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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傻后 作者:吳笑笑 (已完成)

鬼醫傻后 作者:吳笑笑 (已完成)









書名:鬼醫傻后
作者:吳笑笑
 
作品簡介:
一根繡花針把皇帝的寵妃送進錦鯉池.                          
一杯雲舌茶使得皇帝不舉,訪遍天下名醫,無人能醫.                          
捉姦捉到太后頭上,宮女被打,太監被踢。                          
從此諾大的宮中,只要此女從面前過,週遭鴉雀無聲.                          
太后大病,鬼醫進宮,一招暗度陳倉,傻後出宮。                          
從此民間多了罌粟醫館,名動天下,罌粟,帶著毒汁的迷香,
一如它的主人,亦正亦邪的怪胎鬼醫,一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
可救人於水火之中,亦可眨眼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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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夜半驚魂

  晚霞似血,籠罩了整個天際。

  蒼穹一片暖色,晚雲輕拂而過,好似層層翻滾的浪海,無窮無盡的變幻。

  翻捲如雲的宮牆,層層疊疊的瓦簷,精緻的亭台樓閣,山石排列有序,奇花異草數不勝數,輕風吹過,到處是馥郁誘人的香氣。

  雕樑畫棟的殿閣中,微微敞開的窗戶,暮色的青白光芒籠罩著寬大空蕩的宮殿,顯得蒼涼而淒慘。

  幾聲竅竅細語從琉璃屏風後面傳來,那聲音尖銳高亢,還有深深的惡毒,理所當然的說著咀咒之語,似乎這一切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傻子早死早超生,活著還要拖累別人?」

  「小荷,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了。」

  另一道細細的聲音響起,似乎帶著一抹擔憂,可是叫小荷的宮婢立刻發出不屑的譏笑。

  「秀秀,你真會說笑話,這鬼地方誰會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我們四個該死的傢伙,誰還會到這個地方來?想想我們真夠命苦的,為什麼當初抽籤會抽到這個地方,我是天天盼這傻子早死早超生,那我們就可以再重新分配了。」

  秀秀挑了一下眉,雖然這是他們四個人的心聲,但這樣大刺刺的說出來,似乎真的不妥,秀秀長得纖細嬌小,而身側的小荷卻正好相反,身材高桃,臉蛋也很艷麗,有一段時光,她曾做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雖然後來這夢破滅了,至少也要跟個受寵的主子,過著吃香喝辣的日子吧,而不是跟著一個傻子,走到那都被人家欺負,指指點點的,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小荷,算了,看看皇后有沒有醒過來?」

  「要看你去看,別找我,」小荷陡的甩開拉著自已的手,臨了還狠狠的怒瞪了秀秀一眼,咬牙切齒的責問:「你說,你真的甘心嗎?還有你,你?」

  她點了秀秀的腦袋一下,順帶的指了一下小元和小昭兩個太監,雙手叉腰,從三個人的面前一一移過去,最後無一例外的看到三個人的眼瞳中閃過不甘心,小荷立刻得意的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你們和我一樣,都是不願意待在這裡的,所以誰管這傻子有事沒事,我們不要理會,這種天氣落到池子裡,不死也差不多少了,等到半夜的時候,只要看看她死沒死就成?」

  小荷毒辣的開口,抬首才發現寢宮內一片黑暗,夜色中看不真切其他人的面容,她揮了揮手吩咐:「去把宮燈點上吧。」

  「嗯/」

  幾個人四散分開,點宮燈的點宮燈,關窗戶的關窗戶,手腳俐落的做起事來。

  這時候誰也沒在意,床上的人動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動作僵硬,好似快屍變了,可是很快又不動了,寢宮內一下了亮了起來,暈黃的宮燈,燈花四射,映照得霞壁之上,光影斑斕……

  鑲金嵌玉的雕花大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臉色猙獰的女子,之所以猙獰,是因為各色胭脂水粉,經水泡過之後,五顏六色的堆在一張看不清五官的臉上,被燈光一照,生生多出了幾分恐怖。

  其實床上的人早就醒了,只是思緒有些渾沌,一時理不清狀況,週身的疲軟,眼睛也睜不開來,但是思維卻是清明的,因此把剛才兩個宮婢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唇角動了動,想罵人了。

  週身粘綢綢,好似在水裡泡過的,衣服整個的粘連在身上,被風一吹,涼徹骨,忍不住打了個輕顫,想起剛才聽到的話,分明是幾個欺主的刁奴。

  雲笑眼睛未睜,心裡便先罵了兩聲,隨即腦海裡飛快的閃過血腥的畫面。

  她雲笑,仍是二十一世紀的醫生,醫學界的傳奇人物,救人無數,中西醫結合,破解了多少疑難解症,是各家報社雜誌爭相報導的人物,她的專訪,一定會大賣,被世界上最權威的時代週刊,評為東方的華佗,全球舉世矚目的人物。

  沒想到這樣傑出的她,竟然死於一場車禍。

  起因是她要參加一場大型的學術交流會,這交流會在烏魯木齊美術館舉行,可是臨行的前一夜,下了一夜的大雪,飛機出了故障,她只能臨時改道,烏魯木齊和她所住的地方,還沒有通上火車,她只得乘快客前往該市,誰知這量大客,在高速的轉道口,和一輛大型的貨車相撞,兩輛車同時飛出了高速的護欄。

  致使車內的多名乘客身亡,而她親眼目睹了坐在自已前面的乘客血流滿目的畫面,至於自已的尊容,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只可惜她沒機會知道了,因為她永遠的墜入了黑暗之中。

  雲笑想著那輛快客和貨車相撞的畫面,心內忍不住的輕顫,沒想到救人無數的她,最後竟然面對著如此別出一格的死亡。

  只是現在她是怎麼回事?本來該死亡了的她,為何還能清晰的聽到別人的說話聲,而且她肯定那說話的人絕對不是天使之類的,天使沒有如此惡毒的……

  雲笑陡的睜開眼,黑亮的眼睛像兩顆璀璨的黑寶石,栩栩生輝,滴溜溜的轉動著,掃視著週遭的環境。

  頭頂是青白色的綢紗帳,一道道的海水紋輕輕蕩漾著,雕花的大床,四根朱紅色的柱子上,祥雲繞獸,活靈活現,幾榻簾櫳,妝台銅鏡,琉璃屏風,當真是應有盡有,奢侈至極。

  好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子,雲笑讚嘆,陡的翻身坐起來,身上的衣服粘連著,好不舒服。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五顏綠色的一片猙獰,黑髮披散著,眨巴著一雙邪惡的眼睛,望著端著燭台走過來的一個丫頭,瑩瑩亮光中,這丫頭身材高桃,臉蛋俏麗,頭上盤著髻,兩小揖髮辮垂在臉頰兩邊,身上著一襲粉紅半舊的宮裝,搖曳生風的走了地來,一抬首望著僵硬坐在大床上的人,唬得哇的一聲大叫起來。

  「鬼啊。」

  失手打了燭台,人也慌得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的磕頭央求:「皇后饒命啊,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害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那害你的人吧,我沒害你啊。」

  這求饒的人正是先前說話毒辣的丫頭小荷,此時不住的磕頭,她的動作驚動了寢宮另一邊做事的三個人,飛快的跑過來,一抬首迎上雲笑猙獰的臉,唬得尖叫一聲,撲通撲通跪下來,連連的哀求。

  「皇后饒命啊,皇后饒命啊,不是奴婢等害的你,你死不瞑目,去找德妃娘娘報仇啊,是她害的你啊。」

  一時間諾大的寢宮內,此次彼落的哀求聲,端坐在床上的雲笑,似笑非笑的望著下首不停求饒的兩個宮婢和太監,好半天不說話,雙瞳翻轉著,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第002章 懲治刁奴

  雲笑端坐在床上,一言不發,黑漆漆的大眼睛轉動一圈,便是一個點子,手指一撥拉,墨發遮蓋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瑩瑩發光的眼瞳,陰森森的聲音隨之響起來。

  「我好冷啊,你們來陪陪我吧,陪陪我吧。」

  兩個太監和宮女一聽這話,身子抖索得越發厲害了,好似篩糠一般,連話都說不周全了。

  「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奴婢(奴才)不想死啊,娘娘饒過奴才吧,奴才以後一定給娘娘上香供物,讓娘娘在陰間活得開心一些。」

  雲笑翻白眼,活著的時候對人不好,死了上香供物的有什麼用,這些個奴才不好好整治是真的無法無天了,一想到這,她半點也不同情這些傢伙,那聲音越發的幽暗,涼習習的好似從地獄中冒出來的。

  「娘娘我寂寞啊,想找個人來陪陪,閻王看我生前受人百般欺凌,已允了我帶一個人前往陰間,說吧,你們四個人誰願意陪我?」

  她的話音落,窗外勁風吹過,簌簌作響,寒夜之中越發的鬼魅。

  寢宮之內的四個人一聽雲笑的話,早爭先恐後的指著別人:「娘娘,你帶她去吧。」

  「帶她吧。」

  「帶他吧。」

  總之沒人說帶自已,爭吵不休,雲笑皺眉,只不過是幾個貪生怕死的奴才罷了,冷冷的一哼:「住嘴,要不然把你們四個都帶過去吧。」

  她就不信制不了她們,果然她的話一完,下首的四個傢伙撲通撲通的磕頭,再也不爭了,哀求不止。

  「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

  此次彼落的哀求聲再次響起來,雲笑揚眉,懶得理會這些傢伙,自個兒陷入沉思,看目前的狀況,自已似乎並沒有死,說沒死,也不全然對,而是走進了傳說中的時光之門,穿越了,還穿到一個傻子身上,這傻子還是一朝皇后,可惜即便是皇后,連小小的奴才都欺凌她,更別提這深宮之內其她人了,自已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原來的那個傻後死了吧。

  雲笑的心不由升起一抹憐憫,為已逝的那個傻後,既然她重生成她了,就替她好好活下去吧。

  下首,四個可惡的傢伙還在磕頭,腦門上都磣出血來了,這可是他們罪有應得,雲笑可不會同情他們,不過自已身上還穿著潮濕的衣服,整個的粘在身上,極不舒服,所以還是先洗個熱水澡才是重要的,想到這,一伸手把把手發整理好,望著下首,不緊不慢的開口。

  「好了,我還沒死呢,不必磕了,你們小命暫時留著吧。」

  這話一落,四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週身的冷汗,從脊背流下來,粘連著衣服,在夜風的吹拂下,又冷又寒。

  「謝娘娘,謝娘娘/。」

  四個人磕謝完,立刻發現問題所在,既然這傻子沒事,竟敢嚇唬他們,可惡的傻子,看他們饒得了她。

  刷的一聲,四道身影同時起身,惡狠狠的怒視著床榻上一臉若無其事的女人。

  那火噌噌的往冒,好啊,他們嚇得半死,磕得腦袋開花了,她不但騙他們,還敢一臉的若無其事,四人中為首的小荷,早愣不住尖叫起來:「好啊,你個傻子,竟敢騙我們,你找死。」

  說完整個人撲上來,身後的三個人也緊跟著她,往雕花的大床邊衝去。

  雲笑眼瞳攸的一沉,唇角勾出冷笑,好傢伙,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眼看著小荷要撲到她身上了,她身形陡的一轉,雙腿一伸,快速無比的對準小荷踢了出去,只踢得她撲通一聲摔了出去,隨之雲笑快速的從大床上一躍而下,一隻腳狠狠的踩在小荷的手上,用力的輾了一圈,只疼得她控制不住的尖叫。

  「啊……」

  其他三個人嚇愣住了,總算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事,皇后不傻了,她先前能裝鬼嚇她們,就是因為她根本不傻了,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三個人一臉的慘白,冷汗再次從臉上流下來,身子往後一退,同時指著雲笑,顫抖著開口。

  「你,你,你是誰?」

  「難道我是誰,你們都不知道了,真是個刁奴,要你們何用,」她說完,再次用力的踩下去,腳尖轉了一圈,疼得小荷眼瞳翻白,忍不住的央求著:「娘娘饒命啊,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饒過奴婢一次吧。」

  小荷的叫聲,使得寢宮之內的另外三個奴才回過神,趕緊跪下來,一起哀求:「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以後奴婢(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雲笑唇角勾出笑意,滿意的點頭,慢慢的收回腳,想和她打,還是省省勁吧,她在大學裡可是連續獲得三年的散打冠軍,即會讓這些奴才得逞了。

  「再有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

  她一開口,小荷和秀秀等皆惶恐的應聲:「謝娘娘了,謝娘娘了。」

  「去給我打水來,我要洗澡。」

  雲笑柔聲的命令,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卻有十足的威力,地下的三個人一溜煙的奔出去,給娘娘準備沐浴的東西,地上的小荷也掙紮著起來,一隻手血淋淋的,鑽心似的疼痛,卻只能咬著牙忍受著,連一聲哼都不敢發出來,這女人太可怕了,她倒底是誰,絕不可能是那個傻子的,可是她不敢問。

  兩個太監很快抬進來一個高大的圓形浴桶,婢女秀秀拎著熱氣騰騰的水,手腳俐落的忙碌著……

  寢宮,很快升騰起霧濛濛的氤氣,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香氣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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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可愛佳人

  朦朧氤氳的熱氣,繚繞在寢宮內,花香撩人,窗戶被打開一角,驅散著室內的熱氣,夜風輕輕的吹拂過,白色天青海水紋的薄紗在風中輕盈的掀起一角。

  圓形的浴桶裡,正側坐著一人,只露出嫩白香艷的雙肩,洗淨的墨發,溫漉漉的分成兩半披散在肩上,髮梢盡數浮在水面之上,黑得妖嬈,白得香艷,令人眼暈目眩。

  宮女秀秀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的侍候著,雙瞳一眨不眨的望著安靜沐浴中的皇后,怎麼也想不透哪裡出了問題?

  皇后為什麼不傻了,十月份的天氣,掉進錦鯉池裡,泡了那麼長的時間,按理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的了,可眼前的女子,不但沒事,相反的竟然不傻了,不但不傻,而且很厲害,一想到皇后先前的狠厲,秀秀忍不住打了一個輕顫。

  這時候,有溫和甜嫩的聲音響起來。

  「秀秀,給我說些宮裡的事吧?」

  秀秀一愣,皇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認真的盯著她,不過只看到她的後背,還有滿頭如墨的雲絲,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光是聽著她此刻甜美的話,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女人暴戾的一面,秀秀趕緊小心的開口。

  「娘娘想知道什麼,秀秀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絕對狗腿的語氣,現在她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想到小荷那血淋淋的手,頭皮便隱隱發麻,看來她們幾個以後得悠著點,如果再有下一次,只怕會死得很難看。

  雲笑一聽秀秀的話,滿意的笑了,雙手輕捧起水,動作優雅的從鎖骨澆了下去,宮燈搖曳,水珠滴滴晶亮,滾動著嫩白的肌膚之上。

  「我叫什麼名字?」

  「雲笑,當朝攝政王的女兒,」秀秀雖然有些詫異,不過不敢馬虎,立刻飛快的開口。

  雲笑的纖纖玉手停頓了一下,唇角勾出越發柔和的笑,眼瞳閃爍了一下,果然啊,要不然怎麼會成為皇后呢,不過這傻後的名字竟和自已前世的名一樣,這樣叫起來方便多了。

  「這宮裡有多少女人?」

  對於這個雲笑不感興趣,不過這些人只怕不會甘心讓一個傻子佔住著後位,未來有很多人可能是她的敵手,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這後宮本來就是吃人的窩,她一個現代傳奇的女人,總不至於再一次的死在這些女人手中吧。

  「稟娘娘,宮中共有二十幾妃子,除了皇后娘娘,四妃之位已有兩位妃子了,一個是德妃娘娘,一個賢妃娘娘,還有昭儀昭媛兩名,別的都是五品以下的良緩貴人等。」

  秀秀恭敬的稟報著,不過心裡暗暗嘆氣,即便人家是六等的貴人,仗著背後有德妃,賢妃娘娘等撐腰,也經常欺負皇后來的,誰叫皇后是個傻子呢,不過眼前的這一位可不是啊,秀秀不禁在心中升騰起一片希望,只怕現在的皇后不會再任人欺凌。

  二十幾位妃子,雲笑汗顏了一下,這男人根本是種豬啊,早晚有一天精盡而亡啊。

  不過那種豬和她有啥關係,估計她現在的角色,那男人是連瞧都不瞧一眼的,她樂得清閒,最好找個時間出宮去。

  「水涼了。」

  「娘娘起來吧,」秀秀趕緊拿了屏風上面的白色浴布,恭敬的走過去,侍候著雲笑出浴桶,給她擦乾身上的水氣,換上白色的褻衣,一抬首便愣住了,剛剛沐浴過的皇后,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花,清新可人至極,白嫩的肌膚上透出微微的紅,眼瞳眨啊眨的,漆黑的眼珠子靈動極了,好似黑珍珠一樣耀眼,長長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上下搧動著,週身通透的風情。

  「怎麼了?」

  雲笑奇怪的挑眉,望瞭望這個叫秀秀的宮女,秀秀長得很纖細,眉清目秀,和她的名字很神似,眼睛比起那個叫小荷的宮婢清明得多,雖然先前她也很可惡,但並不是壞透了的那種,跟著一個傻子,想必也是低人一等,遭人欺凌怕了的。

  「沒事,娘娘長得真漂亮。」

  「漂亮嗎?」雲笑摸了摸自已的臉,她還沒真正的看過古代的這種臉,不由得來了些興趣,女人天生愛美,女為悅已者容,其實也不盡然,女人自已也喜歡漂漂亮亮的。

  「娘娘坐下來吧,頭髮還潮濕著呢,這天氣會著涼的,」秀秀伸手拉了雲笑坐到梳妝台前,動手給娘娘打理頭髮。

  梳妝台上有一面鑲金邊的雕花銅鏡,玲瓏精緻,銅鏡中清晰的映出她的臉來。

  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彎曲著,眼睛又大又圓,眼珠子轉動的時候,格外的靈動,就好像黑葡萄一樣瑩瑩發亮,傲挺的小鼻子下面,唇也是小小的,此刻泛著誘人的粉紅,這張臉很漂亮,但卻不是驚艷的那種,而是可愛俏麗的,就好像擺設在現代精品店中那種精緻的布娃娃,讓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想摟在懷中呵護的那一種。

  對於這樣的容貌,雲笑還是滿意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淺笑,這一笑臉頰之上竟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越發的可愛動人了。

  秀秀一邊幫她打理頭髮,一邊瞄著銅鏡裡的娘娘,不由自主的嘆息。

  「以前竟然沒有發現,娘娘長得真漂亮呢?」

  「漂亮嗎?」

  雲笑摸著臉頰,所謂的漂亮只不過是因為換了一個靈魂,使得原來的木然靈動了,才會不由自主的散發出魅力,如果依舊是原來的傻子,只怕還是那種吸引不了人的神情。

  「嗯,真漂亮。」

  秀秀用力的點頭,這一次她可不是拍馬屁,娘娘是真的漂亮呢。

  雲笑不想糾結這個話題,夜已經很深了,伸出手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洗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身子酥軟軟的,她就想睡一個美美的覺,掉頭掃視了一眼寢宮,朝外面喚了一聲:「來人。」

  兩個小太監立刻飛奔進來,恭敬小心的開口:「娘娘?」

  「把這裡的東西收拾了下去。」

  她指了指寢宮內的浴桶,小元和小昭兩個太監立刻領命過去,動作俐落的收拾浴桶,秀秀也走了過去幫忙,三個人很快收拾好了一切,小心的立在寢宮之內聽命。

  「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娘娘,」三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緩緩的往外退去,雲笑起身往大床上走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喚了一聲:「等一下?」

第004章 我的釵,漂亮嗎

  雲笑一聲懶散的喚,使得三個快退出寢宮的宮女和太監忍不住收回腳,小心翼翼的垂首聽命:「娘娘?」

  「今兒個晚上發生的事,若是傳出去?」

  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雲笑已優雅的打了一個哈欠,掩嘴走向床榻邊坐下,下首的三個人立馬點頭如搗蒜,恭敬的應聲:「娘娘放心吧,奴婢(奴才)謹記娘娘的話。」

  雲笑總算揮了揮手:「下去吧。」

  「謝娘娘,」三個人總算舒了一口氣,繃著的一根弦落地,今晚發生的事真是太詭異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三個人心裡嘀咕著,可是臉上可不敢留露出絲毫的神情,慢慢的退出寢宮,立在殿門外。

  「秀秀,你看娘娘?」

  太監小元疑惑又膽顫的開口,廊下,月色照射出瑩白的光芒,透出幾分陰冷詭譎,三個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好了,你別多事了,若是讓娘娘知道,那下場可不會比小荷的輕多少。」

  秀秀狠狠的警告兩個太監,小元和小昭縮了一下肩,有些後怕的沉默下來,一時間誰也沒有多說什麼,秀秀抬起眉再望了一眼月色,慢慢的開口。

  「也許跟著這樣子的皇后,比跟著一個傻子強,你們兩個安心的給娘娘守夜吧。」

  「嗯。」

  四週一片沉寂,萬物俱簌……

  寢宮內的雕花的大床上,雲笑一字不漏的把外面三個人的話聽進耳朵裡,微抿了一下唇角,大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澤,對於目前的局勢,她全無半點瞭解,例如當今的皇上,為什麼會立一個傻子為後,明明是成年的皇帝,為什麼會有攝政王,這些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而她冒然的闖進這個世界,一定要全身而退,這傻子的身份可是個絕佳的擋箭牌,但即便是傻子,以後誰也別想欺負她!

  雲笑的唇角勾出一些小邪惡,眼皮往一起粘,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夢裡全是前世的親人和朋友,哭笑嬉鬧間,竟淚濕了枕巾,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到陌生環境的茫然,還有對未知的不安,昏昏沉沉間,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緩緩的醒轉過來,心頭再次浮上惆悵,木然的呆坐在雕花大床上。

  這時候寢宮門外響起一道尖銳高亢的說話聲,隱隱傳進來。

  「那個傻子死沒死?」

  相當囂張的語氣,雲笑回過神來,眼睛閃爍了一下,唇角勾出譏諷的笑,來得好快啊,不知道來的是什麼樣的角色,對於一個傻子,只怕不會出什麼重量級的人物,應該是那些聽人使喚的傢伙吧,五六品的良媛貴人最有可能。

  她身形未動,因為一夜折騰,臉色有些蒼白,再加上眼圈下隱隱有些青黑,頭皮凌亂的披散在肩上,倒有了幾分傻後的樣子。

  寢宮之外,秀秀瞄了一眼面前的人,六品的蘭貴人,一身小碎花的宮裝,頭髮高高的挽起,滿頭的珠翠,顯得俗不可耐,可她偏偏還一臉的高傲,這樣的女人會受寵才怪,她之所以成為六品的貴人,只不過是因為靠了太后這棵大樹,現在又有德妃娘娘罩著,所以才會在宮中混得如魚得水。

  「你啞了還是聾了?」

  對於秀秀的反應,蘭貴人顯得相當的不滿意,惱怒的雙手叉腰,怒瞪著秀秀,秀秀慌忙恭敬的開口:「皇后娘娘並無大礙,謝過蘭貴人的關心。」

  不管人家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仍然是皇上的妃子,而她只不過是一個低等的宮婢,所以該尊敬還是尊敬著,否則只有自找死路。

  「呸,我關心她,她做夢呢,我是看她死沒死了?」

  蘭貴人說完,一伸手推開擋住自已去路的秀秀,領著身後的兩個宮女和太監往寢宮衝去,秀秀一看,嚇得臉色都白了,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來,她可就有罪受了,趕緊跟上蘭貴人的身子。

  「蘭貴人,皇后在睡覺呢?若是她醒過來,只怕會?」

  秀秀的話還未說完,那蘭貴人陡的停住身子,啪的一聲甩了秀秀一記耳光,氣勢逼人的開口。

  「沒有眼見的東西,竟然敢擋我的去路,她算個什麼東西,再敢多嘴,看我不縫了你的嘴。」

  說完看也不看秀秀,領著人直奔寢宮而去,秀秀臉色慘白,摀住半邊臉,臉頰很疼,委屈的淚珠兒泡在眼瞳中,好半天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做為奴才,這都是自已的命啊,還是盡責的跟著蘭貴人走進寢宮。

  寢宮中,雲笑把外面發生的事聽得一清二楚,此刻正靜靜的打量著走進來的女人,人長得還有三分的姿色,只是裝扮有失水準,俗不可耐,最重要的是言行舉止粗魯不堪,這樣的女人也能成為后妃,看來那皇帝也不是什麼高雅之人,後宮之內,從傻子到粗魯女,應有盡有。

  「皇后娘娘醒了?」

  秀秀一看雲笑醒了,忙小心的開口。

  本來安靜坐著的雲笑忽然咬著手指兒傻笑著指住秀秀:「真醜啊。」

  傻態十足,蘭貴人從先前的怔愣中回過神來,暗自嘀咕,剛才她進來的一剎那,看這個女人安靜的端坐在床上,還以為走錯了房間呢,原來還是那個傻子啊,沒想到昨兒個晚上,她竟然真的沒死,可惱可恨,真是白誤了德妃娘娘的一番心了。

  蘭貴人想到這,氣不打一處來,身子一移往雕花大床前走去,手一伸竟直直的往雲笑的臉頰掐去,這種事她以往沒少做。

  雲笑眼瞳攸的一暗,她沒想到,這小小的貴人竟真的欺到皇后的頭上,還當著這麼多宮女太監的面,可見她是多麼的肆無忌撣,這說明什麼,宮中的人都不待見這個傻子,還是當朝的攝政王不重視自已的女兒?

  雲笑一邊思量,一邊快速的掉頭,好似不經意的側身,卻使得蘭貴人的一隻手落空了。

  她一伸手從床邊的高幾上,拿過一柄精緻的玉釵,炫耀的晃著:「我的釵,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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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0:14
第004章 我的釵,漂亮嗎

  雲笑一聲懶散的喚,使得三個快退出寢宮的宮女和太監忍不住收回腳,小心翼翼 ...

第005章 高,真是高啊

  這枝玉釵通體晶瑩,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好東西,出自煙京最有名的玉器店「鳳堂嬌」,這名字取得巧,寓指凡戴鳳堂嬌的金銀首飾,美似鳳凰,可是這鳳堂嬌的首飾又是珍貴無比的,所以整個煙京的女子,以擁有一件鳳堂嬌的首飾為夢想,大部分人都是沒辦法擁有的。

  而雲笑,仍是當朝攝政王的女兒,即便是個傻子,也不缺這些首飾。

  此刻她一臉傻笑,炫耀似的晃著這枝名貴的玉釵,蘭貴人一看到這東西,早忘了去掐雲笑的事,雙眼陡的發亮,貪婪的盯著那枝玉釵,吸了一口氣,語調一改先前的囂張,虛偽的開口。

  「皇后,這枝釵好漂亮啊,能給妹妹看看嗎?」

  她的話音一落,站在雲笑床邊的秀秀,下意識的叫了起來:「皇后,不可以。」

  她一開口,蘭貴人的厲眼便狠狠的瞪了過來,唬得秀秀不敢再多說什麼,而且她知道眼前的皇后,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整個人安靜下來。

  那蘭貴人以為秀秀懾於她的威脅,滿意的笑起來,掉頭再望向雲笑,並伸出了手。

  「給妹妹看看好嗎?」

  「好,」雲笑笑瞇瞇的點頭,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她的雙瞳散發出詭譎的波光,可惜蘭貴人被即將到手的玉釵迷住了眼,哪裡還顧得了別的,早伸手去拿那枝玉釵。

  雲笑眼看著那隻手要觸到玉釵,適時的鬆開了手,那支名貴的價值不菲的玉釵當著寢宮之內一干人的面,叭一聲摔到了地上,碎裂成了兩半。

  四周陷於死寂,眾人那個心疼啊,肉疼啊,這可是錢啊,她們做牛做馬的一輩子,也不值這枝玉釵的錢啊……

  蘭貴人更是呆了,她做夢都想擁有一件這樣的首飾,本來馬上就可以擁有了的,可是誰知道竟然打碎了,心裡別提多鬱悶了,不過她並沒有多少機會糾結。

  因為寢宮之內,陡的響起一聲尖叫,一團黑影從床上一躍而起,對準蘭貴人直直的撞了過去,把毫無防備的蘭貴人撞飛了,而那黑影並沒有停下來,緊隨其後的衝了上去,一屁股重重的坐在蘭貴人的身上,對著蘭貴人的臉左右開弓,一連抽了好幾個巴掌,蘭貴人殺豬似的哀嚎陡的響起來。

  「啊……」

  她的叫聲使得寢宮之內的太監和宮女回過神來,天哪,傻後竟然發飆了,蘭貴人被她打了,打的還不是一下,真是慘不忍睹,整個臉腫得像個豬頭。

  蘭貴人帶來的太監和宮女一看主子被打,早瘋了似的衝過去,準備幫助主子,秀秀一看眼前的動作,立刻朝門外叫了起來。

  「小元,小昭,快進來。」

  小元和小昭兩個太監早就聽到寢宮之內的動作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正捏著一把汗呢,一聽到秀秀的叫聲,衝了進來,一眼便看到蘭貴人帶來的太監和宮女去拉皇后,而皇后正坐在蘭貴人的身上怒打蘭貴人,一邊打還一邊叫。

  「賠我的釵,賠我的釵。」

  我的媽呀,兩個太監看得直抽氣,皇后太猛了,不過眼下可不是感嘆的時候,兩個人連同秀秀趕緊衝上去抱住蘭貴人帶來的四個人,連聲的開口。

  「皇后腦子不好,你們別計較啊。」

  一時間寢宮內亂成一團,那躺在地上被打得腦袋嗡嗡作響,眼冒金星的蘭貴人,眼看沒人過來救她,早忍不住的哀求起來。

  「皇后,我不敢了,皇后我不敢了,你饒過我這次吧,饒過我一次吧。」

  雲笑只不過是為了教訓她,既然她求饒,就放過她一次,雖然她傻,但誰也別想欺負到她的頭上,這一次就是殺雞儆猴,看以後誰還敢來找麻煩,想到這,攸的一收手,從蘭貴人的身上下來,閃到一邊的地上,拿著那枝斷裂的金釵,顯得傷心無比的開口:「我的釵,我的釵……」

  秀秀和小元還有小昭一看娘娘收手了,也自動的放開手腳,而那四個人衝到了蘭貴人的身邊,扶起了主子,緊張的開口。

  「主子,主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蘭貴人想罵人了,可是一開口,牽動了臉上的肌肉,腫得半天高的臉疼痛難忍,她眼淚一滴滴的流下來,在宮中這麼久,還從來沒受過這種等待呢,沒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一個傻子頭上,想想就不甘心,怒目冷瞪向那正傷心不已的傻子,可是想想剛才這傻子的力道,真的太大了,自已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啊。

  蘭貴人正糾結,雲笑陡的一掉頭,眼瞳陰狠,唬得她一個哆嗦,連聲的叫。

  「還不扶我起來,回去,回去。」

  她身側的四個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把主子扶起來,此刻再看蘭貴人,哪裡還有來時的囂張狠扈,整個人狼狽不堪,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臉頰腫得跟什麼似的。

  一干人落荒而逃了,身後響起秀秀愉悅的聲音:「小元,送蘭貴人。」

  「是,」小元壓抑著笑意,恭敬的跟著幾個人身後,把她們送了出去。

  寢宮內,雲笑不緊不慢,悠然的撿起玉釵站起了身,秀秀立在她的身側:「娘娘,可惜了這枝釵子?」

  「可惜什麼?自有人給我送過來?」

  雲笑隨意的把玉釵扔到一邊的梳妝台上,抬眸掃向秀秀,柔和的開口:「這宮中有太后娘娘吧?」

  「是的,娘娘。」

  秀秀一臉的不解,這事和太后有什麼關係,一側的小昭也是滿臉的迷茫,娘娘現在好高深莫測啊,外表看起來,絕對的無害,可是真正的她,別提多駭人了,他們以後還是悠著點,別惹到她才是真的。

  「你立刻去太后娘娘哪裡,就說皇后娘娘要回家呢?原因嘛,是因為蘭貴人打碎了皇后的玉釵。」

  雲笑說完,也不看寢宮內的秀秀和小昭,掉頭往一側的雕花桌走去,剛才太用力了,有點渴了,自顧自的倒了些花茶,輕抿起來。

  而秀秀和小昭兩個人相視一眼,眸底升騰起敬佩之意,娘娘好高的一招啊,不但打了蘭貴人,警告了宮中的人,還讓蘭貴人在太后哪裡討不了她,最重要的是,她什麼都沒有損失。

  皇后雖然傻,但她是攝政王的女兒,太后再怎麼樣,也不會讓娘娘回雲府去的,所以一定會派人送玉釵過來。

  高,真是高啊!

第006章 告狀

  長信宮,仍當朝太后的居所。

  六宮之北,地形偏僻,遠離喧囂的後宮,四周有獨立的圍牆,牆內牆外繁花盛景,雖是十月份的天氣,可各式名貴的花草依舊妖繞的開放著,奼紫千紅,輕風掠過,便是一陣醉人的芳香。

  此處仍是特意為太后修建,適宜老年人靜養的地方。

  琉璃金壁築成的翻捲如雲的宮簷,雄偉華麗的白玉石欄,宮門前,樹木蔥翠,奇花爛漫,不時有穿著華裳的宮女穿梭在其中,一片熱鬧。

  內殿,正中鋪著金線勾勒鳳凰展翅飛翔穿花的大紅毯,裊裊清香浮動,曼紅的錦紗飄飄揚揚,自成一片奢侈大氣。

  上首一把鑲金嵌玉的華貴鳳椅,端坐著一位媚眼如絲的女子,那雙桃花眼微瞇,風情萬種,肌膚瑩潤,好似上等的古玉,涼薄的唇此時緊抿著,可顯示出她的心情極端的不佳,面色冷冷的掃視著大殿一側,正小聲啜泣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蘭貴人,而上首妖嬈萬分的女子,正是當朝的太后娘娘,光看外貌,實在難以想像,她竟是當今皇上的生母夜蘭芷,果然不愧為當年煙京第一美人,美色傾城,紅顏絕代。

  「哭什麼?一個傻子都對付不了,還有臉哭。」

  太后娘娘沒好氣的責聲,蔥白的塗著紅色丹寇的玉指,慵懶的接過一側宮女奉上的香茗,桃花眼眸中滿是戾煩。

  蘭貴人聽著太后的語氣,不敢放肆,小聲的嘀咕。

  「別看她傻,可是力氣大的狠,妾身打不過她。」

  「傻人有傻勁,那是自然的,可是你沒事去找她幹什麼?」

  氤氳的霧氣輕撩起,一雙清冷的眼瞳隱於朦朧之中,卻是危險的暗芒。

  雖然她在宮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表示什麼事都不過問,而且若是她們做的事傳到攝政王雲墨的耳朵裡,只怕會為他們帶來麻煩。

  蘭貴人一聽太后娘娘的話,怔了一下,眼神閃爍不定,她可不敢說去看看皇后死了沒有,或者說自已打碎了那傻子的玉釵,只怕討不了好,正想對策,從殿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恭敬的稟報。

  「稟太后娘娘,德妃娘娘過來了?」

  「她過來幹什麼?」太后挑了一下眉,瞭然的掃視了一眼下首的蘭貴人,看來這蘭貴人做的事,和素雪有關係了。

  德妃夜素雪,仍是太后的親侄女,當朝皇上的表妹,深得皇上的歡心,是目前受寵的妃子之一。

  太后對於這個親侄女極是疼愛,因此這宮中德妃娘娘的威望可比任何一個妃子高,而且大家心知肚明,這皇后之位終將花落夜家,只不過是遲早的事,一個傻子在宮中能存活多長時間呢?

  「讓她進來吧。」太后把白玉茶盎遞到一側宮女的手中,揮了揮手。

  小太監立刻退了出去,很快,大殿門口出現一道香艷裊人的嬌軀,一襲銀朱紅的合歡長裙,襯得整個人好似一抹緋紅的雲霞,外罩一件青白繡隱竹的披風,白紅相映,驚人的美艷,眉若驚雲,眼若流星,絲絲睿智的慧光隱於瞳底,不焦不燥的走進大殿,恭敬的施了一禮。

  「臣妾見過母后。」

  上首的太后滿意的點頭,看著如此傑出聰慧的親侄女,說不出的自豪,這後宮一干女子還有哪一個比得過素雪,那皇后之位遲早也是夜家的,想到這,心情大好。

  「起來吧,過來母后身邊坐著。」

  「謝母后。」

  夜素雪知道姑母向來疼她,但是她從來不以此自傲,也不獨佔著皇上,後宮的妃子眾多,雨露均霑,只要沒有專寵就好,這一點是姑母最滿意她的地方,也是她得寵的原因。

  夜素雪剛起身立定,大殿一側的蘭貴人搖搖擺擺的走過來施禮。

  「見過德妃娘娘。」

  「免了吧,」夜素雪伸手,虛扶了一下蘭貴人,待到她起身,才看清楚她的臉,猙獰難看,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蘭貴人,你的臉?」

  剛站起身的蘭貴人,一聽到德妃關懷的話,再次跪了下來,還哭了起來:「德妃娘娘,你可要給妾身做主啊,皇后她打了妾身。」

  「那個傻子?」

  夜素雪顯得難以置信,那傻子一向膽小無能,又傻得徹底,她竟然會打人,這讓她難以置信。

  蘭貴人正想說些什麼,高處的太后娘娘臉色暗了下去,冷冷的咳嗽了一聲,兩個人立刻回過神來,夜素雪繞過蘭貴人走到上首的鳳椅前,柔軟的開口。

  「母后?」

  太后伸出手拉著夜素雪,挨著自個兒坐下來,清冷的聲音中略帶些責怪:「素雪,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昨兒個發生的事,哀家已聽說了。」

  「母后,臣妾知道錯了,所以今兒個才會讓蘭貴人去金華宮看看皇后有沒有事,臣妾還想著,若是皇后生病了,一定要宣太醫為她診治呢?」

  夜素雪似真似假的出聲,她知道自已的姑母很精明,若是在她眼底下耍心計,只怕行不通,因此才會真假摻雜,讓人分不清。

  下首的蘭貴人一聽德妃娘娘的話,早連連的應聲附和。

  「是的,太后娘娘,妾身就是奉了德妃娘的命令,才會去看望皇后的,誰知道皇后竟然打了妾身,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蘭貴人說完又哭了起來,太后斜睨了一眼身側的侄女,眼瞳暗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冷冷的出聲。

  「嚎什麼,成什麼體統。」

  太后的話音一落,這時候大殿外又有一個小太監跑過來,飛快的開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婢女秀秀過來了,有事求見太后娘娘?」

  此言一出,蘭貴人臉色一變,眼瞳閃爍起來,很是心虛,如若自已摔壞了玉釵的事傳到太后的耳朵裡,只怕不會有好果子吃,心裡惶惶然,繃起了一根弦。

  「她?讓她進來吧,」太后的聲音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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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嚇嚇人!

  秀秀跟著小太監的身後進了大殿,恭敬的跪在正中,小心翼翼的開口:「奴婢見過太后娘娘。」

  這後宮之中,太后娘娘是最權威的人物,秀秀身為傻後的奴婢,從來沒有和太后正面接觸過,只遠遠的看過幾眼,太后的丰姿絕色,讓人不敢褻瀆。

  「說吧,什麼事?」

  太后挑了一下眉,看著下首的丫頭一副膽怯害怕的樣子,聲音柔和了幾分,不似先前的清冷。

  「稟太后娘娘,皇后在金華宮裡大吵大鬧,要回家去,奴婢們眼看著攔不住她了,所以才來稟報太后娘娘。」

  秀秀的話音一落,跪在她身側的蘭貴人臉色變了,低頭望著地下大紅的地毯,恨不得在哪裡望出一個洞來,暗惱自已自找苦吃,沒事跑過來叫太后做什麼主啊,只怕接下來,她就要挨訓了,搞不好還要挨罰,蘭貴人越想臉色越白,恨不得再補自已一記耳興,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德妃娘娘也幫不了她。

  太后眼瞳陡的一冷,鬆開德妃夜素雪的手,挑眉開口。

  「好好的她怎麼會要回家呢?」

  秀秀聽出太后娘娘語氣不悅,趕緊掉頭望了一眼身側跪著的蘭貴人,小心的回話:「稟太后娘娘,今兒個早上蘭貴人去探望娘娘,看到娘娘有一隻名貴的玉釵,便拿了瞧瞧,誰知道她竟然打碎了那枝玉釵,皇后一看玉釵碎了,便鬧了起來,不但打了蘭貴人,還堅持要回雲府去。」

  「還有這事?」

  太后黑瞳中瞬間注滿了寒光,陰森森的掃向下首的蘭貴人,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還真會給她來事。

  大殿陷入寂靜,絲絲冷寒之氣浮動。

  蘭貴人早慌了,趕緊求饒:「太后娘娘,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伸手去接,沒拿穩才打碎了那枝玉釵,求太后娘娘饒過妾身一次。」

  「這後宮之中還有王法嗎?你們一個個的花花腸子,哀家會不知道嗎?從現在開始最好給哀家安份點,否則只有宮規處治。」

  太后冷寒的話,不但是警告蘭貴人,也是警告自個的侄女德妃娘娘,不要以小失大。

  德妃臉色白了一下,蘭貴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身子輕顫了一下,太后的狠厲,在她還未進宮的時候,便耳熟能詳了,所以她一進宮,便通過關係,巴結了太后這棵大樹,才會在這後宮混得如魚得水。

  「妾身知道錯了,太后娘娘饒過妾身一次吧。」

  「好了,在昭陽宮閉門思過,一個月不准出昭陽宮。」

  太后一聲令下,蘭貴人哪裡還敢說一個字,連連的磕頭應聲:「是,妾身領命。」

  「下去吧,」太后揮了揮手,蘭貴人趕緊退了下去,今兒個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且這一切是莫名其妙發生的,她根本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可是心底卻有濃濃的不安,總覺得不對勁兒,不過也沒空多想了,還是回昭陽宮思過吧。

  太后處治了蘭貴人,一雙妖嬈的桃花眼掃向秀秀,冷厲降了下來,溫和的開口:「那枝玉釵呢?」

  「在這裡?」

  秀秀立刻舉高手裡的玉釵,太后瞄了一眼自已的貼身太監林安,林安從石階上走下來,取了玉釵遞到太后的手中。

  「娘娘,你看?」

  蔥白如玉的手接過玉釵,上下打量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隱暗的笑意,這釵可是個好東西,出自煙京鳳堂嬌的首飾,一個傻子竟能有這樣的好東西,如此看來,她雖然是個傻子,可是雲墨對她還是很疼愛的。

  「好了,你回去好言安撫著她,哀家即刻命人出宮給她採買一件。」

  「是,太后娘娘。」

  秀秀緩緩的往後退去,眼看要出大殿了,忽然一道聲音響起:「等一下。」

  秀秀愣了一下,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慌忙撲通一聲跪下來:「太后娘娘?」

  「起來吧,以後金華宮那邊有什麼事,立刻過來稟報哀家。」

  秀秀愣了一下,太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讓她監視著皇后嗎?不過不敢多問,恭敬的應聲:「是。」

  「好好替哀家辦事,哀家不會虧待你的。」

  「奴婢知道了,」秀秀只能如此回答,她可不敢什麼事都說,在這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太后如此說,自已只不過成了一棵棋子,保不準哪天惹得她生氣了,便死路一條,倒不如明哲保身,裝聾作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下去吧。」

  「是,」秀秀應聲退了出去。

  大殿再次安靜了下來,太后一言不發的把玩著斷了兩截的玉釵,好久舒展開眉頭,朝一邊的林安吩咐:「小安子,立刻派人去鳳堂嬌,買一件一模一樣的首飾,給皇后送過去。」

  「是,娘娘,奴才這就去辦。」

  林安走了出去,太后掉頭望向身側的夜素雪,眸光柔和,說不出的疼愛,伸出手拉著夜素雪的手。

  「素雪,母后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不能心急,心急只會壞事,那個位置早晚是你的,難道母后的話你還信不過。」

  「母后,臣妾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動什麼心機,母后放心吧。」

  夜素雪知道眼前的姑母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只怕這宮中的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以往的不計較,只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現在既然開口了,若是自已再敢亂動手腳,她一定會發怒的,既如此,最近還是安份些吧。

  「你還是多動動腦筋在皇上的身上,皇上是一個情種,若是讓別的女人懷孕了,你可就麻煩了。」

  夜素雪眼神閃過狠厲,其她女人懷孕嗎?想都別想,皇后的位置她是勢在必得,一定要是夜家的,既然姑母能穩坐六宮之首,為何她不行?

  「臣妾知道了,」夜素雪柔媚的開口,偎進姑母的懷中,嬌態十足……

  金華宮的內殿。

  雲笑聽了秀秀的稟報,微點了下頭,表示自已知道了,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太后即會因為一枝玉釵而惱了懾政王,既然穩坐六宮之首,最後還成了當朝的太后娘娘,一定是極精明的,這以小失大的事怎麼可能去做。

  「太后沒說什麼話吧?」

  雲笑本來正在對鏡描眉,這時候停了下來,雙眸透過鏡面望向立在身後的秀秀,秀秀怔了一下,沒想到娘娘竟然猜到了,當下不敢隱瞞,小心的稟報:「太后娘娘讓奴婢有什麼事去稟報她。」

  「呵呵,真有意思,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嗎?」

  雲笑譏諷的笑了兩聲,繼續方纔的動作,一邊畫眉一邊吩咐秀秀:「以後你可以常常去那邊走動走動。」

  「呃,娘娘?」

  秀秀愣住了,不知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愣愣的望著銅鏡,銅鏡中映出一張臉來,粗俗難看,一雙黛眉描得又濃又黑,唇塗滿了大紅的脂膏,臉頰上還塗了胭脂,整個人一看,好像媒婆之類的,或者是妓院中的老鴇。

  雲笑見秀秀不明白,咧開了嘴笑,血紅的大口張開。

  「不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有分寸,還有要把那邊的動向帶過來,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是,奴婢明白了。」

  秀秀恍然,原來皇后娘娘是這個意思啊,當下恭敬應聲。

  不過看著娘娘的臉,還是覺得磣得慌,趕緊小聲的開口:「娘娘,你畫成這樣是?」

  「逛逛皇宮,順帶嚇嚇人,」雲笑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秀秀只覺得頭頂竄起陣陣冷風……

第008章 壞蛋啊,壞蛋

  本來雲笑還想搞得逼真一些,頭上堆徹一些珠翠,再找出大紅的衣服一穿,任誰站在自已的面前,只怕都會戾惡三分的,可是打開了首飾盒,發現裡面只剩下兩枝簡單的銀簪,再無別物了,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好半天才開口。

  「秀秀,這東西呢?」

  她的聲音有些冷厲,眼瞳陰沉下去,滿臉罩著寒意。

  身為當朝攝政王的女兒,這嫁妝是必不可少的,單從一枝玉釵便可以看出,王府一定給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這說明什麼?

  大膽的奴才欺主痴傻,動了心思,要不然這東西為什麼都不見了?

  秀秀一聽皇后的話,再看她的動作,早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娘娘息怒,這些東西和奴婢們沒什麼關係,都是各宮的妃嬪過來拿走了,當時皇后也同意了的。」

  秀秀唬出一身冷汗,當時她們也動過心思,只不過沒有那些妃嬪們手腳快,如今想來,還真是躲過了一劫。

  「喔,這樣啊,」雲笑的眼瞳閃爍了一下,唇角浮起一抹笑,聲音柔和了很多:「起來吧。」

  「謝娘娘,」秀秀站起了身,立到一邊,大氣也不敢出,偷偷的瞄皇后娘娘,只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畫得恐怖的一張臉上罩著鬼魅的笑意,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不安,那種有人要倒大黴了的感覺……

  「我會讓她們乖乖送回來的。」

  雲笑優雅的拿起首飾盒中僅剩的兩枝銀簪,插在頭上,掉頭吩咐身後的秀秀:「去找件大紅的華衣來。」

  「娘娘?」秀秀嚅動了一下唇,半天沒動身子。

  雲笑掉頭盯著她,涼涼的開口:「不會連衣服也被拿走了吧。」

  「是的,娘娘,只剩下一件嫁衣和一套素色的雲錦服,那套素色的雲錦服就是娘娘昨兒個穿了的,已送去浣洗房了,現在只有一套嫁衣了。」

  秀秀說到最後,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像蚊子似的,頭垂到胸前了。

  想起那些妃嬪的貪婪,便有些憤恨,皇后進宮,不到兩天的時間,首飾和華衣便被搶了一空,害得當時她和小荷什麼都沒撈著,只能眼饞的看著別人得了好處。

  現在想來,還真是老天疼人,只怕接下來,那些傢伙沒一個能安生的。

  雲笑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出聲:「好,很好。」

  說完揮了揮手:「既然沒衣服穿了,就把那件大紅的嫁衣拿來吧。」

  「是,娘娘,」秀秀見皇后娘娘沒有責怪她,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身取來了嫁衣,大紅的雲裳,名貴的布料,再加上精緻華麗的刺繡,確實是一件華貴價值不菲的衣服,之所以還保留在這裡,大概是因為,這嫁衣根本沒辦法穿出去,所以才沒被搶。

  秀秀侍候娘娘穿上嫁衣,火一樣艷紅,觸目驚心,再配上臉上獨特的妝容,還真有點驚駭世俗。

  「娘娘,真的要這樣嗎?」

  秀秀遲疑了半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其實娘娘現在不傻了,不但不傻,還很聰明,如果讓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以皇后娘娘的聰明,一定會深得聖寵的。

  可是娘娘為何依舊要裝瘋賣傻呢,秀秀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

  「好了,走吧,我想看看皇宮是什麼樣子的?」

  雲笑理也不理身後一臉鬱結的秀秀,她和秀秀永遠站不到一個視角點上,她的思想,她的靈魂,若是讓這丫頭知道,只怕非嚇傻了不可,她們身為古人,自然是被古禮牽制了的。

  寢宮門外,太監小元和小昭守著,一看到娘娘出來,唬了一跳,娘娘這是什麼妝容,從上到下一團火,不但火還很磣人,眉毛又濃又黑,眼睛四周也描了一圈黑,只看見兩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再看那唇,一咧開就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兩個太監看得腿肚發軟,聲音都顫顫的。

  「娘娘。」

  「走吧,本宮想四處逛逛,」雲笑說完,一馬當先的出了內殿,往外殿而去……

  金華宮,仍六宮之首,金碧輝煌,華麗奢侈。

  空蕩蕩的大殿上,輕風掠過,紗曼捲飛,金鼎中燃著清雅的薰香,淡雅的味道旋繞在半空。

  雲笑站在大殿正中,笑看著這一切,原來這就是那些女人夢魅以求的東西,象徵著身份地位的地方,照她說,只不過是一座華麗的鳥籠罷了。

  「走吧。」

  雲笑領著兩個太監和秀秀出了金華宮,宮外,陽光燦爛,天氣晴朗。

  宮門前,畫廊之外,層層白玉石階,假山堆徹,花草搖曳,散發出大自然最清新的香氣。

  一行三個人出了金華宮,順著雕刻精細的抄手遊廊,往別處走去,一路上看到很多太監和宮女,大家都嚇了一跳,等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傻後時,也不見禮,只竅竅私笑,議論紛紛。

  小元和小昭還有秀秀三個人,臉頰燒燙,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惜今天的主角。

  皇后娘娘一臉的若無其事,張著血盆大口,笑得志得意滿,嘴裡不時的嘖嘖稱奇:「這皇宮還真不錯呢,又大又漂亮。」

  「娘娘,我們回去吧,要不,洗了臉再出來。」

  秀秀小聲的建議,雲笑逛得正興起,哪裡理會她,依舊興致勃勃的往前面走,一路往御花園行來。

  明明是初冬,可是這皇宮內溫暖如春,青草萋萋,到處一片綠意盎然。

  順著青石小徑,肆意的穿梭在御花園裡,花園中,有很多名貴的奇葩,開得爭奇鬥艷,雲笑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滿臉的笑意,遠處,小元和小昭還有秀秀三個人跑得有些累了,漸漸的拉下了一段距離。

  忽然,一聲輕吟曖昧不清的聲音傳來。

  雲笑停下腳步,奇怪的挑眉,是誰在這裡?

  想到這,輕手輕腳的順著聲音往前面走去,繞過御花園,不遠處有一小亭子,亭外有一處假山,那聲音就是從假山傳過來的。

  陽光如水的灑在假山之上,一抹白色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光芒之中,此刻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他身材俊挺偉岸,一頭的墨發用白玉簪挽起,如水似的傾瀉在肩上,自然飄逸。

  而他此刻在做什麼?

  只見他的身子上下的運動,整個人似乎很享受,而在他白色的衣袍之外,環著一雙白嫩的玉腿。

  玉腿?雲笑懷疑自已看錯了,擦了擦眼睛望過去,沒錯,是一雙香艷白嫩的玉腿,勾著男人的精壯的腰肢,一雙白臂摟著他的脖子,還有細細的喘息聲,曖昧不明的喃語聲傳來。

  「皇上,人家還要?」

  皇上?大白天的在花園裡做這種事的竟然是皇上,而且有人闖進來也不知道,可見他是多麼的投入這種事了,雲笑念頭一落,邪笑勾起,陡的尖叫出聲,而且還是那種響震九宵的尖叫。

  「啊,啊……」

  花園裡,鳥雀驚飛,而那正在做好事的兩個人同時被嚇了一跳,飛過的掉轉頭,再次嚇了一跳,陽光之下,只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塗了一層的白粉簌簌落下,黑眼睛,一張血盆大口,此時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

  此時已有人從四面八房湧了過來。

  「怎麼回事?」

  小元和小昭還有秀秀也叫了起來:「娘娘,出什麼事了?娘娘出什麼事了?」

  此時,那個被打斷了好事的男子,陡的抽身,整理好自已的衣服,理也不理身後的女子,緩緩走了兩步,一張俊逸的臉,陰驁難看,桃花眼中是沉沉的暴風雨,陡的怒喝一聲。

  「住嘴。」

  雲笑叫得正起勁,心內冷哼,你讓我停我就停嗎?繼續叫,好像沒聽到,而奔過來的很多人,已看清眼前的人是皇上,唬得臉色大變,撲通撲通的跪下來。

  「見過皇上。」

  秀秀趕緊伸出手去拉皇后,小聲的嘀咕:「娘娘,別叫了,這是皇上,快跪下來吧。」

  「皇上?」雲笑翻著白眼,停了下來,指著前面不遠處的男人,不可否認,這男人長得很俊,流雲似的眉,桃花眼中此時烏雲密佈,陰風陣陣,挺直的鷹鼻,性感個性的唇,一襲白色的長袍,襯得整個人越發的俊美,只是那美貌之中,竟夾雜著很深的陰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他此刻正冷森森的怒瞪著她,雲笑心底一聲冷笑,我怕你,陡的張開嘴,再次發出尖叫聲。

  「啊,壞蛋啊,壞蛋,」說完也不等皇上說話,撒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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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我的鐲子,還來

  御花園內,一陣風過,寒氣四溢,年輕的帝皇,俊逸如畫的五官上佈著黑沉沉的濃雲,眼瞳一閃而過的暗芒,用力的喘著氣,好久才平息下來。

  「都退下吧。」

  「謝皇上。」

  眾人趕緊退了開去,誰還敢留在這裡。

  皇上憤怒得眼睛冒火,就快拿人開刀了,不知道是被破壞了好事,還是被傻子皇后氣的。

  小元和小昭還有秀秀也趕緊跟著一批太監和侍衛身後,離開御花園。

  御花園中,只剩下一身陰沉冷魅的皇上和那個偷情的女人,此刻穿好衣服,才看清楚,原來她是一個嬌媚的宮女,皇上上官曜看也不看她一眼,蕭殺的聲音陡地響起:「小亭子,擺駕回宮。」

  小亭子仍皇上的貼身太監,一聽到皇上的命令,立刻扯高了尖細的嗓子叫起來:「皇上擺駕回宮。」

  小亭子的話音一落,從四面八房奔出來好幾個太監,剛才外面發生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可是沒有皇上的召喚,他們不敢出來。

  皇上生性風流,又適逢上別有用心的宮女,便成全了一件好事,誰知道會被傻後給衝撞了,此刻看皇上的臉,別提多難看了,誰還敢稍有遲鈍。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御花園,只留下那個宮女,一臉不甘心的在後面叫著:「皇上,皇上,奴婢?」

  可是根本沒人理會她,四周只剩下空氣……

  雲笑奔出了御花園,正慵懶的靠在一處白玉欄杆上喘氣,看來這身子骨有點弱啊,以後要勤鍛鍊才行啊,側首欣賞著清塘中歡快嬉戲的錦鯉,交頭接耳,相互纏綿,有鮮艷奪目的錦鯉,還有名貴的三色金魚,好看極了。

  這時候兩個小太監和宮女秀秀奔了過來,停在她的身後,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慘白。

  秀秀一臉後怕的開口:「娘娘,剛才好險啊,你都沒看到皇上的那張臉有多駭人。」

  三個人現在想來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雲笑收回視錢,轉頭看了一下秀秀,懶懶的開口:「要的就是這效果。」

  「娘娘?」

  秀秀的臉色更白了,娘娘的膽子也太大了,若是讓皇上知道,她根本不傻,是故意這麼做的,皇上會怎麼處罰她呢?秀秀連想都不敢想了,一抬頭,見雲笑靠在白玉欄杆上,不由緊張起來,伸手拉過雲笑的身子。

  「娘娘,昨兒個你才落進池子,怎麼又到這邊來了?」

  「我昨天掉到池子裡了,」雲笑挑了一下眉,對了,昨天她們提到掉進池子裡的事了,哀求的時候,還提到了德妃娘娘,看來這事和那個女人脫不了關係啊,雲笑的眼瞳閃爍了一下。

  「好好的怎麼會掉進池子裡,和那個德妃娘娘有什麼關係?」

  秀秀不敢隱瞞,對於現在的主子,她是越想越後怕,連皇上都敢騙的人,她哪有那個膽惹她,不是自找死路嗎?

  「是的,德妃娘娘騙娘娘說,池子裡的魚兒在叫娘娘呢,娘娘便自已跳進去了。」

  秀秀的話一落,雲笑差點沒抽過去,這傻子還真傻得徹底啊,連這種鬼話都相信啊,不過她該感激才是,若不是她傻得徹底,她此刻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雲笑感嘆一番,不過那個德妃可真是用心險惡啊。

  雲笑不說話,秀秀不敢再多話,小元和小昭也安靜的陪在一邊……

  如水的陽光從雲層中灑下來,融融的照著明淨的清池,升騰出淡淡煙霧,輕風吹佛,水面蕩起了觳觳的波紋,魚兒歡愉的擺動著尾巴。

  雲笑看得入神,遠處有腳步聲響起,順著身後的青石碎徑,一路走了過來,還夾雜著暗沉的說話聲。

  「你說那個賤人勾引了皇上。」

  「是的,娘娘,」有人恭敬的回話,應該是個宮女,那麼說話的人是?

  雲笑唇角一勾,便是隱晦的笑意,身側的秀秀已驚慌的叫了起來:「娘娘,是德妃娘娘,我們快閃開,若是德妃娘娘看到您,只怕您又要倒霉了?」

  秀秀一緊張,忘了眼前的主子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可憐了,伸出手來拉雲笑往一邊躲去,雲笑甩開她的手,小聲的警告:「幹什麼?放開。」

  「啊,」秀秀回過神,唬得趕緊鬆開手,她是忘了皇后娘娘早不傻了,現在她該擔心的是德妃娘娘,而不是皇后?

  兩個人說話間,遠處的一行人已走到了面前,為首的女子,一身銀珠紅的華衣,裙口和領口繡著精緻的牡丹,雍擁華貴,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風,憑添無限風情,嫵媚艷麗的五官,眉似彎柳,眼似皎月,白晰的肌膚上此刻微微泛起粉紅色,似乎被氣得不輕,唇角勾出冷笑。

  「這個賤人,」她狠狠的開口,話還沒說完,見有人擋住了去路,立刻沉下臉怒喝:「什麼人?」

  秀秀和小元還有小昭趕緊小心施禮:「見過德妃娘娘。」

  宮中的人都知道,德妃娘娘仍是當朝太后的親侄女,也就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所以這宮中除了太后,權威最大的就是德妃娘娘了。

  這時候德妃夜素雪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那個傻子,她果然什麼事都沒有,一看到她此刻的妝容,真有點毛骨悚然感覺,夜素雪不由得退了一步,面色陰沉的指著雲笑。

  「你們這些沒用的奴才,怎麼不看好她,讓她出來嚇人幹什麼?」

  「這?」秀秀無語,誰敢攔皇后啊,又不是不要命了,可是面對德妃的責難,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不過雲笑並沒有讓她為難,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德妃,張嘴便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磣人的叫了一聲:「姐姐?」

  德妃夜素雪忍不住抖索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承受不住眼睛所看到了,衝到一邊扶著白玉欄杆吐了起來。

  雲笑眼瞳一閃,人再次跨前一步,似乎十分好心的開口:「姐姐怎麼了?」

  千鈞一髮的空檔,手中的一根繡花針送了出去,準確無比的打在了德妃的耳門穴上,德妃耳邊一涼,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的站立不住,一個倒栽沖從欄杆之外掉進了錦鯉池。

  噗通一聲,濺出半天高的水花,池中錦鯉嚇得四個逃竄,冰涼的池水刺激得夜素雪清醒了幾分,打了一個寒顫,狼狽不堪的朝池邊叫了起來。

  「快,扶我上去。」

  池邊的一眾人回過神來,昭陽宮的太監和宮女趕緊湧了過去,七手八腳的伸出手去拉主子。

  這時候,秀秀被擠到了雲笑的身邊,只見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娘娘,德妃娘娘手上的鐲子,就是娘娘的。」

  雲笑抬首望過去,只見德妃白嫩的手臂上,戴著一隻通透的血玉鐲,色澤鮮艷,光澤耀眼,一看就是上好的古玉,這女人好不知羞恥,竟然理直氣壯的戴著別人的東西,當她是好欺負的嗎?

  雲笑一聲冷笑,抬腳對準池邊的太監,一,二,三,四,五……

  撲通,撲通,一連幾聲響,池邊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全被她給踢下池中去了。

  「啊,啊,」錦鯉池中亂成一團,德妃被撞翻了,再次的栽進池中去,好久才掙紮著站起來,週身濕漉漉的,臉色慘白,雙瞳大睜,閃著熾熱的火焰,對著岸邊怒叫。

  「你個瘋子,究竟在做什麼?」

  岸上,秀秀和小元和小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張大嘴巴忘了合攏,此時恨不得也栽進池中去,娘娘在幹什麼?

  雲笑張著血盆大口,猙獰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的對著池中伸出手來:「我的鐲子,我的鐲子,還來……」

第010章 賞賜

  夜素雪站在池中,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怒盯著伸出一隻手的傻子,又氣又急,可是卻沒辦法可想,姑母已百般叮嚀過她,現在最好不要惹到這個傻子,還不是動她的最佳時機,一番思量過後,夜素雪決定忍下這口氣,動作俐索的從手腕上退下名貴的血玉鐲,沒好氣的開口。

  「拿去。」

  雲笑一伸手接過鐲子,順手往自已的手腕一戴,絲絲暖氣從手臂之處升起,週身罩上一層舒服的感覺,這鐲果然是個好東西,拿到了鐲,她看上去心情好多了,再次伸手柔聲的開口。

  「姐姐,我拉你上來?」

  雖然笑得有點恐怖,但是態度卻很真摯,池中的夜素雪有些警戒,不敢伸手。

  不過這錦池四周,一時沒人過來,而她帶來的奴才都在池子裡,此時七嘴八言的開口。

  「娘娘,上去吧,要不著涼了。」

  「娘娘,東西都給她了,快上去吧。」

  夜素雪一想也對,這傻子不就是要玉鐲嗎?已經給她了,總不會為難她吧,一伸手拉住了雲笑的手。

  雲笑眼瞳一閃,眸底快速的流竄過寒芒,她可不是為了要幫助這個女人,而是為了拿到她耳後面的那根繡花針,這繡花針是她先前在首飾盒中看到的,順手拿來用了一下,如果不把繡花針拿走,若是有御醫診治出來,必然生出不必要的風波。

  而她不想橫生出什麼枝節來,有很多事,她不想明朗化,就是秀秀和小元小昭這些太監,至多知道她不傻,對於她別的事並不瞭解,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也是她們明哲保身的前提。

  「姐姐來,」雲笑看上去極好心,用力的把夜素雪往上拉,眼看著拉到了護欄邊,她另一隻手快速的伸了過去,外人看來似乎想加把勁把夜素雪拉上來,其實她只不過是去拿那根繡花針。

  繡花針一到手,雲笑的眼瞳陡的一沉,笑意大甚,猛的一甩手,尖叫起來。

  「我的釵,我的釵呢?」

  說完也不去看那再次撲通一聲栽進池中的夜素雪,掉頭撒足狂奔,離開了錦鯉池……

  秀秀和兩個小太監忍不住心底一聲哀嚎,看也不敢看池中的德妃娘娘,可憐的女人,咋就碰上陰險的主子呢,趕緊追前面的人,連聲的叫:「娘娘,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錦鯉池中,再次一陣翻騰,德妃總算站住了身子,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別說她穴位受制,就是好好的人也受不了這番折騰啊,想到這,她再也忍不住的仰天尖叫。

  「啊,啊,傻子,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娘娘,娘娘?」七嘴八舌的叫聲,幸好這邊的動作驚到了別的太監,早有人奔了過來,救起了夜素雪等人,因為在涼水裡泡得太久了,夜素雪病了……

  金華宮內.

  雲笑已洗去了一臉的濃裝艷抹,露出本來嬌嫩的小臉蛋,可愛甜美,笑瞇瞇的坐在內殿一側的軟榻上,把玩著那隻得來的玉鐲,大眼睛靈動異常,就像黑珍珠一樣璀璨,這樣子的她,無論如何讓人想像不出她的陰險,只有金華宮內秀秀和兩個小太監知道,她是多麼的獨具匠心。

  「娘娘,今兒個你這麼對待德妃娘娘,只怕她心裡恨上你了?」

  雲笑抬首望向秀秀,依然眉眼含笑,淺淺的出聲:「沒有今天這事,她就不恨我了?」

  只要她坐著這個位置,那個女人便惦記著她了,所以有沒有今天的事都沒差別,她會因為自已的避讓,而善待自已嗎?

  秀秀默然,主子的想法越來越睿智精明,雖然德妃在宮中有權勢,但這樣聰明的皇后,只怕也未必吃虧,最後是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是奴婢多事了,」秀秀恭敬的開口。

  兩個人正說著話兒,太監小元走了進來,恭敬的奉上一個華麗的錦盒:「娘娘,這是太后娘娘派人送過來的,鳳堂嬌的玉釵,和娘娘那隻一模一樣。」

  秀秀走過來,把錦盒接了過去,遞到雲笑的面前。

  「娘娘,請看?」

  雲笑打開錦盒,拿了那枝玉釵,果然和先前的一模一樣,唇角擒著淡淡的笑意:「收著吧。」

  「是,娘娘。」

  昭陽宮,夜素雪病了,此事很快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裡,太后細查原因,竟是為了一隻玉鐲,由此大怒,立刻下了懿旨,凡宮中拿了傻後東西的,立刻把東西物歸原主,若再有這種事發生,嚴懲不貸。

  此話一放,整個後宮的人都驚動了,紛紛派了各自的太監和宮女,把傻後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一時間,金華宮熱鬧無比,雲王府的嫁妝盡數回來了。

  雲笑望著箱子裡眼花繚亂的各式玉器首飾,還有衣櫥裡層層疊疊的華衣雲裳,唇角勾出滿意的笑。

  金華宮的秀秀和小元小昭兩個太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真是太離奇了,如娘娘所說的那樣,東西盡數回來了,娘娘真是太厲害了。

  「娘娘,都是好東西呢,」

  秀秀伸出手觸摸那些華麗大氣的首飾,先前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搶了一個空,現在總算又回來了。

  雲笑伸手拿了一件雙鸞銜金簪一枝,遞給秀秀:「來,賞你的。」

  秀秀愣住了,雖然想過這些東西,但從來沒想過主子會賞這麼名貴的東西,一時不知做何反應,好半天才開口:「娘娘,這?」

  「拿著吧,不是喜歡嗎?」

  女孩子都喜歡漂亮好看的首飾,愛美的心是不分貴賤的。

  秀秀一聽,娘娘是真的賞了她的,趕緊恭敬的接了過來:「謝娘娘娘賞賜,謝謝娘娘賞賜。」

  雲笑又挑了一對翡翠南珠吊墜,遞到秀秀的手上。

  「這一對吊墜,賞給小元和小昭吧,跟著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娘娘了,」秀秀感動的跪下來,接過賞賜的東西,主子雖然有陰險的一面,可是卻賞罰分明,而且聰明絕頂,以後,她們做牛做馬的跟著她了,絕不會有半點不忠的心思。

  「好了,下去吧。」

  「是,」秀秀退了出去,把賞賜的東西給了小元和小昭,兩個小太監也是一番感動,三個人彼此發誓,一定要效忠皇后娘娘,倒不是因為這東西的名貴,而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把他們這些奴才看在眼裡,只有娘娘,還惦著他們,真的是讓人心裡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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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層層算計

  長信宮,裊裊清香盤旋,幄幔捲飛。

  輕風從殿門前飄進來,細細柔柔,一殿的寂靜。

  太監和宮女都退了出去,守在殿門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此時端坐著兩個神情嚴肅的人,卻同樣的絕美妖嬈,外貌十分的相似,尤其是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睛,更是神似至極。

  一身紅色雲裳的太后娘娘,慵懶的靠坐在鳳榻之上,而另一側坐著的卻是當朝的皇上,俊逸的五官上,狹長的眉輕蹙,可見他的心情極不好,一雙桃花眼眸中,佈著黑沉沉的雷霆之怒,涼薄的唇緊抿著,好久沒說一句話。

  太后娘娘微瞇起眼睛,懶散隨意的柔聲開口。

  「曜兒,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母后,兒臣不明白,為什麼還要雲墨執掌朝政,他不是自願把朝中的大權交回來嗎?兒臣自認有能力處理所有的事?」

  上官曜的臉色越來越暗,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好似兩柄出鞘的利劍,寒光四射,森冷詭譎。

  太后娘娘唇角一挑,溫和寵愛溢於美貌的面容上,柔聲開口。

  「曜兒,不是母后不讓你執掌朝政,這是母后保護你的唯一途徑,東秦並不若表面看到的那麼平和,我們除了和北朝交好,那西涼和南晉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內裡還有一個可與東秦齊名的神龍宮,這些我們不能不顧忌,而雲墨仍是沙場上有名的『戰神』,前朝驍騎將軍,先皇最重視的大臣,所以才會在臨死前封他為攝政王,你看這幾年來,西涼和南晉一直不敢兵犯我邊疆,就是神龍宮的人在短時間內也沒有動向不是嗎?」

  上官曜聽著太后娘娘溫柔好似春雨的話,沒有半點的感動,相反的臉色越發的冷冽了,因為這東秦的一切,似乎都不是他的功勞,而是那個雲墨的功勞,所以他的心底更戾惡他,他不相信,以自已的能力會鬥不過西涼和南晉,還有神龍宮的人,為什麼不盡數除去,還是雲墨其實別有用心,上官曜的眼神陡的瞇起來,泛出危險的光芒。

  「母后,為什麼朝廷不滅了神龍宮的這些人,還讓他們肆無忌撣,橫行霸道的做亂,這會不會是雲墨?」

  上官曜的話一落,太后臉色微變,聲音冷沉下來。

  「曜兒,你太不知進退了。」

  「母后?」上官曜陡的起身,和太后兩下對恃起來,他心裡不痛快,母后還一直唯護那個男人,心裡更是惱怒異常,深幽如潭的眸光變幻莫測,令人無法探究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太后挑了一下眉,長長的睫毛搧動一下,並沒有生氣,相反的依舊用慈愛的眸光望著他。

  「曜兒,這種事要有證據,空口無憑,否則只會讓朝中的大臣不服,雲墨這些年來,在朝中已深有名望,你若貿然發難,必然引起朝臣不滿,到時候受傷的會是你,有些事急不來,一步一步的慢慢滲入,既然四年都等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可是若不除了雲墨,宮中的那個傻子就一直霸佔著金華宮,兒臣一看到她的樣子,就快瘋了,兒臣仍一國之君,人中龍鳳,竟然娶一個傻子為後,這難道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奇恥大辱。」

  「曜兒委屈了,那雲笑留在宮中,只不過是一棵棋子,牽制著雲墨的棋子,雖然她是一個傻子,母后已打聽過了,雲墨很疼愛這個女兒,相信有她在我們的手上,雲墨不敢異動。」

  太后眼瞳閃爍,笑得如春風扶細柳,裊娜逼人。

  上官曜不再說什麼,俊逸的五官上,冷冽退去了不少,緩和了幾分的神彩。

  他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剛才他是太激動了,微扯了一下唇。

  「母后有心了,兒臣銘記在心了。」

  「嗯,曜兒回去吧,哀家有些累了,」太后娘娘揮了揮手,上官曜告了安,領著貼身的太監離開了長信宮。

  宮門外,上官曜一雙眼瞳如火炬,灼灼的燒燙出滾熱的開水,唇角一勾便是冷寒的話。

  「小亭子,去把明日和明月調回來,朕有事吩咐。」

  「是,皇上,」小亭子沉穩的開口,內息自然,神態冷逸,可見其是深黯武功的,而且武功不凡。

  上官曜抬頭望著天,天際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眼神陡的一瞇,寒潭之氣沉入眸底,唇角勾出冷笑。

  雲墨啊雲墨,若是讓朕抓住你和神龍宮的人勾結在一起,這一次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那傻子,害得朕身受其辱,一個都別想好過……

  「走,回宮。」

  一行人迅速的離開了長信宮,回景德宮去了。

  昭陽宮。

  內殿之中,夜素雪的臉色仍有些蒼白,微微靠坐在床榻邊。

  一雙美目掃視了殿內的一幹探望自個兒妃嬪,這些人只怕心底都暗暗歡喜呢,表面上卻一副很為她報不平的樣子。

  夜素雪的眼瞳有些暗,不過並未多說什麼……

  這些女人現在都是她的勢力,所以她不會笨得動到她們的頭上,她們背後的娘家也都會成為夜家的幫手,所以她只有好好對待她們,控制住這些棋子。

  「有勞妹妹們費心了。」

  「姐姐說什麼呢?看你生病了,我們很心疼呢,」說話的是昭儀呂映寒,她長得溫柔可人,眉目如畫,深得皇上的歡心,仍當朝兵部侍郎呂暮陽的千金,現隨著夜素雪住在昭陽宮,清寒閣。

  清寒閣,也是皇上一時興起,而為她命名的,她雖然沒有獨立的宮殿,但是皇上卻分外寵她,這是後宮內很多人知道的事情,所以雖然是小小的昭儀,威信仍然很高。

  就是夜素雪也不想和她起衝突了,一來她背後的勢力,二來讓皇上戾惡,這種蝕本的事她是不會做的。

  呂映寒話音一落,身後此次彼落的附和聲,都是那些居住在昭陽宮的良媛和貴人。

  六宮之中,只有一後四妃有獨立的宮殿,再加上太后娘娘的宮殿,正好是六宮。

  而六宮之中,又分出很多的殿閣,其她的妃嬪便隨著四妃居住在各個殿閣之中,只有皇后居住的金華宮是獨立的。

  眼下六宮之中還剩下兩宮,因此那些后妃,莫不用足了心思,想得到聖寵,皇上若是一個高興,說不定便會成為四妃之一的另外兩妃,但目前這兩個位置還空懸著。

  因此私下裡,大家明爭暗鬥,已不足為鮮了,德妃夜素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理會這些女人的小心眼。

  事實上,那兩個空位,只怕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皇上留著,一定有他的目的。

  夜素雪猜測著,耳畔聽著寢宮內,這些女人聒燥的聲音,心底雖然戾煩,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看不出分毫。

  這時候,有宮女走進來稟報。

  「德妃娘娘,賢妃娘娘過來了。」

  夜素雪眼神跳躍了一下,葉玉雲,真這麼好心嗎?揮了揮手:「讓她進來吧。」

第012章 群芳齊聚

  賢妃葉玉雲,仍是當朝太傅的義女,長相不輸於德妃夜素雪,為人更是嫻雅端莊,這兩人都是煙京城內有名的美人,二花入宮,一下子深受聖寵,很快便被封為德妃和賢妃,是宮中除了太后之外的兩大勢力之人。

  雖然夜素雪是太后的親侄女,可是不知為何,太后對葉玉雲也分外的寵愛,因此除了夜素雪之外,葉玉雲也是有望取代傻後位置的人……

  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袖口繡著粉色的牡丹,銀錢勾勒出幾縷浮雲,裙襬處更是繡著藍色的海水紋,隨著走動,輕盈得好似蕩起了一層輕波,說不出的飄逸優雅,舉手投足,盈盈柔媚,一雙黑瞳炫了滿目的神彩,泛出醉人的旋旎,一走進來,空氣中便多了一抹淡雅的香氣。

  內殿之中,呂昭儀領著一班妃嬪起身,恭敬的行禮。

  「見過賢妃娘娘。」

  「妹妹們無需多禮,都起來吧,」賢妃葉玉雲溫和的開口,連聲音都分外的動聽,好似林中的啼唱的夜鶯。

  「謝賢妃娘娘。」

  呂映寒領著眾人起身,立於一邊,後宮之中,等級戒嚴,這賢妃娘娘還站著,自然沒有她們坐的位置。

  葉玉雲不再看一干妃嬪,而是把視線調到了夜素雪的臉上,眸光流動間,一抹心疼瞬間露出來。

  「姐姐還沒大好嗎?這些個御醫都是幹什麼的?」

  夜素雪暗瞳閃爍了一下,唇角露出淺笑:「妹妹關心了,我沒事,本來只是受了些涼,調理調理便無大礙,妹妹坐下來陪姐姐聊聊吧。」

  夜素雪話音一落,她的貼身侍婢月梅,立刻機靈的搬來了椅子,挨著主子的床邊擺好,恭敬的開口。

  「賢妃娘娘請坐。」

  「嗯,」葉玉雲微點了一下頭,神態嫵媚的坐了下來,掉頭望了身後一乾站著的人,笑著開口:「妹妹們也坐下來吧,別站著了,顯得生分了。」

  「是,賢妃娘娘。」

  呂映寒恭敬的領命,在一側坐了下來。

  這時候,葉玉雲帶過來的妃嬪,乘機走了過來,恭敬的給德妃娘娘見禮。

  「妾身率姐妹們給德妃娘娘請安了,」說話的女子是隨著賢妃娘娘居住在椒房宮內的昭媛柳冰蓮,她是煙京府尹的千金,為人極懂得見機行事,所以成了二品的昭媛。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夜素雪即會不懂得這個道理,而且柳冰蓮也是二品的昭媛,所以夜素雪還是賣她幾分薄面的,面帶笑容,揮了揮手:「妹妹們,起來一邊坐下吧。」

  「謝娘娘了。」

  柳冰蓮領著一干人坐到另一側去。

  諾大的宮殿內,奼紫千紅,群芳齊聚,空氣中飄浮著醉人的香氣。

  為首的德妃和賢妃娘娘沒說話,別人也不敢開言,只是沉默不語,呼吸聲此次彼落的交錯著。

  最後是賢妃娘娘打破了寂靜,伸出手拉著夜素雪白嫩的柔夷,溫柔的開口:「姐姐,那傻子真的會發飆嗎?」

  葉玉雲的眼瞳閃過迷惑,對於那個傻後,她並沒有多大的印像,只知道她傻得有些徹底,別人拿了她的東西,還笑瞇瞇的把人送出去。

  可是現在竟然傳聞,那傻子不但打了蘭貴人,還打了太監和宮女,連帶的把德妃也推進了池子裡,這怎麼可能?

  葉玉雲雙瞳一閃而過的寒芒,這究竟是夜素雪的詭計,還是真有其事,說不定是她藉著傻子的手,小題大做,博取皇上的同情也說不定,自從她病了以後,皇上已經來看過她好幾次了,這不能不說明是她的別有用心。

  對於葉玉雲的懷疑,夜素雪即會不知,就是自已也懷疑當時是不是神智不清了。

  雲家的傻子,並不是一日一夕所見,可以說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不在一個等級,但偶爾還是見過幾次的,這傻子,不但傻得徹底,而且還很膽小,只要稍微的威脅一下,便會嚇得抱頭逃竄,更不要說打人了。

  可是昨天的事是她親眼所見的,傻子確實發飆了,原因是因為她拿了她的玉鐲,而蘭貴人挨打,也是因為打碎了她的東西。

  「妹妹難道懷疑姐姐?」

  德妃瞇起了眼,慵懶中微微露出一絲不悅,顯然賢妃的話讓她不滿意了。

  寢宮之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冷寒之氣,誰都不敢不聲,這時候,居住在昭陽宮內的蘭貴人站起了身,恭敬的開口。

  「賢妃娘娘,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皇后不但會發飆,那力氣還大得嚇人,只怕三五個人都制伏不了她。」

  「這麼厲害?」

  賢妃葉玉雲擺明了不信,如果說先前有點懷疑,現在是十分的懷疑了,她們雖然沒有和傻後深交,但是對於她的為人還是瞭解的,從小到大,雲府的傻子就是大街小巷的一道話題,關於她那些痴傻的事蹟,整個煙京都當成笑料在談。

  那傻子不但傻,還很膽小怕事,就是三歲孩童都能嚇倒她,現在竟然說傻後發飆了,還力氣大得驚人,這怎麼可能?

  賢妃的話音一落,椒房宮的一干妃嬪小聲的議論起來。

  「真的這麼厲害嗎?」

  「傻人有傻勁嗎?」

  七嘴八舌的說著,靠在床榻上的夜素雪,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也不阻止,眼瞳一閃而過的陰暗,讓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麼?眸光隨意的掃向蘭貴人,蘭貴人可是她的心腹,對於她的心思,瞭解得比別人多,因此唇角一咧開口。

  「若是賢妃娘娘不相信,可派人去試探一下,看我們說的可是真的?」

  「試探,」葉玉雲點了一下頭,細長的眉梢跳了一下,眼裡注滿了光芒,顯得很有興趣:「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那就派人去試試吧,看這傻子是不是如姐姐和妹妹所說的這般神奇?」

  「好。」

  夜素雪唇角擒著不明所以的笑容,既然有人想找死,她又何必攔她,這女人仗著姑母的寵愛,有點不知所以了。

  不過姑母為何會對葉玉雲如此寵愛呢?這一直以來都讓她想不明白。

  葉家和她們夜家可是半點瓜葛都沒有,就算她是當朝太傅的義女吧,最多也就是拉攏的目標,為何卻對葉玉雲如此寵愛呢,那疼愛似乎不比她少多少,這讓夜素雪很鬱悶,一直想挫挫葉玉雲的銳氣,現在既然她要找死,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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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借刀懲妃

  葉玉雲愣了一下,臉上神色未變,心底卻閃過算計,太后娘娘剛下了懿旨,她就去招惹那個女人,這夜素雪擺明了不安好心,可是現在若是自已收回意願,只怕會遭到這女人嘲笑,而且她真的無法相信,德妃所說的話,皇后一個傻子,竟然會發飆,力氣大得驚人,可以打好幾個人,這根本就是天方夜潭。

  賢妃正在左右為難,坐在她身側的昭媛柳冰蓮,立刻站起身。

  「稟德妃娘娘,這種事怎麼能勞駕姐姐們呢,就讓妹妹去一趟吧。」

  柳冰蓮的話音一落,夜素雪眼瞳暗了二分,不過並未溢於言表,而是笑著開口。

  「好,那就讓冰蓮妹妹走一趟吧,要不然你們賢妃姐姐不相信。」

  諾大的寢宮,所有的女人都望著她們三個人,眼中升騰出看好戲的意味,這宮中太冷清了,正好找些笑料,不管傻後會不會發飆,這種事都與她們無關,眼下她們只是看熱鬧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到她們。

  柳冰蓮居住在椒房宮內,一向和賢妃葉玉雲交好,此刻賢妃有難,她即能不出頭,明知道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但總不能讓自已的好姐妹賢妃為難吧,因此才會強出頭。

  「好,那妹妹就去金華宮拿一件皇后的首飾過來。」

  「行,你去吧,」德妃夜素雪唇角擒著淺笑,懶散的揮了揮手,柳冰蓮領命,帶著自個的貼身丫頭並兩個小太監離開了昭陽宮,前往金華宮而去。

  金華宮。

  陽光從殿門外灑進來,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大殿的一角,刺激得人睜不開眼,耀眼的光芒中,一個甜美可人的女子慵懶的趴在軟榻上看書,墨發如雲,挽起牡丹髻,鬢邊斜插兩朵碧色的玉珠,一襲簡單明潔的衣著,卻把她美好的一面呈現出來,不帶一絲俗世脂粉,有的只是乾淨清透,像湖中一塵不染的水流。

  「娘娘,喝點茶吧。」

  秀秀恭敬的奉上一杯香茗,斜睨了一眼跪在軟榻邊的小荷,她休養了一天一夜,手上的傷基本上沒有大礙了,只是娘娘似乎仍然在生氣,所以也不理會跪著的她。

  雲笑即會不知道秀秀的心思,伸手接過茶盎,抬起眸光,望向一邊的小荷,淡淡的開口。

  「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明明笑得好像春日的暖風,可偏偏多出幾許寒意料峭的意味,小荷打了一個輕顫,她絲毫不懷疑這女人說到做到的本事,聽說她不但嚇了皇上,還打了德妃娘娘的人,最後還把德妃娘娘推進了錦鯉池,這是一般人能做的嗎?所以她以後定要小心了又小心,小荷想到這,越發小心翼翼的。

  「是,娘娘,奴婢牢記了,以後一定安份守已。」

  「那就好,起來吧,」雲笑揮了揮手,這叫小荷的宮婢雖然勢利又刻薄,但已經教訓過她了,就饒過她一次。

  「謝娘娘了,」小荷站起身退到一邊去,抬首望了一眼身側的秀秀,一看到這丫頭,她心頭的火就冒起來了,明明四個人當初都討厭這個傻子的,而且所做的事大家都有份,為什麼到頭來,只有自已被罰了,而她們三個人卻活得風生水響的,不但活得風生水響的,還得了皇后的賞賜,那是多名貴的東西啊,只有自已倒了大黴,小荷苦著一張臉,什麼都不敢說,安靜的立在一邊。

  殿內安靜下來,雲笑捧著一杯香茗,細細的品嚐起來,薄薄的熱氤之氣籠罩在她的臉上,那漂亮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狀,可愛狡詰,像極了一隻小狐狸……

  太監小元從殿門外奔跑進來,飛快的開口:「娘娘,昭媛娘娘領著人過來了?」

  雲笑眼神閃爍了一下,身形未動,不知道這女人過來幹什麼?太后剛剛下了懿旨,不准任何人再來惹她,而這個女人卻在風口上過來了,想必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吧。

  「讓她進來吧,我去妝扮一下。」

  雲笑把茶盎放在一邊的高幾上,人已落了地,領著秀秀和小荷兩個丫頭進了內殿。

  這一次只是簡單的塗抹了幾筆,並沒有那麼誇張,濃眉,紅唇,頭上又多了幾枝漂亮的首飾,整個人一下子珠光寶氣起來,待到她走出內殿。

  昭媛柳冰蓮正安靜的站在大殿的一角,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子,仔細打量著,估摸著,她究竟會不會打人,她可不想平白吃個虧,這女人雖然傻,可是太后不准動她,而且她是雲王府的人,後台勢力可比她強大得多。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柳冰蓮少見的有禮,平時她都是鼻孔朝天的,根本不屑和這個傻子多說一句話,但現在形勢不一樣了,她還是小心點的好。

  雲笑望著眼前做作的女子,雖然長相不錯,衣著光鮮,可是卻不是那種最美的,也不是最聰明的,宮中,這些人只能成為炮灰級的人物,想必她背後的賢妃,才是個厲害的角色。

  雲笑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笑著歪頭看柳冰蓮。

  「姐姐好漂亮啊,」說完去扯柳冰蓮衣服上的刺繡,把一個傻子演得入木三分,柳冰蓮一看她的樣子,鬆了一口氣,一伸手從她的頭上拿了一枝鑲嵌珍珠的長簪,笑瞇瞇的開口。

  「皇后,能不能把這枝珍珠簪借給妾身一用,妾身用完立刻還回來,好嗎?」

  雲笑望著她手中的珍珠簪,眸底飛快的竄過寒芒,唇角勾出冷笑,好,很好,看來這次不用她動手了,自有人幫助她動手了,何樂而不為。

  太后仍一言九鼎的人物,怎麼可能允許有人違抗自已的懿旨,這柳冰蓮可真是蠢啊。

  「好啊。」

  雲笑點頭答應了,柳冰蓮一下子高興起來,連聲的開口:「謝皇后娘娘了,妾身用完命人送過來。」

  說完心急火燎的領著自個的人離開了金華宮。

  殿內,秀秀一臉不明所以的望著雲笑:「娘娘,她們是?」

  「看來是有人鬥了起來,不過想用到我,真是自找死路,」雲笑眼瞳一瞇,笑如夏花。

  「秀秀,立刻去長信宮,就說皇后要回家了。」

  這一次,秀秀不待她多說一個字,便知道怎麼做了,恭敬的開口:「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辦。」

  人已往外走去,而雲笑走到一側的軟榻上,繼續看方才沒看完的書,這是一本史志,是她在金華宮的書房中翻找出來的,關於這個時空的一切,上面都有記載。

  自已現在身處的地方,仍是東秦皇朝。

  東秦的四周有十多個番國,都是東秦的付屬國,每年要進貢大批的珠寶和美人上來。

  除了東秦,還有西涼,南晉和北燕,另外三家也都強大繁盛,國力強壯,不輸於東秦,每個國家的邊周都有十多個番國,所以兵力方面也旗鼓相當。

  目前,東秦和北燕交好,至於另外兩家,並沒有詳細的說明,恐怕不理想吧……

第014章 重懲昭媛

  昭陽宮。

  柳冰蓮奉上珍珠簪,眉眼皆有得意之色,緩緩的開口:「看,這是我從皇后頭上拿下來的,那個傻子既沒有發飆,也沒有打人。」

  她這話的意味不言而喻,意指德妃娘娘和蘭貴人騙人,寢宮之中的一干女人齊刷刷的望著德妃娘娘。

  夜素雪眼瞳閃爍了一下,唇角緊抿,冷沉的抬首望向葉玉雲,她本來是想教訓這個女人的,現在倒是讓她得了利,真是可惱可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玉雲並不打算放過她,笑瞇瞇的開口。

  「還是那個傻子啊,就是不知道為何那傻子會對姐姐和妹妹特別,要用拳頭招呼。」

  說完站起了身,準備離開昭陽宮。

  這時候,昭陽宮的太監慌張的奔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大發雷霆之怒,命令太監過來,讓後宮的所有妃嬪立刻去長信宮。」

  小太監的話音一落,先前生氣的夜素雪笑了起來,而賢妃和昭媛柳冰蓮,卻臉色難看起來,尤其是柳冰蓮,更是心驚膽顫,太后為何發怒,只怕和她拿了皇后的珍珠簪有關。

  「姐姐?」她不安的望向賢妃葉玉雲,葉玉雲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說完伸手拿過柳冰蓮的手上的珍珠簪,遞到一邊交給自已的婢女小凡:「立刻送回金華宮去。」

  「是,娘娘。」

  小凡領了命,飛快的閃身出去,而昭陽宮內的一班女人,早惶恐的站起了身,雖然此次事件和她們無關,但是她們都在這裡看熱鬧,若是太后娘娘遷怒,只怕誰也落不得好。

  賢妃葉玉雲望向床榻上笑得柔媚的夜素雪,淡淡的開口:「姐姐好生息著吧,妹妹領著姐妹們過長信宮去。」

  「去吧去吧,別讓母后生氣才是真的。」

  夜素雪的聲音悅耳動聽,一掃先前的冷寒,可見她心情好了起來。

  葉玉雲牙一咬,認了,今兒這一局,她是敗了,不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走吧,」寢宮內的所有妃嬪都跟著賢妃葉玉雲前往長信宮而去,至於德妃娘娘,還在生病中,當然可以不用去長信宮。

  長信宮的大殿。

  奢華大氣,輕紗飛揚,不過此時黑壓壓的跪了一群的人,冷寒蕭殺的氣流流竄在殿內,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等候上首太后娘娘發言。

  太后一臉陰冷,細長的桃花眼眸瞇起來,一抹危險的光芒閃爍著,好久掀唇冷語。

  「看來你們是不把哀家的話放在耳朵裡了。」

  下首的女人一怔,人人惶恐,就是賢妃葉玉雲,心底也升騰起不安,隱隱感覺出,太后要殺雞儆猴,只怕昭媛柳冰蓮撞在她的刀刃上了。

  柳冰蓮的一張臉早白了又白,週身的虛軟,跪在地上連氣都快出不來了。

  這時候,上首一聲厲喝:「是誰去了皇后的金華宮,還拿了皇后的東西?」

  此言一出,眾人齊刷刷的眸光望向柳冰蓮,柳冰蓮顫抖著爬出來,連連的磕頭哀求:「太后娘娘饒命,妾身做錯了,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

  雖然她唬得臉色大白,冷汗涔涔,似乎快昏過去了,可惜上首的太后娘娘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只覺得可恨,沒事淨給她惹麻煩。

  「昭媛柳冰蓮,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把哀家的懿旨不放在耳朵裡,來人啊,立刻攆出皇宮去。」

  太后一言落,長信宮外奔出數名太監來,欲攆了柳冰蓮離去,大殿上所有的女人臉色都白了,沒想到太后竟然直接攆了人,這可比治罪要嚴重得多,身為皇妃,被逐出皇宮,後面等著她的,只有死路一條,世人即會容她。

  柳冰蓮更是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的昏了過去。

  賢妃葉玉雲,一看眼前的局面,自已不出來似乎太不像話了,以後還怎麼服眾,這柳冰蓮分明是代自已受過,怎能讓她被逐出皇宮呢?

  當下飛快的跪出來,恭敬的開口:「母后,請饒過冰蓮妹妹一次吧,此事本與冰蓮妹妹無關,是妾身和德妃姐姐打賭,妾身該死,冰蓮妹妹只是代妾身受過,妾身自願受罰。」

  賢妃此舉一出,後宮妃嬪對她是敬佩有加,尤其是居住在椒房宮內的女人,更是覺得自已沒跟錯人,大家不動聲色的注意著事態的發展。

  賢妃一向深得太后的恩寵,想必太后會給她幾分薄面,說不定昭媛不會被攆出去了。

  太后娘娘冷睇著下首,望著跪在最前面的葉玉雲,眼瞳閃過神彩,神色緩和了二分,慢騰騰的開了口。

  「既然賢妃娘娘開了口,這一次就就免她出宮,不過這罰還是要罰的,來人,把她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太后的一言落,長信宮的太監如狼似虎的衝過來,把柳冰蓮架了下去。

  大殿內,一干妃嬪,有鬆了一口氣的,有幸災樂禍的,各種各樣的心情都有,不過誰也沒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動靜來。

  太后娘娘掃視了一眼,冷冷的出聲:「下次若再發生這樣的事,誰也別想好過,求情也沒用。」

  這話是對賢妃葉玉雲的一個警告,此次已經給她一個面子了,別以為這請求每次都管用,葉玉雲即會不知,此次太后娘娘已是給她一個天大的人情了,她哪裡還敢再有下一次。

  「妾身等不敢再犯。」

  「都回去吧,」太后懶散的揮了揮手,單手支著額頭,微瞇起眼睛,似乎很疲倦,看也不看大殿下面的一堆女人,滿殿的妃嬪趕緊告安,退出了長信宮。

  宮外,人人鬆了一口氣,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看來這後宮之中,真是小心了加小心,各人回宮去了……

  金華宮,不時傳出興奮的笑語,正說得熱切無比。

  「娘娘,太后娘娘重懲了昭媛娘娘,總算為娘娘你出了一口惡氣。」

  軟榻上,雲笑抬起明亮的俏目,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眨也不眨的望著手舞足蹈的小丫頭秀秀,悠然的開口。

  「這有什麼高興的,她如此的處事手段,恰恰說明她的心地極狠,現在有所忌撣,只怕日後對我,比這狠厲十分二十分呢。」

  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相反的有了很深的危機感,按理太后應該是個獨斷專行的女人,為何會甘心為了一個傻子,懲罰那些后妃,無非是顧忌攝政王,而攝政王就好比皇家心頭的一根刺,這刺早晚會除掉的,那時候,她只怕會死得更慘,所以她一定要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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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殺機陡現

  涼夜如水,月白如玉,清冷的光輝瀉了一地的銀光,輕風蕩起了碧草,連成道道波紋。

  月色下,兩道輕盈的身子慢慢的散著步。

  「娘娘,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秀秀抬首望著四周,心驚膽顫,雖然這是金華宮的範圍,可是卻冷冷清清,柳疏蕭涼,殘荷斷影,分外的淒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和那冷宮差不了多少。

  「再走走吧,我睡不著。」

  雲笑隨意的走著,她沒有秀秀的糾結,相反的很高興金華宮的人手不多,若是人多,只怕自已未傻的事,就會洩露出去,而這件事一洩露出去,只怕雲王府和自已都落不得好,到時候來個,圖謀不軌,別有用心,可就是滿門抄斬的事了。

  秀秀不敢再多說什麼,跟著雲笑的身後,踩著白茫茫的霧氣兒,在園子裡四處晃動著。

  夜越來越深了,十月份的天氣確實很冷,園子裡,花草蕭條,唯有晚菊開得正艷,沾染上了晶瑩的露珠兒,越發的水潤高雅。

  秀秀忍不住哈起手來,雲笑停住身子,回望過來。

  這丫頭冷得上下牙齒打顫,唇色發烏,白色的熱氣兒暈染著整張小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朦朧。

  「你冷了,那我們回去吧,」她也有點冷了,手腳一片冰涼。

  「是,娘娘。」秀秀高興的咧開嘴笑,轉身往回走。

  忽然,烏雲遮住了皎月,天地間暗沉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四週一片冷寒,令人不自覺的恐慌,那隱在黑暗中的殺氣騰騰的竄出來,雖然雲笑不會什麼厲害的功夫,但是她在現代,仍是散打高手,對於週遭的感應比一般人敏捷,所以此刻整個人沉浸下去,眉一凝,冷戾的開口。

  「誰?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既然來了,還是現身吧。」

  她的話音一落,走在前面的秀秀,嚇了一跳,直接回身想抓住雲笑的手:「娘娘?」

  一陣風飄過,幽香浮起,秀秀的身子已軟軟的歪倒了地上,這時候,烏雲退了開去,皎月光潔,清輝遍佈。

  一道高大,秀逸如竹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

  這是一個男人,單單安靜的立著,便帶來一抹肆掠的殺氣,空氣中都是濃鬱血腥的嗜殺。

  一襲滾金邊的紫長衫,外罩一件白色海水紋的長袍,把他修長的身姿勾勒得越發的挺直,烏黑如墨的髮在月夜中,泛著瑩瑩的柔光,好似上等的絲綢,用一枝碧色玉簪束起,盡數披散在肩上,迎風而立,優雅飄逸。

  看不清的五官上,罩著銀色的蝴蝶面具,遮蓋住了他的上半邊臉,只露出傲人的鼻子,剛毅而冷酷,那涼薄的唇刻畫出優美的弧線,微微勾起,是一抹譏諷的笑意,這笑意不達眼瞳,冷徹骨,涼薄如冰。

  幽深如潭的眸底,是深不可測的暗濤,深邃陰寒,冷冷的盯著她,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籠罩著她整個人,雲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倒退一步,指著他。

  「你是何人?竟然膽敢夜闖金華宮?」

  雖然心底不安,但神態並未露出分毫,相反的同樣很冷。

  那男子未說話,身形一移,快如一陣風,瞬息生死,一隻修長冰涼的大手已掐上了她的脖子,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一個死人不用知道得太多。」

  雲笑臉色一冷,這男人還真是直接,他和自已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見面就要殺了自已,她可是一個傻子,能得罪什麼人,難道是因為雲王府和皇上?眼瞳一閃而過的利光,好計謀啊,除掉自已,讓皇室和雲王府交惡,不過她不能坐以待斃,唇角一勾,便是笑意。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一個蒙著臉,又做著見不得人事的傢伙,一定是個敗類,令祖宗蒙羞的傢伙,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

  夜色中,雲笑肆無忌撣的破口大罵,她在賭,賭自已的運氣,這個男人雖然冷徹如冰,但是他週身的殺氣之外,卻是一份超脫,這樣的人只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想來是和皇室或者云王府有深仇大恨,所以才會擇她而下手,就不知,自已能不能罵醒他。

  不過她的話音一落,脖勁之下力道陡重,她立刻感受到呼吸困難,眼瞳狠命的瞪著那個男人,心裡一千遍的咀咒他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很好,」男人冷魅的聲音響起,陡的鬆開了手,雲笑一獲得喘氣的機會,大口的用力的喘著氣,原來空氣是這麼的美好,活著真好啊,揉著脖子,抬首望過去,唇角一勾,挑釁的開口。

  「要殺便殺,快點。」

  事實上,她知道自已逃過了一劫,這男人既然放了她,斷然不會動第二次手的。

  蒙著面具的男子不說話,一雙黑幽幽的深潭緊盯著她,探究,疑惑,似乎哪裡出了錯一樣,好半天冷冷的開口。

  「你是那個傻子?」

  看來他調查過雲笑,知道她是一個傻子,明知道是一個傻子,還想殺了她,可見他的心中一定充滿了仇恨。

  「是傻子又怎麼樣?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的人,禽獸都不如,枉費爹娘生養了一次,如果以後見了列祖列宗,還有臉嗎?」

  雲笑叫起來,這個男人並不是那種壞得無藥可救的人,相反他的氣質是高雅出塵的,雖然冷得讓人靠近不了一步,可是剛才並沒有動手殺了自已,可見他心底還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而她指所以罵他,只是希望他清醒一些,有些事做了,就會一輩子印在血絡中,終身不去,即便悔恨,也是於事無補,也許他心中有濤天的仇恨,或者是血海深仇,但是可以採用別的手段,而不是殺了一個傻子。

  「你?」

  男人的眼瞳赤紅似血,墨發在空氣中張揚起來,飄浮著,最後連白色的長袍也鼓了起來,四周罩上了一層強大的罡氣,陰森森的盯著雲笑,似乎下一秒他便會動手殺了她,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那雋秀的下巴揚起一道優美的絃線,長袍一甩,竟然飄然而去,隨之扔下一句冷然的話。

  「好,很好,本宮記著你了,本宮叫慕容沖。」

  慕容沖嗎?雲笑眨巴著眼睛,無語的望著明淨的夜空,這男人在皇宮裡來去自如,再看他出神入化的功夫,只怕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他剛才飛來飄去的,那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實在太厲害了,雲笑感嘆,不過下一次再見面,她不會讓他如此囂張的,一定會回擊給他的,雲笑淡笑,想起什麼,低頭望著地上的秀秀,她似乎被那個叫慕容沖的打昏了。

  「秀秀,秀秀?」

  雲笑伸出手捏她的臉,秀秀很快醒了過來,吃疼的揉著臉,悶悶的開口:「娘娘,你又捏人家?」

  「回去了。」

  雲笑站起了身,又抬首望了一眼夜空,往回走去,身後秀秀晃悠悠的爬起身,想起方纔的事,不由緊張的開口。

  「娘娘,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也沒有,夜深了,我們回去吧,」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的遠了,一直回金華宮的宮殿。

  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立著一個白袍男子,漆黑的眼瞳中是深不可測的寒芒,唇角一勾,沉魅的開口。

  「追月,給我去查這個女人的底細?為什麼和調查來的信息不一樣。」

  他的話音一落,身後多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傢伙,恭敬的開口:「是,宮主,屬下這就去辦,」眨眼消失不見了,而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此刻站著另外一個人,同樣的面無表情,小心翼翼的開口。

  「宮主,我們該回去了。」

  「回吧,追風,」聲落,兩道輕盈的身子,眨眼失去了蹤影,四周回歸平靜,夜無聲的漫延下去……

第016章 雲王爺進宮

  金華宮,夜風透過半敞開的雕花格子的窗欞,輕輕的吹進來,絲絲涼氣飄沸。

  雲笑坐在一側的貴妃榻上,挑著眉思索剛剛發生的事,慕容沖,通過今晚的接觸,她已知道,這個男人高深莫測,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他之所以要對她動手,是想挑起雲王府和皇室的事端,那麼他究竟是雲王府的仇家,還是皇室的仇家呢?

  精晶璀璨的大眼睛撲閃著,泛出湖水一樣瀲灩的光澤,誘惑人心的上下撲閃著。

  殿內一片沉寂,秀秀和小荷不敢多說什麼,只安靜的立在她的身邊,小元和小昭兩個太監守在殿門外面。

  忽爾,雲笑笑了起來,甜美可人之極,只是瞳底是深深的陰寒之氣。

  慕容衝啊慕容沖,雖然你情有可原,但是既然惹到了我,下一次再見面,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等著,我會給你一個大禮的。

  寢宮之中,秀秀和小荷一看到娘娘笑了,鬆了一口氣,恭敬的開口。

  「娘娘,夜深了,盥洗一下休息吧。」

  「嗯,好,」雲笑拋開心頭的迷霧,站了起來,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身子,盥洗一番休息。

  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反正沒事,她樂得當個米蟲,現在宮中誰還敢惹她啊,先有她打人的惡跡在前,又有太后的懿旨在後,想來是沒人敢再惹她了,她樂得清閒,只是太無聊了,不如睡覺。

  只是沒想到連覺都睡不踏實。

  秀秀走進來,立在床榻邊,小聲的喚:「娘娘,起來了,長信宮那邊有太監過來了?」

  雲笑睡得正香,眉輕蹙了一下,不滿意的哼了一聲,秀秀立刻小心的噤聲,看著面朝裡繼續睡覺的娘娘,她是一百個的不想吵醒她的,因為若是娘娘心情不好了,她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可是不叫吧,長信宮那邊可是來了人的,太后的話誰敢違抗,而且是雲王府來人了?

  「娘娘,雲王爺進宮來看娘娘了,讓娘娘去長信宮呢?」

  此言一出,本來睡得正香的雲笑陡的坐起身,睜著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的追問:「你剛才說誰進宮了?」

  「雲王爺,先皇封的攝政王,也就是娘娘的爹爹。」

  秀秀知道雲笑對有些事不清楚,雖然她不知道哪裡出錯了,但做為奴婢就是主子問啥說啥,不問的堅決不開口。

  「嗯,」雲笑眼神一閃而過的亮點,竟難得的笑了,雲王爺進宮來了,這真是個好消息,她正想離開皇宮呢,沒想到他就進宮來了,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帶自已回雲王府呢,說實在的,她不想待在這皇宮裡,雖然華麗,卻是一座囚籠,而且這裡面的人都是別有居心的。

  「好,起來了。」

  這一次雲笑無比的爽快,秀秀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看來娘娘是想自個的家人了,哪裡想到雲笑想離開皇宮呢?

  一番盥洗過後,換上了一件暗藍的長裙,裙上用金銀絲線勾勒出一朵盛開的千葉海棠,裙襬上綴著幾百粒的珍珠,貴氣逼人,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風,竟然分外的奪人眼目,那張乾淨的臉上,脂粉未施,卻透出粉嫩的可愛甜美,一笑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線,雖不是那種驚心動魄的美,卻是一種讓人心底酥軟,想摟著懷中疼寵的那份可愛。

  秀秀和小荷看呆了眼,忍不住開口。

  「娘娘,真的好漂亮啊。」

  「嗯,不比德妃娘娘和賢妃娘娘長得差呢?」小荷難得的點頭,娘娘確實長得很甜美,那種柔柔的融融的,只怕是男人都想保護她吧,小荷猜測著,若是皇上知道皇后好了,會不會疼寵她呢,那樣的話,皇后一定會穩坐中宮呢,因為她是攝政王的女兒啊。

  「一副皮囊罷了,」雲笑笑瞇瞇的開口,今兒個她似乎心情極好,秀秀和小荷也沒來由的輕鬆很多。

  「娘娘是現去長信宮呢,還是用了早膳過去?」

  秀秀請示著,雲笑摸著臉望著銅鏡中的自已,粉頰甜美,兩彎黛眉,美目含春,墨髮梳成髻,鬢邊有兩縷的秀髮,自然的飄逸著,頭上別無他物,只有一枝白玉珠花鑲在發中,隱約之中,可見其俏麗可人,有著畫龍點晴之筆。

  「你們先出去吧,我們待會兒直接去長信宮。」

  她的話音一落,秀秀和小荷面面相覷,尤其是秀秀,立馬想到上次娘娘臉上畫得淒慘無比的尊容,這一次娘娘不會還想那樣整吧,不要啊,秀秀苦著臉開口。

  「娘娘,不要畫成那樣了,太磣人了,奴婢們看著也悶得慌,更別說皇上了。」

  「我沒畫,你們出去吧,」

  雲笑透著銅鏡冷睇著秀秀,秀秀哪裡還敢多說什麼,趕緊領著小荷出了寢宮,小荷現在低調安份守已得多。

  兩個人在寢宮外面互相猜測著,娘娘究竟一個人在寢宮裡面搞什麼名堂,頭皮隱隱發麻,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娘娘,不會又畫成那樣吧?」

  秀秀擔心的開口,一旁的小荷沉默不語,她上次沒看到娘娘磣人的尊容,所以感受不到秀秀此刻的心境,倒是她們身側的兩個太監,臉色一片慘白,幾個人誰也不敢說話。

  不大的功夫,雲笑從寢宮內走出來,只見她臉若芙蓉,嬌艷無比,沒有一點惡作劇的痕跡,宮門前,兩個宮女和太監同時鬆了一口氣。

  「走吧,前面領路。」

  「是,娘娘,」秀秀語調輕快起來,領先朝外面走去,只要娘娘不搞那些稀奇古怪的動作,她就放心了。

  一行人動作俐落的前往長信宮。

  長信宮的大殿,波光詭譎,表面上是春風和煦,暗下里卻是驚濤翻滾,陰氣沉沉。

  大殿四角,有太監靜默著,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雲王爺今兒個怎麼想起進宮來看哀家?」

  下首坐著的一男子優雅的起身,抱拳施禮:「雲墨進宮,一來是為了上次和太后所說之事,二來是看望笑兒,不知道她在宮中可大好?」

  這說話的男人,正是當朝的攝政王雲墨,先皇親封的王爺,沙場上有名的戰神,最讓西涼和南晉忌諱的人物,所以這幾年邊關一直很平靜。

  太后娘娘臉色未變,眼瞳一閃而過的陰暗,隨之溫柔的笑了起來。

  「雲王爺別擔心了,笑兒在宮中的情況很好,哀家是決不會允許任何人欺到她頭上的,她可是皇后。」

  太后話音一落,身側的上官曜臉色冷沉下去,黑瞳瞬間佈滿了雷霆之怒,極力隱忍了下去,雖然知道母后是為了他好,可是想到繼續讓雲墨當政,他的胸腔便要氣炸了,再加上宮中還有這麼一個傻子,真是越想越讓人火大,那張絕美的五官之上,陰雲密佈,喘氣聲很重,下首的雲墨,即會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當下開口。

  「太后?」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從大殿外面走進來一個小太監,恭敬的施禮:「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過來了。」

  「宣?」太后一聲令下,大殿上幾道眸光齊刷刷的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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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計謀出宮

  大殿門口,一道翩纖曼妙的身影走進來,陽光籠罩著她,好似踏著金華而來,那藍白相映的色彩是那般的自然和諧,嬌嫩的小臉蛋上,是甜甜的笑意,大眼睛靈活的轉動著,上下睫毛撲閃著,說不出的可愛,殿內座位上的三個人有些愣住了,這樣子的皇后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沒想到她安靜的時候,竟然如此可人。

  太后娘娘一臉的惋惜,上官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而雲墨則是滿心的欣慰,沒想到笑兒出落得越發的可愛了,而且看她此刻安然無恙,在宮中一定生活得極好吧。

  這是雲笑第一次面見太后,和攝政王雲墨。

  太后長得妖嬈絕代,可是眸底是一抹難以隱藏的犀利,而雲墨身材高大,眉目俊朗,雖然不再年輕,可是卻難掩那一身的傲骨風華,黑瞳中蓄滿了為人父的慈愛,看來自已決定出宮回雲府是對的,雲笑一想到這,便笑了,她一笑,滿殿的人皆抽了一口氣。

  這傻子笑起來,雖不是傾國傾城,可是就好像一塊點心一樣,越發的誘人了。

  一直跟著雲笑進來的秀秀趕緊伸手拉自個的主子,小心的嘀咕:「娘娘,上面的是太后娘娘和皇上,快跪下來行禮。」

  今日雲笑看上去很安靜,聽了秀秀的話,跪了下來,雖然沒說話,卻分外的乖巧。

  上首的太后鬆了一口氣,唇角勾出淺淺的笑意,柔媚的開口。

  「笑兒,來,到哀家這裡來。」

  這聲音媚到骨子裡,酥軟嬌柔,雲笑忍不住打了一個輕顫,這女人真會做作啊,害得她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低垂著的頭忍不住的翻白眼,眼瞳轉了一圈,唇角勾出冷笑,她可不喜歡陪她演戲,陡的抬起頭望向高處的太后娘娘,然後眸光慢慢的往旁邊移動,雙瞳直直的對上了身著明黃龍袍的上官曜。

  這男人俊逸的五官上佈滿了的暗沉,狹長的桃花中閃閃爍光,好似草上狼的眼睛,嗜血蕭殺,戾氣遍佈,只怕一個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不過雲笑並不懼他,他再狠又怎麼樣,她此刻可是一個傻子,雲笑一念落,細嫩白晰的素手陡的一指皇上,尖叫起來:「啊,壞蛋啊,壞蛋。」

  叫完抱頭逃竄,直往雲墨的身邊跑去。

  瞬間,一殿變色,皇帝上官曜陡的一握手,暴怒咬牙的喘氣聲溢出來,俊美的面容上陰冷冰驁,就在剛剛,看著安靜的她,他的心境恍然緩和了二分,沒想到這傻子竟然又發瘋病,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日被她破壞的好事,恨不得立刻把她攆出宮去,可是母后偏偏要顧忌這雲王府,皇上越想越窩火,猛的起身。

  「母后,兒臣還有事處理,先行告退了。」

  太后娘娘即會不知道自已兒子的心思,他留在這裡,只不過會壞事罷了,逐點了頭:「曜兒,先回去忙吧,這裡有母后呢?」

  上官曜聽了這話,一甩袖看也不看大殿一側的雲墨和雲笑兩父女,這兩父女隨便一個都讓人戾煩,使得他恨不得把他們大卸八塊,可偏偏眼下誰都動不得,不過他們給他等著,眼瞳閃過狠厲的光芒,大踏步的離開了大殿。

  雲墨趕緊恭敬的開口:「恭送皇上。」

  哪裡還有上官曜的人影,只聽到殿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皇上起駕回上書房。」

  大殿上,雲笑總算安靜下來,眼角偷偷的瞄著殿門外,似乎很害怕,雲墨直起身子,扶住她,柔聲的哄勸著:「笑兒,沒事了,爹爹在這裡呢?」

  雲笑抬首望向雲墨,可見他眸底最真實的關愛,心底升騰出一片暖意,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總算看到一個真心關心著傻子的人了,不過她要不要讓雲墨知道,她已經不傻了,雲笑眼神閃爍著,不過眼下還是出宮要緊,當下手肘微抬,伸出手去拉雲墨,這舉手間,暗藍色的錦衫微微滑落,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肌膚,在那白玉無暇的手臂上,此時清晰的映出斑斑青紫的痕跡,毫不例外,雲墨一眼便看到了,臉色陡變,一伸手拉過雲笑的手,冷沉的開口。

  「笑兒,這是怎麼回事?」

  雲笑似乎很害怕,拚命的縮著手,可是雲墨哪裡由著她,拉過她的手臂檢查了一遍,放開,再拉起另一道手臂,飛快的檢查了一下,也有斑斑的青痕,不由得眼瞳暗沉下去,抬首望向高坐在鳳椅上,一身嫵媚的太后。

  「太后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眼神閃爍,剛才雲墨的動作她看到了,雲笑手臂上的青斑她也看到了,心底不由惱怒萬分,難道又是哪宮的妃嬪暗中使了手腳,真是可恨,臉色陡的沉下來,朝下首大喝一聲:「大膽刁奴,竟敢欺主,是不是看主子痴傻,所以暗中對主子動了手腳?」

  太后的一聲大喝,跪在大殿正中,還未來得及起身的秀秀徹底的呆住了,好半天做聲不得,她什麼都沒做啊,眼神移向皇后娘娘,恍然明白,原來先前皇后留在內殿,是為了做這些青痕,她究竟想幹什麼啊?一臉的迷茫,加上恐惶,趕緊磕頭求饒。

  「太后娘娘饒命啊,太后娘娘饒命,奴婢什麼都沒做。」

  「大膽刁奴,還敢狡辯,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交待如何暗害皇后的了。」

  太后一言落,朝殿下命令:「林安,給我把這等欺主的刁奴拉出去仗斃。」

  太后的話落,秀秀嚇得魂飛魄散,身子一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下抽氣了。

  一直站在雲王爺身側的雲笑,不由得微挑了一下唇角,這女人可真毒辣,什麼都不問,隨手便拉出一個替死鬼出來,想來人命在她眼中如同介末,不過她即會讓秀秀無辜妄送了性命,身子陡的衝了出來,抱住了秀秀。

  「姐姐,姐姐,」她叫得很傷心,雲墨一看這光景,心中有些瞭然,看來這丫頭對笑兒很好啊,要不然笑兒怎麼會傷心呢,當下臉色一沉,冷聲開口。

  「等一下……」

  林安領著幾個太監站在了一邊,抬首望向高座上的太后,等候太后娘娘的指示。

  太后一看雲王爺站了出來,便揮了揮手,幾個太監退到一邊去,太后笑著開口。

  「怎麼了?雲王爺?」

  雲墨面容罩上寒霜,沉聲:「太后忘了當日所說的話,雲王府不帶進一婢一奴,太后保證不會讓人傷害到笑兒,可是如今她卻遍體鱗傷,而且這些事一個奴才怎麼做得出來,只怕是後宮中的那些女人。」

  雲墨氣勢洶洶的話音一落,太后妖嬈絕色的面容上一閃而過的輕慍,雲墨太放肆了,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的責問起她了,別忘了她可是當朝的太后,就是皇兒,也讓她三分的,這雲墨可惡至極,不過眼下,太后深呼吸,調順氣息,眼下還是先忍了下去。

  「雲王爺放心,哀家會調查清楚這件事的,一定會給雲王爺一個交待的。」

  太后唇角擒著笑意,眼瞳陰森恐怖,如果這次讓她查出是誰動了手腳,她就把她抽筋扒皮,挫骨揚灰了,連出宮都別想。

  「好,本王等著這個交待,現在本王要帶笑兒回雲王府養傷。」

  雲墨話音一落,雲笑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目的達到了,只是心底有小小的愧疚,利用了雲王爺的慈愛之心,還嚇到了秀秀,不過能出宮是好事,她笑起來,用力的緊抱著秀秀……

第018章 濃烈的父愛

  因為雲笑受傷了,所以太后允了她回雲王府養傷。

  其實這傷,只不過是雲笑用畫眉的石黛描繪出來的,再加了一層薄臘,這青斑便成了傷痕纍纍的證據,即便太后不樂意讓她回雲王府,一時也找不到藉口,何況雲王爺現在大權在握,她還要忌撣三分。

  大殿上,一干人退了下去,妖繞絕色的太后娘娘,終於忍不住大發雷霆,手一揮高幾之上一套名貴的茶具便應聲而碎,大殿內的太監和宮女,大氣也不敢出,撲通一聲全都跪了下來,惶恐的叫起來。

  「娘娘?」

  「林安,立刻給我去查,看是誰不聽命令,暗下動了手腳?」

  太后的眼瞳中閃爍著狂怒的火花,唇角一勾便是冷笑,她倒要看看是誰還敢暗中動手腳?

  林安應了一聲,抬首望了太后娘娘一眼,欲言又止,準備退下去,林安仍侍奉了太后二十多年的太監,他的一言一動,太后即會不知,沉聲問:「林安,你有何話要說/」

  林安斂眉恭敬的開口:「娘娘,奴才覺得這後宮應該沒人敢對皇后動手腳,那柳昭媛剛剛受了懲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誰還在這種時候往刀刃上撞。」

  太后一聽,這話有道理,先前自已是氣糊塗了,這後宮之中,只怕眼下沒人再敢對那個傻子動手,可是那傻子的傷是怎麼回事?從何而來啊,難道是?皇上,這不可能吧,皇上斷不會派人對傻後下手的,他是答應了自已隱忍下去的,那麼會是誰呢?

  可惜那個傻子什麼都說不了,要不然一問便知。

  「可是除了她們還有何人會對皇后不利呢?」太后輕喃。

  林安抬首瞄了一眼主子,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娘,只怕是別有用心的人啊,你想雲王府和皇室起衝突,即不是便宜了別人?」

  他話落,太后怔忡住了,好久沒說一句話,這暗處的人可就多了……

  雲笑領著兩個太監和宮女,和雲墨一人一頂幄油青的軟轎,出了皇宮,到了二道宮門口,有雲王府華麗的馬車候著,一眾人棄轎上了馬車,雲墨揩著女兒坐在前面的車上,幾個太監和宮女自備了一輛馬車,跟在後面,一路往雲王府而來。

  馬車內。

  雲墨一臉心疼的望著雲笑,伸手拉著她的柔夷。

  「笑兒,是爹爹不好,當初該堅持了不讓你進宮的,是爹爹害了你啊,如果平日對你少疼愛一些,你就不會成為一棵棋子了。」

  雲墨語重心長的輕喃,雲笑看著他濃濃外露的親情,心頭染起一些暖意,真想告訴他,自已不傻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若是冒然開口,只怕會嚇到雲王爺,自已的女兒傻了十幾年,忽然就好了,換成誰都難以置信,何況現在風湧雲動,越多的人知道自已沒事,雲王府便越有麻煩,太后和皇上會怎麼想他呢?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雲墨並沒有覺察雲笑的異狀,仍然自顧說著話。

  也許是因為知道雲笑痴傻,這位雲王爺說起話來,無所顧忌,真情流露,倒是實實感動了雲笑。

  「笑兒,爹爹此生只愛你娘一人,可惜她早逝,爹爹答應了她,窮其一生要疼護你照顧你,即便你傻,也是爹爹的掌中寶啊,誰知這疼愛竟然害了你,爹爹的罪過啊,如若到九泉之下,有何顏面,面對你娘啊?」

  雲墨說到情重的地方,聲音微微有些哽咀,雲笑呆望著他。

  沒想到堂堂的攝政王爺也有如此聲情並茂的時候,也許正因為她的傻,他才能真正的發揮自已的父愛,在別人的面前,他依然是冷酷睿智的雲王爺。

  「笑兒,別怕,咱們回雲王府了,這次本王一定要讓他們有所交待,否則笑兒不回皇宮了,就留在雲王府裡。」

  這最後一句,是最中雲笑意的,她唇角一咧忍不住笑起來/。

  她笑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大眼睛明亮靈動,閃閃爍爍,肌膚瑩白,整個人甜美可愛極了,雲墨抬首,望著這樣子的女兒,不由得心酸。

  他們的笑兒啊,如果不傻,該多好啊,值得世上最完美的男子守候啊。

  「笑兒和你娘長得好像啊。」

  雲墨感嘆著,伸出手摸著雲笑的頭,一臉的疼愛,雲笑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喚了他一聲爹,最後趕緊掉轉頭,掀簾望著馬車之外。

  大街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無比的熱鬧,古色古香的建築物融在熱鬧的街頭上,像一幅畫卷/。

  果然是天子腳下的京都,繁榮昌盛,小販的叫賣聲,和行人的討價還價聲,匯成了一道熱流,酒樓茶肆中,更是賓客盈門,生意興隆。

  馬車一路往前走,人煙越來越少,直到一處僻靜的街道,半條街都用高大的圍牆圈著,可見其府邸的龐大,雲笑默然無語的望著,難道這是雲王府,好大的府邸啊,馬車一直行到大門口。

  陽光灑下萬縷金華,照射在府門上方,龍飛鳳舞的名楣上,只見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雲王府。」

  在那大字左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御旨府邸。

  沒想到這麼大的府邸,竟是先皇御賜的住宅,想來先皇一定極重視雲墨,可是太后娘娘和皇上似乎並不認同他,只怕時日一長,這一切都將成為雲王府的魔障,雲笑暗嘆。

  六字對開的大門前,石獅分立,此時黑壓壓的跪了一層人,想來是雲墨先派人送知了管家,所以才會有如此龐大的陣仗,雖然雲笑是一個傻子,但是身份上可是一國之後,這禮不可廢。

  「笑兒,我們回家了。」

  雲墨領先下車,掉頭牽著女兒下來,立於眾人面前。

  黑壓壓的一群人,足有三四十人,為首的是一個雍擁華貴的夫人,一身上好的錦緞華服,頭戴珠翠,看不清她的面容,卻知道她身份不低,雲笑眼瞳閃爍,難道這是雲王妃,那麼自已這具身體的娘親呢?只是一個小妾嗎?那麼自已是個庶出的,還是個傻子,若非得了雲王爺的疼愛,只怕在這雲王府也不好過吧。

  雲笑正思量著,忽然接受到一抹凌厲的光芒,燒灼般的盯上了她的身子,是誰?視線移過去,只見雲王妃的身邊,跪著一個窕窕淑女,眉眼如畫,嬌俏動人,只是那一雙美目之中,射出懾人的寒光,怨恨的盯著她。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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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兄妹情.雲禎

  雲王府門前黑壓壓的跪了一層人,雲墨就好像沒看到似的,只顧著手邊的傻女兒,疼愛的開口。

  「笑兒,我們到家了,這下沒人敢欺負你了。」

  雲笑抿了一下唇角,眼神暗了下去,事實上沒人欺負她,要欺負也是欺負以前的那個傻女人,本來以為進了雲王府,會活得自由開心一點,現如今看來,只怕未必如意。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已竟然不是雲王爺的嫡女,死去的娘親也不是雲王妃,而是一個小妾,一個雲王爺深愛的小妾,因為深愛著死去的娘,所以對這個女兒疼寵有加,可是這卻為她招來了嫉恨,還害得她成了一枚絕佳的棋子。

  而且那從頭到尾狠厲盯著她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雲王府的嫡女嗎?因為自已一個傻子進宮當了皇后,所以她很痛恨自已嗎?可是如果雲王府有嫡女,為什麼雲王爺會同意讓一個傻子進宮呢?

  雲笑一頭霧水,這時候雲王爺冷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都起來吧。」

  「是,王爺。」

  黑壓壓的一群人站了起來,為首的女子領先一步走了過來,滿臉的笑意,舉手投足極是端莊嫻雅,身著華服,雍擁華貴,只是那眸底卻是一閃而逝的憤恨,雖然極快,但仍被雲笑捕捉到了。

  想想也是,一個女人怎能不恨搶了自已夫君的人,而雲笑還是他們兩個人愛的結晶,只怕一看到她,雲王妃的心頭便猶如添了一塊巨石,不過那個女人已死,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要不然便是和王爺結下了仇,以後的日子更難過了。

  雲王妃笑意盎然,伸出手來拉雲笑。

  「笑兒回來了,走吧,大娘給你做好吃的點心。」

  雲笑雖然同情雲王妃,但是她不喜歡心有介隙的人碰觸,因此用力的一抽手,縮回了雲王爺的身邊,雲王妃的手一下子落空了,場面很尷尬,下人們趕緊垂下頭,不敢看王妃紅白交錯的臉。

  雲墨倒是不以為意,又伸出手拉過雲笑,放低音調。

  「笑兒,這是你大娘,這是你若雲表姐。」

  雲墨指著另一個裊裊走過來的女子,正是先前一直狠盯著自個的女子,原來她並不是雲王府的嫡女,而是表姐,既是表姐,為何如此仇視她,雲笑心底冷哼,還真有點喧賓奪主之感,本來她以為自已搶了她皇后的位置,沒想到她根本不是雲王府的人,只是一個暫居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仇視起她來了,可惱。

  雲墨介紹完雲王妃和那個表姐,抬眸掃視了一圈,沒看到自已的兒子,面色有些不悅,緩緩的開口:「靜嵐,禎兒呢?不是派人通知你們了嗎?笑兒好歹是一個皇后,怎麼能如此怠慢呢?」

  雲墨的話落,雲王府門前一多半的人嘴角抽了一下,雲王妃的臉色沉了幾許,那若雲表姐眼瞳浮起不屑,皇后又怎麼樣?一個傻子而已,若不是王爺的面子,他們這些人誰會理她啊。

  不過雲王妃可不敢表現出來,小心翼翼的開口:「他剛回來,還沒來得及通知他呢?」

  她的話剛完,便聽到一道溫雅如水的聲音。

  「爹爹和笑兒回來了。」

  這聲音帶著優雅,溫柔似風,慵懶中蘊著點點的磁性,悅耳動聽。

  眾人抬首望見,只見從雲王府中走出一欣長翩翩的身子,湖藍色的長袍,輕盈得好似隨風輕蕩的海水紋,斜飛的細眉,寬闊的額頭,清明得一塵不染的眼瞳,罩著柔和的光澤,那好看的唇角勾勒出溫潤的笑意,一頭墨發在風中輕揚,緩緩的走來,便帶來一股細膩的暖流,注入人的心底。

  雲笑不禁喝一聲彩,好一個懦雅似竹的男子,週身上下透著一股兒書卷子氣,好似從書裡走出來的一般,還帶著淡淡濃墨之香。

  雲墨一看到他,便高興的笑了起來,這是他最鍾意的一對兒女了。

  「禎兒,快過來,你妹妹回來了。」

  雲禎大踏步的走到雲笑的面前,一伸手從爹爹手中接過雲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隨之摟她入懷,輕拍她的背。

  「笑兒,不記得哥哥了嗎?」

  雲笑窩在他的懷裡,清晰的感受出他心中濃濃的親情,這個男人對她是真心喜愛著的,當她是親人的,看來又多了一個喜歡她的人,爹爹和哥哥,雲笑不由笑了,柔柔的開口:「哥哥。」

  她喚了一聲,雲禎立刻放開她,滿臉的欣喜:「笑兒,看來哥哥沒有白疼你,你還記得哥哥是嗎?」

  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融融的好像一幅畫,雲王府的下人看得目不轉晴,一直站在一邊的李若雲,眼瞳冷暗下去,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的響,她不明白,為什麼表哥會如此喜歡這個傻子,他那樣懦雅謫仙般的人,根本不輕易的喜歡別人,就連她,他也顯得很冷淡,但是卻對這個傻子疼到骨子裡,從以前她就很嫉妒,可是卻沒辦法可施,不管她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更不能讓他把那份心意,從傻子的身上移到她的身上。

  雲墨笑看著一雙兒女,心情陡好,一揮手,沉沉的命令。

  「好了,都各自散了吧,禎兒,帶妹妹進去。」

  「是,爹爹,」雲禎牽著雲笑的手直接進了雲王府,雲墨緊隨其後,而雲王妃和李若雲行在最後,兩個人相視一眼,雲王妃的眸中是無盡的苦澀,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的親生兒子,可是那兩個男人的注意力都在一個傻子身上,這讓她很心酸,更多的是無奈,一旁的李若雲適時的扶住自個的姑母,柔聲的開口。

  「姑母,別難過了,我們進去吧。」

  「嗯,」兩個人也走進了雲王府,下人們四下分散開來,各自去做事。

  雲王府仍御旨府邸,佔地面積極大,亭台樓閣眾多,假山流水分佈其中,韻味十足,既有江南細膩的風味,又有古城的恢宏,果然是御旨的宅子,雖然比不上皇宮的奢華,但也不是別處可比的。

  雲笑跟著雲禎身後,一路回自已以前住的院子,秀秀和小荷還有兩個小太監,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

  小小的院落中,花草開得正艷,圍牆邊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落葉飄飄逸逸的落下來,有小丫頭穿梭在其中掃落葉,一看到雲笑走進來,恭敬的行禮,曲玉幽徑一直通向正中的主屋,此時廊下一丫頭,正翹首探望,一看到雲笑的身影,早衝了過來,歡喜的叫起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巧兒想你了。」

  雲笑愣了一下,望著正給自已磕頭的小丫頭,長得眉清目秀,看上去並不大,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此時一張秀氣的臉上掛著兩行珠淚,清明的眼瞳中是開心,雲笑伸手扶起她,這個巧兒一定是從前侍候她的丫頭,雖然不大,看來是個貼心的。

  雲禎挨著雲笑的身邊立定,柔聲的開口。

  「笑兒,這是你的小丫頭巧兒,還記得她嗎?」

  雲笑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巧兒是誰的,何況從前的她是個傻子,怎麼會記得誰是誰呢,她只有這樣表現,才符合她的身份不是嗎?

  可是她的話音一落,巧兒竟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其中還雜夾著她的嗚咽聲。

  「少爺,小姐不要是巧兒了,小姐不要巧兒了,當日巧兒就該跟著小姐一起進宮的。」

  雲笑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免有些頭疼,誰知道這丫頭如此能哭啊,不過她的傷心倒是真切的,伸出手揉了揉腦門,狀似很困惑,淡淡的開口:「巧兒?」

  她的聲音一響,巧兒止住了哭聲,抬首盯著她,漆黑的睫毛上下的閃動著,分外的可愛,淚珠兒還掛在臉頰上。

  雲笑為免自已的耳朵再受荼毒,趕緊點頭,這一下,巧兒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小姐還記得我呢,小姐還記得我呢?」

第020章 別有用心

  雲笑住的院子,仍是雲王府最別緻雅靜的地方,玉軒,院名中鑲嵌了她生母的名字,這是雲墨為了紀念心愛女人特意而起的。

  花廳中。

  雲笑和雲禎分坐在椅子上,雲禎眉眼含笑的打量著妹妹,只怕她在宮中是受了委屈的,宮裡的那些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雲笑看著這樣關切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自在,心底的愧疚感很深,他們是關心她的,而她似乎不該騙他們,但是眼下的局勢未明,很多事她還不瞭解,如果冒然的公開自已不傻的事,只會使雲王府陷入泥沼,而不是幫助他們,既然他們如此疼愛她,她斷然不會害了他們。

  雲笑正不知道如何開口,巧兒和秀秀走了進來,一人走到她的身後站定,一人走到一邊去徹茶,很快奉了上來。

  「少爺,請用茶。」

  「小姐請用茶。」

  巧兒喜歡這樣稱呼雲笑,這稱呼讓人確得親切,雲笑淡淡的勾了一下唇,小小的丫頭大概不會想到這有什麼不妥,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只怕有她的苦頭吃,她這樣的心性,是斷然不能進皇宮的。

  雲笑一邊喫茶,一邊打起哈欠來,似乎很累了,其實她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雲禎,對於以前他們相處的事,她一點不知,所以還是小心一些。

  雲禎,雖然溫文懦雅,秀雋十足,但是卻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他能輕易掩去鋒芒,溶於市井之中,這恰恰顯露出他聰慧絕頂的心性,現在的雲王府確實需要低調,出了一個攝政王,已成了皇家的一根刺,如若再出了一個厲害的雲禎,只怕這禍事立刻便上門了。

  雲禎一看雲笑打哈欠,不疑有他,放下茶盎站起了身,柔和的開口。

  「笑兒累了吧,休息一會兒,回頭哥哥再來看你。」

  雲笑坐著未動,笑瞇瞇的點著頭,目送著雲禎離去,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溶在金色的光芒中……

  大少爺一走,巧兒便待不住了,早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雲笑:「小姐,巧兒好想你。」

  她的舉止是自然純樸的,也許從前,她經常做這件事,可是現在雲笑仍是皇后,這舉止很不適宜,只是雲笑並未阻止,秀秀自然不敢開口說什麼,但是從花廳門外走進來的小荷,可就不樂意了,臉色一冷,喝止道。

  「大膽,竟敢對皇后動手動腳的,找死。」

  巧兒被嚇了一跳,慌恐的放開雲笑的身子,撲通一聲跪下來:「小姐,對不起,巧兒忘了小姐現在的身份了。」

  雲笑未說話,拿眼瞪了小荷一眼,伸出手拉起巧兒,笑著摸她的頭,巧兒一看小姐的舉動,知道小姐沒怪她,眼淚噌的再次流了下來,雲笑一看到她哭了,不禁頭大,巧兒可真是個水做的人啊,怎麼這麼喜歡流淚呢,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她,一看到她回來,便激動成這樣子。

  花廳中很安靜,只有巧兒的輕啜聲,這時候,有小丫頭走了進來。

  「稟娘娘,表小姐過來探望娘娘了。」

  表小姐?那個一直拿眼剜她的女人嗎,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似的,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恨意,只不過是個外客,竟然搞得好像她奪了她一切似的,不知廉恥的女人,她現在過來是什麼意思,雲笑嘴角擒著曖昧不明的冷笑。

  秀秀和小荷一看到她的動作,不由得心口一窒,看來有人要倒霉了。

  可惜巧兒卻不知道現在的雲笑已不同從前了,早出聲阻止了:「小姐累了,要休息了,沒空見人。」

  她的話音一落,門外傳來一道銳利的聲音:「你個賤丫頭,竟然敢做主子的主,今兒個看我不收拾了你。」

  巧兒的臉色白了一下,立刻垂下頭害怕的一聲不吭。

  花廳門口,走進來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一襲絳紫紅的長裙,配上淡藍繡寒梅的薄襖,搖曳生姿,頭上明晃晃的流蘇,映襯得整個人自有一股裊娜風流,只是那張柔媚的臉上,此時佈著一層寒霜,眼瞳陰森森的。

  這女人正是居住在府上的若雲表姐,不知道她來,所為何事?雲笑清亮的大眼睛微瞇,危險的暗芒染在眸底,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李若雲一走進來,既不施禮,也不看上首的雲笑,而是徑直走到巧兒的身邊,怒視著她,冷冷的開口。

  「剛才是你個小蹄子說的嗎?我是皇后的表姐,什麼時候也輪到你一個做奴才的發號施令了,可惡的東西。」

  她一言落,陡的揚起了手朝巧兒的臉上扇去,小小的巧兒哪裡敢躲開,臉色慘白,半歪著臉,準備生生的接受了這一巴掌,但是那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因為雲笑從高座上閃身下來,阻止了李若雲的動作。

  雲笑一動作,秀秀和小荷兩個丫頭,便衝了過來,一把拉過巧兒,冷冷的瞪著李若雲,她們可是宮裡的人,即便只是一個宮女,也比尋常的世家千金珍貴,因此氣勢凌人,小荷大喝。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皇后面前動起手腳來?」

  「皇后?」

  李若雲愣了一下,轉頭望了一眼身側的雲笑,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瞪著她呢,黑白分明的眼瞳中盛滿了冷寒,這樣子的她,完全不像一個傻子,也不像那個膽小懦弱的丫頭,反倒像變了一個人,若非因為她是看著她長大的,還真被她唬住了,李若雲用力的抽回手,不滿意的哼了一聲,抬頭望向秀秀和小荷時,滿臉的笑意。

  「兩位姐姐莫要生氣,你們是不知道,這丫頭太沒有教養了,你看,皇后雖然傻,可好歹是皇后,一個奴婢竟然自作主張,做起主子們的意思來了,姐姐們說是不是該打?」

  秀秀和小荷相視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說的話原沒有錯,巧兒確實是放肆了,不過皇后不怪,她們哪裡有資格說什麼啊,秀秀抬眸看向皇后,只見皇后娘娘一臉的冷笑,譏諷掛在唇角間,很顯然的相當不屑李若雲黑白顛倒的本事,如果這時候李若雲回頭,一定會發現端睨的,可是她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如何打發眼前的兩個宮女。

  「姐姐們,表妹一直住在宮中,我好些日子沒見著她,有些想唸得緊,想和她單獨聊聊,可以嗎?」

  她說完,從袖口裡拿出兩件華麗的首飾塞進了秀秀的手裡,秀秀像接到燙手山芋似的要扔回去,但是這時候,雲笑一揮手,狀似隨意的動作,秀秀立刻心靈神會,娘娘是希望她們出去呢?心裡不免為眼前的女人擔心了一把,可惜這女人一臉的不自知。

  「好,那你們聊一會兒吧。」

  秀秀拿著那首飾,領著小荷退了出去,而巧兒一看眼前的狀況,眼圈立馬紅了,朝著秀秀叫了起來:「姐姐,不要啊,娘娘會?」

  她的話音未落,那李若雲立刻凶狠的瞪著她:「你再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巴。」

  巧兒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急又怕,早哭了起來,可是仍固執的站在花廳之中,她害怕這位表小姐傷害到小姐,以往她走了以後,小姐的身上總會有傷痕,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不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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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怒打表姐

  花廳裡,雲笑和李若雲面面相覷,互相打量著,誰也沒有說話,先前一直哭哭啼啼不肯離去的巧兒,被宮女秀秀強行給拽了下去,現在只有她們兩個人了。

  李若雲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表妹在宮中可好啊?」

  雲笑見她惺惺作態的神情,一陣惡寒,這女人真能裝,不動聲色的望著她,看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李若雲並不指望雲笑會有什麼動作,只是奇怪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害怕,還能一臉鎮定的望著她,唇角一勾便是譏諷的笑,倒底是個傻子,進宮走一趟,竟忘了之前所吃的苦了,今兒個別指望她會放過她。

  李若雲想到得意處,整個人很激動,臉色泛出紅光,嘴角有些歪,哪裡還有半點嬌柔美態,生生的就是一個夜叉!

  「知道嗎?從小我就遠離父母,被接到姑母的身邊陪伴著她,那時候姑父即便不是當朝的攝政王,可也是個鎮國大將軍,姑母一直跟我說,要給我配一個天下無雙的好親事,後來皇上下旨讓雲家人進宮為後,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因為那就是我的位置,我就是雲家的人,可是誰會想到,聖旨下了,竟然是你進宮了,你這個傻子,竟然毀了我的夢,所以我恨你,恨你。」

  李若雲說到後面,眼瞳赤紅一片,死命的的瞪著雲笑。

  雲笑瞳仁幽深下去,心底浮起涼薄之氣,這李若雲真是無知又可笑,她以為進宮是件好事嗎?無知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她竟然還恨起她來了。

  雖然她討厭李若雲,但是臉上卻絲毫未露出來,而是揚起甜美純真的笑意。

  這時候,她倒慶幸起傻子這個身份來了,看盡世間百態,誰也不會想到,她其實根本不傻了,所有人在她的面前,都是最真摯的一面,使得她輕易的知道,誰對她是真的好,誰又是別有用心的?

  李若雲看著這個傻子還能笑得出來,早氣不打一處來了,身子一移便往雲笑身邊衝了過來,只不過人還沒衝到雲笑的面前。

  迎面便是一件黑乎乎的東西,飛疾而過,呼呼生風,啪的一聲打在她的腦門上,然後掉在地上。

  李若雲呆住了,低頭望向地面,只見一隻繡金鳳的黑底繡花鞋落在眼前,剛才就是這繡花鞋打在了自已的臉上,現在腦門仍隱隱著疼,她雖然是寄居的客人,但這府中誰人敢惹她,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被一個傻子打了,李若雲氣瘋了,抬首,只見那傻子,動作優雅的撩起裙襬,一隻腳翹在椅子上,那隻腳上,哪裡有鞋子?

  「你個傻子,竟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李若雲一聲落,人再次往前衝過來,雲笑哪裡給她機會,身形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帶起一股勁風,那隻沒穿繡花鞋的腳直直的踢了過來,只聽得哎呀一聲叫,李若雲被直直的踢飛了出去,撞翻了一側的椅子,發出劈咧嘩啦的一陣響。

  花廳之外的人,全都唬了一大跳,秀秀和小荷頭皮發麻,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啥種狀況,而巧兒卻是另外一種心思,緊張得滿手的冷汗,用力的掙紮著,企圖掙脫緊抓住自已的秀秀。

  「姐姐,求求你們,救救小姐吧,她一定被表小姐打了,求求你們了?」

  她話音一落,身側響起一聲冷哼,正是李若雲的婢女小琪,此刻正一臉冷笑的望著巧兒,眉眼間皆是得意。

  秀秀和小荷相視一眼,露出譏諷的笑意,這蠢奴才,主子差不多要被打死了,她還得意呢,還以為皇后是傻子嗎?

  花廳之外,幾個人小心的靠著門邊聽動靜,可是卻再也沒有了聲響……

  好半天,秀秀才探出頭往花廳之內張望,緊隨她其後的是小荷和巧兒,三個丫頭一眼便看到花廳內的情況,驚懼的睜大眼,張開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後面兩個人壓著最前面的秀秀,使得她承受不住重量,而撲通一聲往廳內栽去,然後三個人亂沒形像的跌倒一起去了。

  只見花廳裡,先前囂張的表小姐,此刻凌亂不堪的躺在地上,木然驚駭的望著端坐在上首,一臉優哉優哉喝著茶的女人。

  她的黑瞳中盛滿了後知後覺的懼怕,臉上清晰的印著五個指印,頭髮亂糟糟的,還有一小揖兒落在地上,嘴裡卻塞著一隻繡花鞋,使得她即便痛苦,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難怪屋子裡一直很安靜,原來是被塞住了嘴巴。

  秀秀和小荷等三人說不出一句話來,花廳死一樣的沉寂。

  最後走進來的小琪最先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了,衝到李若雲的身邊,拔掉她嘴裡的鞋子,心疼的叫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你怎麼了?」

  一直高傲盛氣凌人,在府中為所欲為的李若雲,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了,當著這些下人的面,被打得如此慘,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啊,想到這,再也承受不住的哭了起來。

  「小琪,小琪,這傻子打我,她打我,我不活了。」

  李若雲說完,掙紮著起來,要死要活的鬧著。

  雲笑一邊吃著茶,一邊冷眼旁觀著,看李若雲鬧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盎,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一廳的人皆驚懼起來,恐慌的望著她,只見她一邊笑一邊指著李若雲。

  「再叫,再叫,請你吃鞋子。」

  此言一出,李若雲陡的閉上嘴,少見的聽話,扶著小琪的手掙紮著站穩身子,急急的往外面衝去,好似後面有狼在追她似的,直到走出去好遠,才聽到她哇的一聲再次哭了起來,遠遠的傳來一句話。

  「我去找姑母,這傻子竟然動手打我。」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透的,為何這個傻子如此厲害了,力氣好大,而且全無章 法的打,左一腳又一腳,看似亂七八糟的,可是她卻全無還手的能力,而且她的力氣好大啊,她根本連她的邊都沒碰上,便被打成這樣了。

  花廳內,秀秀和小荷一臉的小心,垂首立在一側。

  而巧兒卻正好相反,滿臉高興,走到中間撿起了那隻繡花鞋,開心的走到雲笑的面前。

  「小姐,好厲害啊,真是太好了,以後沒人敢欺負小姐了。」

  巧兒說完,下首的秀秀和小荷一臉的黑線條,這丫頭可真是和常人不一樣啊,沒看到娘娘打人這麼厲害嗎?她都不知道害怕嗎?

  雲笑微挑了一下唇角,心情很是高興,至於李若雲,只怕是去告狀了,那又怎麼樣?她那個姑母,雲王妃難道還能吃了她不成,如果她不來招若自已,自已會打她嗎?眼瞳閃爍著陰暗的光芒……

第022章 護短

  表小姐挨打的事,像一陣風似的在雲王府傳遍了……

  諾大的王府人人振奮,下人們三個一群,五個一黨的湊到一起,議論紛紛,每個人都露出高興的神情,沒想到傻小姐竟能為他們出氣了,說實在的,這表小姐雖然寄居在府上,可是一向作威作福,高人一等,熙氣指使,府內的下人經常受到她的指責,甚至於還有好些人挨過她的手腳,王爺和公子很少在府中,管事的是王妃,而王妃卻是這位表小姐的親姑姑,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下人們是有苦無處說,沒想到這會子她竟然挨打了,真是現世報啊。

  雲王府主居的正廳裡。

  李若雲哭得正傷心,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哪裡還有一個大家小姐的儀態。

  雲王爺微挑了一下眉,犀利的光芒閃過,不耐煩的開口:「你能不能說清楚了再哭?」

  雲王妃一看王爺發怒,趕緊小心的提醒侄女兒:「你慢點兒說,有什麼事,王爺會為你做主的。」

  其實這件事不用說,雲王妃也能猜出事情的經過,因為這雲王府中敢對這位表小姐動手的,除了那個傻子,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只是誰會想到,以往吃了無數次虧的雲笑,這次竟然這麼大的動作,難道真的是在皇宮混久了,所以牛脾氣培養出來了,連人都敢打了。

  雲王妃不動聲色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李若雲趕緊止住哭聲,委委屈屈的開口。

  「今兒個表妹回來,我很想念她,所以過去看看她,誰知道她竟然打我,還把我打成這樣,」李若雲楚楚可憐的說著,到最後再次哭了起來,她是真的被打慘了,一哭,淚水浸過紅腫的肌膚,越發的疼痛了。

  李若雲說完,雲王妃挑眉望向王爺:「沒想到笑兒竟然會打人,還下手這麼重,若雲這張臉差點都被她毀了?」

  一直坐在上首的雲王爺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又追問了一句:「你說這是笑兒打你的?」

  李若雲趕緊哭著點頭,她還等著雲王爺給她做主呢。

  「是的,她下手可狠了,我根本躲不過去,力氣好大啊。」

  雲墨確認了事情,陡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大廳正中來回的踱步,掉頭朝外面命令:「來人,立刻去把皇后娘娘請過來。」

  「是,王爺。」

  門外有王府家養的管家雲福,恭敬的應聲,領著兩個下人,去請皇后娘娘。

  廳裡,李若雲哭著走到雲王妃的身邊,雲王妃拍拍她的手,心疼的開口:「別急,王爺一定會為你做主,笑兒雖然貴為皇后,可是怎麼能隨便打人呢,你可是她表姐。」

  「姑母,」李若雲叫了一聲,心情略平靜一些,今兒個若是雲笑不受到懲罰,難平她的心頭之恨,就算她是皇后又怎麼樣,也不能想打人就打人吧。

  花廳正中踱來踱去的雲墨,沒注意到這邊兩個人的話,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思維裡,笑兒竟然會打人了,這丫頭從小腦子不靈光,個性也懦弱,膽子又小,只有人家欺她的份,從來沒想過,兔子逼急了竟然跳牆了,看來進宮也不是什麼壞事,總算把她的血性磨出了,知道還手了,雲墨是越想越高興,大手一捶,發出一聲響,唬了雲王妃和李若雲一跳,驚愕的抬頭望著雲王爺。

  本來以為王爺是太過於生氣了,才會如此激動,誰知,兩個人抬頭,只看見王爺一臉的高興,激動的連聲說:「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笑兒會打人了。」

  此言一出,雲王妃和李若雲臉色白了,眼瞳中閃過難以置信,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們以為他會教訓雲笑的,現在這樣子像是教訓她的嗎?

  「王爺?」雲王妃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輕顫,她知道王爺一向護短,可是雲笑這次是真的做得太過份了,若雲好歹是她的表姐,看她把若雲打成什麼樣子了?這樣她根本沒法和若雲的父母交待,他們一直把若雲留在自已的身邊陪著自個兒,沒想到今兒個竟然挨打了,還打得這麼重,她這個做姑母的,還有辦法在李家人面前抬起頭來嗎?

  可是雲墨並不理會她,眸光逕自落到李若雲身上,犀利陰森。

  「以往你做的那些事,難道真的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當本王是什麼人了?今日笑兒打你,也是為往日的自個兒討個公道,你們有什麼委屈的。」

  雲墨的話音一落,花廳死一樣的寂靜,雲王妃和李若雲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雲王爺只有面對雲禎和雲笑的時候,才會有好脾氣,對於其她的人,他一向是冷酷殘狠的,要不然如何獲得了戰神的美譽。

  這時候,花廳之外響起管家雲福的聲音:「王爺,皇后娘娘過來了。」

  門前,雲笑已施施然的走了進來,換了身上暗藍色的長裙,此刻身著一件白色棉布裙,對襟的薄襖,也是白色的,繡口和裙襬都繡著倒垂金勾的菊花,那模樣兒就好像畫裡走出來一樣,此刻面帶微笑,水漾般甜美可人,讓人移不開視線。

  花廳之中的人都看呆了眼,不過她眸光隨意的一轉,落到李若雲的身上,李若雲立馬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打人的狠厲畫面立刻湧現到腦海裡,纖手一握,手心全是冷汗,這時候,再也不敢提處罰這傻子的事,若是逼急了她,指不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打她,而且姑父看上去不像是會為她出頭的人,李若雲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此刻唯有一個念頭。

  馬上回家,回李府去,雖然雲王府地位高貴,可是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李若雲一動了念頭,立刻開口:「姑母,若雲想家了,先回李府去靜養了,若是姑母想我了,再派人接了我過來。」

  雲王妃一聽侄女的話,心疼極了,再加上她現在這副尊容,若是回李府,自已的哥嫂會如何看待她這個做姑姑的,立馬想打消了李若雲的念頭:「雲兒,等傷養好了,姑母派人送你回去吧。」

  可惜李若雲哪裡聽得進去,她是被雲笑打怕了,待在這裡,一看到雲笑,便會想起被打的事。

  「姑母,若雲先回府中去靜養了,若是姑母想雲兒了,就派人去接我吧。」

  李若雲說完,也不理會臉色蒼白的雲王妃,急急的衝出了正廳,領著自已的婢女小琪離開了雲王府。

  雲王妃趕緊起身,想去阻止李若雲,不想花廳之中的雲墨出聲了:「算了,由著她去吧,她該好好受些教訓了。」

  花廳門前,雲王妃聽了王爺的話,陡的掉轉身,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唇角顫抖,淚眼朦朧。

  「王爺,好恨的心哪。」

  說完掉頭奔出了正廳,心底撕裂一般的疼痛,是不是喜歡一個不愛自已的男人,注定了一生的悲劇,他難道不知道她是多麼寂寞嗎?禎兒和他都有自已忙碌的事,而她感受不到他們的關注,越發的孤單了,但好歹有若雲陪著說話解悶兒,現在若雲再走了,她是什麼都沒有了。

  雲墨挑眉望著門口,說實在的,李靜嵐是個好女人,出身良好,品貌嫻雅,為人處事都很得體,可是他就是沒辦法愛上這樣子的一個女人,他喜歡的人是雲笑的親娘姬玉,這一生恐怕再也沒辦法接受別的女人了。

  雲墨正思量著,一隻白嫩的小手拽上他的手臂,抬首望過去,卻是笑兒,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上下眨動著,可愛極了,看著這個和心愛女人神似的女兒,雲墨的心情沒來由的變好了。

  「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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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鬧

  正廳裡,父女二人開開心心的說了會子話,其實是雲王爺說得多,雲笑負責聽著,她看起來分外的安靜,美好而俏麗,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讓人心生憐愛,最後雲王爺心滿意足的吩咐了下人把女兒送回玉軒去。

  玉軒的房間裡。

  雲笑趴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今兒個確實有點累了,打那李若雲費了些精力,現在這副身子有些弱,稍微多運動一下,便有些吃力,看來以後要多練習才是真的。

  雲笑在心中腹緋,唇角勾出冷笑,哪個不怕死的就過來,正好讓我練練手腳。

  正想得入神,一隻柔軟的小手撫上她的臉,低低的聲音喃喃的響起。

  「小姐,沒想你會打人了,巧兒好高興啊,以後巧兒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小姐進宮以後,巧兒好擔心啊,生怕小姐被欺負了,沒想到小姐現在這麼厲害了。」

  雲笑並未有動作,心裡卻很感動,巧兒這丫頭是真的喜歡那個傻子的,若是她知道真正的小姐已經死了,只怕傷心死。

  不過總算有她頂替那傻子活了下來,不至於讓雲王府這些個關心她的人傷心。

  巧兒的話音落,另一道聲音響起來:「巧兒,娘娘休息了,別打攪到她,惹得她不高興了,大家可都沒好果子吃。」

  「嗯,」巧兒出聲,站起來走出了寢室,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灑落在薄紗錦簾之上,一室柔和的光輝。

  一直安然躺在榻上的女子,陡的睜開眼,那墨瞳泛著瀲灩的光芒,幽深不見底,櫻花似的唇瓣邊,勾出甜甜的笑意,迷人的酒窩浮起,越發的魅惑人心。

  「秀秀。」

  秀秀走過來,恭敬的開口:「是,娘娘有什麼吩咐?」

  雲笑並未說話,單手敲著軟榻,臉上的笑意未改,只是瞳底的深幽更暗,緩緩的開口:「讓小元和小昭給我去打探些事,一,那李若雲家是什麼樣的出處,二,我想打造一件軟兵器,在什麼地方可以打造?」

  雲笑話音一落,秀秀趕緊領命:「奴婢知道了,奴婢立刻就去辦。」

  「嗯,」雲笑揮了揮手,繼續躺到床榻上,閉上眼睛,腦海卻不停的思慮著,眼下整個局面,看上去風平浪靜,事實上波光詭譎,暗潮洶湧,不管是為了雲王府,還是為了自個兒,她都必須採取一些有利的措施。

  她,雲笑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女人,現代的她是個醫術奇人,對於醫學方面有著獨到的天賦,不但會做手術,而且對於中醫也是涉足頗深,尤其是那些藥藥草草的,更是精通無比的,單靠這些東西,一般人想傷她便很難,只有她傷人,沒有人傷她的道理,即使這個時代的武功達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但若她不想讓人得手,就沒人可以得手。

  而且她並不是單有醫術一樣技能,她的散打功夫也很厲害,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絕活,這是她一直引以為傲,卻又藏不露的事,她從小就喜歡玩手術刀,慢慢的日結月累,竟然練出了一奇門絕活,手術刀在她的手上就好似有了生命似的,成了她的獨門武器,快如閃電,能救人於水活,也能眨眼奪人性命。

  現在她所要做的事,就是盡快調配防身的藥品,和一些必備的解藥,第二,打造出一把精緻的手術刀,一來可以救人性命,二來可以自保。

  雲笑一邊想著,慢慢的竟睡著了……

  雲王府的靜思院內。

  此刻有爭吵聲響起,是從王妃的寢室中傳出來的,廊下,一眾下人大氣也不敢出,全都小心翼翼,儘量離得遠些。

  主子們的事,她們這些做奴做婢的還是少知道為好。

  雲王妃的寢室,一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屏風邊,默然無語,秀雋的面容之上,是風平浪靜,一雙杏形的眼睛流露著甘泉一樣清潤的光澤,唇角擒著淺淺的笑意,一動不動的望著房間裡正在發飆的雲王妃。

  「娘,你何必呢?笑兒只是個傻子,都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是不能放開呢?」

  雲禎磁性的聲音響起,他實在是不理解自已的娘親,為什麼一直抓住笑兒不放,笑兒本來腦子就不好,已是一個可憐的人了,她何必緊糾住她不放呢,女人啊,心眼可真小。

  雲王妃一聽兒子的話,更生氣了,臉色慘白的怒指著自已的兒子。

  「禎兒,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不理解娘親呢,是你爹一直不放開,我怎麼放開,難道你不知道,他心中一直有那個女人,沒有我,如果他放開了,我又怎麼會糾結,怎麼會緊抓住雲笑不放。」

  「娘,玉姨娘已經死去很多年了,你和一個死人吃什麼醋,這麼些年了,爹不是沒有納別的妾室進來嗎?只有娘一個女人,難道這還不夠嗎?」

  雲禎永遠不理解自個的娘親,也許是他不理解女人,明明爹只有她一個女人,兩個人也相敬如賓,和和美美的,可是娘就是不滿意,總說爹的心裡有那個女人,說實在的,他是理解爹的,因為玉姨娘是個美好的女子,雲禎想到從前那個如水般的女子,不由得恍神。

  那時候他才只有幾歲大,看著家裡多了一個天仙似的姨娘,不但不討厭,相反的很高興,經常瞞著娘親去看望玉姨娘,玉姨娘真的是一個好女子,柔情似水,對他就像自個的孩子一樣,說話細細柔柔的,能汪出一池的水來。

  還記得生下雲笑的時候,玉姨娘是那般的高興,拉著他的手,柔聲的請求。

  「禎兒,這是妹妹,以後禎兒就是哥哥了,一定要保護好妹妹,只有這樣,禎兒才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禎兒可以答應姨娘嗎?」

  小小的他,胸中充滿了豪情壯志,用力的點頭,似乎下了一個承諾,這一承諾便是很多年,姨娘也在生下笑兒不久便死了,那時候,他不理解,為什麼姨娘那樣漂亮的女人會輕易的便死了,現在想來,才知道,姨娘並不是他們東秦的人,根本不適應這裡的生活,可是她堅持不離開爹爹,寧願死在雲府之中,這讓爹爹情何以堪,怎麼能忘了這樣一個深情厚重的女子,可惜這份情懷落到娘的心裡,便成了一股恨意,這麼多年,都沒有放開過。

  雲禎正想得入神,雲王妃尖銳的叫聲響起來。

  「雲禎,你還是我兒子嗎?是我兒子嗎?連你也中了那個女人的毒,是不是,你不是我的兒子,給我滾出去。」

  雲王妃似乎受到了刺激,不但破口大罵,一掃人前的端莊嫻雅,和個潑婦差不了多少,雲禎一動不動的望著她,其實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已的娘也很可憐。

  房間裡,雲王妃正在鬧個不停,這時候有丫鬟急急的走進來稟報,。

  「王妃,王爺過來了。」

  丫鬟的話就好像一貼良藥,一下子便讓雲王妃止住了哭聲,一掃先前的尖銳,連連的開口:「快,把這房間裡收拾一下,別讓王爺看出來,」自已更是站起了身,走到妝台前整理儀容,一邊不忘冷冷的提醒兒子:「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第024章 出府

  雲禎從雲王妃的寢室內退了出來,正好和爹爹穿身而過,雲墨看到兒子眼瞳中隱有不悅,不由奇怪的挑眉:「禎兒,這是怎麼了?」

  雲王妃一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生怕兒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早開口喚了一聲:「王爺過來了?」

  雲禎即會不知道娘親的心思,扯唇笑了一下:「沒事,陪娘說了會子話。」

  「嗯,那你回去吧,」雲墨黑瞳閃過犀利的暗芒,卻聰明的未點破,有些事不說開了最好,說開了,只是更難堪罷了。

  雲禎嘆了一口氣,其實歸根究底最傻的那個人還是娘不是嗎?什麼事能逃過當朝攝政王的眼睛,只不過他聰明的不說出來……

  第二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雲王府安靜無比,玉軒除了宮中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就只是以前近身侍候雲笑的兩個奴婢,再沒有別人了,是以格外的靜謐。

  早晨花草的芳香,飄散在空氣中,旋旎醉人。

  雲笑剛起床,一番盥洗過後,安靜的坐在房內的軟榻上,把玩著塗著粉紅丹寇的蔥白玉指,巧兒領著人去準備早膳了,秀秀和小荷便利用這空檔回稟消息。

  「娘娘,小元和小昭已查清了,那李家的情況,不知道為何,雖然王爺貴為當朝的攝政王,但是李家並沒有得到重用,相反的只是尋常的小角色,李若雲的爹爹是禮部的一個小小主事,家境也尋常,那李若雲從小便被接在了雲府,算是在雲府長大的。」

  雲笑點頭,其實她知道爹爹為何如此安排,只怕他心知肚明,自已所做的事只不過與虎謀皮,為防傷人,只想把傷害降到最低,如果他重用了李家,只怕朝堂上便會有人彈劾雲家,這更快的加速雲府的災難罷了,現在他如此安排,雖然眼下李家受了點傷害,但到時候若雲府出了什麼差池,卻不至於搭上他們的性命,最多也就是罷官免職。

  秀秀見娘娘未出聲,接下來說另外一件事。

  「至於娘娘要打軟兵器的地方,目前最好的是錦仁堂,這家專打上好的兵器,是皇商之鋪,按理是不接私活的,但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還是會攬活的,而且價格特別的昂貴。」

  雲笑聽了點頭,對於後一條,比較感興趣,只要他們接私活就成,價錢不成問題。

  她要打手術刀,薄如蟬翼,削敵如泥,必須是上好的玄玉鐵才能打造出來,只怕一般尋常地方,根本沒有這種材質。

  「好,錦仁堂是嗎?現在去給我奮好文房四寶,」雲笑揮手吩咐,她要畫圖紙。

  「是,」秀秀點頭,走了出去,身後的小荷狐疑的望著坐在軟榻上的娘娘,不知道娘娘究竟想做什麼,打造兵器,她準備做什麼啊?腿都有些軟了,主子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根本不像尋常的人,從那一夜她醒過來之後,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

  兩個宮女走了出去,巧兒領著玉軒裡的小丫頭,兩個人走進來,準備好了早膳,雲笑心情極好,竟一連吃了幾塊的點心,雲王府的廚子手藝不錯,不比皇宮差多少,她向來祟尚美食,能入她胃口的並不多。

  早膳過後,秀秀和小荷捧了文房四寶進來。

  巧兒已收拾了東西下去,雲笑正好利用空檔迅速的畫了一幅圖紙,一柄上好的,精光四射,薄如蟬翼的手術刀,不過一畫完,她便把圖紙收了起來,另外又列了一張藥草的單子,也收了起來,伸長了脖勁張望的秀秀和小荷兩個人落了個空,什麼也沒看到。

  「娘娘?」

  秀秀不滿的叫了一聲,雲笑抬眸斜睨了過去,秀秀立馬噤聲,小心翼翼的開口。

  「娘娘,奴婢把東西收了下去。」

  「嗯,收下去吧,待會兒我和你出去一趟,小荷留在府中,不准任何人進來,就說我有些累,休息了。「

  「是,」兩個宮女點頭,分頭去做事,秀秀把東西收拾了下去,小荷去纏住了巧兒,給她另派了事,要不然這丫頭一定會發現端睨的。

  一切安排妥當,雲笑和秀秀兩個人換了青衣小廝服,又紮了男子的束髮,彼皮一打量,不由笑了起來,一眨眼,雌變雄,還真有點那麼回事,如果不開口說話,一般人是不會認出來的,饒是這樣,雲笑仍然不放心,從梳妝台上,取了石黛過來,擦了秀秀一臉黑,自已也擦了一些,這下子是沒人認出來了,兩個嬌客變成了兩黑乎乎不討喜的小子,擺在人堆裡都是最尋常的一個。

  「走吧。」

  雲笑一聲令下,愉悅的當先一步走了出去,秀秀苦著一張臉緊跟著主子,百般的不悅,和雲笑的愉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不反對女扮男裝,但可不可以不要塗得一臉黑啊,太難看了,可惜前面的人根本不理會她。

  玉軒沒有命令,一般人不敢私進,因為雲笑是當朝的皇后娘娘,王府內的下人還是忌撣的,這倒是給了她們兩個人便利,一路暢通無阻,逕直從玉軒的後門出去,待到出了後院門,便是王府後花園,這時候並沒有多少下人,偶遇到一兩個,也是粗使的奴才,見了雲笑和秀秀兩個黑臉的小廝,只點頭算過,兩個人便順順當當的出了雲王府。

  後街,同樣冷冷清清,行人並不多,這一帶都是豪門深宅,沒多少商舖,是以行人並不多,偶有的也是各府的下人。

  馬車不時的穿身而過,帶來塵土飛揚,張狂而囂張。

  雲笑領著秀秀,疾步往人多的地方行去,她們此刻可是低調行事,哪裡敢從雲王府調出馬車,是以只能徒步行走,雲笑雖然身家底子弱,可是前身卻是散打的高手……所以走路根本難不倒她。

  很快兩個人便穿過一道街道,融入熱鬧的街市中。

  熱鬧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喲喝聲此次彼落,街道邊,各式的小商品引人眼目,雲笑看得津津有味,身後的秀秀早上氣不接下氣了,一邊顧及前面的主子,一邊喘著粗氣,早知道這樣,打死她,她也不出來了。

  「娘?」

  秀秀張嘴想叫主子,一想到這稱呼有毛病,立刻住了嘴,想著找個合適的稱呼,最後竟然一無所出,因為此刻雲笑是小廝的打扮演,既不是小姐,也不是啥主子,秀秀左右為難,前面的人已心急的叫了起來:「快點,你磨磨嘰嘰的幹什麼?倒像個娘們似的?」

  此言一出,秀秀氣得翻白眼,真想仰天長呼,娘娘,我就是個娘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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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追賊

  大街上,人頭攢同,秀秀認命的跟在主子的身後,一邊走一邊嘀咕:「主子,你走慢點行不行啊,我走不動了。」

  「嗯,」雲笑掉頭上下打量著秀秀,這傢伙,似乎真的走不動了,腳步好似灌了鉛似的舉步艱難,一臉的汗珠子,那墨色的黛粉微微溢出來,被她用手一抹,臉上白一道,黑一道的,像個小花貓,此刻眨巴著楚楚可憐的眼睛,越發的可愛了,雲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秀秀一頭霧水。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不成?」

  說完用手去摸,一摸一手黑灰,氣得嘟起嘴,不甘心的叫起來:「主子,你看,都是你的主意?」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身邊飆過一陣風,還沒搞清楚什麼事,一團黑影從她們中間穿了過去,眨眼便閃出去好遠,雲笑黑瞳一暗,手往腰間一摸,果然是裝銀子的荷包不見了,當下眉毛上揚,來了興趣,好啊,竟然敢青天白日的偷到她頭上了,今兒個不教訓教訓你,我就把名倒過來寫,念頭一落,腳下已呼呼生風,扔下一句話:「你留在這裡等著,銀子被偷了。」

  人已閃疾的奔了出去,秀秀一臉的錯愕,睜大眼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到反應過來,哪裡還有主子的影子,瞬間一臉的死灰,雖然看不清楚,可是雙瞳失去了顏色,娘娘出事可咋辦?

  熱鬧的大街上,只見一前一後兩個人撒足了勁的狂奔,不時的撞翻了攤販的東西,惹來一陣叫罵聲,可是哪裡還看到人影,只留下一陣風,還有撲簌簌落下來的塵土。

  雲笑雖說不是啥武林高手,但腿上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而且她已看出前面的傢伙腳下已遲緩下來,似乎跑不動了,這增加了她的信心,越發用力的奔起來,人煙漸漸的少了,那傢伙往一個僻靜的巷子跑去,最後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終於跑不動了,累得直喘氣,彎著腰,摀住胸口,頭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滾。

  雲笑也好不到哪裡去,吁吁的喘得厲害,氣得直罵娘。

  「你個該死的賊,竟然敢偷姑奶奶的銀子,我要逮了你,抽筋扒皮,然後送官府。」

  「你丫的也太狠了點,不就偷了點銀子嗎?犯得著把我抽筋扒皮嗎,還送官府,你以為官府是你家開的,」那小偷尖銳的回話,一開口雲笑便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雌的,還是個潑辣戶,好啊,偷了銀子還有理由了,今兒個她就鬥上她了。

  「原來你是個小娘們,竟然做這見不得人的事,要不嫁給爺們吧,爺們供你吃喝。」

  雲笑似笑非笑的挑逗這傢伙,樣子痞痞的,還真有點那回事,不過小偷也不是吃素的,一臉的訕笑:「你確定你是個帶把的?」

  滿臉的不屑,擺明了知道雲笑也是個雌的,這時候兩個人調息得差不多了,互相瞪視著,雲笑雙瞳凌厲,像虎獅似的兇猛,身形陡的一跳,飛縱過去,那小偷唬得一愣,反應慢了一些,一下子被從天而降的人給生生的砸到了地上,雲笑一腳踩上她的背,腳下用力,使得她動彈不得,冷笑兩聲:「想和我鬥,你還嫩了些。」

  說完,優雅的彎腰,從小偷的手上撿起了荷包。

  那小偷一看自已落敗,立馬求饒:「大姐啊,你饒了我吧,我家有七十歲老母,還有多病的爹爹,一堆弟妹啊,你別把我送官府去下,」聲淚俱下,唱作頗佳,雲笑未動分毫,一臉的看好戲,玩味的開口。

  「是不是還有嗷嗷待哺的小兒,臥床不起的相公,一大家子等著你救贖呢?」

  「呃,」小偷抬頭,這位姐們咋知道的,難道是她遇到同行了,淚珠滾滾的臉上,一下子閃過興奮,激動的開口:「難道是同行?大姐也是個偷兒?」

  雲笑一聽,惱了,腳下一用力,踩得那小偷,胸疼心疼肉疼,求饒聲不斷。

  雲笑一聲冷笑:「你說誰是偷兒呢,你才是偷兒,你們一家子都是偷兒,祖宗十八代都是偷兒。」

  那小偷一怔,忍住疼痛,驚訝的仰頭:「大姐,你咋知道的?」

  雲笑徹底無語,抬頭望天,天很藍,雲很白,天氣好得不得了,她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一抬腳,放了地上的小偷,那小偷俐落的爬起來,一臉討好的笑:「大姐,咱聊聊吧,難得有個投緣的人。」

  這傢伙竟然粘上了雲笑,屁顛屁顛的跟著雲笑的身後,也不理會她的冷臉色。

  雲笑斜睨著她,發現這偷兒雖然灰頭土臉的,卻難掩其眉清目秀的神彩,尤其是一雙大眼睛充滿了慧詰,陽光傾斜下來,投射在她的臉龐上,睫毛很長,上下眨動,別樣的神彩,這個偷兒倒是個人尖兒,比一般的女子要聰慧得多,不知道她要和自已聊什麼,雲笑倒是來了點興趣,抬首找了街邊的一塊青石,懶散的開口。

  「好,到那邊聊吧。」

  先前還苦頭仇深的兩個敵手,此刻卻眉開眼笑,一先一後的往僻靜的地方走去,一塊削磨光滑無經的青石整齊的擺放在街邊,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上面,閒聊起來。

  「你什麼名字?」

  雲笑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偷兒,這小子,如果不說話,實在讓人看不出是個雌的,通身上下男子的嬉痞,那舉動豪放萬千,就連那坐勢也和男子沒差別。

  「蘇乞兒。」

  蘇乞兒一出聲,雲秀差點沒被口水嗆到,咳嗽著追問了一句:「你叫啥名?」

  「蘇乞兒啊,人稱我蘇乞兒,」蘇乞兒似乎怕雲笑不相信,還啪啪的拍著心口,雲笑拿眼瞄了一下她的胸,實在是太平了,難怪拍得啪啪響,也沒看她皺半下眉。

  雲笑趕緊點了一下頭,她自已是無所謂,她看著悶得慌啊,已經夠平了,別啪了。

  「好了,蘇乞兒,你家還有什麼人啊?怎麼一個女孩子家的,正事不幹,竟然偷起東西來了。」

  蘇乞兒一聽雲笑的話,立馬苦著臉:「大姐你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們蘇家是神偷世家,祖祖輩輩的靠偷為生,到我們這一輩的時候,人已是極少的了,蘇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年滿六歲已上者,需自已出去混生活,就是餓死,家中人也不會同情你的,只會怪你沒本事?」

  雲笑一聽,這還真是天下奇聞,這是啥破規定啊,不是殘害幼童吧,蘇乞兒的父母沒這麼狠心吧,微瞇起了眼睛,狐疑的盯著她:「你沒騙我?」

  「沒有啊,大姐,你這疑心太重了,其實我們家有沒有這規定都是一樣的,因為我們家只有三個人,我,婆婆,還有一個弟弟,我們兩個人輪流的偷東西照顧她,」蘇乞兒說到這裡停住了,一雙精明的眸子上下的打量著雲笑,訕笑著開口:「大姐,你貴姓?」

  「雲。」

  雲笑簡潔的開口,她不知道蘇乞兒拚命的要和她聊聊是什麼意思,她一定是打著什麼主意的。

  「蘇乞兒,你要和我聊什麼呢?」

  「大姐,不如我們勾搭成幫,建個天下無雙的神偷二人組……這樣一定很快會發財,」蘇乞兒滿臉的流光溢彩,黑瞳閃著亮燦燦的灼光,似乎看到了銀子滿天飛了……

第026章 煙京第一公子

  雲笑懷疑自已聽錯了,睜大眼冷盯著她,犀利如刀的鋒芒使得蘇乞兒後知後覺的有些怕,縮了一下肩,小聲的嘀咕。

  「大姐,你不認為我這主意不錯,好過單打單混的,要不然讓你當老大還不行嗎?」

  她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把雲笑當成了一偷兒,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雲笑臉色一變,陡的站起身,凶狠的開口:「你再說一遍,看我不打落你的牙。」

  雖然她是個傻子,可貴為王府的千金,又是當朝的皇后,竟淪落到和偷兒勾搭成幫了,也只有這可恨的蘇乞兒敢想,不但偷銀子,還四處找幫手。

  蘇乞兒一臉的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拉著雲笑坐了下來。

  「既然雲姐姐沒這個意願就算了,犯不著生氣啊,別生氣,氣大傷身,氣大傷身啊,」她陪著一臉的笑,接著小心翼翼的開口:「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我從昨兒個到現在一口沒吃,雲姐姐能賞我點飯吃嗎?」

  雲笑翻白眼,這蘇乞兒,倒真是個角色,從昨兒個到現在一點飯都沒吃,竟然還這麼能跑,如若她吃飽了,還真是個不錯的人物,雲笑眼瞳一閃,便有了些意念,不過看蘇乞兒一副街頭流氓混混的架勢,又打消了想法。

  一頓飯她還賞得起,正想開口說話,忽然嘶的一聲馬蹄聲響起,呼呼生風,刮得落葉塵土的半天飛,兩個人瞇起眼,只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呼嘯而過,可是那駕馬的車伕陡的一拉韁繩,駿馬騰空掀起半天高的前蹄,發出尖銳的嘶鳴之聲,最後竟停了下來。

  雲笑和蘇乞兒被嗆了一臉的灰,再加上先前奔跑得頭髮散落,此刻的樣子狼狽不堪,就是倆活脫脫的乞丐,還是兩苦大仇深的乞丐兒,此刻眨巴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左望望右望望,不明白那豪華的馬車陡的停下幹什麼?

  豪華的馬車上,華麗的珠色錦簾掀起,一雙玉一樣細膩的手伸出來,修長,圓潤,光澤閃閃,單看這雙手,便可知,這馬車之內的人一定是個傾國傾家的傢伙,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一定長得人神共憤的絕美神彩。

  雲笑正腹緋著,陽光灑下萬道光輝,一道欣長的影子從馬車內走出來。

  柔和的陽光籠罩在他的頭頂,好似天神似的走了過來,立在她們的面前。

  眉眼如畫,如夢似仙,精緻的五官上,肌膚瑩潤得好似一塊古玉,細膩光滑,濃眉纖長,眼若夜晚星空中最亮的一顆啟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妃紅色的唇性感妖魅,緊抿著,並未多說什麼,雲笑和蘇乞兒看著眼前的絕色男子,忘了有所反應,只見他,明明是美麗得近乎透明的人,卻偏偏帶著若有似無的疏離,還有眸底的一抹憂鬱,吸引著人,卻又讓人靠近不了。

  從頭到尾,這個男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如墨的髮,行雲流水似的傾瀉下來,遮蓋住了半邊皎若曉月的臉,再起身,人已轉身往馬車前走去。

  雲笑反應過來,飛快的低下頭,只見她們的面前,安然的放著一錠銀子。

  這男人是什麼意思,雲笑眨巴著眼睛,抬首望過去,只見馬車已緩緩的駛動了,慢慢的離開了兩個人的視線。

  雲笑掉頭望向一側的蘇乞兒,只見這傢伙好像陷入了魔症一樣,一臉的傻笑,嘴巴叭嘰叭嘰的滴著口水,眼瞳痴迷迷的望著那消失了的馬車。

  雲笑先噁心了一遍,那男人是美不錯,但也不要這麼外露好不好,用力的一推蘇乞兒,指著地上的銀子問:「這叫啥意思?」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個男人不會是,不會是?

  原來人家是把她們兩個人當成了乞丐,啊,啊,雲笑站起身,仰天長嘯,這算啥事啊,她雲笑,堂堂雲王府的千金,東秦國的皇后,竟然被人當成了乞丐。

  而蘇乞兒和她正相反,一把撿起地上的銀子,呵呵的笑起來,一掃先前的痴迷,整個人清醒過來,站起身:「走走,咱們去吃飯,咱們去吃飯。」

  「蘇乞兒,你不覺得那男人太過份了,竟然把我們倆當乞丐了?」

  雲笑憤憤不平的怒吼,狠盯著蘇乞兒,這女人咋一點知覺沒有,看到銀子啥都忘了,不過她忘了蘇乞兒本就和她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所以這女人此刻笑得一臉花痴,滿臉的幸福。

  「走吧,這可是我們無昀送來的銀子呢,他可真好心,不虧為煙京的第一公子,不但美,而且心地好善良啊。」

  「無昀?煙京第一公子?」

  雲笑有些迷茫,蘇乞兒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訝的望著雲笑:「你不會連第一公子夜無昀都不認識吧,他可是整個京城中,最美的公子了,你竟然不知道。」

  蘇乞兒說到最後顯得很傷心,似乎雲笑不認識夜無昀傷害到了她一樣,惱怒的瞪著她。

  雲笑有些好笑,當然她極力忍住了。

  剛才的男子是煙京第一公子,要說美嗎?確實挺美的,而且那種美不帶一絲塵世俗煙的味道,最重要的是眼神清明,沒有利益薰心的勢利,不過對於看慣了現代影視男女的雲笑來說,美貌並不是第一重要的條件,所以她不認為自已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只是蘇乞兒似乎不這麼想,道不同不相為謀,雲笑抬眉。

  「既然你有銀子了,就不需要我請你吃飯了,自個兒去吧,我們在此分手了,」

  雲笑抱拳,很有江湖風味,豪爽的開口,秀秀還在那條街上等著她呢,如若自已不見了,只怕她有一頓好果子吃。

  誰知她一開口,那蘇乞兒竟急了,一步衝過來緊拽著她的的手臂,一臉認真的開口:「姐姐,別惱了,我們一起吃一頓吧,相見就是緣份啊,以後我跟你混了,行不行啊。」

  雲笑一臉黑線條,是緣份,也是孽緣,咋就碰上了這傢伙呢,用力的抽出手,準備嚴詞拒絕,那蘇乞兒哪裡肯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兩個男人當街糾纏到一起,雖然這條街道上人不多,但偶過的幾個人還是以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那曖昧不堪之意,多有露骨。

  雲笑氣得想揍這傢伙一頓,她要發瘋,自個發去,扯上她幹什麼,正待發火,忽然街道邊又來了一輛馬車,這次竟然直接停了下來,一聲冷哼傳出來。

  「傷風敗俗。」

  雲笑那個氣啊,怒目瞪過去,根本看不見裡面說話的人,不過那吐出來的四個字倒是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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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我不當妾

  雲笑欲衝出去和那人理論,無奈身後一隻手死死的緊拽著她,就是不讓她出頭,等到她甩開蘇乞兒,衝到馬路當中的時候,那馬車已揚長而去,再次讓她吃了一臉的灰塵。

  雲笑下了死命的怒瞪著那絕塵而去的豪華馬車,心裡那個鬱悶啊,這馬車裡的傢伙究竟是何人啊,竟敢惹到她頭上,真是欠扁的傢伙,她們剛剛有做什麼嗎?青天白日的,就算拉拉扯扯的,又能做出什麼事,而且蘇乞兒那傢伙一直拉著她是什麼意思,雲笑陡的轉頭,冷瞪著蘇乞兒。

  「剛才你沒聽到那傢伙的話嗎?還拉著我幹什麼。」

  蘇乞兒一看雲笑凶像,委屈的開口:「我是為了你好,你知道那馬車是誰家的嗎?」

  問完也不等雲笑回話,因為她知道這大姐不知道啊,連京煙第一公子夜無昀都認不識的人,她還指望她能認出誰家的馬車。

  「那馬車仍是霖王府的馬車,霖王上官霖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你找他理論不是自找苦吃嗎?」

  雲笑一怔,她倒不是怕霖王爺,而是剛才若是起衝突了,驚動了兩府的人,只怕就露了餡,不過想到那男人的話,心裡便不舒坦,冷哼。

  「一個尖酸刻薄的傢伙。」

  雲笑說完抬首瞄了一眼蘇乞兒,眉梢一挑,眼神閃爍了一下,一個主意襲上心頭,唇角一咧笑得柔情似水,蘇乞兒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倒退一步,這大姐的笑得咋那麼恐怖呢,分明是算計人的笑意,還不如冷著臉呢?

  「蘇乞兒,如果你想跟著我混,今兒個你做一件事,我就允了你,要知道,跟著我,從此以後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正正經經的做個女孩子,華衣美服少不了你的。」

  雲笑越往後說,蘇乞兒越興奮,眼瞳睜得很大,似乎難以置信,要知道能正正經經的做個女孩子,做漂亮的衣服,可是她一輩子的夢想了,可是現在的她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什麼時候有能力穿上華衣美服,她知道,這種事光靠自已是一輩子也完成不了的,現在竟然有這麼好的機會。

  不過天上是不會掉餡餅,誰知這位大姐讓她做什麼,而且看她的穿戴,實在不像有錢人,最多也就是有兩小錢,憑什麼讓她吃香的喝辣的,還華衣美服的,不會是讓她嫁給她老爹,或者嫁給她啥殘廢的哥哥吧,蘇乞兒發揮了自已的大腦,充分的想像著,最後一捂自已的胸,勁爆的來了句。

  「我不給人當妾。」

  「就憑你那洗衣板似的身材,平得跟個男人似的。」

  雲笑鄙夷不屑的開口,她倒是想得美,她可找不出這麼個男人的去娶她。

  要說她家的老爹和哥哥,那可是排著隊的女人等著去做小妾,犯不著找這麼個洗衣板去做小妾。

  「洗衣板?」蘇乞兒後知後覺的念了一句,隨即暴跳如雷,指著雲笑抗議:「胡說,我哪裡是洗衣板了?看,挺挺的,可是真材實料。」

  蘇乞兒用力的挺胸,顯示出自已是有實料的,雲笑認真的看,瞇起了眼睛的看,最後點了一下頭,確實有那麼一點,平地一山丘,有跟沒有差不了多少,不過她胸平不平的,跟她沒關係,她只想甩掉這傢伙。

  「我要你做的事是,如果你能偷到霖王爺一件隨身之物,不管什麼東西,只要你拿到,以後你就跟著我混了。」

  陽光下,雲笑一臉吃定了蘇乞兒的神彩,那眼神還帶著鄙視,似乎肯定蘇乞兒不敢做這件事,蘇乞兒個性衝動,一下子被激出了雄心壯志,豪情萬千的開口:「好,我就偷了她一件東西給你,走,我們一起去找他。」

  雲笑錯愕,沒想到這傢伙竟真的要去偷東西,上官霖,貴為當朝的親王,即會那麼好對付的,她就不怕嗎?她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竟然沒成功,雲笑微瞇起眼,望向蘇乞兒,不由得動了心思,既然蘇乞兒認定了她,她何不收了她,在身邊做個貼心人,眼下局面詭譎莫測,她還是需要自已人,這個人還要膽子夠大,蘇乞兒倒是符合了這一點,如果今天她真的能偷到霖王爺的一件東西,那麼她就留著她。

  雲笑計算好了,抬臉笑得愉悅。

  「蘇乞兒,馬車早已走遠了,你到哪去找他。」

  「怎麼不行,他們這些皇親貴戚,下朝了無非就那麼兩個地方,要嘛胭脂樓,要嘛沁雨樓,不是喝花酒,就是品茗遊湖,自命不凡罷了,眼下快近中午了,我猜那霖王爺一定去了沁雨樓,這沁雨樓仍是煙京最豪華的酒樓,除了皇親國戚,商賈巨富,別人是不得進的。」

  蘇乞兒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一邊在前面領路,拉著雲笑前往煙京最豪華的街面。

  雲笑跟在她的身後,聽著蘇乞兒的話,不由多了幾分留她的決心,蘇乞兒在煙京土生土長了多少年,倒是個可用的人。

  「既然不得進,你又怎麼偷東西呢?」

  雲笑閒閒的問著,她不以為有什麼問題能難住蘇乞兒,這個女人是有些能力的,果然,她的意念一落,蘇乞兒便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掉頭神神秘秘的開口:「這個大姐就不用擔心了,我有我的辦法,你只要等著收留我就行了,對了,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我要吃香的喝辣的,還要穿錦衣華服。」

  蘇乞兒笑得賊兮兮的,雲笑翻白眼,這時候了,她惦記的竟然是這個,不過倒讓她來了興趣,她很好奇,蘇乞兒如何進那沁雨樓,不過眼下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乞兒,我還有一個朋友留在剛才我們撞到的地方。」

  她沒忘了秀秀那丫頭還留在原地守候她呢,若是她貿然的回府,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蘇乞兒應了一聲,和雲笑一先一後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秀秀果然還在,只不過這丫頭哭得淒慘無比,引得大街上很多人張望,先前黑乎乎的臉蛋,此刻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更添幾分楚楚可憐,一看到雲笑出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來拉著她便叫了起來:「主子,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街上很多人張望,雲笑趕緊拉了這丫頭走到一邊僻靜的地方,淡淡的開口:「好了,你哭個什麼勁啊?我不是好好的嗎?」

  「主子,你要是不見了,我就要以死謝罪了。」

  秀秀說得越發的淒慘,珠淚滾滾,傷心欲絕。

  蘇乞兒立在她們身後,眨巴著水靈的眼睛,聽著眼前兩個人的說話,確定了一件事,原來自已真的跟到大魚了,難怪先前有吃香喝辣的說法,這下自已無論如何也要纏著她,然後穿美美的錦衣華服,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眼下還是想想怎麼偷到霖王爺的隨身之物,這可不是件小事情,那霖王爺為人陰險,又冷酷,若是東西沒偷到,落到他的手裡,只怕會死無全屍,一想到這,蘇乞兒便有些心驚膽顫,但為了未來美好的生活,她今兒個拼了……


第028章 冒險

  雲笑安撫了秀秀,和蘇乞兒三個人一起往煙京最繁華的街道走去,路上,蘇乞兒用夜無昀打賞給她們倆的銀子,買了一身體面的衣服,雖然不是錦鍛繡服,卻也是蘇乞兒穿得最好的衣服了,唯一的缺憾是,這是一套男裝,豪門大戶人家的小廝裝,青衣小帽,配套的靴子,往蘇乞兒身上一穿,她立馬成了有錢人家的狗腿子。

  雲笑不知道她打扮成這樣幹什麼?忍住心頭的好奇,不過那蘇乞兒是藏不住話的人,即便你不問,她也會說,所以一路喋喋不休的解釋著。

  「你知道霖王爺有一個相好的嗎?胭脂樓裡有名的美人陌路煙,聽說是霖王爺的紅顏知已。」

  蘇乞兒說到這裡,便住了口,但云笑已多少猜出一些,她一定是利用了陌如煙和上官霖的關係,不知道她是否能得手?她拭目以待?雲笑唇角擒笑,興味十足的跟著蘇乞兒的身後,一起往沁雨樓而去。

  秀秀先安靜的跟著她們,對於主子和那個偷兒的話不感多少興趣,她此刻還在傷心呢,可是越聽到後面越心驚,主子似乎和這偷兒在打賭,還扯上了霖王爺,霖王爺是什麼人,秀秀可是聽說過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主子什麼人不好惹,要去惹他,這不是把小命放在刀刃之上嗎?最後忍不住叫了一聲,。

  「主子,你不是有事要做嗎?還是不要去惹霖王爺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人。」

  雲笑側首,唇角是一抹玩味的笑:「他好不好惹,我不知道,但不是我去惹他,是蘇乞兒要去惹他,即便出了事,也是和我無關的。」

  一臉的事不關已,雲淡風情,蘇乞兒哪叫一個心涼啊,奶奶的,這女人根本不是人,即便這真是她一個人的事,好歹表現得委婉一點,含蓄一點,讓她好受一點嘛,心裡不由打了退堂鼓,難道真的要跟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可是一想到她的話,吃香的喝辣的,外加華衣美服,那可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啊,兩下權衡,舉止不定,臉上的神情更是變幻莫測,有趣至極。

  雲笑知道這丫頭的軟肋,涼涼輕飄飄的開口。

  「既然你害怕,就算了,我也走了,咱們再見吧。」

  說完當真看也不看蘇乞兒一眼,轉身準備離去,那蘇乞兒一聽她輕蔑的口氣,那叫一個生氣,陡的叫起來:「胡說,誰怕了,誰怕了,我蘇乞兒會怕誰,會怕誰?」

  最後一聲很高,分明是給自已壯膽,雲笑抿唇笑了一下,掉頭時一臉的認真,誠摯的開口。

  「算了吧,若真的惹惱了霖王爺,你小命就不保了,為了跟著我,丟了性命,那可就不值了。」

  蘇乞兒一聽火更大,緊走兩步站到雲笑的面前:「我是認定了你的,以後一定要跟著你的,你別想躲,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沁雨樓,我很快就可以拿到東西,你別想賴皮。」

  三個人一起往沁雨樓而去,最後面的秀秀那叫一臉的慘白,無語望天,這主子究竟啥意思,為啥和一個偷兒瘋,還不如送她去見官呢,還夥同著她去惹霖王爺?

  九華街,仍煙京最繁華的街道,這一條街上都是頂級的商舖,不管是金縷玉器,還是藥材器皿,都是出入宮廷之物,因此講究萬分,所以這一條街上,一半是皇商之鋪,價格昂貴驚爆,出入的也都是大富大貴的人,一擲千金,即便是一個小廝,也都是體面的,比小門小戶的主子還要尊貴。

  沁雨樓林立在其中,雕樑畫棟的建築,古色古香,三層的建築,和左右的高樓相映成輝,各有鞦韆。

  高大的門楣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沁雨樓。」

  鑲金的邊框,在陽光中散發出奢華貴氣,淺綠色的手工騰條,穿插在其中,貴氣中平添出幾分的精緻,幾株紫色的花朵點綴在其中,暗香撲面而來。

  此時正是中午,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雖然價格昂貴,但煙京倒底是天子腳下的京邦,富人多如過江之卿,這裡又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是以雖然一擲千金,可是很多人仍趨之若鶩,奔湧而來。

  酒樓門前,分列著兩排兒身著深藍色衣衫的小二,頭戴配套的冠帽,一看到有人來了,便恭敬的彎腰,領著人進去。

  雲笑和蘇乞兒立在門前的馬路上,打量了老半天,最後肯定,若是雲笑和秀秀過去,一定會被人家轟出來,只有蘇乞兒的著裝稍微齊整一些,看上去很像某家某戶的小廝。

  「我們在這裡等你,只給你一柱香的功夫,若是你偷不到東西,我可不等你。」

  雲笑冷淡的開口,如果蘇乞兒真的過關了,她便收她為已用,如若她辦不到,對不起,她可沒興趣留無用的人,任憑她巧舌蓮簧也沒用。

  蘇乞兒想像著美好的明天,和未來的華衣美服,最後大義凌然的走進了沁雨樓,頗有些風蕭蕭水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意味。

  不過沁雨樓門前的小二並沒有為難她,只見她進了門,晃在背後的一隻手悄然的做了個手勢,雲笑好氣又好笑,領著秀秀走到一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候著。

  這沁雨樓是什麼地方?還是隱晦一些的比較好。

  秀秀一看那偷兒此刻不在眼前了,忍不住的開口催促起主子來。

  「娘娘,我們去辦事吧,要不然去吃飯,天中午了,肚子好餓啊。」

  雲笑笑瞇瞇的望著秀秀,這丫頭似乎很害怕,想來也是,大概是那個霖王爺的是個陰險的傢伙,惡名在外吧,所以才會讓秀秀很恐慌,可那又怎麼樣?雲笑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秀秀,我給你兩件東西,到附近的當鋪去換些銀子吧。」

  現在她身上可沒多少銀子,倒是那些玉器首飾帶了幾件在身上,每一件都很值錢的,待會兒打造那手術刀,只怕要不少的銀子,還有醫藥堂的草藥,都是少見又珍貴的,而她根本沒有多少銀子,當初雲王府陪嫁的金稞銀稞,並沒有盡數回來,眼下只能典當首飾奮用。

  「娘娘。」

  「快去吧,」雲笑揮手催促,這丫頭走掉會輕鬆一些,省得她留在這裡瞎操心。

  秀秀不再說什麼,接過主子遞過來的兩件飾品,都是名貴的物件,應該可以當不少的銀子。

  沁雨樓。

  三樓的貴賓間,支開的窗戶,竹葉青的輕紗隨風飄揚,裊裊的薰香燃繞。

  幾個貴氣逼人的公子端坐在其中,慵懶隨意,有歪靠著的,有閉目養神的,還有那正襟危坐的。

  為首的男子,一襲藏青色的錦袍,胸前用金線繡著展翅高飛的雄鷹,鷹眼鑲嵌著小粒的紅寶石,栩栩如輝,霸氣十足,就好像一隻蟄伏著的鷹,隱其鋒芒,懶散隨意,剛毅的五官上,眉若霜裁,眼若流星,絲絲陰暗冷沉的氣息蘊在眸底,狀似隨意,可是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可是個心辣手辣的傢伙。

  此人正是當朝的霖王爺,皇上的左膀右膀,上官霖。

  上官霖的對面,另有一人,正閉目養神,這人的雖然沒什麼凌厲的氣勢,可是卻分外的美麗,淡紫色的袍子上繡著,若隱若現的亮葉鳶尾,整個人透著疏離,即便近在眼前,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讓人靠近不了半分,那白晰的五官上,長長的睫毛微微輕扇著,可見他並未睡著,而是假寐,艷紅的唇角勾出淺淺的笑意,香飄千里。

  「無昀,最近可有神龍宮的消息?」

  上官霖冷沉的聲音響起,那閉目假寐的人陡的睜開眼睛,眼瞳一片清明,讓人悠然神往,好似裡面藏著一個一塵不染的世界。

  「你知道我不管這些事。」

  夜無昀淡淡挑眉,對於神龍宮的事根本不敢興趣,他除了花鳥蟲草,對於這些宮門權勢,沒有半點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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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盜玉

  上官霖陰暗的黑瞳攸的閃過萬丈寒芒,幽幽的盯著夜無昀,可惜對面的人既不理會,也不害怕,依舊是一派的優雅。

  貴賓房裡的其他幾個公子,倒是膽顫心驚,坐立不安的,他們都是王爺黨的,背後有著朝中各家的勢力,所以在上官霖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

  不過看著夜無昀放肆的態度,這些人除了驚懼,依然是驚懼,可不敢多說一個字。

  誰人不知,煙京的夜無昀,一向祟尚低調行事,而且不喜朝中事,自得其樂的養花弄草,聽說他最近開發出好幾個品種的玉蘭花,花大而香,在煙京廣受歡迎。

  可是沒想到霖王爺竟然找上了他。

  只不過這傢伙似乎不為所動。

  夜無昀仍是當朝太后的親侄子,還是深得聖寵德妃娘娘的同胞兄長,是以他在煙京,雖然不管閒事,卻是傳奇人物,疏離冷淡,高深莫測。

  「無昀,你知道嗎?本王也是沒法才找上你的,你身為自家人,難道就不可以為皇室做點事嗎?太后可是你親姑姑,還有德妃娘娘,她有朝一日會成為東秦的國母,你這個兄長,難道不能為自家的妹子做點事。」

  上官霖難得的放低音調,神態也柔和了幾許。

  夜無昀抬首,他的面色白裡透著晶瑩,泛出淺淺的蒼白,從竹葉青的窗簾投射進來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可看出他眸底的倦怠,似乎對人性極度的戾惡。

  「神龍宮並沒有和朝廷起衝突,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除掉他們。」

  「他日益壯大,近年漫延到整個東秦,這是一個大隱患,如果不除掉他,皇上怎麼放心得了。」

  上官霖話音一落,身邊的幾個公子附和著開口。

  「霖王爺說得沒錯,那神龍宮越來越厲害了,無處不在。」

  「現在不除,只怕日後要除就難了,他們一定是別有目的的,要不然為何如此高調,一個江湖幫派,竟然搞得如此龐大,分明是不安好心的。」

  說話的人憤憤不平的責聲,夜無昀一個冷眼過來,他立刻噤聲。

  雅間安靜下來,上官霖望著夜無昀,眼神中有著希翼。

  「無昀,你就幫我們一次吧,現在我們被盯上了,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那神龍宮的人便先行一步了,這說明我們的動作,對手是瞭如指掌的,所以我們的身邊一定有他們的人,現在只有你出手,才可以出奇制勝。」

  夜無昀,雖然看上去淡漠疏離,但他的武功卻是極厲害的,高深莫測,只要他願意,他一定可以幫助到他們,眼下就是他願不願意淌這趟渾水。

  相對於上官霖的熱切,夜無昀從頭到尾沒一丁點的多餘的表情,冷淡不感興趣。

  「我說了,這是你們的事,別扯上我,。」

  他說完掉頭望向窗外,眼神悠遠而迷離,似乎半空有他在意的東西,看得入神而專注。

  雅間裡氣氛僵硬,冷寒的氣流充斥著,上官霖的週身隱晦的暗沉,眼瞳泛著陰森森的狼的殘狠,唬得雅間內的另外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這霖王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他們還是小心才是,他不能拿夜無昀怎麼樣,不代表他不拿他們這些人洩恨。

  正在這時,雅間的門被輕叩了兩下,有恭敬的聲音響起。

  「王爺,胭脂樓有人要見你。」

  「胭脂樓?」上官霖挑了一下眉,眸底一閃而逝的銳利,隨之淡然的開口:「讓他進來吧。」

  胭脂樓的陌如煙,整個煙京的人都知道是他的紅顏知已,其實只是談得來的朋友,如煙雖為女子,卻有男子的豪邁,不拒小節,是以他經常過去喝喝酒,解解悶兒。

  一身小廝服的蘇乞兒,彎腰小心翼翼的從外走進來,雅間內冷冽的空氣,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輕顫,連喘氣都謹慎起來,這裡的氣氛看起來不太好啊,自已不會撞刀口上吧,她甚至感覺到脖子上涼涼的,刀鋒的冰冷浸透著肌膚。

  「你是何人?」

  上官霖的眼瞳冰冷凶殘,似乎一頭嗜血的狼,隨時準備吞噬掉身遭的一切。

  蘇乞兒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害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低沉著嗓音,小心的開口:「小的仍胭脂樓的小廝,如煙姑娘讓小的來找王爺,說有事要與王爺商量。」

  「如煙有事找本王相商,」上官霖微愕,雖然他和如煙被傳得紛紛揚揚,但兩個人的交往,淡如止水,並沒有深交,以往可是很少有這種形像,上官霖狐疑的瞇起眼,寒瞳摒射出攝人的冷光,身形陡的一拭,人已落到蘇乞兒的身側,大手一伸,掐上了蘇乞兒的脖子,冷冷的開口。

  「說,你是什麼人派來的?」

  蘇乞兒呼吸一窒,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的哀求,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上官霖的大腿,簌簌發抖。

  「王爺饒命啊,小的真的是胭脂樓的人,小的真的是胭脂樓的人,王爺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上官霖一靠近蘇乞兒的身邊,便知道他只是個尋常人,看來是自已大驚小怪了,低首看到這小廝竟膽敢抱著他的腿,不由得大怒,一抬腳,把蘇乞兒從雅間直接踢飛了出去,其中還伴隨著一聲冷喝:「滾。」

  雅間之外,蘇乞兒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嘴裡還求著饒:「小的這就滾,小的這就滾,王爺饒命啊。」

  可是到了樓梯口,唇角一勾,便是狡詰的笑,手捂著胸口,大踏步的往樓下奔去,奶奶的,這一腳可真狠,胸口隱隱疼痛,還是快點走,只怕待會兒那上官霖就發現了,自已即會還有命在,身形快如出窟的狡兔,眨眼下了樓,出了沁雨樓的大門,直往街邊而去……

第030章 我就是傻子

  一柱香的時間到了,雲笑抬頭掃視了沁雨樓一眼,仍沒看到蘇乞兒的身影,抿唇笑了一下,看來她是沒福份留那丫頭了,轉身對身側的秀秀說:「走吧。」

  「是,娘娘。」

  秀秀拿了兩件名貴的物品,到當鋪去兌換,竟然換來了三千兩的銀票,正好備用,買些名貴的藥材,打造一把精緻鋒利無比的手術刀應該足夠了。

  兩個人轉身離開,身後陡的響起腳步聲,隨之一陣風飆到她們的身邊,有人拉起雲笑便跑。

  雲笑有點莫名其妙,身後的秀秀生怕娘娘有個閃爍,早跟著後面走起來:「等等我,等等我。」

  三個人眨眼消失了,溶進了人群中。

  沁雨樓,三樓的貴賓間,氣氛依舊很冷,上官霖不動聲色的品茶,看著對面的男子,只見他懶散疏離的望著窗外,風輕拂他如墨的青絲,飄逸柔美,完全的不染一點塵煙,靜謐的俊美的五官上,沒有一點的波紋,並沒有因為他的要求,而帶來不安。

  「無昀?」

  上官霖一開口,夜無昀便站起了身,淡紫的錦袍揚起暗香無數,身形移向門口,人往外去,悠然的聲音響起:「難道你不覺得身上少了些什麼?」

  此言一出,上官霖一驚,低頭望去,只見腰間垂掛的彩絛玉珮竟然不見了,只一挑眉,便知這東西是如何失去了的,當下臉色陰驁難看,陡的朝外面大喝。

  「木離,立刻給我去查剛才來的究竟是什麼人?」

  雅間外面,立著的正是上官霖的貼身侍衛木離,一聽王爺憤怒的聲音,便知道出事了,馬上小心的應聲:「是,屬下立刻去辦。」

  雅間死一樣的蕭殺沉悶……

  大街上,蘇乞兒拉著雲笑瘋子似的狂奔,直到她累得再也跑不動一步了,才停住步子,彎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從頭到尾雲笑都沒說話,倒是後追上來的秀秀,發怒了。

  「你又發什麼瘋,拉著我們主子幹什麼?」

  蘇乞兒用力的喘氣,大口兒的喘氣,等氣順了,並不理會秀秀,而是拿出偷來的玉珮,吊在半空晃動著,陽光照耀著華玉,炫出柔和的光澤,潤滑如綢,精緻的雕刻,小如豆粒的牡丹,卻瓣瓣分明,線條流淌,一看就是好東西。

  「我拿到了。」

  蘇乞兒的話裡揚起一抹驕傲和自豪,雲笑嘆息,伸手接過那玉珮,淡淡開口:「這可是會要了你的命,何苦如此執著呢,跟著我未必是好事啊,前途凶險啊。」

  蘇乞兒卻不以為意,也許是因為她太寂寞了,或者是因為這個女人值得她這樣做,她如水的眸光溶在陽光裡,堅韌如馨石的光芒一閃而過,就是這,讓她起了執念。

  「好吧,你可以跟著我,但我要你知道,跟著我,從此後你的眼裡心裡只能是我,我便是你的主子,而你不但要唯命是從,而且要改掉身上所有的陋習,我無法容忍一個混混,整天在面前晃來晃去的。」

  雲笑難得的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不慍不怒的開口,卻帶著讓人不敢小覷的凝重。

  「好。」

  蘇乞兒毫不猶豫的點頭,她只想有口飯吃,安心的穿漂亮的衣服。

  雲笑收起了玉珮,淡淡的斂眉,陽光斜射過來,她一半的臉燦若桃花,一半的臉隱在光芒之後,是未明的銳利。

  「這東西不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她說完抬頭看天,天色不早了,她們三個還沒吃飯呢,而蘇乞兒說,從昨天到現在還沒吃呢,那上官霖即是那麼好對付的人,想來她是提著一顆心的:「走,現在我請你們倆吃飯。」

  雲笑一出聲,蘇乞兒立刻點頭贊同,她是餓得前胸貼著後腹了。

  不過三個人不敢大張旗鼓的找豪華的酒樓,只找了一家僻靜的小店,填飽肚子要緊。

  小店裡很安靜,正好有利於說話。

  「蘇乞兒,這名子太不雅了,我給你換個名字吧。」

  「好。」

  雲笑黛眉一挑,含笑而語:「婉婉,以後你叫蘇婉婉。」

  蘇乞兒和秀秀一愣,這名字還真的雅,雅到骨子裡了,蘇乞兒很歡喜,不停的回味著,臨了:「這名字還真好聽,好,以後我就叫蘇婉婉。」

  雲笑喝著茶,問蘇乞兒,不,蘇婉婉:「你知道雲王府嗎?府中有個傻子千金。」

  蘇婉婉一聽雲笑的話,早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筷子,嘖巴著嘴,津津有味的開口。

  「雲王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那傻子更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不但傻而且膽小,可是最離奇的是,這麼一個傻子竟然嫁進了皇室,還成了東秦的皇后,你說那皇帝是不是有毛病啊?」

  說到最後,蘇婉婉的聲音小了很多,嘿嘿的笑得很奸詐,不過等她笑完了,發現氣氛有些陰譎詭異,而且冷風陣陣的,眼前的兩個人為何眼神如此怪,頭皮隱隱發麻,小心翼翼的問。

  「怎麼了?」

  雲笑嘴一咧,白牙森森:「我就是那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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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獅子大開口

  蘇婉婉聽了雲笑的話,愣了,好半天沒有一絲動作,眼睛睜得大大的,動作滑稽又可愛,雲笑忍不住淺笑。

  「怎麼了?」

  「這,這?不會吧,」蘇婉婉找著自已的聲音,不敢再發表高論,一方面震憾,人人高談闊論的傻子,竟然不傻了,而且很精明狡詐,另一方面是激動,沒想到自已的直覺如此靈敏,隨便賴著一人,竟然是雲王府的千金,還是當朝的皇后娘娘,難怪先前她說可以吃香喝辣,穿華衣美服,原來不是空口說白話。

  「可是娘娘為何要假冒傻子呢?」

  婉婉好奇極了,娘娘為什麼要冒充傻子呢,難道這是雲王爺的一個計謀,為了謀取宮中的後位,婉婉眼瞳閃爍,似乎看到了深藏在表相之下的陰謀,唇角一勾便是一臉笑。

  雲笑冷睇過去,這傢伙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倒少了一般人的恐慌,不過事情可沒她想像的那麼神秘,高深莫測。

  「沒人知道我不傻了,包括雲王府的那些人,所以你最好給我把嘴巴閉緊點,若是洩露出去,我就把你抽筋扒皮了。」

  雲笑瞳底一閃而過的冷冽,婉婉打了一個寒顫,完全相信她說到做到的能力,趕緊點頭:「我知道了,一定牢牢的記住娘娘的話。」

  「嗯,好了,我們走吧,還有事要做呢?」

  雲笑站起身來,秀秀和婉婉隨後站起來,準備一起離開。

  正在這時,從外面湧進來一大隊的官兵,為首的是一個冷峻無情的男子,臉上從眼瞼的下方,斜斜的化下一條兩寸左右的刀疤,甚是駭人,此時一握手中的寶刀,警戒的掃視著店裡的僅有的三個客人。

  雲笑笑瞇瞇的望過去,璀璨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像小鹿一樣可愛,那男人的眸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一邊秀秀和婉婉的身上,秀秀和婉婉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似乎被嚇倒了,兩個人恐慌的垂下頭。

  那男人慢騰騰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大批的官兵,團團包圍住了她們三個。

  空氣一瞬間停滯不前。

  雲笑雖然笑得很可愛,可是心底卻繃得很緊,這些人只怕是衝著婉婉來的,要不然她不會如些緊張,難道他們是霖王手下的人,如果真是這樣,自已即不也容易露出破綻,這些人跟著上官霖,肯定是見過傻後的,還有婉婉,幸好先前讓她換了新買的衣服,現在穿的是之前的那套乞丐裝,頭髮也有些亂,三個人此刻倒有些物以類似。

  這些官兵之中,為首的刀疤男子正是上官霖的手下木離,奉王爺之命四處搜查先前那個通信的傢伙,竟敢乘機盜了王爺的玉珮,木離來回的踱步,正想發問。

  掌櫃的和店小二誠惶誠恐的走了過來,低頭哈腰,小心翼翼的開口。

  「官爺這是幹什麼?小的是安份守已做事的,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

  木離冷哼一聲,把視線從三個人身上收回來,沉著的開口:「如果發現可疑的人,馬上稟報給官府。」

  「是,是,」掌櫃的連連應聲,木離領著一幫官兵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掃視一圈,確定三個人沒啥問題,才走了出去。

  小店內,掌櫃的和店小二腿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伸手扶住身邊的桌子,連聲的開口:「不知道霖王府的人在查誰?」

  說著走回櫃檯,這邊三個人,同樣的被嚇倒了,臉色都有些慘白,起了一身的冷汗。

  秀秀忍不住小聲的嘀咕:「主子,看你和她打什麼賭啊,若是被霖王府的人知道,只怕就是惹禍上身了。」

  這個道理雲笑自然懂,不過一想到上官霖先前傲慢無禮的話,便很生氣,眼瞳沉了下去:「好了,走吧,去辦事。」

  有了婉婉,辦事麻利得多,因為她是土生土長的煙京人氏,又是個偷兒,這諾大的煙京,有多少條街,多少條巷,多少小道消息,她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因此雲笑一提到錦仁堂,她二話不說的在前面領路,把她們兩個人帶到錦仁堂去了。

  這錦仁堂仍是皇商之鋪,氣派不凡,門楣上鍍金鑲銀,奢華至極,門前停靠著的大部分是官府的馬車,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

  秀秀和婉婉望著眼前的一切,心底浮起燥動,娘娘為什麼非要打那個什麼軟兵器呢?這裡可是專門產官府東西的,只怕不輕易接別人的單子。

  雲笑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如果換別的地方,只怕打出來的東西要次得多,因此她才會堅持在錦仁堂打手術刀,正所謂一份價錢一份貨,這原是個硬道理。

  「娘娘,現在怎麼辦?」

  秀秀小心的問,雲笑掃了一眼婉婉,淡淡的開口:「婉婉,你認不認識這裡的打造師,不管多少價錢都行。」

  她話落,婉婉蹙了一下眉,很快便想起認識一個人,不過那人不是主器手:「娘娘,認倒是認識一個人,只不過那人不是主器手,只是副手。」

  「好,去把他找出來,請他引見一下主器手,這件事交給你去辦,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不管多少價錢都行,把人帶來見我。」

  婉婉眉頭一挑,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眼瞳晶亮:「是,我就去。」

  「我們在前面的茶樓等你,你把那個主器手帶來見我。」

  這錦仁堂不遠的地方有個茶室,極是雅緻,雲笑指了一下,告訴婉婉,婉婉點頭,閃身離去了,雲笑便領著秀秀到茶樓去等消息。

  沒想到婉婉的辦事能力極強,又或者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雲笑喝了一盎茶的功夫,她便領了人過來,一高一矮的兩個漢子,高的是副手,矮胖的男人便是主器手,錦仁堂裡有名的師傅,神態舉止有些傲慢,但云笑並不計較這些,俐落的拿出自已所繪的圖紙,遞到那胖師傅的手中。

  「這個能打造出來嗎?」

  圖紙上繪著一種長不過六七寸的刀器,薄如蟬翼,小巧玲瓏,即便畫在圖紙上,已能清晰的感受出它的鋒芒,令人不寒而粟。

  那胖師傅驚詫的抬首望了一眼雲笑,他打了這麼多年的兵器,從來沒看過這樣一種刀器,古怪極了。

  「這是什麼?」

  「銀刀,」雲笑瞼眉淺笑,她當然不會說手術刀之類的,即便說了,只怕人家也不懂,不如自已命名:「你能打出來嗎?」

  這話顯然對那胖師傅是個刺激,他的眉眼立刻閃過激動,激昂的開口:「這有什麼不能打的,即便再難的刀器,我也能打造出來,只是這價錢?」

  「你開?」只要能打出她所要的刀,什麼價錢都好商量,雲笑心情愉悅的開口。

  「兩千兩,」那胖子獅子大開口,雅間裡幾道抽氣聲響起,婉婉忍不住開口:「這是搶錢嗎?」

  是不是沒人看啊,票都沒有,汗,悲劇的俺華麗麗的退場……

第032章

  胖子一聽婉婉的話,便不樂意了,他們做的這種事,本來就是擔著很大風險的,若是被朝廷知道,腦袋便搬家了,所以價格向來是昂貴的,既然不樂意,他還不接了呢,陡的站起身。

  「既如此,那就不必說。」

  雲笑瞪了婉婉一眼,淡淡的開口:「好,按你說的辦,但是這刀一定要用上好的玄玉鐵,明日交貨。」

  這種鐵只有皇商之鋪才會有,尋常的鋪子是不可能有的,價錢雖然昂貴了一點,但人家也是冒著風險接的活。

  「好,爽快,」那胖子見雲笑豪邁,也不為難她們,麻利的點了頭,雲笑取了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是訂金,交貨的時候,另有一千兩奉上。」

  「嗯,」那胖子拿了圖紙和一千兩銀票,領著那高個子的副手,飛快的走了出去,雅間內,婉婉挑了眉,若有所思。

  「娘娘,他們拿了錢,會不會不給東西呢?」

  「他不敢,」雲笑霸氣的開口,這些人只是圖財,如果真的賴一千兩銀子,這事鬧大了,即便不能要了他的命,他在錦仁堂也沒法呆了,所以即便沒有證據,他也不敢不交貨,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倒是婉婉,雲笑的視線移到婉婉的臉上,這丫頭辦事能力倒不錯,手腳也還行,自已確實需要這樣一個玲瓏的婢女。

  「婉婉,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婢女。」

  「是,娘娘,」婉婉點頭,開心的笑了,她總算熬出頭了,以後不要再做偷雞摸狗的事了,身為蘇家的人,並不是為了偷而偷,而是因為肚子太餓,沒辦法才會去偷的。

  秀秀伸手拍拍婉婉的肩:「以後我們一起侍候娘娘。」

  「好,」婉婉點頭,她看出秀秀為人挺好的,並不勢利,似乎很好相處,一直以來。還以為高高在上的人,難以相處,現如今看來,也有好相處的人,只是每個人的處事之道罷了。

  雲笑掃了一眼秀秀,淡然的吩咐:「秀秀,以後要多修正婉婉身上的毛病。」

  「知道了,」秀秀忍住笑,婉婉一點不像個女子,很多時候言行舉止像個小子,大咧咧的,痞痞的。

  婉婉被點到名,臉色紅了一下,垂下頭,她也想像個女子一樣婉約,可是為生活所迫,只能和男子廝混在一起,日積月累,所以舉止和男子無二。,

  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離開雲王府已有大半日了,只怕再不回去便露餡了,不過還有東西沒辦好呢,雲笑便把這件事交給婉婉。

  「婉婉,這是五百兩的銀票,你幫我去採購一些藥草,這是單子,剩下來的你交給婆婆,足夠她安養晚年的了,明日早上,你從王府的後門進來,找秀秀就行了。」

  雲笑把五百兩銀票和自已列好的一張藥草單子交到婉婉的手中,婉婉愣了一下,隨即,眼瞳閃過難以置信,五百兩的銀票,娘娘就這麼親給她了,難道不怕她帶著銀子跑了嗎?

  「娘娘不怕我帶著銀子跑了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雲笑說完,便不再看愣著的婉婉,領著秀秀先離開了茶樓,茶樓內,婉婉反應過來,追到門前,遠遠的看到娘娘和秀秀兩個人纖瘦的身影溶進人潮中。

  眼瞳閃過一點淚光,心底湧起滿滿的感動,也許在很多人的腦海中,做偷兒的都是骯髒下作的,但她的骨子裡,也是清高的,偷是偷,但辦事是辦事,她一定會給娘娘辦好事的,婉婉在陽光中露出笑臉,心滿意足的走出去……

  大街上,秀秀望著在前面走得極快的主子,有時候她真的不能理解主子,她為什麼就能輕易的相信一個人呢,像那個胖子,像婉婉,如果他們拿了銀子不辦事呢?她即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快點,想什麼呢?」

  前面的人催促著,秀秀應了一聲緊跟上去,終是忍不住問出口。

  「主子,若是婉婉帶了銀子走了呢?」

  「秀秀,你想太多了,那五百兩銀子有一半就是送給她的,她以後要侍候我,那是她的賣身錢,藥材根本用不了多少,我們快回去吧。」

  「嗯,」兩個人說著話往雲王府而去,這一次照舊是從後面走進去的。

  玉軒,小荷一看到她們兩個人回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娘娘,你可回來了,差點兒穿幫,巧兒一直嚷著要進來,我好不容易打發她去做了別的事,誰知道雲少爺竟然過來探望你了,還有雲王妃,也過來探望你,我稟報你累了正休息呢,他們倒是沒多說什麼,便各自回去了,不過,雲少爺剛才又打發了人過來問,你醒來沒有,說要帶你去逛園子。」

  雲笑點頭,眼神跳動了一下。

  雲王府終非久留之地啊,雲禎那麼敏捷,若是自已長期和他長處,只怕早晚會露出蛛絲馬跡,現在絕不是她不傻的時候,除非雲墨撤去了政權,她才能真正告訴他們自已不傻的事。

  「告訴下人,就說我待會兒過去找他。」

  「好,」小荷點頭,走了出去。

  房間裡,雲笑和秀秀俐落的換了男裝,洗了頭面,收拾乾淨,便變成了兩個俏生生的佳人,秀秀剛把髒衣服藏起來,巧兒便衝了進來。

  「小姐,小姐,你醒了?」

  雲笑望著她,並沒有說話.

  秀秀站在一邊,趕緊開口:「巧兒,大少爺要帶娘娘逛院子,你領我們過去吧,我們不知道大少爺住在哪裡?」

  「好,走吧,」巧兒立刻高興的走過去,扶著雲笑,三個人出了房門,往雲禎所住的地而去。

  雲禎住的地方離玉軒不遠,只隔了一座人工湖,湖心架著拱橋,有涼亭,此時湖面一片平靜,清徹的湖水,澄淨得像一面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瀲瀲清波。

  若是夏天,這湖上有荷,一眼望去,碧水連天,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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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刺客

  雲禎並沒有懷疑什麼,對於這個妹妹,他是疼人心坎的,不僅因為她傻,還因為她成了政治產業下的一枚棋子,明明已經腦子不好了,還承受著別人的利用。

  這件婚事,雲禎阻止過,但是沒有成功,爹爹也阻止過,甚至為了笑兒願意讓出手中的大權,但是皇室的人永遠那鄙卑,太后既想利用雲家為她辦事,又想控制住雲家,所以笑兒便成了一枚棋子。

  可是這樣的事終究阻止不了暴風雨的來臨,雲家早晚有一天會被吞噬,那時候笑兒便成了第一個該死的人。

  新帝對於她,早已是深惡痛絕的了。

  如果他猜測的不錯,只怕明天宮裡便會來人,接她回宮了。

  「笑兒,哥哥對不起你,」雲禎攬著雲笑的肩,兄妹倆一起站在湖心的拱橋上看西去的夕陽,滴血樣的妖紅,渲染了半邊天。

  雲笑心內一酸,偎在他的胸前,這一刻,雲禎真的是她哥哥了,發自腑肺之心。

  「笑兒,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一定會讓爹爹盡快交出手中的大權,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離開京城吧,找個沒有鬥爭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好嗎?」

  雲禎柔柔的開口,那一幅美好的畫面,使得雲笑動容,落暮黃昏下,她的眸中點出淚光珠花,巧笑嫣然。

  哥哥,爹爹,你們是我的親人,我同樣的,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雲笑在心中默念,天色暗了下來,起風了,雲禎鬆開她的肩,柔柔的開口:「笑兒,回去吧,起風了,小心著涼。」

  秀秀和巧兒走過去,扶著雲笑的身子,順著縷空的湖心橋,往回走。

  雲禎的眸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弱質纖纖,他的眼神迷離而憂傷,慢慢沉浸到青暮暮的光芒裡。

  玉軒。

  安靜而詳和,雲笑用完了晚膳,歪靠在軟榻上想心思,房間內,燭火跳動。

  晚風吹過,輕紗飛揚,涼薄的寒氣溢了進來,令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立在屏風邊的秀秀立刻感覺到了,走到窗邊去關窗戶,雲笑咳嗽了一聲,秀秀停住動作,回首望過來,只見娘娘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怪窗戶。

  沁涼的夜風,令人神清氣爽。

  她在想眼前的這一局如何解,爹爹顧忌的是她,那麼唯有她出宮,這一次出宮,只怕很快還會回去,那麼下一次再出宮……

  雲笑星瞳閃過寒光,明著不行,就來暗的,她私自出宮了,這事賴不到雲王府的頭上,看宮裡的人如何說,雲笑想到高興處,眉眼含笑。

  巧兒立在燈下,正給她打彩絛,一切都是溫和的。

  夜深了,該休息了,雲笑揮了揮手,秀秀走了過來,拉起認真做事的巧兒:「巧兒,娘娘要休息了,你下去休息吧。」

  「好,」巧兒揚起純真的笑臉,在她的身上,讓人看不到一絲的雜念,是世上最純真的色彩。

  巧兒和小荷都下去了,房間裡只有秀秀一個人侍候著,另有一些太監下人守在門外。

  「娘娘,早點休息吧,」秀秀恭敬的開口,雲笑點頭,洗漱一番,上床休息,臨睡前,不忘叮嚀秀秀:「明兒個婉婉過來了,你想到如何和大家解釋這件事了嗎?」

  秀秀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怎麼說,娘娘放心吧。」

  「嗯,」雲笑不再做聲,今兒一天,她確實累了,沉沉的睡去。

  夜,靜謐無聲,秀秀歪靠在一邊的矮墩上睡著了,她白天陪著主子跑了一天,也很累了。

  門外守著的太監和下人,也都各自累了,這時候,有幾條身影輕盈的從雲王府的後面竄進來,小心的避開了王府的守衛,可見他們是極其熟悉雲王府的,一進入雲王府,直奔玉軒而來。

  幾個人動作稍嫌拖兮,一看便知是尋常的角色,所以一靠近玉軒。

  床上的雲笑便醒了過來,睜著一雙嗜血的厲眸,冷冷的望著窗戶,昏黃的燭光穿透出去,隱約可見人頭晃動,這些人四下打探張望了一番,小聲的說話。

  「現在動手嗎?」

  「嗯,這傻子竟然敢打我妹妹,今兒個我不會放過她的,一定要殺了她。」

  一道狠厲的聲音響起來。

  輕風吹過,傳進房間,雲笑嘴角擒著冷笑,不屑佈於眼底,真是蠢人,原來李家真的沒什麼好貨色。

  這為首的人顯然是李若雲的哥哥,一定是看妹妹受了委屈,所以帶人過來算帳了,不過至少要找些厲害的角色,看他找的都是什麼人,行動遲緩,喘氣聲重,只不過是普通的手下罷了,竟然膽敢到雲王府來鬧事。

  好,很好。

  雲笑念頭剛落,有人從窗戶躍進來,隨後有幾道身影跳了進來。

  因為房間打開了窗戶,四面通風,所以這些傢伙準備的迷香什麼的根本沒派上用場,不過他們也沒什麼好怕的,守在外面的太監和王府的下人都睡熟了,房間裡只有一個傻子和一個丫頭,一人一個便可結果了她們。

  幾個人同時想著。欺身近前/,停在紗帳邊,為首的男子眉梢一跳,眼神猙獰的一揮手,便有一個手下伸手去掐秀秀的脖子,而另一人陡的掀起紗帳,往床上襲來。

  雲笑一聲冷哼,身形一轉,讓了開來,使得那人落了個空,身子靈動的一躍,從大床上飛縱下來。

  墨發如雲,披散在肩上,白色的褻衣映得面如芙蓉,純真甜美的笑容,令人移不開一雙眸光,無聲無息間,又好似暗夜下的一具幽靈,透著瑩瑩寒意,令人心驚膽顫。

  房間內的響聲,已驚動了秀秀,她一睜開眼,便看到有人要掐自已,慌忙一腳踢了過來,使得毫無準備的男子吃了一腳,發出一聲痛。

  秀秀已叫了起來:「來人啊,有刺客啊,有刺客。」

  這聲音驚動了外面守夜的太監和王府的下人,還有守衛,很多人奔了過來……

第034章 休妻

  李若雲的哥哥李若辰,沒想到事情這麼快便敗露,當下面露凶光,朝雲笑撲去。

  雲笑一聲冷笑,抬起一腳迎了上去,李若辰眼看她一腳狠厲的踢了過來,身形一避讓了開來,卻不想,雲笑一個旋轉,另一隻腳緊隨而上踢了過來,帶著一股勁風,直撲向李若辰的前胸。

  李若辰,只不過是個執挎之弟,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功夫,因此哪裡吃得了她的這一腳,一腳下去,撲通一聲,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落到了窗前的琴台上,撞翻了琴台,發出光噹的一聲響,房間外面的一批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小元和小昭兩個太監,眾人愕然的望著房間內。

  只見雲笑並未停下,而是一個起躍,落到了李若辰的身邊,飛起一腳,再踢了過去,只踢得李若辰胸口氣悶難受,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快了,那些跟著李若辰過來的手下,早就嚇傻了,撲通撲通的跪下來,磕頭求饒。

  「饒命啊,饒命啊,不關我們的事。」

  雲笑一收腿,優雅的彈彈身上的褻衣,長髮一甩,飄逸流敞,轉身走回屏風後面,接下來的事情自有人會處理的。

  雲王府的守衛和下人,立刻蜂湧而上,抓了那幾個傢伙下去,順帶提著李若辰。

  這裡的事情已驚動了雲王府的所有人。

  主廳裡,雲墨冷沉著一張臉,望著大廳正中的幾個刺客,一言不發。

  下首分坐著雲禎和雲王妃李靜嵐,本來刺客夜闖王府,李靜嵐是不想理會的,甚至有小小的私心,巴不得那刺客能得手,殺了雲笑那個傻子,這樣若雲就會回來陪她了。

  不過等到刺客被帶上來,她唬了一跳,看著昏迷不醒的李若辰,心疼不已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自已的侄兒,朝著王府的守衛叫了起來:「是誰,是誰把若辰打成這樣?」

  守衛們面面相覷,誰也沒說什麼,廳裡死一樣的寂靜,最後大家一起望向王爺,等著王爺發話。

  「這是怎麼回事?」

  為首的守衛恭敬的回話:「稟王爺,這些人夜闖王府,試圖刺殺皇后,被皇后打成了重傷。」

  守衛的話音一落,雲王妃李靜嵐陡的睜大眼睛,怒瞪著那守衛,怒吼起來:「你說什麼,那傻子把若辰打成了重傷,又是她,今天我和她拼了。」

  雲王妃陡的放開了李若辰,站起身往外去。

  高座在上首的雲墨臉色一暗,黑瞳陡的收縮,冷冽異常,蕭殺的話響起。

  「站住。」

  大廳寂靜無聲,雲王妃停住身子,回望過來,燈光下,雲墨剛毅的臉閃過冷漠,靜幽幽的眸子,盛滿了失望,定定的望著她,一字一頓的開口:「李靜嵐,你太叫本王失望了。」

  「王爺,我?」

  雲王妃心內一顫,她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雲墨,那樣冷漠,那樣不帶一絲的感情,以往他的眸中總是帶著一抹愧疚,這讓她有恃無恐,似乎很多事就是他欠著她的,而她卻沒有想過,這愧疚終有一日也會磨滅的,而她還有什麼?李靜嵐一陣恐慌,身形輕顫,她害怕,她不安,像快要溺水而死的人一樣,無助的望著上首的男人。

  「王爺,我錯了。」

  雲墨卻冷沉的抬首,不再看她,黑瞳中是幽深如一汪枯井,再也沒有一絲兒的波動。

  「來人,送王妃和這幾個人回李府去。」

  此話一出,大廳裡涼薄的冷氣流竄過,眾人只覺得心內一窒,呼吸困難,雲王妃身子一軟,緩緩的滑落到地上,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一直坐著說話的雲禎,驀然心驚,他以為爹爹會生氣是應該的,因為這件事擺明了是李府做的欠差,這整件事根本不怪笑兒,怎麼算計到笑兒頭上,若是今日笑兒不還手,只怕便遭了毒手。

  可是他萬沒有想到,爹爹竟然如此氣,要把娘送回李府,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

  「爹,」雲禎站起身,走到娘的身邊,扶著她,李靜嵐像絕處逢生的勁草,一把拉住雲禎的手:「雲禎,你爹最喜歡你了,你幫娘求求情,娘知道錯了,娘以後不會再犯了,以後一定對笑兒好好的,你幫娘求求情吧。」

  雲禎望著這樣可憐可恨的娘親,一陣心痛,抬首望向上首:「爹。」

  可惜雲墨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掉轉身望向大廳正面的一幅名貴的畫作,執著的揮了揮手:「把王妃和其他的人送回李府去,明日休書會一併送到。」

  「爹,」雲禎心驚的叫,而李靜嵐是直接的昏了過去。

  王府的守衛走了過來,恭敬的開口:「公子。」

  「先把我娘帶下去吧,」雲禎無力的放開手,沉痛的起身,這一切倒底是為了什麼啊,他溫雅的臉龐上,亮眼的瞳仁中是迷茫的霧氣。

  王府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把王妃扶了下去,其餘的人把李若辰和他的幾個手下帶了出去。

  大廳很寂靜,父子二人站著,好久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雲墨陡的轉身,眼瞳無盡的滄傷,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心痛的望著雲禎。

  「禎兒,爹不能愛你娘,但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些了。」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但是雲禎已懂了,心中的痛不比爹爹少,原來爹對娘並不是沒有一點的感情,那麼多年的夫妻,還有了他這樣的心愛的兒子,怎麼會一點感情也沒有呢。

  爹之所以如此做,是為了保全娘的一條命,也許雲家很快就會大禍臨頭了,到時候所有的人都只是死路一條,而爹只想讓娘全身退出去。

  「雲禎。爹對不起你和笑兒,但我們身上流著雲家人的血,就是死,我們也無可避免,但你娘不是,她是李家人,她可以全身而退,不是嗎?」

  「爹,」雲禎不再說什麼,窒息的氣流漫延在廳裡,夜無聲的沉浸下去。

  第二日,雲笑才知道,昨夜的事,連雲王妃都被牽連了,聽說她已被送回了李家,這兩日還會有休書送過去,對於這一點,她倒是很意外,爹爹為什麼如此做呢?絕不可能單純是因為昨夜的事,那麼還有什麼呢,難道是為了保全雲王妃,雲笑在寢室內踱來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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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言而有信

  雲笑正糾結,該不該想個什麼法子,緩和一下雲王府內的僵局,可是自已現在是傻子,若是一開口,必然露餡,還真是左右為難啊。

  秀秀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心的稟報:「娘娘,婉婉過來了。」

  她沒想到婉婉竟然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這種事換做另外一個人,只怕不會過來,因為得了五百兩銀子,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總比跟著別人做奴做婢的好吧,可是她竟然過來了,看來娘娘還真的有一套。

  「讓她進來吧。」

  雲笑一聽婉婉過來了,便放開了雲王妃的事。

  秀秀轉身出去,把婉婉領了進來,今日的婉婉著了一套半舊的女裝,頭髮挽了一個髻,便成了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只是略顯清瘦了些,臉龐上眼睛很大,此刻恭敬的給雲笑施禮。

  「婉婉見過主子。」

  「起來吧,」雲笑示意她起來。

  婉婉應聲而起,奉上採購來的藥草:「主子,這個辦好了。」

  「嗯。」雲笑點頭,再一次滿意於婉婉的辦事能力,因為這藥草中有很多含有毒素的草科植物,藥房是不輕易出售的,除非出示了官府的憑證,否則根本很難買到,但是婉婉就是有辦法做到,這一點讓她很滿意。

  「沒出什麼問題吧。」

  雲笑示意秀秀把東西收起來,眼前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沒事,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人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的。」

  婉婉笑著打量寢室,瞳底是讚嘆,不愧是雲王府,果然奢華大氣。

  「嗯,現在你給我去做另外一件事,把那把打造出來銀刀取回來,這是一千兩的銀票。」

  「啊?」

  秀秀叫了一聲,娘娘是不是過於相信這丫頭了,昨兒晚上的五百兩,今天可是一千兩啊,不由自主的開口:「娘娘,我和婉婉一起去吧。」

  婉婉雖然很感動娘娘的信任,但也不希望別人多想,點頭:「嗯,讓她和我一起去取吧。」

  「她還有別的事呢?」雲笑掉頭望向秀秀,這丫頭的小心眼還真多啊,她之所以讓婉婉去做這件事,就是因為相信她,既相信,就不會派人跟著她的。

  「秀秀,現在你雲稟報王爺,就說昨兒個,我救了一個丫頭,她為了報恩,進府來侍候我。」

  「是,」兩個人同時應聲,各自去做事。

  雲墨和雲禎得了消息,兩個人都不同意收留婉婉,眼下是什麼當口,若這丫頭是別人的暗探,他們可就麻煩了,那樣更會害到笑兒的,所以雲墨立刻沉下臉。

  「不行,立刻把這丫頭送走。」

  「王爺,本來奴婢也想攆了那丫頭走的,但是她很得娘娘的歡心,她若是一走,娘娘便鬧個沒完。」

  「嗯,」雲墨挑眉,沒想到笑兒竟然會接受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真的是無心救了的人,還是別有用心靠近雲王府的人呢?

  「爹,要不然就留下她吧,我們留意著那丫頭,若是她真的輕舉妄動的話,我們殺無赦。」

  雲禎眼瞳一閃,便是詭譎的光芒。

  秀秀頭皮一麻,先前還以為這雲公子性格溫和,懦雅安逸呢,沒想到也是一個腹黑的主,看來這雲王府就沒有一個平常的人,一個比一個狠。

  雲墨想著傻女兒,難得的堅持要一個丫頭,既如此就由著她,不過沒忘了叮嚀秀秀。

  「暫時先留著她吧,如若她有什麼輕舉妄動,你立刻過來稟報給我。」

  「是,王爺。」

  秀秀退了出來,唬得一聲冷汗,風吹過,涼颼颼的,不過好在,自已把主子交代的任務辦好了。

  正廳裡。

  雲墨週身的蕭殺,一張剛毅的臉,冷魅如寒冰,幽深的黑瞳浮浮沉沉的望著雲禎。

  雲禎柔和卻堅定的開口:「爹,你還是把大權交出去吧,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可能嗎?」

  雲墨苦笑,自已已經和太后娘娘提過幾次了,太后先是以新皇年輕不懂事為由,慢慢的是希望他再堅持一段時間,最近直接是無視他的話,找別的理由搪塞了,他可以感受到太后和皇上勢必要除掉雲家了,所以才會堅持讓他執掌大權,朝中已有一部分的朝臣反感他了,認為他霸著大權不放,意圖不軌,其實這正是太后的目的吧。

  「爹?」

  「雲禎,也許一開始爹就做錯了。」

  雲墨疲倦的單手支著頭,微閉眼睛,鬢邊已生絲絲白髮,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爹送休書給李府嗎?」

  昨兒個晚上,娘便被人送回了李府,想必她一定很痛苦,如果今天爹再送休書過去,只怕對娘是一份煎熬,生不如死啊,他相信,娘更願意死守著爹爹,即便是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的,他知道娘的心中有多愛爹爹。

  「嗯,我會派人送過去的,你出去吧。」

  雲禎看著這樣的爹爹,心裡很痛,卻不知道說什麼,皇權舞弊,如臨深淵,他們又能改變得了什麼,眼下是如何把這傷害降到最低了,他,雲禎勢必和爹爹站到一起……

  玉軒,雲笑聽了秀秀的一字不漏的稟報,唇角挑起淺笑。

  如若婉婉敢背叛她,不用爹爹和哥哥動手,她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第036章 回宮

  婉婉取回了手術刀,不愧是錦仁堂的大師傅,製作精良,一點暇疵都沒有,刀光閃過,寒氣四溢。

  雲笑輕輕的觸摸著這件得來不易的東西,心裡輕喃,寶貝,以後你可就是我的了,我們一起合作吧。

  房間裡很安靜,主子不說話,婉婉和秀秀等不敢隨便開口。

  這時候門外有急切的聲音中響起來:「小姐,宮裡來人了?」

  「嗯,」雲笑一挑眉,唇角勾出冷笑,來得好快啊,收起了手術刀,望著走進來的巧兒,巧兒的小臉上佈著擔憂,她以為小姐可以留在府裡的,誰會想到才回來兩天,宮裡便來人了。

  「王爺讓你過去呢?」

  巧兒伸出手來扶著雲笑,眸中已是淚光點點,小聲的開口:「小姐,你帶了我去吧,我會好好服侍你。」

  雲笑側首望著這丫頭,小小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了宮中陰謀詭計嗎?帶著她,只不過讓敵人更多了一些可利用的資源罷了。

  一行人,出了玉軒,往前面而來。

  雲王府的正廳上,雲墨臉色陰驁的端坐在上首,下首坐著雲禎和宮裡的大太監林安,這林安仍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是以雲墨即便生氣,也隱忍著,只是臉色已相當的難看。

  「林公公奉了太后的懿旨來接笑兒回宮,可是笑兒被打的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林公公笑了一聲,小心的開口:「雲王爺不必生氣,此事太后已查出端睨,仍是一名良媛所為,她已經招供了,說因為嫉妒皇后霸佔著後位,所以乘沒人的時候,對皇后動了手腳,太后已把她囚於冷宮之中,背後的娘家人,一應罷官,下入大牢,太后說此事交於雲王爺來定罪。」

  林安的話一落,雲墨的臉色瞬間青黑,太后這麼做,分明是把他拱到浪口之上,現在即便他什麼都不做,只怕也逃脫不了這嗜殺的名聲了。

  雲禎的眸底更是泛出如水的寒氣,一聲不吭,那林安小心的打量著雲墨和雲禎的表情,希望看出一些端睨,不過除了雲王爺臉色難看之外,雲禎倒是沒什麼表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下人的的通報。

  「皇后娘娘駕到。」

  林安雖然是宮中的當紅太監,不過對於這個皇后倒有些懼怕,因為聽說皇后現在發起瘋勁來,可是六親不認的,他還是小心點,連德妃吃了虧都無處可訴,何況他一介太監。

  廳裡,林安領著幾個小太監,恭敬的給走進來的女人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雲笑並不理會林安,這太監她是認識的,仍是太后身邊的人。

  一看到他,便想起宮中那些做作噁心的人,她才懶得理會他們。

  雲笑徑直走到雲禎的身邊,先前林公公坐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也不看林公公,不過這林安一點不生氣,因為皇后仍是傻子,他一個好人,怎能同傻子計較呢,這不是降低了自已格調,說明他也傻嗎?所以他呵呵的笑著直起身子,望著上首的雲王爺,等著他的話。

  「王爺,你看這?」

  「好,既然太后降了懿旨,讓笑兒回宮,本王不好說什麼,但是如若笑兒再受到委屈,那時候就別怪本王阻止這件事了。」

  雲墨錚錚冷語響起,林安瞳仁一閃而逝的隱怒,不過神色可不敢有半點的大意:「王爺放心吧,奴才一定會把王爺的話稟報給太后娘娘的。」

  雲墨不再看林安的臉,而是掉頭望向一側的雲笑:「笑兒,你隨著林公公進宮,再過些日子,爹爹會進宮探望你的。」

  他此言是給林安一個警告,別以為他不在宮中,就不知道笑兒的情況,他會定期進宮去檢查的,如若再發生這樣的事,他絕不會善巴干休的。

  雲笑安靜的點頭,雲墨鬆了一口氣,倒是她身側的雲禎有些不捨,伸出手拉過雲笑。

  「笑兒。」

  雲笑甜甜的笑著,可愛俏麗,這一次進宮,她不會輕易的讓那些害她的人得手的,誰若是再來惹她,唇角的笑越發的燦爛,眸底卻是一片煞氣。

  雲王爺領著雲王府的一干下人,親自把女兒送上府門外的豪華輦車,目送著華麗的車輦緩緩的離去,不由得心痛莫名,雲禎立在他的身後,輕盈的開口:「爹爹,接下來,你該卸下身上的權了。」

  「嗯,」雲墨點頭,抬頭望著天,雖然是初冬,可是陽光依然刺眼,只怕即下來的路不會平坦……

  皇后回宮了。

  這消息瞬間傳遍了後宮,人人警戒,聽說皇后上次受傷了,是良媛溫碧容動的手腳,現在被關在冷宮裡等候發落,連背後的溫家人也被罷了官免了職,可見這攝政王的手段是何其的厲害,為了一個傻子竟然懲罰了這麼多人,以後大家還是小心一點。

  金華宮又新添了十名宮人,四名太監,六名宮女,比之先前熱鬧了很多。

  雲笑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一目瞭然,太后此著,一方面做樣子給爹看,另一方面監視著她。

  不過這些太監和宮女不敢隨意進出內殿,人人都知道皇后厲害,沒有秀秀和小荷的召喚,他們只在外殿候著,做些粗活雜役,還有跑跑腿,守守宮門。

  是夜。

  皎月璀璨,輕輝灑落整座皇宮,好似罩了一層薄紗。

  金華宮的寢宮內亮著宮燈,燈下有人正在鼓搗東西,婉婉徹了茶過來,立在一邊,看娘娘忙忙碌碌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忙放下茶盎,拿了錦帕給主子擦汗。

  「娘娘,你幹什麼呢?息會兒吧。」

  雲笑抬頭,給了婉婉一個笑臉,並未多說什麼,她正在研製毒藥,這宮中只怕多的是別有用心的人,她總要準備一些東西防奮著。

  「你累了去休息吧,我還要做會兒呢?」

  婉婉忍不住笑起來,主子有時候真的小孩子氣,哪有做主子的沒睡,奴婢的倒是睡了,一屁股坐在雲笑身側的凳子上:「有沒有我能幫忙的事。」

  「嗯,」雲笑抬首點頭:「來,把這個搗碎了,擠出汁來。」

  婉婉不再說什麼,兩個人一起動手做事,寢宮內,夜風吹過,滿殿的藥香。

  寂靜的暗夜中,時間如水般沉浸過去,兩個人都有些累了,伸了伸懶腰,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忽然寢宮外面響起了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這一聲諾,在寂靜的夜裡,如點燃的爆竹,劈咧叭啦的炸出一團火來,雲笑錯愕之極,這半夜三更的,皇帝過來幹什麼?眼瞳慢慢的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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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怒打皇上

  珠蓮生響,一道高大明黃的身影,踏著一室的華光走了進來。

  步伐有些凌亂,後面緊跟著的兩個太監,擔心的提醒著:「皇上,你小心些啊?」

  這好心的提醒,沒有得到相應的對待,反而迎來了一聲咆哮,外加一腳踢了過去,如雷的聲音炸開:「滾。」

  燈火之下,燃光之上,幾個太監唬得連連往後退,那被踢中的小太監更是連滾帶爬的跟了出去。

  雲笑抬眸,深深的凝望過去,悄然的揮手,婉婉得令,欲言又止,最後緩緩的起身退了出去。

  諾大的宮殿裡,藥香飄逸,一人狂暴好似怒獅,一人安靜逸雅,好似夜色下的優曇,說不清的迷人,曇花一現,驚人的美麗。

  上官曜的雷霆之怒,瞬間消失了二分,不過隨即想起自已來的目的,怒火再次熾熱,走前兩步,指著安靜一言不發的雲笑。

  「你個傻子,竟然還回來。」

  雲笑墨瞳閃爍,心內瞭然,原來這皇帝是憤怒她回來了,不由得嘆息,她不回來,他們會治雲家的罪,這回來他又怪罪,做人可真難哪。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笑得越發的純美,她倒要看看他能耐她何?

  瑩光之中,她笑得像夏花般好看,那上揚的唇角,璨然的弧線,眼睛晶亮得好似蒼穹中最亮的星星。

  上官曜看得心內一窒,沒來由的感到口感舌燥,再次趨前一步,疑惑的晃了一下腦袋,迷迷糊糊的想著,這哪裡是那個傻子,分明是一個美人啊,一個鏡花曉月般的女子,眉眼如畫,甜美可人。

  「你是誰?」

  上官曜忍不住開口低喃,說話間,酒味撲面而來,浸透在空氣中,雲笑莞爾一笑,原來他醉了,這真是太好了,寢宮之內沒有人,即便她做出些什麼,說出些什麼,有誰知呢?

  「皇上,我是女神啊。」

  「女神?」

  上官曜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激動,睜大了眼睛盯著雲笑,似乎怕自已一眨眼這女神便消失不見了。

  喝醉酒了的上官曜倒少了平日的陰沉,玉絲拂面,俊逸不凡,那張立體的五官上,眉似纖柳,桃眸微瞇,絲絲魅惑人心的酒醇之意暈染在整個瞳仁之中,滑膩如綢的肌膚上,暈染出桃花一樣的妖紅……

  即便不待見他,雲笑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這男人確實夠俊,又有權勢,難怪那些女人前赴後繼的進宮來。

  不過雖然他此刻看上去溫然無害,但真正的他,只不過是一個陰沉嗜血的傢伙,雲王府可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不除不快啊。

  雲笑正在思索,那高大的身影陡的欺身而近,美酒的氣味罩在鼻端間,一隻大手握著她的肩,即使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燒灼,滾燙炎熱。

  雲笑一時反應不過來,眨巴著眼睛,望著那挨近自已身子的男人,他想幹什麼?

  一念剛落,上官曜竟然俯身而下,打算親住她,瞬間,雲笑覺醒,這男人竟然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眼瞳變冷,陡的一伸手,推開了上官曜,一拳打在了上官曜的前胸,喝醉了酒的上官曜,並沒有多大的反擊能力,是以蹌踉了兩步,穩住身子,怒意染上眼瞳,指著雲笑,冷喝。

  「大膽,你竟然敢動手打朕,女神又怎麼樣?只要朕想要,沒有什麼得不到的,這天下都是朕的,何況是一個女神,你若膽敢抗旨不遵,只有死。」

  這男人口無忌撣,徹底的惹惱了雲笑,臉上的笑意更深,只是眼底,卻冰寒一片。

  好啊,不就是一皇上嗎?動不動就威脅別人,今兒個讓你看看,也有人不受你的威脅。

  雲笑唇角勾出冷邪的笑,身子一躍,素手扯過一邊的紗帳,揚起,如一張玉色大網,層層的包裹住上官曜,而她,已欺身上前,一腳踢翻這個自大狂傲的傢伙,種豬男,連個傻子都不放過的傢伙,叫你想佔我的便宜,整個人高高的躍起,一屁股坐在上官曜的身上,只聽身下,發出一聲悶哼,而她毫不猶豫的揚起了手,對準上官曜的臉打了下去。

  讓你狂,讓你傲,動不動就是死啊,活的,今兒個就讓我來教訓教訓你。

  雲笑對準上官曜左右開弓,反正這人醉了,無絲毫的還手能力,正是她下手的最好時機,若是平時,只怕她連他的身子都挨近不了。

  先開始這男人還在掙扎,後來竟一動不動了,雲笑趕緊鬆了手,不會被打死了吧,她,如果真的把一朝皇上給打死了,只怕死得會更慘,即便她傻,也沒用,連雲王府也一個別想逃過去。

  薄紗撩起,露出一張青痕斑斑的臉來,這張臉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俊逸,慘不忍睹,此刻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雲笑伸出一隻手拭探了一下,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男人昏了過去,或者是醉得睡著了。

  看著他此刻的一張臉,不由得心情舒暢,她就是故意打他臉的,看他明兒個如何解釋這佈著青顏的臉。

  她的下手並不重,只是點到為止,如若真是用足力氣的打下去,只怕這男人早一命呼嗚了。

  眼下還是想想怎麼矇混過關吧,雲笑一念落,一伸手果斷的扯亂自已的墨發,連帶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爛了一些,順勢坐在地上,一切準備就諸,陡的發出一聲驚人的嚎叫。

  夜色中。這聲音石破驚天,如雷霆過耳。

  寢宮之外的太監和宮女皆心驚膽顫,站在最前面的婉婉立刻緊張的叫起來。

  「天哪,不會出什麼事吧?」

  當先一步衝了進來,身後的一批太監和宮女相視一眼,趕緊跟著婉婉的身後衝了進來。

  只見諾大的寢宮之內,皇上一臉慘狀的睡在地上,而皇后娘娘一邊哭,一邊拉扯身上的衣服。

  眾人的第一眼之後,很快得出一個結論,皇上想強上了皇后娘娘,被娘娘打了。

  天哪,這叫啥事啊,後宮佳麗無數,皇上怎麼對一個傻子動了心,還想強上,眾人既同情皇上,又心底小小的鄙視他,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這主子還真讓人不敢苟同。

  上官曜的貼身太監小亭子,早三步並著兩步衝到了皇上的身邊,緊張的扶著皇上。

  「皇上,你怎麼了?皇上?」

  這邊,婉婉撲到雲笑的身邊,嚎哭了起來:「娘娘,你怎麼了?不會被皇上給侵犯吧,娘娘啊,我可憐的娘娘啊,你咋這麼命苦呢,本來就傻了,竟然還遇到這種事啊,你說你活著容易嗎?娘娘你千萬別想不開啊。」

  空蕩的寢宮之內,眾人只覺毛骨悚然,這宮婢可真夠能嚎的,嚎得大家全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就是雲笑也忘了去配合她了,眨巴著一雙眼睛,這丫頭可真能演啊,都快驚天地泣鬼神了,演技一流,要是活在二十一世紀,準是個當紅的藝人……

第038章 嗜殺

  上官曜被太監們帶回景福宮了,宣醫就診自不必說,這裡。

  雲笑不緊不慢的起身,姿態優雅的整理自已的衣裝,悠然的望著仍跪在地上的丫頭:「婉婉,我發現你真能入戲啊。」

  說完自個笑起來,寢宮另一邊的秀秀和小荷兩個人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小元和小昭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幾個本來不當值,只是寢宮內的動靜太大,所以驚動了,都過來了。

  皇后竟然把皇上給打了,幾個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雖然眼下皇后傻,可是如若皇后不傻的事傳出去,只怕這些人沒一個活命的。

  「娘娘,」輕顫顫的聲音在夜色下,分外的絕望……

  婉婉卻和他們不一樣,從地上一躍而起,笑得開心:「讓娘娘滿意,是奴婢的責任。」

  她的話一落,身後撲通撲通兩聲,秀秀和小荷兩個人直接昏了過去,被婉婉氣暈了。

  雲笑揮了揮手,示意小元和小昭:「把這兩女人弄下去吧,真是膽小啊。」

  小元和小昭無語,是她們太過離奇,不是別人膽小,本來有一個娘娘就夠讓人心驚膽顫的了,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婉婉,小元和小昭真想把這女人直接打包了送出去,這後宮,只怕不得安寧了啊,不過哪裡敢多說一個字,一人一個架著兩個宮婢下去了。

  婉婉還不知道自已惹出來的事,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們膽子可真小,就這樣嚇暈了。」

  雲笑笑望著婉婉。

  「你不怕嗎?」

  婉婉認真的想了一下,誠實的開口:「怕,現在才開始。」

  是的,婉婉的個性衝動,一時之間只怕改不過來,她是先做了再說的個性,這次挑上的可是皇上,那個一句話便可要人性命的傢伙,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有點害怕,背上涼颼颼的冒出一層的冷汗,擔憂的開口。

  「娘娘,那傢伙不會真的殺了我們吧。」

  「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有點晚了。」

  雲笑笑得開心,她可以肯定,這次的事,上官曜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因為是他有錯在先,誰讓他半夜闖進金華宮,夜圖對皇后不軌呢,相信這事會由太監的嘴落到他的耳朵裡,如若他真的計較,只怕會被天下人傳得不堪,而且現在還不是動雲王府的時候。

  「娘娘,」婉婉嘟起了嘴,很委屈,她可都是為了主子,一看到她那樣,她就順勢演了下去。

  「好了,沒事了,休息吧,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嗯,」婉婉放心了,咧嘴笑,想到鼻青臉腫的皇帝,這笑無論如何止不住了……

  第二日,景福宮。

  上官曜一睜開眼,便覺得頭疼身上疼,連帶的臉頰都有一抹疼痛。

  身子未動,眼瞳閃過困惑,他這是怎麼了,縱慾過度嗎?從來沒有過的事啊,思緒慢慢的清明,昨兒晚上,想到那傻子又回到宮中來了,他心情鬱悶,便多喝了兩杯酒,那宮廷專用的花釀,可是極易醉的,他似乎喝多了,後來去找了那個傻子,再往後的事便記不清楚了,現在是什麼狀況?

  上官曜動了一下,牽扯到臉頰,忍不住的蹙緊眉。

  床上的動靜,驚動了一直守著的太監小亭子,趕緊恭敬的趨身上前,他昨兒個晚上,一宿未闔眼,守在床前了,別的小太監守著,他不放心,怕皇上需要點什麼,此刻一聽皇上醒了,緊張的追問。

  「皇上,你醒了?」

  上官曜翻身坐起來,不自覺的伸手觸摸自已的臉,白色的褻衣滑落,露出一小截瑩白的肌膚,只見那肌膚之上,此時遍佈著青色的斑痕,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不會是眼花了吧,再認真的看過去,一點沒錯,他的身上竟然有傷痕,先前的疼痛,並不是縱慾的原因,而是身上的傷痕所致。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嗜殺瞬間染上眼瞳,週身的寒意,好似萬年不化的冰潭。

  「這是怎麼回事?」

  上官曜指著自已的手臂,冷冷的怒視著貼身太監小亭子。

  小亭子唬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來,輕顫著開口:「這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上官曜怒問,想到臉頰的疼痛,不由得再次吸氣,這臉上不會也有傷痕吧,是什麼人竟然敢對他動手,眼瞳罩上雷霆之怒,沉聲喝令:「去,把銅鏡遞過來。」

  「是,皇上。」

  小亭子側身一揮手,立在屏風邊的小太監飛快的奉上銅鏡,一動也不敢動,趕緊跪下。

  上官曜接了銅鏡在手,只一眼,便氣得想砍人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面容,此刻兩處清晰可見的青痕,一處在眼瞼下方,一處在下巴上,此刻那兩處青痕正張牙舞爪的嘲諷著他,他一代帝皇竟然被人打了,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上官曜再也忍受不住,啪的一聲,把銅鏡甩了出去。

  「說,這是怎麼回事,昨兒晚上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字不漏的稟報給朕。」

  寒氣籠罩在寢宮之中,小亭子抖索了一下,哪裡還敢遲疑,小心翼翼的稟報。

  「昨兒個晚上,皇上喝了酒,去金華宮找皇后娘娘,摒退了左右,皇上意圖對皇后,對皇后?」這個地方,小亭子不知道如何開口,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妥,但是上官曜已明白那意示了,眼神陡的一暗,自已真的那麼不堪嗎?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竟然看中一個傻子了,低首望著床邊的小亭子,只見這奴才一臉的隱忍,似乎倒同情皇后了,不由得更怒。

  「接著往下說,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皇后一怒之下,打了皇上,奴才等進去之後,便見到皇后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而皇上被皇后娘娘打昏了。」

  「那傻子竟敢打我?」冷錚不帶一點溫度的聲音幽幽好似來自地獄。

  床榻上男人的臉更是狠戾嗜血,眼瞳閃過毀天滅地的光華,好你的傻子,竟然敢打朕,這一次朕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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