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九章　東土求親　債主上門


　　雖然發生在絕崖之上的詳情，被葉家列為機密，禁止門下弟子向外透露半句，但葉家連續誕生兩位女帝，重掌木之契的消息，還是在半天之內，傳遍整個東土。

　　之前葉家出了這世代第一個帝皇，這就已經將東土各大勢力震得暈頭轉向，為了不在武力競賽中被甩開太遠，各家都秘密精選聖王，試圖闖雷劫成帝，但礙於雷劫威力太強，迄今只有犧牲者出現，枉死了多名頂級聖王，沒有成功案例。

　　萬萬想不到，東土萬派還沒能有第二人闖關成功，青木葉家卻連接著出了第二名帝皇，俯視當代。在過往帝皇輩出的年代，兩名帝皇或許不算什麼，可在今天這個時代，兩名女帝聯手，足以令整個東土匍匐在腳下。

　　有鑑於此，東土各大勢力紛紛派來使者，既來祝賀葉家出現兩名女帝，也來了解葉家改朝換代後的新局面。

　　一場絕崖上的秘密風暴過後，葉家家主仍是葉古農，這個素以平庸無能著稱的家主，仍是深藏谷中，不見外客，只埋首栽種他的作物，但對外負責理事，接見賓客的人，卻由葉古門換成了之前一直被邊緣化的葉古書，這任誰來看，都明白葉家的權力結構已然生變。

　　葉古書是實戰部隊出身，當初在北地戰功彪炳，這些年來雖然全無作為，各派卻都以伏虎視之，葉家大權一下落在他手上，東土萬派都覺得壓力很大，特別是當消息傳來，兩名女帝都是他的女兒，這消息可把各派炸得不輕。

　　“葉古書多年來毫無作為，還以為他什麼都沒幹，沒想到他伏下了這麼厲害的後著！”

　　“什麼後著？不過是歪打正著，剛好生了兩個女兒，還都成了帝皇，真是好本事啊！”

　　“沒想到還有這種曲線發展的捷徑……葉古書這一著暗棋厲害，葉家當權一脈始終防著他，監管聽說從沒鬆過，他居然有辦法一夕逆反，還奪了葉家大權，只不過……這樣算起來，是不是有點……父憑女貴啊？”

　　類似的竊笑之聲，在東土各派間流傳，話雖然不好聽，卻很實在，只不過各派說歸說，到了古南都，一個個恭恭敬敬，沒人敢拿這話來說笑，以免自招其禍，而除了葉古書，兩名女帝更是人們的關注焦點。

　　葉潔琳、梅影雙帝並立，各派使者踏破葉家神山的門檻，除了謁見以表敬意，另一大目的就是求親，女帝雖強，終究要婚配，只要能夠娶得女帝過門，哪怕以後整個門派在女帝腳底當孫子，有這麼一尊守護神坐鎮，也足可門派大興。

　　兩名女帝之中，葉潔琳年紀小，相貌卻最美，之前由於走火成傷，沒有未來可言，不入頂級勢力之眼，現在登臨帝皇，求親者如海潮般湧來，只想把這名少女帝皇娶回去。

　　“小女已經訂親，此事神木見證，葉家上上下下皆知，不能擅改。”

　　葉古書不厭其煩地將求親者一一推拒，但這個本應讓人知難而退的理由，卻被一堆人置若罔聞。

　　“葉帥別說笑了，女帝乃是萬金之軀，能夠匹配女帝的，只有絕世的豪雄，哪是一些土雞瓦狗能夠沾染的？我聽說，訂親的那一方，不過是千雪峰的一個無名小輩……”

　　一個大教的長堊老，當著葉古書的面，表示了對婚約的蔑視，而像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一個古派的使者就明白表示。

　　“千雪峰這樣的小派，不過是葉家分支，妄想與主派的公主結親，簡直是以下犯上！所謂的婚約，根本就是笑話，豈能當真？”

　　“不錯，況且，這婚約是當時葉古門、葉易盛一脈所主持的，現在他們垮台，婚約也當作廢，不能作數了。”

　　來訪的各派使者，這樣強烈主張著，說到底，千雪峰的尷尬地位不足以服眾，孟衍在東土天下更是無名之輩，雖然先前有些表現，展露了才華，可對於東土武者來說，這個年輕人沒有打過硬仗，也沒聽說他戰勝了什麼強敵，那些大派的頂尖人物，自然看他不起。

　　相較於葉潔琳，梅影就是另一個特異的存在，她作風不如葉潔琳那樣強勢，是由外系庶出，尚沒能正式認祖歸宗，求親難度應該比較低，但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打聽到，關乎葉家根本的木之契，正是落在梅影的手上。

　　木之契的分量太重，只要知道此事，求親者就心下清楚，葉家哪怕拼著一切基業不要，也斷不容許梅影嫁到外家去，求親一事絕無可能，所以，來求親之人的數目反而少得多。

　　梅影為此大大鬆了一口氣，忽然間變成了搶手人物，她對這種陣仗還真是陌生，不知該怎麼應對，好不容易才躲著不見人，偏偏有不速之客到來。

　　“啊哈，師姐，打擾了，果然人發達以後，就整個不一樣了，想見你一面還真是難啊！”

　　忽然出現在梅影面前，孟衍明快地打著招呼，絲毫不因梅影的身分改變，而有什麼變化。

　　“是你？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見到孟衍，梅影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如寒冬雪梅綻放，清艷秀美，使人迷醉，連她自己也感到意外，自己為何會在這個師弟面前，如此鬆懈心防？

　　“抱歉，有點事情要處理，加上身體狀況不好，在你們最辛苦的時候，沒有能幫上忙……”

　　孟衍帶點抱歉的笑容，這麼說著，梅影皺起眉頭，不是因為孟衍沒做什麼，相反的，她隱約感覺到，孟衍所言不實，這個師弟每次笑得古古怪怪時，說的話就很不老實，之前那一仗……他沒現身，恐怕就是在某個地方，以只有他知曉的方式，默默在背後支持著……

　　“師弟，你……”

　　“喔，師姐，剛好我這邊有點事，想請你幫我個忙，解決一點手尾問題。”

　　孟衍說著，指著跟在自己後頭到來的四名僧人，“這四位大和尚，對你最近時間的一段際遇感興趣，你可以向他們解說一下嗎？”


四四十章　禮會法尊　飄渺奇遇


　　四大法尊的來訪，著實讓梅影吃了一驚，不曉得為什麼西域佛門會找上自己？雖說四大法尊的態度相當有禮，可一直以來，東土各派對西域佛門的印象，都是既敬且畏，覺得這些大和尚貌似直愚，其實長於算計，實在不是好應付的。

　　也因此，看到孟衍帶著四大法尊過來，梅影的第一反應，就是一種被引狼入室的危險，而聽完四大法尊的話，更讓梅影大驚失色。

　　在那似虛又似實的幻境中，一場異遇，自己醒來之後，一整個莫名其妙，要不是因為木之契確實浮現在額頂，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過，至於所發生過的一切，自己也僅告知了父親、妹妹、木易揚、葉易枯四人，頂多還有一個被轉告的大長老葉易禪。

　　這五個人，都不會亂嚼舌根，更別說此等機密大事，關乎鬱荼神木，如何能讓別人知道？所以，當四大法尊問起此事，梅影驚愕得無以復加，若非是孟衍領著他們過來，梅影的第一反應就是翻臉動手。

　　“女帝陛下有禮了，我等此來，不是想要探聽隱私，只是事關我佛門要物，必須向女施主求證。”

　　菩薩法尊慈眉善目，在女帝面前態度放得極低，恭謙地說著，孟衍看在眼裡，暗自好笑。

　　『這傢伙看來只像個溫吞的老好人，其實對人情世故超敏銳的，他九成九已經猜到，我這師姐能掌木之契，與那場異遇大有關係，為了避免葉家猜疑，他才一開始就點名問題。 』

　　『佛門之中，這樣的人物不在少數，主人您早晚會遇到的，現在您能看破他們的想法，這起碼是一個好的開始，畢竟這幾次和佛門打交道，主人您並沒有吃上什麼虧……』

　　『吃不吃虧不是現在就能看得出來的，不過，好歹我手上還握了一件籌碼，將來交易大可以壓得住他們，那套菩提大願心法，我不信他們不想要。 』

　　孟衍心裡嘀咕著，就看見菩薩法尊溫言說著，卻不聲不響地拿出紫金缽來，這讓他幾乎連肚子都笑痛。

　　『這賊禿……一副以誠待人的老實樣，卻偷偷拿出測謊道具來，真是個不老實的大和尚。 』

　　『也不是這麼說，頂多……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吧。 』

　　舞醜給了一個公允的評價，而另外一邊，菩薩法尊看見孟衍一副強忍大笑，兩眼笑瞇瞇的表情，亦是一臉尷尬，欠身道：”我們無意探知陛下那趟異遇的經過，只是想知道，陛下在過程中，有否看見一尊聖像……”

　　為了詳細確認，菩薩法尊沒有提及聖像的形態，但梅影一聽就已經想到，”那尊聖像……是否高大如同山岳，巍峨浮空，千手撐日月，通體散發聖光？沒有記錯的話，在佛門，這應該叫……觀音？”

　　梅影說話的時候，三大法尊露出喜色，菩薩法尊則是看著手中紫金缽，確認梅影所言不虛，這才大喜過望，道：”確是世尊遺下的千手觀音聖像，能夠化形萬丈，代表聖像靈氣不失，佛力更處於巔峰狀態……聖物安好，真乃世尊庇佑，我佛門千億弟子之幸，善哉，善哉。”

　　雖然克制，四大法尊仍顯出一份感動之情，梅影察覺到這點異處，問道：”這聖像……對各位大師……對佛門，很要緊嗎？”

　　菩薩法尊道：”阿彌陀佛，此聖像對我佛門，意義不下木之契於葉家。”

　　“啊！居然是如此重寶，那……怎會……”

　　“聖像因故失落，流傳外域已有數千年，這是我佛門千億弟子之過，幾千年來，我等無時不刻想要尋回，只是未能如願，今日終於得到聖像下落，我等……我等……”

　　菩薩法尊一面說，眼角濕潤起來，險些就是一臉的熱淚，梅影見狀，情知此物非同小可，就連孟衍都不敢判斷這是演技或真實，只見他恭身行禮，無比虔敬地說道：”請陛下念東西兩境情誼，見告聖像所在，我佛門千億弟子將同感陛下大德，與葉家永結盟好。”

　　說著，後頭的三大法尊也恭身行禮，”請女帝陛下見告。”

　　這架勢一擺出來，梅影也不能無動於衷，遲疑道：”事關重大，但……不是我不肯說，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地方……我是被人帶去的，後來也不知怎麼離開，就直接失去意識，再清醒時已回到葉家了。”

　　為了表現誠意，梅影把自己在那個世界中所見的一切，全數仔細描述了一遍，四大法尊得知真相，都顯得難以置信，可紫金缽毫無反應，證明梅影所說沒有半句虛言，又令他們不得不信。

　　如此一來，好不容易得知了聖像下落，卻又等於什麼也不知，饒是以菩薩法尊的定力，也不禁有一絲遺憾、一絲徒勞無功的氣惱，不過，他並沒有忽略最後的那道線索。

　　“阿彌陀佛，想來是機緣未至，所以得不到聖像的消息……”菩薩法尊一聲嘆息，忽然道：”但陛下說是為人所帶入，不知是何人？是陛下的友人嗎？”

　　“嗯，其實也不是，認真說起來，我壓根就不認識他。”梅影沒有細思，見四大法尊遺憾與難過，她坦然道：”袁應愁這個人，四位大師知道嗎？這趟就是他帶我進祕境參悟，我還由聖像的手勢中領悟了點訣竅，如果幾位大師用得著，我可以把內容寫出，贈予大師們。”

　　梅影不知自己看過的東西，已經被孟衍拿去賣了一次，對四僧毫無價值，而四僧也全不在意這個提議，只是琢磨起梅影的話。

　　“袁應愁……臨風玉岸袁應愁？”菩薩法尊道：”就是那個先出現在千雪峰之戰，後又獨闖葉家，與四長老交手的年輕高手？”

　　梅影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幾位大師要尋的聖像，所在祕境就是他帶我進入，只要能找著他，必能找到聖像。”

　　“那……多謝陛下見告了。”

　　“不用客氣。”梅影正色道：”作為回報，幾位大師可否告訴我，你們是如何知道我有這段奇遇的？”

四四一章　善解人意　落荒而逃


　　“四位大和尚，說起來我們兩邊也合作了幾次買賣，大家有往有來，總算交易的氣氛不賴，如果我想提個小要求，大師你們不會狠心拒絕我吧？”

　　帶四大法尊前往梅影那邊之前，孟衍搓著手，很卑微地陪著笑，向四大法尊請託，四大法尊對望一眼，他們從不怕有人請託，因為有需求，就能交易，有交易便不是壞事。

　　“出家人與人方便，不知施主有什麼需要和尚們做的？以我們雙方的情誼，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出。”

　　“哈哈，大師說笑了，其實算不上什麼要求，只不過是一條小小的但書。”孟衍道：“觀音聖像的所在，舉世恐怕唯我師姐一人親眼見過，此事關乎葉家絕頂機密，我是意外探知，念著我們雙方的交情，告知你們，但我師姐可不曉得，萬一我師姐知道了……嘿嘿，你們都懂啦，她現在是女帝了，萬一她雷霆震怒，帝威橫掃，我這一個可憐的孩子……”

　　菩薩法尊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感覺到難以拒絕，保障線人的安全，是供給情報的基本道義，拒絕太過不近人情，只得應允。

　　“明白了，和尚保證，我絕不會洩漏此事是由施主告知。”

　　“嗯？就只大師你一個人保證？那他們……”

　　“貧僧保證，此事絕不會由我等、由佛門洩漏出去，如此，施主可以放心了嗎？”

　　“唔，大師果然善解人意，我放心了。”

　　孟衍臉上堆滿笑容，耳邊卻響起舞醜的聲音。

　　“主人你哪能放心啊？他們這樣說，擺明就打算要搞鬼，不由佛門洩漏出去，可還是有很多其他管道的。“

　　“我曉得，但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全面防堵，只要不當面揭露就可以了，真的當面揭露我也無懼，她的本命樹在我手上，你還當我真的怕她啊？“

　　就這樣，孟衍帶四大法尊來到梅影面前，跟著就在旁邊裝沒事人，最後當梅影提出了那個問題，孟衍一臉無辜的表情，靜看著兩邊的對答。

　　“這……”菩薩法尊露出為難的神情，“我等曾允諾過那人，絕不能洩漏他的身分，以保證他的安全，這是交換情報的基本道義，就請恕我等不能說了。”

　　“真的不能說？”梅影皺起眉頭，瞥向孟衍，“是我師弟帶你們過來的，該不會……是他告訴你們……”

　　“哇哇哇，師姐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孟衍跳了出來，滿臉悲憤，“我不過是和四位大師有點交情，受他們所請，帶他們來見你，至於他們要問什麼，我事先可不知情，你怎麼能懷疑我？為了你的事，我這段時間可跑斷腿了，又有辛勞又有苦勞，你一晉等女帝就不認人了？姓梅的，不，姓葉的，你太沒良心了，我定要到師父面前告你的黑狀！”

　　聽孟衍這樣說，梅影也有點慌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

　　“我怎麼了？我是害過你什麼嗎？你手裡戰器是怎麼來的？忘恩負義，好沒良心！”

　　一頓搶白後，孟衍拉過菩薩法尊，“你問問和尚，是不是我告訴他們的？”

　　梅影的目光移向大和尚，菩薩法尊笑得無比尷尬，偏偏礙於早前約定，無奈道：“確是如此，一切與孟衍小施主無關，是……”

　　話沒說完，紫金缽就放起光來，梅影詫異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大師手中的這口金缽，為何忽然放光了？”

　　沒人解釋得出來，也沒有人好意思再說下去，最後，四大法尊急急忙忙地撤退離開，妄語素來是佛門大戒，哪怕為了遵守信諾而撒謊也一樣，如果再不離開，繼續胡說下去，後頭不但有損修為，萬一還造成天譴、神罰什麼的，那就太糟糕了。

　　看著四大法尊近乎落荒而逃地離開，孟衍笑容滿面，對著梅影一拱手，“恭喜師姐因禍得福，登臨女帝，還妥妥地認了親戚，一償夙願，從今之後，你前途無量啦。”

　　“哪的話？就算修為長進了，我還是我，與從前一樣，沒什麼分別。”

　　梅影這麼表示著，卻立刻被孟衍回噴，“和以前一樣？師姐你就繼續作夢吧！難道你還以為，你可以繼續回去千雪峰，當你任勞任怨的大弟子？少天真啦，就連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從你變成帝皇那一刻開始，什麼都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一句話說出，像是戳破氣球的針，讓梅影的臉色難看到不行，這些話說中她最為擔憂的部分，更讓她難以面對。

　　“怎麼了你？”孟衍看梅影好像天塌了般的神情，嚇了一跳，稍微想了想，道：“其實你沒必要難受，你有成就很好啊，能夠認回自己的親人也很好啊，這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但師父與千雪峰撫養我成人，我這樣的話……”

　　“又怎樣？你飛黃騰達，就是背叛師門了嗎？你也把千雪峰想得太差了吧？我告訴你，千萬別這樣想，你現在的成就，讓師父知道了，她只會替你高興，會鼓勵你的。”

　　“真的嗎？”梅影聞言抬頭，打起了精神，“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想想，師父那老狐狸城府有多深啊？你能想像她披頭散髮，歇斯底里，罵說你忘了她養育之恩，是個賤人臭婊子的畫面嗎？”

　　孟衍說得極有自信，梅影順著孟衍的引導想了想那畫面，頓時一陣惡寒，連忙搖頭道：“不可能，師父她絕不會這樣說的。”

　　“那不就結了嗎？你擔心什麼？”

　　“可是長老們……”

　　“長老們？他們和師父還不是同一個腔調？師父都沒意見了，他們會說什麼？”

　　“那師姐師妹……”

　　“那群發春的騷貨？別傻了，她們在乎的只有帥哥和花美男，你當自己是誰啊？放心吧，她們很快就會忘記你了。”

　　“可是……”

　　“哪來這麼多可是？”孟衍不耐煩道：“你該好好想想，你是替自己活，還是替別人活？”

　　梅影沉默了片刻，最後臉上綻放一個無比動人的微笑，點了點頭，“或許你說得沒錯，我是該好好想想了，謝謝你。“

四四二章　丈人截訪　幸福交託


    孟衍拜訪過梅影，沒有在那邊逗留太久，便告辭離去，在自己的感覺裡，他覺得梅影似乎需要一些獨處思考的時間，自己待在那邊全無意義。

    離開後，孟衍預備造訪葉古農，向這位隱身在幕後的先知諮詢些問題，但才走出不久，他就察覺到後頭有人跟蹤。

    被人跟蹤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值得訝異，以自己此刻的當紅程度與惹人厭程度，分分秒秒都有人想暗殺，這裡面不但有外派高手，葉家之中更不乏其人，能直到現在才被人找上，已經是非常好運。

    ‘咦？這個氣息……怎會是他？’

    透過舞醜的協助，孟衍搶先一步確認了來人身份，訝異之餘，他停下步來，等著那人的現身，而此舉顯然在對方意料之外。

    “……你居然能發現？”葉古書現身出來，“看來，外頭流傳得不錯，你不但擅長造器，還身懷奇術，一身能為遠遠超出等級限制。”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要不是這樣，我能活到今天？想要我性命的人，可遠比想殺你的人要多很多啊……”孟衍聳聳肩，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葉家的攝政王了，怎麼偷偷跟在我後面？這事情傳出去，可不太好聽啊。”

    葉古書皺眉道：“你用這口氣和我說話？你沒當我是丈人？”

    “那當然，難道你有當我是女婿嗎？”孟衍笑道：“你還沒點頭，我主動攀親帶故，你肯定看我不起，沒有好臉色，我明知如此，還故意送上門挨你白眼與奚落？我腦子又不是壞了！還不如趁一切底定之前，先用平等態度說話，這可是難得機會。”

    “………你果然是一個很不可愛的晚輩。”

    “無所謂，最起碼我看得出。你沒打算把女兒嫁給很可愛的晚輩。”

    孟衍聳肩說話的樣子，讓葉古書著實不悅，但又不能不承認這小子說得沒錯，如果只是一個俊秀有禮，才幹一般的晚輩，自己是怎麼也不會把女兒下嫁，這小子雖然態度欠佳。可考慮到他的本事，也算猖狂得有些道理，更別說他的本事確實不一般。

    “罷了，有能耐的人，是有特立獨行的資格，我恩師與兄弟都不是隨便誇人的人。卻對你雙雙讚不絕口，我承認你有本事，在我還是你這年紀的時候，也沒你這樣的能耐……”

    孟衍靜靜地聽著葉古書的話，他相信這一位不會是專程跑來誇獎自己或是自承不足的，真正想說的話，差不多應該要出口的。

    “我……必須要向你道謝。為了我的兩個女兒……”

    葉古書的話，說得有些遲疑，但他仍是把話說下去，“身為父親，我不夠盡責，對影兒和潔琳的照顧都不夠，讓她們吃了不少苦頭，我很感謝你為她們所作的一切。無論是你對潔琳的贈藥之德，還是剛才對影兒的勸慰，這都是我該做而沒能做到的事……”

    聆聽著道謝，孟衍並沒有太感動的表情，反倒是一副催著對方快說重點的無聊眼神。

    “我確實很感謝你，但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有這句！”孟衍幾乎都跳了起來，“不管前面說什麼謝啊感恩的。忽然就來一句但是，然後就是翻臉動手！橫豎最後都是要來這一套，為什麼不省掉沒意義的開頭，大家直接跳結局呢？”

    “你誤會了。其實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感，今天也不是來找你動手的，只是身為父親，有些問題我要先弄清楚。”

    葉古書正色道：“你是真心想要娶我的女兒？發誓要讓她幸福，一輩子對她好嗎？”

    孟衍聽了整個傻眼，如果葉古書是來反對親事，甚至直接出手，自己還知道該怎麼應對，可對方秉持誠意而來，單純只是個替女兒說話的父親，這就讓自己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有點羡慕啊，潔琳丫頭有一個好老子，比我的要好多了，我那死老子，真不知死到哪去了……’

    ‘現在追究這個，估計沒有什麼意義了，主人您打算要怎麼回答呢？’

    ‘還能怎麼回答？如果我告訴他，當初我想都沒想就提親了，並沒有那個意思，他能放過我嗎？我還他媽的算是男人嗎？自然就只有那一種答案了。’

    孟衍開口道：“太複雜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一個男人可以沒有錢，沒有大志，就是不能沒有擔當，既然我開口向葉家求親，這百分百是真心，夠份量的聘禮我還需要點時間準備，可至少這份心意，絕不會是假的。”

    “當真？你敢保證？”

    “橫豎我說了的話你也不信，你想要我怎麼保證？學你們葉家人那樣，對神木發誓嗎？我倒是願意，可真的有效嗎？”

    孟衍心下清楚，鬱荼神木與自己同在，自己的品級比神山內所有古樹都要高，自己對著神木發誓，想要應誓是不可能的。

    “……我希望和你的女兒在一起，當然這必須要她也同意。她對我說過，我們年紀都還小，後頭有很長的人生，要慢慢一起扶著走，一起找出能讓彼此都幸福的方法……我不敢說大話，什麼保證你女兒一定會幸福之類的，畢竟這種話你可能都說過……”

    這話一出，葉古書神情黯然，這些年來際遇不順，妻子、女兒都隨著自己低著頭作人，飽受委屈，這實在有負當初誓言。

    “但我能說，我會和她一起追尋著我們的幸福，這是肯定的！”

    說完這些話，孟衍看著葉古書，想知道這位岳父大人對自己的話有什麼看法，卻見葉古書長長喟嘆一聲，眼神既有不捨，也有一絲欣喜，就這麼與自己對視半晌，這才冒出一句話。

    “你很好，從今天起，你是葉家的一份子，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似乎不願意讓孟衍看見表情，葉古書說完這句話，便低下頭快步離開，短短數秒就已經無影無蹤，就剩下孟衍在原地愣了幾秒，這才回過神來。

    ‘……等等，他說把女兒交給我了……哪一個啊？先生，你扔人過來之前要先說清楚啊，否則我兩個都接下，很虧的呀！’

四四三章 遣使來賀 自顧不暇

    雖然沒有更換家主，但葉家大權更替，形同改朝換代，東土各派遣使來賀女帝，而為了款待這些使者，葉家舉行了大型的宴會，在酒杯交錯中，讓不同的人建立新關係網，結成新的人脈。

    像這樣的宴會，葉家萬年來不知辦過多少次，早已駕輕就熟，但與以往慣例相比，這次的成員確實有些不同，就連孟衍都看出其中特異。

    ‘……怪了，像這樣的宴會，本來不是應該更莊重一點的？怎麼看起來像是時裝展？還有賓客的年齡好像也怪怪。’

    站在一張擺滿食物的大桌旁，孟衍端著盤子，旁若無人地自顧自吃喝，看著來自東土各地的賓客。

    由於無論是高門大派，還是僻壤小幫，紛紛遣使來賀，賓客成員複雜，表現在服裝上，也是五花八門，特別是一些邊疆小派，衣服或是以獸毛滾邊，或是鑲獸牙、獸角，穿鱗帶甲，表現出的不同風情，讓孟衍得以印證書本上的描述，大開眼界。

    但除了服裝，整體賓客的年紀偏輕，這也讓孟衍覺得非常奇怪。

    ‘以前看過記載，說是像這一類的宴會，是大門派與大門派之間的外交機會，雖然也會帶晚輩來歷練、長長見識，但基本上還是以掌握實權的年長者為主，而現在……怎麼那麼多年輕人？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還那麼花俏……打算上台表演嗎？’

    ‘呵呵，主人何必故意裝不知道？這些青年才俊，哪是來開宴會的？只是拿這藉口來相親的，一個個像是開了屏的孔雀……不，火雞！就是亮出自己最漂亮的羽毛，過來求偶的啊！’

    孟衍本就稍微有些感覺，再聽舞醜這麼一點醒，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出身大門派的才俊。一個個不是豐神俊逸，就是儀表堂堂，穿著打扮更是氣派高貴，一眼望去，還真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也不錯，起碼好過一堆醜男抱攏聚堆，那真是會讓人吃不下飯的。’

    ‘主人您怎可這麼淡定？這些人都心懷不軌。專門來搶您未婚妻的，您太過不當回事，小心吃虧啊。’

    ‘是有點道理，但你說我該怎麼辦？出手把這些人都殺了嗎？用鬱荼神木操控大陣，確實也做得到，可罪名是什麼？就因為他們穿著漂亮衣服在我面前晃？這是什麼鼻屎理由？還是你認為。我應該找一件比他們更花更艷的禮服，下去和他們比孔雀開屏？’

    ‘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所以我不是站在這裡吃東西嗎？安啦，沒什麼事的，潔琳那丫頭看來有點天真，其實心裡清楚得很，知道什麼人能信，什麼不能。我們是一起患難出來的交情，不是一堆小白臉穿著花衣來扮孔雀，就能把人撬走的。’

    孟衍想得篤定，卻不料舞醜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世事無絕對，那如果她真被這些人撬走了呢？’

    這問題問得孟衍一愣，往深一想，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很混亂。沉默了片刻，這才有了回答。

    ‘沒事，如果她真是這種女人，那就不值得我為她花心思了，不就是個帝皇嗎？有啥了不起？只要我高興，到時候我隨手再捧一個出來。’

    這話孟衍說得多少有點心虛，但細心一想。也不至於毫無底氣，不過真正意外的，卻是舞醜聽了這答覆，好像如釋重負一樣。道：‘如果主人您真能這麼想，以這胸襟，不為情滯，後頭起碼也能升個帝皇，妥妥的沒問題。’

    ‘哈！’被舞醜這麼一說，孟衍不禁笑起來，‘帝皇？你也太小看我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後頭我怎麼也該撈個武神來當當吧？’

    孟衍在葉家除了幾個首腦人物，基本誰也不識，這一下站在長型餐桌旁，也不和人說話，就這麼自顧自地吃東西，然後自顧自地傻笑，看在旁人眼裡，怎麼看都是一個怪字。

    那日葉古書與孟衍見過面後，立刻做了安排，為了避免孟衍出身低微，與葉潔琳結親後，從此後患無窮，葉古書使用葉家的資源，宣傳造勢，有效拉抬孟衍的地位。

    孟衍的境界明擺著在那，匹配女帝，他連聖王境界都沒有，就單純是一個新晉的洗髓境界，想要在這方面作文章肯定不成，只能加大力度，宣傳他在匠師方面的天分與成就。

    於是，本來只是小有名氣的孟衍，一夕間取代金敏熙，成了東土最炙手可熱的天才匠師，這一點並不為難，之前孟衍當眾擊敗金敏熙一次，蒼天之刃強斷三生鐘，此事大批匠師親眼見證，足夠當孟衍的踏腳石。

    再配上種種宣傳，孟衍便成了新一代的天才匠師，光芒萬丈。匠師的成就在作品，不在修為，葉家的首席大匠葉易枯，也不以修為見長，孟衍的洗髓境界，顯得沒有那麼刺眼，也讓他在全場賓客眼中，有了特殊的份量。

    ‘……舞醜，你發現了嗎？今晚的客人，是個男的就沒用正眼看我，當我是個螻蟻一樣，可那些女的……眼神很特別，好像我是什麼肉包子、香饅頭似的，我有那麼帥嗎？’

    ‘主人您當然是帥的，而且還是超帥，不過她們那眼神非是因為你的長相，而是你的價值，頂級大匠和丹師，那可比武者更搶手，各大勢力除了砸錢、給地位，也常用聯姻的方法來攏絡，再說，如果哪個女的，能夠搶了葉家女帝的未婚夫，那豈不是一夜成名，大大長臉？’

    ‘靠！這種絕戶計，哪個呆子會這樣想？搶了女帝的男人，難道不怕女帝惱羞成怒，直接殺上門去，把整個門派殺個乾乾淨淨？這才是正常邏輯下會發生的事吧？’

    ‘九成江湖大派，腦子都是吃屎長大的，您對他們要求什麼正常邏輯？他們要是有正常邏輯，這天下還會如此之亂嗎？’

    舞醜的話才剛剛說完，就有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向著孟衍過來，開口便傲慢地道：“你就是那個孟衍嗎？聽說你有點本事，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孟衍耳邊響起了舞醜的聲音。

    ‘您看，馬上就有吃屎的來了……’

四四四章 皇子刺頭 口舌爭端

    朝孟衍走來的這群人，為首者年紀很輕，看來只比孟衍大個一兩歲，表情一派輕蔑，衣著無比華貴，全是黃金線滾邊，配戴著一堆飾物，滿身貴氣，這不但是出身很好的人物，還是最頂層的那種人。

    這群人強勢走來，排開兩旁的賓客，被觸怒的部分賓客，本要發作，看見了為首的那幾個人，登時把話嚥下，躲在旁邊低語。

    「是默然皇廷的十四皇子，獨孤唯我！」

    「默然皇廷這是想幹什麼？想在葉家的宴會上，踩葉家的駙馬爺嗎？」

    「獨孤唯我近年來風頭好健，仗著他長兄的威風，橫行無忌，誰也忌他三分，今次居然跑來葉家打臉了。」

    「長兄？誰啊？」

    「你居然不知道？默然皇廷的大皇子獨孤尊皇，就是獨孤唯我的親長兄，獨孤尊皇修為高絕，更執掌皇廷祖器，早在天洗之前，就被認為是當代最有機會登臨帝皇的人，現在更是皇廷的支柱，據說幾個老祖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對這個幼弟疼逾性命，誰如果動了獨孤唯我，那就是惹上獨孤尊皇……」

    旁邊的人們低聲說話，說的內容也全都傳進孟衍耳裡，讓他曉得自己面前這號人物是何方神聖。

    『……這宴會庭園挺大，潔琳、梅影、木老頭都不在這頭，看來我只能自力解決……這樣正好，要是什麼都靠葉家來幫忙，真被人當我是吃軟飯的了……這邊鬧出什麼事，很快就會傳到那邊，我能玩的時間有限，倒數計時開始……』

    心裡這麼想著，孟衍臉上滿不在乎，自顧自地吃著東西，對這行人的到來理也不理。把他們晾在一旁，幾乎氣炸。

    「姓孟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家少主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一名穿著同樣華貴，屬於皇廷支派的少主，替獨孤唯我開口叱喝，打算要逼出孟衍的話。哪知孟衍理也不理，連頭都不回，只朝他伸出中指，還上下晃動幾下，直接將他氣炸。

    「你！下流！」

    獨孤唯我一行人怒火中燒，可這裡始終是葉家地頭。踩葉家的駙馬爺、打葉家的臉，那是可以的，動手打人更是本來目的，唯獨不可以第一個動手，硬套上挑釁生事的罪名，現在孟衍的冷處理，搞得他們進退不得。不知該怎麼好。

    「你太無禮了！」

    天筆山的少主，指著孟衍怒道：「堂堂葉家，裡頭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對外賓就是這種態度嗎？」

    這是相當重的侮辱，照他想來，孟衍定會氣到臉紅脖子粗，哪怕只有一點點的血性，都該衝過來和自己拚命。哪想到孟衍聽完，翻了一下白眼，好像聽見什麼窮極無聊的東西，跟著，冷冷的回看一眼。

    「……你奈我何？」

    「你！」

    天筆山的少主快被氣到暈去，然而，正如孟衍所言。在這種誰也不願承擔先動手責任的僵局下，孟衍不被激怒，他們還真一點辦法也沒有。

    眼看手下、友人都踢到鐵板，獨孤唯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跨出，道：「現在外頭都說你是年輕一輩的頭號匠師，連金敏熙都不如你，我看也不過如此……也罷，我代表皇廷與正法庭，讓你打造件東西，如果你真能做得出來，我們可以考慮賞你飯吃，給你皇廷的武器訂單，你……」

    能夠得到默然皇廷的武器訂單，那就是軍火買賣，哪怕只是過手撈一點，也是金山銀山，無數匠師夢寐以求，便是能爭取到這樣的生意，獨孤唯我想說拋出這誘餌，對方定然流著口水來抱大腿，卻不想又得到一個白眼。

    「我造器是很貴的，你當我什麼人的委託都接嗎？像你們這群東西想要我造器……也行啊！」

    孟衍搖了搖頭，索性脫了右腳的鞋子，露出臭腳來，旁人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卻聽他道：「逐個過來，舔我的腳趾，舔得我心情舒暢了，我就大發慈悲替你們打造東西！」

    獨孤唯我怒道：「你、你不識抬舉，居然敢小看皇廷與正法庭……」

    話聲未完，已被周圍一片叫好聲壓下，獨孤唯我看了附近一眼，全都是葉家子弟在那裡鼓掌，原本自己一行人過來時，這些葉家人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甚至主動讓出道來，任由己方去踩那個駙馬爺，現在卻倒轉過來了。

    孟衍對這情形也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隨即恍然，默然皇廷與青木葉家不睦已久，自己當眾打這十四皇子的臉，登時贏得了他們的好感，這點不在預計之內，但……並不是壞事。

    「小看？如果這兩大勢力真可以由你一個小輩來代表，那被小看也是很合理的，因為你這個代表人實在不怎麼樣啊！」

    孟衍仍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結果本來要挑釁敵人的獨孤唯我，再也忍不下這份被小看的惡氣，憤然躍出。

    「小畜生，敢小看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獨孤唯我搶在身旁手下、朋友之前，率先出擊，手上一道黃光蕩漾，有如猛虎般衝向孟衍，周圍葉家子弟見他動手，紛紛大喝跳出。

    「好大膽！」

    「敢在我葉家地頭上動武！」

    「真欺我葉家無人？」

    「休傷了駙馬爺！」

    七八名葉家子弟躍出攔截，招法精妙，頗有看頭，黃光卻閃動如同靈蛇，每一閃都從最詭奇之處跳出，重擊在這些葉家弟子身上，兼具速度、力量與靈巧，眨眼之間，就將他們全數擊飛、彈開。

    『可惜了……雖然木之契重現，但這些葉家弟子似乎還無法調用神樹之力，否則如何能讓外人在神山上逞威？不過，獨孤家的棍術確實也有一套，而這個什麼皇子的，也是一個小聖王啊。』

    孟衍站著不動，好整以暇地將一切看在眼裡，分析戰況，得出了這個結論，此時，黃光凝成了一條黃金長棍，騰動如蛟龍，舞成一片黃影，獨孤唯我縱身躍起，居高臨下，佔盡形勢，當頭就是一棍，化為漫天棍影，朝孟衍當頭灑下。

    「小畜生！今日我必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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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五章 踩人正名 心有定計

    看到獨孤唯我舞棍擊來，聲勢威猛，開碑碎石，孟衍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傢伙真的很呆，而且是那種完全不通世務的呆子。

    『普通武者的修為，有七成都在戰器上，但那些聖王、准帝，除非認真戰鬥，否則不會輕易出動戰器，因為一旦動了戰器，就沒法控制得那麼好，關鍵時刻不可能說收手就收手，所以葉易盛、潔琳才動不動一出手就是掌影遮天，而不是戰器……』

    『主人您說得沒錯，今天您怎麼說也是葉家的駙馬爺，這傢伙若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你擊斃，葉家豈能善罷甘休？默然皇廷就算已經做好準備，要與葉家全面開戰，也絕不想用這麼個毫無大義可言的名份……多半要究責這傢伙，一個弄得不好，會提他的人頭出來謝罪。』

    『被你說得我心癢癢的，我們是不是該放點水，稍微沾上一棍，擦破點皮，然後看這小子被自家人提頭來謝罪？』

    『……只是擦破點皮的話，不至於砍頭吧？估計賠錢了事就算了。』

    『那就沒意思了，我們還缺錢嗎？雖然我好像還欠龍宸一屁股債就是了……算了，害人被砍頭，太殘忍了，我們還是慈悲一點，拿他的腦袋來踏腳就好。』

    一下商量確定，孟衍這才開始認真看待頭頂的攻擊。

    『……不得不承認，皇廷棍術確有獨得之秘，這一棍開天之勢，棍影封死我所有退路，只要我一閃，就會觸發雷霆棍勢，追擊至死方休，如果我不動，那幾十棍合一的這一下，就會當頭砸下……很好的棍術。可惜，沒有遇到能發揮的人。』

    百分之一秒內，舞丑已經計算出敵人身上十多處破綻，特別是獨孤唯我躍身半空，碰上庸手時是氣勢無雙，碰上強敵時可就是破綻大露，在孟衍眼中。只要一擊就可以為他買單。

    『不過，旁邊的賓客和葉家弟子中，好像有不少人想要出手……也難怪，我是駙馬爺嘛，救了我等於討好葉家，但這麼一來。我不就沒表現機會了？得搶在他們之前動手才行！』

    孟衍勁凝於拳，正待出手，陡然間一股能量在百米外爆發，距離雖遠，卻以驚人的高速朝這邊飆來，速度之快，讓孟衍著實吃了一驚。

    『好快！這速度……來的不是普通人。是硬手！』

    絕頂的速度，會催迫出強猛的力量，孟衍不敢大意，生出警戒，將八成的心思改去注意這高速衝來的對象，迅速確認這人的力量與獨孤唯我同出一轍，都是默然皇廷的人，而當彼此距離拉進到五米內。一道黃金棍影更破空襲出。

    『這力量……好猛，不用羅漢戰體恐怕擋不住……很好，我正需要一個更硬一點的踏腳石，才好升得更高……』

    迎敵心態越來越嚴肅，最後已是如臨大敵，但在最後一刻，孟衍卻放軟身體。不做任何的防禦與出擊，因為舞丑已經掃瞄出來，對方擊出的一棍，不是朝向自己……

    「砰！」

    沉重一聲悶響。黃金棍影掃來，打在獨孤唯我下擊的一棍上，接觸的一瞬間，爆發無雙大力，一下把獨孤唯我給掃了回去。

    孟衍在旁看得仔細，這一棍掃出時威力萬鈞，但與獨孤唯我互碰後，過半力道轉剛為柔，這才把人給掃出去，若非如此，人根本不及掃出，直接就虎口迸裂、棍斷、臂骨折，人也必然重傷。

    放輕了殺傷力的一棍，只攔擋而不傷人，甚至還給獨孤唯我留了餘地，讓他得以在半空中翻滾兩圈後，平安著地，只是這傢伙著地時，腳下微一踉蹌，險些跌倒，全靠周圍同伴掩飾，這才沒有出丑，而看在現場眾人眼裡，都心下雪亮。

    「唉呀，真是開了眼界，之前聽說大門派中有些紈褲子弟，平時修練不勤，就靠猛吃丹藥與旁人灌功，乍看起來很威猛，根本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實力水得很。」

    孟衍故意大聲道：「我在葉家沒怎麼看到這樣的人，還以為傳說都是誤傳，不可盡信，沒想到今日機緣巧合，還真讓我見識到了，十四皇子，你就是傳說中的銀樣蠟槍頭嗎？這麼軟趴趴的一棍都接到腳軟，果然敗絮其中。」

    這話先捧葉家，再損獨孤唯我，聽在葉家子弟耳中，自然是說不出的受用，登時有人鼓噪起來，拍掌叫好。

    「你！你們！我殺光你們！」

    獨孤唯我被當面揭短，怒不可遏，一握黃金棍，就想再衝出去，但一步還沒跨出，就給一道棍影擋下，同時一聲嬌叱。

    「給我住手！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

    棍影來自之前出手的那個人，身披一件長長的灰色斗篷，還有頭套，這時頭套落下，露出一張秀雅無雙，明豔動人的芳容，那是一名二十出頭的美麗女子，人高、腿長、腰細，單看相貌，只像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可想到那一棍的威力，沒人敢小看這名美女。

    「……這張臉，我有印象……是皇廷的皇女，獨孤海棠啊。」

    「獨孤海棠？這名字好陌生，是什麼人啊？」

    「你沒聽過也難怪，自練功走火後，獨孤海棠就沒怎麼出來活動了，但在當年，她曾和獨孤尊皇齊名，是皇廷非常看重的天才！」

    「是這樣的人物啊？那不是和葉家的潔琳女帝好像？」

    「江山代有才人出，比起那些屹立不搖的豪雄，被大浪淘沙給殞落掉的天才、精英比比皆是，但又有誰敢說他們沒有敗部復活的一天？」

    這些話孟衍一字不漏地聽了，他對這位美女還有點印象，之前兩次她與獨孤嘯天一同出現，負責在後頭推輪椅，看來還挺孝順的，卻想不到手下功夫這麼硬，那一棍如果擊向自己，可不是那麼好接的。

    「堂、堂姐！你怎麼出來了？」獨孤唯我怒道：「你為何阻我？那小畜生看不起我，你快幫我把他一棍殺了！」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出奇地，孟衍把話接過，「既然跳出來了，就別回去了，不如賞個臉來練練吧，你們一起上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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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六章 亂上加亂 理不饒人

    孟衍跳出來挑戰，把整件事情攪得亂上加亂，獨孤海棠困惑地看了孟衍一眼，想不通這個應該很聰明的少年，為何會跳下來淌這渾水？

    獨孤唯我本就想與孟衍動手，一聽他主動挑戰，馬上握著黃金棍要再衝上，卻被獨孤海棠按住，雖只是一隻手掌輕按肩膀，卻如岳之鎮，壓得獨孤唯我動彈不得。

    「別衝動，也別忘記這是什麼地方。」

    獨孤海棠的話，對獨孤唯我有一定的震懾力，特別是這位堂姐近幾年來，追隨在嘯天老祖身旁，得了他不少的指點與私下傳授，據說還當起了什麼實驗體，修練一些非常人能練的技巧，如非必要，獨孤唯我絕不願與她衝突。

    「哼！那就瞧在堂姐的面上，我放這小畜生一條生路。」

    獨孤唯我恨恨瞪著孟衍，眼神中滿是怨毒，孟衍搖搖頭，哂道：「在葉家的地頭上，口出侮辱狂言……也不知道是誰不放過誰？你今天在我面前說了禁語，本來是必死無疑的，看在有美人兒姐姐出來說話，是可以給你留點面子，不過我覺得……」

    所有人都等著聽孟衍的條件，卻不料他說到這裡，忽然動手，二話不說，閃電一拳就往獨孤海棠轟去。

    兩人年紀、身高有別，孟衍小了幾歲，獨孤海棠又身形高佻，孟衍轟出的一拳，正打向獨孤海棠的胸口。

    這一拳，不但取角位置引人非議，在行家眼中更暗讚一聲好，因為孟衍出拳之前先搶近，近距離出擊，默然皇廷的棍術不利近戰，孟衍這樣動手，已經佔盡便宜，而他擊出的一拳。勢道之猛，也讓人大為驚訝。

    孟衍沒有運起羅漢戰體，法相不顯，就純粹是一記重拳，單純卻絕不簡單，一拳轟出，像是一根大木樁般直插過去。雖是洗髓境界，出力卻比一些聖王還大得多。

    獨孤海棠眼神一變，也不動棍，左手食、中兩指彈出，就迎向孟衍的重拳，外人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奇怪，因為以這一拳之猛，兩指縱然如劍，刃薄易折，也是萬萬抵擋不住，獨孤海棠為何使這昏招？

    在這之中，就只有孟衍的感覺最深刻。獨孤海棠的兩指似彈出，卻在瞬間化為兩道棍影，狠狠朝自己的拳頭抽來。

    掌握棍意，指亦可是棍，短棍迅捷，威力別具一功，狠惡抽來，孟衍一看便知道自己接不下。若給抽中必敗潰，當下只得收拳，還急忙側身一閃，兩道棍氣破空而出，抽在地上，崩然轟響，在地上抽出兩道一米多深、數米長的坑。

    「指棍！」群眾中有人失聲叫出。「不藉戰器，一棍亦可定天下的指棍！默然皇廷已有多代沒人練成！」

    這一聲在人群中掀起一片聲浪，人們這才曉得，剛剛親眼見識到皇廷絕學。大飽眼福，孟衍也收了勢，拱手道：「有一套，默然皇廷確有獨家之秘，我領教了，前兩次見面，美人兒姐姐好文靜親和，沒想到手下功夫好辣啊。」

    獨孤海棠注視著孟衍，表情有些許扼腕，似乎極不願意在人前表露實力，尤其是施展皇廷傳世絕學，現在受到各方矚目，後頭只會有大量的麻煩。

    「孟駙馬天資橫溢，不但造器上頭有才華，實力也硬得驚人，如此傑出人物，卻聲名不顯，葉家把你這秘密武器藏得好深。」

    獨孤海棠溫言微笑，語音輕緩，彷彿又回到那個默默推著輪子的婉靜女郎，但這一回，孟衍卻感受到在那平靜的笑容底下，確實藏著一把殺豬刀……

    『這女的好辣啊，知道我不想引人注目，特別把我點出來，將我放在火上烤，這比直接對我出手要可惡得多了。』

    『呃，主人您不想引人注目嗎？從您的行為來看，真心沒看出來……不過，夜路走多總是要踢鐵板的，總比碰到鬼好，主人您不可能指望整個江湖全是腦子吃屎的，傻瓜碰多了，遇到厲害角色是早晚，最起碼……這美人也算賞心悅目，主人您要收後宮嗎？』

    『你想得也太直接了吧？以我們現今的實力與立場，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做得到啊？』

    『會嗎？我倒覺得沒什麼難度，剩下的兵魄中不是還有條棍嗎？打出來送給她，她總不會說不要吧？只要她收下，您還怕她飛得出手掌心去？』

    『………靠，你是怕我沒機會當魔王，才特別推薦這套經典老辦法給我？』

    孟衍與獨孤海棠一時對視，各自無言，直到一個聲音打破這平靜。

    「葉家的新駙馬，確實不是普通人，會造器，會做生意，人雖然狂妄了點，卻不是無知之輩，暗地裡還不知道偷藏了多少東西？」

    蒼老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奇特的身影出現，在現場陣陣驚呼中，坐在輪椅上的獨孤嘯天到來，歪脖瞪眼的老人，雙手平放著，沒有推動輪椅，輪椅卻自行轉動，帶著他往前推進。

    來到現場的，不只是獨孤嘯天一個，這一輪騷動鬧下來，梅影、葉潔琳、葉古書等葉家高層，俱已聞聲趕來，看了這邊的狀況，連忙找人問清楚事態。

    獨孤嘯天卻沒管那麼多，輪椅徑直推到孟衍身前，看了孟衍兩眼，冷哼道：「你小子讓老夫好找啊，想見你一面，問幾句話，還得跑上幾趟，不是專門找還找不著……」

    「這個……多走幾趟，也不見得是壞事啊，說不定運氣好，就觸發了什麼善緣也說不定。」

    孟衍隨口說著，暗指老人上趟前來，與葉古農合作，肯定從雙方利益交換中得了好處，否則，葉古農憑什麼請動默然皇廷的老祖幫手？

    「……老夫本來對你小子還有幾分好感，想讓你當我皇廷客卿，順道免去你在正法庭中的幾件官司，但看今天這架勢，這些事情可以免了。」獨孤嘯天道：「老夫聽說，你小子看不起我們皇廷，也看不起我們皇廷的人，是嗎？」

    「也說不上是針對誰，不過有些蠢蛋……」孟衍瞥了獨孤唯我一眼，「想要讓人看得起，恐怕全東土都不會服氣。」

    「好啊，小子果然夠狂妄。」獨孤嘯天道：「那不如老夫來和你練幾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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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七章　偏門腦俠　奪魂攝魄

　　孟衍所在的這個區域，並不是宴會場的中心地帶，凡是真正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都不是待在這一區，只有一些不在權力中心，也不求表現的邊緣人物，才會被「擠」到這邊來。

　　過往，木易揚、葉古書都是這樣的人，如今他們都擠身中心了，孟衍在這邊本來圖個清淨，卻沒想到真正的中心人物，無論走到哪裡，都自動帶來風暴，將那裡弄成暴風眼。

　　現在，孟衍斜瞪著獨孤嘯天，周圍的賓客也莫名其妙，覺得像這種宴會場合，所有衝突應該先擱置，不能在宴會上動武，怎麼今天全都反過來？相關人物一個比一個更嗆，小的血氣方剛，連老的都一開口就說決鬥。

　　孟衍也搞不清楚，只是看著老人，並不說話，曉得自然有別人會來替自己說話。

　　「嘯天長老，您是大有身份的人，怎麼也和孩子們一般見識？」葉古書排眾而出，道：「我們剛在商討滅龍之事，關係重大，您又何必……」

　　「怎麼樣？不能嗎？」獨孤嘯天冷睨道：「自家宗派受了侮辱，你是要讓老夫裝沒聽見，當只老烏龜嗎？你葉家出了帝皇，就霸道起來了？」

　　葉古書早已從其他弟子的口中，得知事情大概，這時看獨孤嘯天態度囂狂，也為之色變，冷聲道：「是非曲直，相信嘯天長老自己也清楚，您這麼說。是存心挑釁生事來著？葉家縱然守禮尊客，卻也不是可以任人無理取鬧的！」

　　自葉古書掌握大權，一些不清楚他底細的新生代葉家弟子，總擔心這位「攝政王」個性溫吞，不善與人爭，會損及葉家的利益，現在看他擺出強勢，登時放心許多。

　　葉古書其實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鋒芒畢露，讓人覺得之前十幾年的好好先生樣，全是假像。背後說自己居心叵測。早有反意之類的話，但以前閒云野鶴，可以不計形象，現在手握重權。一舉一動都關乎葉家利益。分毫退讓不得。

　　兩大勢力的頭子針鋒相對。現場氣氛驟然緊繃，獨孤海棠、獨孤唯我都在老人輪椅後，瞪著葉古書。葉古書這邊雖然只站他一個，可在場的大多都是葉家人，一下對峙起來，整個宴會的氣氛驟變。

　　「啪！」

　　一下清脆的巴掌聲響，打破了對峙的僵持氣氛，巴掌來自孟衍，他忽然重重自摑了一記，全場為之愕然，不曉得他為什麼這樣做，事實上，連他自己也很訝異。

　　「葉駙馬爺，說你狂氣你還挺客氣，這一下算是向皇廷賠禮嗎？」獨孤嘯天睨視著孟衍，道：「剛才老夫說要和你練練，你心裡怎麼想？這歪脖癱瘓的老鬼，哪禁得起你三拳兩腳？現在你怎樣覺得？還覺得可以隨便收拾掉老夫嗎？」

　　孟衍說不出話來，剛才他確實這樣想，但有偏差，是想說這老人如斯癱瘓，還敢出來叫陣，必有所恃，自己可不能太大意了，沒想到老人只拿前半截出來說事。

　　不過，之所以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啞口無言，而是孟衍發現自己喪失了身體的主控權，整個身體麻木僵硬，自己能聽能看，偏偏就是不能動彈，再看見老人揶揄的眼神，孟衍心中有數。

　　『主人，您真是夠衰的，居然在這裡碰到一個腦俠……』

　　『什麼腦俠？』

　　『以前在三月山，會出現一些外地的奇人異獸，不靠武力，純以精神力克敵制勝，操控俘虜，這一類的生物，通常腦大如斗，形貌特殊，在我的老家，通稱腦俠……或是腦怪。』

　　『連外號都取好了，這種腦殘怪物你該不陌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麼對付，讓我一直站在這裡當張嘴殭屍！』

　　『辦法不是沒有，但可能有點危險性，主人您如果不想冒險，建議您直接站著，我看腦俠也不可能讓你站一年半載，頂多個把時辰，就會放您走路了。』

　　『那我還要不要作人？以後是個妞都會拿這事取笑我，不管了，什麼危險會比站著不能動，任人宰割更危險？幹了！』

　　孟衍呆站著不動，時間一長，已有人看出不妥，議論紛紛，梅影早來到附近，見狀面色一沉，正要邁出，卻被葉潔琳從旁伸手攔住。

　　「姐，別動，我相信他有能力處理。」

　　「可是他分明已經……」

　　「你如果不相信他，跳下去處理，以後他的面子往哪擱？還怎麼在你面前做人？」

　　葉潔琳正色一說，梅影無言，退了回去，而在場中，葉古書知道獨孤嘯天的底細，寒聲道：「長老這一手奪魂攝魄，越發神出鬼沒了，發動於無形之間，教人好生難防。」

　　「這個自然，難道你以為沒了勝佛天冠，老夫就是個徹底的廢人，對你們沒影響力嗎？」獨孤嘯天冷笑道：「別以為有了兩尊帝皇，就能稱雄當代，普天之下，不是只有一種強大，歷史上不是沒有被普通人殺掉的武神！還輪不到你們葉家逞威風！」

　　葉古書大感頭痛，剛才在合作滅龍的私下會晤中，這個老人代表默然皇廷，獅子大開口，件件強人所難，毫無誠意可言，現在的行為不過是藉機展現實力，如果葉家無能應付，後頭就更沒有談判籌碼。

　　偏偏……這種純以精神力制敵的技巧，堪稱偏門中的偏門，別說葉家，就是放眼東土，也未必能找幾個出來，更別說能與獨孤嘯天對抗，但如果什麼都不做，或是直接讓兩個女兒來解圍，葉家就給人小看了……

　　「怎麼了？堂堂葉家，對老夫這點小把戲束手無策嗎？」獨孤嘯天道：「帝皇無敵，怎不讓女帝小展神通，直接鎮壓了老夫呢？」

　　「我葉家尊長老是客，請長老切勿……」

　　葉古書皺眉說話，忽然一個聲音從旁邊過來打斷，「女帝當然是神通廣大的，可葉家量材適用，絕不拿大刀砍蒼蠅，像您老這樣的貴客，由我來處理正合適。」

　　出人意料，孟衍開口說話，一雙眼中更綻出懾人神光，「如何？長老，應你所邀，咱們兩個來練練吧。」





四四八章 輕描淡寫 舞醜獻策

    誰都能看得出來，孟衍回覆行動力了，而且這點與獨孤嘯天無關，換句話說，這個少年確實詭異，居然靠自己的力量，解開了獨孤嘯天的精神禁錮。

    “哦……”

    獨孤嘯天斜睨孟衍，他對這個少年並無惡感，相反的，還有幾分欣賞，只不過因為與葉家有衝突，順手就拿他來開刀，給葉家下馬威，施加壓力，原本還有些許歉意的……

    但在這一刻，老人確實感受到少年的異常，他所施加的精神禁錮仍在作用，絲毫未鬆，於情於理，這小子應該連一根指頭都沒法動的，可他卻笑吟吟地站到自己面前，還一副挑釁的樣子。

    “真可惜呢，腦俠……不，老爺爺，我本來以為我們可以做朋友的，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唉，我和葉家其實不是很熟呢……”

    孟衍輕描淡寫地說話，獨孤嘯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說這段話的時間裡，他操控精神禁錮，又連給這少年加了好幾重壓迫，他卻像沒事人一樣，什麼也感覺不到，這讓老人從重視轉變成如臨大敵，也不管什麼家族談判了，只是盯著孟衍，試圖要把這少年看透。

    “估不到，踏遍天涯海角，居然是在這裡，碰上與老夫棋逢敵手的同道中人，你連聖王都不是，如何修練出這樣的力量？”

    “哈，剛剛好像有人說，強的方式不只一種，天下千門萬道，又有誰說不是聖王就不能有強大精神力了。”

    “……真是古怪，你的神念，並不強……老夫可以輕易撕毀你的魂魄，這麼大的壓力，你應該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獨孤嘯天目中神光炯炯，彷彿能夠透視靈魂。想要把孟衍給看穿，卻只看到他賊笑嘻嘻的輕鬆自在。

    “是嗎？您老喜歡怎樣以為，我管不著，但事實如何，就不是單純妄想能解決的了，您看我現在的樣，像是很痛苦的樣嗎？您如果真覺得我的魂魄隨手可撕裂。何妨試試？”

    孟衍冷笑道：“在此之前，與您有相同感覺的人不少，包括擅長以精神造幻術的月神古堡，他們都以為可以隨便將我碾死，最後他們也都死了……”

    輕描淡寫的說話，配合著高深莫測的能耐。確實營造出一股讓人看不透的莫名威勢，只是孟衍這麼說，耳邊卻響起來自意識深處的怒吼。

    ‘你他媽的不要慷他人之慨！又不是你痛，你還讓他隨便加壓，他媽的你知不知道這真的很痛啊！’

    在腦內怒吼的，是真正的孟衍，被獨孤嘯天連施多重精神禁錮。神魂承受重壓，疼痛不堪，氣到跳腳。

    舞醜所提的策略，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孟衍允諾提升小部分權限，由舞醜把身體的操控權接過，如此一來，實質操控生體電流。刺激神經，駕馭肉體動作的是舞醜，獨孤嘯天不管怎麼對神魂增壓，也是無用。

    要是孟衍真的具有強大精神力，能與獨孤嘯天正面比拚，老人還不用太過顧忌，但偏偏他什麼也感應不到。明明對手的狀況盡在掌握中，真幹起來又握不著，這種如墜五里霧中的感覺，就把老人給唬住了。

    驀地。孟衍閃電動手，搶在任何人有反應之前，一巴掌就往老人面上摑去，快如閃電，這無比侮辱的一擊，眼看就要摑中，忽然，孟衍掌勢一頓。

    “無知小輩，以為老夫癱了，便無自衛之能嗎？老夫所會的，可不是只有精神力啊！”

    摑出的一掌，猶如打在極厚的鋼板上，分毫不動，更還有一股極強的能量，蓄勢待發，即將要反震出來。

    孟衍一下抽身急退，後仰飛彈，恰恰避開那道爆震開來的力量，橫掃的氣勁化為衝擊波，驚襲四方，雖只有聖王之力，卻異常凝練，得以發揮出更超越其上的力量，內中更含有一絲精神異力，組成復合攻擊。

    能單純扛住這兩者之一的高手不少，但如果交織著一起來，那就沒有幾個人受得了了，衝擊波一掃出去，周圍人群一片哀號，修為弱一點的，直接就給掃得仰翻出去，滾得遠遠。

    哪怕是那些修為較高，承受得住的，也在挨了精神衝擊後，抱著腦袋跪倒，眼淚鼻涕流個不停，就連葉古書，都因為靠得太近，首當其衝，不得不退了兩步，臉色驟變。

    以效果來說，這確實不愧是一記威力強大，橫掃千軍的攻擊，但在所有人裡頭，孟衍也是最為特異的一個，他像是全然感受不到精神波的衝擊，身如擺柳，左搖右晃，像一隻在半空騰動的泥鰍，將及身的衝擊波全給盪開、卸去。

    一輪卸勁，神妙莫測，遠處隱約有人驚呼，似乎訝異於這身法的出處，孟衍置若罔聞，身在半空，凌空朝獨孤嘯天撲擊，聲勢狠惡，竟是要發動第二輪搶攻，不依不饒。

    “休狂！”

    一道黃金棍影破空擊來，看見孟衍再度出手，獨孤海棠沒有坐視，揮棍攔截，這一下含怒擊出，盡顯皇廷棍術精奧，抖出來一片棍影，彷彿揮出的不是一條棍，而是一波棍濤、棍雨。

    看不清楚的黃金棍擊，又急、又快、又亂，哪怕天落驟雨，每一棍也能擊碎一滴雨點，點滴無漏，如此既快且猛的棍勢，可摧天下至堅，觀者無不心驚，可就是這樣的亂棍，仍奈何不了孟衍。

    只見孟衍身如飄絮，渾不著力，在棍影中穿梭飄翔，自在來去，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棍影雖急，卻總打他不著，每次都失之毫釐，被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輕飄飄地騰身避開，就像一條棍海中的游魚。

    這是棍術與身法的較勁，一輪激鬥，看得附近眾人瞠目結舌，若非親眼所見，絕不能相信世上有這樣的棍法，更難以置信血肉之軀，不靠戰器，能夠把功夫修練到這層次，這奇絕深奧的化勁妙法，莫非……

    “……雲樵古宗！”獨孤嘯天緊緊盯著孟衍，嘆息似的說出了這個古老之名，“古宗護派神功，盡卸天下……數千年了，始終傳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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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九章 古峰傳承 神功重現

    全場一片遠近嘩然聲，不懂門道的，全數驚於孟衍所顯露的本事，錯愕葉家的新姑爺，不但精於造器，還有這樣厲害的身手，但那些看出端倪的耆宿、前輩，一個個下巴給嚇得落了地。

    「這身法，好像是傳說中的盡卸天下？」

    「云樵古宗的護派神功？這怎麼可能？」

    「這門派已經絕嗣幾千年了，傳承斷滅，怎麼還會有人使的？」

    「葉家這位駙馬爺深藏不露，很不簡單啊！這回葉家可能找到寶了！」

    這些驚呼竊語之聲，孟衍都沒有落下，全數聽在耳裡，但事實上，他才是最吃驚的那一個。

    如果完全認不出，孟衍也就沒什麼好煩的了，但他確實認出了舞丑這時所使用的技巧，什麼云樵古宗的，孟衍可沒什麼印象，最多只在書裡看過名字，根本沒接觸過秘笈，當然也談不上學些什麼技巧，照說應該是認不出的……

    可是現在舞丑操控身體所使的這套技法，孟衍一下就認出來了，那不是學自任何秘笈，是當初在古千雪峰所得的傳承。

    當日在古千雪峰，自己與商秀娥連袂上峰時，沿途看見那場激戰留下的痕跡，那都是數千年前的高手、強人所留，能夠留存數千載，本身也都是最絕頂的神功，出自帝皇、武神之手，哪怕如今只剩殘跡，可如果能專心參悟，仍可以從這點殘跡中，悟出原招來。

    舞丑以立體映像模塊，將每一道刀痕、劍印都記錄下來，當時是打算有空的時候留著參悟，沒想到後頭事情忙到翻天，又要修練，又要造器，送上門的神功秘典層出不窮。剛學會一樣又來一樣……弄到根本沒有機會去研修，自己甚至早把這事給忘了。

    ……但那些數千年前的古老神功，此刻卻透過舞丑，重現人間。

    「狗賊！納命來！」

    獨孤唯我怒喝出聲，揮起黃金棍，朝半空的孟衍重擊過去，與獨孤海棠連手夾攻。孟衍身在半空，騰挪不便，卻全然無視本身的弱勢，凌空下擊，雙手幻化無數殘影，忽指忽爪。一下掌刀、一下肘拐，變化莫測，招法也各具不同意象，有的大開大闔，有的詭秘無定，看得遠近眾人眼花撩亂。

    「……我……我有沒有看錯啊？」一名葉家的老聖王揉揉眼睛，「那好像是傳說中的寂滅骨刀。是百皇教的失傳神技。」

    「這是赤血神爪！」一名聖王賓客顫聲叫道，「數千年前，曾血洗南荒，在南荒掀起驚濤駭浪的兇殘絕學，怎會還有流傳的……」

    「啊！那是破空金剛指……」

    「是萬龍笑天嚼！」

    轉眼間，孟衍連變三十多種技法，殺得底下兩人汗流浹背，而此起彼落的叫喊聲。在遠近的人群中響起，有人存心藉此炫耀見識，但更多的人只是訝異，不解這少年如何會使那麼多失傳的古代絕學？

    更有人著實納悶，即使這少年手上有一個秘笈庫，保有這許多古代武學，可每種絕學修練起來都要時間。越是高等級的神功，越是需時長久，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就算從出生便開始苦練。又如何能將這幾十種絕學練得似模似樣？

    梅影、葉潔琳都覺得困惑，不曉得孟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博學？既然他存心表現，那就不忙著下場支持了，只是，她們都看出一個致命點，那便是孟衍始終是空手，血肉之軀對撼戰器，增幅效果大大拉開，連拼多記後……又能撐多久？

    這個擔心果然命中，孟衍凌空硬拚皇廷兩大聖王，獨孤唯我還好些，獨孤海棠卻著實難對付，棍擊又快又猛，具雷霆之威，孟衍徒手接棍百餘記後，終於不支，防禦被轟出破綻。

    獨孤海棠、獨孤唯我一心同念，兩支黃金棍猶如蛟龍，飛竄襲出。之前孟衍在互拼中借力，得以一直騰身半空不墜，現在兩手被轟開，無力可借，身形下墜，兩道金光直線飆進，一攻首、一襲胸，不留半分餘地。

    情況險惡，在場的人都不禁為這少年捏把冷汗，暗忖葉家女帝恐怕要出手相救，卻不料就在兩棍擊中前，孟衍憑空上升十米，迅捷無倫，避過兩棍掃擊，彷彿有人抱著他雙腿往上扯一樣。

    「順逆無常，唯我自在……」獨孤嘯天的目光變得深邃，臉上冷笑也帶有自嘲的意味，「……居然是皇廷的祖技，順逆自在術！」

    默然皇廷的失傳祖技，越千年而來，在全然無力可借之下，凌空拔高，瞬間自綿密棍網中脫出，跟著又閃電回衝，搶在兩個敵人反應過來前，雙掌探出，鬼使神差般抓住一對黃金棍。

    「哼！」

    獨孤海棠、獨孤唯我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棒頭給人抓著，這固然是皇庭子孫的奇恥大辱，但在皇廷棍術中，其中就有幾個殺著是針對這情形，當棒頭被敵人擒著，立即拖人入陷阱，取敵性命，這時看孟衍搶握棍頭，獨孤海棠決心給他個教訓，獨孤唯我更決心置敵死命，兩邊的重手攻招，雙雙發動。

    「想要人命嗎？真是想太多！」

    孟衍哈哈一笑，握著一雙黃金棍的手掌，陡然發出一股異勁，釋放火焰，熾烈的冰焰、明火匯聚於一處，猛烈爆發。

    古千雪峰．冰火煉形手！

    煉形手的來歷太過玄奇，沒什麼人認出來，反倒是孟衍自己看出一絲不妥，這並不是單純的煉形手，裡頭所釋放的火焰，似乎是那日自己助藍冰玫對戰正法庭的聖王時，意外弄出來的破極之焰。

    這道火焰的重組力有限，用來鍛造塑形，效果並不好，可如果單純只論破壞力，那就遠在正常的冰火煉形焰之上，孟衍簡單一握一放，兩根堅韌的黃金棍，融蝕得有若被猛踩多腳的爛香蕉，潰不成形。

    孟衍得勢更不饒人，先破棍，雙手帶起兩團火焰，指爪變幻，扣向對面兩人的咽喉，獨孤海棠雖敗不亂，棄棍出指，指棍彈天，抽擊孟衍的手掌，另一邊，獨孤唯我全無抵禦之力，一爪即將扣中咽喉，捏碎喉管，就只聽見一聲嬌叱。

    「孟衍哥哥，請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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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了麼，推阿里要跳過血奴開始看啊！（其實是想安慰他的，但是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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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十章 聲名大噪 後患無窮

    發生在葉家宴會上的一場戰鬥，最終令孟衍聲名大噪，除了葉家原本努力為他營造的天才匠師之名，還多了他很能打的戰名，他以洗髓之身，獨對默然皇廷的兩大聖王，占了上風，還差點一巴掌打了神秘莫測的嘯天老祖。

    這一戰，讓默然皇廷臉上無光，在青木葉家的地頭上丟臉丟到爆，因為到了最後，獨孤海棠還有自保之能，與孟衍硬拚一招，可獨孤唯我之所以能保命，不是因為他自己的能力，更不是孟衍手下留情，而是葉家女帝出手，接下那一爪。

    沒有葉潔琳現身阻攔，獨孤唯我早被孟衍一爪殺掉，當場斷喉，可即使躲過致命一擊，那一瞬間的驚嚇，讓這個橫行霸道慣了的惡少，嚇得肝膽俱裂，當場濕了褲子，丟盡顏面。

    事後，默然皇廷對此事高度憤怒，但卻不願深究，只是傳來一句“事情不會這樣輕易算了”，就沒什麼反應了。

    “這很正常，默然皇廷會深究，那就有鬼了。”孟衍聳聳肩，道：“兩個聖王拿戰器，打我一個空手的洗髓，還被我打到當場失禁，這樣還深究，是想把這種事搞到四方天地皆知嗎？那可真是最好的宣傳了。”

    “他們只是不好公然追究而已，獨孤尊皇為此震怒，已經放出話來，後頭不會讓你好過！”葉古書嘆道：“獨孤尊皇被認為是本代皇廷中最有希望成皇的一個，他開了口要殺你，你的處境非常危險。”

    “是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想殺我的人多著了，也不欠多這一個。”孟衍道：“至於什麼最有希望成皇的……你們葉家原本最有希望的是哪個？現在在哪裡？”

    葉古書被嗆得答不出話來，葉家人才濟濟，本來最受矚目的有好幾個，但絕對不包括葉潔琳，更別說梅影。如果事前看好就能代表事後成績，葉家根本不會是現在這格局。

    “什麼帝皇候選人之類的，我沒看在眼裡，想嚇唬我，等他真正成了帝皇再說吧。”

    孟衍聳聳肩，道：“我說攝政王大人，您這麼擔心我安危。我聽了是暗爽啦，但可以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嗎？這樣哪夠資格統治葉家？我和你那個兄弟見面，每次都是我愁眉苦臉耶！你如果連我都搞不定，怎麼去搞定天下？”

    葉古書悚然動容，看了孟衍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謝意。被這一句給點醒不少，道：“賢……賢婿，你施展的那些技法……”

    “怎麼了？有版權問題？”孟衍哂道：“我還以為葉家家大業大，對我這點小東西看不上眼呢，難道不是？”

    “你所使的技法，其中有二十六門，是傳承斷絕的神技。還都是起碼滅亡千年以上的古派，現在外頭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說葉家或你找到了某個萬古寶藏，從中得到了大量好處……”

    “我有聽說，要嘛是說我小白臉，得了你們賞賜，學會寶藏裡那些神功，要嘛還是說我小白臉。把那個寶藏獻給葉家，這才成了葉家的駙馬……嘖，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賺我賠都是我小白臉，怎麼做都錯，就沒有能讓我形象高大上一點的選項嗎？”

    孟衍望向葉古書，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怎麼想？是不是要我把這些東西都交出來？”

    “賢婿說笑了。葉家已改朝換代，再非從前，焉能幹這種下作的強盜行徑？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沒有人能夠強奪，現在你也是葉家的一份子，誰敢強奪，葉家絕不會坐視。”

    葉古書義正詞嚴地說道，孟衍聽見最後幾句，就知道有戲，“不能豪奪，還可以巧取嘛，岳父大人倒也不是不善變通的古板人，其實我最喜歡大家有商有量有生意作了……”

    “但你最後所使的順逆自在術，是默然皇廷的不傳祖術，你當眾使了出來，還讓他們的人看見，這多少有些麻煩，站不住理，屆時連葉家都沒辦法為你出頭。”

    “祖術？那為啥我沒看他們的人用過？別人也就算了，那個輪椅老頭看來很威的樣子，如果會這一手，自在浮空，那還要什麼輪椅啊？”

    “這……由於此術深奧，上應天道，又被列為機密，不能洩漏予外人，幾代以後，皇廷後繼無人，致令此術失傳……”

    “啥？因為是不傳之秘，所以最後失傳了？這是哪門子藉口？搞笑的嗎？”

    孟衍猛摳鼻孔提出的質疑，讓葉古書笑不出來，因為相同的情況，同為萬古傳承大派的葉家也有，甚至還更多，外人看來可笑，但身為葉家子孫，就只有一句無奈可說。

    事實上，葉古書並不清楚，孟衍的心裡也在大叫無奈，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敵人儘管放馬過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豪邁樣，但對於昨晚的事，孟衍也嘔得要死。

    ‘我說你是腦筋有病嗎？表演慾發作，忽然就演了那麼多？你犯戲癮嗎？’

    ‘呃，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藉這個機會，勸諫主人您留意自己未盡的潛能，雖然連接而來的奇遇很多，但其實您有更多的資源，閒置空放，沒有能夠深掘利用。’

    ‘利用你娘啦！你覺得我忽略了自己的潛能，要提醒我，我不怪你；你平常被悶得慌了，偶然一次得到身體掌控權，得意忘形，我也可以諒解，但你他媽的表演狂氾濫，盡使那些沒人見過的神功絕學，把我架在火上烤，你難道不懂什麼叫財不露白嗎？’

    ‘咦？財不露白這種無聊的觀念，主人您怎麼可以奉為圭臬？’內世界中，舞醜一臉的驚奇，‘像主人您這樣的奇才，一舉一動，都該屌帥酷炸炫，嘴裡說著要低調，行動上就要屌炸天，這才是您該作的事，什麼財不露白的，這種觀念您連想都不可以想，如果想了，那就不屌不酷不炸不炫了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越聽越刺耳呢？你……該不會是在諷刺我吧？’

    ‘這個……我也真心沒辦法了。’舞醜兩手一攤，發出了一下語重心長的嘆息，‘其實我完全沒那個意思，就單純說點自己的感覺，但不知為什麼，我說什麼都有人以為我在明嘲暗諷，這我又能怎麼辦呢？’

四五一章 五極兼備 踏上征途

    舞醜這次捅出來的簍子，屌帥酷炸炫，五極兼備，幾乎把孟衍給炸上了天，對於那些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他同樣感到好奇，追著舞醜把事情弄清楚。

    ‘那些什麼盡卸天下，萬龍笑天嚼之類的，我曉得那是從古千雪峰弄來，那也不奇怪，問題是那套最要命的順……順什麼……’

    ‘順逆自在術是嗎？’

    ‘對！就是那套順你娘的自在術，這東西是怎麼來的？也是得自古千雪峰？當時的葉家只是個中小門派，那時默然皇廷就有高手能殺上古千雪峰了？’

    ‘不，主人您誤會了，還真不是這樣，正確來說，順逆自在術是從您那條小狗身上分析出來的。’

    ‘什麼？戀愛？怎麼會和它有關係？它只是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很蠢很蠢的笨狗……’

    ‘它雖然是笨狗，但也是戰雲一族，而且，更還是默然皇廷的起源之一，當初皇廷始祖得天冠、聖棒、戰雲三寶，無敵一時，更妙悟神功，開創了默然皇廷一脈，只要重得戰雲，再與現今皇廷武技重疊分析，就能整理出些東西來。’

    舞醜說得輕描淡寫，全然沒當回事，孟衍則是皺眉道：‘所以這順逆自在術，就是皇廷初祖從戰雲上領悟的絕世神功？有這麼大的潛能？’

    ‘很遺憾，並不是那麼高的等級，還需要更多的數據，才有可能進一步推測，從目前歸納的資料看來，順逆自在術應是皇廷在失去戰雲後，開發出來的替代技術，雖然不能說是成功作品，卻也甚為可觀……顯然皇廷後人也把這失敗作當寶看。’

    ‘下次再有寶，麻煩你老兄好心點，直接把東西給我看就成了。別搞得我這麼麻煩！’

    孟衍連連嘆氣，本來自己這段時間還算藏得不錯，就因為這一下賣弄，不但有高手指名要殺自己，還惹來大批豺狼虎視眈眈，這爛攤子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如果單純是針對我，那也沒什麼好怕的。反正給人惦記又不是第一次，打打殺殺的，早就習慣了，就是怕牽連到別人，如果因為這樣害到身邊什麼人，那就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想著這些。孟衍來到陶陶谷，葉古書帶他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家主葉古農發了話，說要見孟衍，至於是為什麼要見，沒有別人知道，也沒有別人在乎。就只有葉古書真的把這命令當回事，帶孟衍來到谷口，而後離開。

    “……外頭很多人好像都以為，我這岳父大人父憑女貴，有了兩個帝皇女兒支持，大權在握，從此葉家他說了算，什麼別人的話都不用理。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家主，往後連橡皮圖章都不用當了。”

    孟衍看著葉古書離去的背影，搖頭道：“現實和外人以為的差很多啊，岳父大人很清楚是把自己定位成輔政者，他掌握權力，是為了要作事，不是為了享受的。”

    “……說得沒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以前在北地邊關，填寫志願的時候，別人都是為了修練武功或陞官發財。就他寫了一個世界和平……”

    一個縹緲不實的聲音，在孟衍耳邊響起，“別人還以為他是在諷刺，後來知道他是說認真的，當場把教官給嚇尿了。”

    “這個世界確實很難作人，好端端說正經話，就偏偏有人以為你在說反話、在諷刺,,,有什麼比這還要諷刺的？”

    孟衍搖搖頭，望向空蕩蕩的四周，明知故問地開口，“誰在說話？為什麼不露臉出來？藏頭露尾，卑鄙鼠輩！”

    “………明知故問才是下流！我就是連橡皮圖章都不用當的那一個！”

    葉古農的聲音，從谷中模糊地傳過來，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好歹也是聖王，區區傳音的小伎巧，自然不在話下。

    孟衍進入谷中，看見葉古農已經從重病狀態痊癒過來，揮著鋤頭，赤著雙足，在田裡工作，看動作還有些虛弱，不過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蹲在一旁，孟衍沒有下去幫忙的打算，只是靜靜地看，他很清楚，這個全東土……甚至可能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看圖說故事專家，不會沒事把自己找來，肯定有什麼話要說。

    像這種高人，都喜歡端架子、裝神秘，問什麼都會答非所問，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說，因此孟衍全不想幫手，就讓這傢伙一個人幹活，幹夠了、累喘了，自然會說話，不然自己幫了手，他輕輕鬆鬆，鬼才知道他拖多久會說？

    時間分秒過去，最後葉古農把腳下這一塊田地鋤好，望向孟衍，幾秒後，他道：“你走吧。”

    “……果然是這一句，我還以為你會扯些什麼天命已盡，可以離開之類的鬼話，沒想到你挺開門見山的，好啦，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我多少好過一點。”

    孟衍插腰道：“但我還是很不爽的，你們這算怎麼回事？鳥盡弓藏還是兔死狗烹？我為你們辛苦奔波，拿命去拼，你們葉家大事底定了，就立刻把我踢一邊去，讓我滾？”

    “……這是為了你好，不然，你想要繼續留在這裡，讓人當小白臉？”

    “………”

    孟衍的表情奇臭，葉古農嘆了口氣，把鋤頭扔一邊，道：“鳥盡弓藏這種事，怎麼都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很清楚，葉家的命根，其實是握在你的手上，你如果有那個意思，隨時能奪過整座神山的控制權……有這底蘊在手，誰敢對你兔死狗烹？說得實際一點，你才是葉家真正的家主，我不過是個橡皮圖章，古書也只是個看門的。”

    “這麼說還差不多，那為什麼要我離開？欠揍嗎？”

    “其實，這是你的天命，你的天命已至，該是你離開這裡，踏上征途的時候了。”

    葉古農正色說著，孟衍不答話，只是拾起地上的鋤頭，將長柄往膝蓋上一撞，斷成兩截，他比較一下兩端，選了比較尖銳、比較沉的那一端，拿在手裡，跟著便目露凶光，不懷好意地看著葉古農，後者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們換個角度來說，你先把那東西收起來吧。”

四五二章 被人盯上 神佛大能

    “天命這種東西，看似無稽，有時候還是有其道理的，最基本的原則，其實就是有往有來，等量交換，在這個架構下，於是有因有果，建立了所謂的因果，因果循環，成為天道，天道循環，每個人在天道中有自己應盡的責任，是謂天命。”

    說了長長一串，葉古農道：“這個道理，你明不明白？”

    孟衍很為難地稍點了點頭，跟著又用力搖頭，表示有聽沒有懂，更差點聽到睡著。

    “好吧，我換個淺顯一點的方法說，簡單來講，你被人盯上了……”

    “這是新聞嗎？放眼東土，稍為有點野心的，哪個不把眼睛盯著我？能換點新東西來說說？”

    “但盯著你的這一位，比較特別，於情於理，葉家不好插手，這屬於你們之間的個人恩怨……當然啦，如果你要把人家收後宮，那就另當別論了。”

    “後宮？女人？”

    孟衍皺起眉頭，“哪個女人想找我麻煩？我欠的女人還真心不多，是……雲姿雅？但我沒欠她什麼。”

    “不是那一位，至少現在還不是。”

    葉古農說著，忽然岔開了話題，“你知道和尚們為什麼很緊張觀音法門？”

    孟衍不解他為何把話轉開了，但他所挑起的這個新話題，恰巧正是自己最感興趣的東西，連忙道：“為什麼？等等，你是怎麼曉得這些的？又是看圖說故事？”

    “我對塵妄沙典作過研究，沙典六部之中，每一部都可分為體、用兩門，有的單純是心法與招式組合，有的卻不是，六部中更以觀音一部最為奇特。”

    葉古農道：“你覺得，你手上的菩提大願心法是什麼？對西域佛門的重要性何在？佛門資源無數，財雄勢大。能讓那些和尚緊張的東西，會是普通功法？”

    孟衍聞言沉默，這些事他早想了無數次，但沒有肯定結論，更缺了一個能討論的同伴，現在葉古農談起，在短暫考慮後。他決定把所知的東西拿出來共享。

    “我一直也想不通這點，菩提大願心法，我能讀懂的部分有限，但感覺上只是一個……使用手冊，教導人如何發願、守戒，憑此獲得力量。整個流程與效果非常神奇，遠不是單純的武技所能相比，為何會把這樣的一個怪東西放入沙典，我想不明白。”

    孟衍皺眉道：“不過，就算這樣，佛門之中的奧妙神通多如沙，我從典籍記載中得知。如來、菩薩兩部，都有比這更厲害、更神妙的法門，菩提大願心法其實只算是一個基本，為什麼和尚們會死死追著，這確實奇怪。”

    “唔，這是個好問題，那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別老是岔開話題，這他媽的都第三次了。我快聽不懂你說的話了。”

    “放心，已經快要到核心了，關鍵就在這第三個問題。”葉古農道：“世間萬物萬事皆有因，東土的先人窮無數心力，開發戰器，成就了現今的戰器文化，把武者的力量大幅提升。但西域的和尚，不使戰器，赤手空拳，卻能與我們相匹敵。這是為什麼？”

    孟衍答不出來，他自己修練佛門最上乘的武典，照說最有資格回答，但偏偏他也答不出來。

    自己修練沙典後，能把力量提升到這層次，除了功法，主要還是有舞醜存於體內，發揮了戰器的效果，一面增幅力量，一面調節體能，可以說，自己不是沒用戰器，而是一早便內建戰器。

    但如果撇開舞醜不算，單純只看沙典武技，舞醜計算過許多次，充其量只是等同東土的一線武技，頂多比葉家、默然皇廷的神功優勝半籌，卻遠遠沒到能徒手匹敵戰器的程度，從虎擎天那邊也看得出來，沒有那對成套戰器，同樣修煉頂天功的他，戰力滑落得不是一點半點，和羅漢法尊整個不是一檔次。

    為何會有這樣的根本性差別？孟衍尚不能澈悟，現在聽葉古農說起，他曉得這個男人已經找到了答案。

    “一直以來，佛門在西域自成體系，我們對之瞭解有限，只是驚嘆他們的力量強大，和我們對比起來，好像是普通人遇上巨人，而他們封關自守，不與外境交流，東土勢力想要過去摸底，實在不是那麼容易。”

    葉古農道：“葉家這些年來從沒有放棄過情報蒐集，多個世代累積下來，總算摸出一點端倪，現在我要告訴你的這些，不但在東土沒人知道，即使在西域，都不見得有幾個曉得。”

    孟衍暗吞了口唾沫，想說這情報若真貴重，出去以後轉手就可以賣浮萍居，撈點錢供自己還債也好。

    “基本的狀況是這樣，東土武者的力量，是靠自己修煉，再以戰器增幅發出，而西域僧侶，他們的力量結構與我們不同，藉由虔誠信仰，他們能夠接引神佛之力，既增強本身力量，也護持肉身……神佛大能，等若是他們的戰器，所以他們徒手也可敵戰器。”

    葉古農看了孟衍一眼，道：“外界都以為，你赤手空拳可敵戰器，是因為你得了西域佛門的真傳，但這個論點顯然有誤，沒有經過正式儀式的你，不可能得到神佛之力，你的強大是另有原因。”

    孟衍輕咳一聲，道：“先別提這個了，現在的狀況是怎樣？知道了佛門的力量奧秘，然後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是打算要竊取佛門力量，還是率領葉家上下集體信佛啊？”

    “當然……不是沒有關係。”

    葉古農笑了，那個笑容讓孟衍有種發寒的感覺，他知道這傢伙說了那麼多，絕不是閒著沒事幹隨便講，其中定然有著關連，而且還與己有關……

    “有話直說，情報藏著，難道還會升值嗎？”

    “呵，那可就難說了，運氣好的話，出門隨便賣給浮萍居，還能撈一個好價錢，升值是說不上，可對於還債多少有點幫助。”

    “你……”

    “彆著急，我且問你一句。”葉古農笑道：“木之契它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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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三章 佛門危機 無邊業力

    要論木之契的真面目,沒幾個人比孟衍更具資格回答,那無非就是葉家先祖與郁荼神木的一個約定,雙方各取所需,各盡其責,將這契約延續萬古,宗遠流長.

    作為與郁荼神木的結合人,木之契的真相,孟衍非常清楚,但葉古農忽然問起此事,就讓孟衍有些糊塗了,再往深一想,如果葉古農所有問題都是相互關聯的,那答案就在謎題之中.

    "……你今天不停把話岔開,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要回歸原點,而我們這次談話的原點……菩提大願心法?"

    孟衍邊說著,編整理腦中的思緒,說到這裡,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該,該不會是……"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葉古農微笑道:"菩提大願心法,就是佛門的木之契."

    孟衍一下呆若木雞,回想起四大法尊追著自己討要訊息,被自己拿觀音聖像當餌,像是拿胡蘿蔔釣驢子一樣,釣得在後面猛跑,雖然可笑,卻也顯示出他們對於此物的執著,如今想來,果然就和葉家對於木之契的重視沒有分別.

    "等等,佛門對菩提心法的重視,一如你們對木之契的重視,你們失落了木之契,那豈不是代表……"

    "這不是明擺著嗎?"葉古農笑道:"東西一直在你的手裡,你不拿出來,佛門又怎麼有機會找回去了?"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孟衍緊張道:"你們沒了木之契,基本就從神人變成凡人,失去了力量之源,只會一代比一代更衰弱,如果佛門失了根本的神契,那不就無法使用神能?也同樣一代不如一代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佛門的傳承聖契,失落幾千年啦,聽說當年是被叛徒故意流出,因此導致佛門無法與諸佛溝通.接收諸佛賜福.這幾千年來,佛門想盡辦法尋回聖物.並且以通天手段維持住僅存的佛力,但越用越少,處境艱難."

    葉古農道:"如果聖物再找不回去,無法重新發動神契.佛門的處境就會和葉家一樣,再撐上幾個世代,三五百年,就會徹底打回原形,宣告完蛋了."

    "難怪要閉關自守,現在我知道了,那些莫名其妙躲起來搞閉關.不問外界事的,肯定都有問題！"

    "問題什麼的是還好,我也不認為你關心這個,現在的問題是.你以後怎麼辦?"

    葉古農道:"比起你昨晚搞出來的騷動,佛門那邊的麻煩,才是真正難應付,五大法尊被你耍弄了一回,又沒證沒據,抓不到你的痛腳,可這情形不會長久,等他們回到西域,很快就會察覺不妥."

    "這我其實也心裡有數了,佛門之中有不少感應超強的高人,這份感應力還能隨人數遞增而疊加,非常難搞,如果佛門那邊擺開大陣勢,舉行大祭,專門來感測我的事,那多半是瞞不過的."

    孟衍道:"我想過這點,只是沒什麼辦法解決,本來還期望你們能幫上忙,但現在看來,估計是沒戲了."

    "木之契已復,如果你從此一步不出神山,靠著樹海萬靈遮蔽,要瞞過佛門的感測,絕不是做不到,但逃避不是一個好方法,有些人與事更是怎麼逃也逃不掉的."

    "嗯,我明白……"

    "不,你什麼也不明白."

    葉古書迎上孟衍錯愕的目光,道:"想要找你的佛門人馬,可不是只有五大法尊,他們那邊一時問題不大,另一邊才真是要命."

    "神神秘秘的,你這到底是在說哪一邊啊?"

    孟衍大皺眉頭,受不了這種總說一半的講話方式,但順著葉古農的暗示去想,一些線索陡然拼湊起來.

    "呃,該不會……"

    孟衍有印象的人不少,但能與佛門扯上關係的,那就少得多了,橫豎不可能是虎擎天,他順理成章地想到,在伏流城中那個天上掉下來的大禮物,讓自己得以煉成鳳凰之心,順利提升境界,以為佔了大便宜,最後才知道是要自費的.

    "靠！是那個小女娃！"

    想起燭華,孟衍就一股氣往上衝,"不說你不知道,那個小女娃真是可惡透頂,扔個瓶子就喊我過去,還以為是玩幸運輪大抽獎,抽中頭獎讓我爽翻天,結果後頭才被人戳破,說這抽獎是要給錢的,現在抽了什麼,就要由將來甚至後世的福報來扣,屬於透支……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還以為被招待吃了大餐,東西狂往嘴塞的時候,才要我付錢,早說我根本就不吃了,爺還欠這一頓嗎?"

    越說越氣,孟衍一腳踢在地上,塵沙飛揚,"那小妞還敢來找我?坑了我一次不夠是嗎?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一鋤頭就先鋤爆她的腦袋,半點沒人情可講."

    "估計也不是你說得那麼容易,五大法尊此次東來,一方面是為了處理機密任務,好像是傾倒廢棄物之類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找她."

    葉古農道:"那個小姑娘,身上盛載的業力無邊無際,很不簡單,我甚至難以理解,血肉之軀怎麼承受下來的,她一直試圖接觸你,只是五大法尊追得緊,為了避免他們察覺,她沒法作得太明顯……但估計後頭,她會再找上你."

    "……聽起來就是送麻煩上門的,反正不好收後宮,我還是直接鋤掉她的頭好了."

    孟衍亂揮著手上的鋤頭,道:"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多?"

    "作夢囉,夢中的我,與夢中的她偶然軌跡相交,她傳了這些訊息給我,還讓我帶一句話給你,讓你趕緊上路,不然後悔莫及."

    "為什麼?"孟衍皺眉道:"我如果不離開這裡,就會有大批佛門高手殺上葉家來?那我打死也不離開這了,這邊有大陣護持,我正好用大陣全殲他們！"

    "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照她的說法,如果你一直在這裡待著不動,不但真會變成小白臉,而且……還會失去一些你所在意的人與物……"葉古農道:"對方的話只說到這,怎麼解讀就看你的了."

四五四章 白臉高帽 心急回峰

    給出諭示的葉古農，確實有著先知的架式，但當孟衍想再追問多一點的細節，這位當世首屈一指的看圖說故事大師，就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了。

    “兄弟，以我們的交情，以你對葉家的貢獻，我如果知道了什麼，還能不告訴你嗎？說得更直白一點，鬱荼神木在你手上，其實你才是老闆，我這所謂的家主，不過是給你打工的，難道會隱匿情報不說？”

    話說得不失道理，孟衍點了點頭，也沒在這裡浪費時間，轉身就要離開，葉古農道：“你就打算一個人去嗎？不帶點幫手？潔琳就不說了，梅影她好歹這趟是陪著你來的……”

    “算了吧，她好不容易認祖歸宗，終於有了自己的親人，一副高興到快要死掉的樣子，我不想打斷，況且，有了歸屬，就有了立場，現在她是葉家的女帝，作什麼都會影響到葉家，顧慮很多，就不給她找麻煩了，事關西域佛門，你們也很頭痛吧。”

    “那潔琳呢？不跟她說一聲再走？”

    “是你，你會和她說嗎？她一定會問為什麼走那麼急？你解釋，她擔心，然後問說要不要陪你一起走，好方便保護你……你真當我是吃軟飯的啊？我是蒐集美女開後宮，不是欠缺母愛在找媽！”

    孟衍說完，葉古農苦笑著對他豎起大拇指，“雖然不太理智，但可以理解，這世界要揚眉吐氣很容易，要低調也不難，可想要在低調的同時揚眉吐氣，這個就連造物主也沒辦法了……這頂小白臉的帽子，還是請你委屈一下，暫時多戴一段時間。”

    “只要不是綠帽子，其他款式的是無所謂……”

    孟衍說完，就急急忙忙離去。葉古農的點醒，讓他注意到一些不太妙的事。

    ‘不說不知道，現在一想，才發現我在乎的東西好多啊。’

    ‘人都是這樣的，主人您並不是特例，隨著越爬越高，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在乎的也更多，放眼全人類，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心無罣礙，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毫不在乎，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成為了頂峰之上的精……’

    ‘精英？’

    ‘不。精神病患！其中部份特別陰暗的，還成了嚴重的心理變態！’

    ‘………果然能人所不能的，都是變態！’

    舞醜的勸慰，沒有讓孟衍覺得好過，他忽然發現，自己在意的人與物不少，如果只是暗示說這些會出事。那還真不曉得會是哪一個，然而，有一點能肯定，就是自己所在乎的人與物，大多都在千雪峰。

    千雪峰會出事！

    意識到這一點，孟衍心急起來，想要儘早趕回千雪峰，葉潔琳、梅影已經是葉家不能輕動的存在。孟衍也不想隨便動用，但真正讓他決定不找她們同歸的理由，是因為估計到路上不太平。

    單純掃除路障，可以靠武力，但如果來的人不是單純武力可以解決，而是可以有商有量，那就是自己一個人面對為好。畢竟，大生意最好別讓太多人知道。

    結果絲毫不出所料，孟衍剛離開神山，在古南都就被人發現。因為沒人料到他會離開，暫時只是引人注目，卻沒人採取實際行動，可一離開古南都，麻煩就跟上來了。

    “孟衍！你居然膽敢離開古南都，你狂妄自大，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

    “閃邊啦！”

    孟衍一記重拳，把一個攔路的傻瓜打飛，羅漢法相的重拳，轟中那人胸膛，打得他飛出數米遠。

    “這點微末道行也敢學人攔路打劫，也不知誰才是狂妄自大……”

    孟衍拍了拍手，繼續趕路，心頭不時浮現的警兆，他確定自己被很多人盯著，雖然現在出手的，只有一些連嘍囉都算不上的雜魚，自己隨便就能打發，但他也知道，那些真正的硬手都在後頭藏著，伺機而動，一出手就會是必殺，說不定還有人已經在議定分贓了。

    ‘真怪，我好歹也是個吃軟飯……呸呸呸，說錯了，我好歹也是葉家的駙馬爺啊，這些人串謀殺我，難道就不怕葉家追究的？’

    ‘這也不奇怪啊，在他們眼中，主人您就一葉家吃閒飯的，活著有價值，死了葉家未必會替您報仇，更別說如果他們連手，幹得漂亮一點，把您瞬殺，葉家有通天本事也查不出您死在誰手裡，怎麼報仇？’

    ‘殺了我也查不出來？葉家可不是飯桶組織啊，這種事情真的作得到？’

    ‘那就要看藏在暗中的人，有多少實力了，要是幾個準帝等級的聯手，確實可以偷天換日……您應該不至於覺得，準帝在現今大世是稀有動物吧？’

    ‘我是知道潔琳和梅影稱帝後，刺激到了很多門派，他們拿出所有資源，不惜犧牲，讓門派裡從長老到少年精英，全都拚命去衝等，為了幾個月後衝擊帝皇作準備，結果多出了不少準帝，但實力挺水的……那票傢伙，現在當我是大肥羊了嗎？’

    孟衍心中暗笑，將眼前的又一陣攔路打劫者給掃掉，但接著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黃金棍影，亂棍掃來，將飛馳中的他給截停，腳步一停下來，馬上察覺到大隊人馬來自四面八方，將自己團團圍住。

    “姓孟的！上次讓你僥倖撿回一條命，今次你再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手持戰器，獨孤唯我率眾攔住孟衍，身旁有一堆高手，周圍更還有一大堆聯合包圍的黨羽。

    “皇子殿下真是會說話，顛倒是非，把我能說的話全說光了，害我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孟衍聳聳肩，看著眼前的這一陣，獨孤唯我對自己基本沒威脅性，倒是他身邊另外站著的幾個幫手，其中一個與他年紀相若，相貌挺俊，就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挑釁眼神，看來很輕浮，與獨孤唯我物以類聚。

    ‘看起來真是特別不順眼啊，舞醜，提醒我一下，等會兒要是有機會，就要把那傢伙的臉狠狠打腫！’

    ‘主人，多的不好說，但從最近的趨勢看來，您還真是小白臉吸引機啊！’

    ‘………碾碎機會不會好一點？’

四五五章 摩拳擦掌 真正力量

    「上次要不是我家的女帝出手，皇子你早就當場喪命，這樣都能說成是你佔上風，這本事真令我眼界大開，原來皇廷最傑出的本事不是棒術，而是厚如城牆的鐵臉皮啊！」

    孟衍說得半點不客氣，周圍默然皇廷的人馬為之氣結，獨孤唯我更是氣到炸開，「上次你卑鄙暗算，使了陰損手段，才僥倖勝了一招，這一次絕不讓你有機會施詭計！」

    「哇！皇子真是人中之龍，一張口就往人身上噴糞水，這個天份可是寶貴才能呢，在正法庭練出來的吧？瞧你這嘴，也不知你主導了多少冤獄！」

    孟衍摩拳擦掌，道：「本來教會小孩子別滿嘴臭話，是父母的責任，既然你爸媽管生不管教，我就辛苦一回，代你爸媽狠狠教訓你！」

    獨孤唯我還沒開口，旁邊那名紅衣少年已皺眉道：「獨孤兄，你默然皇廷是東土大派，怎能容許這麼一個小子詆毀你名譽？」

    「哼！他活不過今天！」

    獨孤唯我忍耐不住，揮棍就往孟衍頭上砸來，孟衍原本不當回事，可是黃金棍揮到一半，毫無勁風聲的棍勢，讓他臉色陡然一變，放棄貿然擋架，而是選擇後退。

    『怎會？威力比上次強了好多……』

    這一棍並非偶然，一棍之後，閃電又是一棍，交織組出一片棍網，雖然不似獨孤海棠那樣的如電高速，卻已相當驚人。虎虎棍浪，將孟衍逼得連連到退，整個落在下風，最後更被一棍掃著，跌落出去。

    側身滾了一滾，孟衍站定起身，凝視著獨孤唯我，「力量與速度，比之前增長了四成，特別是集中利用的程度……你怎麼會忽然強了這麼多？」

    「哼。一切只是你瞎了狗眼。沒看出本少的實力。」獨孤唯我舞了舞黃金棍，厲聲道：「現在你所看到的，才是本少的真正實力，神擋滅神。殺無赦！」

    一聲重喝。著實威風。可身旁的護衛人員卻出賣了他，低聲說了一句，「殿下。當心時間……」

    只這一句，就讓孟衍抓到線索，對手這異樣的強大，顯然有時間限制，配合這線索，排除使用丹藥的可能，舞丑一加掃瞄，登時發現獨孤唯我頭頂，有著高能量反應。

    『主人，是他頭上的小冠，那是一件戰器，正在運作中，直接作用於腦部，對肉體的負擔相當沉重，尤其是對平常不怎麼用腦的那種……』

    『小冠？傳說皇廷初祖憑藉三神物無敵於一個世代，分別是神棍、天冠、戰雲，黃金棍系列我會過不少了，這就是天冠嗎？主要作用是什麼？』

    『照這情況來判斷，應該是腦域開發，越強大的正品，使用時間越長，甚至是永久效果，至於研究正品所開發出的山寨副產品，像現在看到的這個，只能暫時拓展腦域，加快腦部運作速度……雖然有限制，卻已經很管用了。』

    『原來如此，是憑靠戰器催迫，還裝什麼真正實力？這傢伙真是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等等，如果我存心拖戰，這傢伙會不會爆腦而亡啊？』

    『這個可能相當高，但在那之前，請您多加小心，涉及腦域開發的戰器，在這個時代可是稀有物……您大可將他理解成與您有相等條件，一樣在腦裡裝了晶片的人，這樣您就懂了。』

    這個結論把孟衍震得不輕，如果想像成對方腦中也有一個舞丑，那這不只是強敵，絕對是頭號大敵，孟衍不敢有分毫大意，表情一沉，「殿下，你走運了，為了慶祝你拿出真正的實力，我決定……給你一個特別的感謝。」

    話才說完，孟衍就消失不見，用他所能發動的最快速度，搶襲獨孤唯我，若是之前，獨孤唯我根本沒可能看見，就會被打敗，但這回孟衍才一消失，他馬上目光瞬轉，金棍怒揮出去。

    「在這裡了！」

    金棍重擊，正是孟衍所衝的方向，將他硬生生截住，孟衍沒有太吃驚，對方腦部有一個近似舞醜的存在，作到這點沒什麼可驚奇，而他也沒打算停下來。

    巨大的羅漢形體，籠罩住孟衍，不是羅漢法相，而是最強的羅漢戰體，戰體一現，爆炸性的氣浪狂襲八方，震得整個包圍網一亂，獨孤唯我握棍的手被震得酸麻，幾乎沒了知覺。

    「怎、怎會？你那天的力量並沒有……」

    駭然驚叫，只換得孟衍一聲冷笑。

    「抱歉了，那天的戰鬥風格比較偏技巧，力量講究恰到好處，一分力能贏就絕不出兩分力，但既然你開始玩技巧，我就改和你玩一力降十會！」

    孟衍冷笑道：「喜歡拿力量說事？告訴你，這才是我的真.正.力.量！」

    語畢，已經極為強猛的爆發氣浪，又被強勢推上了新的巔峰，雖只是洗髓層次，集中起來層疊爆發的力量，卻連聖王也承受不起，獨孤唯我駭然看見孟衍一掌揮來，掌上生著火焰，這帶著火焰的一掌，將自己的戰棍一擊截為兩段。

    「怎麼可能？你竟能……」

    「換句話說吧，這句我聽厭了！」

    黃金棍斷，孟衍得勢更不饒人，飛腿踹在敵人胸口，他的腿雖不長，可透過羅漢戰體發出，那就是一隻巨大的腳掌，狠狠踹中獨孤唯我，巨大的力量，瞬間湧了過去。

    「嗚呃！」

    獨孤唯我慘嚎著被踹飛，嘴裡、胸口鮮血狂噴，不但胸骨大面積粉碎，還連牙也掉了下來，傷重得無以復加。

    孟衍沒有下死手，心裡有別的打算，但也沒想讓這傢伙能養個一陣子就痊癒，張口便能栽一堆罪名到人頭上的傢伙，光是想像一下日常作為，就會覺得死有餘辜了。

    獨孤唯我重傷飛出，在場的皇廷中人都慌忙去接，可獨孤唯我卻飛墜向那名紅衣青年，這是孟衍刻意所為，藉著這一下重摔，趁機探一下敵人的底子。

    「獨孤兄，你可真是狼狽啊！」

    紅衣青年一掌推出，周身忽地燃起火焰，整個人籠罩在火裡，化為火球，令孟衍見狀一驚。

    「……這是……」

四五六章 烈焰飛騰 亂羽如雨

    紅衣青年舉起手掌，周身烈焰飛騰，整個人化為一團大火球，熾焰焚燒，先組出ㄧ道火之壁，將孟衍擋住，跟著更護住獨孤唯我，將人成功接下。

    孟衍之前看他與獨孤唯我平等說話，不似手下，對這人的身份多有預測，猜想這不知是哪派的高手，現在成功逼他出手，這一手控火的技藝，讓孟衍覺得異常眼熟。

    『奇怪，玩火的高手我沒少見過，為什麼就這一個讓我覺得特別？這傢伙有什麼不一樣的？總覺得……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

    孟衍心裡困惑，但手裡半點沒停下，羅漢戰體的重拳出擊，直接就打在那道火壁上，巨力爆發，火壁上被擊得烈焰飛竄，但一時間並沒有碎裂，抗擊力高得異常。

    「且慢！姓孟的！」

    紅衣青年叫道：「我且問你，烈朝霞是你的人嗎？」

    戰鬥之中，忽然問起烈朝霞，孟衍覺得奇怪，但也沒理由順著對方的問題來走。

    「要戰便戰！說什麼無聊話！這些關你屁事？」

    沒有明確答覆的一句話，聽在紅衣青年耳裡，卻已經足夠，他大笑出聲，「好！只要把你給幹掉，烈朝霞就歸我了！」

    「又是一個追在美女屁股後頭跑的蒼蠅？」孟衍冷笑道：「回家作夢去吧！想和大爺爭馬子？嘿，屎就有得你撿！」

    聽到對方是為了烈朝霞而來，孟衍不怒反笑。但一直暗留幾分的力道，這一下卻傾巢而出，巨大的羅漢戰體拉開拳勢，如萬馬奔騰，五道不同的招式變化，盡於一擊。

    羅漢拳.橫掃千軍！

    明明只是尋常街頭武師等級的簡單招數，由羅漢戰體發出，就真具有降龍伏虎、千軍莫敵之威，一下橫掃，火壁承受不住。硬生生被打爆。化為千百含勁飛射的火彈，亂射向四周。

    火彈威力強猛，在場的不乏皇廷聖王，見著高溫火彈肆虐而來。紛紛躲避。火彈落在地面。觸物即然，把周圍燒成一片岩漿似的景象。

    然而，這打垮火壁的羅漢拳。卻沒有能夠打著人，孟衍一擊落空，心生警兆，抬眼上望，只見那紅衣青年躍得好高，手上一把紅色摺扇晃動，藉著戰器助威，周身火焰發出變化，拖出數道長長的火尾，像是某種人形異獸。

    普通人未必認得出這是什麼，但飽讀千雪峰、浮萍居資料的孟衍，卻一眼認出，大大吃了一驚，暗叫惹出禍來了，這實在不是預計內該碰到的敵人。

    『是五火七禽扇的系列作……持有這戰器，還能夠引出火禽形象的，只有金烏羿家的人，如果是純血直系，更會直接生出太陽形象……這下麻煩了！羿家的人怎會無故東來？還和皇廷人馬走在一起？』

    孟衍大惑不解，但此時已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紅衣青年躍身半空，火扇輕搖，一身火焰燒得燦爛，底下一群人相顧失色，驚惶叫出。

    「羿少主！不可，你這一式殺傷力太強，如果在這裡使用……」

    「哼！擋我者，殺無赦！」紅衣青年一臉凶相，「至於你們，只能怨自己命不好了！」

    語未畢，紅光凝化出千百火羽，飛射向下方地面。

    高溫火焰，如刃飆射，在場之人紛紛閃躲，聖王們閃得倒快，一些易筋、洗髓級數的武者，給火羽射中，慘嚎一聲，直接化為火人，沒幾下就燒成焦炭。

    『他娘的，這小畜生下手好辣，對自己一陣線的人也沒半分容情……』

    孟衍暗暗心驚，而舞丑也在這時提出警告。

    『主人，敵方攻擊殺傷力太強，尤其是漿狀火焰，這東西能打穿大多數的防禦力量，以聖王之力發出，羅漢戰體擋不下的，請早作準備。』

    『怎麼準備？能用的手段就這麼多，當眾變身不可能，那幾個和尚還在滿世界找袁應愁咧，或是你想要我轉身跑了？先不說樣不樣衰，對方以速度見長，跑得掉嗎？這羅漢戰體怎麼越來越不給力了？』

    『因為您碰上的敵人越來越強了啊，這回又是另一種極端，不過您不用逃，上次您授權提升後，這邊現在能夠使用新技術，符合您的需要。』

    『既然說了，那就試試看吧！』

    羅漢戰體目標大，漫天火羽射來，首當其衝，亂羽如雨下，挨了過百道火羽，紅衣青年狂笑道：「小賤種，居然敢在爺的面前猖狂，告訴你，爺在南荒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呃！」

    紅衣青年的狂笑一下頓住，跟著便不可置信地凝視下方，「這是什麼情況？你怎麼可能……」

    正下方，一尊雄糾糾、神威凜凜的羅漢虛像，仰天怒瞪，那些火羽雖然擊中，卻沒造成什麼實質傷害，就像被蚊子盯了一樣。

    「沒可能！你連聖王都不是，區區洗髓級數，怎麼能擋我這能屠聖王的絕式？你到底……」

    紅衣青年眼睛瞪得老大，在南荒，他靠這一手絕式與七禽扇，屠滅不少聖王，本家高手的判斷，除非碰上聖王中的絕強者或准帝，否則八成五的聖王遇上這一式與七禽扇，都只能飲恨收場。

    可現在，這小子不只是擋下，而且還毫髮無傷，如果說是碰上準帝，那也還罷了，偏偏他連聖王也不是，這……豈有此理！

    而更糟糕的是，這一擊未能成功殺敵，卻在傾力而發後，敵人的殺意已被引動，森森殺氣，穿過羅漢形像傳透過來，讓他背後發涼，冷汗滿溢。

    「你、你敢殺我，羿家定不會放過你，你和烈朝霞必會慘死……」

    話才出口，孟衍眼神更冷，還多了一分鄙夷之色，「該是求饒的時候，還滿嘴不會說人話，活著也多餘，還是讓你去死好了！」

    羅漢戰體隨聲而動，巨大的拳頭狂轟出去，拳未至，力量高度集中所颳起的勁風，刮體如刀，將紅衣少年周身火焰全數刮滅，半點也不剩，死亡威脅籠罩住他，卻在將要擊實的一瞬，整個世界一下全黑了起來，孟衍陷身黑暗之中，只聽耳邊傳來一聲。

    「………阿彌陀佛！」

四五七章 陷身黑暗 緝拿重犯

    「緣分果然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我姑且這麼說吧，我早料到會與幾位再見面，但真沒想像到會這麼快啊……」

    孟衍環視週遭，天地間一片黑暗，別無所有，不見紅衣青年，也不見那一大票圍著自己的人馬，就只有自己一個，還有對面的菩薩法尊。

    「什麼別的都沒看到，這裡是意識空間吧？外頭我還在戰鬥咧，也不打個招呼，莫名其妙就把我拉進來，你們是什麼打算？幹了這種事，就算被我當成敵人殲滅，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擔心，這個小術是我們四人聯合發動，三位師兄弟還在外頭，確保施主的安全無虞。」

    菩薩法尊道：「此子是羿家的重要人物，如果死在施主手裡，金烏羿家必興問罪之師，打破東土、南荒的和平，我等與施主情誼匪淺，不願見到施主因一時之氣，後頭懊悔，所以斗膽出來阻斷，還請施主莫怪。」

    「我可能不怪嗎？別逗了，這筆帳就算你們頭上，照你們的期望，我放那小子一條生路，但你們欠我一個人情，將來你們要還！」

    孟衍道：「我不管你們為了什麼理由，但要是以後人人都像你們一樣，搶了我要殺的人，還一副施恩於我的樣子，那我還怎麼做事？這個例我不會開！你們也別想隨便說句慈悲，就來我這邊搶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

    菩薩法尊還想說什麼，孟衍果斷道：「這話留著對那些要我命的人去說吧，他們殺我的時候不講好生之德，我反殺他們的時候，就要體諒蒼天？什麼歪理！奶奶的，難怪皇者比帝者少那麼多，真他媽的難幹……行了，和尚，有話直說吧。大家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

    「慚愧，確實有事要相請施主幫手……」

    「不意外，但我們能交易的東西，應該都已經交易完了，大師總不會說我身在東土，人面熟，要我幫忙去找出那個小白臉吧？」

    「不敢有勞施主。我們已經發動一切力量，上天入地搜索袁應愁的下落，估計不用太久便會有回音。」

    菩薩法尊說得篤定，孟衍心中暗罵，袁應愁根本不存在，這些傢伙儘管上天入地去找吧。除非佛門真有無上大神通，否則且看看最後能搜出什麼東西來？

    「那大師找我做什麼？有話請開門見山，實話說，我和你在這說話，外頭還不知怎樣，萬一我被人打爆，就算變了厲鬼要找你們。你們也不知跑哪去，這不是好冤枉？」

    「施主多慮了，但既然你有這顧慮，我們就把一切明說，我等師兄弟此來，主要是為了緝拿我佛門的重犯……」

    「好說了，既然是重犯，必有懸賞。只要有懸賞，我剛巧又打得過，那就義不容辭，說吧，你們要抓的人是誰？」

    孟衍表現得非常好說話，這態度反而令菩薩法尊吃驚，更暗叫不好。因為照他們事前研議，這少年不但為人機警聰明，更還對己方深具戒心，想要說動他幫忙。基本上沒有可能，只能靠利益交換，這就要花上相當時間與精力去交涉。

    現在這個少年想也不想就答應，顯是早已料到己方會來商談，他一口允諾，這絕不代表好商量，相反的，代表他已磨刀霍霍，準備要來狠狠宰上一刀……無奈己方還必須要把肉送上去，沒多少議價空間。

    「不敢勞煩施主過多，這重犯奸滑非常，我們追了多時，仍讓其走脫，施主是最有可能將之引出的誘餌。」

    「哦，能多次從你們手下跑掉，這人想必非常厲害，不知是什麼三頭六臂的角色？」

    「……非是和尚不願解釋，實在事關我佛門機密，不可對外人言，施主如果有心，願意幫忙設伏，只要與我們合作，在你週遭設下感應圈，那人一出現，捕獲陷阱立即發動，施主也就功德圓滿了。」

    「好啊！沒問題，看在貴我兩方的交情，看在我與你們幾次合作，看在我對佛門的一片敬仰之心，這還有什麼問題呢？」

    孟衍理所當然地伸手，「生意沒問題的話，報酬也是理所當然的，剛才我沒提出什麼異議，配合度那麼高，於情於理，先要求點訂金也是合理的，這訂金是用來表示誠意，如果收太少，那就沒誠意了，所以合理的要求，我認為是……」

    話還沒說完，菩薩法尊已經招架不住，道：「此事稍後再談，誠意我方絕對有，既然雙方有共識，此事稍後再談，外頭有點變化，現在該是把您放回去處理的時間了。」

    說完，黑暗的世界重透光明，孟衍更一下清醒過來，回到正常世界，腦子清醒過來的第一個意識，就是「媽的臭禿驢，說到付錢就跑，一點誠意也沒有！」

    定神再一看，眼前戰局已定，沒什麼危險可言，自己的重拳因為干擾而打偏，強猛勁風飆過，紅衣青年被打飛出去，血灑長空，手中握著的七禽扇落了下來，掉在地上。

    「嘖，臭小子真是好運，還真得了好生之德，不過……不會有下一次了。」

    孟衍喃喃說著，正要俯身去撿那把七禽扇，忽然旁邊有個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唷，皇子殿下，你運氣也不錯，居然還活著啊……」

    孟衍斜睨著獨孤唯我，他傷勢不輕，卻因為之前自己的留手，還保住一條命，現在癱倒地上，與自己目光相接，滿臉都是猙獰之相。

    「你……小雜種，你竟然敢打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會讓皇兄替我出頭，你死定了！皇廷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必會慘死，你……」

    「唉，皇子殿下，你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啊。」孟衍嘆道：「你甚麼都不說還好，說了這些，我如果聽著不動手，別人都以為這樣就能嚇得住我，那我豈不是每天都要被人威脅？」

    「什、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我想不殺你都不行了！」

    語畢，羅漢戰體一擊，粉碎了獨孤唯我的頭顱。

四五八章 殺一儆百 處理贓物

    獨孤唯我驚惶嚎叫，孟衍理也不理，羅漢戰體直接發動，重腳一踩，重傷的獨孤唯我根本連逃的機會也沒有，直接被踩踏身亡，整個身體被硬生生迫爆，四分五裂，死得慘不堪言。

    「全都看到了嗎？看到了就把這話傳出去，不管是誰，被我饒過一命還回來對我出手，都只有死路一條！」

    孟衍喝道：「我最恨自己沒本事，就靠家裡來壓人的畜生！從今以後，有誰在我面前狗屁這些五四三的，我下手絕不會客氣，來一個就死一個！聽清楚了沒有？」

    大喝說話，孟衍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無聲無言的威勢，讓在場的皇廷人馬都受震懾，一時不敢上前，不過，也沒等他們回過神，孟衍忽然飛躍竄起，躍至高處，巨大的羅漢形像雙拳同出，孟衍足底一點，借力一下彈飛出好遠，轉眼便蹤影全無。

    還在原處的皇廷人馬，這時才如夢初醒，紛紛吼喝著衝上來，收屍的收屍，追人的追人，獨孤唯我就這麼死了，消息傳回，必引起獨孤尊皇的震怒，如果這邊不先掌握兇手的下落，多少好有個交代，那可就沒法面對獨孤尊皇了。

    「姓孟的！你殺我皇子，我等定要你血債血還！血債血還！」

    聲嘶力竭的叫喊，震天價響，並未遠走的孟衍皺了皺眉，在不遠處的陰暗角落喃喃道：「真是聒噪……當面衝上來打硬仗不敢，背後叫得那麼大聲，頂屁用？」

    孟衍並沒有偷聽別人哀嚎的嗜好，之所以跑出沒幾步就停在附近，躲起來閉目調息，也不是因為什麼耗損過度，而是要處理贓物。

    就在剛才掠走之時，孟衍掠過七禽扇墜落之處，閃電將東西帶走。所使的手法極為巧妙，甚至不敢直接用手去碰，是以無形蛛索套起，一整個的小心翼翼，就是怕惹出問題來。

    『凡是高等的戰器，特別是與家族血脈綁定的類型，都有防護功能。防止外人侵奪佔有，等級越高，防護之能也越強，不過……少爺我是專業的！』

    哪怕不是用手直接碰，蛛索一沾著，七禽扇上紅光閃動。立刻焚燒起來，但早已有備的孟衍，隨手就把東西放入內世界，整個動作瞬間完成，哪怕有人在附近監看，也拿不到證據。

    『月神古堡的寶鏡、默然皇廷的黃金棍、青木葉家的破天錐，這些都是頂級的戰器。後代子孫仿製原始的那件神器，衍生了類似的系列作品，五火七禽扇也是，有防護機制不意外，換了別人或許束手無策，但落到我們手上……』

    『也還是束手無策啊，羿家不愧為南荒魁首，這東西的等級。遠在月神古堡之上，我們欠缺對應的功法資料，想要像上次那樣，直接破譯佔有，不是做不到，但要花很長的時間，很不經濟。』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無能了？之前破解月神古堡的皇兵。明明就很快的啊！』

    『因為多工處理的數量多了，效能自然就拖慢，要是能放下正在進行的其他演算，速度是能大幅提升。但這麼一來，您從三月山帶出來的兩份秘笈，就要從頭做起了，還有其他的項目……』

    『……算了，幸虧我早有腹案，不用全靠你一個，也幸好我們這邊還有一個比你更猛的解碼專家。』

    孟衍道：『把東西交給明姬吧，她應該知道怎麼處理的。』

    這個判斷果然不錯，舞丑將仍在噴火的七禽扇，交到金明姬面前，本來正低著頭工作的少女，對外界一切恍若未聞，還是舞丑連喚了幾聲，這才引起她的注意。

    「找我什麼事？嗯，這是……五火七禽扇！」

    金明姬的眼神，一下從沒精打采變得無比專注，素手揚起，幾個法訣一打，七禽扇上的火焰被封凍住，雖然之間火焰一度試圖反撲，但金明姬隨手拿起一瓶藥水，灑水畫咒印，很快便把火焰重新壓下。

    「這個東西是要讓你……」

    舞丑開口交代，但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金明姬拿起七禽扇，狀若痴迷，早已兩耳不聞身外物，說什麼都是多餘，既然說話全沒必要，舞丑便自動消失，讓專家來處理。

    『東西交給明姬了嗎？行吧，那我們繼續出發，趕回千雪峰去。』

    正事辦完，孟衍半點時間不敢浪費，預備啟程。

    『主人，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您明明急著趕路，卻不變身也不低調潛行，偏偏這樣引人注目地一路打回去了。』

    『變身？別鬧了，和尚們滿世界找袁應愁，我沒理由給他們方便吧？低調？我也很想啊，但我走到哪，就一堆人追蹤我跟到哪，除非動用葉家的力量來掩護，不然我怎麼藏得起來？』

    孟衍嘆息道：『我不想把葉家牽扯下來，所以沒動用他們的力量，但我又不是白痴，一個人獨槍匹馬去單幹，萬一力量不足，我趕回去也只是多一個送死的，當然要找幫手……除了花大錢請傭兵，還有什麼人比這些和尚更好用？用得好，我連錢也可以省下。』

    『但和尚們也不好唬弄，他們不會輕易幫忙，而且請他們幫手，等於要和另一邊翻臉，您這樣不是等於出賣燭華？』

    『燭華？誰啊？』

    『就是給您寶瓶抽獎，讓您以為白撈了一筆，最後卻發現還是要付錢的小女生啊！』

    『我和她很熟嗎？還是她對我有什麼大恩？我想都不是吧？媽的，抽獎是透支自己未來，乃至來世的氣數，這麼要命的事，居然不先打聲招呼，擺明就是坑我！遇上這樣的人，我回坑她也是應該的，哪來什麼出賣？』

    『但這麼一來，和尚們不就白白撿了大便宜？您這一氣，可就要讓和尚們稱心如意了。』

    『如意個屁！合作難道是不收錢的嗎？回家做夢去吧！我答應和尚誘人出來，是因為我也想找人，把人誘出來，這個基本點是雙方都需要的，但人出來以後，大家的這一波合作關係就終止了，到時候，我可以幫著和尚，也可以不幫和尚，看哪邊的條件好，我就偏哪一邊！這哪有一定的？』

四五八章 殺一儆百 處理贓物

    獨孤唯我驚惶嚎叫，孟衍理也不理，羅漢戰體直接發動，重腳一踩，重傷的獨孤唯我根本連逃的機會也沒有，直接被踩踏身亡，整個身體被硬生生迫爆，四分五裂，死得慘不堪言。

    「全都看到了嗎？看到了就把這話傳出去，不管是誰，被我饒過一命還回來對我出手，都只有死路一條！」

    孟衍喝道：「我最恨自己沒本事，就靠家裡來壓人的畜生！從今以後，有誰在我面前狗屁這些五四三的，我下手絕不會客氣，來一個就死一個！聽清楚了沒有？」

    大喝說話，孟衍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無聲無言的威勢，讓在場的皇廷人馬都受震懾，一時不敢上前，不過，也沒等他們回過神，孟衍忽然飛躍竄起，躍至高處，巨大的羅漢形像雙拳同出，孟衍足底一點，借力一下彈飛出好遠，轉眼便蹤影全無。

    還在原處的皇廷人馬，這時才如夢初醒，紛紛吼喝著衝上來，收屍的收屍，追人的追人，獨孤唯我就這麼死了，消息傳回，必引起獨孤尊皇的震怒，如果這邊不先掌握兇手的下落，多少好有個交代，那可就沒法面對獨孤尊皇了。

    「姓孟的！你殺我皇子，我等定要你血債血還！血債血還！」

    聲嘶力竭的叫喊，震天價響，並未遠走的孟衍皺了皺眉，在不遠處的陰暗角落喃喃道：「真是聒噪……當面衝上來打硬仗不敢，背後叫得那麼大聲，頂屁用？」

    孟衍並沒有偷聽別人哀嚎的嗜好，之所以跑出沒幾步就停在附近，躲起來閉目調息，也不是因為什麼耗損過度，而是要處理贓物。

    就在剛才掠走之時，孟衍掠過七禽扇墜落之處，閃電將東西帶走。所使的手法極為巧妙，甚至不敢直接用手去碰，是以無形蛛索套起，一整個的小心翼翼，就是怕惹出問題來。

    『凡是高等的戰器，特別是與家族血脈綁定的類型，都有防護功能。防止外人侵奪佔有，等級越高，防護之能也越強，不過……少爺我是專業的！』

    哪怕不是用手直接碰，蛛索一沾著，七禽扇上紅光閃動。立刻焚燒起來，但早已有備的孟衍，隨手就把東西放入內世界，整個動作瞬間完成，哪怕有人在附近監看，也拿不到證據。

    『月神古堡的寶鏡、默然皇廷的黃金棍、青木葉家的破天錐，這些都是頂級的戰器。後代子孫仿製原始的那件神器，衍生了類似的系列作品，五火七禽扇也是，有防護機制不意外，換了別人或許束手無策，但落到我們手上……』

    『也還是束手無策啊，羿家不愧為南荒魁首，這東西的等級。遠在月神古堡之上，我們欠缺對應的功法資料，想要像上次那樣，直接破譯佔有，不是做不到，但要花很長的時間，很不經濟。』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無能了？之前破解月神古堡的皇兵。明明就很快的啊！』

    『因為多工處理的數量多了，效能自然就拖慢，要是能放下正在進行的其他演算，速度是能大幅提升。但這麼一來，您從三月山帶出來的兩份秘笈，就要從頭做起了，還有其他的項目……』

    『……算了，幸虧我早有腹案，不用全靠你一個，也幸好我們這邊還有一個比你更猛的解碼專家。』

    孟衍道：『把東西交給明姬吧，她應該知道怎麼處理的。』

    這個判斷果然不錯，舞丑將仍在噴火的七禽扇，交到金明姬面前，本來正低著頭工作的少女，對外界一切恍若未聞，還是舞丑連喚了幾聲，這才引起她的注意。

    「找我什麼事？嗯，這是……五火七禽扇！」

    金明姬的眼神，一下從沒精打采變得無比專注，素手揚起，幾個法訣一打，七禽扇上的火焰被封凍住，雖然之間火焰一度試圖反撲，但金明姬隨手拿起一瓶藥水，灑水畫咒印，很快便把火焰重新壓下。

    「這個東西是要讓你……」

    舞丑開口交代，但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金明姬拿起七禽扇，狀若痴迷，早已兩耳不聞身外物，說什麼都是多餘，既然說話全沒必要，舞丑便自動消失，讓專家來處理。

    『東西交給明姬了嗎？行吧，那我們繼續出發，趕回千雪峰去。』

    正事辦完，孟衍半點時間不敢浪費，預備啟程。

    『主人，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您明明急著趕路，卻不變身也不低調潛行，偏偏這樣引人注目地一路打回去了。』

    『變身？別鬧了，和尚們滿世界找袁應愁，我沒理由給他們方便吧？低調？我也很想啊，但我走到哪，就一堆人追蹤我跟到哪，除非動用葉家的力量來掩護，不然我怎麼藏得起來？』

    孟衍嘆息道：『我不想把葉家牽扯下來，所以沒動用他們的力量，但我又不是白痴，一個人獨槍匹馬去單幹，萬一力量不足，我趕回去也只是多一個送死的，當然要找幫手……除了花大錢請傭兵，還有什麼人比這些和尚更好用？用得好，我連錢也可以省下。』

    『但和尚們也不好唬弄，他們不會輕易幫忙，而且請他們幫手，等於要和另一邊翻臉，您這樣不是等於出賣燭華？』

    『燭華？誰啊？』

    『就是給您寶瓶抽獎，讓您以為白撈了一筆，最後卻發現還是要付錢的小女生啊！』

    『我和她很熟嗎？還是她對我有什麼大恩？我想都不是吧？媽的，抽獎是透支自己未來，乃至來世的氣數，這麼要命的事，居然不先打聲招呼，擺明就是坑我！遇上這樣的人，我回坑她也是應該的，哪來什麼出賣？』

    『但這麼一來，和尚們不就白白撿了大便宜？您這一氣，可就要讓和尚們稱心如意了。』

    『如意個屁！合作難道是不收錢的嗎？回家做夢去吧！我答應和尚誘人出來，是因為我也想找人，把人誘出來，這個基本點是雙方都需要的，但人出來以後，大家的這一波合作關係就終止了，到時候，我可以幫著和尚，也可以不幫和尚，看哪邊的條件好，我就偏哪一邊！這哪有一定的？』

四六十章 自然浩劫 天災地變

    事態的急遽演變，已經整個脫出孟衍的掌握之外，原本還對自己的佈局能力有些許信心，在這一連串的意外變故中，被打得粉碎，如果說有什麼稍微值得慶幸，那就是這邊並不只是自己一個人傻眼，還有一大票人和自己一樣，全被嚇得屁滾尿流。

    從時間上來說，這一次只能說是衰到爆，當孟衍選擇平山宗作為突破口，要取道此地傳送回千雪峰時，卻碰上了極其罕見的意外事故，山下地脈中的地氣爆衝，發生大爆炸。

    地氣爆衝，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重災，小則爆掉幾座山峰，把山頭炸上天去，大則綿延千里、萬里，岩漿橫流，將沃土化為人間煉獄。

    正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各門各派在使用地脈能量一事上，慎之又慎，相關技術的開發上也極小心，當地氣傳送的技術隨文明演進而成熟，這已經是一種非常安全的交通方式，東土有史以來，地氣爆衝的災變，屈指可數，因為傳送不當而造成地氣爆衝更是從未有過。

    因此，當平山宗地下能量失衡，爆衝炸開，孟衍首個閃過腦中的念頭，就是自己果然夠帶衰，連平山宗的大門都沒踏進去，就引發重災。

    ‘地氣爆衝是一場自然浩劫，就算最輕的程度，不禍延千里，至少也會爆掉幾座山，平山宗保不住了！’

    一看到山上爆炸，孟衍就有這樣的判斷，只不過他非常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意外變故，影響了地脈，造成地氣爆衝？這過於劇烈的天地巨變，通常不是人力所能推動的……

    ‘平山宗內一定出了事，這麼驚天動地的，總不會是軍火實驗吧？靠！專門挑選窮鄉僻壤。結果還是頂不住，這次不曉得要死多少人了……’

    孟衍心裡焦急，但對面默然皇廷的人馬只有更驚，他們的人數更多，實力參差不齊，結陣困敵還可以，忽然碰到大災變。跑都來不及，走得稍慢一點，很有可能全軍覆沒，所以看著孟衍站著不動，他們個個額上見汗，想要逃跑。只是礙於孟衍不跑，這邊不敢先動而已。

    接著，這令人難耐的僵持被打破，一支隊伍從平山宗上跑下來，速度很快，除了因為修為不錯，另一大理由就是逃命。每個人發狂似的奔跑，彷彿只要慢一步，便會因此沒命。

    跑得近了，才看到這支隊伍個個帶傷，基本都是燒傷，有些傷得重的，基本上是焦頭爛額，大片焦黑。對照山頂的大量濃煙與烈火，可以想見平山宗的惡劣狀況。

    “快走！快走！馬上就會有更大的爆炸，要命的全部離開！”

    這行人無視對峙雙方的膠著戰況，氣急敗壞地喊著，在兩邊人馬錯身而過的瞬間，孟衍清楚感到他們的驚惶與恐懼，隊伍裡頭還有女人與小孩。也都帶著嚴重燒燙傷，有孩子正疼得狂哭……

    看到這些人，孟衍無心再管什麼佈局、策略，當下放棄計畫。要先讓這些傷得嚴重的人們離開，眼睛瞥見山上的大火，更忽然閃過一個不相干的念頭。

    ‘金烏羿家的人來東土作什麼？聽那話意，好像是為了烈朝霞……她是三足金烏血脈覺醒……金烏羿家……這血脈對他們恐怕奇貨可居，是來想把人弄回去？那扯到我幹什麼？’

    這念頭讓孟衍十足惱火，但忽然間，一句意外入耳的話，讓他整個神經都緊繃起來，連忙抓住一個要從身邊跑過的傷者。

    “你們剛剛說什麼？千雪峰怎麼了？”

    那人被孟衍一把抓住手上傷處，痛得唉叫一聲，正要罵出口，看見孟衍滿眼煞氣，這才收住罵聲，道：“千雪峰滅亡啦，不知道有多少倖存者，聽說事情好大，死了好多人啊……”

    本以為說完就可脫身，沒想到話一出口，對面那少年的殺氣三級跳，眼中閃綻的神光，像是要把人給活剝了。

    “你說什麼？千雪峰滅了？荒唐！東土哪個門派有這能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痛……痛啊！我也只是聽說的，你先放手……”

    對方沒有鬆手，還握得更緊，這名平山宗弟子痛到飆淚，慘叫道：“我真的不清楚，也只是聽說的，你如果要找人問，就去後頭，我師兄、師父們知道，他們那裡還有一個活口……”

    話沒說完，孟衍已經飆走，朝著他所指的方向，如箭一般飆去。

    ‘主人，請冷靜，您現在腎上腺素狂飆，心跳過快，這對身體不是很妥當，現在這裡也算不上安全，怒火中燒對您沒好處。’

    ‘有點道理，那你有本事的話，就直接製造鎮定劑來給我一下吧！要不然，別要求我現在根本沒可能作到的事！’

    ‘抱歉，是我失言了。’

    舞醜一聲告罪，孟衍也沒心情多做糾纏，飛身躍起，就朝那個人所指的方向衝去。

    這並不是一個好走的方向，眼前一片天災地變景象，腳下大地震動，地氣爆衝的規模仍在擴張，山頂上已經出現岩漿，開始往下潺流，大規模浩劫就要發生，上山的路不只是危險，根本就是死路。

    孟衍不管這些，只是深吸一口氣，開動不竭之能，把力量催到最高，發動羅漢戰體，然後頂著熱浪與爆炸氣流，用他所能的最高速往上衝。

    沿途遭遇山崩落石，大石甚至被燒得通紅，當頭砸來，羅漢戰體揮拳踢腿，或擊碎，或卸開，將危機一一化解，看在逃散中的平山宗弟子眼裡，這少年雖然只是洗髓境界，發出來的力量卻不遜於聖王，而他開山破石的威勢，猶在許多成名聖王之上。

    孟衍一路闖山，沿途救了不少平山宗弟子，這些純屬意外，就是順手而為，當他終於衝到整個逃難隊伍的最後頭，看著一堆負責斷後的長老、好手，還有正在與他們戰鬥的一個人。

    認出了那個大漢，少年的眼睛一下瞪大，把速度加到最快，飛身躍入場中，大喝一聲，鎮壓全場，“全住手！誰都不能傷害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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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一章　神智昏亂　打到聽話

    哪怕身在半空，孟衍也一眼就認出來，正在與平山宗戰鬥的巨漢，就是兄弟虎擎天，他滿身是血，傷得極重，有些地方深可見骨，卻仍瘋狂吼叫，揮拳攻擊周圍的平山宗人。

    平山宗的眾多好手，將虎擎天圍住，戰得甚是激烈，出手更一下重過一下，分毫不容情，虎擎天口中荷荷出聲，每一拳揮出都灑著鮮血，想要突破包圍圈，卻未能作到，只是白流著血。

    這一幕，孟衍居高臨下地看見，見到自己兄弟傷得這樣重，還被人這麼圍攻，命懸一線，又急又氣，真恨不得立刻殺光所有人，救兄弟脫險，當下不假思索，由半空墜地，護在虎擎天之前。

    「全住手！誰都不能傷害我兄弟！」

    這一喝，忘形而喊，充滿了怒氣，孟衍的腳一觸地，強猛勁道立刻透地傳出，猶如羅漢巨足踏地傳震，將平山宗人馬震了個人仰馬翻，一震之威，猶勝聖王，被震翻的平山宗諸人，驚駭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以為是什麼鬼神現身了。

    如此驚恐的眼神，讓孟衍稍稍解氣，氣一解，腦子清醒不少，馬上便查覺到不妥。

    『好像有哪裡不對，平山宗為什麼圍攻擎天？他們無冤無仇，沒理由忽然戰起來，更別說擎天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這一戰打得毫無道理，而且擎天的樣子怪怪，好像已經喪失意識了……哎呀！我該不會是搞錯了吧？』

    這念頭才剛冒出來。一記重拳由後方命中背心，來勢奇重，平山宗眾人雖然看到，可還來不及警告，孟衍就已經被擊中了。

    然而，孟衍的身形連晃也不晃，雖然被虎擎天狠擊一記，卻沒什麼影響，能夠打碎巨岩的一拳，就這麼被他扛下。

    「……有勞掛心。我沒事。」

    孟衍淡淡地說著。心裡的感覺頗有些複雜，如果不是因為舞丑一直維持著戒備，虎擎天剛要出拳，這邊已經運勁防禦。自己就不可能沒事。而即使及時抵禦。若非舞丑使用的新技術，自己也不可能那麼輕鬆。

    這項新技術，說穿了毫不值錢。就是雙重、三重護盾技術，利用不竭之能，增厚護身力量，提高雙倍，乃至三倍的防禦力，但因為這種運氣法，耗能也是原本的數倍，即使有不竭之能都吃不消，所以每次發動的層疊氣盾，只有極小的一塊，巴掌大小。

    此種耗能巨大，卻只能護住小塊面積的技術，對普通人根本就是雞肋，就算拿來擋住要害，如果敵人打中別處，這層疊氣盾根本沒用，再考慮到高耗能度，還不如直接穿件盔甲算了。

    孟衍有不竭之能可以硬扛，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舞丑，可以把這雞肋技術給實用化，別說單對單的作戰，哪怕是亂箭射來，舞丑也能搶先一步偵測出所有箭矢的速度與先後落點，搶先一步發動氣盾，護住受到攻擊的那個點。

    在旁人眼中，孟衍的護身之能，強大到不可思議，擋下金烏羿家的絕式，羅漢戰體的抗擊力，恐怕是普通聖王的兩倍多，底細卻只有他自己曉得，而連羿家絕世的漫天火羽，都能利用時間差，全數擋下，虎擎天這區區一拳，自然不在話下。

    『大意了，擎天理智盡失，現在恐怕是見誰打誰，平山宗想保他性命，意在擒而不在殺，這才打得乒乒乓乓，甚至還為他拖延了離開的時間，遲遲沒走出這險地……我真是搞錯對象了。』

    『主人，您兄弟要出第二擊了，要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那傢伙看起來，像是聽得進話的樣嗎？當然是打到他聽再說！』

    心念一動，孟衍身形不疑，羅漢戰體已經回身，巨大的形體發出重拳，轟向神智昏亂的虎擎天。

    『主人，您兄弟的氣息很混亂，力量激增。』

    『嗯？』

    乍見巨大的羅漢形象，神智迷亂的虎擎天受到刺激，狂吼一聲，身後也凝聚起一個橫眉怒目的羅漢形像，不是很清晰，但威力卻極強，近乎狂暴，一拳重擊過來，力量更已到了聖王層次，把孟衍都嚇了一跳。

    『搞什麼？多久時間不見而已，怎麼都成聖王了？平常不那麼強，對付兄弟就忽然強了起來，這傢伙天生是毆打兄弟的能手嗎？淬！』

    雖然有些吃驚，不過在這段時間裡，自己遭遇過的強敵，比虎擎天多得太多了，而虎擎天的戰器是自己打造，他修練的功法是自己回傳，一切在自己面前毫無奧秘可言，這樣還會打輸，那真是有鬼了。

    「哼！」

    孟衍冷哼一聲，羅漢戰體與癲狂的羅漢法相互拼一記，小佔上風，但他本人卻一下脫出羅漢戰體的籠罩，閃身侵入虎擎天身後，趁他注意力都在前方的羅漢戰體上，兩指點出，點中虎擎天後頸，準確入侵羅漢法相的運行氣脈，切斷氣血聯繫。

    傳自指端的感覺，孟衍感受到虎擎天的不甘與堅持，但最終還是暈了過去，軟倒下來。

    「有勞各位幫個手！」

    一放倒虎擎天，孟衍馬上叫了一聲，呆站在周圍的平山宗門人急忙搶上來，幫著孟衍抬人。

    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對孟衍拱手道：「駙馬爺，我們平山宗……」

    「先別說了，離開險地再講，我也有滿肚子的話想問，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孟衍向老人拱了拱手，「為了我這兄弟，平山宗付出許多，還耽誤了你們的逃生時間，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記下這個人情，日後必報，眼下還是請大家跟我一起撤離吧。」

    新一波的地震又開始晃動，眾人不敢再拖延，連忙動身逃命，此地還在山上，距離山下有一段頗遠的路，十幾個人一起往下跑，還扛著一個昏迷的虎擎天，想逃命殊不容易。

    孟衍對自己的安危有信心，但看著昏迷的虎擎天，他確實也感到納悶，有種很不祥的感覺，不知道……千雪峰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眾人可曾安好？


四六二章　自我犧牲　英雄體面

　　「我們平山宗自建立傳送站以來，一直小心翼翼掌管此地，不敢有失，所有從我們這裡出去的人們，都要嚴格審查，對於那些從別處傳送過來、經過的人們也是一樣……」

　　付出多條人命代價，終於撤離山上後，平山宗的大長老向孟衍述說事發經過，這一趟對平山宗的傷害很大，不但有很多門人弟子喪命，連掌門人都亡故，堪稱滅頂之災。

　　「今天，操作傳送站的弟子，發現有人從遠處傳送過來，目標是古南都，但能量非常不穩定，如此狂暴的能量，是我們從來沒遭遇過的，如果任由這傳送成功，古南都勢必受到重創，就算關起傳送門都擋不住，我們作為葉家的支派，要護衛主派，於是掌門決定……」

　　作為支派，平山宗對主派的忠誠，令人聳然動容，他們以自我犧牲來保護古南都，平山宗人少地偏，古南都卻是超繁華大都市，如果讓這場地氣爆沖直接發生在古南都，死傷數以百萬計，於是他們打開傳送門，讓這股能量提前引爆。

　　「掌門人下令疏散，他自己則以身殉派……在開啟傳送門的時候，這個年輕人掉了出來，傷得很重，喊說什麼千雪峰滅了、千雪峰亡了，我們想要與他接觸，帶他離開，他激烈反抗，與我們打了起來……」

　　平山宗長老這麼解釋過一遍，孟衍心中有數，拱手稱謝。眾人這時已經下了山，平山宗整理出幾輛馬車來。孟衍和虎擎天就在其中一輛上，朝著古南都的方向行進。

　　『擎天的傷勢不輕，但他先天體魄強，筋骨好，這些年來每天煉體，不是練假的，這次傷癒之後，不至於殘疾。總算不幸中的大幸。』

　　孟衍看著昏迷過去的虎擎天，皺眉思索，現在傳送網絡不通，千雪峰的狀況是怎樣也無法得知，唯一知情人虎擎天仍在昏迷，除非等他醒來，否則就沒法弄清楚狀況。

　　平山宗不是擅長醫療的門派。雖然也有幾名醫者，卻無回春妙手，頂多就是替虎擎天止血包紮，作不了更多，而且有那麼多弟子受傷，哪怕虎擎天是重要人物。他們匆匆包紮敷藥過後，就告辭離去，趕著照顧其他人了。

　　『擎天你算運氣，碰到我這個新時代醫生，雖然藥師神針不在。但藥還是有的……嘖，早知道就別那麼早把藥師神針給人。現在我自己沒得用了……』

　　孟衍自己早存了一批血鑽，無論急救治傷或賣錢，都有得用，而為了怕自己出什麼事，被人搜出，這批血鑽藏在內世界裡，觀音掌上，現在虎擎天重傷需治，他取出血鑽，趁著沒人看見，將血鑽送入虎擎天體內，助他治傷。

　　血鑽效應如神，入體之後，虎擎天痛哼了一聲，血肉蠕動，開始迅速生長，逐漸癒合，除了表層的傷口，更作用於內部血肉，讓本來的重傷很快有了起色。

　　『差不多……能玩這一手，我也可以說自己是半個神醫了，那些醫生還沒有我高明咧……呃，不好！』

　　虎擎天體內一股大力反衝，將開始癒合的部分全數撕裂，更以洪水潰堤之勢撞出，這是之前被他強壓下的傷勢，被血鑽釋放的能量刺激活化，現在傾洩爆發，孟衍心叫不好，如果處理不當，這股力量足以致命。

　　「……疏忽了！沒徹底瞭解傷患，就用了血鑽……媽的，亂用成藥果然不行啊！」

　　孟衍皺著眉頭，一掌按放在虎擎天胸口，處理那股爆發的力量，甫一接觸，就像給人當胸打了一記悶拳，十足難受。

　　『主人，這種內力與內力的直接拚鬥，護體真氣起到的作用不大，您有足夠力量鎮住這股傷害，但化勁不是您的強項，如果要在護住他經脈腑臟的大前提下行功，那個結果……等同您在挨他以羅漢法相轟出的重擊，挨打不還手，還不知道有多少下……』

　　『屁話就別說了，兄弟加大舅子，我不挨這黑拳，難道要扔著不管，讓他去死嗎？羅漢戰體到底比羅漢法相強多少，這次可以驗證了……』

　　孟衍儘可能說得膽氣壯一點，卻連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當第一道內息衝擊，自虎擎天體內而來，一下就將他震得五臟翻湧，臉更漲成豬肝色，痛到不行。

　　接了這一下，孟衍痛雖然痛，心裡卻篤定下來，憑自己的修為，大致可以抵受住，頂多有點內傷，養上幾天即可，只要不被打斷，這一關就可以過去。

　　才剛這樣想，外頭就傳來騷動，孟衍很好奇是不是火山岩漿追上來了，但十多股忽然釋放的聖王氣息，卻讓他再吃一驚。

　　『這麼多的聖王？靠！我們被包圍了？再靠！怎麼偏偏是這種時候？』

　　心裡大罵，外頭那些聖王已經和平山宗發生衝突，表示正法庭緝拿兇手，要把自己給交出去，平山宗人疲馬困，個個帶傷，但面對正法庭的聖王們壓迫，卻是態度堅決，分毫不讓。

　　「平山宗為虎作倀，同樣有罪，再不交出人來，今天就把你們全數同滅於此！」

　　某個聖王氣焰囂張地宣告，平山宗的態度仍堅定，在後頭的大車中的孟衍忍耐不住，用空著的一手，直接轟穿了車棚頂。

　　「我就在這裡！不關平山宗的事，有什麼不滿的，衝著我來！」

　　一聲吼喝，震動四方，更將所有人目光全數引了過來。

　　『主人，很棒喔，這次您作得漂亮，為您按個贊。』

　　『贊個屁啊？你平常不是都怪我不理智？明明躲著不出聲，能拖一刻是一刻，拖完時間，擺平了問題，再與敵人動手，這才是上上策，現在我這樣幹，你不落井下石罵我蠢？』

　　『沒啊，您這次很明智呢，現場就幾輛大車和一堆走路的，敵人動手肯定先搜車，您與其到時候樣衰衰地被拖出來，還不如現在主動叫人衝著你來，起碼保有幾分英雄體面，這是聰明的作法，所以小的給您按個贊。』

　　『………其實我真沒想那麼多……』

四六三章　獨孤尊皇　詭變少年

　　「這是我與默然皇廷的事，與其他什麼人都沒有關係，平山宗的英雄好漢們退開，你們已經夠義氣了，後頭再幫我出手的，就是我的敵人！我連你們一起幹掉！」

　　厲聲吼喝，孟衍擺出一副不講理、不近人情的蠻橫樣，阻退平山宗人的幫手，讓他們置身事外，自己都擺出這態度，如果正法庭的人還將他們牽連在內，自己對正法庭動手時，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平山宗人依言退開，都想看孟衍有什麼神通，能以一力敵十多名聖王？那些圍住四面的聖王們與其他正法庭好手們，也都緊盯著孟衍，想知道這個最近好大聲勢的少年，是怎樣的本事？就連孟衍自己都很納悶，自己憑什麼能敵十多名聖王？

　　『正面戰鬥肯定打不過，趁隙突圍倒有可能，可我一突圍，擎天就完蛋了，安全起見，只能拖時間……』

　　這樣一想，所能作的事情其實很有限，孟衍哈哈一笑，盤膝端坐下來，雙眼一閉，什麼人也不看，就在大車上閉目入定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少年閉目入定，不理身外的一切事，在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正法庭的聖王們更覺詭異，他們聽說這少年實力遠強過同階，為人更古靈精怪，詭變百出，見他這等姿態，更覺困惑。

　　「孟衍，你濫殺無辜。身犯重罪，我等秉持正義與公理。要將你緝拿，你乖乖束手就擒，以免自誤！」

　　一名聖王朗聲說出罪狀，孟衍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仍坐在那邊閉眼，動也不動一下。

　　十多名正法庭的聖王錯愕互看，最後為首的那名聖王點了一下頭，一名持雙劍的聖王躍空而出。雙劍舞動如流星，就往孟衍直直插落。

　　孟衍仍動也不動，平山宗眾人眼看雙劍插落，駙馬爺全無反應，都替他擔憂，驚惶地叫出來，特別是幾個年輕女孩子，叫得更是大聲。

　　眼看雙劍就要命中，一個巨大的羅漢形像，毫無預兆地出現，打橫一擊，就轟往那名聖王的側面，那名聖王眼中全是孟衍，待察覺羅漢戰體攻來，根本不及防禦，就這麼給打中，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墜地。

　　一擊得手。勝負瞬間逆轉，平山宗眾人喜形於色。幾個年輕男女，甚至忍不住叫起好來。

　　相反的，正法庭那邊就臉色很難看，孟衍的羅漢戰體釋放前全無徵兆，一擊之力又強，越階打飛聖王，委實難防，而且他閉目入定，似無防禦，卻消除所有死角，不管從哪個角度過去，都可能這麼挨一下。

　　單對單，還有很多方法可用，但以眾凌寡，就誰也不想當這出頭鳥，不過出個任務，己方又人多勢眾，何必拚命？這麼一想，正法庭人馬就消極起來，普通人看著聖王，聖王們看著領頭的那一位，時間就這麼過去幾分鐘。

　　孟衍暗喘了幾口大氣，覺得事情有可能這樣混過去，只要能再混上幾分鐘，虎擎天的傷勢料理妥當，自己便可以緩出手來，設法突圍逃走，十多名聖王未必鎖得住自己……

　　「……無怪我正法庭近些年來被人看不起，果然儘是一群沒用兼沒出息的東西，一個後生小輩，隨便幾下猴戲，就把你們給唬住？這樣也敢稱我正法庭棟樑？可恥！」

　　含著怒氣的冷哼，如雷貫耳，在場的人們腦中都是一震，孟衍也心頭暗驚，知道是有高手來了。

　　金光耀眼，一個披著白袍的中年人，三十出頭，頂戴黃金冠，腰配黃金玉帶，白袍上一尾金龍活靈活現，帝威浩蕩，目光嚴峻，有種高高在上，天生統御萬民的氣質，就這麼俯視蒼生，凌空踏步而來。

　　在這中年人的身後，遠遠跟著一長串隊伍，看來都是護衛、僕從一類，排場好大，看來平常的陣仗是他乘策坐駕，聖王開道，美麗婢女灑花，擺足氣勢，今次為了正法庭個聖王的拙態，才扔下其他，直奔趕來。

　　全場連聲驚呼中，孟衍沒有睜眼，仍是那麼一副不聞身外事的入定樣，但也正因為不睜眼，他的感覺比任何人更清楚，曉得來這裡的是什麼人，感受到這人的修為，還有那如汪洋般的殺意。

　　『要命……出來混終究得還，我知道這人會找上門，但怎麼偏偏是現在？』

　　『唉呀，主人，能作就要能當，人家為弟弟復仇，難道還挑時間的？』

　　『有理，這次真是麻煩大了，獨孤尊皇……這傢伙不止是准帝，他體內能量好強，這是一個試圖沖關，而且即將過關的准帝，這種人對力量的理解與領悟，遠在同級水準之上的……』

　　『正面交手，主人您百分百被秒殺，但如果是打主人您擅長的仗，那就未必了。』

　　『………甚麼是我最擅長的？』

　　『……嘴炮！』

　　孟衍這邊還在頭痛，獨孤尊皇卻沒給他時間，一眼就識破孟衍想拖延時間，甫現身，也不和其他人廢話，舉手一掌，就拍落孟衍頭頂，要將他直接抹殺。

　　「……無膽鼠輩！」

　　孟衍沒有抬頭，甚至也沒有睜眼，只是淡淡吐出這四字，但就是這四字，讓獨孤尊皇的一掌停住。

　　「你說什麼？」

　　「我說你怕了我。」

　　「可笑！」

　　「……若不是你怕了我，知道自己不是我對手，為何一上來就急著對我出手？你大我小，你境界高我兩級，堂堂准帝，要對付一個初登洗髓的小子，居然一出手就是偷襲，你這不是怕了我？難道是你天生卑鄙無恥，喜歡暗算傷人？」

　　孟衍話說完，獨孤尊皇已站在人群中，身影閃逝，彷彿他從來就不曾飛身出過手一樣，而他冷然不語，無視旁邊一眾正法庭的聖王下拜頂禮，只是遠遠看著孟衍，片刻之後，他露出冷笑。

　　「果然是個狡獪多詐的小鬼，你在這麼多聖王包圍下，還敢當眾替人療傷，又不動聲色，拖延時間……但非常可惜，你苦心想保全的一切，終歸徒勞了。」

四六四章　嘴炮無用　青衣天降

　　準帝之能，遠不是聖王所能相比，獨孤尊皇一現身，孟衍就知道自己沒法再虛張聲勢下去，幫虎擎天療傷的事，必然會給對方識破，所以，聽獨孤尊皇當面揭破，他沒有給嚇到，只是暗忖：不管有沒有看穿，只要有接口，就不怕不能拖時間。

　　“看穿了又如何？不是正好讓你稱心如意？以我的天份、以我的進步速度，大家公平交手，對你太不公平了，現在就當是我讓你一手，趁著我替朋友療傷，用不出全力，你快快出手，千萬不可留情！”

　　這一輪挑釁，多位正法庭的聖王，彷彿聽見偶像被侮辱，氣得臉色發白，隨行眾人更紛紛斥罵出聲，平山宗門人則是連叫不好，覺得這年輕駙馬太過託大，獨孤尊皇是何等樣人？對上他哪有驕傲的空間？

　　“哈哈哈哈∼∼∼”

　　獨孤尊皇像聽見了最可笑的笑話，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輕蔑之意，孟衍正樂意遇上驕兵，還要再撩撥對方鬥口，獨孤尊皇卻一擺手，冷冷吐出一字。

　　“殺！”

　　眾多聖王早已在旁摩拳擦掌，等著動手，一聽見這指令，沒有半點遲疑，十多名聖王也不管什麼以大欺小，一下都躍了出去，就連旁邊那些洗髓、易筋級數的，都跟著衝殺了出去。

　　近百高手，浩浩蕩蕩，自四面攻殺中間的孟衍，羅漢戰體瞬息發動，巨大的羅漢形象，籠罩住大車，把孟衍、虎擎天護在裡頭。拳飛掌舞，組出一圈雷霆防線，沒有人能夠越雷池一步。

　　“很狡猾的一個小子，無怪唯我會敗死在你手上，但凡事過猶不及，你挑釁太過，自作聰明，現在就斷了自己的後路！你不是想激我與你對話，藉此拖延時間嗎？”

　　獨孤尊皇負手背後，冷笑道：“本皇現在如你所願，陪你說話，且看看你一面與本皇說話，一面承受正法庭諸王的圍攻，能夠拖戰多少時間？”

　　一眾聖王攻得甚緊，孟衍全神應付。又要輸氣給虎擎天，蠟燭兩頭燒，若非有不竭之能與舞醜輔助，早已不支，現在正是苦苦硬撐，哪裡還鬥得了嘴？只能硬生生頂回一句。

　　“說你娘親！”

　　“哈哈哈。你的伶牙俐齒，怎麼只剩這一句粗言了？待你死後，我會把你這句粗言，刻在你的頭蓋骨上，讓普天下都知道玩弄口術之徒的下場。”獨孤尊皇傲然道：“小子。來世謹記，普天之下。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玩火隨時自焚啊……”

　　孟衍神色如冰，羅漢戰體的劇烈攻防，以一敵百，堵住所有缺口，不讓敵人衝進，這對體能透支甚巨，再加上護住虎擎天的消耗，只是片刻，孟衍就覺得眼前一片黑，呼吸急促，幾欲暈去。

　　‘主人，承受不住了，雙重氣盾中止運作，再過四十七秒，羅漢戰體也無法維持，這層防禦圈……要破了！’

　　舞醜的警告，一聲跟接著一聲，如催命符，孟衍置若罔聞，只是放聲大笑。

　　連著幾聲大笑，夾在羅漢戰體激烈的拳勁揮舞中，顯得極不協調，特別是裡頭充滿狂態，讓人份外覺得刺耳，因為一個馬上就要完蛋的小子，有什麼資格狂傲？

　　“小子！笑只能顯出你的愚蠢，並不能拖延時間，更不能解決問題！”

　　一名聖王揮槌擊向羅漢戰體，失去多層氣盾支撐的戰體再難維持，被轟出破洞，看在其餘的聖王眼中，這就像狼群見到血一樣，激起他們的興奮，人人爭先，就只想把孟衍給分屍了。

　　獨孤尊皇聽著孟衍的狂笑，覺得有異，深想一層，臉色陡然一變，二話不說，掉頭就走，連帶跟著他來的一群人，全跟著他急速離開，孟衍遠遠看見他背影，暗叫一聲可惜，也暗嘆這人決斷好快，成名確非僥倖。

　　羅漢戰體被破，一群聖王們當先殺來，最前頭的一把戰槌，距離孟衍已經沒有多遠，勁風如刀，幾乎割出傷痕，孟衍全當作沒看到，只是一笑。

　　“……一群傻鳥！拖延時間是看有沒有目的，以拖待變與混拖等死，是不一樣的，笑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解決你們啊！”

　　大多數的人，都聽不懂這些話，但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沛然帝威，從天而降，彷彿一座巍峨偉岳，直直落下，八荒六合，同受鎮壓。

　　正攻向孟衍的聖王們，瞬間腦部劇痛，全身氣力不濟，連戰器也拿不穩，直直往下墜去，那情景就好像一把蒼蠅拍當頭掃下，在這網下的無論是洗髓、易筋，還是成名聖王，全都被鎮壓得沒有一絲反抗力量，由半空墜地，然後給壓趴在地上，沒法起身。

　　斜斜抬眼，只見一道翠綠如玉的青色倩影，緩緩從半空中飄落下來，雖然帝威浩蕩，可是飄落下來的嬌俏倩影，卻美得讓人如在夢中。

　　鴛鴦圖案的小繡花鞋、草綠色的長長羅裙、白皙柔嫩的小腿，當這名清麗如綠菊的小美人兒，翩翩飄降，踩踏在地上，動人的絕美仙姿，讓人們整個看得失神，歡喜讚歎，然而，隨即傾泄出的帝威，卻讓他們全都驚醒過來，趴伏地上，不由自主地發抖。

　　“正法庭的匪類聽好，你們打著正義旗號，行一己私慾的拙劣戲碼，我葉家實在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從今而後，葉家不承認你們在東土的逮捕與審判權，敢在我們面前胡言什麼正義的，殺無赦！”

　　聲音如枝梢黃雀般動聽，但說出口的話卻霸氣凜然，不容反抗，雖也有聖王對這強勢感到不服，可葉潔琳真不是說說而已，神色一冷，帝皇之力透地發震，直直一條線上延伸百米，所過之處，無論是聖王或其他好手，全數口噴鮮血，痙攣倒地。

　　這一手，顯示無分距離、修為，這範圍內的所有人，生死都操控在帝皇手上，有意見馬上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聖王們震懾之餘，已是敢怒不敢言。

　　擺平了在場的聖王，葉潔琳立即望向孟衍，恭謹道：“孟衍哥哥，這樣處置，你覺得可以嗎？”

四六五章　不負信任　天命之人

　　葉潔琳並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來的，歷史上，帝皇通常都不是獨行俠，只要有著自己的勢力，那麼平常出行，就會帶著大堆人馬，既可保護自己，也可以打點一些雜務，而自己則作為守護神，庇護整個勢力。

　　正法庭的大票人馬被逐退，葉家的大部隊馬上就到了，聖王的數目比正法庭只多不少，收容了平山宗眾人，帶來交通工具，把一行人接往古南都。

　　“獨孤尊皇名氣那麼大，腦子果然不是吃屎的，他見機很快，一察覺到帝皇氣息，立刻率眾離開，否則準帝雖強，在帝皇面前卻是個屁，他如果不走，就會和其他聖王一樣，在你面前被壓趴，向你叩拜，以後還怎麼見人？”

　　“我來的路上已經刻意收斂氣息，沒想到仍被他察覺了，此人名頭響亮，確實有獨到之處。”葉潔琳奇道：“但孟衍哥哥好像也發現我了？這是怎麼作到的呢？”

　　“也沒什麼難的，這邊與古南都距離有限，鬧出那麼大動靜，你們不可能不來看，我只是覺得……你們應該要到了。”

　　孟衍沒說真實原因，推測是一回事，但真正讓自己確定人來的，卻是鬱荼神木的感應。

　　別說帝皇，哪怕修練到武神，仍是葉家血脈，只要有締結木之契，能驅使神樹之力，在鬱荼神木之前就無所遁形，孟衍在估計葉家該有人來之後，就一直透過鬱荼神木發動感應。一早就察覺葉潔琳的逼近。

　　“我對你還算有信心，這次路上搞得風風雨雨。葉家有很多的顧忌，未必願意站在我這邊，但我相信你一定會來，葉家攔不住你……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孟衍很滿意地對葉潔琳點頭，葉潔琳得到誇獎，笑得像是可以湧出蜜來，拉著孟衍伸來摸頭的手，親吻著手指。滿不在乎地親密放閃。

　　“喂喂，你好歹也是女帝，注意一下自己形象。”

　　“人家是你未婚妻，而且還是正宮，這樣做有什麼呢？不偶爾在人前樹立一下形象地位，說不定哪天就有小狐狸精爬到頭上去了。”

　　葉潔琳笑道：“孟衍哥哥，你累了吧？人家給你按按。”說完。也不等孟衍同意，直接就到後頭，幫他按摩起肩膀。

　　“你也未免想太多了……”

　　孟衍享受著女帝的按肩，同時也注意到，大車外平山宗弟子的眼神非常驚愕，看著葉家高高在上的女帝。在自己這個洗髓境界的廢柴面前，表現得像個溫順的小妻子，一個個的表情都像看見天塌了。

　　相比之下，那些葉家的聖王、武士，雖然表情嚴肅。板著一張臉，卻沒什麼異常表情。似乎覺得這很應該，這可不是正常表現。

　　“葉家出了什麼事嗎？”

　　孟衍生出這個疑問，葉潔琳二話不說猛點頭，“就在不久之前，家主已經宣佈了，現在雖然只有聖王級的幹部知曉，可不用多久，整個葉家都會知道。”

　　“知道什麼？”

　　“他說你是葉家這一世的天命之人，鬱荼神木向他顯靈啟示，你與神木所給的大氣運息息相關，也是因為有你，那日在崖頂才會觸發神木顯像，誅滅叛徒，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木之契就會消失。”

　　“什麼？他這麼說的？”

　　孟衍一驚，隨即明白過來，葉古農要是不這麼說，勢難擺平葉家各派系的雜音，讓他們心甘情願出來，幫自己這個駙馬爺收拾善後，唯有把自己的利益，與葉家的利益綁一起，自己若死，葉家就大禍臨頭，他們才會為此拚命。

　　‘其實，本來事實也就是這樣，葉古農也沒說謊，不過，我對梅影撒謊了，她在內世界裡見到鬱荼神木，現在又說神木與我有關，她不會聯想到什麼才怪咧！’

　　想著這點，孟衍道：“梅影呢？她沒來嗎？她知道這件事，有沒有說些什麼？”

　　“沒有，不能兩名帝皇都離開，必須要留下一個坐鎮本家，姐姐是木之契的根本，適合坐鎮葉家，就由我帶隊出來支持。”葉潔琳說著，神情一黯，“這邊的事情，還不敢讓她知道……她把千雪峰當成家，這一回認祖歸宗，她一直覺得對不起師門，她責任感那麼強，要是讓她知道千雪峰出事……”

　　孟衍想像那個畫面，梅影失控尖叫，為了這惡耗而發狂，嘶吼著一切都是她的錯，然後扯頭髮、哭號之類的畫面，心裡一陣惡寒，連忙點頭道：“你們作得很對，這種事千萬別讓她知道，等我們摸清楚狀況再說，省得麻煩還沒解決，她又變成了大麻煩，不過……千雪峰到底怎麼了？”

　　“目前的狀況還不得而知，我們也是得知平山宗出事後，才開始調查，確認狀況，最新得到的情報是，距離千雪峰最近的幾處傳送站，東、南、西三處，都斷去聯絡，目前沒有消息，很有可能已經被滅派了。”

　　“滅派？搞這麼大？”

　　孟衍真被嚇了一跳，“如果是攻擊千雪峰，這還可能是某個敵對勢力的針對行為，但連那幾處都被攻擊，甚至滅派……這聽起來已經像是某個侵略勢力的攻城掠地……東土哪個勢力有這麼猛的？默然皇廷？暗日神荒？其他的……”

　　“別說其他的不可能，就是這兩個也不太可能，暗日神荒有沒有這力量很不好說，可默然皇廷那邊，他們的主要力量都受到監視，不可能他們有重大兵力調度，我們卻什麼也不知的，更何況，他們沒有攻打千雪峰的理由。”

　　葉潔琳說著，孟衍也認同這個分析，默然皇廷不是腦殘小派，就算要對千雪峰表現敵意，開戰也必須是堂堂之師，表現碾壓之勢，不會是偷襲，更沒理由攻擊其他門派，至於暗日神荒，這群妖人僻處南方，要搞長途奔襲，很難不露痕跡，更不會一點徵兆都沒有。

　　正為此傷腦筋，忽然有一名聖王跑來報告，虎擎天發出囈語，反覆提著“千雪峰”、“車”兩個字眼。

　　“車？”孟衍茫然道：“什麼車？那又是什麼？”






四六六章　事件線索　專業分析

　　虎擎天所給出的線索，讓孟衍非常苦惱，這話完全就有聽沒有懂，自己又不是什麼專解密碼的名家，要怎麼從這不著邊際的車字之中找出線索，這委實讓人費解。

　　‘毫無疑問，擎天該是清楚事情真相的人，而且，說不定是被派出來突圍求援的人馬之一，否則，這傢伙武功算不上出類拔萃，運氣更是衰到爆，有什麼理由他跑出來了，其他人卻沒消息？’

　　看著虎擎天傷重的狀況，孟衍異常焦慮，卻是束手無策，因為連舞醜都說沒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讀取記憶就行。’

　　‘那還廢話什麼？直接幹啊！’

　　‘喔，那請您幫忙一下，小心取出他的大腦，不要損壞，我教您怎麼讀取記憶。’

　　‘……小心取出？等一下讀取完，還裝得回去嗎？裝回去以後，可以活動如常嗎？’

　　‘那就要看您的本事了，反正我是沒這能耐。’

　　孟衍本來還對舞醜的方案有一絲期待，聽到這種不負責任的幹法，登時氣餒，放棄了這邊，轉望向葉潔琳。

　　“潔琳，你有辦法看看他的記憶嗎？”

　　“可以試試看，但……”葉潔琳道：“不保證後果，這種關係到腦部的操作，基本上都是以不考慮復原為前提的，如果孟衍哥哥你想好了，我很樂意試試看。”

　　“靠！你這帝皇根本連屁用也沒有，連讀個記憶也不行。充什麼英雄好漢啊？”

　　孟衍才剛抱怨完，舞醜就忽然有了聲音。‘主人，這邊可能有點線索了。’

　　‘有線索？怎麼找出來的？你剛剛不是說什麼資料都沒有嗎？’

　　‘唉呀，沒用又沒生命的我，關鍵時刻總是派不上用場，您怎麼能指望我呢？’

　　內世界中，舞醜兩手一攤，似是以這樣的態度，表達對老闆的不滿。孟衍倒不在乎他的態度，只是聽出他話中有話。

　　‘既然不行，那現在是怎樣？什麼情形？’

　　‘有個專業人士表示能夠提供情報，比我這沒用的破爛機械管用得多，我幫您接過來。’

　　舞醜說完，在內世界化煙消失，充分表達內心的鬱悶。繼而站出來的，是頭上戴了一個耳機與話筒，滿臉新奇的金明姬。

　　“喂喂，是孟衍哥哥嗎？舞醜先生說，你那邊需要線索，我剛好知道一些。不知道幫不幫得上你的忙？”

　　孟衍的身影沒有出現在內世界，金明姬什麼也看不到，只是像對神明說話一樣，對著半空叫喊，戴著耳機、穿著白色的工作服。雖然臉上有藥渣，卻是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半空中傳來如雷一樣的聲響。

　　“不要隨便叫人哥哥！你搞不好還比我大咧！不過。說說你能給我的線索吧。”

　　“好的，如果目標是有強大破壞力的車，那麼在我記憶中，有這樣的線索，首先是來自冥界的幽冥戰車，這種戰車以冥界青銅所鑄，八匹汗血鬼馬前拉，承載冥皇大能，越九泉，穿生死，每次隨著幽冥號角出征，所過之處，億萬怨魂隨行，鬼火焚天，魎魅狂舞，為人間帶來浩劫。”

　　金明姬不光是嘴上說，手上還對空比劃，幾下勾畫，就是一副活靈活現的戰車圖，讓孟衍得以明白幽冥戰車的形象，臉色也跟著壞起來。

　　‘幹……那台爛鐵是幽冥戰車？朽爛成那樣，一點也看不出來啊，要早知道是這樣，在三月山的時候，我就不拿它墊床了，直接拿去碾壓猴子，我不是爽死？’

　　孟衍表情奇臭，連帶內世界也生出肅殺之氣，金明姬道：“東西不對嗎？那可能不是這個，要不試試看金烏戰車？是傳說中太陽神的坐駕，以太陽神鐵製造，匯聚火精成形，十陽伴隨，煮金熔鐵，化大地為太陽之海，滅絕萬物，也是史上有名的強大車類。”

　　不說還沒印象，一說就想了起來，小時候在山裡被幹掉的外來人中，好像是有那麼一個傢伙，開著一輛很燙很熱，閃著太陽光華的車想跑，卻因為天上忽然烏雲密佈，愁雲慘霧，那輛太陽車忽然失去動能，上頭的幾個外來人就給小角村民分屍了。

　　‘我還記得那時候，死鬼老爸特別趴在地上，像烏龜一樣鑽過去撿了什麼，好像還吃了什麼……幹，有好東西吃卻不分給我，這年頭啊，親父子都信不過，真是一點親情都沒有……’

　　越想越惱火，內世界中，戒璽血海受到感應，開始沸騰掀波，金明姬看了那邊的狀況，很快道：“這兩個線索都不對嗎？那第三個，來自九天之外的……”

　　作為一名匠師，金明姬絕對堪稱飽覽群書，連著說出來的十幾種車，讓孟衍確信她的成名並非偶然，相較之下，自己雖然也是搬了整個圖書館的書來讀，還有舞醜這樣的輔助在，卻不似她這樣能夠活用知識，實在汗顏，不過……

　　“等等，你雜七雜八說了十多樣，怎麼好像都是傳聞與神話裡的東西？有一兩個比較現實的沒有？超現實的東西，說了也找不到，我們現在是要找線索，不是開博物會啊。”

　　“但站在匠師的立場，傳說與現實本就只有一線之隔，看似只存在於傳說的東西，說不準哪天就出現在人們眼前啊……”

　　金明姬很認真地提出解釋，但因為孟衍沒有什麼反應，她才小小聲地說，“可是，我也想要和你說話啊，如果不是趁這機會的話，都沒有什麼時間和你說到話了……”

　　“咦？你說什麼？”

　　“啊……其實，也沒有什麼，隨便說說的。”

　　金明姬沒有正面承認，但孟衍聽在耳裡，已經明白過來，雖然覺得她對自己說這話，好像有些不倫不類，但聽起來確實讓自己有些歉疚，便道：“抱歉啦，是我不好意思了，等後頭有時間了，我帶你到外頭走走玩玩，看看什麼展覽之類的，你一個人悶在這，確實也氣悶得很。”

　　孟衍說完，金明姬顯得很開心，馬上對天豎起尾指，“說話算話，打勾勾喔。”

　　“保證答應你啦。”

　　“那你聽好，接下來的，是我的個人判斷……”

四六七章 兩頭進攻 龍圍雪峰

    「其實我該向你說聲感謝，你公佈了那個消息，讓葉家能夠出來幫我，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在葉家人馬的護送下，孟衍又回到古南都，這回為了表示尊重，葉家的人在短短時間內，準備好了儀仗隊與爆竹煙花，更拉開紅毯，迎接著駙馬爺回來，把他當首席貴賓處理，更有一名白鬍子老頭，拿著厚厚的大書，表示將封贈他親王的稱號，比普通的駙馬爺更尊貴得多。

    隆重的禮儀，讓孟衍有些受寵若驚，可他無心管這些，簡單應付兩句後，就進入神山，也不見別人，直接找上葉古農，見了面就先道謝。

    「哪的話？其實你把自己想得太委屈了，既然郁荼神木在你手上，你就是大老闆，現在葉家其實可以隨你說了算，雖然基於安全起見，必須低調，不能讓你**帥酷炸天，但也沒理由什麼都讓你一個人來承擔。」

    葉古農道：「退一萬步說，口號不喊得那麼響亮，純以實際利益而言，你若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神木跟著你完蛋，葉家就算沒有大禍臨頭，也絕沒有好果子吃，只為了這一點，就該讓他們去替你賣命了，之所以沒把此事全面公佈，只是為了你的安全設想。」

    這點孟衍也能理解，此刻自己在東土，就是一個比較討人厭的少年，有點才華、有點礙眼，拉了一些仇恨，不少人想落井下石。可終究沒有到全天下人人喊打的地步。

    如果消息傳出去，人人都知道郁荼神木與己本命相連，那葉家上下固然會誓死為自己而戰，但自己也肯定會在一夜之間，變成東土刺殺榜的頭名，不管自己多會作人都沒用，想要藉由殺掉自己來打擊葉家的人，將前仆後繼，真會弄成一個人敵對四方天下！

    「不說那些了。」孟衍皺眉道：「我沒想過那麼快就回葉家來，但既然回來了。總要有些線索。你們有什麼情報嗎？」

    「確實有一些，一次摧毀三個傳送站，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什麼人都沒看到。這回我們先掌握到了些線索。總算不用跑去找黑幫商會買情報。真的有夠沒面子的。」

    葉古農道：「葉家除了我以外，並不是沒有先知、占卜專才，只不過少了幾分天賦。容易被人屏蔽與誤導，一不小心，會鬧出大笑話而已，不過，有我幫著看，他們的問題就不大，他們札實的技術功底，省了我不少精力。」

    「你終於從幕後要走到幕前了？」

    「事情太大，繼續躺著裝死，那就是找死啊……」葉古農苦笑道：「術師團針對那三處被攻滅的地點，進行靈視遠眺，試圖窺見事發前的狀況，結果，他們看到了……龍。」

    「龍？」

    孟衍表情凝重起來，如果是在一年前，這種情報狗屁不如，沒有人會聽得出這代表什麼意義，想在世上找條龍出來都是艱難工程，但天洗之後、古南都惡戰過後，全東土都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居然和這批東西扯上關係？」孟衍皺眉道：「我本來以為是我在外頭結了仇，惹了什麼人，才導致……」

    「我對你提出警告的時候，你還沒有殺什麼人，默然皇廷沒有正式對上你，而當時千雪峰已經遭劫，自然與你扯不上關係，你大可以不必有那麼重的罪惡感，我們光是應付一個影兒，就已經提心吊膽，要是連你也發狂，我們可鎮壓不下啊。」

    葉古農笑道：「你這次真是比較衰了，其實獨孤嘯天對你滿有好感，那天因為古書與他商談滅龍，他想多佔好處，態度強硬，需要個讓他展現強勢態度的祭品，剛好就是你了……本來借你擺擺顯之後，老頭很可能暗地給你什麼補償，不過你搶先打了他的臉……現在真是好大仇了。」

    「也不想想我是為誰才得罪未來客戶的，居然還幸災樂禍，你們姓葉的全是畜生！」

    孟衍恨恨地罵完，又皺眉道：「不管默然皇廷的事，單純說眼前，那些龍是怎麼搞的？先攻打古南都與神山，現在又攻擊千雪峰，這兩者之間有關嗎？說無關有些讓人難以置信，說有關……這些牲口到底想幹啥啊？」

    「眼下還不易整理出原因來，除了它們曾經配合暗日神荒行動，根本找不出他們任何系統性的動作，別說與人類配合，它們彼此之間都沒有團體性活動，這回它們兩頭進攻，一面攻擊神山，一面攻擊千雪峰周邊……我認為，對神山的攻擊，可能只是一種牽制。」

    「牽制？」孟衍揚揚眉，「牽制通常是佯攻，那天要不是運氣好，大陣加帝皇，葉家已經被滅掉了，這可不是佯攻啊。」

    「該說是兩手策略吧，如果葉家沒有威脅性，就集體上前，把葉家給滅了，但要是葉家有足夠威脅到它們的力量，它們就破壞一番後離去……你不覺得，那天龍群退走得太容易了嗎？新生帝皇加上不完整的大陣，它們要是豁出去狠打，我們穩扛不住的。」

    「所以，千雪峰才是重點？但……為什麼？就算這些龍的背後是暗日神荒，他們總不至於把千雪峰看得比葉家神山還重吧？滅了葉家，再踏平皇廷，他們就能統治東土了，相比之下，千雪峰不過就一打醬油的，專攻千雪峰，這有道理嗎？」

    「這也正是大家仍想不通的地方，但你不能不承認，它們攻擊千雪峰的準備，比攻擊神山更多，攻神山的時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可沒什麼先打外圍佔點之類的講究。」

    葉古農道：「現在周圍的傳送站全數癱瘓，地氣衝擊還影響沿線的所有站點，我們得不到那邊的確切情報，更加無法派援兵過去，如果單純用交通工具過去，恐怕得要三五個月的時間。」

    說著，一道閃光從谷外飛來，葉古農隨手抓住，閱讀內中訊息，一下動容，遞給孟衍，道：「你看看吧，這應該是你用得著的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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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八章 鬼車降臨 涅槃淨地

    閃光中蘊藏著訊息，孟衍隨抓隨讀取，一股精神意念立刻傳入腦部，綻放開來，那是一個很模糊的影像，山影朦朧，上頭好像有什麼巨物落下，鎖鎮群山，而這圓盤型的巨物，周圍有多道粗碩如山的巨鍊，纏向大地。

    這應該是定錨一類的動作，但錨鍊都如此碩巨，正體更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存在？

    孟衍最初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有舞醜協助把影像處理，清晰化之後，他也認了出來，這就是千雪峰，有某件東西從天而降，鎮住了千雪峰的疆域。

    ‘這是……什麼？’

    多道鎖山鎮岳的巨鍊，忽然焚燒起來，燒出熾天之焰，猛烈的紅火，竟聚合成形，浮現出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衝天形象，火光中，隱約可以見到，從巨煉的烈火中，火形化為一個又一個的頭部，共有九個，形似鳥首，後頭拖著長長尾羽，這是……

    “……鬼車！”

    孟衍一叫出這名詞，整個畫面就消散開來，回到了現實，他回想剛才所見的東西，喃喃道：“果然是鬼車……”

    “哦？姑且不論你怎麼認出的，我還以為你會說，居然是鬼車？看來你對千雪峰的狀況，早已有數了。”

    葉古農摸著下巴，饒有興味地道：“鬼車可是個冷門東西，雖然是與朱雀同樣，都是鳳凰的一系分支，但因為有九頭，世人引以為怪。不是什麼受人喜歡的珍禽，普通人連它名字都沒聽過……”

    “是個朋友告訴我的。說起各種帶車字的生猛東西裡，力量強大，又最貼近現實的，就是這東西，起碼五千年內還有活動記錄，比什麼幽冥戰車、金烏戰車之類的要靠譜。”

    孟衍不想說得太仔細，怕這樣暴露了金明姬的存在，葉古農見他這樣神情。已然猜到幾分，“老闆，女人多沒什麼，反正葉家別的沒有，木頭有得是，蓋後宮不用怕沒宮殿啊。”

    “行啦，別往這邊扯可以嗎？你一個看圖說故事的。現在越來越八卦了！專心在正事上好嗎？紙包不住火的，要是在梅影知道狀況發狂前，你們沒有點東西安撫她，這裡真會變成戰場的！”

    孟衍的話讓葉古農舉手投降，“好好好，不談八卦。回歸正題，這段影像是你師兄弟腦海中擷取出來的。”

    “截取？你們沒傷他吧？”

    “哪裡敢啊，如果能傷他的話，潔琳丫頭路上早幹了，她都沒看。就表示這人不能動，我們哪能下手？截取記憶是以不傷人為大前提的。”葉古農道：“你不能不承認。強者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專家加上設備，比一個絕世強者更有用。”

    “好啦好啦，別臭屁了，我看也沒多厲害，你們如果真那麼行，為什麼只是取個記憶就算了？不是應該作點什麼求證工作嗎？人家服務都是講究一條龍的，好歹積極點嘛！”

    “講這樣……你哪知道我們沒作？葉家服務一把罩，什麼一條龍，當然是作好好的。”

    葉古農微笑說話，神情卻忽然閃過一絲黯然，險些就一滴淚光墜落，“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怎麼了？有甚麼不對嗎？”

    “其實也還好，就是……剛剛截取到這段影像後，我方的術者憑此試圖打開封鎖，窺見千雪峰的現況，結果術式反彈，有三名高階術士火焚身亡……他們都是挺優秀的卜師，我與他們也有些交情的……”

    “抱歉……”

    孟衍真心覺得不好意思，自己本來覺得葉家枉有盛名，真遇到事情就屁也不會幹，結果人家有制度、有程序，馬上照章辦事，還有了犧牲，應是把成果搞了出來，這就讓他有些愧疚了。

    “這不是你需要說的話，他們賭命完成工作，現在他們犧牲了，工作完成了，我們只要善用他們以性命換來的情報，就算對得起他們了……反倒是我，表現得有些不成熟……你不會覺得一個家主這樣很可笑吧？”

    葉古農強笑著，樣子看來很像想要用力嘆氣，孟衍聳肩道：“哪會啊？你會被人笑的醜事多了，要笑也不會是因為這一個，不過，與其和那種屬下死了，一整個面無表情當數字的人合作，我還比較欣賞你這種。”

    “……是嗎？其實也沒什麼差別，對於那些死者來說，這些最後都是一樣的，以前我們在北方疆域的時候……”

    葉古農眼神一變，似乎回憶起不少事，但很快還是回過神，道：“眼下的狀況是，鬼車降臨，封住了千雪峰，而那群異龍則攻陷了附近的傳送站，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某種關聯的，但到底是敵對還是攜手，目前沒有足夠線索判斷。”

    “正常人都會想說這群禽獸是合作關係吧？分工合作，占點打援，龍鳳一家親了，你怎麼會認為是敵對？”孟衍皺眉道：“這麼說總該有點根據吧？”

    “根據就是鬼車所依附的那個巨體！你覺得那是什麼？”

    從虎擎天的記憶畫面中，孟衍對那個白色圓形巨物沒有太深的印象，金明姬雖然猜出鬼車這個可能，但對於這種超罕見異禽的資料，也沒有太詳細的說明，現在被葉古農一提，孟衍心念一動，過去讀過的資料在腦中浮現。

    經云：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句曰九鳳，常滴血，血滴之地，則有凶咎……

    這是古老經典中，對鬼車的描述，這種異物隨著時代變化，有許多不同形象，有時甚至有人面，但不管怎麼變，九頭鳥都是統一的形態，而鬼車也好，九鳳也罷，這個屬於鳳凰旁支的異禽，並沒有固定的棲息地點。

    不過，如果把思考範圍放大，目標定為所有鳳凰、朱雀、鬼車這一類的鳳屬異禽，那情況就又不同了，當把線索聚焦在這上頭，透過舞醜的檢索，孟衍眼前出現了一道新線索。

    “該不會……”孟衍看著葉古農，表情一片錯愕，“是九大神魔禁地的涅槃淨地？這……時間不對啊！”

四六九章 大義動員 撈寶還擊

    神魔禁地既有禁地之名，自然不是好進好出的地方，其中的大部分，都有出入限制，可能是區域限制，多少範圍之後無法進入，有的是時間限制，不到既定時間，別說不開放讓人進，就連找也找不到。

    「……涅槃淨地就是這樣的地方，傳聞那是鳥族的聖地，中央區域有鳳凰棲息，外圍則是群鳥騰空，沒有人跡，平時涅槃淨地翱翔諸界，形影不見，可每五百年一次，淨地會在我們這方天地降臨，是唯一可以進去的機會，只要遵守裡頭的規矩，神鳥會賜福給進入的人們，是個撈寶的好機會。」

    孟衍道：「但每五千年一次，涅槃淨地會打開中央區域，不是為了讓人進入，而是要接地氣，然後瀉火，確切原因沒人曉得，但根據推測，是裡頭的祖鳳涅槃重生，在返本歸元的那一瞬間，會釋放出焚滅一切的終極淨火，如果在那時入淨地想撿寶的人……嘿嘿，渣得沒得給人撿。」

    「漂亮！」葉古農鼓掌道：「居然對這些如數家珍，你真了得，看來你對九大禁地都下了不少功夫，也難怪啦，每個喜歡作夢的年輕人都這樣，那你又可否告訴我，五百年的時限還差多久？」

    「整整一百六十二年又八個月！」孟衍答得斬釘截鐵，「我當初看書庫的時候，就對此扼腕許久，如果沒有百位數，六十二年又八個月。我或許還熬得到啊！上次淨地出現，是三百三十七年前了……至於千年大劫，那起碼得過完這次，還要又一輪才夠時間啊！」

    「數據都對……」葉古農道：「涅槃淨地的出現有其規律，萬古以來未曾稍異，至少，在我們所知道的歷史裡頭不曾有過，所以，單純看歷史，這結論肯定不合理。但你有更好的解釋嗎？」

    「……沒有。」

    不僅沒有。由於在千雪峰這件事上頭，所知遠較旁人為多，孟衍更想到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古千雪峰……曾經是用來舉行大召喚的地方，他們所召喚的東西……這些先不管啦。但搞出的事情很大。後來更把天捅破。造成天洗，我不敢說這一定就有什麼關係，但想在這方天地發動大召喚。最具地利優勢的所在，恐怕就是千雪峰了。」

    孟衍整理著思緒，試著把自己的想法條理說出，幸好對面的葉古農也非蠢人，聽到這裡，目光陡然一亮，拍掌道：「有道理，純以假設來說，或許那些異龍或是某些人，想要打破規律，讓禁地提前現世，便利用千雪峰發動禁術……那封鎖傳送站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他們肯定是想爭取時間，趁機在裡頭為所欲為。」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手上的情報整理出輪廓來，這些事情沒有辦法由旁人代勞，因為關於孟衍的背後，還有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雖說，在葉古書、葉潔琳一脈掌握葉家重權的此刻，他取得至尊戒璽的事，在葉家領導階層不是秘密，也不是問題，卻終究沒有到公諸天下的程度，再加上三月山、郁荼神木這幾項重秘，孟衍並不適合正式走到台前。

    葉古農也不是一個適合在台前活動的人，所以他將自己的判斷，告知兄弟葉古書後，實務工作就都交由葉古書來處理。

    在這位岳父大人的身上，孟衍也算真正見識到，何謂掌兵之人？

    作為葉家的新總理、攝政王，行伍出身的葉古書，有一種出類拔萃的動員力、說服力，當他結束了韜光養晦的面孔，換上軍服來掌政，所有葉家子弟很自然地在他面前端正面孔，認真聽命，完全無法想像這位一軍之帥，在不久之前，還是個讓眾人掉以輕心的溫吞先生。

    「我希望大家嚴正注意這一點！這不是一件小事！絕對不是！」

    面對著眾多聖王幹部，葉古書的拳頭一下下敲在桌上，如擂戰鼓。

    「可能大家以為，遭劫的只是千雪峰與周圍，但敵人其實已利用地脈傳送，想在古南都製造大爆炸，如果不是因為平山宗捨身庇護，現在古南都已經遭難，那將是數以百萬計的慘烈死傷！」

    葉古書憤然道：「大家捫心自問，這還只會否只是支派的小事？這與我們到底有沒有關係？」

    旁聽的孟衍，只覺得這話確實說在點子上，敲中痛處，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別的，但話傳出去，落在葉家眾人的耳中，整個效果就像是一顆火星扔進稻草堆去，瞬間燃起熊熊大火，這些葉家的聖王們拍桌怒叫，喊著定要出兵還擊！

    「爹對於士氣的掌握，很有一手。」

    葉潔琳小鳥依人地貼靠在孟衍身上，嬌俏可人的模樣，沒有一點帝皇威儀，「別看領導人好像很威風，葉家家大人多，又是萬載傳承規矩多，想出兵開戰什麼的，從來就不是領導人可以一句話說了算，尤其想要迅速出兵，那更難了。」

    「為什麼？難道敵人打到家門口了，你們也要為出不出兵吵半天？」孟衍覺得難以索解。

    葉潔琳笑道：「迎擊那當然好說，四叔祖那天一聲令下，兩百多聖王出來，可沒拖半秒時間，但領兵出擊，牽涉到由誰帶隊，輸了整個派系有連帶責任，贏了還得提防功高震主，大家你推我搶他不讓，出兵能快才見了鬼……」

    「那這回怎麼樣？」孟衍皺眉道：「我可沒時間等你們耗半天，如果要等上半天你們才能動，那我不如先走算了。」

    「呵，這個你別擔心。」葉潔琳道：「所以說爹很懂得為將之道，口中說的是大義，實際動員人，靠的還是利益，早先爹已經和各部說了，涅槃淨地重臨人世，這將是一次葉家大振聲威與發大財的機會，因此各部聖王都很踴躍，估計今明兩天就能出發了。」

    「………只想著寶，都沒想到可能會沒命嗎？」

    「對軍人來說，死是正常的，有撫卹金好過沒有。」葉潔琳正經道：「比起這個，你還是認真想想，怎麼面對姐姐的問題吧？」(未完待續。。)

    ps：假期回來看到留言還是很開心的，就是數量少了點。

    第一條留言來自群暱稱為「門房老秦」的老讀者：「我一般如何向別人推薦羅大？首先，找基本同等水平作者進行比較，比如江南，今何在，樹下野狐。讓對方對羅大的水平有個基本印象。接著，誇讚羅大填坑積極，更新速度穩定不像上述三位坑王，挖坑不埋。然後看人群，一般小清新就推薦東方和風姿，等其看了一段有時間有興趣了，就接著推白銀。口味重一點的直接上阿里。一般都有不錯的效果。」非！常！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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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十章 房東房客 紙不包火

    內世界中，身為房東的孟衍，正按耐著焦急心情，進行眼前的學術實驗，實驗的地點，是神樹光陣，以郁荼神木為中心，周圍有多個空洞，一株菩提神樹、一株樹苗，遠遠還未能建構完成。

    雖然這只是一個未完成的樹陣，對孟衍而言，卻是重中之重，可以說是整個內世界中最重的一塊，被他列為禁地，連金明姬都不被允許接近，事實上，哪怕是他自己，要進入這座樹陣都有些吃力。

    「真是麻煩……這座樹陣，還有這幾棵樹，都像有自我意志一樣，會抗拒我的進入，我好歹也是房東耶！這算什麼？乞丐趕廟公嗎？」

    對自己的處境覺得沒面子，孟衍對著樹陣發脾氣，舞丑飄降下來，道：「不錯啦，姑且不論郁荼神木，像菩提神樹這一種，完全體狀態根本都是被當神在拜的，品級遠不是人類能比擬，會有這種看不起人的排斥反應，也很正常，雖然您是房東，但也不是每個房東，都能讓房客乖乖當狗的。」

    「我也沒想要那麼多啦，但木之契都建立了，這邊的事情總不能一直擱著，梅影快回來了，我要搞定這棵菩提神樹……拉拉雜雜的一堆，使用說明足足列了三百多頁，這他媽的什麼意思啊？」

    「神樹之類的東西，如果生長完全，進化為神，那就是高次元或多次元生命體，要把屬於多次元的神能。拿到三次元來用，技術上是有不少障礙要克服，規矩多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能用就好。」

    「是嗎？我試試看。」

    孟衍一閃身，出了樹陣的光幕範圍，光幕之內，只有他進得去，連舞丑這個內世界的管理者，都只能在外觀望，不被允許進入。

    金明姬的位置隔得更遠。在觀音聖像底下。有她簡單搭建的工作室，孟衍一晃就出現在門口，她看見人來，放下工作。露出笑容。

    「孟衍哥。你來啦？那邊的事情順利嗎？」

    「還好……等等。為什麼叫我孟衍哥？」

    「上次你說不要叫你哥哥，所以就叫你孟衍哥啦。」

    「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吧？被你叫哥，我覺得有點雞皮疙瘩啊。」

    「可是如果直接叫你名字。你又覺得我沒規矩啊，我發現你好像不喜歡被人直接叫名字。」

    「呃，說得也是……靠，我還真是個麻煩的人啊，那算了，就叫哥吧，不過這不是重點。」孟衍道：「開始之前，先做個基礎測試，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帥？」

    「有啊。」

    金明姬笑著點頭，半點也不遲疑，反倒把孟衍嚇了一跳，「真覺得我帥？那有沒有覺得我又高又大又強？」

    「有啊！」

    「還真有？」

    孟衍不死心，手一招，舞丑以袁應愁的俊美模樣出現，孟衍指著他，道：「和這傢伙比呢？誰帥？」

    金明姬看了舞丑一眼，果斷搖頭，「你最帥！」

    「我靠！」孟衍脫口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雖然專業能力強，但和人相處的能力不及格，很容易輕信人？」

    「有啊，很多人都說過，爹爹媽媽說過，莫聞也說過，說我匠師的天分雖然出眾，可其實是一個死宅，見的世面少，平常也不和人接觸，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很容易被人賣了……」

    金明姬說著，表情黯然下來，「後來他果然把我賣掉了……」

    「呃，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故意要讓你想起這些的。」

    孟衍尷尬地道歉，卻同時向舞丑傳心語通話，『喂，夥計，這貨不行啊，我如果要找人測試會不會變白痴，首先是要找個正常人出來，這貨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一早白痴了，這要怎麼當實驗組？』

    『哦？這話怎麼說？』

    『我有自知之明，自己長得不過是五官端正，問她帥不帥，她居然立刻說帥，和你這種超偶像的外表比起來，居然還是我帥，這種眼神……不是白痴是什麼？』

    『………主人，容小的無禮，但連這點您都看不出來，其實您才是白痴！』

    『什、什麼意思？我被菩提神樹反洗腦了？』

    孟衍皺著眉頭，還想與金明姬多說個幾句，這時卻傳來外部騷動，那邊鬧了起來，而來自菩提神樹的感應，讓孟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回來了嗎？果然紙包不住火，得出去看看了。」

    一動念，孟衍從內世界中消失，回歸於外。

    當孟衍擊殺獨孤唯我，造成皇廷震動，青木葉家就不可免地需要出面處理，後來葉古農、葉古書得知千雪峰出事，共同做出的決定，就是派梅影出面與默然皇廷周旋，孟衍是她師弟，雙方並肩作戰過，情誼深厚，她替師弟出頭合情合理，再多一個木易揚跟著，足夠壓住默然皇廷。

    這些固然是目的，卻也是藉口，目的是為了把梅影調出去，更要把她隔絕起來，不接觸到千雪峰那邊的消息，木易揚的跟去，更是為了積極控管，把梅影得知真相的時間往後延。

    該說這個策略是有效的，但實施到最後，終究紙包不住火，與默然皇廷交涉到一半的梅影，終究得知了那邊的狀況，先是知道傳送站那邊出事，她算算位置，覺得不妥，這些傳送站都在千雪峰周邊，再一探察，得知千雪峰也遭難，這下子就坐不住了。

    扔下木易揚與默然皇廷，梅影急匆匆地趕回葉家，要弄清楚事實狀況，而當她把整件事的報告書看過一次，登時爆發雷霆之怒。

    「……為什麼要瞞我？」

    情緒失控，梅影的一聲怒叱，驚震葉家神山。

    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梅影很懂得看身邊人的臉色做事，早熟懂事，基本上是一個情感內斂，沒有過激反應的人，想要看她怒吼、痛哭，那真是很難很難的事，這一回，女帝的怒叱震動神山，一眾聖王心驚肉跳，連孟衍聽見了，都覺得師姐的情緒恐怕到極限了。

    孟衍來到議事堂，前腳才剛踏進去，就看見梅影不顧一眾聖王阻攔，衝了出來，見了自己就一把抓住。

    「師弟！我們一起殺回千雪峰去！」(未完待續。。)

    ps：有很多人在問，之前那個「熱心向姑娘推萬界」的書友是誰。我們還是尊重他的**，讓他自己主動來認領吧，因為他幹的蠢事還不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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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一章 鞏固境界 催眠伎倆

    「哇！師姐，我還以為我已經夠中二了，結果你一發起飆來，比我更腦殘？不過也好了，現在這種時代，越是腦殘……呃，不，越是勇往直前、勇字當頭，就越有成就。」

    孟衍抓了抓頭，道：「有你這個帝皇保駕，這次回去是比較平安了，但大家師姐弟一場，你之前還是我的保鑣，關係那麼熟了，可不可以私底下問一句？你這帝皇算是哪一階的？准帝、少皇之上，人皇、地皇、天皇，還有最後武神之前的太皇，你現在算哪階了？」

    「你……怎麼問這個？」

    梅影愣了一下，自成為帝皇以來，無論是在葉家，還是到默然皇廷，所有人見著她都是戒慎恐懼，當成女神在拜，從沒有誰敢提這形同打臉的質疑。

    最後一名帝皇亡故，距今已超過數百年，但帝皇、武神的分階體系，卻是傳承久遠，只不過在之前的聖王時代，這種老古板的不實用知識，根本沒人在意，如今隨著帝皇重現，這些資料又重新有用了。

    被孟衍這麼一問，梅影反應不過來，想了一下，表情也冷靜下來。

    「還沒有認真戰鬥過，不好判斷，但我能調用木之契，顛峰時，該有天皇、太皇的戰力，甚至對上武神都未必會輸。」

    梅影說這話的時候，面上頗有幾分自得，古往今來，高手強人雖多，但修練之途總有個循序漸進。自己從聖王跳過准帝階段，直接成帝皇，戰力還是天皇、太皇那一階的，這絕對是罕見異事，不過，孟衍並沒有上當。

    「喔，對上武神都未必會輸？那如果不能調用木之契呢？」

    「不會有這種狀況，木之契在神山內能把威力最大化沒錯，但也不是離開神山就一無是處了，木之契可以視為地之契。汲取大地精氣。只要踏著大地，木之契的力量仍能發揮，雖不是全盛，也有地皇、人皇的水平。這是絕對封鎖不了的。」

    「哇。這下真爽翻了。師姐你就一個人，實力波動的範圍，從天皇到人皇全有可能。勞駕以後提醒我一聲，千萬別和你組隊打怪啊，一下太皇、一下人皇，身邊有這種戰友，我哪時該沖、哪時該逃都判斷不出，超容易滅團的。」

    孟衍以嘲諷的口吻說話，梅影一長串聽下來，也覺得先前太過託大，怕都是自我感覺良好……

    「其實師姐你現在真正該做的，是盡快鞏固境界，真正把實力提升上去，別看現在你力量好像很強，其實離開神山，你未必真那麼能打，現在你和潔琳是東土唯二的女帝，走哪裡都被人當神拜，看似風光，卻又怎知這不是別人迷惑你們的手法？」

    孟衍正色道：「此時此刻，整個東土不知有多少強人，正在虎視眈眈，想要成皇登帝？運氣若好，兩三個月後才有新帝皇出現，運氣不好，現在可能已經有新生帝皇誕生，照我看，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因為武者本就是一群搶著找死的東西，你不趁現在鞏固實力，拉大與後繼者的差距，將來被超越過去，你周圍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曉得你的意思，所以潔琳才很拚命，她其實根本該是個忙著玩的孩子，就因為我的不爭氣，她現在每天苦練不輟，就是想拉開實力距離，保護我們……她比我更成熟得多。」

    梅影嘆了兩口氣，但隨即道：「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去，千雪峰是我的師門，不會因為我認祖歸宗，就有什麼改變……」

    「我曉得，我也沒打算能夠這樣說服你，所以我替你準備了一件禮物。」少年豎起一指，放在鼻端，左右晃動，笑道：「看著我的眼睛！深深、深深地看進去，左眼看左眼，右眼看右眼，媽咪媽咪哄，媽咪媽不拉咪吽吽……」

    「……你這是什麼鬼催眠伎倆？」

    梅影還認真看了一會兒，但終究忍不下去，道：「我看過很多玩催眠的伎倆，沒有哪個比你這套還低能的，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噢！你的眼睛，怎會真有……」

    低呼了一聲，梅影驟感暈眩，心裡生出警兆，更感到不可思議，孟衍連精神力外放都還未能做到，怎麼有實力影響自己的神魂？

    「哈，不過是障眼法用得好而已，我讓你看著我的眼，但問題並不在眼睛，而是在手指啊！」

    孟衍搖晃著那根手指，由於距離近，梅影之前未有察覺，這根手指一直閃著奇異的白光，雖然很淡，還有一種恬靜平和的氣息，讓人心頭寧靜，照理說這樣的效果，應該要能提神醒腦的，可不知為何，凝視這白光，只讓人覺得腦裡像攪了一團漿糊，什麼也不願去想……

    「不好意思，這一趟回千雪峰，我需要一些籌碼，正在實驗新武器，師姐你橫豎有空，借我作一下人體實驗。」

    孟衍豎著手指，釋放菩提神樹的反智光芒，梅影看著這道白光，腦裡雖然越來越昏，心頭的警兆卻越來越強，最終冷哼一聲，帝威爆發，怒沖而起的無上帝威，即將把這層精神壓制扯得粉碎。

    『可惜，如果是對付聖王，已經成功了……但如果不能對付帝皇，這套技巧回去也不太能用……』

    孟衍評估利弊得失，正覺得自己失敗，內世界中，靜靜佇立的菩提神樹忽然大放光明，海量的菩提神光，洶湧噴出，像是要支持孟衍的行動。

    『哇塞，這東西果然有自我意識，不過，即使這樣灌功，單憑我的輸出量，恐怕還是放不倒帝皇……』

    這個念頭才剛一生出，對面的梅影忽然目光一滯，眼神空洞，整個喪失了意識，讓孟衍一下看得傻眼。

    「不、不會吧？這樣也行？越級讓帝皇失魂？這個掛也開太猛了！」

    微一發楞，孟衍很快發現其中道理，菩提神樹釋放的光華，自己還無法有效發出，自然無法壓制住梅影，但在內世界裡的樹陣中，菩提神樹大放光華，直接照到了梅影的本命樹，這攻擊直透神魂，無可防禦，一下就令梅影失了魂。

    「嘖！」孟衍哂道：「所以說啊，做人最要緊就是別隨便讓人開後門……」(未完待續。。)

    ps：來自群暱稱為「angelheart」的留言：「想同事推薦阿里，結果他告訴我已經看了兩遍了，然後和他好好討論了一番，感覺真好」真好，真好...然後，你們倆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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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二章 嘴炮高手 拉人填坑

    孟衍與梅影的一次談話，在青木葉家成了傳說，雖然根本沒有人在旁目睹，但事後的效果卻是所有人有目共睹，本來情緒失控，執意要立刻殺回千雪峰的梅影，在與孟衍談過話後，變得完全冷靜，還立刻閉關修練，誓言穩固境界。

    這是所有葉家人對女帝的期望，本來較理想的安排，世家應該存在一尊戰神、一尊守護神，戰神征伐於外，守護神則保境於內。

    梅影與葉潔琳兩姊妹，自小生長在葉家的葉潔琳，適合成為保護神，而梅影來充當戰神，這是最理想的，可偏偏是梅影繼承了木之契，這關係到葉家根本，不可輕動，所以當前人們的期望，就更替為梅影當保護神，葉潔琳成為戰神。

    “……如果姊姊執意要親身赴險，我們會很傷腦筋，木之契是不容有失的，還好，孟衍哥哥你說服了姊姊，家族裡好多人都鬆了口氣呢。”

    葉潔琳眨著明亮的黑瞳，“孟衍哥哥是怎麼做到的呢？姊姊個性固執，認定要做的事情，根本不會聽人勸的，你到底是怎麼說服她留下而且去閉關的呢？”

    “那是個人嘴炮技巧，單純這樣說你很難理解，等到後頭有機會，讓你親自體驗一回，你就會懂了。”

    孟衍這話說得挺鬱悶，因為這件事發生後，葉家人看自己的眼神又有不同，大部分人的目光，根本是直接在“小白臉”、“軟飯王”之上。另外加了一個“嘴炮高手”的頭銜，這頭銜也就算了，就是人們的揶揄眼神，讓自己異常惱火。

    ‘……他媽的，要不是菩提神樹的反智光環，使用條件限制多多，還沒到實質應用層面，我就直接大範圍一次開了，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腦殘，真正體驗一下腦殘滋味！’

    不過。除了那些普通人。葉古書的眼神也讓孟衍頭痛，這位便宜岳父大人眼中又驚又喜又錯愕，看過來的眼神簡直在問：“我兩個女兒都遭你毒手了嗎？”

    葉潔琳道：“孟衍哥哥的命令，我已經讓人執行了。現在消息傳出去。全天下都知道涅槃淨土重臨。很多大勢力都動起來了，九大神魔禁地，那是最能讓天下瘋狂的東西。”

    “讓人瘋狂的不是神魔禁地。是一夜暴富的白日夢……他們貪利，我貪他們的本，這次要是不多扯一些門派去，要用什麼去塞那些龍啊、九頭鳥啊的牙縫？我讓你們散播涅槃淨土的消息，卻不提傳送站陷落的事，就是想多拉些人去。”

    孟衍望向葉潔琳，皺眉道：“倒是你啊，自己要小心一點，別把自己也弄傻了？”

    “我……我傻？”

    葉潔琳吃驚地伸手指自己，靈巧的大眼睛轉個不停，“不會吧？我在孟衍哥哥的心裡，是個笨女人嗎？”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強勢，整天喊奪權、喊打打殺殺的，現在這樣，只是因為你被壓抑久了，揚眉吐氣，所以加倍反彈嗎？”

    孟衍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來也不是很懂的，是看了梅影的情況後，我才明白過來，葉家需要一個戰神，一個保護神，你不想讓她遇到危險，所以搶著當戰神，到處高調拉仇恨，搶著沒戰找戰，對吧？”

    葉潔琳愣了兩秒，有些無奈地笑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剛好我也不想再當個乖乖的小女孩了，既然要站出來，我就要當最頂天立地的那一個，女帝也好，戰神也罷，我全都扛下！”

    說這話的時候，少女小小的個子，卻顯露凌雲壯志，哪怕臉上還帶一絲稚氣，孟衍卻彷彿能夠看到，她將來手持戰器，踏足眾生、萬道之上，自立自信，帝威蓋世無雙的神氣模樣。

    “有人說，心的高度會決定人的高度，我相信你將來會站得很高，無人能及，不過，要爬那麼高，也是很不容易的。”

    孟衍道：“看你這樣，我覺得……有點心疼。”

    這麼說的時候，孟衍摳了摳臉，覺得很不適應，這樣說話對己並不容易，把真實心意表露出來，感覺……很奇怪。

    “孟衍哥哥這麼說，潔琳真的好高興，我原本還很擔心會給你造成壓力呢，雖然說適度的壓力能逼人上進，但把人壓垮、壓跑就不好了。”

    葉潔琳憧憬道：“不過，我的路已經確定了，姊姊她……以前真的好辛苦，她明明是我姊姊，卻得不到應有的名份，只能用保鑣、護從的身份來陪我，從過去到現在，她承擔了很多本來不該要她承擔的東西，我一路看著她過來，真的很難受，如今我終於有能力為她做點什麼了，我希望……能讓她從此安全，不要再那麼辛苦，也不要再那麼危險了……”

    “你能這樣想，很難得，不過我覺得她也是這麼想你的，你們姊妹的感情很好，你老子真是賺到了。”孟衍皺眉道：“我怎麼覺得……你們都快好成同性戀了。”

    “什麼跟什麼啊？你這也岔開太遠了，不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葉潔琳道：“我們已經整備妥當，明天上午就能出發了，我和爹親自領軍，前進千雪峰。”

    “不用急，慢慢來就好，出發可以早一點，路上卻不妨慢慢走。”孟衍聳聳肩，道：“都找了那麼多的替死鬼，如果你們的腳程比替死鬼更快，那替死鬼還要來做什麼？挖坑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第一個跳下去的。”

    “咦？我還以為你很急著回千雪峰，怎麼……”葉潔琳說到一半，忽然醒悟，驚道：“孟衍哥哥，你沒打算和我們一起走？但千雪峰現在狀況難料，而且傳送站全受影響，不能使用，如果你不跟我們走一道，要怎樣回去？”

    “就因為吉凶難料，才要一個人先過去看看狀況，你們掌握葉家大權後的第一件大事，總不能就是讓葉家死傷慘重吧？”

    孟衍道：“至於怎麼上路，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有所準備，如果我所料不錯……有一批專家可以幫得上忙，空間之道，是他們的強項。”

四七三章 欠款抵帳 商號厚禮

    「你成為葉家的親王，這件大喜事我們沒有立刻來賀，真是抱歉，因為今時今日，你的份量不同了，隨隨便便的禮物，你肯定看不上，如果讓你誤以為我們看不起你，那就很不好了，所以務求慎重、慎重。」

    古南都之中，孟衍與柳葉對面而坐，這次會面不是在小茶鋪，而是在一間葉家的豪華會館，會客廳外還有葉家聖王站崗當護衛，派頭十足，一切都足以表示孟衍的身價不同了。

    當然對浮萍居而言，並不擔心孟衍地位不同了就不認人，這不是因為他們自孟衍還未發跡前便開始投資，維持合作關係，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與孟衍之間有太多合作，其中還有相當部分見不得光，光只是白眼狼工作室的合作，就足以讓雙方維持高規格的友好關係。

    「其實我們兩邊是朋友，是自己人，自己人之間不用太講究，所以什麼厚禮之類的，太俗氣了，大可以不用這麼說。」

    孟衍笑道：「不過我這個人呢，有人送我厚禮，我倒是從來也沒有不要過，你們都準備了那麼久，想必有些好東西送來吧？」

    「首先是龍宸……」

    柳葉很懂得交涉技巧，開題一句，就讓孟衍表情變了，哪怕明知這是對方的故意，他也不得不慎重起來，原因無他，任何人聽到大債主的名字，總是要那麼小心幾分的。

    「為了祝賀你成為葉家的駙馬，而後又升為親王。龍宸那邊表示，你之前的欠款，他們願意讓你打三折，然後可以用血鑽抵帳……」

    柳葉的話，讓孟衍如釋重負，請殺手攻城拔寨，做出形同軍隊的壯舉，這種破天荒生意的背後，就是天文數字的金錢，自己雖然也算有錢。可要支付起這筆帳也很吃力。要不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那邊搞不好回過頭來，連自己也幹掉抵債。

    「這份禮真夠誠意了，本來我們商量好。七年內分期付款。千雪峰會支付其中一半。現在千雪峰出事，葉家不知道肯不肯出錢幫忙，我還正在頭痛。那邊既然打了三折，又用血鑽抵數，我加把勁，就先把這筆帳還了。」

    「倒是不用那麼急……」柳葉掩口笑道：「上次照你的意思，把風聲放出去以後，那邊對你所說的綠鑽非常感興趣，希望有機會能夠與你進一步合作。」

    開發出綠鑽，能夠代替沖關瓶頸、提升力量的丹藥後，孟衍和舞丑研議，不把這東西拿去打廣告，而是透過浮萍居，私底下放消息給幾個理想目標，引起他們的興趣，把這東西操作成夢幻逸品，龍宸這個大債主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其實也不是太意外，綠鑽比當前市面上的沖關丹藥，效果好得多，特別是我新近改良的這一批，效力強了三到五倍，如果能夠大量生產，一下就能把整個組織的實力拉上去，即使量不夠大，用處也還是不小，搭配血鑽一起……嘖嘖，還會有非常驚人的妙用。」

    孟衍道：「龍宸看得起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吃虧，當然這點對你們也是一樣，浮萍居從以前開始對我投資，這筆帳我不會忘記的。」

    「很謝謝你記得我們。」柳葉笑了一笑，又急著問道：「新的綠鑽是怎麼回事？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創作這種東西講究靈感的，靈感來了，就有新東西與改進版，我哪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靈感？這種事情沒得計畫，當然也沒得事先通知。」

    孟衍兩手一攤，表現得十足無奈，當然不會說出實話，這是得到了金明姬之後，藉助她的智能，把綠鑽、血鑽的方程序重新整理，提高效能，於是有了更強化的新版。

    「口說無憑，你先看看貨色吧。」

    孟衍笑著把新的血鑽、綠鑽推出，柳葉取出了隨身攜帶的透光鏡，戴在眼上，逐顆細看，每看一顆，都是倒抽一口涼氣，然後又點頭稱讚，足足看了十幾分鐘，才像飽餐一頓的老饕，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停下了手。

    「果然比之前效能提升多了，天才真是一項寶貴的資源，光靠一個腦子，就有源源不斷的新價值。」

    柳葉正了正神色，道：「我想代表敝商號，向你提一個合作案，你所製造的血鑽、綠鑽，除了功能上比丹藥強大，鑽體本身對女性更有極大的吸引力，根據我們的客戶調查，目前的顧客中，女性遠比男性更為積極，對血鑽的接受度也更高。」

    「呃，還有這種事……」孟衍抓了抓頭髮，「這可不在我當初的預計之內，不是我預想的效果。」

    「可以理解，天才不代表全才，所以敝商號想提供專才，為您的作品設計造型，然後合作推出。」

    「哦……」

    孟衍稍微一想，已經知道對方的打算，「改頭換面，提高附加價值，像上次的無上光明火一樣賣？這倒是個好買賣……行啊，送上門的錢，為什麼不賺？我收我該收的部分，多出來的全算你們，如何？」

    柳葉道：「一言為定，那麼，這件禮物請你笑納。」

    在柳葉面前，一直擱著一個烏木盒子，她不說是什麼，孟衍也沉得住氣，完全不問，可彼此都心中有數，那就是浮萍居這趟送來的厚禮，也是浮萍居自信能夠打動，甚至能讓孟衍動容之物，對這件東西的內容，孟衍也覺得好奇。

    手放在烏木盒子上，孟衍不急著打開，只是道：「我即將去闖神魔禁地，你們倒是捨得投資，這份禮如果真的夠重，你們就不怕送出後血本無歸嗎？」

    「確實，神魔禁地凶險難料，不管修為多高，哪怕是帝皇、武神，也沒有必定生還的把握，不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柳葉笑道：「很高興這次和你會面，沒有被你雞蛋裡挑骨頭，希望這是個好的開始……」

    「別剝奪我和浮萍居交易的最大樂趣啊，這次只是太忙了，沒機會娛樂而已，下次肯定會找回來的，現在……先來看看你們的禮物。」(未完待續。。)

    ps：來自群暱稱為「古蘭德啪」的留言：「當初給人推薦書都是風姿，告訴別人先看正傳，帶著疑問去看前傳，之後再推薦就比較簡單了，直接告訴他「羅大出新書了！」就可以了」——為什麼更多人跟我說，別人看了幾章風姿之後覺得不夠爽，不知道劇情主線扔下一句「這是什麼鬼東西？」就結束了...緣起緣滅還真是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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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四章 戰器殘兵 另有玄機

    孟衍打開那個烏木匣子，看見裡頭是一柄漆黑的戰器，不是先天的黑色，是遭到焚燒，整個已經燒得亂七八糟的顏色。

    “哇，損毀得好嚴重啊……七零八落的，刃只剩短短一截，還沒有底下的柄長，這是刀還是劍啊？”

    孟衍拿起殘器，反覆端視，暗地裡也讓舞醜掃瞄，建立分析模組，更把立體投影傳入內世界，讓金明姬也來研究。

    “這柄殘器想必有些來頭吧？姑且不論是什麼來頭，我很好奇，你們送我這把完全損壞的殘兵，是要我當戰器用？還是當成純欣賞的藝術品收藏？後者我不太懂得欣賞，明珠暗投了，前者嘛……”

    孟衍把戰器一放，猛地一拍桌子，“送我一把廢掉的戰器，想要用，還得我自己先把東西修好，這算什麼送禮？你們的誠意在哪裡？這也太沒誠意了吧？”

    “誠意這種東西，自然是要用心才能感受，單純一眼看過去，自然看不到誠意。”柳葉好整以暇地道：“戰器的價值，未必一定要完整才能體現，即使被摧毀，它的材質……”

    “你唬我嗎？的確有些名戰器，材質珍稀，哪怕被人打斷或是打碎，回爐重鑄，還是能造出一流的新戰器，但你這東西卻連材料也毀得徹底，靈氣盡失，根本就都……咦？”

    孟衍說到一半，忽然發現異處，這時金明姬也看出不妥。戴著耳機，對孟衍喊話。說出她的判斷，孟衍也跟著覆誦。

    “真奇怪，普通戰器被打斷、被焚燒，那只是戰器被毀掉，可材料還是好的，而這東西……靈氣盡失，從本來的奇金成了廢鐵，毀得有夠徹底。是怎麼毀到這麼徹底的？”

    孟衍被勾起興趣，仔細端詳，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輸給金明姬，希望能搶先她一步做出正確結論，當即全神專注，頃刻間連變五六種測試手法。嘗試找出真相。

    “這應該是被一種很特殊的方式摧毀……一種很特殊的火焰，這是……”少年猛地一瞪眼，脫口道：“黑火！”

    柳葉道：“真不愧是大行家，居然能看出這一點來，上次所給予你的資料，想必你已研究出結果了。”

    “這東西真是被黑火所焚燬？究竟是……”

    “此物是當初赤日王族第一王子。也是王族內第一高手的配劍，曾對戰過獨孤天行，據說還重傷了這位暗日神荒的前教主……”

    柳葉道：“傳言是否屬實，現在不好查證，而根據情報。雖然暗日神荒攻滅赤日王族時，黑火尚未研製成功。還欠了最後一步，但當時赤日王族的高手中，這位王子卻是其中距離完成最接近的一位，也因此，他的戰器為黑火所毀，我方匠師的推測，那很有可能是與敵同亡的最後一著，只不過……沒有能夠成功。”

    “明白了，所以這件殘兵上所保有的信息，更重要過戰器本身，再搭配上次你們賣給我的那些資料，我很有可能就把黑火製造出來，這麼一來，對你們也有好處，真是個好算盤，不過，有個問題我想不通……”

    孟衍道：“資料在你們手裡，這件殘器也在你們手裡，你們都還是搞不定，現在憑什麼認為到我手裡就能搞定？”

    柳葉暗自心驚，知道這個小男人氣量狹窄，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可能就是在質問，有這種好東西為何一早不拿出？但真正的理由，卻是不能讓他知曉的，此物本不屬於浮萍居，是身為赤日遺民的父親決定拿出來，試試這小男人的能耐。

    “其實，此物是不久之前，我方透過特殊管道，意外購得的，入手之後還沒有機會好好研究。”

    柳葉笑道：“寶劍贈英雄，最好的素材應該交給最好的人才，趁著你要出行，這件戰器贈交與你，希望能夠幫得上忙，它其實沒有外表看來這樣嚴重，我方的大匠群分析過，這柄劍是道器，雖受損傷，只要打磨成匕首，仍是能用，還有一定概率從中直接迫發出黑火來……”

    “哦，這倒是不錯……”孟衍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好，這個人情我認，禮我也收下，這些血鑽與綠鑽你帶回去，把其中的一半交給龍宸抵債，並且替我傳一句話過去。”

    “什麼話？前帳未清之前，他們恐怕不會接受你別的委託。”柳葉話說得委婉，實際情況是，如果不是龍宸對孟衍感到高度興趣，開了破天荒的分期先例，換了別人，敢拖殺手組織的錢，早被龍宸找上來，滿門雞犬不留了。

    “不是委託，而是合作，我想了很久的一個合作案。”孟衍道：“你問他們願不願意與我合作，訓練一支特殊部隊出來，人數大概五百到一千……初步這麼說就夠，他們會明白的。”

    “你想要建立自己的……”柳葉話到嘴邊，點了點頭，沒有把話說完，孟衍也不多解釋，兩人就這麼結束會面，孟衍前腳送走柳葉，後頭伸手一掃，看似把殘兵收入懷中，其實卻是直接送入內世界。

    殘器直接出現在金明姬的面前，伴隨著的，還有孟衍的一個委託。

    “研究看看這東西有什麼奧秘與潛力，然後，進行改造，改造目標很簡單，不管怎麼改，只要最短時間內能拿出來用就行。”

    “我先看看。”

    金明姬檢視了殘兵，越看越是露出驚訝表情，“這件戰器很不簡單，看似靈氣全無，其實內裡蘊藏著一股強大能量，如果是不成熟的大匠，或許會覺得簡單打磨一下，改成匕首就能用，但這絕對是荒唐的想法，暴殄天物……我需要時間來研究一下……”

    “恐怕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我最多給你一天一夜。”

    “這怎麼夠？”

    金明姬立即反對，但話出口後又想了想，“好吧，或許可以試試看，但這裡缺少裝備，我沒有辦法親自鍛造，只能把設計圖給你，由你另找能工大匠來動手。”

    “那就不必了，我自己來吧，我剛剛想起……其實我也滿擅長在物資困乏的環境裡造器。”

四七五章 玉帛干戈 強援翻臉

    “施主，能夠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數日不見，你看來康健如昔，可喜可賀，阿彌陀佛。”

    “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樣唬爛可以嗎？退一萬步說，大家交易過那麼多次，也算老主顧了，有些心裡話，彼此心裡有數的，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孟衍摸摸頭髮，懊惱道：“我們這麼坑來坑去的，有時候你們吃虧，有時候我暗幹在心裡，到底誰真的賺了，恐怕很不好說，這樣你們會很高興看到我？不是急著翻本就是撒謊，何必說些彼此都不信的話呢？”

    “阿彌陀佛，人生在世，起碼的禮儀與社交規矩，仍是有必要的，整天直來直往，化玉帛為干戈，我佛門弟子每天鬥來鬥去，如何修行？況且……”

    菩薩法尊稱了一聲佛號，“今次狀況不同，我們是真的很高興能與施主見面。”

    “真的？那為啥還搞到我要用這種方法找你們出來？”

    孟衍斜看著天空，自己讓葉家替自己放的煙花雲霞，仍高高地凝結在天空未散，這種煙花施放之後，會在天上形成雲霞，起碼維持幾個時辰不散，效果非常好。

    此刻飄在天上的就是幾個大字，“遠征涅槃淨地，孟衍找五大法尊”，這些字長列排開，整個古南都都看得清清楚楚，當這些字飄揚在空中十幾分鐘後，大半個東土也對此事清清楚楚了。

    孟衍之前試圖用別的方法找人。五大法尊卻對他避而不見，他暗自盤算，覺得最有可能的解釋，一是五大法尊待價而沽，明知自己在找他們，卻想多拖些時候，讓自己更焦急一些，方便議價；一是他們評估神魔禁地風險太大，萬一自己找他們同去，未免得不償失。所以乾脆悶聲裝死。

    ‘兩種可能無論哪一個。對我都沒什麼好處，況且現在火燒屁股，哪有時間等你們來議價？管不了那麼多，我火燒屁股。就順手燒你們的屁股！你們不是要隱密嗎？我給送你們個驚天動地。’

    果然。詔告天下後沒幾秒。四大法尊就出現在孟衍面前，除了菩薩法尊依舊慈眉善目，不帶半分火氣。另外三大法尊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意，現身時成了包圍之勢，像要動手圍毆，這點孟衍倒也不怕，只要人露了臉，自然有得商量。

    “前次我答應幾位大師合作，這件事我可沒有忘記，趁著我還沒出發往神魔禁地，我們就把這件事情給兌現了吧。”

    孟衍邊說邊捲起袖子，笑道：“幫個忙吧，該怎麼設陷阱就怎麼設，我們把那個女孩給誘出來，時間得快，不然等我一走，就沒法幫你們了。”

    “施主……”

    “怎麼？我都準備好了，你們沒準備好？這可不行啊，我趕時間，要是那女孩十年八年不出現，難道我陪你們耗十年八年？”孟衍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先幫我個忙，佛門對空間之法別有心得，你們肯定有技術把我傳送過去，這點你們不會說沒有吧？”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次是真的不打誑語，我等確實有這能力……”菩薩法尊臉上閃過一絲苦意，“只不過，這種技法耗損元氣甚重，雖然號稱是無視距離，縮萬里如毫釐，可如果是太長距離的穿越，還是很……”

    “我大概估到你們會這麼說，所以，距離不會太長，又不是直接從這裡跳到千雪峰去，我們可以利用現有的傳送網絡，先到距離千雪峰最近，然後還能用的傳送站……好吧，是還遠了點，但好過從這邊直接跳吧？”

    孟衍說了一長串話，看菩薩法尊始終不冷不熱，一臉苦意，也不接話，似乎全無興趣，不由得一陣奇怪。

    ‘和尚的反應不妥，難道我誤判情勢……’

    這個念頭一起，孟衍登時察覺四大法尊的態度不妥，菩薩法尊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差別，自己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以致沒有立刻察覺，包圍住自己的三大法尊，身上所散發出的敵意，已經到了一個不能忽視的程度。

    “嘖，上得山多終遇虎，夜路走多總會碰到鬼的……”

    孟衍嘲諷似地笑道：“沒有想到，佛門做生意也會來黑吃黑這一套，我一下失了防範，這一回搞不好要連命也輸掉了……真是可惜呢，我本來挺珍惜我們之間的貿易關係……”

    “阿彌陀佛！”菩薩法尊嘆道：“我等授命在身，雖然無奈，也只有得罪了，這並非我們的本意，是來自西域的最新法旨，只要將施主拿下、控制住，那妖孽孤掌難鳴，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妖孽是誰？如果她算是妖孽，你們這種行為，算是無恥賊禿嗎？”

    孟衍冷笑著斜睨四僧，身上承受著萬鈞重力，就在之前說話的時候，四僧已經悄然動手，暗施咒縛，壓制他的行動，現在正式翻臉，重壓臨身，像是幾座山嶽壓在身上。

    “……本來我等師兄弟也很猶豫，不知是否該執行法旨，眼下東土狀況複雜，施主又不是不能商量的人，實在沒必要貿然決裂，這幾天我們一直避免此事，但……”

    菩薩法尊瞥了天空一眼，嘆道：“或許真是緣法注定，我們所避免的事，最後終究還是發生，無可轉圜。”

    “……原來這一切還都是我咎由自取？那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該向五位大師哭著說聲對不起？”

    孟衍冷笑著審視狀況，最初與四大法尊相識時，除了羅漢法尊，其餘三法尊都封印自身修為，藉此修行，但上趟絕峰頂惡戰，他們打破封禁出手，就已經回復聖王修為，還都是末階聖王的一流實力。

    光只是這樣，自己就已經敵不過，更別說這四個大和尚身懷佛門秘術，無論結成戰陣或輪番出擊，都別有一功，和普通的聖王根本不能比，之前大家合作的時候固是強援，現下翻臉，這一關要怎麼過……心裡實在很沒有底……

    “真是遺憾啊，本來我還以為能與你們有更多合作的，現在看來，只好和你們的對手合作了……”



    ps：加更在此！話說，你們今天真的有週末嗎？

    來自群暱稱為“陸雲樵”的留言：“也許是因為心中最愛阿里的原因吧，所以每當身邊朋友說書荒的時候，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把阿里推薦過去，不分男女，簡單粗暴，因而推書效果頗不理想，但每當我獨自一人沉浸在羅大作品帶來的重重驚喜和暢快之中的時候，都會私心作祟暗爽那些拒絕者的有眼不識泰山，哈哈∼”————所以，上次那個向姑娘推阿里的讀者就是你吧？

    參加十月感言活動，告訴我你的推書經歷吧！



四七六章 誤判情勢 無力再等

    接到來自西域的法旨時，菩薩法尊大驚失色，期期以為不可，更深知這是一條後患無窮的絕戶計。

    “這如何使得？先前姑且不論，眼下這少年貴為葉家親王，葉家為了維護他，不惜杠上默然皇廷，如果我們對他動手，等若與葉家為敵，還等若是我們先撕毀輪迴海之約，後果嚴重！而且……那少年不是好對付的，他底蘊極深，到底有多少後著能用，我們全摸不準，若一擊不中，後果難以估計。”

    平常總是維持淡然的菩薩法尊，難得地表現出強烈反對，他是知道狀況的人，非常反對那些遠在西域，不清楚狀況的人錯下命令。

    “不該這樣！佛門的強項從不在於以力服人，而是靠感化，外交於我們比力量更能克敵制勝，現在為了貪一時利益，做出這等事來，這不是搬石頭砸腳的愚行嗎？”

    然而，對於他的這份反對，那一位聽完之後，只是微嘆一口氣，“照令執行吧，那邊不知道東土的狀況，但你我都知道那邊的狀況，那邊……已經沒有本錢再等下去了。”

    連這一位也那麼說，菩薩法尊為之默然，最終同意執行，在做得到的情況下，將孟衍擒住，控制局勢，假若真的無法做到，那就把這少年給抹殺掉，以下下策之法來消除後患。

    孟衍不知道佛門來了這樣的命令，一下誤判情勢。自己跳入了陷阱，當對方一下翻臉，他又驚又怒，卻發現在四大法尊的聯合誦經聲中，自己通體酥麻，羅漢戰體竟然無法發動。

    ‘是佛門的克制手段？’

    這個懷疑很快得到確認，因為孟衍嘗試運使無上光明火，結果也被封鎖，腦子更開始昏昏欲睡，無法思考。這很明顯。對方已經全面封鎖佛門武技，四大法尊出身佛門，自然有對付自己人的一套，又占著了先手。想要用沙典絕學來逆轉。是不太可能了。

    ‘……主人。要試試看發動戒璽嗎？戒璽的純粹力量，有很大機會以力破封，您晉陞洗髓後。抵抗力比之前強，應該能在戒璽邪能下多撐些時間。’

    ‘這主意很討厭啊，每次借引戒璽邪能，就弄到自己血枯髓乾，都要賭生命危險，實在不是很想用……’

    ‘若不借助外力，單純靠您的力量，無法突破四大法尊聯手壓制，除了戒璽之外，鳳凰之心也可以賭一賭，但這件神器是您的心臟，拿去做出力競賽的話，要是拚輸了，您的心臟也就……’

    ‘所以又是兩害權衡取其輕這一套吧？也罷，就讓這些想玩黑吃黑的賊禿，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黑暗力量！’

    四大法尊口誦經文，手中個展神通，背後隱約浮現菩薩、金剛、雷神、羅漢四神的虛像，接引神佛之力，化為囚龍之煉，壓制孟衍，陣中只見佛光瑰麗幻閃，仙音飄飄，讓人神智渙散，提不起鬥志相抗。

    眼見佈局將成，一股巨力忽然自孟衍身上發出，與先前孟衍所使的羅漢、觀音妙法全然不同，而是一股至邪至怨，猶如血海掀濤的浩瀚邪力，遠遠不是洗髓境界所能發出，甚至不是血肉之軀所能駕馭。

    “好強的血怨之氣！”

    四大法尊臉上變色，菩薩法尊更心知不妙，己方確實逼出這少年不為人知的一著底蘊，偏偏遺憾這著底蘊是用來與己方對陣，這股邪力強得異乎尋常，饒是己方四人接引佛力加封，也撐得異常吃力。

    至尊戒璽跟隨孟衍參與多場惡戰，吸攝大量外部能量至今，邪能已漸漸復原，隱約可見昔日的巔峰威能。當日至尊魔王持戒璽無敵天下，令無數絕頂強人束手，帝皇、武神都抵擋不住，現在就算距離巔峰威能尚遠，卻又哪是四大法尊聯手所能擋？

    佛光咒煉，在血光中一下被扯裂，血海滔滔，朝四大法尊掀湧而去，四大法尊慌忙結印，要再施更強的佛咒相抗，孟衍冷哼一聲，眼中閃動全是殺意戾芒，雙手一動，血光捲動如輪，戒璽邪能鼓發新一輪攻勢，比之前只強不弱。

    聖與邪，兩股背道而馳的力量即將互衝、對撞，就在這一瞬，一道白芒驟然閃現，就出現在孟衍與四大法尊之間，一現身，周圍的時空彷彿被停住，天佛聖光、滅世血浪，都在這一瞬間被停頓下來，未能稍動。

    “好傢伙！”

    孟衍低低說了一聲，這道白光中所蘊含的神奇力量，與自己的羅漢戰體相呼應，反過來對戒璽邪能造成干擾，連帶也削減了自己的殺念，這手本事可了不起，相信連四大法尊也不會。

    四大法尊也被這意外鬧得一驚，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卻還是菩薩法尊明白得快，臉現喜色，大喝道：“孽障！終於現身了嗎？這回你再也走不了了！”

    “哈哈，和尚，這話你說了不算！”

    孟衍狂笑起來，戒璽邪能再催，血浪濤天，拍襲八方，每一道赤浪都帶著驚世駭俗的恐怖邪能，將四大法尊聯手要施布的佛印，在還未成形前，就先打得七零八落。

    “一群禿驢！跟我玩黑吃黑？看我滅了你們！”

    戒璽邪能再攀高峰，這一次孟衍所拍出的血浪，不只是具有衝擊、撞擊力，更還鋒銳如刀，血浪過處，萬物均被切割，土木草石，全都在浪打浪之間，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驚滔駭浪中，四大法尊面色凝重，倍感支持艱辛，雖然他們還有無上秘法未用，足以相抗，但再拚下去，那就是性命相搏，需得有豁出性命不要的打算，這可不是一早的預估。

    白光之中，一隻小手無聲無息地伸出，搭在孟衍的手臂上，跟著便是一個嬌嬌嫩嫩的女孩嗓音。

    “關於他們的行為，我代表佛門向你道歉，請別見怪。跟我走吧！我負責送你回千雪峰！”

    說著，白光之中開始綻放五彩光華，周圍空間也發生震動，傳送在即，但更強烈的血光卻怒湧出來，衝毀一切。

    “走？沒那麼容易！老子今天要屠盡了禿驢！”



    ps：來自群暱稱為“魏素勇”的留言：“曾經向姑娘推薦風姿，結果姑娘拖著姐妹一起讀了三遍。除了人名讓她們有點困擾，其它評價都是讚。另外讀三遍的原因是：“故事太長，經常讀到後面忘了前面，所以只好多讀兩遍。（捂嘴笑）””

四七七章 佛緣戒璽 取捨交易

    孟衍時常覺得，自己實在非常具有佛緣，這份佛緣的根源，不是因為自己機緣巧合，意外修練了佛門武技，也不是因為有什麼見鬼的慧根，妙悟佛理，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還滿喜歡佛門的那一套，凡事交易，用最小代價換最大利益。

    只要有往有來，什麼東西都可交可易，自己不僅和佛門做交易，也和黑道商會往來得不錯，甚至就連一些沒有生命可言的東西，都能夠交易往來。

    至尊戒璽就是這樣的例子！

    孟衍一直覺得，至尊戒璽不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而像是擁有生命與靈魂，彷彿是一頭靜靜趴伏在暗影裡的凶獸，兇猛、冷靜而睿智，等候著最佳的時機出擊，等人大意，露出破綻，就冷不防地一口致命。

    正因為有這樣的危險性，孟衍相當排斥運使戒璽，而且這個危險的問題，還隨著時間而有不同演變，最初是**負荷不了戒璽的滔天邪能，可隨著肉身越來越強大，由造血漸入洗髓，對戒璽的承受越來越強後，他便發現另一個恐怖的地方。

    ……每次運使戒璽所能帶來的好處！

    所有具邪性的外道之物，大抵都有著高危險性的特徵，可如果一件東西只有危險，沒有好處，使用者又不是白痴，怎麼可能冒著要命的危險去用？結論自然就是，越危險的東西，越有高利潤。

    最近幾次運使戒璽。戒璽邪能入體，衝擊骨骼、經脈，固然是又痛又危險，但過程中邪血滋養肉身，在造成污化的同時，也進一步讓**更為強大，以便下一次能承受更多的邪能，使**更進一步與戒璽結合。

    飲鴆止渴應該要有一個極限，孟衍不知道自己距離那極限還有多遠，因此對使用戒璽的疑懼也越來越強。今次再發動戒璽。他驚覺與之前有很大的不同，那些劇痛、鬼哭神號的怪音，全都消失，四肢百骸所感受到的。是說不盡的通體舒泰。

    無比暢快的感覺。從體內深處如泉湧現。明明沒開啟不竭之能，力量卻無窮無盡，好像天地盡握在手。這片空間內的所有事物，都可以隨意摧毀、破滅，在自己眼前，什麼東西都顯得渺小。

    四**尊的聯合封鎖，在血海滔滔之前，不值一哂，什麼佛光咒煉、真言障壁，只要血海濤浪一衝，全都應手而破，比紙糊的還不如，在這股力量下，孟衍覺得聖王根本不夠看，自己可戰帝皇，甚至依稀看到把帝皇也踩在腳底的影像。

    「哈哈哈哈∼∼∼∼」

    孟衍放聲狂笑，「看看你們的鳥樣！禿驢，什麼菩薩、金剛，全都不外如是，如果連少爺我隨便噴口氣，你們也無能承受，你們和你們的武技，不過是垃圾廢物，有什麼資格接少爺的力量？」

    狂笑聲中，羅漢、雷神兩名法尊，因為不忿而搶攻，分自孟衍左右襲來，怒喝聲中，雷神、羅漢戰體隱約浮現，轟天破日，重擊齊至。

    「廢物，就該扔到垃圾桶裡去！」

    孟衍頭也不回，鼓勁推血浪，這一波所掀起的血浪，凝聚有若實質，一推擊出去，血浪化千刀，兩道刀浪分襲左右。

    羅漢、雷神兩名法尊驟見刀浪迎面而來，勢道狠惡，只得出手防禦，甫一接陣，羅漢法尊立覺不妙，迎面擊來的血浪，力道之大，完全不是聖王等級能抗，哪怕羅漢戰體抗擊力超卓，仍抵受不住，一下給打飛了出去。

    雷神法尊以速度為強項，一見血浪湧來，身形如電，在刀浪中穿梭閃避，可他閃得雖快，血浪卻層層疊湧，一浪打一浪，交錯反推，很快四面八方全是刀浪，無邊無際，無隙可尋，最終他閃無可閃，一下被幾道正反刀浪吞沒，血花激濺四方。

    「哈哈哈，怎會這麼不堪一擊的？塵妄沙典這樣的垃圾，少爺再也不需要了，萬一練到最後，變得和你們一樣廢，那就不好了啊，哇哈哈哈！」

    孟衍一聲聲狂笑，震動空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整個空間被封閉起來，成了一個獨立的區域，血浪化為實質，不住掀濤，一波一波，直比天高。

    「魔障……這真是一個出乎預期的魔障……」

    一手扶著傷勢不輕的雷神法尊，菩薩法尊的臉色難看，滿滿的悔不當初。

    遠處的另一頭，金剛法尊也救下被打飛的羅漢法尊，後者勃然大怒，「豈有此理！葉家是東土盟主，怎麼駙馬爺的身上會有如此邪氣？讓一個魔障成為駙馬，葉家人的眼睛是都瞎了嗎？」

    「……若真有如此簡單就好了，只怕，我們揭開了一個不該碰的秘密，碰觸到……葉家秘密製造的武器。」

    菩薩法尊仰頭看了血紅色的半空，嘆道：「魔障太厲，想要降妖伏魔……我等四人恐怕是沒有這份能耐，只能拚一個玉石俱焚，還佛門、蒼生一個清淨太平了。」

    說話的時候，菩薩法尊不只看著狂笑中的孟衍，也看著孟衍身旁繞行飛動的那抹白光，表情十分複雜。

    「只要能把這兩個魔障一起封死在此，就算拚掉我們四人，也值得了。」

    菩薩法尊嘆息了一聲，才剛要動作，孟衍已經一聲大吼，震動整片血海，更將繞著他飛動的那抹白光震開。

    「蒼蠅似的，吵死了！少爺今天要殺光所有的禿頭，誰敢擋我，我就滅了誰！」

    一聲吼嘯，孟衍更主動朝菩薩法尊衝去，「賊禿！你嘻皮笑臉，就是你最討人厭，先剝了你的皮下來！」

    「阿彌陀佛！」

    菩薩法尊手結法印，法印中綻放出如蓮紅焰，熾熱卻純淨，正是佛門的無上光明火，配合手中菩薩印法，結成光輪，就往孟衍轟去。

    「他媽的什麼玩藝兒？看少爺轟爆你！」

    孟衍抖手一拳，血浪化千影，將明焰光輪吞沒，卻是壓之不下，菩薩焰輪破血焰而出，速度比之前更快，破空飆至，一下猝不及防，菩薩焰輪已套上孟衍的脖子，激速轉動。

    「……我佛.慈悲！」

    一聲嘆息，焰輪先壓縮割鋸，而後爆散，炸成一團血紅色的流光。(未完待續。。)

    ps：週末三更，來三篇群裡的推書經歷，下周要照顧一下貼吧回覆的朋友了。

    首先是群id為「柳逸雲」的留言：「在討論小說的論壇之類的地方，看到有人書荒在求書時。如果條件大致符合時，就會推薦風姿物語系列讓他們看。因為可以自前傳與外傳開始看起，如果覺得不喜歡，看完一個段落，就可以棄了。喜歡的話，自然就會去閱讀正傳…屬於本傳的故事了。不過也會順帶說明下，整套約有77本左右，看他們能否接受囉。」——他這是不是二次上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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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界天王官方群【三月山中】群號：124756414

四七八章 明焰滴血 雷神喪命

    菩薩印法，是塵妄沙典的二品妙法，內中精微變化，奧妙無窮，特別是與無上光明火結合後，那是佛門中一等一的伏魔神通，能拒諸般外邪，自遠古至今，戰功卓著。

    而菩薩印法之中，有幾招絕式，雖是光明正法，卻以控火法模擬魔道凶兵，疾行殺念，是千年前一名逆道瘋僧所創，因為殺傷力過強，成為菩薩印法中的禁忌，不到必殺之時，絕不會拿出來使用。

    此刻菩薩法尊聚火成滅輪，一擊發出，其餘三僧見狀，便知道是這凶兵絕式，連忙出手配合，羅漢拳、金剛擊、雷神錐，三種不同的強猛攻擊，同時自三方轟擊孟衍，孟衍動作一滯，菩薩焰輪狂飆而至，一下套上了他的脖子。

    菩薩印法．明焰滴血！

    由古老凶兵血滴子所化的殺著，命中後不是直接釋放高熱，而是如同刀刃般往內收縮，先造成第一波的割鋸效果，令身首分離，跟著，就是一下震天巨爆。

    高度濃縮的無上光明火，釋放高熱與爆炸，瞬間的強光與熱風衝擊，非同小可，周圍血浪全被蒸發成霧，弄到遠近一片血紅，看不清楚。

    四大法尊還是首次在實戰中目睹這凶招，心中震驚，連稱佛號，他們不知道這一招威力如何，但在古籍中，曾有帝皇級的高僧，以此絕式搏殺三首凶蛟，連蛟龍的脖子都能斷，區區人類。自然是不在話下。

    “好兇殘的明焰滴血……”羅漢法尊道：“挨了這式殺著，估計他再無幸理。可惜他年紀輕輕，居然墜入魔途……”

    金剛法尊道：“他平時與我們交談還很正常，怎麼今日戰起來狂態畢露？是他平時掩飾得太好？還是著了什麼魔障，身不由主？若是後者……”

    “就算身不由主也得死！”雷神法尊有些氣急敗壞，剛才他被血浪捲入，割得遍體鱗傷，要不是菩薩法尊搶救，已然斃命。想起來猶有怒意，“魔障如此深重，救回也已無用，先滅了他，然後就是另外那孽障，她定然還在此，我……”

    “留神！”

    菩薩法尊忽發警示。“空間異化封鎖未解，那少年應該還……”

    一股驚人的壓迫感忽然生出，漫天血霧之中，一股好驚人的氣機，焚化血霧，瞬息飆至。速度既快，攻擊範圍更大得驚人，彷彿是一虹彎月，如光閃過，三大法尊險險避開。雷神法尊卻受傷勢影響，動作稍慢。被血中之虹掃過。

    “我……這……”

    雷神法尊露出駭然莫名的神情，來不及吐出半個字，整個人迅速化為一大堆燒爛的骨與肉，一面塌毀，一面化灰飄散，還沒完全墜下，已經什麼也不剩了。

    三大法尊又悲又怒，更有一絲駭然，直至此刻他們才算明白過來，同伴所中的攻擊是火屬性，但什麼魔火能有這殺傷力？又是怎樣攻來？他們也說不清楚，剛才只要稍微慢一下，那就是他們被焚化為灰，分毫無存了。

    血霧逐漸起了變化，消散開來，露出本來被遮蔽的東西，少年仍在那裡，沒有被炸得粉身碎骨，身上隱約籠罩著一層羅漢虛影，就是這及時發動的戰體，增強了防禦力，擋住了斷首的一擊。

    “這怎麼可能？”羅漢法尊驚呼道：“梵鎖四重天未解，一切佛門功法都被封禁，他為何還能……”

    “生命，會自己求變，尋找出路。”菩薩法尊沉重道：“所以，那已經不能算是佛門功法了……”

    血霧飄散，孟衍身上所籠罩的羅漢虛像，漸漸變得清晰，普通時候的羅漢戰體，都是莊嚴中帶著怒意，瞠目怒眉，既有肅殺之相，又不失王道威儀，但此刻孟衍身上的這尊羅漢，赤裸裸的猙獰殺意，青面獠牙，形象兇殘，三眼四臂，與其說是羅漢，更像是魔道凶神。

    金剛法尊驚愕道：“這是什麼……”

    聲音不大，卻驚醒了原本昏沉的少年，他動了動麻木的身體，一圈鮮血淋漓的傷口，繞著脖子一圈，皮肉稀爛，讓人覺得那顆頭顱也搖搖欲墜。

    少年歪著脖子，幾次想要把腦袋撐起，可一動馬上就大出血，最後只能歪斜著腦袋，用一種詭異的姿態，斜視著三人，一雙眼瞳漸漸化為血紅，整個看起來，像是人類以外的異生物，即將擇人而噬。

    還不僅是如此，少年的身上還不住冒著煙，燃起焚身火焰，火焰的顏色非常奇怪，明明燒得很旺，卻燒得很……暗，乍黑乍紅的暗光，變化不定，三大法尊從未見過燒得這般黯淡的火焰，讓少年的大半身體被黑暗覆蓋。

    驀地，少年的血眼一張，周身閃動的黑紅火焰，一下紅多於黑，熾烈盛放，抖出一片十數米長的火翼，猶如鳳凰展翅，猛地朝三大法尊延伸過去。

    “小心！”菩薩法尊帶著兩名師弟飛速後退，“剛才雷神師弟就是喪命在這攻擊下，我等……”

    話未及說完，菩薩法尊的眼睛瞪得老大，剛才的第一擊，或許是初試啼聲，只是速度夠快，殺傷力夠強，但這一擊……已經有了不同。

    火翼所過之處，血霧全被點燃，化為火翼的一部分，也讓火翼的長度從十餘米，瞬間延展成數十米、百餘米，高速延展追來，任三大法尊退得再快，也避無可避。

    眼看這道火翼將要斬中，孟衍身後一道白光陡然衝天飆起，雖然不是很亮、很大，卻筆直通天，將正上方打出了一個小洞。

    洞不大，卻是這個封鎖空間的唯一缺口，裡頭的人要藉此逃脫，固是不及，可外頭的人想要過來伸手，就是關鍵的一著。

    剎時間，一道聖潔佛力貫天頂而降，由破口透入，化為一道光壁，將三大法尊護在後頭，火翼斬擊在光壁上，發生劇烈震盪，更激噴出大量火星，照得整個空間一片透亮。

    天頂的破口，一個白袍身影飄立九天，純淨的佛力在周身散發，超越聖王的強大力量，不住鎮壓著底下的邪氛惡氣。

    “……居然讓魔障惡化至此，真是我佛門弟子之過，今日我必要……伏你！”



    PS：來自白銀群群ID為“白銀.5:60”的留言：嗯，向朋友推過書，但是都不算成功，唯一個例外是周老虎被抓後N個秘書跟著被抓，朋友問有沒有寫官場的書看，推了《二號首長》，這個算是成功了。但是，不能指望每天都有周老虎抓啊，咱推書畢竟不能靠習大大不是麼！

    既然推書不成功，作為經驗，我怎麼幹的別學著我的來就對了，相反的辦法去幹就最好。

    我：喂，最近看什麼書呢？

    友：唐家三少的《冰火魔廚》。

    我：靠，有點檔次行麼，那種同時寫幾本書，一天更新好幾章的爛文你怎麼堅持看下來的，有那時間還不如去打魔獸呢。

    友：？

    我：哥們兒給你推薦一本“阿里不達”，回去慢慢研習，誰看誰知道！

    然後，嗯，就沒有然後了……

    不過根據那次成功經驗，如果小說能跟時下熱點聯繫起來，應該還是比較容易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