。其實她很喜歡跟航航在一起,雖然他會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她也想跟航航在一起,但是爸爸媽媽不會同意的。

    黎默恆微微抬眸,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航航垮下來的小臉,輕笑一聲,不忍他失望,便開口道:「甜甜,你爸爸媽媽那邊,我去說,他們會同意的。」

    「真的嗎?」甜甜驚喜的看向黎默恆,見他點了點頭,立即笑顏逐開。

    航航更是直呼了一聲萬歲,便張開了雙手摟著甜甜。

    黎默恆嘴角抽了抽,無力的搖了搖頭。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何宏偉和天天還要回去上課,畢竟他們的父母在放學的時候會來接他們的。至於航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沒有心思去教室了,想了想,他便也開車,將兩個小傢伙一同帶到了公司。

    他想,他確實該著手姚政的事情了。經過今天這麼一鬧,以姚政對冰兒這個親生女兒都能那麼無情看來,他對航航肯定也是記掛在心上了的。搞垮姚政,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

    貝冰榆微微蹙眉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轉身想走,卻被她用力的拉住了手臂。

    「哎呀,貝冰榆,上次留了手機號給你,我還一直等著你的電話,你居然就忘了,太沒義氣了。」董小佳嘟著一張紅艷艷的唇,挽著貝冰榆的手不斷的收緊。

    貝冰榆漸漸的不耐煩了起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水蛭,怎麼到哪裡都能碰到。不說她已經將她給忘記了,即使記得,她也很不喜歡她這般自來熟的跟自己套近乎。

    「抱歉,我還有事情。」

    「什麼事情這麼急啊,你看現在都中午了,去吃個午飯怎麼樣?我請你啊,老同學見面,你不能這麼冷漠啊,不然很難交到朋友的。」董小佳壓根就看不懂她的臉色,只是一腔熱情的拉著她的手往前面的一家裝修精緻的餐廳走去。

    貝冰榆閉了閉眼,腳步一動不動,拿手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我真的不認識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同學,更不曉得我們是不是同班過。」

    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這已經是她發怒前的預兆了,她已經很明白的挑明,她壓根就不記得她,更別提繼續跟她糾葛下去。

    董小佳一愣,貝冰榆也不起理會,抽出手臂轉身走去。

    「等等。」董小佳驀然跑到她的面前,臉色有著隱隱的怒意,「原來你對我這麼不耐煩,是因為你壓根就不相信我是你同學對不對?」

    貝冰榆擰眉,卻也直接,「對。」

    「你……」董小佳哼了一聲,卻突然從包包內拿出一張照片,往她眼前一放,「你看看,這就是我們初中時候的畢業照,你看看,這第二排第三個就是你,第一排第五個就是我,看到沒有?」

    貝冰榆怔住,還真的是她,這張照片她曾經也有過,只是五年前逃亡的時候,便已經丟棄了。如今看到董小佳手裡的照片,卻也有些詫異,將照片上的那個人和董小佳聯繫著看了看,確實是她這個人。

    「怎麼樣,相信了吧,我們確實是同學是吧,哼,你真不夠意思,忘了我也就罷了,我主動找你,你還不領情,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現在可以走了吧,我請客,吃飯去。」說完,不顧還在沉思的貝冰榆的意願,主動的挽著她的手臂走向了前面的餐廳。

    等到貝冰榆從思緒中出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被董小佳拉到了座位上坐好,而她正招來服務生打算點菜。

    貝冰榆眉心緊緊的擰著,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她的視線微微一掃,驀然一怔,看到了不遠處正跟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相對飲酒的沈競康。

    沈競康顯然也是看到了她,眸光閃了閃,他突然對著他對面的男人說了兩句話,緊跟著,就往這邊走來。

    見到貝冰榆,他的情緒還是微微有些激動,笑容扯開的有些僵硬,「老師,好久不見了。」

    貝冰榆回了一個微笑,「是啊,從意大利回來,就沒見過你。」

    「老師也來這邊吃飯嗎?」沈競康低低的笑著,笑容有些公式化,他回首看向一邊的女人,驀然擰起了眉心,不確定的問道:「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第260章:我沒說嗎

  董小佳一愣,笑容有些不自然了起來,「怎麼會?你一個大少爺,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怎麼會認識呢?先生,你要搭訕也不能用這麼老的招數吧。」

    「是嗎?」沈競康低低的笑了兩聲,還真的偏過頭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董小佳,眉心逐漸的收緊,「你既然不認識我,為什麼知道我是一個大少爺呢?」

    董小佳臉色一僵,看著貝冰榆也朝著自己看來,雙手不自覺的收緊肩上的包包,乾笑道:「你真會開玩笑,第一眼看到你的穿著打扮和氣質,就知道肯定不是小老百姓,再說我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你,呵呵,有點印象。」

    沈競康的眸子微微瞇起,半響,點了點頭,嘴角若有似無的扯開了起來,贊同道:「說的也是。」

    「是吧。」董小佳臉色終於恢復正常,然而悠然的眸子一對上沈競康深邃的眸子,她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身上,讓她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倍感吃力和緊張,只能拚命的祈禱他趕緊離開這裡。

    只是過了良久,卻見他只是盯著自己打量,不說話,也不跟貝冰榆交談,她的沉靜終於維持不下去了,只能不斷的乾笑著,「那個,貝冰榆,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情沒做,既然你有熟人在這裡,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貝冰榆聳聳肩,可有可無的樣子,淡笑道:「你請便。」

    董小佳臉色一收,抓著包包背影倉惶的離開了餐廳。

    沈競康安靜的站在貝冰榆的身邊,默默的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聲音清冷有力,「既然她走了,老師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貝冰榆偏過頭,笑道:「當然不介意,只是,你不是還有朋友?」

    「他已經走了。」說著,他慢慢的偏過半個身子,讓貝冰榆的視線轉移到他先前坐的那個位置上。那個座位果然已經沒有了半個人影,服務員正在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

    貝冰榆輕笑,右手擺了個姿勢,「坐吧。」

    服務員陸陸續續的端著菜色上來,雖說那個董小佳大大咧咧行為誇張,不過點的菜倒是很有品味,都是量少色佳味道好的菜色。沈競康往後靠在座椅上,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他們好像,有十多天沒有見面了吧,自上次在遲理的病房門口後。她的美麗依舊不減,至此一眼,依然能讓他努力了這麼久的自制力分崩瓦解,那麼那麼想要再爭取一次,再也不放手。

    深吸了一口氣,沈競康連忙將視線移開,看向窗外在烈日下行色匆匆的行人,他的手無意識的端起桌子上的高腳杯,笑意淡淡,「那個女人,是你朋友?」

    「據說是初中同學。」貝冰榆學他的樣子,模樣慵懶的靠在身後的椅子裡,笑意盈盈。她卻不似他一樣看著窗外,她的眸子,一直在他身上。

    沈競康回頭,挑了挑眉,「據說?」

    「我對初中同學沒有印象,所以總體來說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可是她手上有我們初中同學的畢業照,她也確實是其中之一。」

    沈競康輕笑,「這個女人可不是你初中同學那麼簡單,我看人向來不會錯,這個女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只是卻不是我認識的人。我自認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個女人,我確實在哪裡見過,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她否認了,當時面對我更是手足無措很緊張,有種做了壞人被人當場捉住的樣子,我不知道她接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過你還是小心為好。」

    貝冰榆吃了一口肉片,點點頭,笑得自在,「我知道。」

    她不是傻子,也不天真,有些事情仔細想想便覺得十分可疑。一個初中的同學,不可能在多年以後第一眼見到你,就那麼肯定的上前將你拉住,連確認疑惑一下都沒有。而才剛過兩天,卻再一次在街上巧遇,說巧遇,她可並不覺得。

    直至她從包包內拿出他們初中時候的畢業照,她才徹底確定,這個女人完全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畢竟,沒有一個人會將一張陳舊的初中畢業照隨時隨地放在身上,好像隨時都要證明她們是同學似的。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沈競康怔了怔,隨即苦笑,眸光灼灼的看向對面的她,「你說的對,以你的本事,怎麼就會不知道那個女人的面目呢,你怎麼說也是黑手黨的小姐,是不是?」

    貝冰榆微微訝異,沈競康這話,怎麼有點酸酸的味道。「你……是在怪我沒告訴你我的身份?」

    「沒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微微偏過頭再次的看向窗外,「我只是好奇,默三少什麼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這還不是在怪她?

    貝冰榆嘴角抽了抽,抿了一口紅酒,淡然說道:「其實,當初黎默恆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也完全是個意外,我從來就沒想過將自己是意大利黑手黨小姐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他。」

    「可是他還是一早就知道了。」沈競康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貝……冰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他?」

    貝冰榆一愣,這話題她從來都沒有正面回答過,就連在黎默恆的面前,也從來沒有很嚴肅的告訴他,她對他的感覺。如今被沈競康這般直白的問出,倒是讓她慢慢的沉思了起來。

    愛嗎?

    迄今為止,黎默恆在她的印象中,都跟傳說中的那個雷厲風行果斷狠辣的默三少搭不上邊,她只知道,那個男人在她面前小氣,幼稚,自戀,而且很愛吃醋,還很好色。只是他對自己真的很好,不管做什麼,他都無條件的支持,即使上次讓他陪著自己做出勾引金琳琳這麼幼稚的把戲,他雖然不願意,卻還是答應了下來,由著自己胡鬧。

    這樣的男人,明明是天之驕子,明明可以睥睨著任何人,不管要什麼樣的女人,那都是手到擒來的。可是他卻那麼用力那麼盡力的寵著自己。他甚至,在那麼努力著維護他們之間的關係,為他們未來的生活披荊斬棘。

    現在想想,反倒是自己,一直在他的保護下,從未為他想過。舅舅那邊也好,黎橋南這邊也好,她都不曾去努力過,只有黎默恆一個人在迎頭而上,在承受著各種各樣的壓力。甚至,在未經過自己同意之前,他縱使多麼渴望的想要向全世界公佈他們的關係,以及航航的身份,卻依舊忍著,順著自己。

    想到這裡,貝冰榆突然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對那個男人的心疼和愧疚。她是否真的太過任意妄為了,為他考慮的那麼少,那麼少。

    沈競康一直默默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隨著她的神態漸漸的感覺到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心涼湧上。她在想他,而且,想的時候那麼的幸福,連她都沒有覺察到自己隱隱勾上的嘴角以及滿足。

    「我想,我懂了。」儘管多麼不願,沈競康依舊別無選擇,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沈競康苦澀的開口。

    貝冰榆驀然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或許是這一刻的心境發生了改變,一向對沒有好感的男生都很果斷的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好好安慰他的想法。畢竟,這個比自己少幾歲的男生,也同樣對她很好。

    「我不會說矯情的話,所以我也不會說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畢竟我自己覺得自己還是不錯的。」聽到沈競康的輕笑聲,貝冰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所以,沈競康,作為一個老師,我現在再教你一段。以後要是再碰到喜歡的女孩了,千萬別手軟,用你所有的聰明才智將她綁在身邊。」

    沈競康輕笑,就這樣沉默的看著她,不回應也沒有否認。

    貝冰榆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難道自己說錯了?沒有吧,她自認為這個是自己的真心話來著。

    「你走吧。」良久,沈競康才微微一笑,瞭然的點點頭。

    「誒?」貝冰榆怔了怔,半響,突然狡黠的開口,「這麼說來,這頓飯你來請了?」

    沈競康失笑,還是這麼愛財,他都在治療感情的傷口,可這女人小氣的連飯菜的錢都不肯付。「這頓我請。」

    「你真是好人。」貝冰榆笑瞇瞇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直線。抓起包包,在沈競康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而很嚴肅的說了一句,「好好努力。」話音剛落,人已經走出了餐廳大門。

    沈競康默默的仰起頭靠向身後的椅背,悄然閉上了眼。第一次那麼深刻的喜歡一個女人,卻沒有任何的結果,甚至,連恨都恨不起來。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特別呢,明明很愛錢,也愛看美男,他這兩樣都具備了,怎麼就招惹不到這個女人一點點的目光呢?真是……可氣呀。

    沈競康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驀然眉心一擰,厲眸猛然睜開,果然看到了坐在他對面的女人。「是你?」

    姚晴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一桌子菜餚,嘖嘖有聲,「我怎麼看,你都像是失戀了一樣,怎麼,堂堂沈氏集團的大少爺,喜歡一個私生女?」

    姚晴站得遠,她並沒有挺清楚兩人的對話,不過以她多年的經驗,看到沈競康這般失意的模樣,大概猜到了什麼。腦海中某個計劃在成型當中。

    沈競康眉心微微一擰,他很不喜歡這個女人,她已經不是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羞辱過貝冰榆了,這樣表面純善內心惡毒的女人,他最是噁心了。

    「這裡沒有你的位置,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請你離開。」她已經打擾了他的空間,如今還不知死活的嘲諷他。

    姚晴一愣,笑的更加的璀璨了,「沈大少爺那麼急做什麼,我這不是有事情,才會來打擾你的嗎?怎麼,難道你不想得到那個女人嗎?你堂堂一個沈家大少爺,要是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傳出去,不是要被笑話嗎?」

    沈競康眉心緊緊的擰著,越看這個女人,越覺得噁心。尤其是看到她那副洋洋得意自以為是的表情,更加讓他厭惡,他甚至連跟她說話的耐心都沒有。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直接招來了服務員,將一桌子的菜錢都結算好了,才譏諷的勾著嘴角,對著對面的姚晴說道:「這菜錢我已經付過了,姚大小姐要是肚子餓的話,我不介意請你一頓,我想,這桌子的菜,應該夠填滿你的肚子,還有,堵住你的嘴了吧。」

    「你,沈競康,你這樣當真甘心嗎?」姚晴倏的站了起來,差一點帶翻了身後的椅子。她雙眸噴著火,灼灼的瞪著背對著他打算就這樣離開的男人。

    沈競康輕笑了一聲,停下步子,悠然回頭,「姚小姐,我甘心不甘心是我的事情,我要不要得到一個女人也是我的事情。我不屑要一個登不上檯面的女人幫忙,尤其是你。」

    「你,你……」姚晴被氣得差點跳了起來,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白癡,跟她合作有什麼不好。「你不要後悔。」

    「後悔?」沈競康冷嗤了一聲,不再停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餐廳。

    姚晴憤憤然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放在桌子上的拳頭緊緊的握緊,雙眸通紅,呼吸急促。直至對面坐了一個淺笑淡妝的女人,她才狠狠的說道:「沈競康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面的女人輕輕的笑了,一抬手,又讓服務生換上兩個杯子和紅酒,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才搖曳著酒紅色的液體,冷冷的笑道:「我和你說過,沈競康那個男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動的,他是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煙酒不進。」

    「可是要是我們拉攏了他,他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幫手。」姚晴緩緩的呼氣,直至將心內的一口濁氣全部吐出,她才睜開眼睛看向對面的人。

    「沈競康很聰明,不是我們能設計的了的。你要是想著法子算計他,說不定反而被他給算計了。這步棋,我們還是放棄吧,我們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怎麼讓貝冰榆那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姚晴點點頭,雖然對於沒有拉攏沈競康有些可惜,不過到底他們也沒什麼損失。定了定神,她這才抬頭看向對面的女人,笑道:「小佳,現在貝冰榆應該已經相信了你就是她的初中同學了,接下去,你就慢慢的接近她,找出她最大的弱點,這一次,我會讓她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如今,我對她已經再也不像是五年前那樣的小打小鬧了。」

    董小佳輕輕的點了點頭,抿了一口紅酒,眸中的陰狠一閃而過。

    「對了,聽說她現在還在找她的母親,如果我們能先一步找到她,那將是貝冰榆最大的軟肋,我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甚至讓她去給我們當奴隸,任由我們搓圓捏扁,她都不能反抗。」

    「真的嗎?」董小佳眼睛一亮,見姚晴點頭,頓時笑的更加的陰狠,「果真如此的話,我一定要讓她加諸在我身上的那些痛,十倍百倍的還回來,我受過的那些苦痛,都要在她身上一一的驗證。」

    姚晴微微瀲眉,低垂著頭看著杯中的液體,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笑。既然如此,那就先找到貝冰榆那不要臉的母親再說吧。

    兩人就著杯中的紅酒又聊了些時候,這才搖曳生姿的一前一後走出了餐廳門口。兩人走出不遠,便走過來一個服務生收拾桌子,順手,將桌子上一個小小的東西給收進了袖子裡。

    沈競康冷笑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自餐廳的角落裡面走了出來。服務員見到他,立即上前幾步,將手中的錄音筆交到了他的手上,「沈少,這是你要的東西。」

    沈競康點點頭,笑道:「你做的很好,回頭我會跟你們葉晨提一下的。」

    「沈少誇獎了,您是葉少的好朋友,自然是這間餐廳的半個老闆。」

    沈競康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錄音筆,眸子銳利的射向兩個女人離開的方向。果然,那個董小佳確實太過可疑,接近貝冰榆的目的並不單純,而這個姚晴,真的是腦殘一個。

    冷冷的哼了一聲,沈競康臉色略微陰沉的走出了餐廳。

    ……

    站在曼維集團的大廈面前,貝冰榆不由失笑。這算不算是腿隨心動?一路上想的都是這個男人,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竟然就走到了這裡。

    呼出一口氣,她走進一樓大廳,見到樓下的櫃檯小姐時,不由的愣了愣,又換了??

    「小姐,請問你找誰?」

    貝冰榆轉了轉眼珠子,臉部的表情慢慢的由垮了下來,乾笑了兩聲,卻又驀然摀住了肚子,小小聲的說道:「我,那個,我來借廁所。」

    「啊?」櫃檯小姐一愣,只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貝冰榆已經一個箭步上前,熟門熟路的朝著一樓的廁所走去,速度之快,櫃檯小姐都來不及回頭,便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貝冰榆確實去了廁所繞了一圈,隨即等到大廳當中的保安和櫃檯都不注意的時候,又悄無聲息的溜上了樓梯間,走到二樓時,才乘著總裁的專屬電梯上了樓。

    黎默恆的辦公室她來的不多,滿打滿算也才三次,不過秘書室的幾個秘書倒是對她記憶力深刻,她的身影才一出現,幾人心思通透的秘書助理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

    「貝小姐,是你啊,總裁在辦公室裡,我幫你通報一聲。」

    「不用了,你們忙去吧。」貝冰榆揮了揮手,有些受不住幾人的熱情,忙身手靈活的閃了幾下,摸進了黎默恆的辦公室內。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只有手機敲擊鍵盤的啪啪聲,似乎感受到有人走進來,辦公桌後面的男人頭也不抬,直接說道;「給我倒一杯咖啡進來。」

    貝冰榆挑了挑眉,當真走了出去,雙腳在茶水間駐足了片刻,挑了綠茶放進去。

    直至熱氣騰騰的煙霧在面前繚繞,黎默恆緊了緊眉心,面如不悅的抬起頭來,「我要的是咖啡,你……冰兒?」

    「想要提神的話,綠茶也可以,比較健康。」貝冰榆笑瞇瞇的看著他,微微俯身,將臉蛋湊到了他的面前。

    黎默恆微微一愣,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再看向她眼裡的……脈脈含情,他的喉嚨就不自覺的滾動了幾下,一伸手,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處,聲音暗啞:「你怎麼來了?」

    「唔,沒事就上來坐坐,好歹這以後也有我的財產,是吧。」貝冰榆將視現調到他桌面上的電腦上,看到上面的圖片時,微微一愣,「姚政?」

    黎默恆正往她衣服裡面伸進去的手一頓,輕笑了聲,也跟著看向電腦屏幕,那是他剛剛搜索出來的關於姚政的新聞,已經家庭背景和成就。

    聽到她的驚詫聲,黎默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緩緩的收緊了她的腰身,咬了一下她細膩的耳垂,聲音帶著絲絲的寒意,「看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還有事情瞞著我。」

    貝冰榆『咦』了一聲,錯愕的回頭看他,滿臉的不解,「我瞞著你什麼事情了?」

    「嗯哼?」黎默恆冷哼了一聲,見她一副茫然的表情,氣的將她的腦袋壓了下來,重重的啃了一口,才意猶未盡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姚政,就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父親』。」

    「額……我,沒跟你說嗎?」不會吧,她沒說嗎?

    黎默恆隱隱有了咬牙的趨勢,一字一句的從齒縫裡蹦出來,「你,說,呢?」

    貝冰榆乾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黎默恆抱起來壓到了桌上,大掌一伸,她的衣服就被扯開了大半。

    貝冰榆瞪大了眼,忙伸手抓住,「那個,這裡是辦公室,大白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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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有母親的消息了

  貝冰榆氣惱的坐在辦公桌上,看著一臉饜足的男人在自己的頸邊不斷的輕啄著,很想一腳將他踹下桌子底下去。這個男人太不知節制了,竟然在辦公室裡要自己,而且,該死的,他不知道她進來的時候門沒鎖嗎?要是誰沒注意,直接開門進來了怎麼辦,她還有臉活著嗎?

    「怎麼不說話了?」黎默恆終於抬頭,精神奕奕,他想,要是冰兒天天在這裡的話,他根本就不用咖啡和綠茶來提神,做起事情來一定會精神百倍。

    貝冰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雙手無力的圈著他的脖子,「沒力氣說了。」

    黎默恆笑得一臉的狡黠,拿過自己的襯衫披在她的身上,微微攏了攏,便將她從桌子上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慵懶的坐在旋轉椅子上,指尖掠過她的髮絲,低低的笑著。

    「冰兒,我們下一次,試試在廚房裡好不好?」黎默恆舔了一下她的耳垂,瞇著眼睛笑得春風如意的樣子。那可惡的表情讓貝冰榆嘴角不斷的抽搐了起來,這個男人真是食髓知味,越來越色情了。

    廚房?

    他居然想在廚房?

    ……貝冰榆驀然擰了擰眉,好吧,其實她也很有冒險精神的。

    「什麼東西在廚房試一試?」正在貝冰榆臉頰逐漸的向著紅色進發的趨勢時,偌大的辦公室內,驀然響起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

    緊跟著另外一道稚嫩的聲音回道:「航航,是不是做什麼好吃的在廚房裡面試一試?」

    貝冰榆的腦袋嘎嘎嘎的猶如撞了彈簧按鈕一樣,僵硬的朝著聲音的發源地轉去。卻見辦公室附屬的休息室門口,站著兩個小小的身影,一男一女,一迷糊一聰穎,確實就是她的兒子……和昨天才見過面的甜甜小丫頭。

    黎默恆暗自拍了拍額頭,他竟然忘了休息室裡有兩個小傢伙在看電視,希望這門的隔音效果良好,這兩個小鬼沒有聽到他們的曖昧聲音。不過看航航臭小子的表情,多半是知道怎麼一回事的,真是失誤啊。

    貝冰榆如今真的是有鑽進地縫下面去的衝動了,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學校裡面上課的嗎?。

    「咳咳,那個,寶貝,你站在那裡多久了?」貝冰榆乾笑的看向自家的寶貝兒子。

    「沒多久,也就是你們開始說廚房的時候。」航航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拉著甜甜往一邊走去。只見黎默恆辦公桌的旁邊,安置著一張小型書桌和椅子,桌上還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很Q的筆記本。這是黎默恆特地為了寶貝兒子在辦公室安置的,好方便他在這邊無聊的時候自己找找樂子。

    航航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隨即看向站在身邊的甜甜,笑著拍了拍大腿,「來吧,甜甜,坐在我腿上。」

    辦公室內的兩個大人齊齊滑下三條黑線。

    甜甜愣了一下,小小的眉心可愛的糾結著,「不行的,我很重,坐到你的腿上,你會很痛的。」

    「沒事,沒事,放心吧,我力氣很大的。再說了,你沒看到我媽咪都坐在爹地腿上嗎?你都不知道,我媽咪最近又肥了兩斤,我爹地還不是能抱住她?」

    貝冰榆抓起桌子上的一個毛絨小玩偶就朝著他扔去,航航小手一抓,抓住本來就屬於甜甜的毛絨玩偶放到她手上,隨即很霸道的將她拉到自己的小腿上坐下。

    貝冰榆嘴角一抽,惡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寶貝,我發現你最近真的是皮癢癢了,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是吧。」

    「矮油,媽咪,我其實還是很尊敬你的。但是吧,那是在家裡面,在家裡面你讓我做什麼我一定做什麼。可是在外面,你要給男人面子的,雖然我是你兒子,你也要給我面子的是不是?尤其是在甜甜的面前,你就不能再隨便拿東西扔我了,這樣航航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航航扭了扭小身子,哎呀,果然有些重,小腿酸酸的,可是甜甜那麼瘦,一點的重量都木有啊。

    航航臉色逐漸糾結了起來,不行,他要開始練習腿力,看看爹地,抱著媽咪那麼久了,居然連眉頭都沒有動過,他一定會超過爹地的。

    貝冰榆覺得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出生來剋她的,面子?在外面給男人面子?她的視線緩緩轉移,看向身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的黎默恆,挑了挑眉,「這話,是你教他的?」

    「咳咳……」黎默恆笑了兩聲,摟著她腰間的雙手收了收,笑道:「我可沒讓他運用在你身上。」

    「哼!!」貝冰榆冷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一副狼狽為奸的樣子的父子兩,動了動身子,作勢就要起身,「你們繼續討論面子的問題吧,我要回去了。」

    「等等。」黎默恆忙將她的小身子撈了回來,雙手緊緊的鉗在她的腰身上,淡笑的開口,「好了,以後不管在外面還是在裡面,你都是我們一家之主。」

    貝冰榆挑了挑眉,這個條件挺誘人的。雖然她剛才並沒有生氣,只是單純的不想打擾他工作想要回去而已。

    航航揚起腦袋,水晶般一樣的眸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哼了一聲,「爹地,我鄙視你。」

    黎默恆瞪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懷中的女子,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垂,然而立即就覺察到一道好奇的眸子往這邊看了過來,他微微一愣,看向甜甜疑惑的表情,忙清了清嗓子,轉移她的注意力,「對了,冰兒,你好像還有事情沒告訴我吧。」

    貝冰榆一愣,完全是一副雲裡霧裡的表情,「什麼事情?」

    航航覺得丟臉極了,媽咪自從談戀愛以後,智商一天比一天低,腦袋一天比一天秀逗,他都不好意思會說她了。

    黎默恆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大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撫摸了片刻,才不悅的開口道:「當然是關於姚政的。」

    姚政?

    貝冰榆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回首對航航說道:「你先帶甜甜去看電視吧。」

    「不要,我也要聽。」

    貝冰榆嘴角一抽,突然語重心長的說道:「航航,我告訴你哦,你這樣抱著甜甜大腿會很酸的,反正你椅子夠大,兩個人坐在一起就行了嘛。」

    甜甜怔了一下,連忙站起身來,「真的嗎?航航,我還是坐在椅子上吧。」

    「不用。」航航一把將她重新抓了回來,嘟著紅艷艷的小嘴很氣憤的看著自家媽咪,「媽咪,你是在貶低我的智商嗎?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的方式,你也用在我身上,哼。」

    貝冰榆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良久,終於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算了,你想知道,那就在這裡聽著吧。」

    說著,她在黎默恆的懷裡換了個舒服一點的位置,這才悠然吐出,「二十六年前,姚政還只不過是一個剛剛站穩腳的公務員,他當初利用自己的甜言蜜語,換得陳氏企業千金陳碧清的芳心,讓陳碧清不顧自己家裡人的反應,毅然決然嫁給了姚政。陳家沒辦法,他們疼愛陳碧清,那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反對了一陣,最終還是妥協了,承認了姚政這個女婿。而姚政,有了陳家的經濟在背後支持,地位,自然一步一步的往上升。」

    「他們結婚沒多久,陳碧清便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姚晴。姚政表面上欣喜若狂,然而一心只想要一個兒子的他,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不過沒關係,第一胎是女兒,第二胎還是可以是兒子的。可惜,或許姚政本身人品便不怎麼好,陳碧清生完女兒以後,便被告知,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的。」

    「姚政心裡很不是滋味,即使表面上對陳碧清母女疼愛有加,私底下,卻已經慢慢的開始物色替他生兒子的對象了。我媽媽很不幸,成了他的目標。不得不說,姚政在對付女人這一方面,還是有一定的手段的。而我媽媽又單純,一輩子也沒遇到過一個像姚政那樣風度翩翩,進退得宜,又浪漫又癡情的男子,他簡直就是女孩子心目當中的完美情人。媽媽當他是自己一輩子的白馬王子,有了非他不嫁的誓言。」

    「姚政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我的母親,只是她太傻,一廂情願的將他的話當真。我外公看人看了大半輩子,從見到姚政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這個男人太油,根本就不是我母親所能掌控的了的,而且眸光閃爍,說話的時候常常下意識的迴避他的問題。我外公由此斷定他並不是我母親可以依靠的丈夫,因此,堅決反對。」

    「可是母親不肯,不管怎麼樣都要跟姚政在一起,甚至在被外公鎖在房間裡的時候,打破了窗戶一身傷痕的逃離了家。我母親一向柔弱,那是這輩子她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她不知道,她這一走,我外公氣得舊病突發,氣急攻心,回天乏術了。」

    「姚政一開始便知道外公已經不在世上的消息了,他本來也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陳氏還在看著的,他在遭受到我外公強烈反對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脫身之計。可是那個時候我母親已經懷孕了,一心想要一個兒子的姚政,自然便不會放手了。」

    「可是沒想到,去醫院拍照,得知我母親懷的依舊是女兒後,他就原形畢露了。他不顧我母親的反對,堅持要她去將孩子打掉。我母親自然不肯,姚政是硬壓著她進手術室的,然而她卻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跑掉了。姚政始料未及,沒來得及抓住,便被我母親躲了起來。」

    「我母親一開始打算回去,跟外公負荊請罪的,只是一看到靈堂上高掛的頭像是,她便徹底的懵了。一下子心情大起大落,孩子,也差點保不住。我想,那個時候我是太渴望出來這個世界,所以幾番折騰,竟然還是讓我存活了下來。」

    「母親無依無靠,又不敢回家,只能拖著笨重的身子,一邊躲著姚政,一邊做著零散的工作,堅持將我生了下來。她的生活很苦,懷著我的時候,瘦的幾乎沒能看到凸顯的肚子。可是她也很堅強,堅強到讓我自懂事之後就一直在心疼她。」

    「後來,姚政還是找到了我們,只是看到孩子生下來了,他也沒辦法。只是撂下一句不要讓我們母女兩去打擾他的生活就行,否則他便會讓人將我買到黑市去,這一輩子都別想母女相見。我母親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有了妻子和女兒,她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怕了,怕姚政真的說到做到,讓我們母女兩一輩子分離。」

    「我母親生性本就膽小怯弱,當真就一個人扛著,沒去問姚政要過一分贍養費,沒去見過他一面。可惜,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等到陳碧清母女知道我們的存在的時候,就開始不斷的找我們的麻煩。我從小性子就好強,看到母親被陳碧清欺負,自然會去將她整回來。可是每次陳碧清一倒霉,姚政就會找上門來,對著我拳打腳踢的。」

    說到這裡,貝冰榆猛然感覺到腰間的手豁然收緊。黎默恆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微微的浮蕩著,帶著一絲絲的怒意。貝冰榆輕笑,雙手覆蓋上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雖然當時是有一點苦,不過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我也早就對姚政沒有過一絲的骨肉親情的幻想了。更何況,五年前他為了自己的權力地位將我這個親生女兒送向不知明的未來,我和他,就已經算是徹底的恩斷義絕了。」

    黎默恆將下巴往她肩膀上擱了擱,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低沉,「以後有我,誰都不能再欺負你。」

    貝冰榆輕輕的點了點頭,想著那些年來的不愉快,她突然特別珍惜面前這樣其樂融融的一幕。

    「啊……」兩人正在旁若無人的進行心靈交流的時候,一邊被無視掉的航航驀然驚叫一聲,憤憤然的說道:「原來姚政這麼的可惡,媽咪,我告訴你,我今天可算是替你報仇了,我狠狠的教訓了他們一頓。將你受了這麼多年的氣全部討回來了。」

    甜甜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的,航航尚且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消化貝冰榆的話,更何況是甜甜,即使是當故事一樣的聽,她依舊還是一臉的茫然。只是,航航的這一句話倒是讓她聽懂了,她立即笑得附和道:「是啊,阿姨,航航今天好厲害哦。」

    貝冰榆不解,疑惑的眸光往身後的男人呢投遞了過去。

    黎默恆失笑,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貝冰榆,想到那一幕,縱然是他,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貝冰榆嘴角一抽,心裡卻愉悅了不少,航航這活寶,果然和別人不一樣,竟然想出那麼……噁心的方法來整姚家。她此刻都能想到陳碧清嚇得花容失色,臉色蒼白的表情了。

    貝冰榆笑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止住,然而下一刻,她的眉心驀然一擰,嚴肅了起來。

    「怎麼了?」黎默恆察覺她變化的臉色,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貝冰榆搖頭,「沒事。」

    「嗯?」

    貝冰榆歎了一口氣,只得無奈的說道:「我只是在想,找到我母親最後一條線,便是在姚政這裡,畢竟當初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就是姚政,如果現在把他給得罪了,我怕到時候我們真的走投無路的時候,連他那最後一絲希望也給堵上了。」

    黎默恆緊跟著眉心一皺,這個問題,確實有些嚴峻。

    航航也跟著垮下來,嘟著小嘴很是鬱悶的樣子,「媽咪,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你做的非常對。」貝冰榆可不想自己兒子垂頭喪氣的模樣,更何況,她想,就算她當初在姚家,她也會看著航航使壞而不阻止的。

    「冰兒,事情也沒有到那麼絕望的一步,我們不一定要從姚政身上找線索的,再說他也……」

    「嘟……」

    黎默恆的話半途被手機鈴聲打斷了,眾人的視線一起轉移,看向桌上不斷震動的黑色手機。

    黎默恆微微皺了皺眉,接了起來。

    那邊的聲音低低的,貝冰榆即使窩在黎默恆的懷裡,聽得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聽到「線索,碼頭」之類的字眼。

    「好,我知道了,嗯,地址告訴我。」黎默恆從抽屜裡順手從桌子上拿過一支筆和一張紙,斜靠在貝冰榆的肩上,就開始寫了起來。辦公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是時不時的聽到黎默恆『恩,哦,瞭解』的聲音。

    半響,直至桌子上的白紙留下了一長串的地址之後,黎默恆才收起了手機。

    「誰呀?」貝冰榆看了一眼紙張上的地址,隨口一問。

    黎默恆卻突然笑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捏著貝冰榆的手都有些微的痛感。

    「冰兒,有你母親的消息了。」

    「什麼?」貝冰榆震驚的從他的腿上跳了起來,膝蓋撞上桌角,疼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

第262章:他是我爺爺

  黎默恆忙伸手摀住她的膝蓋,擰著眉揉了揉,「疼嗎?」

    貝冰榆拚命的搖頭,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去關心腳上的疼痛,這麼久以來都沒有一點關於母親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她都高興的差點瘋了。

    「你快說,我媽在哪裡?」貝冰榆急急的抓住他的手臂,激動的神情顯而易見,唇瓣都帶著些微的顫抖,抓著黎默恆的手臂差點嵌進他的肌肉裡。

    黎默恆忙放手將她的手攏在大掌內,「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我剛剛得到消息,說五年前有一個男人見過你母親。」

    貝冰榆一愣,原來還是沒有她媽媽的下落。只不過……這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了,不管如何,這就是一個希望,有可能是找到她媽媽的關鍵。

    想到這,貝冰榆頓時氣質高昂了起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紙條,低低的笑道:「這個是不是就是那個男人的地址,我們現在趕緊去看看吧。」

    黎默恆點點頭,「我們先去換身衣服,馬上出發。」

    航航和甜甜對視一眼,前者小小紛紛的臉蛋上儘是光彩,終於有外婆的消息了,他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外婆了,他好高興,見到外婆,他一定會狠狠的親親她的。

    甜甜依舊不明所以,不過看航航的興奮勁,她便也跟著樂呵了起來。

    黎默恆將下午的會議全部推到了明天,帶著貝冰榆和兩個小傢伙直奔曼維集團地下的車庫,旋風一樣的離開了停車場。

    紙張上的地址離曼維集團有點遠,開車都將近開了一個小時才到。

    這是碼頭,一個距離五年前姚政圍攻他們的碼頭不過十分鐘的路程,貝冰榆訝異的看著周邊的環境,就在這裡嗎,那個或許知道自己母親下落的男人?。

    貝冰榆對這個碼頭並不陌生,畢竟,自己已經在這附近找了好多遍,可是,她卻一直都不知道這裡住在一個或許知道五年前的事情的男人。

    「那人就住在這裡嗎?」貝冰榆掃視了一眼,指著遠處一排低矮的臨時住所,說著,腳步微抬,也跟著往前面走。

    只是才走兩步,就被黎默恆從身後拉住了手臂,「不是,那人並不住在這邊,只是我們約好在這個碼頭相見而已,再等兩分鐘吧,很快就來了。」

    「哦。」貝冰榆只得按捺住自己慌亂的心跳,耐心的等候著。

    航航和甜甜百無聊賴的蹲在一邊自娛自樂的玩著剪刀石頭布,一點都沒有懼怕烈日灼熱的溫度似的。

    「甜甜,改天我給你買一頂遮陽帽吧,這樣曬,你會曬黑的,你還小,又不像我媽咪一樣皮黑肉糙的,摸上去一點滑膩感都沒有,你要時時刻刻保持著水嫩的肌膚。嗯,電視上都是這麼演得。」

    饒是心情全部集中在那條未見的線索上面,然而聽到航航這般的童言童語,她還是忍不住黑線滿面。寶貝兒子,你可以再無視我一點,下一次,看看我不收完你所有的零用錢。要不是這幾天實在是太忙,否則一定追究你那個五萬塊錢是從哪裡得來的。

    正想著,碼頭另外一邊匆匆的跑來一個中年男人,見到貝冰榆幾人時,微微一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們好,我是王勇,你們是在等我嗎?」

    黎默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看他樸樸素素的模樣,倒是個老實的男人。

    貝冰榆已經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她急聲問道:「你是不是見過我媽,五年前,是不是?」

    「我我……」王勇嚇得倒退了一步。

    航航連忙站起身來,將貝冰榆拉到了一邊,看她的眼神很鄙視的模樣,「媽咪,你讓爹地問嘛,你這樣,好丟臉哦。」

    貝冰榆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額頭,然而倒真的是停了下來,任由黎默恆出面問清楚事情的經過,畢竟自己現在情緒不穩,無法正常溝通。

    「王勇,替我們約你的那個人,應該跟你大致說了一下情況了吧。」黎默恆見貝冰榆安靜下來,這才站定在王勇的面前,氣勢強大。

    王勇嚥了嚥口水,點頭道:「是的,我確實在五年前碰到過一個女人。那時候我正閒來無事,想到碼頭找找看,有沒有活幹,沒想到剛走到這邊,就看到一個女人靠在那邊。」

    說著,王勇往邊上走了走,指著前方的角落裡道:「那時候那邊有一艘遊艇,她就是半個身子伏在水裡,雙手撐在那艘遊艇上。我當時嚇了一大跳,以為她已經沒有呼吸了,後來走進一看,才發現她的呼吸很微弱。我想找人將她救上來的,誰知她突然醒過來,說讓我不要聲張,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看她臉色蒼白,入氣多出氣少的,怕有個萬一,就趁著旁邊都沒有人,悄悄的將她背回了家。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又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所以我只好請一個在小診所當醫生的朋友給她看了看,知道她沒有事了我才放心。」

    貝冰榆鬆了一口氣,這樣想來,她媽媽確實沒什麼事情了,所以那天的事情,姚政應該不知道了。這就好,只要不是落在姚政的手上,她就放心不少。

    「那後來呢?她是怎麼離開的?」黎默恆看著遠處的波光粼粼,眉心微微的擰著,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勇呼出一口氣,「救上她後,我才發現她很少說話,她當時身上也沒什麼錢,沒地方去,我就讓她暫時住在我這裡。她也說,等到她好了以後就會離開,到時候把欠的錢一塊還上。因為當時我住的地方離這邊比較近,所以她在養病的時候,時常到這邊走,或者去附近的碼頭走走,有時候看到有人,就讓人開著船帶她到不遠處的海上看一看。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就突然不見了,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她。當時我想,她可能覺得自己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走了。」

    「那,這麼說來,她走了以後,你就沒有聯繫過他了?也沒有任何線索了?」貝冰榆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急聲開口問。

    王勇點了點頭,低聲道:「確實沒有了。」

    貝冰榆有些失望,這是不是代表,線索還是斷了呢?她是不是,白高興一場了?

    不對,至少,她知道母親的失蹤,和姚政並沒有關係。

    貝冰榆歎了一口氣,回頭之際,卻看到黎默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了這麼多,竟然一個字都沒有發表過,只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麼。她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他,「你在想什麼?」

    黎默恆一愣,抬起頭來笑道:「沒什麼,對了,冰兒,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帶航航和甜甜先回去吧。」

    「你去哪兒?」貝冰榆不解。

    黎默恆摟了摟她的身子,輕聲道:「以後會告訴你的,恩?」

    貝冰榆點頭,也不勉強他。只是從隨身的包包內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王勇的身邊,「這算是我答謝你救我媽媽的報酬,你幫她治病,給了她遮風擋雨的地方,還供她吃穿,雖然時日不長,不過我真的很感激你,從心底裡感激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表達,錢這東西雖然俗氣,但是也必不可少的,你拿著吧。」

    「這個,還是不用了,我當初救她的時候,也沒想著要錢的。」王勇拒絕,撓了撓腦袋,模樣竟是說不出來的青澀。

    航航仰著小腦袋看他,「叔叔你收下吧,我媽咪可是難得這麼大方的,她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如今她拔了那麼多,你就不要辜負她的心意了。」

    貝冰榆真的很想將手中的錢往航航腦袋上拍去,這臭小子,除了會敗壞她的名聲,還會什麼?

    她垂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硬是將手中的信封塞到了王勇的手裡。隨即,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他,說道:「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可以找我,如果我能做到,一定會幫你的忙的,還有,如果你再次見到我媽媽,請你打電話告訴我。」

    王勇也不再推遲,點點頭將信封收了起來,「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貝冰榆緊鎖的眉心,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也沒有鬆開過。身後環上來一雙手,攔住她的腰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行了,不管如何,總歸有一條線索,雖然看起來這條線索斷了,但是仔細的查,其實也不一定的,是不是?」

    貝冰榆無意識的點著頭,直到被黎默恆推上了副駕駛座,才微微回神。

    車子開到略微繁華的地區,貝冰榆給霍爾打了個電話,讓他到盛世來接人,緊跟著便和航航甜甜下了車。

    黎默恆這才開著車離開了,貝冰榆遙遙的看著他離去的車影,那邊……不是去曼維集團的方向。

    牽著兩個小傢伙進了大門,服務生領著他們進了一個角落裡的位置,靠著窗邊靜靜的等著。

    貝冰榆一直擰著眉看著窗外,眉心幾乎沒有鬆開過,心裡煩躁的不得了。

    「媽咪,我帶甜甜去洗手間。」航航清清爽爽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啊,我沒說要去洗……」甜甜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航航摀住了嘴巴。

    貝冰榆微微回首,額角黑線的看著自家的寶貝兒子。半響點了點頭,「去吧。」估計這小傢伙又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反正他自己有分寸的,想去玩就去吧。

    航航拉著甜甜的手穿過幾張桌子,蹦蹦跳跳的一路往最右邊的方向走去。直至兩雙小腿停在一間包廂前,甜甜才不解的問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找人。」航航非常淡定的回答,臉上依然是天真的不得了的笑容。他抬手,扣起手指,剛想敲門,轉念又一想,又將手指張開,對著房門『啪啪啪啪』的重重的敲擊。

    包廂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黎默祖那張微微不悅的臉色探了出來,卻看到前方空無一人。

    「喂,你的眼睛是不是一直就長在頭頂上的,都不會往下面看一看的嗎?」航航氣惱的仰首看向即將關門的男人,重重的哼了一聲。

    黎默祖訝異,這才看清楚門外的兩個小傢伙,眉心不由一擰,臉色更加陰沉了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本來也沒打算來的啊,只是非常不巧的看到你進這個包廂,所以我也就來了。」航航表示自己很無辜,真的非常無辜,用著一副『你幹嘛不把自己隱藏起來當做是透明人不讓我看見』的表情看著他。

    黎默祖總覺得這個小孩無處不在,他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便是當初跟他的打賭,以至於後來輸了讓天天跟著他去意大利去了大半個月。如今可好,天天在家裡就像是混世小魔王一樣,常常跟自己頂嘴不說,竟然狠擺事實講道理的教育他。

    這真的是反了天了,從前規規矩矩的一個小孩,現在一般的教育恐嚇都壓不住他。那臭小子聰明不少,一見自己發脾氣,就找靠山,讓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在盛世再一次的看到航航,他便有了烏雲罩頂的感覺。更何況此刻裡面坐著的人……

    黎默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既然不想來,那你先回去吧。」黎默祖只想趕緊打發了他走,然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驀然頓了頓,凝眉問道:「三弟是不是也在這裡?」

    航航很乖巧的搖搖頭,「沒有啊。老大伯,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這邊只有我和甜甜兩個人呀。哎,不是我說你,你要是眼睛不好,要盡早去醫治的。要是到了晚期,那就真的會很麻煩很麻煩很麻煩的。」

    「航航,為什麼到了晚期會很麻煩啊?」甜甜歪著頭看著他,雖然她覺得面前的這個叔叔臉色有點嚇人,不過在航航的身邊,她就覺得,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航航非常滿意甜甜的提問,頓時就煞有其事的教育了起來,「這個是當然的了,晚期呢眼睛就會瞎掉,然後走路看不見了,就會撞到電線桿啊,撞到桌子啊,椅子啊,其實人撞到了也沒事,主要是破壞建築物,要是他的身體稍微硬一點,說不定就會將房子都撞塌掉的。」

    「哇,這麼厲害啊。」甜甜掩嘴低呼,見航航不斷的點頭,忙仰首看向黎默祖,不顧他已經隱隱開始調動的青筋,非常好心的說道:「叔叔,航航說話很有道理的,你要不要真的去看一看,眼睛不好很麻煩的,要是真的……」

    「我眼睛很好。」黎默祖咬牙切齒的,這兩個小孩簡直就是天才,無中生有的本事真是神奇的不得了。尤其是這個貝航沛,是他的剋星。

    黎默祖閉了閉眼,太睜開眼時,眸中翻湧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看向腳下的兩個小傢伙,不由歎氣,「行了,這邊不是你們玩的地方,你們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吧。」

    說著,他就要伸手關門。可惜,他的速度沒有航航快,他才剛剛退後,兩個小傢伙便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衝進了包廂內。

    「你們……」黎橋南詫異的看向兩個小孩,端起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心幾不可聞的緊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暗暗咬牙的黎默祖,沉聲開口:「怎麼回事?」

    「爸,這……我這就帶他們出去。」黎默恆頭隱隱有些痛,伸手就過來抱兩個小傢伙。

    航航伸手敏捷,拉著甜甜直接坐上了圓桌旁的空椅子上,揚起小巧的下巴,氣勢磅礡的說道:「我肚子餓了,就要在這裡,我要吃飯,吃飯,吃飯。你們不會這麼小氣,連飯都捨不得請我們吃吧。」

    黎橋南眉心緊蹙了一下,抬起手,阻止了黎默祖的動作。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詫異的開口:「黎老,你認識這兩個小娃娃?」

    「當然認識。」航航很理直氣壯的開口,「他是我爺爺。」

    他說的可是實話,只是看看這些人,明顯是不相信的表情。

    坐在中年男子身邊,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女人,聞言微微一愣,「黎伯伯,您的孫兒,不是黎大哥的兒子天天嗎?這個孩子……」

    黎橋南臉色已經有了一絲難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的收緊。這孩子太口無遮攔了,能不能成為他的孫子,這還不是他說了算。

    當初在慈善晚會上看到這個猶如天才一樣的小娃娃,他倒是真的喜歡的緊,當時甚至還想過,要是這麼聰明伶俐的孩子,是自己的孫子該有多好。

    可惜了,她的母親身份不行,無法和黎家匹配在一起,這個孩子也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娃娃,他無法讓黎家蒙上一層陰影。貝冰榆那個女人的身份,比不上面前的齊瑤,也不能給予他任何幫助。

    想至此,他微微抬眸,對上對面齊家的父女兩,緩緩扯開笑意,低沉的說道:「小娃娃頑皮,愛開玩笑,不用在意。齊老,我們還是聊聊瑤瑤吧,小丫頭多年不見,聽說現在成就非凡……」

    航航抿了抿小嘴,很不屑的瞄了一眼黎橋南,真是考驗別人的智商,轉移話題居然這麼低級。可是問題是,對面的這對白癡父女,還真的就被轉移了,真無趣。

    黎默祖一直定定的盯著航航,看到小傢伙不斷的夾菜,布菜,將好吃的東西全部堆放到了身邊小女孩的碗裡,完全當這裡是自己家裡一樣,一點都不生疏。甚至,還刻意的發出兵兵乓乓的聲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看看,旁邊的齊瑤已經回首看著他們有趣的行為,捂著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這一桌子,也就黎橋南和齊老兩個老將還在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

    而此刻盛世靠窗的角落裡,貝冰榆微微皺眉看著手中的手錶,臉色有些許的不耐煩。

    霍爾不是說就在這附近的嗎?五分鐘的路程,他開了十五分鐘竟然還沒到,不會看到某個美女被勾住了吧。要是真的如此,她就好好的給他鬆鬆骨,看他還敢不敢將他們丟在這裡。

    貝冰榆腦海中正在成型著對付霍爾的十大酷刑,那邊遠遠的已然跑過來一個人,氣喘吁吁的來到她的身前,臉上的笑燦爛的幾乎晃花了周邊女生的眼。

    霍爾一到貝冰榆的面前,就拿起她手中的杯子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將那一杯已經放涼的白開水全部灌進了肚子裡。隨即,又招了招手,讓服務員再拿兩杯冰水過來。

    貝冰榆滿頭黑線的看著對面的男人,沒好氣的說道:「你投胎去了,這麼久才來。」

    「呼……這不能,不能怪我,實在是我太信任那個車內導航了,跟著那個導航走,差點沒將我帶到海裡面去,我可是披荊斬棘,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你面前的。來,大貝貝,要不要獎勵一個吻?」

    貝冰榆皮笑肉不笑的往前傾,半個身子伏在桌面上,一伸手,便揪著他冷硬的臉蛋狠狠的蹂躪了起來,「是啊,好好的獎勵你一個,這個獎勵好受嗎?是不是很爽?」

    「哎呀,放手放手,大貝貝,你可不能這麼謀害我。」霍爾忙將她白嫩的手拍了下去。

    貝冰榆冷哼一聲,緩緩坐回了座位上。

    霍爾嘶嘶抽氣,他倒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一看到貝冰榆的臉色,便知道她大半心情不好。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霍爾往前傾了傾身子,問道:「心情不好?出什麼事了?」

    貝冰榆精神萎靡,有些無力的揉了揉腦袋,半響,才將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霍爾聞言,輕笑出聲,「行了,最起碼,還是有點線索的是吧。默三少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看看你一個人找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找到,可是默三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找出了一個線索,接下去,一定會接二連三的線索蹦出來的,到時候抽絲剝繭,你媽媽還不容易找到?」

    「你說的也對。」

    霍爾笑笑,站起身來,乾脆走到她後面,替她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說起來,他不僅是黑手黨的四大護法之一,這按摩的手藝卻也是一等一的,見貝冰榆這般疲累的模樣,忍不住幫她按起了摩來。

    貝冰榆逐漸的享受了起來,她最近將自己逼得太緊了,此刻被霍爾按著穴道一點點的放鬆,才發現竟然全身酸痛。

    驀的,霍爾停在她肩膀上的手一頓,臉上迅速閃過肅殺之氣。

    貝冰榆嘴角冷冷的勾起笑,用著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有人拍照?」

    「不用理他。」霍爾無所謂的聳聳肩。

    貝冰榆靜默了片刻,卻低聲說道:「不,我要銷毀底片。」

    霍爾輕輕一挑眉,輕笑道:「你也會怕?」

    貝冰榆低低的笑,眸光略略放遠,聲音帶著輕柔溫潤的力道,「我不怕,可是我男人是公眾人物,要是這照片流傳出去,會給造成壓力。更何況,他還有一個一直反對我們的老爹,我可是個善解人意的妻子,怎麼能讓他有這種負擔呢,你說是不是?」

    霍爾眉心抖了抖,對於她的自戀行為採取不聞不問不看的無視態度。

    貝冰榆伸腳踹了他的小肚腿一下,這才施施然的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一個轉角走去。

    「哈嘍~~」貝冰榆變著聲調倚在牆邊,興致盎然的看向蹲在地上正興致勃勃的查看著照相機的男人。

    男人身子一僵,腦袋嘎嘎嘎的轉了過來,看向離自己不過半米距離的女人,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

    「嘖嘖,你就選這個地方拍照啊,這裡光線暗,角度又不好,你拍的照片效果肯定也很差,你說,要是僱主看到了,不是對你的職業能力表示質疑嗎?我幫你好不好?」貝冰榆笑嘻嘻的樣子尤其純善,「而且,我喜歡拍照拍的美美的,你要是將我呲牙咧嘴的樣子都拍進去了,不是影響我形象嗎?」

    「我……」帶著鴨舌帽的男子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乾笑著將相機往身後藏了藏,諂媚的笑:「美女你在說什麼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相機有些壞掉了,所以蹲下來看看。」

    「哦,看看,要不要我幫你修?」貝冰榆發誓,她真的很友好的,可是這個男人為什麼還一副驚恐的樣子呢?

    「不,不要殺我……」男子突然低呼一聲,冷汗冒了出來。

    殺他?貝冰榆擰眉,一回頭,便見霍爾正一臉閒適的站在自己的身後,手上捏著那把他自製的小巧……玩具槍,挑著眉笑的很慵懶。

    男子戰戰兢兢的將手中的相機遞了出來,貝冰榆嘴角終於忍不住一抽,接了過來。

    霍爾歎了一口氣,將槍往他身上一丟,很不屑的說道:「真沒趣,一把玩具槍也嚇成這樣。」

    「玩具槍?」男子猛然瞪大了眼,瞬間便領悟到自己被耍了,當即怒火朝天的伸手朝著貝冰榆撲來。

    「卡卡」兩聲清脆的聲音傳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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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盛世真正的老闆

  貝冰榆臉上的笑很淡,手上的力道卻是一點都不含糊,那男子吊著一隻手痛苦的蜷縮在一邊,唇瓣哆嗦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想來搶嗎?」拍了拍手,貝冰榆淡然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好似剛剛那卡卡兩聲並不是折斷男人手臂的聲音。

    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痛苦的臉部扭曲,眸中儘是驚恐,對於貝冰榆狠辣的手段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咬著牙搖了搖頭,「我,我只要相機,你把相機還給我吧,其他的……隨你處置。」

    霍爾緊跟著蹲下身,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笑得冰冷徹骨,「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談判的權利嗎?」

    「我……」

    「砰……」的一聲,相機被霍爾抓到了手上,直接朝著前面的柱子撞了過去,一下而已,男子引以為傲最最珍惜的相機徹底粉碎,變成一小堆的廢棄之物。

    霍爾嘖嘖有聲,嘴角劃過一道彎彎的弧度,指了指他腳邊的相機,「現在,你可以直接抱回去了。」

    男子震驚的看著地上的垃圾,眸光閃動,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

    終於,過大的撞擊聲引得盛世內的人紛紛側頭,看向這邊角落裡的兩男一女,不解的竊竊私語。不遠處的保安匆匆的跑了過來,面無表情的樣子。

    那男子立即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對著保安喊道:「他們是強盜,他們搶了我的相機,還折斷了我的手。你們快把他們抓起來,送到警察局去,快呀。」

    貝冰榆冷冷的勾唇,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想要那隻手也被打斷?」知道自己實力不如人就應該乖順一點,明知道反抗不了就應該識相一點,這男人的腦袋是豆腐渣做的吧,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竟然還想借助別人的手來對付自己,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

    那兩個保安面面相覷,隨即走到貝冰榆和霍爾面前,「這位小姐,你……」霍爾的手往口袋裡一討,拿出一個小小的星星,用紙幣折起來的小型星星,不耐煩的往兩個保安面前一放。

    保安瞬間一怔,臉色整了整,微微垂首,略帶恭敬的樣子。隨即兩人同時轉身,看著一條手臂已然掛下來的男人,冷冷一哼,「帶走。」

    說完,一左一右的抓著那個男人就往盛世的門口走去。

    「喂,你們做什麼,你們幹嘛抓我……啊,輕一點,我的手……他們才是壞人,他們是強盜,你們沒看到我被他們砸到地上的相機嗎?放手……你們到底幹什麼……盛世裡面的保安都是這麼不分是非黑白的嗎?我要投訴你們,我一定會投訴你們的……」

    兩個保安完全的面無表情,出了大門後便直接將他往馬路上一丟,將門關上了。

    霍爾捏了捏手中的紙幣小星星,臉上是很無語的表情。雖說這盛世現在屬於小貝貝的產業,但是這小傢伙的想法也太噁心了吧,一個紙幣小星星就是接頭的暗號?就是屬於自己人的證明?

    歎了一口氣,他再一次的將蹂躪的已經變成一團的紙幣星星放入口袋裡,垂著頭看向貝冰榆,「我倒是忘了問那小子,是誰讓他來的了。」

    貝冰榆輕笑,眉心微挑,「不用問了。」

    「嗯?」

    貝冰榆伸手,自角落邊揀出一張名片,對著他晃了晃,回首一笑,「姚晴,這麼多年了,沒想到她的腦子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這麼的幼稚,只會想著不入流的方法來對付我。」

    「想好什麼時候收拾她了嗎?」

    貝冰榆抿了抿唇,突然不說話了。

    霍爾閒散的靠在柱子上,雙手插進口袋裡,笑道:「怎麼,她到底是你的姐姐,顧念姐妹之情,捨不得了?」

    「除了血液上有那麼一點相同之外,我跟她可沒有半點交集。再說她可從來沒有顧及過我,我又何必對她不忍心呢。」貝冰榆只覺得霍爾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餘。

    霍爾靜靜的看著她,突然之間就心疼了起來。大貝貝這一生,從小到大便沒有過好日子,自小便受到姚晴姚政的排擠,陷害和打罵,肩上的膽子一直沉重的擔著。這幾年雖然有小貝貝陪著,有他們這一幫的兄弟疼寵著她,可是他們心裡都明白,她最牽掛的還是至今下落不明的母親。這個膽子顯然比以往都大,大貝貝一直覺得,她的下落不明歸根究底是自己的責任,她心裡的愧疚是他們想像不到的。

    而最可悲的,還是那個跟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姚家人,完全將她當成是仇人一樣的姚家人。

    想到此,霍爾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了起來。

    良久,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左右看了看,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對了,小貝貝呢?怎麼這麼久還不見他出來?」

    貝冰榆抿了抿唇瓣,無可奈何的歎道:「他帶著甜甜又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我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航航包包內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黎橋南和齊老兩人的話題正好告一段落。航航和甜甜一點都沒有忌諱的大吃大喝了起來,滿嘴油膩,一時之間竟然空不出手來接電話。

    自打看了西遊記之後,小傢伙的手機鈴聲便一直是豬八戒背媳婦。現在可好,那麼清脆響亮的鈴聲在寂靜的包廂內突兀的響了起來,而且久久不歇,即使再不願,眾人的視線還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甜甜嚥下一口青菜,抬起長長的眼睫怯怯的看了眾人一眼,拿著手肘撞了撞航航,「你,你的手機響了。」

    「哦。」航航應了一聲,隨即慢條斯理的扯過一邊的餐巾擦了擦手,再抹了抹油膩膩的小嘴,這才開始費力的翻起自己的皮卡丘包包。

    「喂,媽咪啊,我?我在和爺爺吃飯……爺爺呀,媽咪你的智商什麼時候退步了,就是默三少的爸爸,我當然是叫爺爺的了。啊,對了,我剛剛雖然在吃飯,可是我有豎起耳朵當間諜哦,我聽到他和那個齊老聊天,好像要把他的女兒給默三少當黃臉婆呢。可是媽咪,要是默三少娶了這個女人以後,那我不是沒有爹地了嗎?媽咪你要不要考慮現在回去,找默三少算算賬,看看你是不是被他給拋棄了……啊?哦,好吧,那我盡量和爺爺處好關係,可是我現在和你打電話是當著大家的面打的,他們都聽到了。而且我看到了爺爺臉色變了……哇,真的真的變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就像是孫悟空變臉似的。」

    黎默祖嘴角狠狠的抽動了兩下,這孩子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他看向身邊黎橋南的臉色,驚奇的發現,一向處變不驚的父親,竟然因為航航的幾句話,輕易的將表情顯露在了臉上。。

    電話那端的貝冰榆真的是想要撞牆的心都有了,航航竟然碰到了黎橋南,這小傢伙還敢這麼挑釁他。臭小子,你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他對你媽咪我的印象就下降到了終點嗎?

    好吧,雖然她以前是說過不在乎的,可是,她現在在乎了呀……

    「航航,你……你……」

    「媽咪你到底想說什麼,快點說,我還木有吃飽。」航航看了不遠處的那個大閘蟹一眼,嚥了嚥口水。

    黎橋南臉部肌肉微微一抖,看向圓桌上面被消化了大半的菜,有些驚奇的看向小傢伙的肚子,他的肚子是無底洞嗎?這樣還吃不飽?

    「好了好了,媽咪你就先回去吧,我待會會讓爺爺帶我回去的,你放心吧,他不會把我給賣了的。」航航一本正經的掛了電話,抓起筷子,再一次朝著自己喜歡的大閘蟹進攻。

    卻不想半途突然被人筷子一攔,他猛然抬頭,嘟著小嘴很不滿的開口道:「幹嘛幹嘛,要不要這麼小氣,連大閘蟹都不給我吃,我是小孩子,還在長身體的階段,你這樣,我會長不高的。」

    黎橋南臉色微微變黑,看向他明顯突出來的小肚子,不由的脫口而出,「你吃太多了,再吃下去,胃會搞壞的,你還小,要注意飲食……」

    黎橋南驀然閉上了嘴,難得的懊惱了起來。

    然而不止是他,包廂內的其他三人,也不由的怔了一怔。黎默祖訝異的看向航航,再看向自己的父親,這算是關心嗎?對他們三兄弟都不曾說過這樣的話的父親,竟然對航航這麼一個試圖闖入黎家的孩子有了這般自然而然的關心,簡直匪夷所思。

    可是航航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摸了摸小肚皮,點點頭道:「好,我聽爺爺的。」

    黎橋南臉色變了變。

    齊老更是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他開始還對航航電話裡的成分表示懷疑,然而此刻黎橋南對他的關心,卻像是重重的打了他一個耳光似的,落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齊老豁然站起身來,帶翻了身後的椅子,椅子撞擊在地面發出重重的響聲。門外的服務員和保安立即嚴正以待,站在的包廂門口,打算待會一發生什麼事情,就第一時間衝進去。

    「橋南,這是什麼意思,你在耍我嗎?」齊老臉上的皺紋幾乎擠成了一團,憤憤然的看著對面的黎橋南,聲音難掩氣憤,「你兒子早就有了別的女人,甚至連孩子……」

    「孩子不是默恆的。」黎橋南穩當的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開口。

    齊老冷哼了一聲,「不管是不是,默三少確實有了女人對不對?」看來那些緋聞都是真的,默三少如今只是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既然如此,為何黎家的人還要來招惹自己的女兒?

    黎橋南的眉心微微的皺起,沉聲說道:「黎家不會承認那個女人的。」

    「黎伯伯。」一直沉默著默默的看著所有事情的齊瑤突然開口,眸光澄澈,看向黎橋南,「不管默三少是不是真有喜歡的女人,但是顯然他的感情世界有些複雜,但是無論是什麼,我齊瑤都不會進去參一腳,齊瑤這一生,最恨的就是當一個第三者。」說到此處,她的眸光若有似無的飄向一邊的齊老,見他微微尷尬心虛的瞥過臉去,她才繼續說道:「今天辜負黎伯伯的好意了,齊瑤先告辭了。還有,這個小傢伙真的很可愛。」

    話音落,她對著桌位上露出茫然表情的航航笑了笑,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在兩個服務生,一個保鏢,見到齊瑤出來,紛紛一愣,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

    齊老惱怒,重重的哼了一聲,也轉身離開了包廂。

    一時之間,包廂內頓時變得冷清了不少,航航左右看了看,咕嚕嚕的大眼瞪著那邊的大閘蟹,口水嘩啦啦的流,可是他確實吃的太飽了。頓了頓,他驀然一招手,對著還站在包廂門口怔怔的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人喊道:「服務員,給我打包。」

    黎橋南臉色透出些許的疲憊,他伸手,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對著黎默祖說道:「將他送走。」

    黎默祖擰眉,看向航航,「玩夠了,搗蛋也夠了,可以走了吧。」

    「不走。」航航脖子一縮,瞪了兩人一眼,乾脆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一副耍無賴的樣子。

    黎橋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拳頭倏地握緊,「出去。」

    「小爺我說不走就不走。」繼續趴在,小手牢牢的抓著桌子邊緣,完全無視黎橋南難看的臉色。

    黎默祖心裡一跳,他知道黎橋南這一次是真的動氣了,能惹得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父親動氣,這航航倒是真有些本事。

    只是,這孩子確實太無賴了,也太不會看人臉色了。不,或許是三弟真的將他寵得無法無天了。

    黎默祖的臉色也跟著沉了沉,對著門外的保鏢揮了揮手,冷著聲音說道:「將他帶出去。」

    那保鏢一愣,立即躍躍欲試的走了進來,對著黎默祖諂媚的笑:「黎大少放心,這孩子交給我了。」他看得出來,這黎書記父子對這個小屁孩都不待見,既然如此,那便是他立功的機會了,要是讓黎書記兩人記住自己,說不定自己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想著,這保鏢大哥冷冷一哼,當真上前,猛的撲向航航。

    航航身體靈巧,哪裡是他能抓得到的,當即如同滑溜的泥鰍一樣,哧溜一聲鑽入了桌子底下去了。過了半響又探出半個腦袋,對著他扮鬼臉,片刻後又爬上了黎橋南的大腿,在上面扭了兩下放屁無數,緊跟著乾脆爬上了黎默祖的肩背,蹦躂了兩下……

    包廂內頃刻之間有了雞飛狗跳之架勢,本欲好好表現的保鏢被他折騰的滿頭大汗,咬牙切齒。驀然,他的視線一轉,看向桌子椅子上拍著小手給航航吶喊助威的甜甜,當即如初一抹陰狠的笑,將甜甜一把從桌位上抓了下來,緊緊的嵌著。

    航航腳步一頓,回頭死死的瞪著他,眸光猛然變得銳利尖刻,「不許碰他。」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出去,我就放開這小丫頭。」

    黎橋南微微的皺起眉來,很不悅的看向那個保鏢,自己沒本事,挾持一個女娃娃,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小人。」航航怒瞪著他,氣惱的捏緊了拳頭。

    甜甜難受的扭動了幾下小身子,臉上卻是視死如歸的表情,「航航,不用管我,他是壞人,你不要受他的,他的……他的,啊,對了,不要受他的威脅。」

    「我再說一遍,放開她。」航航仍然定定的看著那個保鏢,小小的唇瓣緊緊的抿著,氣憤異常。

    「除非你離開。」那保鏢開始有恃無恐了起來,甚至得意洋洋的看向黎橋南,卻見後者連看都懶得看自己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航航從背包內摸出手機,熟練的找出某個號碼,撥了出去,然而,他還是給了那個保鏢最後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將她放開,你會後悔的。」

    「呵,難道你還想叫人來不成?」保鏢冷冷的嗤了一聲,壓根就不把一個小孩子放在了眼裡。他估摸著這小孩子頂多也就打個電話告訴父母,他想,即使他父母身份再高,在這Z市,也高不過黎家吧,他可是在執行黎家大少的命令。

    「一。」航航的聲音倏忽響起。

    保鏢不屑的哼了一聲。

    「三。」

    黎默祖差點一個踉蹌往前走栽去,『二』都沒有數,怎麼就三了。

    然而看向門口的小傢伙時,卻見他已經拿起手機,對著那邊的人沉著臉說道:「葉叔叔,我在108號包廂,盛世有個傻帽威脅我,我能不能直接斃了他?……好吧,我等你……那你快點,我老婆在人家手裡,有生命危險。」

    黎默祖錯愕,老婆?不對,斃了他,傻帽?他的嘴角開始微微的抽搐了起來,雖然他也覺得這個保鏢確實有點傻帽,可是也不至於這樣直接的打擊人家吧。

    航航收了手機,表情冷冷的,如劍一樣的眸子射向那個傻帽保鏢。

    幾乎才過半分鐘,門外驀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口的兩個服務員見到盛世的最大管理者帶著一行人出現,額上還微微的冒著冷汗,他的前面,是腳步急切的那個被經理稱之為葉哥的男人,地位似乎比老闆還要高。兩個人頓時一怔,紛紛讓開了身子,讓一行人走了進去。

    走在最後的兩個保鏢很有默契的往門邊一站,阻擋好事者的偷窺。

    黎橋南微微的瞇起眼,他是認識葉子奇的,畢竟盛世在Z市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高檔場所,幾乎所有的政界商界的人,都會來到盛世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權勢金錢。對於這樣集娛樂,餐廳,運動為一體的地方,對於幕後真正的決策者,他黎橋南不可能不去瞭解的。

    站起身,他友好的對著葉子奇伸出手,「你好。」

    葉子奇愣了愣,堆起笑匆匆的對著他一握,隨即又匆匆的放開,繞過他走到航航的跟前,蹲下身緊張的問道:「小少爺,你有沒有事?」

    小少爺?除了盛世的經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站在那裡嘟著嘴的航航。葉哥竟然如此恭敬的稱呼一個才不過丁點大的孩子為小少爺?

    黎橋南更是眼神複雜的看向那個小傢伙,葉子奇是什麼樣的人物,那是手段非同一般的男人,在外面更加是不可一世的,和他接觸過的人就沒有一個想要跟他成為敵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叫航航小少爺?難道,盛世……是航航的?

    黎默祖的想法卻和黎橋南差不多,只是他卻沒有像黎橋南那樣沉穩,他只感覺到一陣風中凌亂,將自己吹的七零八落,再也拼不成完整的了。

    盛世……

    盛世啊,Z市無人不知的場所,更是眾人商界政界的人青睞的場所,這幕後的人,是要有多大的領導能力和決策能力。這葉子奇顯然就是這樣的人,可是他這種人,居然也會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孩子,還稱他為小少爺,甘心做其手下。

    「葉叔叔,你看,就是他。」航航指著同樣傻眼的保鏢氣憤的說。

    葉子奇微微擰眉,抬眸,如鷹般的眸子狠狠的朝著他掃射而去,「你膽子不小,連小少爺也敢冒犯,不想活了嗎?」

    那保鏢手一抖,竟然就這樣頹然的放了下來,甜甜倒也聰明,趁著他分神的片刻,滑溜的跑到了航航的身邊。保鏢再回神想要去抓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自己卻已經被兩個保鏢抓在了手裡,動彈不得。

    「小少爺,這人怎麼處置?」葉子奇一直蹲著與他平視,聲音柔和的問。

    航航拉著甜甜好一陣檢查,確定沒有任何事情後,才抿著小小的唇瓣氣憤的說道:「隨便怎麼處置,反正我不想看到他。」

    「寶貝,你這句話一出,你葉叔叔可能就會直接崩了這個男人的。」門口驀然傳來一道閒適的輕柔的嗓音,貝冰榆斜斜的靠在門邊,笑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第264章:做三件事

  航航一見來人,立即笑顏逐開了起來,往前一個飛撲,撲到了貝冰榆的懷裡,「媽咪,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熱鬧。」貝冰榆瞥了一眼黎橋南和黎默祖,輕笑一聲,緩緩的往前走了兩步。

    葉子奇眸子亮了亮,笑道:「小姐,你把我說的太血腥了,我是正經商人。」

    「正經商人?」貝冰榆不置可否,半響點點頭,「說的也是,好歹你還叫我一聲小姐,自己人,自己人。」

    黎橋南的眸子微微的瞇了瞇,內心是震撼的,就他所知,盛世的幕後老闆非同小可,身份神秘莫測,勢力更是不容小覷。可是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據說是私生女的女人,竟然有那麼大的勢力嗎?

    她到底是誰,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她有這樣強悍的勢力,那麼她對默恆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另有目的?

    饒是沉穩精煉的黎橋南,此刻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個謎,一個闖入他們黎家而且將會給他們黎家帶來無比震撼的謎。

    她的出現,到底是福,還是禍?

    黎默祖的眉心也是緊緊的擰著,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貝冰榆這個女人接近三弟,是為了黎家的財產,黎家的權勢,可是如今看來,壓根就沒有必要。

    就光光她是盛世的小姐這一身份來看,她想要什麼沒有。要知道盛世來來往往的高官財閥很多,為了名也好,為了利也好,即使她自己沒什麼本事,有葉子奇這樣的人物在,她想得到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

    難道,她跟三弟在一起,真的只是因為投入了感情?

    貝冰榆的這一出現,詫異的不止是在場的盛世內部人員,更讓黎橋南父子兩人的心境,有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她默默的觀察著兩個人的表情,眉眼間染上一種勢在必得的笑意,揮了揮手,她對著葉子奇說道:「讓大家都先出去吧,我想和黎書記好好的談談,至於那個抓住甜甜的保鏢……」

    她故意頓了頓,見黎橋南兩人都沒有求情的打算,微微一笑,面向已然面如死灰的男人,輕聲道:「算了,看甜甜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就……開除了吧。」

    隨後而來的霍爾聞言輕笑出聲,稜角分明的俊臉劃出一道深刻的痕跡,嘴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揶揄道:「沒想到大貝貝你居然也有大發慈悲的時候。」

    貝冰榆回首瞥了他一眼,眉心動了動。

    身邊的葉子奇低低的應了一聲,一揮手,帶著犯事的保鏢和一干人等,全部退出了門外。

    「哎,等等,給我們上些好菜,這一桌都涼透了。」霍爾急忙拉住葉子奇,笑得一臉的邪魅。

    葉子奇輕笑一聲,回道:「那就請霍爾少爺先點菜付錢,核算好了,我第一時間安排人上菜。」

    「……」霍爾猛然瞪大了眼,手指輕顫的指了指自己,「我,我,我在這裡吃飯竟然也要付錢,這盛世是……好歹我也是這盛世的……的……」

    「盛世現在歸小姐和小少爺所有,霍爾少爺想要白吃白喝的話,可以找他們商量。」

    「找他們??」

    葉子奇肯定的堅定的不容置喙的重重點頭。

    航航聞言,忙從甜甜的身邊跑開,笑瞇瞇的抬起頭面對霍爾,「霍爾叔叔,沒關係的,你儘管的吃……」

    霍爾感動的點頭,他就說嘛,在盛世吃飯還要付錢,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的事情。

    「看在我們這麼熟的份上,我就……允許你賒賬了。」

    「卡嚓」一聲,霍爾的心都碎了。

    「不過呢,賒賬是要算利息的,我的利息也不高,霍爾叔叔,一天就加一百塊錢吧。」航航繼續滔滔不絕的說。

    霍爾嘴角抽搐,葉子奇偷笑,黎默祖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至於黎橋南,或許只有一直悄悄的觀察他的貝冰榆,才發現了他隱隱上翹的嘴角,依舊如沐春風般的雙眸,那樣炯炯有神的看著航航。

    「霍爾叔叔,你這麼有錢,其實這點對你來說,是小意思的吧,是不是。嗯,肯定是的,我知道你是有錢人。」航航巴拉巴拉巴拉的動著小唇瓣。

    霍爾無力的撫了撫額,對著葉子奇揮手,「行了,我不吃了,都出去吧。」受不了了,吃個飯而已,竟然都能讓他從這裡敲詐出一朵花來,小貝貝將來長大了,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肯定是一個比默三少還要陰險的商人。

    航航滿意了,回頭對著甜甜教育道:「看到沒有,親兄弟明算賬,就算他是霍爾叔叔,該收錢時就要收錢,不然以霍爾叔叔這麼大的胃口來說,我會被他給吃垮了的。」

    甜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歪了歪腦袋看向霍爾,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頓時嗤嗤的笑了起來。

    包廂的門被關了起來,貝冰榆對著耍寶的兩小一大無奈的搖了搖頭,逕自坐到其中一個座位前,笑著對黎橋南說道:「坐。」

    黎橋南看了她一眼,再看了霍爾一眼,說實話,雖然這個男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話嘻嘻哈哈每個正經,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氣勢,一種像是經歷過生死宛如領導萬人的領袖一樣的氣勢。他想,如果這個男人當真正經起來,那該是什麼樣的撼人模樣。

    「你要和我談什麼?」打量了半響,黎橋南緩緩的落座,瞇著眼睛看向貝冰榆。

    黎默祖冷肅著臉,走到他的身後,面無表情。

    貝冰榆閒適的靠在椅背上,輕笑道:「我知道你不同意我跟黎默恆在一起,我也知道你是因為我身份的問題才會如此堅持。可是黎書記,我想默三少的性子您應該是清楚的,他向來有主見,尤其是這種婚姻大事,更加不可能任由您一個人做主,即使威脅也沒用。」

    黎橋南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黎書記這麼著急做什麼?」貝冰榆依舊笑得淡然,「我只是想說,我和默三少的感情,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拆散的。我是私生女,這個事實沒辦法改變,也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我決定不了。既然先決條件沒辦法改變,那後天的成績身份應該不是難事吧。黎書記,我想問問,除了私生女這個因素除外,要如何,您才會同意我和默三少在一起?」

    貝冰榆的神情很認真,黎橋南看的清楚,上次的談話她尚且嬉皮笑臉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如今,他清楚的看到她眼裡的堅持,以及不可撼動的勢在必得。

    他並不是個迂腐的人,只是私生女傳出去,對黎家多年建立起來的聲譽有了太大的損害。黎家,將會成為全市的笑柄,這是他所不允許的。

    然而貝冰榆說的也對,先天的條件沒辦法改變,那就後天來改變,身份也好,地位也罷,這些都能掩蓋住她所有的過去,私生女便已經不再算什麼了。

    更何況,她說的也沒錯,老三的心思他試探過,改變不了。

    黎橋南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良久之後,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看向貝冰榆,眼神帶著認真和嚴肅,「我要你做三件事,如果都完成了,你和老三的事情,我就不會再反對,甚至,也不再抗拒航航。」

    貝冰榆一愣,看向桌邊和甜甜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傢伙,略略嘲諷的勾起嘴角,不再抗拒航航?如果有一天,他發現航航是他的親孫子,是讓黎家引以為傲的小天才,他是不是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如果不是舅舅堅持,要先找到母親才能讓航航認祖歸宗,她真的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黎橋南聽到這個爆炸性新聞時候的表情了。

    想到此,她不由輕笑,再抬眸時,雙眸回復清明,依舊承載著認真的表情,「三件事?請說。」

    「第一件事,齊老想要城東的一塊地,你知道,現在的土地升值很快,競爭也很激烈,而那塊地,恰好是一塊眾人爭相哄搶的香餑餑。齊氏集團如今負責這一塊的是他的女兒齊瑤,如果你能打敗她,將這塊地收為己有,就算是第一件事過關。」

    貝冰榆挑了挑眉,城東的地?

    「如此而已?」

    黎橋南冷笑了一聲,「看你的樣子,似乎覺得這件事情很簡單,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齊瑤在這一方面,已經有過不少經驗,況且齊氏這一次,對這塊地是勢在必得的。」

    貝冰榆搖搖頭,笑道:「我可不是覺得這件事情簡單,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問清楚而已。」

    「你問。」

    「只要得到這塊地,不管我使用什麼手段都可以,是不是?」這事還是要問清楚比較好,畢竟……她還是比較熱衷於一些比較簡單但是卻很不道德的手段的。

    黎橋南皺了皺眉,想了想,點頭,「只要不殺人放火不害人,能全身而退將這件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你想使用什麼手段都可以。」畢竟做這一行的,不可能真的乾乾淨淨的沒有使用手段的,在商場上混,若是太單純,很快就會被市場淘汰掉的。

    「既然如此,請說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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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送你一件禮物

  黎默祖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有了一絲懷疑,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心裡有計劃了?」

    「一點都沒有。」貝冰榆抬頭看了他一眼,聳聳肩搖頭道:「第二件事情呢?」

    黎默祖臉色微微暗黑,只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他也同樣好奇父親提出的第二件事情。

    「第二件事,黎家有個老叔公,性格孤僻固執怪異,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從小最喜歡的便是老三,他心中屬意的侄孫媳婦,是個溫柔嫻淑善解人意像綺落那樣的女子。你要是能說動他,讓他同意你和老三在一起,便算是你第二件事情完成了。當然了,你的情況包括你的身份和航航的存在,我都會據實以告。」

    貝冰榆手指開始輕輕的扣著桌面,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

    倒是她身後一直默默的喝著杯中紅酒的霍爾笑出聲來,懶洋洋的說道:「這算是挑選全能媳婦嗎?在事業上能幫助男人,在家裡又能解決所有的瑣事,讓男人沒有了後顧之憂。大貝貝,人家把你當成全能的了,出的廚房,入得廳堂了。我在想,接下去的第三件事情,是不是讓你搬個高學位的證書回來,再領個廚師證,保姆證的,那才真的算是全能的了。」

    貝冰榆暗暗黑線,一回頭,便將霍爾拍到了牆上去,回頭又正襟危坐了起來,笑道:「第二件事,也沒問題。」

    黎橋南同貝冰榆一樣,完全無視了霍爾的意見,畢竟,他本來就是打算讓貝冰榆知難而退,他諷刺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見貝冰榆應承的如此之快,倒是讓他有些意外,眉心下意識的擰緊,「你真的確定嗎?這兩件事情都不簡單。」

    「我心裡有數。」貝冰榆很淡然的表情,「那麼第三件呢?」

    黎橋南一愣,說到這個,臉色竟然開始不自然了起來,眼神下意識的看向別處,遲疑了起來。

    貝冰榆有些詫異,心裡暗暗沉思著,這第三件事情很難?還是太過簡單了,竟然讓黎橋南都有了難以啟齒的樣子。

    黎默祖也詫異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抿著唇瓣卻什麼都沒有說。

    良久,黎橋南才微微抬頭,輕咳了一聲,臉色慢慢的恢復了過來,「至於第三件事,現在告訴你還不是時候,等到你前兩樣事情都完成了,到時我自然會說。」

    貝冰榆一挑眉,點點頭道:「好,那麼這個約定,算是這樣決定下來了。你那邊的黎默祖,我這邊的霍爾,都算是證人,如何?」

    「等一下。」一直跟甜甜在角落裡玩的不亦樂乎的航航,卻沒有忽略掉他們談話的內容,此刻一聽到證人兩個字,立即高高的舉起了手,很興奮的說道:「我要當裁判。」

    貝冰榆嘴角一抽,直接無視。

    黎橋南倒是看了他一眼,對他可愛氣惱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也什麼都沒說,片刻便悠然的回過頭來,依舊看向面前的女人,「那便如此決定了,我期待你的表現。」說完,便淡然的站起了身來。

    貝冰榆淺淺的笑著,「我也同樣期待你口中的第三件事情。」不知道為何,她總是覺得這第三件事情,是涉及到黎橋南的穩私方面的,其實他真正想要考驗她的只有前面兩項,只要她做到了,那麼便說明她已經有資格作為黎家的媳婦了。而那第三件事情,應該是黎橋南的私事,他想請她幫忙而已。

    果然,貝冰榆這話一出口,黎橋南已然恢復的臉色,再一次的不自然了起來,卻惹得貝冰榆更加好奇了。

    輕咳了幾聲,黎橋南轉身欲走。然而才剛走兩步,後面的航航突然扯住了他的衣服,他詫異的一回首,不解的問道:「還有事?」

    「我要跟你去黎家。」航航仰著天真的小臉。

    貝冰榆一挑眉,什麼都沒說,她向來不干涉兒子的行為,不管他想要做什麼。

    黎橋南則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貝冰榆一眼,低聲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是我爺爺,我想去爺爺家都不可以嗎?」航航很無辜的表情,左手扯著黎橋南的衣服,右手依舊一點都不放鬆的牽著甜甜的小手。

    貝冰榆見狀,和黎橋南道了一聲別,便轉身走出了包廂。黎橋南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只能看到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狠狠的擰起了眉頭。

    「好了好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航航拍了拍小手,逕自拉著甜甜的手,走到黎默祖的身邊,仰頭問道:「你們的車子停在哪裡?」

    「這……」黎默祖顯然是相當不樂意的,這航航搗蛋的本事他是深有體會的,要是住進了黎家老宅,天天還不時時刻刻都跑到他這邊來跟他廝混在一起?這怎麼了得?

    黎橋南好一會兒都沒有發出聲音,第一次,對一個孩子無可奈何了起來。這小傢伙倒是有自說自話的本事。據說當初他要住進老三的家裡時,也沒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卻很穩定的住在裡面一直到現在。

    如今這個小傢伙想要住進黎家老宅?是不是,也是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黎橋南揉了揉眉心,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罷了,帶他們回去。」

    「爸……」黎默祖臉上很是凝重,他可是一點都樂意這件事情發生在黎家,他都能預見,接下去的黎家生活,那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

    果不其然,一行人剛到黎家老宅,黎擎天也正好放學回家吃完晚飯,一見面,三個小傢伙便挨在了一起,嘰嘰喳喳的差點沒將房屋給掀了。

    天天怎麼也沒想到,航航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頓時拉著他和甜甜,直奔自己的房間,三個人在房內嘀嘀咕咕了半天。

    黎橋南有些詫異,他是知道天天跟著老三去了意大利,也知道這個孩子一塊去了,只是沒想到兩個孩子的感情會那麼好,就像是……兄弟一樣。

    黎默祖有心想要阻止,卻被雲綺落帶了開去。

    「算了,天天回來這麼多天了,精神一直緊繃著,這是這麼多天來,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高興的樣子,由著他吧。」

    「可是……」可是那個孩子是個禍水,天天跟著他完全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黎默祖還想阻止,卻被黎橋南叫道了書房。

    雲綺落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情卻是好得不得了,畢竟見到兒子這般高興,她的心情自然是跟著愉悅的。轉入廚房,她親自準備幾人的宵夜點心,她知道這幾人一時半會是不會休息的。

    航航是第一次參觀天天的房間,雖然感覺沒有自己的房間看起來舒適,不過總體來說,還可以接受。

    天天很興奮很激動,同航航就像是久別重逢一樣,終於有了可以好好說說話的時間,自然不忍心錯過。一時之間,他竟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手舞足蹈的敘述著自己這些天來的寂寞,孤獨,委屈,不甘,以及對黎默祖的反抗。

    因此這一聊,便聊了兩個多小時,直至雲綺落三請四請的來敲了多次的房門,三人才笑嘻嘻的走了出來。

    來到廚房的時候,便見黎橋南和黎默祖已經坐在那裡了,手裡端著小碗,吃著白滑滑的湯圓。

    「哇,這個我喜歡。」航航留著口水,抹了抹紅艷艷的小唇瓣,直接跳上了椅子,末了,卻不忘給甜甜先佈置好,這才熱火朝天的吃了起來。

    雖然早就見識過他的吃相,然而黎默祖還是微微不滿,吃飯就應該安安靜靜的,誰像他,竟然發出那麼大的動靜。

    而最可惡的,便是他旁邊的黎擎天,見航航如此,立即就有樣學樣,稀里嘩啦的吃了起來。甜甜是女孩子,雖然感覺那樣子很有趣,不過女孩子天生的羞澀讓她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吃。

    動靜有些大,然而坐在主位上的黎橋南,卻依舊很淡定的吃著湯圓,眼裡瞄向Z市的晚報,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於桌子上的暗潮洶湧,一點都不以為意。

    雲綺落一開始還很擔心,畢竟在她眼裡,公公是個很嚴肅的人,平常吃飯也是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信條,飯桌上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就連夾菜吃飯,那幾乎都是細嚼慢咽的,有時候感覺根本就不像是在吃飯,反而像是一天的例行公事一般,嘴裡的飯菜,也是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

    因此一開始聽到航航發出的響聲,她嚇得差點上前去奪碗,現如今見黎橋南如此,終於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宵夜結束後,黎默祖走在最後一個,臨出門時,終於拉住了航航,臉色微微低沉,聲音壓低淡淡的說道:「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航航歪了歪腦袋,對著同時轉過頭來的甜甜說道:「你先上去玩,我一會兒就來了。」

    說完,便跟在黎默祖的身後,一塊走到了已經漆黑一片的庭院裡。

    黎默祖背對著他,聲音清冷疏離,「不管你是為了什麼要來黎家老宅,我都希望你明天一早,離開這裡。這裡不適合你。」

    「誰說的,我就覺得很適合。」航航歪著頭反駁,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你看看,這裡風景優美,天氣舒爽,嗯,夜宵好吃,你老婆很漂亮,唔,還有天天,我很喜歡跟他玩。」

    黎默祖的臉色霎時黑了下來,被月光投射出來的修長影子微微晃動了下,便見他高大的身子轉了過來,眸光沉沉的注視著航航,「就是因為天天,你知不知道,自從跟你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個月後,天天已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了。」

    「變了?嘿嘿,是不是變得更帥了,更有魅力了,人也長高了,唔,對了貌似還有一點點胖。」航航托著下巴逕自回憶著。

    黎默祖的眸子隱隱冒出了火,「天天以前很乖巧,可是現在,他學會了和父母頂嘴,學會了陽奉陰違。」

    「很好啊,我媽咪說,這樣的人活著才像個人嘛。哪像你當初教育的那樣,說幹什麼就幹什麼,臉上的表情都假的要死,沒有主見,沒有涵養,沒有知識,沒有人格魅力,那完全就是一個機器人,還是被你掌握的機器人。可是現在,我一看到天天,我就覺得我真是個人才,天才,鬼才,怪才,還有……不管是什麼才,都說明我很厲害。」

    航航總是習慣在說一大堆廢話之後,將自己給讚揚過去的。就好比現在,他壓根就不在乎黎默祖有沒有聽自己說話,有沒有對自己不耐煩,他就是在盡可能的推銷自己。

    因此自然也沒發現黎默祖越來越暗黑的臉色,聲音冰冷徹骨,「貝航沛,你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要怎麼教育孩子,那是我的事情,天天最終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那默三少要娶誰,要跟誰在一起,也不是你決定的,哼。」航航反唇相譏。

    「我……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你不要忘了,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的,你跟我打賭輸了,你說話不算話。」航航真的超級鄙視他,這個男人居然是爹地的大哥,長得沒有爹地和他帥也就算了,性格也沒他好,人格魅力也沒有一點點,天天好慘,竟然有這樣一個老爹。

    黎默祖眼神一厲,「我沒有不算話。」

    「那今天……」

    「今天只是,陪我爸爸而已。」黎默祖有些語塞,畢竟他還是有些心虛的,他確實沒有明顯的干涉三弟的感情生活,然而他骨子裡依舊不希望貝冰榆成為他黎家的媳婦,因此自然而然的就會排斥她,今天這件事情,雖然黎橋南的打算,不過,他也從中插過幾次嘴,說了謊話而已。

    航航冷哼了一聲,小小嫩嫩的唇瓣翹起,「就知道你會找借口,哎……」他突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忽的神秘兮兮的對著黎默祖說道:「還記得我去意大利之前,說過回來之後要送你一件禮物的嗎?」

    黎默祖一愣,眉心微微的擰著,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垂首之際,便看到小傢伙已經將背上的皮卡丘包包拿了下來,蹲在地上認真的翻找了起來。
第266章:由姚政負責

  不知道為何,黎默祖的腳步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眸光深沉的看著差點將腦袋都探到包包內的航航,好似下一刻,這個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孩子會拿出一件致命的武器一樣,能瞬間將他轟的四分五裂。

    航航在包內翻了好一會兒,才費力的拿出一份文件,站起身來狠狠的抹了抹汗,抬起頭來看向黎默祖,嘿嘿的笑道:「吶,給你。」

    黎默祖眉心幾不可聞的抖了一下,遲疑的伸出手接了過來,視線卻還是集中在洋洋得意的航航身上:「這是……」

    「矮油,你是天天的爸爸,這些字應該是認識的吧,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這樣我會很鄙視你的。」航航捏了捏鼻子,斜著眼抬頭看他。

    黎默祖臉色略略的黑了黑,打開了手中的文件。下一秒,眉心一皺,這是……老二的字跡。他的臉色瞬間低斂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了下去。

    然而不過片刻,黎默祖的臉色瞬間翻湧了起來,DNA報告?三弟的……和貝航沛……

    黎默祖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他自認為大部分事情都能讓他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可是今天,他卻在同一天給這對母子震得七零八落。尤其是此刻,看著DNA鑒定報告上的代表權威的自己二弟字跡,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凌亂了。

    腳邊的這個小孩子,竟然是三弟的親生兒子,不是認領的,不是繼任的,而是親生的,嫡親嫡親的那一種。這怎麼可能?三弟竟然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而他們這些人,卻沒有一個是知道的。

    黎默祖的眸光,不可思議的看向航航,「這份……這份報告……你從哪裡得來的?」

    「什麼叫我從哪裡得來的,當然是默二少給我的了。哦,不對,應該是二伯給我的。」航航嘟著嘴,很不滿的樣子,「喂,你看仔細了嗎?還是說你看不懂呢?其實你要是求我的話,我會很詳細的替你解釋的。」

    黎默祖臉上的震驚詫異不解迷惑統統都循環了一遍,聽到航航的話,竟然也沒有去反駁。

    他不是沒想過這份報告是假的,可是這一念頭在一出現就被他掐斷了。二弟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即使再玩世不恭,他也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這種混淆黎家子孫的事情,黎默書這樣謹慎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來的。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二弟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反對三弟和貝冰榆,甚至火上澆油的從中進行撮合,即使父親的警告都當成了耳邊風,完全不予理會,看來他是早就知道了航航的身份了,知道他是黎家的子孫。

    黎默祖內心久久的不能平靜,抓著鑒定報告的手,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般用力的顫抖了起來。良久,他才閉了閉眼,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航航一直很認真的觀察他的神色,見他好像緩緩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嘿嘿一笑,小小的身子一跳,便將他手中的報告扯了回來,隨即很寶貝的收進了自己的包包裡。

    黎默祖眼神複雜的看向小小的航航,眉心緊緊的擰著,半響,才低低的問道:「你真的是三弟的親生兒子?」

    航航一愣,很淡定的問道:「你剛才沒看清楚嗎?要不要我再拿出來給你看看?」

    「不用。」黎默祖忙彎腰覆蓋住他打算重新拿包包的手,片刻,輕歎了一聲,聲音透著絲絲的疲累,「既然你是三弟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不告訴我爸,如果說了,今天你媽咪也不用答應那兩個條件,我爸即使再不願意,也會同意你們成為黎家的人的。」

    黎默祖突然覺得自己傻的不行,自己那麼努力的想要拆散他們,可是到頭來自己卻是枉做小人,他們根本就是一家人,有著血緣關係緊緊相連的一家人,他如何還拆的散。

    航航聞言,人小鬼大的重重歎了一口氣:「你笨啊,不說出來,當然就是表示有苦衷的了。至於是什麼苦衷,唔,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現在我來採訪一下,黎默祖先生,我送給你的這份禮物,你滿意嗎?」

    黎默祖滿頭黑線,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驀然覺得,從自己知道他是自己的小侄子後,他看他,竟然順眼多了。「既然你說你是黎家孫子的事情不能說出來,那你現在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嘿嘿……」航航突然很陰險的笑了出來,拉著他的手疾步走到一邊的小角落裡面,將他高大的身子拉了拉,直至他會意的蹲下身來,才綻放出一抹讓黎默祖很不安的笑意,說道:「矮油,大伯,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家親戚了,親戚之間就要相互照顧著點的對不對?親戚有難,你要是見死不救,會天打雷劈的。」

    黎默祖嘴角抽了抽,冷哼道:「你要我幫你媽咪辦成今天所說的這兩件事?」

    航航很用力很用力的點頭,重重的哼道:「對,雖然我知道我媽咪很厲害,沒有任何人的幫忙也能非常漂亮的完成任務。可是你說,誰讓我是個孝順兒子呢,是不是?我媽咪含辛茹苦的將我拉拔長大,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又是把屎又是把尿的,頭髮都白了一大把了,我是個孝順兒子嘛,我總不能就這麼讓她繼續操心下去吧。我要……誒,我有沒有說我是個孝順兒子?」

    黎默祖嘴角抽搐的點點頭,他到底是要多久才能說道重點?他到底是要重複多少遍自己是個孝順兒子?說一大段話,基本上就是在讚揚自己的『優秀』品德。

    「我畢竟是個孝順的兒子對吧,我要減輕我媽咪的負擔對吧,你看在我們是親戚一場的份上,一定會幫一把手的,對吧……別說你不幫忙,也不要說這是爺爺提出來的,哼,你要是不幫,你就是狼心狗肺,缺心少肺,沒心沒肺,你會天打雷劈,你會死不瞑目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黎默祖真想挖開這小傢伙的腦袋看一看,看他裡面裝的都是什麼呀?

    半響,黎默祖只能點點頭回道:「好,如果能幫的上手,我會盡力。」

    「大伯,我第一次發現,你居然這麼可愛捏。」航航心滿意足了,小小的皮卡丘背包往肩上一甩蹦蹦跳跳的回房了。

    只留下身後的黎默祖一臉沉思的站在那裡,眸子漸漸的瞇了起來。

    ……

    貝冰榆一回到房間的時候,身子就被人從身後牢牢的摟住了,黎默恆輕笑的聲音自她身後傳遞了過來,濕潤的舌尖擦著她敏感的耳垂,一路向下,一直吻上她肩膀上裸露的肌膚才肯停下來。

    「我以為你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呢。」黎默恆摟著她的腰身,將她壓在了身後的大床上,高大的身軀牢牢的將她困在雙臂下,額頭抵著她的。

    「你今天下午去哪裡了?」貝冰榆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承受著他噴灑下來的點點熱情,彎著小小的嘴角弧度,笑瞇瞇的問道。

    黎默恆嵌著她的腰身,挑了挑眉,笑道:「去查了一點事情,冰兒,航航還有十多天便要過生日了是不是?」

    「他告訴你的?」

    黎默恆點頭,語氣中掩飾不住的寵溺,「那小傢伙上次見到我爸的生日宴會,說自己的生日更重要,所以也要我替他辦的隆重。」

    「你答應了?」貝冰榆嘴角一抽,那小屁孩真的是越來越沒有一個孩子的樣子了,不但早戀,而且……腹黑。

    他知道自己捨不得將錢花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乾脆直接找了黎默恆,以這男人對航航的寵溺程度,還不是有求必應?別說一個小小的生日派對,估計那小子要天上的星星,黎默恆都會想方設法的摘一顆回來給他欣賞。

    黎默恆輕笑,這個事情即使航航不提,他也會替他辦一個別開生面的生日會,畢竟他已經錯過了他前面幾年中這麼重要的時刻,他一直缺席了,如今,自然沒有考慮拒絕的必要了。

    「冰兒,等到航航生日那天,我送你一個驚喜,如何?」他想,她會喜歡的,而且,會非常的喜歡。

    貝冰榆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將他高大的身體挪到了一邊,忙側著腦袋,雙眸大亮的急聲問道:「什麼驚喜?不能現在給嗎?為什麼非要等到航航的生日宴會上呢。」

    黎默恆吻了她嘴角一下,神秘的眨眨眼,聲音性感低沉,「冰兒可真是個急性子,乖,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貝冰榆略有些失望的倒回到枕頭上,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誰知下一刻,黎默恆也跟著翻身,再一次的覆上了她。「冰兒,聽說你今天傍晚,遇到了我爸和大哥,而且,還達成了某種協議?」

    貝冰榆「咦」了一聲,不答反問,「這是誰告訴你的,航航?還是霍爾?」

    「你先別管是誰告訴我的。」黎默恆的眉心突然緊緊的皺了起來,聲音帶著低沉的感覺。「冰兒,你知不知道城東那塊地,現在是由姚政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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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你也該還了

  「你……說什麼?」貝冰榆詫異的抬頭,她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查資料,沒想到一回家,黎默恆就給了她這麼一個大爆炸的新聞。

    姚政?他負責的?

    貝冰榆緩緩的坐了起來,擰著眉沉思著,若真的是姚政負責的,那可就有些麻煩了。不行,她可得好好想想,這件事情,確實不是那麼容易的,姚政的心中,一直都是利益領先,齊瑤那麼勢在必得,肯定是給過姚政不少好處的,她這樣半途插進去,又一向和姚政不對盤,那個無情冷血的男人,根本不會考慮自己的。

    「冰兒,這件事情,交給我,恩?」黎默恆輕輕的擁著她,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裡頓時湧上一股暖流,一向我行我素的冰兒,也會為他們的未來考慮了,這真的是個好現象。

    貝冰榆微微的偏頭,撞了他一下,沒好氣的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的,是你爸給我的考驗,我要是讓你出面解決,那成什麼樣子了,你爸還不把我鄙視到底啊。」

    黎默恆輕笑,「說的也是,不過冰兒,你心中有想法了嗎?」

    「一般看中權勢的人,都比較怕死,像姚政那樣的,尤其怕死。」

    黎默恆挑眉,「姚政確實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怎麼,你是打算拿槍威脅他,還是帶著一幫子的黑手黨闖進他家?」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暴力的人嗎?」貝冰榆嘴角一抽,她在他心裡的形象就是這樣,小太妹的形象?

    「難道不是?」黎默恆忍不住笑,他可是從航航的嘴裡聽了很多她的豐功偉績的,尤其是她剛進晨曦學院的那段時間,教鞭好似都換了n條了。

    貝冰榆微微的汗了,推了推他的雙手,「睡覺。」

    黎默恆寵溺的摟著她的腰身翻了個身,腦袋擱在她的頸窩處,不停的磨蹭著,「冰兒,說說你心裡的計劃。」

    貝冰榆抿了抿唇瓣,這才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起來。

    黎默恆深邃的眸子陡然大亮,臉上的笑容緩緩放大,止都止不住的嘴角一直在上揚,等到貝冰榆的話全部說完,他已經忍不住興奮的稱讚道:「冰兒,這個主意,果真是絕了。」

    貝冰榆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冷不防肌膚裡伸入一雙溫熱的大掌,頓時惱怒,這個色胚,她正得意著呢,他卻盡想著這事。「我還沒洗澡呢。」

    「沒事,待會一起洗也一樣。」

    「我身上黏膩膩的你居然也下的了口。」從前都不覺得他竟然這麼色,她真是看錯了。

    黎默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一翻身,壓了下來,雙手伸進她的衣服裡不斷的點火。貝冰榆翻了翻白眼,伸手在他往他腰間的肉狠狠一捏,轉了半圈。黎默恆吃痛,下一刻,便被他翻了下去。

    貝冰榆氣喘吁吁的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冷哼一聲,「我去洗澡。」

    看著她紅著臉蛋髮絲凌亂的逃進浴室,黎默恆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

    次日一早,空氣中還略帶著一點潮濕,黎家老宅便來了兩人,一男一女,前後不定的走入客廳。

    黎橋南向來有晨練的習慣,此刻已經坐在飯桌上吃起了早餐,見到進來的人,眉心不動,只是略帶疑惑的問道:「素素,他是誰?」

    梁以素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抬眼看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後的亞力,異常的悲憤,「他叫亞力,……朋友。」

    什麼朋友,壓根就是一牛皮糖,她走到哪裡,這個男人就跟到哪裡,連睡覺都是抱在一起誰的,簡直天理不容,她快要崩潰了。

    「男朋友?」黎橋南打量了亞力一眼,這個男人倒是沉穩的很,比默祖還要有氣勢,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架勢讓他有一種和昨日見到的那個霍爾有相同的感覺,這個男人定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梁以素見黎橋南還開自己的玩笑,頓時焉了下去,沒好氣的說道:「才不是。」

    話一說完,立即感受到亞力灼熱的視線,以及譏誚的嘴角,隨即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爆出一句,「天天在同一張床上躺著,難道還不是?」

    「就算躺在一張床上,那也什麼都沒做。」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羞,在黎橋南的面前也說出這種話來,簡直就是,簡直就是欠揍。

    亞力冷冷一哼,「我不介意今晚上回去做點什麼。」要不是聽了霍爾的話,要循序漸進,等她慢慢的接受自己才發生關係,她以為他會等到現在?

    梁以素惱羞成怒,偷偷的瞄了一眼黎橋南,卻見他只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忙走上前重重的踩了一腳亞力的腳背,哼道:「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沒跟著你,今天只是來看航航的。」亞力從善如流。

    梁以素頓時氣得想要踹死他。

    黎橋南卻猛然抬起了頭,皺著眉心抬頭問道:「你認識航航?」

    亞力終於正面的回視他,雖然對於他為難小姐很不滿,不過看在他是默三少的父親的份上,好歹給個好臉色,「認識。」

    兩個字?黎橋南嘴角一抽,默然無語。

    「亞力叔叔。」天天回來後每天都準時去上課,已經養成了生物鐘,此刻已經是精神抖擻的下樓來了。他身後,還拉著一臉不情願,睡意朦朧拚命的想要重新回去睡覺的航航。

    亞力見到兩個小傢伙,臉色霎時一柔,沒了剛才的厲色。

    他直接走到航航的身前,將小傢伙抱了起來,低聲的問道:「這裡有沒有人欺負你?」

    航航瞇了一下眼,怒道:「有,那個死天天,不讓我睡覺,這麼早就讓我起床去上課,亞力大叔,我好睏。」

    天天滿臉黑線,對著黎橋南乖乖的叫了一聲,直接跳上的桌子吃早餐。

    亞力終於扯開嘴角,露出進入黎宅以後的第一個笑容,「既然不想上學,那就不要去了,反正你也只是去玩而已。」

    航航頓時精神一震,用力的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決定了,今天再請一天假。」

    天天差點被牛奶給嗆住,又請一天假?從他說要來上學開始,他就沒有一天是安安分分的呆在學校一直到放學的,真是一點自覺性都沒有。不行,他作為航航的哥哥,必須肩負起責任,這個重大的任務,他就扛下來了。

    天天想著,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隨即突然跳下椅子,非常為難的說道:「甜甜說今天要去上學的,她好像說不能讓那五萬塊錢白白浪費掉了,嗯,現在應該差不多起床了,航航,我們兩個都走了,那你會很無聊的。」

    梁以素嘴角一抽,這個小天天真的是越發的陰險了,一段話,直接擊中航航的兩大弱點,甜甜和錢。航航估計沒有反抗之心了。

    果然,甜甜話音剛落,小傢伙立即精神百倍的從亞力的身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的說道:「天天,你敢挖我牆角。」

    「沒有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天天一臉淡定的吃著早餐,吼吼吼吼,終於有一天,他也讓航航說不出話來了,簡直太有成就感了。

    航航扁著小嘴,重重的跳上椅子,重重的咬著麵包,重重的喝著牛奶,小眼神一直重重的斜著天天,好像吃的喝的都是天天的肉一樣,那麼用力。

    天天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拔了老虎鬍鬚果然不是人做的事情,他趕緊吃完早餐,跑到樓上去叫甜甜了。

    航航剛想跟著跳下來,冷不防被亞力拉住,他頓時氣惱的說道:「哎呀,亞力大叔你快放手,不然那個壞天天就要搶走我老婆了。」

    亞力嘴角一抽,忙把他拉到一邊,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五張紙,無奈的說道:「這是少爺傳過來的,再過些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這些是生日禮物清單,少爺讓你先過目,要是不滿意的,讓他們再重新改。」

    航航隨意的瞄了一眼,依舊很焦急的說道:「矮油,你們都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錢了,都送我錢我就最滿意了,先放手,我回頭再說這個事情。」

    亞力手一鬆,小傢伙就如同旋風一般跑了上去,前者無力的將清單收了起來,很想說一句,如果大家都送錢了,小少爺,你確定這錢不會被你媽咪獨吞了?

    黎橋南一直默默的觀察著他們的互動,一個字都沒有說,然而眉心卻皺得越來越緊。聽到小傢伙的生日快到時,微微一愣,竟然也開始琢磨起了該送什麼樣的禮物給他。

    只是,他卻在隨意瞄到的那張禮物清單時,猛然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眼神頓時越發的深邃了起來,他看到的那幾件禮物,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不說價格,就單單那名稱,便知道是稀少之物。

    一個才幾歲的孩子,生日禮物竟然如此驚天動地。他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身份,面前的這個亞力,昨日的霍爾,還有盛世的葉子奇,顯然都是對航航疼寵入骨子裡的人。

    還有那個叫做貝冰榆的女子,她不是一個私生女嗎?那她現在是誰,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和地位?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昨天提出來的兩個要求,或許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

    「哈欠,哈欠,哈欠……」貝冰榆扶著樓梯扶手,重重的揉了兩下鼻頭,疑惑了起來,難道昨晚空調打的太低,感冒了?

    算了算了,不管是不是感冒,她還是趕緊吃完早飯做事,時間不多,還是趕緊的先請君入甕吧,姚政,這麼些年了,你也該還了。
第268章:這樣子是犯法的

  屋外的氣溫已經開始灼熱,貝冰榆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挎著包包走了出去。

    不想才剛走兩步,就被低垂著頭倚在牆邊的男人吸引了眸光。貝冰榆的眉心不自覺的聳了聳,腳步緩慢了許多,一點點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競康修長冷傲的身子一僵,半響,扯了扯嘴角,直至唇角的線條扯出一抹自己非常滿意的弧度後,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笑道:「你果然在這裡?」

    「嗯?」

    沈競康聳聳肩,似笑非笑的樣子,「我去那幢小樓找過你,看房門緊閉的樣子,又半天敲不開門,便想著你會不會在這邊,沒想到真的被我蒙中了。」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臉一瞬間閃過苦澀。

    貝冰榆抿了抿唇瓣,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她對感情的事情本來就不擅長,雖然她對沈競康這人的印象不錯,可是自己畢竟不喜歡他,無意之中傷害了他,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沉默了半響,她只能低低的問出一句,「……那個,你來找我,有事?」

    沈競康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收斂的乾乾淨淨,苦澀也好,依戀也好,都變換成了一種陰沉沉的臉色,「確實有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錄音筆遞給她,聲音暗啞透著陰狠,「昨天自稱是你同學的女人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的,我一開始覺得她熟悉,應該是我認識的人,可是我回去之後查過了,查不出什麼來。卻查出那個董小佳確實是你的初中同學,家庭背景學歷經歷都很完整,可是就是太過完美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太真實,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這個董小佳到底是怎麼和姚晴認識的,畢竟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姚晴?」貝冰榆微微擰眉,怎麼又是她?

    沈競康抬了抬下吧,呼出一口氣說道:「你自己聽聽看吧。」

    貝冰榆疑狐的打開錄音筆,姚晴陰狠的聲音隨即響起,「……對了,聽說她現在還在找她的母親,如果我們能先一步找到她,那將是貝冰榆最大的軟肋,我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甚至讓她去給我們當奴隸,任由我們搓圓捏扁,她都不能反抗……」

    貝冰榆的手倏然握緊,眸中閃著憤怒的光。

    沈競康一直默默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見狀眉心也跟著緊擰了起來,「這件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貝冰榆偏頭看他,臉上的戾氣收斂不少。頓了頓,她才低聲說道:「不用了。」

    沈競康聞言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有黎默恆這樣的男人在,還需要他沈競康做什麼呢?

    貝冰榆暗自的歎了一口氣,只得接下去說道:「這件事情比較複雜,我不想再牽扯一個人進來,況且你現在是沈氏的大少,有些影響不太好。」

    「……我明白了。」聽到她的解釋,他的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微微的鬆動了。他明白她的性子,向來都不屑於和人解釋什麼的,和自己說這些,是不是代表,雖然她對自己並沒有好感,但是最起碼,他在她的心目當中,還是佔有一席之位的?

    不過,即使這樣,他竟然也覺得很滿足。

    笑了笑,他很認真的看著她說道:「那你自己小心,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好。」貝冰榆答得乾脆,只是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只是客套話而已。沈競康緊繃著嘴角,不再多說一句,轉身便離開了。

    只是他的腳步才邁開兩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依舊背對著她說道:「我也不會說多麼矯情的話,所以……我只說一句,如果哪一天默三少對不起你了,那我也只會嘲笑你,說你活該,眼光太差。」

    貝冰榆一愣,笑了笑沒說話,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卻突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驀然,她的手卻突然再一次的收緊,看了一眼手中的錄音筆。姚晴,姚晴?呵,又是你搞出那麼多的花樣。

    其實昨日霍爾說的那一句話,倒是真的有幾分說對了,她是有過看在血緣關係的份上,放姚晴一馬。雖然她從小到大沒少陷害自己,不過說到底確實沒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反而讓她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可是現在,她竟然將目標轉移到自己母親的身上,既然如此,那就真的不能怪她下手毫不留情了。這一次,連著你的父親,一塊瞭解了吧。

    她貝冰榆,絕不心軟。

    『卡嚓』一聲,精緻堅硬的錄音筆竟然被她生生的折斷,貝冰榆一把將它扔在了地上,冷沉著臉,大步的走向底下停車庫。

    依舊是那輛小巧玲瓏的甲殼蟲,貝冰榆開了車門直接坐了進去。車子瞬間劃出院門,滑上了車道,熟門熟路的往『仁心』醫院而去。

    她的目的地,是直接便是黎默書所屬的副院長辦公室。

    「砰」的一聲,貝冰榆一掌拍開了黎默書辦公室的大門,房內的某人猛然一個彈跳坐了起來,臉上瞬間換上一絲不苟的神情。很冷靜的問道:「什麼事?」

    貝冰榆有些好笑的看著他的故作鎮靜,眉心微微的挑了挑。

    黎默書見來人一直沉默的不說話,微微不悅的抬眸,一見到門邊的人是誰時,身子陡然癱軟了下去,沒好氣的說道:「是你啊,嚇死我了。」

    「不然你以為是誰呢?偷懶的黎副院長?」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覺?屬豬的吧。

    黎默書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瞪了她一眼,「誰偷懶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夜裡三個大手術,我都累癱了。本來今天有的休息的,可是誰讓我善良呢,別人有事馬上就替班,這才剛睡了一小會,你還來嚇唬我,哎,可憐的我啊。」

    貝冰榆嘴角微微的抽了抽,這幅自戀的模樣,倒是和航航很像。

    「行了,少貧嘴,我有事情找你。」

    黎默書費力的睜開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她,半響,猛然一個彈跳,嘩啦一下走到了貝冰榆的面前,欣喜的說道:「難道你要我看看你是不是又懷孕了?」

    貝冰榆一把將他拍到牆上去了,額角滑下三條黑線,自發自動的坐到他原先的桌位上,沒好氣的說道:「你那麼喜歡孩子,趕緊自己去生一個,老娘一個都顧不過來呢。」

    貝冰榆翻了翻白眼,雖然她確實還想要個跟航航一樣可愛的孩子,尤其是和黎默恆胡同心思之後。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有太多的險阻攔在他們面前,他們還沒有克服,還需要時間。

    黎默書很無辜的看著她,他倒是想要生一個,可是他是男人啊,男人懂不懂,讓他怎麼去生一個孩子出來玩玩?

    歎了一口氣,黎默書終於正經了起來,「說吧,一大早來打擾我的美夢,到底有什麼事情?」

    貝冰榆也開始正襟危坐了起來,「我想確認一下,姚政每年的健康檢查,是不是在這家醫院?」五年前她知道是,至於現在,她還不太能確定。

    「姚政,姚政?哦,那個局長啊,是啊,他每年的檢查,都是在這裡做的。」黎默書點頭。

    貝冰榆突然低低的笑了,這便好辦了,「好,我想見見負責給姚政檢查的醫生。」

    黎默書一挑眉,心裡好奇的不得了,好端端的,見姚政的醫生做什麼?不過疑惑歸疑惑,他卻也從貝冰榆的眼神裡看出了認真,當即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他。」

    貝冰榆點了點頭,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笑得更加的志得意滿,姚政,想知道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嗎?

    黎默書的動作一向很快,沒十分鐘,他便已經領著一個年輕的男醫生走了進來。貝冰榆笑著對他說道:「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黎默書一指自己,「我都不能聽。」

    「謝謝,麻煩幫我守著門。」

    黎默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憤憤然的轉身走了出去,本想發揮他幼稚的本性,然而一想到裡面還有一個醫生,作為副院長的威嚴來說,他還是必須很莊重的離開,輕輕的帶上門。

    貝冰榆看了一眼那年輕醫生胸口的牌子,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笑道:「井醫生,坐。」

    井醫生默默的看了她片刻,這才坐下,「請問,貝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一路上大致聽黎默書跟他說了一聲,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來問關於姚政的檢查報告的,只是,作為醫生的職責,有些事情,他是不可能說的。

    「我想知道,姚政今年的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出來,他大概什麼時候會過來拿?」

    井醫生擰了擰眉心,斟酌了一下,才道:「下午。」

    「這麼快?」貝冰榆猛然一驚,這麼說來,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銳利的視線猛然對上井醫生毫不畏懼的眼神,心裡暗暗一驚,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看他的樣子,有些事情,沒有一點手段,他是不會替自己做的了。

    她的時間不多,她也不想浪費在他的身上,因此……

    「卡嚓」一聲,貝冰榆手中的槍支不知何時,竟然就那樣脆生生的對上井醫生的腦袋。

    她的聲音冰冷徹骨,「我不想和你廢話,我只想你配合我做一些事情而已,絕不為難你。」

    井醫生的額角上微微滲出了汗,他卻依舊不露一絲慌亂,只是嚥了嚥口水,冷冷的哼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是犯法的,我有個朋友是警察,他隨時可以將你抓進去。」他一邊說著,試圖轉移貝冰榆的視線,放在桌子下的手,卻暗暗的撥通了某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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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終末期腎衰竭

  「只要你配合我,我絕對不會為難你。」貝冰榆眉心微微的擰著,將手中的槍支往他的腦袋上抵了抵。

    井醫生到底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雖然心裡力持鎮靜,然而他的身體依舊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但是他明白,此刻重要的就是要拖延時間,「你要我配合你什麼?洩露病人的私事?抱歉,我做不到。還有,貝小姐,你這樣私藏槍械是很嚴重的罪。我的朋友就在這家醫院,剛剛還在和我聊天,如果你今天真的開這一槍,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將你帶進警局,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貝冰榆嘴角冷冷一哼,這個醫生到是有些膽識,只是可惜了,他的膽子不該用在這裡,她可從來就不怕警察,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的摸進警局,去偷材料。

    「你要不要賭一賭,看看是你那個警察朋友快,還是我的槍快?」說完,貝冰榆將槍的方向一轉,朝著他的大腿方向,輕笑道:「給個教訓如何?」

    井醫生目光瞬間變得驚恐了起來,槍支抵在自己腦袋上的時候,他反而並不害怕,畢竟要這樣堂而皇之的殺一個人,而且還是在副院長的辦公室殺人,這個可能性不高。可是……若只是給他的大腿來一槍,給個教訓而已,他絕對相信面前的這個隨身帶槍的女人敢做。

    也是因為他這麼一害怕,雙腿一抖,擱在大腿上的手不可抑制的往旁邊斜了斜,那個還閃著通話中的手機『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大咧咧的呈現在貝冰榆的眼前。

    井醫生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全身僵硬的看了一眼地上此刻已經掛斷了的手機,動也不動。

    貝冰榆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原來如此。。。

    她抬眸,慢慢悠悠的看向滿頭汗水的井醫生。隨即將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嘖嘖有聲的打量著。半響,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那個依舊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剛想說些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了吵嚷聲。

    「讓我進去……」門外的男人聲音高亢,帶著怒意和焦急。

    貝冰榆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將手槍轉了轉。這世上巧合的事情還真多,她突然有種錯覺,好似全世界的警察就一個霍一飛似的,不然怎麼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需要警察出面,第一個來的永遠都是霍一飛呢?

    門外的黎默書似乎在跟他說著什麼,看樣子是不打算放人的。

    「開門,貝冰榆,我知道你在裡面。」

    聽到這句話,坐在桌位上的井醫生錯愕的看向她,眉心不禁微微的聳了起來,一飛認識她?

    「黎默書,讓他進來吧。」貝冰榆坐在辦公桌上,雙腳搖擺著對著門外的人說道。

    辦公室的門在下一刻被豁然打開,霍一飛陰沉的臉的樣子尤其恐怖,黎默書一看到貝冰榆手中的槍,眉心記不住擰了擰,反身關上了門。

    井醫生一看到熟人,忙站起身來走到霍一飛的身邊,眸光控訴的看著貝冰榆,說道:「一飛,她私藏槍械,對我進行威脅恐嚇。」

    霍一飛的視線慢慢的移到貝冰榆的臉上,他看也沒看那把手槍,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張許久不見的臉蛋,她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依舊透著讓人不容忽視的神采飛揚。他……還是想她。

    井醫生見好友的樣子有些發愣,不由的擰了擰眉,扯了他一下,「一飛?」

    霍一飛面色一怔,微微尷尬了下,隨即看向貝冰榆手中的槍,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把槍……」

    「假的。」貝冰榆輕笑,將手槍調轉了個方向,朝著霍一飛的方向,『啪』的一聲按下扳機,槍口一串火舌猛然噴了出來。貝冰榆看著三人臉色不一的表情,笑的更加歡暢了。

    黎默書嘴角一抽,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了上去。霍一飛則搖搖頭,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手中的槍支拿了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笑道:「倒是和真槍有的一比,做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個技術活。」

    只有不遠處的井醫生,一臉怒氣的看著貝冰榆,憤然道:「耍我很好玩嗎?」

    「雖然槍是假的,不過我說的話是真的,想請你幫個忙而已,不用那麼吝嗇的吧。」貝冰榆挑著眉,語氣認真不少。

    井醫生冷哼一聲,「我說過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管你讓我幫什麼忙,主要是有損我病人利益的事情,我都不會做的,況且你剛剛……」

    「什麼忙?」沒等井醫生說完,霍一飛已經截斷他的話語,直接問道。

    井醫生頓時怒目相向,「霍一飛!!」

    貝冰榆含笑看了一眼兩人,頓了片刻,才在霍一飛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霍一飛的眉心卻隨著她的話越來越糾結,狠狠的擰成了一團,直至聽完她所有的打算,他才有些遲疑的開口,不確定的說道:「可是,姚政是你……」

    貝冰榆冷笑一聲,「我們從來就是宿敵。」

    霍一飛默默的看了她一會,臉上閃過複雜的感情。他是計算機天才,又是破案高手,要是刻意的去查貝冰榆的過去,不難知道她跟姚政的關係。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停止了手上一切的活動,不再那麼費心費力的去落實姚政的犯罪證據。

    他一直以為,即使他們兩人相互仇恨,但是到底是有著血緣關係的父女,最後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出事。可是如今聽到貝冰榆嘴裡的話,他才知道兩人的結怨到底有多深。

    貝冰榆眼裡的那種仇視,是他沒有見過的,也沒有感受過的,但是他就是看出來了,那是完全將對方當成是敵人一樣的存在的。倒是是什麼事情,讓有著如此血液相連的父女,相對到這個地步。

    霍一飛靜默了許久,終於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幫你。」

    「霍一飛!!」井醫生一聽這話,頓時有了種炸毛的衝動,憤怒的看著好友。

    霍一飛一轉身,直接抓著他的手臂往門口走去,直至出了辦公室的門,才嘀嘀咕咕的開始商討了起來。

    貝冰榆和黎默書兩兩相對,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等待著。

    十多分鐘後,霍一飛才一臉滿意的走了進來,井醫生彆扭的任由他拉著,一副不想看到貝冰榆的模樣,卻還是不情不願的開口道:「我答應幫你。」

    貝冰榆彎了彎嘴角,看向霍一飛,「謝謝。」

    井醫生頓時又有了炸毛的衝動,答應幫忙的明明是他,為什麼這女人感謝的對象卻是霍一飛?

    只是,他的炸毛行為沒人理會,辦公室內的其他三人談笑風生。

    貝冰榆來的確實是極巧,若是晚了一天,姚政的體檢報告便已經被拿走了,她的計劃也起不到作用,只能另作他想了。

    此刻正是艷陽高照的正午,貝冰榆以著來者是客的理由,敲詐了黎默書一頓中飯後,便悠然的躲在井醫生辦公室的診療室裡面,嘴角始終含著笑,等待著姚政的……大駕光臨。

    姚政來的有些晚,他身上始終帶著陰沉之氣,最近諸事不順,已經讓他筋疲力盡,再也無力維持那些表面的功夫了,笑臉更是奢侈之物。

    貝冰榆看到這樣的姚政時,忍不住暗笑了起來,不知道待會他的臉上,還會不會有比這個更加精彩的表情,她好奇的很。

    姚政熟門熟路的走進井醫生的辦公室,見到坐在桌子後面的男人,他的臉色才微微放緩,聲音清冷,「井醫生,我是來拿體檢報告的。」

    井醫生抬頭看了一眼,再不著痕跡的往貝冰榆所在的地方瞄了一眼,這才輕咳了兩聲,伸手往前指了指,「姚先生,你請坐。」

    姚政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些事情,如果檢查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拿了報告先走了。」

    「……姚先生,您還是……坐一會兒吧。」井醫生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姚政心裡漸漸的不安了起來,眉心一擰,坐了下來。

    「井醫生,是不是我的檢查報告有什麼問題?」姚政聲音有些不穩,他最近心浮氣躁,食慾不振,吃不下飯,連睡覺都不安穩。這些,難道是因為自己生病了?不是精神壓力過大?

    井醫生再一次的瞄了一眼貝冰榆所在的方向,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將姚政的體檢報告遞給他,並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

    「ccr值小於10min?什麼意思?」姚政皺眉,「井醫生,你直接告訴我,不要搞這些專業術語。」

    井醫生呼出一口氣,掌心有些許的汗意,他很是複雜的看了一眼姚政,最後,才在他略帶慌亂的眼神下,吐出一句話,「簡單來說,就是終末期腎衰竭,通俗一點,就是尿毒症的意思。」

    「你說什麼?」姚政猛然站了起來,撞翻了身後的椅子,惡狠狠的看著面前穿著白大褂明明是天使的模樣卻給了他一個噩夢一般的答案的醫生,震驚的無以復加。

    尿毒症,尿毒症?他怎麼可能會有尿毒症?

    「姚先生,你先不要激動,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醫院想給姚先生再進行複查,看看是否真的屬實,如果確證為尿毒症的話,那姚先生還是盡早做好準備,住院手術吧。」

第270章:只是湊巧而已

  姚政搖了搖頭,那張深刻的中年老臉上滿是震驚,雙手猶如殘風落葉一樣,一直顫抖個不停,手中的檢查報告對他此刻對他來說,就是燙手的山芋,丟又不能丟掉,拿著又痛苦。

    良久,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才慢慢的平緩下來,雙手撐開在辦公桌的邊緣,報告已經被他捏的皺成了一團。他死死的看著面前的井醫生,深吸一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道:「對,沒錯,這報告也可能是搞錯了,我要求重新檢查一遍,要詳詳細細的,用最精密的儀器。」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姚先生是要再約一個時間嗎?」井醫生低垂著頭,很公式化的語氣。

    「不,現在,立刻,馬上我就要檢查,就要知道結果。」姚政雙眸睜的大大的,猶如銅鈴一樣,閃著滲人的光。

    井醫生嚥了嚥口水,心裡想著這果然不是一個好差事,不說姚政是一個多麼老奸巨猾的人,就單單他這樣看人的銳利眼神,就需要他很大的心裡承受能力。

    井醫生頓了頓,垂首說道:「好,姚先生跟我來,我馬上幫你安排。只不過這費用……」畢竟做這些檢查本來就不是說開始就開始的,他若是應得太快,反而讓姚政有所懷疑,這般的欲言又止,倒是讓姚政沒有了顧慮。

    好吧,他承認那個叫做貝冰榆的女人說的非常的有道理。

    果然,姚政立即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揮了揮手道:「行了,費用沒有問題,等檢查好了,絕對不會少的。」

    井醫生點點頭,忙『恭敬』的將姚政引著往門外走。黎默書在這一塊早就吩咐過了,兩人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姚政心情一直都是忐忑的,他一生得意,卻不想年紀輕輕就得了這樣的病痛,雖然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可是他心裡明白,井醫生敢這樣告訴他,肯定是確認了幾遍的。是他自己不死心,堅持還要檢查,只要還有一絲絲的可能,他都不會放棄。

    貝冰榆默默的從井醫生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嘴角始終噙著淺淺的笑,看了身邊的黎默書一眼,她笑得一臉的純真無暇,「這次,還真的需要謝謝你的幫忙了。」

    黎默書只是渾身抖了抖,乾笑兩聲,嘀嘀咕咕了起來,「不用謝,以後不要將這些壞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就行了。」他自然知道貝冰榆的計劃遠遠還不夠,這才是第一步,接下去的每一步,貝冰榆都計劃的死死的,姚政這一次,是真的要栽了。真是沒想到,姚政那樣的人,竟然會有貝冰榆這樣的女兒。

    他想,如果姚政當初選擇的人是貝冰榆,而不是那個草包姚晴,說不定,姚政今日的地位不會這般停滯不前,也不會這般被人整的岌岌可危。以貝冰榆的聰明才智以及膽識,只要她真心的幫主姚政,那姚家,絕對也會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家族,他堅信這一點。

    貝冰榆淡淡的笑,對他的嘀咕聲充耳不聞,她想,接下去,她要進行下一步了。

    姚晴,下一個,就是你了。

    這一網打盡的滋味,真是好受極了。

    姚政的檢查報告果然『不出所料』,顯示的依舊是尿毒症的症狀,沒有絲毫錯誤。

    從醫院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擦黑,外面灰濛濛的一片,有種暴風雨要來的前夕。

    姚政此刻的心情,卻也如這個天氣一樣,一直壓低壓低,直至一絲情緒都沒有。

    他近乎虛脫的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漫不經心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氣候。嘴角猛然抿起,冷硬的如同一條直線,車子如離弦的箭一樣,飛速的往前開去。

    姚政在外面逗留了許久,那張檢查報告一直放在膝蓋上,每一次踩下油門,便會滑下去,他又重新撿上來,繼續放著,一次一次的重複著,直至夜色降臨,他才開著車子緩緩的駛進了姚家大門。

    姚家此刻燈火通明,姚晴母子兩不知道說了什麼,很是開心,嘻嘻哈哈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姚政一進家門,看到這樣的情景,再聯想到自己此刻的近況,頓時火氣上湧,眸光閃著嗜人的光,怒喝道:「夠了,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都已經這麼晚了,不用睡覺了嗎?」。

    大廳當中的陳碧清和姚晴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有些不解的看向突然發脾氣的姚政,彼此對視一眼,現在才八點多而已,算晚嗎?

    姚晴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的老爸,慢慢的跺了過去,乾笑著說道:「爸,你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

    姚政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越過他身邊,直接往樓上走去。

    姚晴和陳碧清再一次的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了片刻,後者朝著姚晴擠了擠眼,姚晴會意,忙跑上前,在樓梯口攔住了姚政,笑道:「爸,你也不要心情不好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肯定心情就好了。是這樣的,今天……」

    「閉嘴。」姚政冷冷的一哼,現在什麼消息都不能改變他的心情,除非有誰來告訴他,他手中的報告是假的,是一個噩夢而已,只是老天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否則就算告訴他,此刻他就要升為國家主席了,也改變不了他陰霾的心情。

    想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被他捏的更緊。

    姚晴被他嚇得倒退了一步,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陳碧清到底是和姚政相處了多年,從他細微的動作當中多少能瞭解他的習慣,果然,她的視線一放低,便看到了他手中的報告。

    陳碧清忙上前幾步,疑惑的問道:「老姚,你手中拿著是什麼東西。」

    姚政眉心一跳,鬼使神差中竟然鬆開了手,報告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被姚晴撿了起來。

    「ccr值小於10min?」姚政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複雜的特地用粗線條標注出來的一行字,眉心一抖。

    陳碧清不解的揚眉,「什麼意思?」

    姚晴的腦袋有些僵硬,她曾經有一個朋友的檢查報告上也有一行字,也就是說,這個是……是……

    她的眼睛慢慢的轉向陳碧清,喉嚨乾澀的說道:「尿,尿毒症。」

    「什麼?」陳碧清倒抽了一口冷氣,震驚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尿毒症。」

    「爸,你怎麼會得這個病,你……尿毒症,這可是要換腎的,要找到匹配的腎源有多難你知道嗎?雖然有些近親的……」姚晴突然頓住,驚疑不定的後退了兩步。

    姚政見狀,冷冷一笑,用力的扯過自己的檢查報告,哼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腎的。」

    姚晴聞言,低低的垂下頭來,咬著唇瓣久久的不發一語。

    陳碧清看了看父女兩人,只能岔開話題道:「那老姚,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黑市裡賣腎的很多,總有一個能匹配的了的。」姚政死死的咬牙,憤恨的說完,便直接走上了樓。留下樓底下的母女兩個面面相覷。

    然而姚政沒有想到的是,黑市自然是有黑市的管理者,他想要買腎,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賣。

    貝冰榆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一招,因此姚政才剛去重新檢查身體的那會兒,她便已經打了電話給亞力,黑市那邊的問題,就交給他去擺平了,她想,這一點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黎默恆默默的看著自家的小妻子雷厲風行的樣子,淺笑著勾了勾嘴角,一把將她摟到了腿上坐著,腦袋一俯,便將嘴裡的紅酒踱到了她嘴裡。

    「咳咳」貝冰榆嗆咳了幾聲,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個一邊去喝酒去。」

    黎默恆摟著她的腰身,低低的歎氣:「冰兒,你這樣什麼都想到了,讓我這個做丈夫的,沒有用武之地啊。」

    貝冰榆掛了電話,終於回頭瞄了他一眼,「不會呀,你不是還給我準備了驚喜嗎?我可是非常期待的。」

    「是嗎?」黎默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沒好氣的說道。隨即從身後抽出一份文件,揚了揚手,「來,再給你一份小驚喜。」

    貝冰榆挑眉,小驚喜?

    她一個抬高手,便將他手裡的文件搶了過來,往裡看了看,呵,紙張還不少呢。

    貝冰榆再一次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黎默恆一眼,將文件全部抽了出來,隨即一怔,瞳孔陡然縮了縮。

    「這是……姚政收受賄賂的證據?」貝冰榆吃驚的回頭看他,「霍一飛都沒找到,你從哪裡得來的?」

    黎默恆眉心一凝,微微不悅,聽到霍一飛這個名字,他確實有些感冒。黎默書說,今天的這一切能進展的這麼順利,霍一飛功不可沒。

    呸,覬覦他老婆,還功不可沒?

    解決了這麼點小事情,也叫功不可沒?

    那個井醫生是他的朋友,只是勸說兩句,是功不可沒?

    就算今日沒有霍一飛,冰兒若是當時找的他,他一樣能幫到忙,霍一飛只是湊巧而已,絕對只是湊巧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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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還有貝冰榆

  「你幹嘛一副……唔,便秘的樣子啊。」貝冰榆嘴角抽搐了下,看他的表情實在糾結的很。

    黎默恆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將她摔到了地上去,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抱著她柔軟的身子,穩步往樓上走去,「沒事,只是想著你會拿這份文件怎麼辦?」

    貝冰榆安穩的窩在他的懷裡,對著手中的紙張看了又看,直至黎默恆將她抱到了房間,她才坐在床上盤著腿半笑道:「自然是交給霍一飛了,他可是人民警察,這些東西在他手上是最合理的了。唔,給他立立功也好的,畢竟他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

    黎默恆一怔,正要轉身離去的身影猛然頓住,唰的一下搶過貝冰榆手中的文件,義正言辭的說道:「你最近太忙了,這個還是我交給他吧,這些事情適合男人出面。」

    「誒?可是我還想當面感謝他來著,今天他臨時接到緊急任務,我還來不及說聲謝謝呢。」貝冰榆怔了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

    黎默恆頭也不回,只是淡淡的拋下一句,「這個也適合男人出面。」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朝著書房走去。

    貝冰榆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躺回到床上去了。這個男人還真是愛吃醋,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就是擔心霍一飛嗎?真是的,思想不純潔的男人。

    貝冰榆揉了揉眼睛,有些睏意,卻還是撥通了航航的手機,小傢伙興奮的聲音傳遞過來,頓時讓她精神一震。

    「媽咪媽咪,我告訴你哦,今天我們班的郁芳向我表白了,但是我非常淡定的拒絕了。媽咪媽咪,我告訴你哦,我可是很專一的,我心裡已經有了甜甜了對不對?雖然那個郁芳長得也粉嘟嘟的很可愛,不過比不上我家的甜甜啦。所以媽咪,你要記得獎勵我哦。」

    貝冰榆抬頭望天,這個……也需要獎勵?

    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貝冰榆含笑的問:「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媽咪媽咪,還有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對不對?所以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成是獎勵吧,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將從前從我這裡敲詐過去的錢都給我,我就很滿足很滿足很滿足了。」

    貝冰榆挑了挑眉,哼道:「你要那麼多錢幹嘛?」

    「矮油,媽咪你真是少見多怪,你要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還要養一個甜甜,我現在可是將甜甜當成小公主一樣的養的,那花費肯定很大的對不對,錢肯定是要很多的對不對,所以媽咪,你要體諒兒子。」

    「唔,這樣吧,航航,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這個甜甜呢,就交給我來養了,你也不用那麼辛苦,也不用那麼吃力的背負著那麼多的錢了對不對?」

    「……」航航停住了,頓了頓,很快的說了一句,「媽咪很晚了,你還是趕緊洗洗睡了,再見晚安不送我閃了。」

    「吧嗒」一聲輕響,貝冰榆嘴角抽搐的看著已然掛斷了的手機。倒是真的掛斷了手機,洗洗睡了。

    ……

    姚政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即使是黑市當中的也一樣,竟然找不到一個跟他匹配的腎。

    井醫生已經建議他早點辦理住院手續,有些必要的藥物還是需要輔助的,至於腎源,醫院方面也會幫忙尋找的。

    姚政心情煩躁的住進了仁心醫院的vip病房,當然,他的病是保密的,對外只是宣稱有緊急公務要處理,需要安靜的空間。自然,那些需要他處理的文件,都由陳碧清直接拿進了他的病房裡面。

    然而只住了一天,姚政便坐不住了,醫院的味道,讓他越發的恐懼自己的病,也越發的戰戰兢兢,這樣的氣氛和氣味,讓他感覺接近死亡是如此的近,近到他只要一停歇,便像是一腳已經踏進了棺材一樣。。

    夜裡對他來說更是煎熬,他不敢閉眼,幾乎隨時隨刻都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想像著有誰緊急出現,告訴他找到腎源的消息,讓他能夠安心一點。

    姚政無疑是怕死的,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即使再貪戀權位和金錢,這些在知道自己病情的瞬間,他就感覺什麼都不重要了。

    因此,才不過在醫院呆了一天一夜,他便已經瀕臨崩潰的感覺了。次日一早,便將陳碧清和姚晴叫到了床前。

    看著幾乎一夜便老去許多的姚政,母女兩個都詫異的說不出話來,只有靜默。

    姚政眉眼間都是陰沉沉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姚晴,語氣冰冷,「姚晴,你去驗血。」

    「爸,你……」姚晴震驚的退後兩步,頃刻間明白了姚政的心思,「爸,你說過不會拿我的腎的。」

    「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姚政看著自己的女兒,內心很是失望,他到底疼了她二十多年,可是到了如今生死關頭,她卻一點都不曾為他著想過,一點點都沒有,「更何況只是拿一個腎,又不會要你的命。」

    「可是……爸,你不是說去黑市買腎的嗎?現在才過了三四天,我們還有時間的是不是,黑市裡肯定有腎源的,爸,我們再等等。」姚晴急切的開口,她知道人體有兩個腎,但是少了一個,體質就會下降,說不定她也會提前死掉的。她還年輕,她還沒有結婚生孩子,她還想要一直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

    「閉嘴。」姚政怒喝著她,眸光爆裂,狠狠的對著陳碧清說道:「帶她去驗血,體檢,看看到底配對不配對,還有你也一塊去。」

    陳碧清一直微微的合著眼臉,一直默默的聽著父女兩人的對話。她不希望姚政死,畢竟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依靠,如果姚政死了,那他們母女兩個,以後的成活絕對是步步維艱的,雖然她的娘家是陳氏,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如今已經是姚家的人了,就算回到陳家,那也不過是個外人。

    所以,姚政不能死。

    陳碧清想了許多,這會兒聽到姚政的話,便不再猶豫,直接拉著姚晴的手走出了姚政的病房。偌大的空間一瞬間讓他陷入了空洞的感覺裡,一絲絲的人氣都沒有,外面明明是艷陽高照,他卻覺得森人的寒冷爬上肌膚。

    姚政狠狠一咬牙,難道病情又加重了嗎?他一翻身,將被子往身上蓋了蓋,閉上了眼睛。

    姚晴很不情願,可是她沒有選擇,陳碧清跟她分析了厲害關係後,她也只能選擇這一條路。

    貝冰榆從轉角緩緩的踱步而出,低低的笑了起來,這一齣戲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她真的很好奇接下去姚政的臉色,一定非常精彩。

    黎默恆站在她身後,緩緩的攬住她的腰身,輕笑道:「姚政的性子,果真如你所料啊。」

    「呵……」貝冰榆冷冷的笑了,聲音略顯低沉的回:「怕死的人,都是這樣的。姚政自私自利慣了,這種時候,當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的性命了。他這人對子女親情本來就淡漠的很,即使是姚晴,那也不過是個女兒而已。」就如同她這個女兒也一樣,接下去,該死重頭戲了吧。

    黎默恆微微的垂首看著她精緻的臉蛋,伸手輕觸,一瞬間將她摟得更緊,心疼極了。

    陳碧清兩人重新回到姚政的病房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見到姚政依舊難看的臉色,陳碧清只能沉默以對,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雪白牆面。

    姚晴坐在沙發上,難得那麼安靜的樣子,心裡很是忐忑。

    一時之間,整個vip病房都靜悄悄的,姚家一家三口,都在不安的等待著結果。

    許久,陳碧清終於忍不住瞄了姚政一樣,見他一直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不由的抿了抿唇角,斟酌的開口道:「老姚,要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我和姚晴的腎源配對都不成功,你打算怎麼辦,我……」

    「閉嘴,你是巴不得我死掉是不是。」姚政的臉色霎時變黑,狠狠的回頭面朝著她的方向,額角青筋暴跳,恨不得撕裂她似的。他的精神現在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那麼容得陳碧清這樣挑撥,那是輕輕一扯,就會爆炸的神經了。

    陳碧清嚥了嚥口水,頓了片刻,卻還是低低的開口道:「老姚,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我是說如果,萬一。我當然是希望我們兩個的腎源至少有一個是跟你配對的,可是世事無常,確實很難說的。」

    姚政陰沉沉的瞪著她,卻不得不考慮她說的話,她說的也確實不錯,雖然姚晴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也有可能是不符合的。到時候他又要承受一次失望,現在確實該有個心理準備的。

    想到此,姚政的眉心便擰得死死的,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又來了,他冷冷的一哼,對著陳碧清喝道:「還能怎麼樣?繼續找,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找不到一個跟我配對的腎源了。」

    「可是這茫茫……」

    「你有完沒完,你就只會說些喪氣的話,什麼都不做,專門想讓我早點氣死嗎?」姚政厭煩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沒用的東西,只會亂嚷嚷,有本事,就去解決問題呀。

    陳碧清有些委屈,微微的垂了垂頭,下一瞬間又驀然抬起,聲音清晰脆爽了許多,「老姚,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個人可能是符合這要求的。」

    「……」姚政皺了皺眉,腦海中默然的升起一絲灼熱的光,「你是說……」

    「對,貝冰榆,你忘了,貝冰榆那個賤丫頭身上流著和你相同的血液,說不定,她的腎和你是配對的。」陳碧清微微得意,滿意的看著姚政慢慢減緩下來的臉色。

    沙發上的姚晴聞言,立即一個彈跳坐了起來,合掌拍到:「是啊,我怎麼也忘記了那個女人了,爸,雖然貝冰榆那個女人不濟事,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是不是?還有她的兒子,就算她的也不符合,她的兒子也可以的。」

    姚晴滿臉都是笑意,對,就算自己的腎源配對,可是如果貝冰榆的也符合,她就不用割掉一個了。她真的是太愛是老媽了,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

    這是姚晴第一次,對貝冰榆的存在充滿感激,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姚政的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對自己多了一絲機會有些興奮了起來。他的手指微微的抓著身下的床單,對著陳碧清說道:「馬上聯繫她,就說我要見她,有事談,關於她母親的。」

    陳碧清點點頭,剛打算出去,病房的門卻突然被推了開來。穿著白大褂的井醫生臉色怪異的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份文件。

    姚政眉心一擰,猛然坐了起來,焦急的問道:「怎麼樣?能配對嗎?」

    井醫生環視一圈,先看了一眼姚政,隨即看向病房內的其他兩個同樣忐忑的看著自己的女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姚政不耐煩了起來,「到底什麼事情,有事就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姚先生,你要不要……先清場。」井醫生有些為難。

    陳碧清潑辣的性子立即就上來了,在姚政面前她不敢囂張,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她的大小姐脾氣就上來了。她猛然上前一步,不耐煩的說道:「你什麼意思,清場?清什麼場,我們可是一家人,你知不知道?」

    姚政瞪了她一眼,回頭對井醫生說道:「沒事,有什麼問題你就直接說吧。」

    井醫生無奈,只好將手中的文件遞到他的手上,低低的說道:「姚先生,你……看看吧。」

    姚政疑狐的伸手接過,井醫生再一次的看了姚晴一眼,垂首說道:「姚先生,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多管閒事了,可是你畢竟一直都是在我這邊做的全身檢查,雖然醫院不允許,可是我個人還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姚晴被他看得心裡不自在了起來,緊跟著便聽見井醫生猶如惡魔一般的聲音響起,「姚先生和姚夫人的血型都是a型,可是姚小姐……卻是b型血……」

    姚政豁然抬頭,陳碧清和姚晴震驚的看向他手中的那份文件,心跳如戰鼓。
第272章:是他有事求我

  「井醫生,解釋清楚。」姚政臉色陰沉沉的,那表情就像是吃下半顆蟑螂一樣的難看,他森冷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陳碧清母女兩的身上,聲音冰冷徹骨。

    井醫生抿了抿唇瓣,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陳碧清母女兩,頓了片刻,才低低的說道:「意思就是,就是說……姚小姐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胡說八道。」他一說完,陳碧清尖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雙眸像是毒蛇一樣,陰毒的瞪著他,塗著艷紅的指甲猛然伸了過來,就要朝著井醫生俊逸的臉蛋上張牙舞爪的抓過來。

    姚政聲音一沉,帶著盛氣凌人的氣勢喝道:「住手,給我滾一邊去。」

    陳碧清臉色一僵,撲上去的身子停頓了下來,聲音淒厲,「老姚,你難道相信他嗎?晴晴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女兒,分明就是他信口開河想要離間我們的家庭關係。」

    「井醫生和我們家沒有過節,憑什麼這麼做?」姚政嘴角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看也不看姚晴一眼,只是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報告書,模樣陰沉詭異。

    陳碧清頓了一下,瞬間又叫囂了起來,「那就是他醫術不精,胡亂得出的結論,他根本就是一個庸醫,我要投訴你,我要告你,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做醫生。」

    「姚夫人,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井醫生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看了起來,「你能污蔑我離間你的家庭。」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醫術,我行醫這麼多年,至今為止沒有出過一次紕漏,我的成績是擺在那裡的,全醫院都能看得見。」

    井醫生的怒氣很大,似乎陳碧清的話嚴重否定了他的醫術和成就,讓他非常氣憤,他豁然回首對上姚政的眼眸,憤然說道:「姚先生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換一個人幫忙檢查,或者,換一家醫院也行,如果我的報告有絲毫錯誤,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貝冰榆說,姚政的性子多疑,又帶著一絲搖擺不定,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真的再一次的檢查,不過井醫生這句話一說出來,絕對會讓姚政心裡的懷疑更重一層,姚晴幾乎就在他心裡被判了死刑了。

    井醫生有時候禁不住想,貝冰榆說不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姚政的人,他的心思都能被她猜中。

    看姚政此刻對陳碧清的怒意以及對姚晴厭惡的表情來看,貝冰榆說的果然沒錯。

    姚晴臉色再就刷白了,心裡只是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她不是姚政的親生女兒,不是姚政的親生女兒,不是……

    陳碧清有苦難言,她一生當中的男人只有姚政一人,生出來的女兒怎麼可能不是姚政的呢。她的神情很是淒婉,看著姚政禁不住的潸然淚下,不斷的抽泣了起來,「老姚,你要相信我,晴晴真的是你的女兒。我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我這輩子就你一個男人啊……」

    姚政冷眼看著她臉上不斷滑落的眼淚,將她高貴的妝容都折騰的一塌糊塗,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假,假的要死,「哼,一輩子就我一個男人?不要忘了,當年你在酒吧被人下過藥。」

    姚晴豁然抬頭,什麼意思,難道自己是……那樣情況下的產物?不會的,怎麼可能,不會的。

    陳碧清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姚政,聲音瞬間抬高,淒厲之聲頓時響徹整間病房,「姚政,你什麼意思,原來這麼多年來,你還在懷疑我當年被人,被人……我已經說了,我沒有,我還在清醒的時候就逃出來了,我沒有被人侮辱,我這輩子就你一個男人,晴晴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夠了,是不是親生女兒,我會找機會驗證的。」姚政不耐煩了起來,心裡卻荒涼一片,姚晴如果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那腎源……

    姚晴狠狠的後退一步,眼淚就這樣嘩啦啦的落了下來,「爸,你不能因為這個醫生的片面之詞,就否定我這個女兒啊。」

    「行了,所以我說我會找機會驗證的。」姚政很是淡漠的樣子,讓一邊的陳碧清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姚政此刻已經是心煩意亂了,尿毒症的打擊已經讓他頹廢了大半,如今再一次的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他已經再也沒有精力去好好處理了,畢竟,就算被帶了綠帽子,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走走,你們都出去,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姚政終究不耐煩的對著陳碧清兩人揮了揮手,靠在床上頭,狠狠的閉上了眸子。

    陳碧清欲言又止,她想解釋,她心裡有委屈,有不甘,她想要在此刻和姚政說清楚。可是他也瞭解姚政的脾氣,知道他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去管自己。可是她心裡就是有一個怒火,一回頭,她衝著井醫生狠狠的踹了一腳,隨即拉著混混沌沌的姚晴走出了病房門。

    姚晴始終沒有回神,她已經完全的茫然無措了。直至被陳碧清拉出門外,她包包內的手機尖銳的叫了起來,她才猛然回神。

    陳碧清見她摸出手機,上面是她不認識的名字,頓時暴躁了起來,一把扯了過來,對著手機吼道:「姚晴沒空,要玩去找別人。」

    隨即,一把掛斷了來電顯示為董小佳的電話,拉著姚晴怒氣沖沖的下了樓。

    姚政見姚晴兩人離開,便對著一邊的井醫生揮了揮手,他的意思是一個人靜一靜。

    只是此刻,他哪裡還靜得下來,剛才有人在,他不好表現的出來。如今病房內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猙獰了起來,一把掃過床頭櫃上的東西,瓶子水杯水果鮮花等等,統統都被他暴怒的掃落到了地上。

    姚政此刻目光爆裂,雙眸充血,氣喘如牛的樣子,聲音都帶著一絲絲的顫音。「好樣的,好樣的,我竟然養了一個野種這麼多年,陳碧清,你居然敢給我帶綠帽子,把我瞞在鼓裡這麼多年,真是好樣的,你們給我等著,如果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屬實,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不,不僅你們,還有陳家,陳家。」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完整段話,才慢慢的收緩全身的暴戾之氣,重重的深呼吸了幾口。隨即,無力的倒向身後的床頭。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尿毒症,他必須趕緊找到腎源,他必須活著,這樣,他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必須活著。

    姚政的腦海裡,突然竄進來陳碧清的話來,對了,還有一個貝冰榆,那個才是他的女兒,她的腎源一定和自己是匹配的,一定是。

    再一次的深吸一口氣,姚政摸出床頭板的手機,只是猶豫了兩秒,便非常果斷的撥了出去。

    貝冰榆看著桌子上不斷的震動的手機,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了起來,好,很好,姚政你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黎默恆挑了挑眉,他正好掛斷手機,結束了和兒子的通話,回頭見到這番情景,低低的笑了,伸出手便將手機拿了過來。

    貝冰榆『咦』了一聲,卻沒阻止,眼睜睜的看著他將電話接了起來,模樣慵懶的樣子,和對方說道:「你好,貝冰榆不在,請問你哪位?」

    姚政微微一怔,他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聽過。只是現在也容不得他再去細想,已經忙不迭的回道:「哦,我是她的爸爸,請你轉告冰榆,我有她母親的線索了。」

    他沒說出自己的名字,一來是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誰,二來則是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姚政和貝冰榆有什麼牽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指不定就會去調查自己的過去,他現在已經無法再承受新一輪的醜聞打擊了。

    爸爸?貝冰榆冷嘲的勾起嘴角,這還是第一次,姚政自稱是她爸爸,想想都覺得可笑。氣我人來。

    不過,他說他有她母親的消息了?

    貝冰榆身子一震,猛然站起身來。黎默恆見狀,和電話那端的姚政隨意的說了兩句,便將電話掛斷了。他站起身來,摟著貝冰榆的腰身說道:「我看他也不一定知道,說不定只是想要約你見面的騙人把戲而已。」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一定要去見他的。當然,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我得到的好處不是更多?」

    黎默恆淡淡點頭,「說的也是,需要我和你一塊去嗎?」

    貝冰榆輕笑,「剛才寶貝不是打電話來問你他的生日宴會準備的怎麼樣了嗎?你確定還有功夫跟我一塊去?」。

    黎默恆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航航剛才在電話中提出的諸多要求,忍不住哀歎了一聲,鬆開摟著貝冰榆腰身的大掌,低聲囑咐,「那你小心點。」

    「放心吧,現在是姚政有事情求著我,再說以他的身手和能耐,現在還能奈何的了我?」貝冰榆自信一笑,對著他揮了揮手,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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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你叫什麼名字

  貝冰榆默然無語的看著面前一臉深沉的男人,姚家她並不陌生,這麼多年來,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然而小時候,渴望父愛的她還是曾經偷偷的摸進來過。只是等到對姚政漸漸的失望以後,便再也沒有接近過。

    雖然格局沒有變,不過,裡面的裝飾和家居,卻都閃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奢華。普通人可能看不住這些東西的價值,只是覺得大方優雅,可是她知道,這些家居和家電以及所有的裝飾,那都是花了大價錢的。

    看來姚政這麼些年,貪污受賄的手段更上一層樓了。

    姚政看著面前始終掛著淡淡笑意的所謂的女兒,越發覺得她變得深不可測了起來,也越來越看不懂她了。她身上的那種油然而生的氣勢和自信,竟然會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的……不自在,甚至是慌亂。

    雙方像是在打持久戰一樣,只是沉默著,相對凝視。

    半響,最終還是姚政漸漸的開始沉不住氣,指了指她面前的茶杯,道:「喝茶吧。」

    貝冰榆斜睨了一樣,緩緩的摩挲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笑道:「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居然會主動找我,很難得,是不是,爸?」

    一聲『爸』,含著淡淡的嘲諷,沒有一絲感情在裡面,好像只是在叫他的名字一樣。

    姚政臉色微微的下沉,卻還是扯開嘴角笑道:「畢竟是父女……」

    父女?聽到這個稱謂,貝冰榆真的很想放聲大笑,姚政有一天居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他果然很看重自己的命啊。

    貝冰榆再次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聲音清淡冷漠,「我的身上除了有你一半的血液之外,沒有任何的聯繫吧。旁的也不多說了,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我媽來的。你在電話裡面說有我媽的消息了,我想聽聽。」

    姚政微微垂著眼臉,眉眼間是一派的陰沉,半響,才略微的抬起頭,笑道:「不急,先喝完茶,我們慢慢說。」

    貝冰榆冷冷一笑,一把將茶杯裡的茶水喝完,『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冷聲冷語的說道:「喝完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姚政看著已然見底的茶杯,低低的笑了,那眼裡詭譎的光芒一閃而過。

    貝冰榆還想說什麼,卻驀然感覺自己全身無力,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重,像是有人在拿錘子錘她的腦袋一樣。她猛然甩了甩頭,卻甩不掉那份沉重感,思維反而越來越迷糊。眼眸闔上的前一刻,只來得及看清楚姚政故作緊張卻勾著唇角的樣子。

    姚政見她昏迷了過去,謹慎的拍了拍她的臉蛋,試探性的叫喚了幾聲,「冰榆,冰榆?你怎麼了,醒醒,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媽,你醒醒。」

    半響沒有回應,姚政終於放下心來,笑出聲來,「呵呵呵,暈了好,暈了好。」

    笑了片刻,他臉上的神情一收,站起來往廚房走去,將廚房的門一開,井醫生背著醫藥箱從裡面走了出來。

    「勞煩了。」

    井醫生眉心很不悅的擰了起來,聲音微微透著低沉和不滿,「姚先生,我幫你,這是唯一的一次,我是醫生,我有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我這樣做,已經違反了基本的規則了。不經過他人的同意擅自對其進行檢查,那是犯罪的。」

    「我明白,我明白,井醫生,你放心,只是讓你檢查一下她的腎源是否和我的匹配,沒有其他的,你也不會去傷害他人的身體,並不違反。」姚政只能乾笑著將他帶到貝冰榆的面前。

    井醫生歎了一口氣,邊動手邊嘀嘀咕咕的開口說著,「要不是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是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不過現在是在姚家,不在醫院,所以我只能進行簡單的配對,如果真要看符不符合,到時候還需要到醫院進行詳細的檢查的。」

    「嗯,我知道。」姚政背著手,很嚴肅的點點頭。初步的配對也好,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他都不願意放棄。

    井醫生忙活了好一陣子,才背著醫藥箱離開了,「我馬上去醫院看看,如果可行的話,我再打個電話給你,我先走了。」

    「好。」姚政點點頭,將他送出了大門。身來這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姚政看著依舊昏睡在沙發上的貝冰榆,等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他煩躁的起身走來走去,腳步早已失了平日裡的穩重。

    整個姚家都靜悄悄的,陳碧清和姚晴被他一番質疑以後,哪裡還有一星半點的心思呆在房子裡。她們現在知道,只有查清楚井醫生為什麼說話騙人,才能讓姚政消除懷疑。

    「叮鈴鈴……」尖銳的電話鈴聲清脆的在姚家大廳響起,姚政的心跳猛然一塊,忙轉身去看貝冰榆,見她沒有甦醒的狀態,鬆了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接起了電話,「喂?」

    「姚先生,恭喜你。」那邊傳來了井醫生興奮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頃刻間響起,「經過初步配對,貝小姐的腎源跟你的非常符合。」

    「真,真的?」姚政的聲音有了細微的不穩,這些天來一直緊擰的眉心漸漸的鬆了開來,拿著話筒的右手也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像是不確定似的,他重複的問了一遍,「你真的全部都查仔細了,沒有問題?」

    「咳咳,當然了,初步檢查是沒有問題,不過真要進行腎移植的話,還有很多詳細的檢查都是必須的。」井醫生的聲音稍稍收斂,片刻後帶著些微的凝重,「不過姚先生,是否要進行那個腎移植,這個是要經過貝小姐的同意的。」

    「這個當然,我明白的。」姚政點點頭,嘴角一直掛著深深的弧度,「井醫生,謝謝你,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

    電話掛斷,姚政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那種像是長途跋涉後終於找到地方沐浴的感覺,讓他舒爽的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才好。

    他看向沙發上的貝冰榆,深沉的眸子此刻就像是一直狼一樣,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獵物,似乎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

    貝冰榆昏睡了足足三個小時才醒過來,窗外的烈陽已經慢慢的減緩了下來,火紅的顏色擱在地平線上,說不出來的唯美。她緊緊的擰著眉看向面前的姚政,剛想開口說話。

    坐在她對面的姚政卻驀然驚喜的叫道:「你終於醒了。」

    貝冰榆一愣,「我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怎麼好端端的說著話,你就突然暈過去了,嚇我一跳,我找醫生過來給你看過了,他說你是精神壓力過大,神經緊繃才昏迷的,吶,桌子上是給你開的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了,怎麼壓力會這麼大?」

    貝冰榆緩緩的抬頭看他,眸光灼灼的樣子。

    姚政重重的輕咳一聲,「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只是好奇,你居然也有一天會這麼關心我,呵,天下紅雨了?」

    姚政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片刻,突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年紀大了,想的事情也就多了,尤其是上次見到你的兒子以後,就多了很多感慨。我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很多地方虧待於你,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對我有了很大的偏見。只不過,我們到底是有些血緣牽連的,冰榆,剛剛看到你昏過去的時候,我才真正瞭解到,其實你這個女兒在我的心裡,也有著一樣的地位的。」

    姚政說的話很長,貝冰榆越發覺得他有演戲的天分了,如果再配上幾滴眼淚,那真的就跟浪子回頭有的一拼了。

    怪不得他約了自己在姚家見面,原來打的是親情牌,他想和自己先搞好關係,然後再假裝來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痛,讓她這個『孝順女兒』心甘情願的將腎捐出來,打的真是好算盤啊。

    「你不覺得,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嗎?」貝冰榆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自導自演,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越來越可悲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我會彌補你的。」姚政低低的垂著頭,情真意切,「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

    「那麼,姚晴呢?陳碧清呢?讓她們知道你現在要對我好,可不善罷甘休的。」

    姚政一聽到她提起這兩個人,就像是戳中他的痛處一樣。如今他知道自己的病已經有希望了,那有些事情也就變得重要了起來,尤其是關於姚晴是不是野種這一件。

    貝冰榆滿意的看到他瞬間難看的臉色,更加痛快了起來。她想,她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著裝,她異常優雅的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既然想要彌補我,那就拿出誠意來讓我看看,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不再停留,施施然的站起身,離開了姚家。

    姚政臉色非常不好看,對著貝冰榆的背影惡狠狠的,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臉上滿滿的都是戾氣。

    等到腎移植成功後,他絕對會讓她再也囂張不起來。

    狠狠的一腳踹上貝冰榆剛剛喝的那杯茶水,姚政怒火朝天的樣子尤其恐怖。正想得出神,客廳當中的電話卻再一次瘋狂的響了起來,緊緊的一擰眉,他走過去接了起來。

    然而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姚政的火氣瞬間上漲,半響,卻又被他狠狠的壓制下去,忍住全身的怒意低聲說道:「爸,你找我有事?」

    對方是陳氏的當家人,姚政即使此刻再厭惡陳碧清,那也是不敢得罪陳家的。只是他這一路走來,要不是有陳家在身後作為靠山和金錢資助,他如今也走不到現在這個位置。然而卻也掙因為如此,他永遠在陳氏都會矮上一截。雖然他會對著陳碧清吼,可是真正的發脾氣,那是沒有過的。

    陳老爺子的聲音透著寒霜,重重的呵斥著姚政,「姚政,你敢懷疑我女兒,就該拿出證據來,就聽一個醫生的片面之詞,就斷定晴晴不是你女兒,簡直荒唐。你以為誰都想你一樣不知所謂嗎?在外面胡亂留種,你丟臉,你不負責任,不代表碧清也是。姚政,我警告你,你要是有一點再有一點敢對不起我女兒和我外孫女,當初怎麼把你捧到那個高處,今天,我同樣能讓你摔下來。哼!!」

    姚政甚至一個字都來不及說,話筒裡便已經傳來了忙音。他死死的咬著牙齒,「匡」的一聲將電話摔了出去,「什麼東西,老傢伙,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還敢來教訓我?」

    他就知道,那對愚蠢的母女兩個,會跑到陳家去告狀。陳老爺子上一次對自己說這麼重的話時,還是二十多年前知道貝冰榆存在的時候,雖然那件事一直成為彼此心中的一根刺。不過他一直都掩藏的極好,見面依舊是笑容滿面的彼此寒暄。

    如今,二十多年來,姚晴的事情成為了導火線,陳老爺子終於再也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了。

    姚政死死的拽著拳頭,他這一輩子,一直活在陳氏的庇佑下,即使對陳氏裡的一個傭人,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他們當真以為他怕了他們嗎?呵,怎麼捧上去的就怎麼拉下來,笑話,老傢伙還以為他是年輕時候沒有一點實力的姚政嗎?

    陳氏如今外強中乾,他向要搞垮它,也不一定是難事。他忍陳氏,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姚政死死的等著已經被自己摔成兩瓣的電話,眸中閃著陰森森的光芒,週身寒氣湧現,一場恐怖。

    貝冰榆站在窗外,默默的聽完全部的話,無聲的笑了起來。片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姚家。

    這一次,姚政該對陳氏出手了,本來就是積怨已久,再經過輕輕的一挑撥,要摧毀他們,易如反掌。

    貝冰榆愉悅的哼著歌,開著自己的小甲殼蟲慢慢悠悠的上了車道,遠處的晚霞異常的美,紅艷艷的掛在山頭,讓她整個人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經過鬧市區,她的車速便如同烏龜在爬一般,走的有些艱難。

    「老頭,你夠了沒有,我已經賠錢給你了,你再這樣不依不饒的,小心我揍你。」

    驀然,一道帶著年輕氣盛又毫不禮貌的聲音傳入了敞開的車窗,貝冰榆微微的扭頭,便看到馬路邊圍著一圈的人,怪不得將後面的路堵得水洩不通呢。

    貝冰榆挑了挑眉,這邊的交警呢?這樣熱鬧的場景,應該是有交警的吧。

    正想著,人群中有人微微的移開了一步,貝冰榆看到中間的三個年輕人,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交警都沒個影子。原來是Z市公安局長的兒子在這裡,剛才那麼囂張的聲音,應該就是他發出來的吧。

    貝冰榆的視線微微往旁邊移去,站在三個年輕人身邊的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雖然年紀挺大,不過看上去倒是硬朗的很,看那抓著年輕人手臂的力道,顯然很有勁頭。

    「砰」的一聲,她將車子開到一邊,走下了車子,慢悠悠的關上車門,難得她今天心情好,那就趁機……管管學生吧。

    「咳咳……」走到三個年輕人的身邊,貝冰榆眸子帶笑的輕咳了一聲。

    三人一回頭,臉色頓時一變,乾乾的叫了一聲,「貝,貝老師,你怎麼在這裡?」貝冰榆的名聲,晨曦學院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自打從意大利回來之後,經過三年一班的學生的崇拜描述,口口相傳,她的形象,儼然成了一個女神一樣的存在。

    貝冰榆低低的笑了起來,非常的慈愛,「俞斌同學,我能問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俞斌一愣,乾笑,「老師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們三個並不是貝冰榆班級裡的學生,班級所在的位置更是和三年一班相差甚遠,貝冰榆知道他們的名字,真的是讓他們不得不詫異。

    「回答我的問題。」

    俞斌抿了下唇,半響,看了一眼抓著自己站在那邊紋絲不動的老人,無奈的說道:「他不讓我走,他……」

    「你是這三人的老師嗎?」那老人打斷俞斌的話,慢慢的抬起頭來,目光如炬。

    貝冰榆挑眉,點了點頭,「是。」

    「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難道連最基本的交通規則都不懂嗎?亂闖紅燈很危險的知不知道,而且還出言不遜,目無尊長,簡直沒有教養,而最直接的關係,就是你們這些做老師的。整天就知道死教書,讓學生死讀書,可是連做人的基本都沒教會,政府養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

    俞斌三人聞言,立即漲紅了眼,雖然他們闖紅燈是他們不對,差點撞上這老頭也是他們不對。可是他們也是有擔當的人,有什麼錯衝著他們來就行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老師罵一通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無辜?

    俞斌當即氣不過,在他們這些人心裡,還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雖然站在身邊的是老師,但是說到底,也是一個女人,有他們在,怎麼能容許別人欺負到女人頭上。

    俞斌發了怒,當即用力的一甩手,想將被老人緊緊抓著的手臂給抽出來。然而面前的老人手上像是塗著強力膠似的,竟然那麼穩健。

    「放手,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氣了。」

    老人冷冷的看著他,冷哼道:「你要怎麼個不客氣法?」

    「俞斌!!」貝冰榆皺了皺眉,讓他閉嘴。自己則走到老人面前,笑瞇瞇的眼眸像是對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她的眼神遊移到老人抓著俞斌手的位置,嘖嘖有聲,「這手勁可夠大的,我學生這細皮嫩肉的,肯定疼死了,老人家,要不你先鬆手?」

    「哼。」又是重重的一哼,老人很是鄙夷的瞪了她一樣。

    貝冰榆低低的笑著,突然湊近他眼前,眨了眨眼,狡黠的開口道:「我可是提醒過你的。」

    「嗯?」老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手上突然一麻,身不由己的鬆了力道,讓俞斌輕巧的扯出了已經青紫了一圈的手臂直呼呼。

    老人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剛才麻麻酥酥的感覺還在,可是……這個女人怎麼可能。老人的眼眸瞬間瞇了起來,細細的開始打量起了貝冰榆。

    「行了,你們三個先回去吧。」貝冰榆巧笑倩兮的對著俞斌三人揮了揮手。

    俞斌揉著手臂的手一僵,抿著唇搖了搖頭,要他們將老師一個人丟在這裡,那是不可能的。

    貝冰榆眼睛一瞪,暴力的踹了一腳俞斌,「讓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走吧,俞斌,貝老師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這裡,說不定還礙手礙腳的。」俞斌身邊的同學扯了扯他。

    俞斌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再一次的對上貝冰榆火辣辣的眼神,只好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老人看著三人走了,冷冷一笑,譏諷的看向貝冰榆,「這就是你教育人的方式?你覺得你這樣的行為配當一個老師嗎?學生亂闖紅燈,差點將老人撞翻,什麼責任都不追究,就這樣任由他們逃之夭夭,你就是這麼縱容自己的學生嗎?你是哪個學校的?」

    貝冰榆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見他說了那麼長一串話,依舊聲如洪鐘的。笑瞇瞇的從身後摸出一瓶水遞給他,「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再來教育我?」

    「你……」老人頓時被氣到了,「不知所謂。」

    「不喝嗎?」貝冰榆壓根就沒聽他說話,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抹了還享受似的抹了抹嘴,歎氣道:「站了這麼久,果然還是需要補充能量啊。」

    老人雙眸圓瞪,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刁鑽的女人,雞同鴨講一般,完全沒將他的話放在眼裡。手中的枴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敲,老人臉色難看之極,「你叫什麼名字?」
第274章:姓黎

  「名字?」貝冰榆斜斜的睨了她一眼,笑瞇瞇的開口道:「我的名字啊,我兒子叫我媽咪,我男人叫我冰兒,我學生叫我貝老師,陌生人叫我貝小姐,你呢?你打算叫我哪一個?」

    老人定定的看著她,像是在看稀奇古怪的人物一樣,這個女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是一個老師嗎?一點老師的思想老師的氣質都沒有,他嚴重懷疑她是冒牌的。

    貝冰榆笑了一聲,上上下下的開始打量了他起來。年紀雖大,然而那一身的正氣卻怎麼掩藏都掩藏不住,目光更是閃著灼灼的光芒,有種懾人的光,身板筆直,一點都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彎曲傴僂。她想,這個老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軍人,還是一個有著領袖氣質的軍人。

    「貝小姐,我不管你是哪個學校的,總之,我對你的這種教育學生的行為表示嚴重的質疑,我會去教育局投訴你的。」老人看著貝冰榆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絲的憤怒和鄙夷,在他的心目中,老師應該同他一樣,正氣,是非分明,有能力,有擔當。可是面前的這個女人,連一點點老師的樣子都沒有,沒有尊老愛幼的品德,只有縱容學生作惡的風氣。

    貝冰榆聳了聳肩,「請便。」

    老人一甩袖子,重重的瞪了她一眼,拄著權當裝飾用的枴杖朝著周圍喝了一聲,「都散了,看什麼?」

    本來將兩人團團圍住看著這場有趣的鬧劇的眾人,當即一個激靈,紛紛的讓開了一條路,任由他憤怒的身影遠遠的離去。

    貝冰榆將手中的空瓶子往旁邊一扔,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內,隨即拍了拍手,淡定的走向自己的甲殼蟲車。

    車子慢悠悠的行駛在已經逐漸空曠的馬路上,貝冰榆的眸子,卻一直跟著前面那個筆直的身影,速度如同烏龜一般。

    驀然,老人的身影猛然停住,身影透著威嚴和不可一世,「出來。」

    貝冰榆挑了挑眉,原來這老頭也發現了。她就說嘛,那時候圍在一圈的幾人當中,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彼此打著手勢,她眼睛瞄了幾眼,雖然不一定全部明白,但是多少也猜了個大概,應該是要找這老頭算賬了,想想也是,這老頭一身正氣,一看到不平的事情,就會跳出來打抱不平,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果然啊,這才走了幾步,就被人攔截住了。

    看著從巷子裡竄出來的幾個混混模樣的男人,貝冰榆將車子緩緩的停在了一邊。然而她卻沒有下車的打算,只是打開車窗,斜斜的倚著腦袋看著這場……鬧劇。

    老人眉心一聳,手中的枴杖被他當成武器一般,標準的橫在胸前,他冷冷的目光掃向在場的一行人,游移到最右邊的男人身上時,哼了一聲,怒道:「原來是你,怎麼,上次還被我打得不夠?」

    「呸,你個老不死的,上次是你好運,有兩個警察在旁邊,否則我非打斷你的骨頭不可,讓你多管閒事。」右邊的混混一臉的猙獰,凶狠的瞪著面前明顯已經上了年紀,卻依舊身手不凡的老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本來就是你不對,青天白日的居然猥褻人家小女生,像你們這種社會敗類,死有餘辜。如果不是你跑得快,你就會和你那個同夥一樣,被我打斷兩根肋骨。」

    「你還敢說。」混混中有人立即不滿了起來,手上拿著鋼管齊齊的指著老人,臉上儘是暴戾之氣,「阿金,別說那麼多廢話,我們今天就是來報仇的,上。」

    一聲令下,一夥的混混都揮著鋼管衝了上來,眾人年輕氣盛,一腔熱血,只想為兄弟兩肋插刀,哪裡想過對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先打殘了再說。恐怕他們心裡,將老人打死了衝動都有了,根本就不會顧及後果。

    貝冰榆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已經下了車子,離他們近了幾步了。周邊的行人見到如此陣仗,哪裡還有心思逗留,不消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戰火一觸即發,混混們根本就沒給別人回神的機會,一個接著一個朝老人跑了過來。

    貝冰榆眉心一擰,剛想上前兩步,便看見了那老人一臉寒霜,一手抓住最先來的混混手中的鋼管,一手拿著枴杖,重重的朝著他的腿橫掃了過去。

    他的力道顯然很大,動作迅猛不見一絲慌亂,第一個混混立即陣亡。貝冰榆詫異了片刻,隨即又興致盎然的退後兩步,倚在甲殼蟲的車身上悠然的看起了戲來。她倒是忘了,這老頭的手勁和力道,俞斌的手腕上可還鐫刻著深深的痕跡呢。

    這老頭,年紀挺大,本事不小。

    然而,混混們畢竟年輕氣盛,又人多勢眾,這個倒下去了後面的跟著來。這雙拳難敵四手,老人縱使身手了得,也是一大把年紀了,身體機能不允許,沒幾下,他便已然處於劣勢的狀態了,手上腿上便各挨了一棍,看起來不重,卻疼得要命。

    「臭老頭,去死吧。」有個混混直接朝著他的身後就是一棍子,沒想到才剛剛走了兩步,身子猛然一個斜傾,『砰』的一聲,他整個人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哈嘍~~」貝冰榆收回腳,俯低著身子笑看著他,「疼嗎?疼也沒辦法,嘖嘖,都流鼻血了,不會吧,你怎麼這麼不經摔?看看,本來就已經俊的不明顯的臉蛋,現在真的是醜的太明顯了,要不要考慮去整容?我認識個不錯的整容醫生,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絕對將你整的天地變色,唯我獨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

    「你,你……」那混混抹了一把鼻血,鮮紅的顏色順江將他髒污的手染得暗沉了起來,他狠狠的怒瞪著貝冰榆,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凶狠,殘暴的樣子,「你這個臭女人,你敢多管閒事?」

    「對不住,我還真的就管了。」貝冰榆說完,臉色一冷,重重的踩在他的背上,將本來打算起身的混混再一次的磕到了地上,鼻子通紅通紅,眼淚也經不住的流了出來。

    他忙大聲的叫了起來,「弟兄們,將這個女人一塊收拾了,我……啊……」混混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就透過喉嚨壓抑的響了起來,下一刻,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貝冰榆抬頭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老人,見他已經體力不支,氣喘如牛的模樣,頓時皺了皺眉,二話不說的撿起地上混混的鋼管,衝進了混戰圈裡,『啪』的一下,就將正陰狠的想要朝著老人腦袋上敲上來的混混給甩向了一邊。

    有了貝冰榆的加入,老人頓時輕鬆了許多,撐著枴杖重重的吐了幾口氣。抬頭之際,頗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個淡定的一手敲一個的女人,好身手。

    「媽的,這個女人是瘋子。」那個叫做阿金的混混見貝冰榆居然不躲不避,氣勢橫流,完全不是他們手中的鋼管,竟然紛紛開始懼怕了,沒幾下子,剩下的還沒倒地的三個混混,呼啦啦的跑個沒影了。

    貝冰榆嘴角一抽,將手中的鋼管朝著地上一丟,很無語的低著或躺或坐的其他混混說道:「你們真可憐,被打成這樣了,所謂的兄弟立即就逃之夭夭了,一點兄弟情義都沒有,我對你們表示最深刻的同情。」

    眾人齊齊吐血,她也不想想是誰將他們一個個的打成這個樣子的,居然還能那麼若無其事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神經病,瘋人院裡出來的,變態。

    貝冰榆拍了拍手,回頭見到圓瞪著眼看著自己的老人,輕輕的一挑眉,笑意盈盈風情萬種的樣子走到他身邊,「你怎麼樣了?」

    「哼,死不了。」

    貝冰榆猛然歎了一口氣,斜著眼睛看他,「哎呀,也不知道是誰,剛剛還教育我做人要怎麼怎麼滴,可是現在某人救了某人,居然連句謝謝都沒有,而且口氣惡劣,表情猙獰,哎呦,嚇死我了。」

    老人嘴角狠狠的一抽,瞪了她一眼,臉色微微的不自然了起來,沉默了片刻,這才僵硬的說道:「謝謝。」

    「這麼客氣幹嘛,其實在心裡感激我也是一樣的。」

    得寸進尺,這絕對是得寸進尺,地上還在哀號的混混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這個女人太無恥了,是她自己開口要人家謝謝的,結果倒還嫌棄了起來,不要臉。

    老人唇角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看著貝冰榆的眸子灼灼有光,只是那額角青筋浮動的模樣,是人都看得出來顯然被刺激的不輕。

    貝冰榆低低一笑,走到甲殼蟲車旁,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笑對著他說道:「上車吧。」

    老人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一皺,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這些混混,斟酌了片刻,倒是毫不猶豫的坐上了車子。

    車子再一次滑上車道,卻比先前快了許多,貝冰榆微微偏頭,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老人一點一點的捲起自己的袖子,眉心緊擰的樣子,不由的問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這點小傷,還死不了。」老人抬頭瞪了她一樣,繼續低頭查看其他挨了悶棍的地方。

    貝冰榆聳聳肩,看來她猜得果然沒錯,這老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在死人堆裡滾過的,經歷過的事情絕對九死一生,估計致命的傷口有好幾個。因此直到現在都七八十歲的模樣了,也沒將這傷放在眼裡。而且看他的意思,只要死不了,那就不算是大傷口。

    貝冰榆搖搖頭,有些好笑,「那我送你回去?」

    老人查看手臂的動作一僵,臉色微微的暗沉了下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然狠狠的皺起眉頭,臉上一絲落寞一閃而過。

    貝冰榆見他沉默,方向盤頓時一打,開上了自己熟悉的那條路。

    「不回去,你隨便找個地方將我放下就行。」沉默良久,老人終於開口,聲音有著深沉後的暗啞。家裡就他一個人,回去有什麼意思?

    「你家裡沒人?」貝冰榆試探性的問道。

    老人眉色一冷,又是狠狠的一瞪,「不關你的事情,最好不要過問,別人的私事也不要探問。還說自己是個老師,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挖人穩私是不道德的。」

    貝冰榆呵呵一笑,饒有興味的樣子,偏著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說出來的話卻讓老人大吃一驚,「我才不過隨意的問了一句,你那麼大的反應做什麼,難道讓我猜對了?其實這也沒什麼,說說而已又不會少塊肉。我猜呢,你以前應該是個軍人,而且職位還不低,如今退休了,性格卻是老樣子。我想,你要是有兒子,以你的脾氣,應該也會將他訓練成軍人,有孫子也是一樣的。看你獨自一個人在外面無所事事,不要瞪我,本來就是無所事事,都無聊到去多管閒事的地步了,還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這樣子的情況看來,你子孫要不……戰死沙場,要不都在外面當職。」

    貝冰榆說完,老人的眉心已經緊緊的鎖著了,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悠遠深邃,他現在才開始細細的打量起了面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女人。很懶散,很狂妄,也很囂張的女人,說她是老師,沒人會相信,尤其是聽了她剛剛的那一番推論,她竟然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完全是領導者,甚至是黑道或者警察當中的領導者。

    而且,她推論的很精確,他確實是個軍人,他的兒子,孫子也是,只是兒子多年前平亂的時候殉職了,至於孫子,留在部隊裡繼續奮鬥,年紀輕輕成就非凡。他一開始確實是引以為豪的,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想法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了。他如今只想兒孫平平安安的,早點成家生個孩子,讓他不至於太過寂寞,晚年不至於太多悲涼。

    貝冰榆見他一聲不吭的,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對了。聳了聳肩,就著越來越昏暗的天色,甲殼蟲車默然的駛進前面的獨立別墅前。

    老人是直到車子猛然停下後,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看著面前陌生的地方,他不由微微一愣,冷著臉戒備的瞪著她,「你帶我來的是什麼地方。」

    貝冰榆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既然你不想回家,我就帶你來這裡,這裡有個活寶也整天無所事事的,我想給他找點事情做,順便照顧照顧你。」

    「不必。」老人有自己的傲氣,這女人分明就是在同情他,同情?他不需要。

    「砰」的一聲,貝冰榆跳下車子猛然甩上了車門,完全無視他的冷言冷語,逕自走到他車子的另外一邊,將車門打了開來,「下車。」

    「我說不用。」

    「真是頑固。」貝冰榆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要我將你敲暈,然後讓裡面的人將你像是抬死屍一樣的抬進去呢,還是自己下車,挺直腰板像一個軍人一樣的走進去。」

    老人嘴角一抿,重重的深刻的線條便呈現在那張佈滿滄桑的臉上。若是以往,他絕對會不屑一顧的,可是就在前不久,他見識過了貝冰榆的手段和狠辣,此刻他竟然一點都不懷疑這個女人絕對有能力這麼做。當下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邁出了車子。

    貝冰榆帶他來的地方,是當初司徒兆鑫所在的別墅,如今是霍爾和亞力兩個人住著。真實是亞力現如今天天纏著素素,幾乎都不在家。她覺得,霍爾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太寂寞了,有這麼一個嚴肅的老頭陪著他,唔……一定能擦出很多火花,她開始興奮了,好像全身的細胞都復活了。

    恩恩,估計還要在家裡裝個攝像頭,看看一個活寶一個刻板的相處之道,

    走在後面身板挺直的老人,驀然感覺到一種寒風入體的錯覺,心裡竟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貝冰榆領著他一走進門,就聽不到不遠處傳來嘻嘻哈哈的稚嫩聲音,她的身子猛然一震,欣喜湧上心頭,航航和甜甜在這裡。

    果然,等到她三兩步的上前幾步時,便看到兩個小傢伙正一人抓著霍爾的一隻手,拉著他不停的轉圈,邊轉邊笑,玩得興致高昂的。

    「我的小祖宗,停下,我頭都暈了。」霍爾翻了翻白眼,他真是自討苦吃,好端端的去黎家將這兩個小變態接回來做什麼?沒事找事,還把自己折騰的這麼慘。

    航航第一個看到站在轉角的他,頓時放開了霍爾的手,蹦跳著朝著貝冰榆衝了過去,「媽咪,你也來了?」

    霍爾扶住自己暈眩的腦袋,無力的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靠著沙發背重重的喘氣。

    航航哼哧哼哧的正準備爬上貝冰榆的背,沒想到一跑到她的面前,緊跟著便看到了跟在身後的老人,疑惑的歪了歪頭,問道:「你是誰啊?」

    老人正打量著偌大的房子,對這房子的構造表示驚歎時,冷不防聽到航航的聲音,微微一愣,朝著他看去。眼睛霎時一亮,心裡忍不住暗暗的喜歡上了,好精緻的孩子,粉粉嫩嫩的分外惹人憐愛,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是這個女人的……兒子?

    那沙發上的那個是她的丈夫嗎?不對,那個男人是外國人,這小孩明顯不是混血兒的模樣。

    貝冰榆是經過航航這麼一問,才猛然想起自己至今還沒問過他叫什麼名字呢,想著,她便也回頭,笑問道:「對啊,你姓什麼?」

    「黎。」老人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發一言的往裡面走去,他腿上還有些疼,雖然能忍受,可是長久的站立還是讓他分外難受,乾脆坐到霍爾的身邊,穩穩當當的樣子,開始光明正大的打量起整個房子。

    「黎?那不是跟我爹地是同一個姓嗎?」航航拉著一塊走過來的甜甜,好奇的往他身邊走了過去,小小的身子一躍,便躍到了沙發上,還很用力的在沙發上彈跳了幾下。

    黎老的眉心幾乎立即就皺了起來,有些很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孩子就應該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像玩蹦蹦床一樣的,一點樣子都沒有。」

    航航正蹦的起勁的身子猛然一頓,小小的臉蛋上霎時垮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又哼了一聲,再哼了一聲,才很不滿的說道:「我就高興蹦了,這表示我精力充沛身體健康活力無限……」

    黎老嘴角一抽,火辣辣的視線立即轉向貝冰榆,「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孩子嗎?哼,老師,怪不得能教出那麼沒禮貌的學生,連帶著教出來的孩子也是一樣無法無天,我倒是真的很懷疑,到底是哪個學校,會收你這樣的老師。」

    貝冰榆一愣,怎麼又說到她身上來了?這黎老愛說教的毛病,還真是死性不改,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恩人嗎?做人要知恩圖報,要好好感謝她的,真是沒禮貌。

    不過,他剛才說他姓黎……姓黎,雖然這Z市黎姓的人不少,不過,他有可能是黎默恆的本家的人嗎?

    航航一聽他說出來的話,頓時就不高興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對媽咪說教的,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憑什麼這麼說?

    小傢伙不高興了,後果很嚴重的。

    小小的身子立即一躍而下,搬了一個小小的凳子坐在黎老的面前,正兒八經的開口說道:「這位老……爺爺,你這話就不對了,關於這個問題,我真的是要……」

    「好好教育你的。」航航的話還沒說完,一邊的甜甜已經笑著接了下來,笑瞇瞇的樣子尤其可愛。

    航航不滿的回頭,氣哼哼的我說道:「你幹嘛搶我台詞?」

    甜甜咯咯直笑,見航航瞪過來,忙捂著小嘴往後面退了幾步,卻還是有輕微的笑聲從指縫裡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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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吵架

  貝冰榆挑著眉看兩個小傢伙的互動,眉心微微的挑了挑,看向笑得異常得意的甜甜。看來自家的寶貝兒子還是挺有能耐的,這麼幾天下來,甜甜的怯弱和不安竟然都不見了,甚至還能跟航航如此調侃,果然有進步。

    航航卻小小的瞪了甜甜一眼,那小眼神,含怨帶嗔,頓時讓貝冰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寶貝兒子,你是男的,男的,懂不懂?這表情不是在你臉上體現出來的,你要賣萌,拜託你看看場合看看對象,換一個威武一點的行不行?

    那邊的甜甜卻不在意,依舊咯咯咯的捂著小嘴笑了起來。

    貝冰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走到一邊踹了霍爾一腳,沒好氣的說道:「過去一點,讓我坐坐。」

    而此刻,沙發前的航航已經是一臉正經的坐在小凳子上,片刻,扭了扭屁股,隨即又扭了扭腰身,好不容易自己坐的舒服了,才很慎重的握著小拳頭放在嘴巴下輕咳了兩聲,「老爺爺,我現在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

    黎老嘴角一抽搐,便想置之不理,只是他看他那小動作一大堆,實在是辛苦的緊,然而卻也……可愛的緊,竟讓他沒有當場拂袖而去,反而冷著一張臉,故作冷酷的開口道:「你要怎麼教育我?」

    航航得瑟了,抖了抖小身子,當即嘿嘿直笑:「你聽著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呢,嚴重侮辱了我,侮辱了我媽咪,侮辱了我爹地,侮辱了我舅姥爺,侮辱了我干外公,侮辱了我還沒來得及見面的外婆,侮辱了我舅舅,司徒舅舅,侮辱了我霍爾叔叔,亞力叔叔,亞瑟叔叔,西蒙叔叔,侮辱了我還沒來得及相認的爺爺等一大幫親戚,侮辱了……」

    「寶貝,說重點。」貝冰榆翻了翻白眼,對於兒子唐僧似的廢話實在無力的很。

    航航眨了眨無辜的大眼,很單純的表情看著眾人,「這就是我的重點啊,矮油,媽咪,你不要打斷我的話了,你看看,我都忘記講到哪裡了,這樣吧,我從頭開始說起,這位老爺爺,你嚴重的侮辱了我……以下省略一百多個名字,還侮辱了我去年過世的狗狗的身上的虱子轉移後彈到的小強。」

    黎老嘴角抽搐的厲害,手中的枴杖差點握不住。這小鬼絕對有把人逼瘋的本事,絕對有。

    貝冰榆已經被航航唸經似的聲音催眠的差不多了,正往後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然而當她抬眼看向一邊的黎老隱隱有了暴怒的神色時,又忍不住立即精神百倍了起來。看到沒有,要論說教的功夫,你還絕對比不上我兒子,這功力,可不是誰都能練出來的。

    航航呼出一口氣,勾了勾手指,那邊的甜甜立即心有靈犀一般給他送上了一杯水。小傢伙喝了一口氣,葡萄一般的眸子圓溜溜的看向黎老,振振有詞的說道:「而且誰說我沒有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我的坐姿可是很符合小孩子的,又可愛又活潑又性感還銷魂,不信你問問在場的所有人?」

    霍爾忍著笑,慎重的點了點頭。

    貝冰榆額角滑下三條黑線,不過她一向都很護短的,兒子說的話,絕對是要擁護的,因此她也臉色一正,狠狠的點頭,「確實很銷魂。」

    甜甜捂著小嘴又是一陣輕聲的笑,見航航的視線投遞過來,忙用力的點頭,「對啊對啊,航航說的話都是對的,他很厲害,很有道理的。」

    「他說的話都是對的?」黎老陰沉沉的看了眾人一眼,發現幾人完全就是在狼狽為奸,是非觀嚴重扭曲。「他說地球是方的,難道也是對的?」

    甜甜停止笑,迷茫的看了一眼航航,不解的問:「航航,地球是方的嗎?」

    「矮油,甜甜,他騙你的,地球怎麼可能是方的呢,我告訴你,地球是一個球啊,球當然是圓的呢。這位老爺爺年紀一大把了,肯定記錯了,說不定說胡話了,你不要聽他的。」航航大力的揮了一下手,很不屑的樣子。

    黎老頓時有了吐血的衝動,答非所問,根本就是答非所問,他什麼時候說過地球是方的了,他這是比喻比喻,不是陳述。

    「老爺爺,你真的說胡話了嗎?我們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呢,我告訴你哦,航航的二伯很厲害的,他是醫院的院長,一定能治好你的。」甜甜歪著小小的可愛的腦袋,很是純真的問。

    航航急忙糾正,「甜甜,是副院長,副的,不是正的。」

    貝冰榆拚命的揪著霍爾的手臂,才能壓制住自己蓬勃而出的笑意。霍爾忍著疼,臉上似哭非哭,一副非常苦逼的表情。他已經聽不清楚兩個小傢伙在說什麼了,只是拚命的將貝冰榆揪著他手臂的爪子拿開。

    甜甜「咦」了一聲,點點頭,下了總結論,「總之,老爺爺,航航是非常厲害的,他可是班裡的老大啊,他的學習成績很好的,他懂很多很多很多的東西。」

    「哼,懂很多的東西?」黎老冷冷一哼,非常不屑,「恐怕也就知道點算數吧。」才不過四五歲的模樣,能懂什麼?

    航航立即不滿了,『砰』的一下用力站了起來,撞翻了身下的小凳子,怒氣沖沖的跑到黎老的面前,大聲說道:「誰說的,我告訴你,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外有外表內有內涵,我,我左青龍右白虎……」

    「既然如此,我考考你。」黎老嘴角一抽,打斷他又打算開始喋喋不休的念叨,睨了航航一眼。

    貝冰榆一聽考試,立即興致盎然了起來,很自覺的鬆開霍爾的手臂。

    某人立馬跳開她三步之遠,抽了抽氣,說道:「我來當裁判。」

    黎老看了他一眼,這種考核還不至於要裁判,對不對的他心裡清楚。不理會霍爾的二貨行為,逕自面對航航,聲音沉穩如水,非常有力,「我問你,古代有一個女皇帝,叫什麼?」

    這是關於歷史的問題,在他看來,考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這樣的問題已經算是中上了。

    航航很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了起來,「真是的,當我是三歲小孩呢,這麼簡單的問題也來考我,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你該不是不會答吧。」見他轉移話題,黎老懷疑的挑了挑眉。

    「你出的問題太簡單了,甜甜,你來回答。」航航很無力的感覺。

    甜甜一愣,脆生生的聲音隨即響起,「我知道,是武則天。」

    「咳咳……」霍爾輕咳了兩聲,無聲的笑了一下,對黎老說道:「黎老先生,你確實可以考他比較難的問題,比如說,意大利黑手黨如今的當家叫什麼名字啊?」

    「噗……」貝冰榆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抬腳便踹了過去,「霍爾,你腦子裡能不能有點正常的東西?」

    霍爾翻了翻白眼,這個對他本來就很正常好不好。

    黎老一愣,皺了皺眉頭,雖然對於霍爾說的話有一瞬間的怔愣,然而他很快就將實現轉移,看向面前的小傢伙,沉沉的說道:「好,我再問你一題,少小離家老大回。」

    詩歌應該能背幾首吧,黎老神情嚴肅的看著面前的小傢伙。

    航航拖著下巴想了想,看向甜甜,甜甜立即擺手,「我不知道。」

    「……我是想讓你幫我的寫字板拿過來。」航航嘴角一抽,歎了好大一口氣。

    甜甜噎了一下,馬上轉身跑了。

    黎老頓時挑了挑眉,怎麼,要寫出來嗎?也好,讓他看看他寫的字也不錯。

    甜甜很快將航航十四寸大小的寫字板給拿了出來,航航轉身將寫字板放在小凳子上,撅著小屁股就開始寫。黎老見他一點都不雅觀的樣子,嘴角抖了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貌似,有點習慣了。

    「鐺鐺鐺……」片刻,航航很得瑟的將寫字板轉了過來,往黎老面前一放。

    恩,這字倒是不錯,小小年紀能寫到這個份上確實難得。黎老點了點頭,下一刻,雙眸猛然一瞪,一,一……一個字?

    「你寫的,這是什麼?」

    「夭啊,這不就是謎底嗎?吶,你看看啊,這個『少』的『小』離家了,『大』回來了,還不就是個『夭』嗎?」

    「對啊對啊,航航你好棒。」甜甜的盲目崇拜,頓時讓航航得瑟了起來。

    黎老嘴角瘋狂的抽搐了起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才穩住聲線說道:「我讓你接這句詩的下一句,不是問你什麼字?」

    「咦,這不是腦筋急轉彎嗎?」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是腦筋急轉彎了?」

    「可這明明就是嘛。」

    「不是。」

    「是。」

    貝冰榆仰天長歎,航航幼稚也就算了,黎老你都一大把年紀了,你確定還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嗎?

    別墅內吵得不可開交,整棟房子都響徹著黎老沉重洪亮的聲音,以及航航的據理力爭。

    貝冰榆不知道的是,在夜色下,那幢暫時空置的小破樓前,站著一個提著一大袋東西的人。
第276章:物盡其用

  姚政非常明白什麼叫做趁熱打鐵,雖然傍晚才跟貝冰榆分開,然而他的時間不多,他只能盡快的過來獻獻慇勤,將自己口中的彌補成為付諸行動,即使他自己非常不樂意。因此也才不過幾個小時,他便已經提著兩大袋的補品水果吃的用的洋洋灑灑的一大堆東西,站在了五年前貝冰榆母女兩個安生的小破樓前。

    對於場面習慣了高人一等的生活的姚政,站在這種院落裡還長滿許多綠草的小破樓,他是非常嫌棄的,尤其是周邊蚊蟲飛來飛去時發出的嗡嗡聲,讓他異常反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靜默了片刻,他便微微不滿的抬步走了上去。

    站在貝冰榆所在的樓層時,姚政臉上的表情立即一換,那一副對待應酬中的朋友的虛假笑容立即就堆上了那張已經留下不淺的皺紋的臉上。深吸了一口氣,就著樓道中昏暗的燈光,姚政略略遲疑的按上了那顆小小的紅色門鈴。

    對於寂靜的夜晚,這樣的聲音很是令人反感的,姚政按了一次,便停了下來,默默的等待著。他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人看到他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傳出去,有損顏面。。

    可惜等了好久,樓道上的蚊子已經拉幫結派成群結隊的往他臉上咬了,門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姚政微微皺了皺眉,難道沒人?不對呀,他剛剛在樓下明明看到這個房間有燈光的。有些惱恨和不耐煩,姚政抬起手,剛打算再一次的按下門鈴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不輕不重的幾道聲音,緊跟著,內門被打開,從鐵門的縫隙裡,露出一張屬於陽剛的性感的男人的臉。

    姚政一愣,便聽到那男人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口氣惡劣,「大晚上的,做什麼?」

    姚政微微一愣,不確定的回頭去看門牌號碼,地址是正確的啊,這個地方,確實是貝冰榆所在的……

    「砰」的一聲,還沒等到姚政出聲詢問,裡面的門已經被人狠狠的關上。

    姚政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陰狠,轉身便想走,頓了頓,又拚命的壓制住自己的怒意,再一次的按下門鈴。

    剛剛的男人再一次的打開門,聲音冷酷了許多,「shit,滾。」

    「請問一下,這裡是貝冰榆的家嗎?」他的資料裡確實顯示著那丫頭一回國就將這房子買下的消息了,怎麼這才多久的時間,就轉手賣出去了?

    「是。」男人依舊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姚政,眉梢微微的吊著。

    姚政聽到他確認,頓時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扯開嘴角很友好的笑了笑,道:「你好,我是……」

    「砰」

    姚政目光爆裂,看著再一次在他面前關上的門,額角青筋暴跳,這男人好大的架子,居然兩次將他拒之門外。姚政知道,再待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看了手中提著的大袋小袋,他冷冷一哼,轉身下樓去了。

    屋內倚在門後的男人嘲諷的勾起嘴角,什麼都沒說,走到客廳中間,將手中的一杯水遞給我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人,「吃藥了。」

    「不吃。」女人抽了抽鼻子,說話的聲音很暗啞,鼻音很重。

    男人的眉頭狠狠的一皺,大掌攬著女人的肩膀,將放在矮几上的幾顆白色的藥丸直接塞入了她嘴裡,動作略到粗魯的吻上她的唇瓣,將一口水踱給她,直至她將藥粒嚥下去為止。

    將水杯放在一邊,男人略略一挑眉,「下次不吃,還是用這種方式餵你。」

    女人臉色漲的通紅,憤恨的抹了一把唇瓣,怒道:「我感冒生病還不是你傳染的,自己水土不服知道生病還,還,還……總之,我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混蛋亞力。」

    亞力充耳不聞,將桌子上的藥粒水杯都收了起來,逕自走去了廚房。

    梁以素眼睛冒火的看著他的背影,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躲到三表嫂的家裡都能被他找到,還……發生了關係,還很悲催的被傳染了感冒,簡直就是悲劇中的悲劇,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瘋子,哪裡有一點三表嫂說的沉穩內斂冷靜,完全就是個神經病。

    瞪了好一會兒,見亞力還沒從廚房裡走出來,到底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剛剛按門鈴的人是誰呀?」

    亞力洗了手,拿著紙巾優雅的擦了擦,面無表情的答:「姚政。」

    「姚政?那不是三表嫂的爸爸嗎?」梁以素低呼了一句,眉心微微的擰著,「他來做什麼?」

    亞力冷冷一笑,「估計是來示好的,看來大貝貝的計謀很成功,這個男人太貪生怕死了。」這才不過幾個小時而已,看來不但大貝貝有計謀,就是默三少的想法也非常準確,果然,晚上就見到了這個男人。

    梁以素微微偏頭,「什麼計謀?」她是不是錯過什麼了,為什麼她不知道?

    亞力不答,只是彎腰抱著她輕盈的身子往房內走去,「該睡覺了。」

    「不是,你先告訴我到底什麼計謀,快點告訴我。」梁以素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不斷的揪著他的衣服問。滿臉的好奇和不解,還有欲參上一腳的興奮,因此她忘記了某個男人越來越暗沉的眸子以及越來越近的大床。

    ……

    次日一早,亞力便將還在熟睡中的梁以素抱了起來,在她睡眼朦朧之際替她換了衣服,抱著她走出了小破樓。

    梁以素是直到被他放到車裡面才完全清醒過來的,看著身邊明顯因為昨晚的某項運動還一臉饜足的男人,內心的小宇宙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冷哼道:「一大早起來幹嘛?」

    「我有事。」亞力直接發動了車子,朝著某條熟悉的道路緩緩而行。

    梁以素眼一瞪,聲音一冷,怒道:「你有事就自己去,帶著我幹什麼?」

    亞力無視,車子方向盤一轉,滑上平坦的大路,車速一下子加大,直接往黎家大宅開去。

    直至站在黎家的客廳中,梁以素才嘴角抽搐的找了個椅子坐下,抬眼便見亞力毫不客氣的走進廚房,對著管家一陣子的吩咐,非常自然的樣子,沒一會兒,一頓豐盛的早餐便擺上了梁以素身前的桌子上。

    黎默恆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亞力細心的照顧梁以素,簡直是妥妥帖帖的。看著,他便不由一陣輕笑,看來素素是找到好歸宿了。

    「大貝貝呢?」亞力看到下樓來的只有黎默恆一人,挑了挑眉問道。

    黎默恆姿態優雅,下樓的時候還在扣著腕上的扣子,聽到他的聲音,輕笑著,臉上的那種寵溺自然而然的便流露了出來:「昨晚打電話回來說,在司徒家裡陪著航航。」

    亞力應了一聲,便坐到了梁以素的身邊,安靜的進食。

    黎默恆並不急著吃早飯,逕自坐到了兩人的對面。倒是那個管家將屬於他的那份早餐也端到了客廳裡,自從這個房子裡有了貝冰榆母子,少爺便再也不會一絲不苟的坐在餐廳裡面吃飯了,在客廳裡,房間裡,甚至是陽台上進食,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一大早來找我?怎麼,有消息了?」

    亞力喝了一口水,看了依舊埋頭苦吃的梁以素,優雅的靠在沙發背上,道:「昨晚姚政來過了。」

    「是嗎?」黎默恆冷冷的笑了起來,眸中有著某種翻湧的情緒。「果然是個沉不住氣的主,我要的資料呢?」

    亞力嘴角一抽,狠狠的說道:「你使喚人還真是使喚的自然,我可不是你的屬下。」

    「可是你還是替我做了對吧。」黎默恆笑得像隻狐狸一樣,端起水杯也逕自喝了一口,「更何況這可不叫使喚,頂多算是物盡其用而已。」

    「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大貝貝。」亞力咬了咬牙。

    「都一樣。」黎默恆似笑非笑的樣子尤其欠扁,看了亞力一眼,將手往上一攤,挑眉道:「我要的資料。」

    亞力死死的瞪了他一眼,將身後的文件夾遞給他。

    梁以素一直默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只是越聽越覺得迷糊,再看向亞力交給黎默恆的文件,越發的感覺這兩人在進行著什麼陰謀。奇怪,這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再說亞力一天到晚圍繞在自己身邊,他們之間的交情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黎默恆隨意的翻看手中的資料,越看臉色越冷,半響,猛然將資料闔上,嘲諷的哼了一聲。

    亞力覷了他一眼,低低的問道:「你打算怎麼做?這人的勢力不容小覷,既然敢挑釁你,那就必然有靠山的。」

    「呵,靠山?」黎默恆冷冷一笑,極盡嘲諷,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半響抬起頭來面對壓力說道:「先找出波琳的蹤跡,這個女人必須盡快解決了。」

    「放心吧,只要她那意大利高官父親出點什麼新聞,就算她藏得再深,也會露出來的。」亞力微微一笑,眸中寒光一片。敢對小姐動手,那根本就是活的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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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自相殘殺

  黎默恆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快點出來,幫忙。」

    黎默恆一喜,繞過桌子就往門口走去,見到貝冰榆的狼狽模樣時,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這是去打劫了嗎?」

    「還說風涼話,趕緊的,幫我將這些東西都提進去。」貝冰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大包小包都全往他身上塞,黎默恆雙手攤開,一回頭,果不其然見管家帶著李嫂匆匆走了過來,將那些東西全走接了過去。

    直到手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去後,貝冰榆才不斷的喘著氣,彎著腰直哼哼。

    黎默恆上前攬著她的腰,一彎身,便將她抱了起來,輕笑著邊走邊問:「這麼多東西從哪兒來的?」

    貝冰榆窩在他的懷裡,頓時覺得輕鬆舒適不少,將腦袋靠在黎默恆的肩上,她的氣還有些喘,語氣卻帶著輕微的埋怨,「還不是姚政,我還沒出門他就打來電話約地點見面,將這些東西全部塞到我的身上,美其名曰彌補。哼,彌補個毛線啊,還不是為了那顆腎。害我還得提著這麼多的東西回來,路上一個袋子還破了,東西滾得到處都是,我撿起來的全部抱在懷裡,就成了這麼狼狽的樣子了。」

    黎默恆挑了挑眉,看來著姚政當真是迫不及待了。

    「你不貪這些東西,就不會弄得這麼狼狽了。」剛走到大門的亞力聽到她那一番話,極度鄙夷的開口。

    貝冰榆一愣,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哼道:「我為什麼不要,我恨不得刮光了姚政的所有家產呢。」

    梁以素嚥下嘴裡最後一塊麵包,回過頭來,腦袋抵在椅背上,眨了眨眼很好奇的問道:「表嫂,你打算怎麼弄到他所有家產啊?」

    貝冰榆從黎默恆的身上跳了下來,笑嘻嘻的走到梁以素的跟前,曖昧的擠了擠眉,已有所指的說道:「你們兩個,現在還真的是出雙入對了。」

    亞力對這句話似乎很受用,臉色明顯晴朗許多,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嗯。」

    恩?梁以素一聽炸毛了:「恩什麼?我都跟你說了我對你沒感覺了。」

    亞力眉心狠狠一擰,隨即展開,面無表情的開口陳訴一個事實,「在床上有感覺。」

    貝冰榆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到地上去,幸好被黎默恆攬著腰身固定住。

    梁以素滿臉通紅,伸腳重重的踹了一腳亞力後,頭也不回的跑回到自己原來住的那個房間去了。

    「不去追?」貝冰榆挑著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亞力。

    亞力頓了頓,看了夫妻兩個一眼,拔腿便追了上去,留下身後一長串幸災樂禍的笑聲。

    黎默恆無奈的固定住她七歪八倒的身子,摟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將自己的那份早餐推到她面前,「先吃點東西。」

    「唔……」貝冰榆含糊的吃著麵包,在黎默恆灼熱的實現下嘴角抽了抽,用力的嚥了下去。

    「冰兒,下次你要在哪裡過夜,我也陪著你去好了。」黎默恆緊緊的摟著她的腰,輕笑著在她的耳垂上咬了又咬,聲音低沉暗啞,「我發現我對你真的是上癮了,沒有你,我失眠了。」

    貝冰榆差點被嘴裡的東西噎住,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剛想說些什麼取笑他一下,然而一對上他灼熱的視線,她便立即渾身不自在了起來,猶猶豫豫的乾咳了一聲,扭扭捏捏的說道:「那個,我,我也是。」

    哦,丟臉死了。

    黎默恆眸子一亮,將頭往她脖子裡埋得更深,貝冰榆壓根就沒注意到他那隱隱上揚帶著一絲狡黠的嘴角。

    「冰兒,素素他們回房了,我們也回房吧。」

    「噗……咳咳……」貝冰榆確實被噎到了,她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嘴角直抽抽,真的很想將身邊這個道貌岸然的色狼給扔出去。見黎默恆奸笑著還真的打算起身的樣子,她的眼珠子轉了轉,連忙壓制住他的身子,乾笑道:「那個,你說我該怎麼將姚政的財產全部收歸自己所有呢?」

    這話題轉移的一點都不高明,黎默恆眉心抖了抖,狠狠的咬著一口她紅潤的唇瓣,壓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晚上我會補回來的。」說著,他直起腰,恢復那副在商場上運籌帷幄自信飛揚的表情,摟著她的肩膀慵懶的靠向沙發背,沉穩有力的開口道:「這個簡單,隨便尋一個借口。說你投資也好,買房也好,給航航上學也好,需要多少錢,直接問他要。他既然要彌補你,這些自然不會捨不得的,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等不及你趕緊捐一個腎給他了。對他來說,錢財這些東西,在自己的性命之間,就顯得無足輕重了。你不也看出來了嗎?你昨天才不過跟他分開幾個小時而已,就馬上來找你了。」

    貝冰榆邊聽邊點頭,眸中躍躍欲試,擦了擦手中的麵包屑,她當即就站起身道:「我現在就打。」

    「不急。」黎默恆壓制住她的身子,笑道:「你急了,姚政反而不急了。你要先晾他兩日。既然他那麼著急的彌補你,想要討好你,那你不妨對他不理不睬的,擺出一副一點都不想要原諒他的樣子。過兩日,你再以一個需要幫助的身份出現,那時候他已經急得沒了辦法,自然是讓你予取予求了。而且,我估摸著他那個時候已經等不及跟你攤牌要你的腎了。冰兒,那個時候,就是地皮拍賣的時間,你知道怎麼做了?」

    貝冰榆眸子亮亮的,連帶著整個人都閃著亮麗的光彩。她緊緊的鎖著黎默恆,嘖嘖有聲的讚道:「怪不得能成為Z市一代風雲人物呢,這心思,陰險的。」

    「啪」黎默恆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叫智慧。」

    貝冰榆斜睨了他一眼,非常鄙夷的開口:「我看是自戀吧。」

    黎默恆捂著她的腦袋,重重的朝著她的唇瓣啃了下去。

    ……

    黎默恆料定的沒錯,兩天後的姚政,確實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團團轉了。黑市上依舊沒有消息,他便只能指望貝冰榆了,然而不管他打電話也好,到處尋找她也好,就是沒有任何的門路,貝冰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讓他焦頭爛額。

    偏巧陳氏這個時候因為姚晴的事情,對他意見頗大。陳老爺子見他都過了三天也沒有上門賠禮認錯,更沒有一絲一毫將陳碧清母女兩個接回去的打算,霎時便火冒三丈了起來,每天都來兩通電話對他進行『教育』,這讓本來就一肚子火的姚政,精神一度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急需找一個可以發洩的對象,陳氏卻又剛好撞到了他槍口上。此時他壓根就已經沒想過要去確認姚晴的真實身份了。陳氏給他的多年壓力在這幾天徹底爆棚,如洪水瀑布一般沖洩而出,如萬馬奔騰,勢不可擋。

    陳氏偷稅漏稅的證據被遞交到了稅務局,姚政買通的陳氏內部成員,齊齊將槍頭對準陳氏,指證其偷竊同行作品,使用卑鄙手段威脅利誘對手。不管這些消息是真是假,憑藉著記者捕風捉影的本事,陳氏算是徹底被推向了風尖浪口,陳氏的股票動盪不安。

    一直默默的關注著的黎默恆更是時不時的來參上一腳,表現出對陳氏極大的樂趣,有這麼一個老大級別的人物壓著,其他公司即使想要幫上一把,也立即退怯,紛紛坐壁上觀。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陳老爺子瞬間老去不少,他從來不知道,那個他一向不以為然的女婿,居然會讓他栽了那麼大的跟頭。

    陳碧清再也不敢耍大小姐脾氣,帶著姚晴便要回姚家,讓姚政收手也好,讓姚政再一次的跟姚晴鑒定一下也好,總之,她就算跪下來求他,也不能讓他再對付陳氏下去了。

    黎默恆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直接讓貝冰榆找上了姚政。

    姚政自然欣喜的不得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感激貝冰榆的存在,他差點就感激涕零的要求神拜佛了。

    「進來進來。」姚政對貝冰榆熱情的不得了。

    貝冰榆擦著他的身子走進客廳,看著依舊整潔如新的傢俱,不由的微微一笑,坐了下來。

    姚政在短短兩天時間,頭髮上便已經多了好幾根白髮,就貝冰榆這樣遠遠的望著,都能看得到。她想,這個男人果然很怕死啊。

    「想喝點什麼?」

    貝冰榆搖頭,「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找你。」

    「你說,只要爸爸能辦得到的,一定會拼盡全力幫你辦到的。」姚政信誓旦旦,說實話,即使現在讓姚政缺胳膊少腿他都樂意,只要她同意捐腎,讓他保留著一條命。

    貝冰榆偏了偏頭,抿著唇瓣猶豫了起來,半響,像是下定了重大的決策似的,猛然抬頭。誰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道厲喝聲震得將喉嚨口的聲音嚥了下去。

    「貝冰榆,你怎麼會在這裡?」陳碧清鐵青著臉,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樣。

第278章:五百萬

  貝冰榆微微的抬頭,看到門口的母女兩個時,冷冷一笑,下一刻,臉上又是一副很無辜的表情,「我來找我爸爸,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你爸爸,你一個私生女,有什麼資格叫我爸爸,你給我滾出姚家,滾出去。」姚晴一看到貝冰榆,那激烈的表情就上來了,多日來壓抑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在場的人當中,又正好站著一個她非常討厭的人,因此這種憤怒立即便朝著貝冰榆席捲而去。

    貝冰榆靜默了兩秒,再抬頭時,聲音低微,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既然這裡不歡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等等。」姚政立即站起身來,焦急的拉住她的手臂,直至將她重新壓回到沙發上,他才陰沉著一張臉,寒氣森森的看向門口的母女兩個,喝道:「你們來做什麼,我告訴你們,冰榆是我的女兒,我的親生女兒,你們如果再敢侮辱她,我跟你們沒完。」

    門口的母女兩個倒抽了一口涼氣,陳碧清拉著姚晴急匆匆的就走了進來,聲音淒厲,「老姚,你在說什麼,晴晴才是你的女兒,你這樣置我母女兩什麼地步,貝冰榆她只是一個賤種,一個低微的賤種而已,她……」

    「啪」的一聲脆響,姚政臉部猙獰的看著摔到在地上的陳碧清,雙眸爆裂。

    「姚政,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陳碧清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右邊的肌膚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痛,像是狠狠的挨了一鞭子似的,想來姚政是真的下了狠手了,一點都沒有留情的餘地。

    貝冰榆冷眼看著,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嘴角,姚政果真是無情的很,這陳碧清好歹跟了他那麼多年了,與他即使不是狼狽為奸,那也是助紂為虐的,二十多年的感情,似乎在他看來,也是不屑一顧的。

    姚政看著陳碧清的臉色異常難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唆使陳家的人對自己狂風亂炸也就算了,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竟然還敢得罪貝冰榆,簡直就是一無是處,他當初怎麼就選擇了這麼個沒用的女人?

    「呵,陳碧清,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冰榆是我的女兒,她是姚家的人。至於你的女兒姚晴,哼,她才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賤種,你給我帶了綠帽子還敢如此囂張,陳碧清,你以為現在陳家還能護的了你嗎?」

    「你……你說什麼……」陳碧清整個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他這算是徹底否認了姚晴的身份了,他連確認一下都不肯,就這樣將她們母女兩個給否認了。

    陳碧清心裡慌亂極了,看了一眼慘白著臉的姚晴,她再也顧不得什麼,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著姚政的手急聲道:「老姚,你不要生氣,晴晴她真的是你的女兒,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不信,不信我們現在就去找醫生重新鑒定,我們不去找那個井醫生了,我們找別人,老姚,你不要那麼武斷。我跟了你那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晴晴跟你那麼像,鄰居都說她是你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呀。晴晴這樣,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女兒呢?」

    姚政想要將她的手拂開,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竟是遲疑了一會兒,微微斜眼看向與自己相似的姚晴的眼睛和鼻子。

    「咦,姚晴不是姚家的女兒?」貝冰榆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成功的轉移了姚政的注意力。「姚晴,原來你不是姚家的女兒,那你的父親是誰,你媽媽和別的男人有染?天啊,陳碧清,想不到你還是這樣的人啊。」

    姚晴蒼白著臉倒退了一步,隨即惡狠狠的抬頭瞪向貝冰榆,「你給我閉嘴,貝冰榆,不許你污蔑我,我是姚家人,是姚家人。」。

    她瘋狂的叫囂著,塗著艷紅的指甲兇猛的朝著她撲過來,臉部表情猙獰恐怖。

    姚政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指甲朝著貝冰榆的眼球扎過去。

    貝冰榆冷笑一聲,猛然噙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卡嚓」一聲,姚晴的冷汗瞬間便落了下來,帶著淒厲的痛苦跪倒在地上。

    「以前,你一直仗著自己是姚家的女兒,對我強將打壓,肆意侮辱,我也一直看在你是我的姐姐的份上對你隱忍禮讓。可是你卻變本加厲,我還一直好奇著,就算你再恨我,那也不至於做到那個份上,畢竟我們到底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是我直到今天才明白,為什麼你能對我這麼不留情的打壓,原來我們根本就不是親姐妹,我們身上沒有那麼血脈相連的感覺,所以你對我可以這麼殘忍。呵,姚晴啊姚晴,現在我知道你不是姚家的女兒,你以為我還會看在姚家的份上對你忍讓嗎?」

    長長的一段話,讓有些不忍心的上前查看的姚政堪堪的止住步子,是啊,這樣看來,姚晴果然和自己身上流著的不是同一種血液。現在,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教訓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野種,他應該圍觀才是。

    陳碧清本是看著姚政上前的動作的,沒想到他立即就停下來,甚至冷眼旁觀,用眼神支持貝冰榆繼續欺負她的女兒。

    陳碧清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狠狠的朝著貝冰榆撞了過去,忙將自己的女兒護在懷裡,「晴晴,晴晴,你怎麼樣了?」

    「媽,我好疼,好疼。」姚晴捂著這段的手,她何時受過這種痛?此刻早也哭花了臉頰。

    貝冰榆冷冷的哼了一聲,這點痛算什麼,能比得上她曾經受過的那些嗎?這麼些年來受的苦受的痛,失去母親所受的煎熬,在意大利被人隨意欺凌,這些痛,即使姚晴一雙手廢了,那也比不上。

    「姚政,你居然眼睜睜的看著晴晴受這個賤人的欺負,我告訴你,我要跟你離婚,離婚。」陳碧清臉上掛著淚水,抬頭氣憤的衝著姚政吼。

    「明天我就會讓律師打印一份離婚證書給你。」姚政嫌惡的看著她不再完美甚至很是狼狽的妝容,聲音冷酷。「你們可以走了,離開姚家。」

    陳碧清本來說的就是氣話,然而被姚政這麼一句話堵回來,她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腦袋微微偏移,她看向勾著笑冷冷的看著自己的貝冰榆,那雙眸裡像是看小丑一樣的眼神,讓她再也忍受不住,扶著姚晴落荒而逃。

    走到門口的時候,再一次的回頭瞪著她道:「我會讓你不得好死的。」

    貝冰榆無聲的看著她,那眼神裡傳達出來的冷冽,讓陳碧清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她的表情很明顯的告訴自己,她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永遠不會。

    直至陳碧清母女兩個走出了姚家,客廳當中再一次的恢復了寂靜無聲的狀態,姚政才緩緩的轉過頭來,對上貝冰榆時,又是滿臉的慈愛,對她們母女兩個,竟然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

    貝冰榆心裡暗暗的冷笑,姚政果然是無情無義的很,這樣的男人,著實可悲。

    「冰榆,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姚政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坐到她的面前,聲音暗沉了不少。「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年來,我都被她們母女兩個給騙了,白白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甚至,甚至虧待了你和你母親。現在我算是幡然醒悟了,我明天就會和陳碧清離婚,和她們母女兩個脫離關係。冰榆,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們,所以我現在很想彌補回來。接下去的日子裡,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等找到你母親,我們一家三口就好好的生活,再也不分開了,爸爸會將這些年欠你和你母親的,都補回來。」

    姚政說的情真意切,若不是貝冰榆知道他所有的面目,還真的會被他給迷惑了。這個男人做戲果然很有一套,怪不得當初自己的母親會栽在他的手裡,沒想到二十年如一日,他的演技依舊神乎其神啊。

    貝冰榆微微的抬頭,看向面前已然年過半百的男人,聲音清脆,帶著遲疑,「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剛剛不是說有事情找我幫忙嗎?你直接說,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幫,你可是我的親生女兒啊。」姚政信誓旦旦的樣子尤其認真。

    貝冰榆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微微垂了垂頭,低聲道:「我需要一筆錢。」

    姚政眉心一皺,隨即展開,「沒問題,我給你,你要多少?」

    「五百萬。」貝冰榆猶豫了一下,報了個讓姚政心疼卻能承受的價格。

    果然,姚政猶豫了起來,他看著貝冰榆的臉蛋帶著一絲疑惑,「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啊,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給你,我只是關心你而已。」真不冰著。

    「我想要一塊地,我身上有一些積蓄,只是還差點,所以才問你的。」貝冰榆微微斂著眸子,雙手攪動,一副很不安的樣子,「當然了,如果你為難的話,我再想辦法。」

    「不為難,我馬上開支票給你。」像是怕她會反悔似的,姚政比她更加急切的拿出支票本唰唰幾下寫了起來。

    貝冰榆眸子一亮,將支票收入了懷中。

    「貝冰榆,我告訴你,姚政對你好才不是真心的,他壓根就沒將你當成女兒一樣看待。他得了尿毒病,所以需要你捐腎而已,哼,你以為你真的那麼重要嗎?我告訴你,全是狗屁。」

    兩人的交易正完成的十分順暢,門口突然站著去而復返的姚晴,她正一隻手捂著斷掉的手臂,紅著眼瘋狂的衝著他們叫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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