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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恩賜

    至於他們之中的那幾個醫生,則都被趕到了醫館之中,去當醫生去了,就算是他們對中藥不瞭解,但是起碼也都多少學過一些西方醫術,可以跟海狼醫館之中的中醫們進行交流,從他們身上汲取一些有用的東西。

    而這些俘虜們,在簽約之後,立即便獲得了兩身新衣服,這些新衣服不是海狼原來簡陋的那些服裝,而是根據他們以前所穿的軍服,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簡化和修改之後,安排人製作的新式軍服。

    而這些新軍服,顏色同樣也是海狼部眾多採用的靛青色,這是目前他們最容易搞到的布料顏色,但是作為水軍和戰兵的區分,水師的軍服在袖子上增加了一道白色的布條,使之一看便知道他們的服役軍種。

    不過這些西班牙俘虜在簽約之後,身份轉換成了僱傭兵,為了區別他們和海狼正式部眾,在他們的胸口位置,還加上了一塊白色的布片,上面讓人根據他們的名字,以譯名,書寫在這塊白色布片上,省的以後跟他們交流,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俘虜分配之後,但是並未馬上便讓他們到新崗位赴任,因為這幫人全部都不會漢語,分配下去之後,很難和海狼部眾進行有效的交流,所以于孝天安排通譯,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來學習一些簡單的實用漢語,使之起碼具有一定可以和海狼部眾交流的基礎,等分配下去以後,起碼可以比比劃劃的和海狼部眾們進行一些簡單交流。

    這些俘虜們當拿到了新衣服之後,一個個激動的要死,要知道他們被俘之後,便一直光著腚,這種滋味可不好受,衣服不單單只是給身體提供保護和保暖的東西,它的實際意義現在遠超過了最基礎的需要。

    在沒有衣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會感到有一點尊嚴可言,就算是要飯的,也會想辦法給自己弄塊遮羞布,這就是最起碼的維持自己還是人的最後的尊嚴,而這些俘虜們,已經兩個月都連塊遮羞布都沒有過了。

    現在領到了新衣服之後,雖然在他們看來,不太合身式樣也有點怪異,但是好歹這些衣服,終於可以遮擋住他們的皮膚了,起碼不用再光著腚,晃蕩著胯間的玩意兒到處逛游了,這已經讓他們非常滿足了。

    另外這些衣服,他們也看出應該是海狼的軍服,穿上這些衣服,他們的身份便將徹底轉變,以後他們便是海狼的成員了,這起碼讓他們產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歸屬感,就算是他們內心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在穿上這身衣服之後,加入到這個群體之中。

    在領到了新衣服之後,他們並未被准許立即穿上衣服,每個人還獲得了一套生活用品,其中包括一個竹製的杯子,一個豬鬃做的牙刷,一小盒刷牙用的竹鹽,還有一塊作為洗臉擦澡用的白色棉布,每個人還發了點皂莢,這些都是起碼的生活用品。

    所有人在領到了生活用品之後,全部被趕去先洗澡進行所謂的淨化之後,才可以穿上衣服,省的這些兩個月沒洗澡的傢伙們,把新衣服弄髒了。

    至於他們的腦袋,這個時候早就被剃成了光頭,不過現在又都已經長出了新的頭髮茬,這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倒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本來他們一些人就已經開始留短頭髮了,現在剃光了,倒是覺得清爽一些。

    直至所有人都洗過澡穿上了新衣服之後,這些俘虜才算是結束了他們光皮猴子一般的生活,重歸了文明世界,看著相互之間的巨大變化,回想一下前段時間那種日子,每個人都恍如隔世一般,有一種重新做人的感覺,不少人居然在穿上衣服之後,喜極而涕了起來,眼淚是嘩嘩的直流。

    在完成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們被帶到了一座大棚下面,大棚下面放置了許多粗陋的木質長條桌子,旁邊擺放著長條凳,桌子上放有竹子或者木質的托盤,托盤被分成兩個格子,另外還有一個粗瓷碗和一個木製的勺子。

    每個人排隊在桌子上取了托盤,開始排隊去一些大鍋前面領取飯菜,大鍋裡面是熱騰騰的糙米飯,菜是用一些鹹肉和鹹魚塊加上一些白菜還有豆腐以及蘿蔔片燉的亂燉,散發著濃郁的香味,還有大鍋裡面,則是用海帶紫菜以及小雜魚小蝦加了少量的雞蛋,煮出的湯,更是香味四散。

    這些苦逼了兩個月,每天只能喝粥啃鹹菜的俘虜們,聞著這鍋裡面濃郁的香味,這口水更是嘩嘩的直流,每個人在領到飯菜之前,都不停的猛吞口水,恨不得嗓子眼裡面都伸出一隻手,去把這些飯菜扒拉到他們嘴裡面。

    雖然這些飯菜並不太符合他們的飲食習慣,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吃足了苦頭的人來說,這樣的飯菜已經是無上的美食了,不少人在很多年之後,想起這頓飯,還忍不住吞幾口口水,這頓飯菜的香味,永遠都鎖定在了他們腦海之中,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幸好這些俘虜們以前都是當兵的,知道守規矩,加之在採石場又接受了兩個月鞭子和藤棍的再教育之後,紀律性好事相當不錯的,要不然的話光是聞到這些飯菜的香味,就能讓他們瘋狂了。

    整個大棚下面,大幾百號子人,整齊的坐在桌子旁邊,看著眼前的飯菜口水直流,但是卻沒人敢動勺子,因為海狼有規定,在不允許他們吃飯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動手開吃。

    「諸位!這是咱們的大首領閣下,給你們的恩惠,如果你們這次是被其他人俘虜的話,那麼等待你們的除了死亡之外,便只能一輩子做苦力了!

    而現在我們仁慈的大首領閣下,卻還是免去了你們的罪責,給你們了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希望你們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好好的為大首領閣下服務,報答大首領閣下對你們的仁慈!

    現在讓我們感謝大首領閣下吧!全體起立!……」一個通譯站在大棚中間的位置,用大喇叭對著這些俘虜們大聲的說道。

    雖然這種說教不見得有太大的用處,但是于孝天不介意用這種辦法,讓這些俘虜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仁慈的話,這些人的命運將會十分悲慘,起碼讓他們知道這一點,至於他們內心是不是真的感謝他,這他倒不在乎,他相信只要讓這些人吃點甜頭,這些人之中信仰都是其次的東西,他們是會樂意留下來,為他工作的。

    這幫人之所以冒險來到這麼遠的亞洲,沒幾個不是抱著發財的目的來的,對於國家的忠誠只是其次,現在他們都當了俘虜,那麼對西班牙國王的忠誠,他們已經盡到了,接下來他們就是僱傭兵了,有些人則成為了海狼的軍事顧問,是該為他們自己未來做打算了。

    其實這些俘虜們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很清楚這一次如果不是碰上了海狼的話,他們要是落在了其它中國海盜手中,現在他們被殺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九,就算是不被殺掉,他們也不會有目前的這種待遇,干苦力恐怕是最好的可能了。

    既然作為戰敗者被俘虜了,他們也都有俘虜的自覺性,現在雖然他們不能被釋放回國或者回馬尼拉去,但是能被僱傭,成為這些中國海盜們的僱傭兵,也算是目前他們最好的結果,總比被宰掉要強。

    所有俘虜聞聲都趕緊嘩啦一聲站起來,大聲的用西班牙語叫道:「感謝大首領閣下!」

    「坐下!你們可以開始吃飯了!……」

    「呼啦……」幾乎是瞬間大棚下面,便充斥滿了勺子碰撞食盤還有呼呼嚕嚕大嚼和吞嚥的聲音,所有人把滿腔的熱情,都投在了面前的這份食物上面。

    雖然陸上官府正在忙於調動兵馬糧草還有各種物資,為攻打南日島做準備,但是于孝天已經明確得到了消息,在十月之前,官軍還不太可能動手,他們必須要等荷蘭人的船隊過來給他們幫忙,所以他也並不是很著急。

    在官軍發動進攻之前,他有充足的時間來進行準備工作,原來海狼部眾們還是有不少人,提議效仿去年的辦法,對官府來一個先發制人,在他們動手之前,先像去年那樣大舉襲擊沿岸地區,並且攻擊官軍水師集結地點,先把官軍的水師滅了,像上一次一樣,把官軍的計劃打亂,使得他們的計劃胎死腹中。

    但是于孝天經過幾天深思熟慮之後,卻否決了這個意見,原因是他目前正在大力開發淡水一帶,勞工數量還是不足,雖然他還在想方設法的到處收羅移民,但是依舊無法滿足那邊的需要。

    而這一次官軍大舉來犯,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獲取一大批免費勞力,而想要抓這麼多官兵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官軍在南日島登陸,然後在海上擊潰他們的水師戰船,將大批官軍困死在南日島上一舉成擒。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進擊鄭一官

    只要這次戰役目的能夠達成,那麼這就意味著,整個福建的官軍在這一仗下來之後,便會基本上精銳盡失,起碼在兩年時間之內,再也沒有任何可能對他發動像樣的征討了,接下來整個福建沿海,都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對於擊潰官軍水師的事情,于孝天是有著極為充分的把握的,的手頭上現在擁有的海上力量,放眼整個中國海上,可以與之抗衡的已經不多,而他的水師擁有的火力,也在亞洲應該是絕對屈指可數的。

    就算是眼下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戰船,也不能在他的船隊面前討得便宜,舊時空歷史上鄭芝龍都能把前來幫著官府進剿他的荷蘭船隊打的大敗虧輸,更何況現在的他了,如果他臉這個都做不到的話,那麼就真該找個地方洗洗睡了。

    現在關鍵就是先要把鄭一官這個大麻煩給辦了再說,在官府和荷蘭人對南日島發動進攻之前,把這個威脅先行消除,省的到時候他們多一個助力。

    所以于孝天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開始大幅度調動水師力量,開始南下對鄭一官用兵,而鄭一官這個時候,也正在厲兵秣馬的想要給海狼個下馬威。

    鄭一官也得到了官府大概會等到十月間海上風暴減少的時候,對南日島發動進攻的消息,所以這段時間,他決定派出一些船隻,效仿當初褚彩老那樣,到海狼控制的海域之中,發動襲擾作戰。

    一批鄭一官的船隻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北上,進入到了海狼的控制區之中,開始襲擊過往的商船還有漁船,通過這種方式,想把海狼的力量吸引在他們的地盤之中,無法脫身,直至等到官軍對海狼發動進剿,他到時候趁機撈取便宜。

    為此他也在此聯繫上了大員的荷蘭人,說明了他的想法,表示他願意幫著荷蘭人對付這些海狼,希望得到荷蘭人的支持。

    對此已經動了心思想要消除海狼對他們威脅的雷約茲,立即便答應了鄭一官的請求,畢竟鄭一官當初是李旦的手下,曾經在他們盤踞澎湖的時候,幫助過他們堵截過往商船,強迫他們到澎湖進行貿易。

    後來李旦也和許心素,幫著他們荷蘭人和明朝官府進行談判,最終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讓他們退居大員建立貿易港口。

    雖然現在因為許心素的原因,他們和鄭一官成為了敵對關係,但是荷蘭人素有厚顏無恥的名聲,他們根本不會堅持什麼原則,只要對他們有利的事情,他們都願意做。

    所以當即雷約茲便答應了鄭一官的請求,賣給了鄭一官二十門火炮,另外還賣給他了一批火藥以及火繩槍,以此來加強鄭一官的實力,希望鄭一官在他們的船隊趕來之前,先牽制住海狼,不要讓海狼得知消息,先行跑到大員來找他們荷蘭人的麻煩。

    鄭一官獲得了這些物資之後,實力稍有恢復,開始加大了對海狼控制區域的襲擾行動。

    但是他的這種襲擾行動剛剛展開不久,于孝天便做出了反應,隨著近期興化府和福州洋面上的襲擊事件不斷增加之後,于孝天便判定了這些事件應該就是鄭一官做的。

    有了前年底時候對付褚彩老的經驗之後,這次他應付起來就顯得容易了許多,本身海狼的水師實力現在已經比起前年底的時候,增長了數倍之多,可用的戰船數量也起碼翻了一番還要多出不少。

    於是他派出輕型的船隻,以接力方式,在海上航道和漁場之間,劃出了一塊塊的責任區,讓這些船隻在各自的區域之中負責進行巡邏,一旦發現可疑船隻,馬上對其進行追捕,遭遇抵抗的便立即給予摧毀。

    另外他調集主力船隻,集結速度最快的飛字號快船,分成三個組,大舉南下,到澎湖一帶進行掃蕩,從根本上先把鄭一官打殘,使之喪失繼續派人派船到他的地盤上襲擾的能力。

    為此他還知會了顏思齊和褚彩老,讓他們配合海狼一起行動,從各個方向,對盤踞在澎湖一帶的鄭一官進行會剿。

    這一下鄭一官算是日子難過了,以前他和顏思齊對抗,和褚彩老對抗,就已經感到很吃力了,現如今海狼親自開始赤膊上陣,也加入到了對他的進攻之中,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顏思齊得知了于孝天給他的指令之後,二話不說,便立即帶著手下的船隊趕往了澎湖一帶,搜索鄭一官的船隻,準備趁著這個機會,痛痛快快的報仇雪恨。

    而褚彩老在得到了于孝天的知會之後,猶豫了一下,也最終決定,在這個時候配合海狼的行動,派出手下部分船隻,加入到對鄭一官的會剿之中。

    整個七八月間,原來並不是很熱鬧的澎湖一帶洋面,開始變得異常熱鬧了起來,海狼、顏思齊、褚彩老三股勢力的船隻,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在澎湖一帶洋面上來回穿梭,對所有在這一帶出沒的船隻,都進行堵截和追捕。

    鄭一官雖然趕緊收縮實力,想要保住他目前這個臨時的老巢,但是他豈能扛得住這麼多敵人一起來找他的麻煩,在七八月間,他派出的手下船隻,連連被海狼、顏思齊、褚彩老等勢力的船隻堵截,要麼被當場摧毀,要麼被對方俘獲,使得他接連遭到打擊,實力損失巨大。

    到了八月底的時候,海狼的飛字號快船終於在海上找到了鄭一官的老巢,數日之後,大批海狼的戰船還有顏思齊的船隊和褚彩老的少量船隻,便駛抵了鄭一官現在作為臨時老營盤踞著的南天島。

    南天島又名大嶼,後世改名為七美島,這個時空之中,這裡雖然不算是一座荒島,但是也只有極少數的島民,在這裡開墾耕地或者捕魚為生,因為距離澎湖本島較遠,平時也不在航道上,所以並不引人矚目。

    鄭一官在沒有老巢的情況下,便把這裡當做了他的臨時老營,這半年多來,就在這裡出發,不斷的進襲漳泉等地。

    雖然海狼和顏思齊都知道鄭一官在澎湖一帶有老營,但是始終沒找到南天島,這一次終於被他們逮住了鄭一官。

    鄭一官本來就沒打算把南天島當做他長期盤踞的老營,所以在這裡並未建起堅固的寨堡,僅僅是設了一座營盤,建立了一個碼頭,另外建了一些房屋供手下居住,還有就是建了一些庫房,作為儲存贓物所用。

    當他發現大批海狼和顏思齊的船隻開始朝著他的南天島駛來的時候,鄭一官就知道他在澎湖盤踞的這段日子到了結束的時候。

    在近一個多月的三方聯合對他的進剿之中,這段時間鄭一官損失實力非常嚴重,手下已經不那麼聽他的使喚了,總體上他的實力已經下降到了僅剩下不足百條各型船隻,其中大船不到二十條,手下不過三千人。

    現在海狼匯聚來了大批船隻還有顏思齊的船隊加上少量褚彩老手下趕來助戰,在南天島一帶陳布了百條以上的船隻,其中大船數量就有六十餘條,鄭一官根本已經無法再阻擋他們的進攻。

    於是趁著海狼的主力船隊還沒有包圍南天島的時候,鄭一官再一次當機立斷,帶著手下把島上的財貨裝了一部分,立即便棄守了南天島,朝著廣東海面上逃去,徹底成了一個沒有老營的流寇,踏上了為期數年之久的逃亡道路。

    也幸好鄭一官雖然在福建站不住腳了,但是他在日本那邊還有很寬的路子,控制著相當大的對日貿易,要不然的話,鄭一官僅僅是這一陣下來,就基本上要土崩瓦解了,養不活手下的領導,是沒有人願意追隨的!好歹鄭一官還有這點本事,要不然的話被手下賣掉都有可能。

    如此一來,于孝天便在九月初之前,便先消除掉了一支對他威脅很大的力量,將鄭一官徹底從福建和台灣海峽逐走,趕到了廣東那邊。

    而鄭一官本身的根在漳泉之地,失去了這裡,他到了廣東那邊,面對著眾多同行的競爭,就算是他跟葡萄牙人有關係,也很難立足,就算是他勉強站住腳,想要得到長足而且迅速的發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幾年之內,于孝天基本上不用再考慮怎麼對付鄭一官的問題了。

    不過于孝天對於這樣的結果,卻並不感到滿意,他本來是很想這一次徹底解決掉鄭一官的,但是最終還是讓這傢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在瞭解了整個作戰的情況之後,他發現這件事不能怪馬梟辦事不利。

    因為鄭一官這個傢伙,確確實實算是一個厲害角色,絕不因為一地的得失,跟人拚命,見勢不妙馬上就跑,毫不猶豫,這樣的人確實很難對付,換做他過去,也一樣抓不住這傢伙,而且這傢伙逃離南天島的時候,是採取的分頭逃竄的方式,一窩蜂像是炸窩了一般的向南逃去。

    而且鄭一官在棄了南天島的時候,連他座船上的帥旗都不懸掛,讓人根本無法確定他在哪條船上,所以也無從專門對他下手,就算是海狼的飛字號快船,也堵不住他們全部船隻,僅僅是有重點的選擇截下了幾條重載的船隻,劫獲了一批財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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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消化戰果

    但是鄭一官畢竟走的倉促,雖然走之前也收拾了一些島上存的細軟之物,但是卻根本來不及盡數將島上儲存的財貨都裝船帶走,所以在馬梟率部跟顏思齊上島之後,還是在島上發現了大量鄭一官來不及帶走的財貨。

    經過粗略的盤點,鄭一官丟下的財貨起碼加之數萬兩銀子,但是現銀不多,大部分都是他們近期在海上擄掠來的貨物,其中不乏生絲、瓷器這些海貿之中的硬通貨,另外也有不少他們用來修船的木材,這些東西都是海狼正需要的東西。

    在于孝天的指示之下,馬梟就地對這些財貨進行了分配,將其中相當一部分可以換錢的東西給了顏思齊和褚彩老,而像木材、日本紅銅、布匹等物,則留下海狼自用。

    顏思齊和褚彩老好歹這次都出了力,要想讓他們今後繼續跟著他于孝天充當小弟,就要給他們甜頭吃才行,要不然的話,老大把肉都吃了,小弟連湯都喝不上,也許他們不敢說什麼,但是以後肯定不會再賣力幫你幹活了。

    顏思齊和褚彩老拿到這些分給他們的財貨之後,也都很是高興,覺得于孝天這個人真的不錯,人品實在是好,不是那種見財起意之人,很能體恤盟友。

    不過相對來說,顏思齊分得的東西,要比褚彩老分得的東西多出很多,原因是顏思齊這次過來,差不多算是傾巢而出了,而且帶著手下跟鄭一官打的也最熱鬧,出力很大。

    相較於顏思齊來說,褚彩老雖然也派人過來助戰,但是卻並未派來太多人船,只是象徵性的派了少量的船隻和手下,參與這次對鄭一官的會剿,所以出力較少,自然而然的分得的東西也較少。

    對此褚彩老也沒話可說,只能暗自後悔,當初不如學著顏思齊,也來個傾巢而出,這樣的話,弄不好鄭一官也跑不了,他也可以分得更多的財貨。

    馬梟雖然沒有明言,但是也多多少少的暗中表示了他們對褚彩老的些許不滿,把這次沒有把鄭一官徹底拿下的責任,扣到了褚彩老的頭上,讓褚彩老後來好長時間都對此有點不安,生怕于孝天回頭怪罪於他。

    但是于孝天也並未在這件事上再對褚彩老追究什麼,還派人過去假模假樣的對褚彩老表示了一番感謝,又送給了褚彩老一門繳獲西班牙人的重型艦炮,作為謝禮,這禮物可是著實不輕,一門重炮當時海狼賣給褚彩老的價錢可是四千多兩銀子,這門炮雖然沒有當初他們見的那種泰西人的紅夷大砲大,但是也跟他們以前買的那幾門紅夷大砲差不多。

    所以褚彩老在收到了這份禮物之後,更是高興的屁顛屁顛的,一再給于孝天保證,只要以後于孝天和海狼對他有什麼吩咐,他都願意效犬馬之勞,以後他會以于孝天馬頭是瞻。

    褚彩老這個人別看年紀大,以前很有些託大,但是在吃足了于孝天的苦頭之後,現在立即便開始學會了重新夾著尾巴做人,也不以他年紀大,在于孝天面前託大,現在甘願以第一級的姿態,面對于孝天和海狼,在于孝天和海狼面前,他根本不敢露出他也是個大海主的姿態。

    于孝天很滿意褚彩老眼下對待他的態度,起碼說明,這個老海狗不是個笨蛋,起碼知道眼下該怎麼做,雖然他這麼做有點讓人瞧不起,但是卻充分的說明了,這個褚彩老是個聰明人,知道見風使舵,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能在海上橫行這麼多年,也算是大明末年海上的一棵常青樹了。

    歷史上如果不是後來鄭一官崛起,要把褚彩老趕盡殺絕的話,褚彩老也不至於孤注一擲,和鄭一官火並,直至導致他徹底覆滅。

    另外這一仗下來,海狼還有一份相當大的收穫,那就是打的鄭一官不少手下,眼看著跟著鄭一官沒前途了,紛紛選擇了倒戈或者跟鄭一官一拍兩散,自己拉一夥人和船隻,單干去了。

    而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帶著船和手下,選擇了叛投海狼集團,極少有人投到褚彩老和顏思齊手下,因為這幫人都是人精,他們很看得明白現在福建沿海誰才是真正的老大,既然另謀出路,自然是要選高枝攀了,說好聽一些,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這一次馬梟在澎湖一帶,一共收羅了四五十條原來鄭一官手下的各色船隻,另外還收羅了鄭一官手下近千號人員。

    這些人船立即便被馬梟派人送回了南日島,交給了于孝天處分,因為海狼有嚴格的規定,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收編或者招募手下,所有船隻和船隊包括戰兵,在需要增加人手的時候,都必須要通過于孝天來給他們派遣人員。

    除非有特殊原因,他們才可以便宜行事,當初黑頭在基隆堡將部分土人編成一些輔兵,這也是經過了于孝天的同意,並且在刑堂進行了備案之後,才獲准進行的,但是最終在證明了這些土人輔兵確實有用之後,這些輔兵,還是要被拆散,分配到各處重新編制。

    于孝天通過這種集權管理方式,杜絕了手下們各自私自擴大手下人手數量,形成小集團化,最後以至於一些人羽翼豐滿之後,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另外于孝天牢牢控制著手下的後勤供應,海狼的所有武器都是集中生產,然後按需調撥配發,即便是在戰時繳獲的武器,也要先歸入理事堂,然後經過挑選之後,留下可用的兵器,重新調撥配發下去,如此一來,有人想要鬧分家,最多也就是能帶走個把條船,但是卻徹底會被掐斷武器供應。

    現在海狼部眾們,在用慣了新式的大砲和火槍之後,如果掐斷他們這方面的供應,讓他們回到以前那樣,使用破爛不堪的武器,估計他們自己也不會習慣,就算是他們分裂出去之後,帶走了一部分人船,但是想要發展起來,就算是他們能弄到人船,也弄不到這樣的新式武器,實力根本無法獲得很大的提高。

    所以海狼集團在于孝天這樣的控制之下,絕難形成下面一個個小的勢力集團,所有大權都歸在了他的手中,可以保證他集團的足夠的穩定性。

    對付這些新投入他麾下的鄭一官的手下們,于孝天早已有了成熟的經驗,他先是熱情款待了一番這幫新投過來的鄭一官的舊部們,然後給他們開出了幾個條件。

    一是他願意將他們的船隻作價,出銀子給這些船主,將他們的船隻買下來,而他們的手下也都接管過來,重新進行操練之後,另行安排去處。

    二是如果他們不想賣掉他們這些船,還想要保留他們的船的話也可以,但是他們和他們手下船上的人員,也必須要進行一次甄選和重新培訓,方能被編入到船隊之中,但是他們不能被編入到戰船隊之中,只能先在商船隊之中服務。

    這樣的條件讓這些新投過來的一些鄭一官原手下的頭目們頗感為難,他們原來想著過來之後,可以保持著他們的船隻和手下,這樣的話好歹他們還對自己帶來的手下和船隻有控制權。

    但是現在于孝天給他們開出的條件,擺明了是不允許他們這麼做,既然過來,就要徹底融入到海狼的體系之中,船隻作價賣給海狼,他們也就不再有理由繼續控制這些船隻了,手下要被重新甄別選用和操練,之後另行安置,則讓他們也失去了對這些手下的控制力。

    就算是他們不賣掉他們的船,繼續保留他們的船隻,也無法進入到海狼的水師之中,只能充當商船使用,如此混下去,也沒多大前途。

    現在于孝天表明了要吃掉他們,但是也不想吃相太難看,提出這麼兩條,讓他們選,這些人只要不傻,便知道該怎麼選。

    既然來了,現在想要再走,肯定是不行了,就算是于孝天要他們走,他們也不敢想自己能跑到哪兒去,只要他們帶著手下和船隻離開這裡,就等於要繼續跟他于孝天和海狼作對,估摸著他們跑不出多遠,就會被海狼的船隻堵住,到時候恐怕海狼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對他們這麼客氣了。

    海狼現在在海上想要滅掉幾條船,還不跟捏死螞蟻一般容易,估計到時候他們連毛都不會被剩下一根。

    於是這幫新投過來的鄭一官的原手下的頭目們,在猶豫了一陣之後,紛紛一個個的表示,願意把船送給于孝天,他們也願意聽從于孝天的安排。

    但是于孝天卻並不要他們白白將船隻投效給他,還是下令理事堂結合船寮的人,對他們帶來的船隻進行檢查和估價,並且給出的估價也很合理,然後按照估價,理事堂將銀子發給這些帶船過來的頭目們。

    (特別鳴謝sgz1973和無言再看二位兄弟的打賞!你們的支持我不敢忘記!多謝!)

   
第一百五十六章 軍銜制

    一些船隻產權不能算是一個頭目的,這些船原本是鄭一官的私產,船上的頭目決定要背棄鄭一官的時候,是爭得了船上其他人的同意之後,集體反水投靠了海狼,那麼這條船的產權就算是這船上所有人的,頭目可以佔大頭,但是船上其他人也要分潤一些才行。

    對於這種情況,便將船隻作價,直接分發給船上的所有人,省的讓一些人感到不滿意,就算是帶船過來的頭目,也沒話可說,畢竟他們還是佔了大頭,已經算是佔了便宜了。

    如此一來,這幾十條船很快便被于孝天全部吃下了,吃相而且不算難看,最終算是皆大歡喜。

    而這些降眾們,則被重新進行甄別挑選,將其中不適合的人員裁撤掉,安排到淡水城農場轉為農民。

    年輕力壯的留下,善於使船的被分配到水師船上服役,但是要先到水師新兵營報到,經過再培訓之後,才能分配上船。

    部分並不善於操船的人員,則被分配到戰兵營服役,當然也是要先經過戰兵的新兵營進行培訓之後,才能進行分配。

    而那些船主們,有些人幹膩了,不想再在船上幹這種刀口上舔血的買賣了,於是于孝天也大大方方的問他們想去什麼地方。

    有願意去淡水城落戶的,可以分配他們到淡水城那邊去,在一些移民村之中安置,憑著他們賣船獲得的銀子,當個小富家翁還是沒問題的。

    要是不想留在海狼轄地之內謀生的話,也沒有問題,海狼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在陸上把他們的身份洗白,讓他們在陸上隱姓埋名,用他們的銀子買些土地,去當小地主也成。

    至於願意留下來跟著他于孝天干的,他舉雙手歡迎,不過要先去水師新兵營,接受高級訓練,高級訓練是培養船長和大副用的,主要培養的是他們的指揮能力,以免他們直接被任命成船長之後,在船隊之中不知道海浪的指揮作戰的方式,到時候只能添亂,所以但凡是被海狼選為船長和大副的人,都要先接受這樣的培訓,之後才能進入到排序等候上船。

    而且于孝天給這些人保證,他們在培訓結束合格之後,可以被放在前面,更早的上船,不用坐很長時間冷板凳,在坐冷板凳期間,也會有餉錢發給他們。

    直到這個時候,這些人才基本上鬧明白了海狼是如何控制手下的,在海狼這裡做事,那是要憑本事吃飯的,論資排輩在這裡似乎有點行不通,而且競爭壓力很大,當了船長也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幹不好還是會馬上下去,有的是沒船的船長,在後面排著隊等著上船的。

    于孝天並未費太大力氣,便將這批新投過來的鄭一官的原手下們給消化吸收了,他相信經過培訓之後,這些人便可以很好的融入到他的海狼系統之中,今後成為他手下的干將。

    但是于孝天並不滿意目前他對於手下軍事系統的構架,決定對他手下的水師和戰兵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改編。

    在八月中旬的時候,海狼的各部門首腦們,全部被召集在了一起,于孝天在這次會議上,宣佈了對海狼軍事系統的重新整編方案。

    首先他宣佈,今後海狼的水師和戰兵,正式成軍,也就是說今後海狼的水師的名稱改為了海軍,而戰兵營則在今後改稱為陸軍,正式形成了海陸兩個大軍種。

    第二,原來海狼內部雖然也有階層,但是階層並不分明,特別是軍隊系統之中的階層並不明確,只是以頭目稱呼,但是到底誰的身份要高,很多人也弄不清楚。

    而軍隊在戰時很難保證不會出現主官傷亡的情況,一旦主官出現了傷亡,沒有明確的軍階區分的話,整個部隊就可能出現混亂。

    後世的做法是用軍銜制來進行區別,在戰場上一旦出現主官傷亡無法視事繼續指揮部隊的情況的時候,又沒有明確由誰來負責接替指揮,一般情況下會自動由軍階最高的軍官來接替指揮。

    有時候部隊可能在戰鬥之中出現跑散或者走散的情況,甚至可能會被打散,和主力部隊失散的人員,有很多時候會碰到一起,按照後世的做法,也是由軍階最高者,來負責收攏失散或者掉隊人員,並且指揮他們。

    這可是被寫入到軍事條例之中的,省的出現到時候誰都不聽誰的,誰都想要獲得指揮權,來指揮部隊,最終只能出現亂指揮多頭指揮,誰也指揮不動誰的情況,結果是什麼大家都明白。

    所以于孝天決定,在海狼的軍事系統之中,正式引入後世的軍銜制。

    只要有了軍銜制之後,以後這些情況就好辦多了,誰的軍銜高,部隊就聽誰的,除非在部隊出發之前,狼穴總部指定由某人來做指揮官,這樣的情況下,高階軍官,才會服從低階軍官的指揮,否則的話,按照新條例,低階軍官必須要服從高階軍官的指揮調度。

    對于于孝天提出的這一點,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現在大家穿戴差不多,沒有明顯的標誌,雖然軍官的服裝要比普通部眾好,這也僅僅是讓人知道誰是軍官,誰是普通部眾,還是搞不清楚誰到底軍階更大一些,這難免會出現一些混亂,所以設定軍階,他們是沒有意見的。

    至于于孝天提出的軍銜方案,則讓這幫手下們都有點暈菜,因為于孝天提出了將校尉三階軍官制,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按照大明軍隊的軍階,一般情況下是最高的是總兵,但是總兵一般要聽巡撫的指揮,明朝跟宋朝一樣重文輕武,別看武官品級到總兵,算是武官系列的二品或者從二品,但是在文官面前,就算是四五品的文官面前,也都要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自稱卑職,直到後來崇禎年間,國事崩壞之後,這些武將才開始擁兵自重尾大不掉,不太買文官的帳了。

    而總兵之下,依次一般是副將、參將、游擊、千總、把總,再下面還有總旗官和小旗,但是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將校尉官這樣的官階。

    而且于孝天提出的軍銜制,把軍官分成將校尉三階,而每一階又被分成四階,從上到下一共設定了十二階,分別是大將、上將、中將、少將,大校、上校、中校、少校,大尉、上尉、中尉和少尉。

    這十二階軍銜,讓他們一時間根本搞不清楚,跟大明的軍官的軍階怎麼個比較法,到底哪一階可以和大明軍隊的什麼軍階大致相等。

    看著下面這幫人一頭霧水,于孝天就知道他們肯定會糊塗,於是乾脆弄了個圖表出來,對比著對手下眾人說道:「看看這個大家就明白了,大明的總兵,算是最高的軍階吧!在我們的軍銜之中,大概算是中將和少將這兩階,但是達不到上將和大將,上將和大將,將會基本上算是和兵部尚書差不多!這麼說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副將的話,應該算是少將和大校這兩階,那麼參將,在我們的軍銜之中,應該在上校和中校這兩階之中,根據領兵多寡不同,資歷不同,功勛不同,進行區分。

    而游擊差不多算是少校和大尉,一般算是大尉一級,進入校官就是中高級將領了,以此類推,千總就是上尉和中尉,把總就是少尉。

    說的更簡單一些吧,目前我們的水師之中,像普通的巡哨船,一條船隻有十幾個到二十個水手的船長,就授予海軍少尉軍銜,進入軍官序列!

    鳥船和雙篷船這樣的船隻上的船長,則可以授予中尉軍銜,二號福船的船長,同樣授中尉軍銜,但是升職要比其他船上的船長升職快一些,可以升職到上尉軍銜。

    像現在你們之中的支隊長,該授予上尉或者大尉軍銜。

    而馬梟、胡成、劉一刀、獨眼龍、羅賢彬你們這些人,則可以授少校和大尉軍銜!

    至於戰兵也就是以後的陸軍方面,現在的正副分隊長授少尉軍銜,正副中隊長授中尉軍銜,正副大隊長授上尉軍銜。

    像李大嘴和孟飛你們,則可以授予大尉或者少校軍銜!

    我這麼一說,你們大致就該明白了吧!」

    聽了于孝天的這番解釋之後,這些軍隊系統之中的頭目們,便都基本上鬧明白了于孝天「發明」出來的軍銜等級,於是一個個都呲牙咧嘴的笑了起來。

    雖然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被授予少校以上的軍銜,更沒有將官,但是對於眼下他們的軍銜,還是很滿意了。

    因為對照于孝天所說的軍階,和陸上官軍的軍階對比,像馬梟、劉一刀、胡成他們,現在基本上算是游擊一級的軍官了,而目前大明還沒有徹底到末世的時候,崇禎末年到處授官,總兵隨隨便便的便授給了軍將,後來的大明總兵官滿街跑,一抓一大把。

    (終於安生了,下個月恢復每天兩章更新,昨天看到有弟兄在群裡面說進度慢的事情,我想了一下,以後會加快一些進度!另外儘量多抽時間寫一些,爭取多更新一些吧!請弟兄們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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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野心

    而這個時候大明總共也就是八十三個總兵官,這是經制的軍官,普通人根本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在大明軍隊系統之中,能當個游擊,那就相當牛叉了,現在于孝天授給他們的軍銜,基本上到了游擊一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他們倒是現在還沒有想過,于孝天現在就給他們授個可以跟總兵官或者副將相比的軍銜,能混個游擊一級的軍官噹噹,他們自己都樂開花了。

    而且照著于孝天這樣的安排,他們感覺到以後還是有上升的空間的,他們只要跟著于孝天好好幹下去,遲早有一天,弄不好也能混到將級軍官。

    甚至有人已經從這次的軍銜制之中,看出了一絲于孝天的野心,大將和上將,那是兵部尚書之職,難道有一天于孝天也想要面南背北的登基稱皇不成?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們這幫人,可就都成了最早從龍之人,到時候難道還沒有榮華富貴嗎?

    於是所有人都暗自高興了起來,對于孝天「發明」的這套軍銜制度立即表示支持。

    說了軍銜制度之後,于孝天又對海軍船隊進行了重新劃分。

    海軍暫時還被分成三個艦隊,是艦隊,而不再是船隊了,雖然他們的戰船目前看上去還很簡陋,最大的戰船,只是那條當初俘獲褚彩老的三桅大福船罷了,滿載排水量充其量也就是只有四百噸左右,稱之為艦隊似乎有點可笑,就算是勉強稱之為艦隊,也是個猴版的艦隊,在後世充其量也就是能稱之為艇,連艦都搆不著邊。

    就算是後世中國海軍的o37原型炮艇的排水量,還四百多噸將近五百噸了,發展型的導彈艇排水量更是快達到了六百噸,有五百七十噸左右,比他們目前最大的戰船,還要大出一些。

    不過雖然現在稱之為艦隊,有點可笑,但是于孝天認為,先把架子搭起來再說,畢竟他們的戰船,雖然跟後世和現在西方海上強國的艦隊相比,寒酸了一些,但是在中國沿海,他的戰船還是相當厲害的。

    所以他還是堅持,要把船隊改稱為艦隊,這樣好歹他才是艦隊總指揮官,而不是船隊指揮官了!某種程度上,他用這樣的改名,也稍稍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而第一艦隊,則還是以他直轄的船隊為主,而他不可能長時間直接管理第一艦隊,第一艦隊則被交給了劉一刀作為艦隊常務總指揮官。

    原來的第二分船隊和第三分船隊,則改稱第二艦隊和第三艦隊,第二艦隊司令官為馬梟,但是第三艦隊的主官,則換上了獨眼龍,胡成不再擔任第三艦隊的指揮官,另外任用,而羅賢彬改為充當這第二艦隊的副指揮官,第三艦隊提升了一個原來第一艦隊之中的船長來做副指揮官,此人名叫韓顯。

    韓顯這兩年不怎麼彰顯,一直都在于孝天的手下做事,在第一分船隊擔任一條福船的船長,現如今也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年輕老海狗了,而他則是于孝天最親信的手下之一,是最早跟著于孝天的人。

    當初韓顯只是一個小海盜,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健壯的漢子,很有點殺伐果斷的脾氣,頗受于孝天器重。

    這一次艦隊調整,韓顯終於被提拔起來,當了第三分艦隊的副指揮官,也徹底進入了海狼的海軍高層。

    相對來說,還是第一艦隊實力最強,第二艦隊實力次之,第三艦隊目前實力最弱。

    但是對於以前這三個艦隊的責任區,這一次要進行重新劃分,第一艦隊今後的責任區,暫時劃定為最南到泉州灣,最北到閩江口北部的黃岐半島,這一帶全部屬於第一艦隊的責任區,也是海狼目前的核心控制區,主要是負責保衛南日島、淡水城和控制台灣海峽,淡水和基隆堡駐防的戰船,暫時也歸入第一艦隊所轄。

    而第二艦隊的責任區,則從泉州灣開始,向南推進,目前暫時不確定具體的責任區,他們的主要任務則是在泉州以南,特別是台灣海峽南部一帶活動,船隻輪流向南也就是廣東沿海探出,最遠甚至可以達到瓊州也就是海南島,在這一帶進行掠私活動,說白了就是主要負責搶劫和對海狼南下的商船隊護航,負責打擊那些膽敢對海浪的商船隊打劫的同行。

    第三艦隊目前實力最弱,他們主要負責福寧州以北海域,暫時最遠可以抵達長江口的松江府的上海縣,在北邊發動掠私行動,保護北上的海狼商船隊的航行安全,打擊一些不聽海狼號令的同行,逐步擴大海狼的勢力範圍和影響力,但是暫時不對浙江沿海發動大規模的襲擊行動。

    而且于孝天正式將第二艦隊的駐地,初步定為目前他們還尚未控制的中左所也就是廈門島。

    原因是這次官府要對他于孝天不利,那麼他也就不再跟官府客氣了,舊時空歷史上的鄭一官現在已經不成氣候,成了跑到廣東那邊的一支流寇,那麼就讓他接著那廝未經的路線走下去吧!

    鄭一官強佔金廈之地,是看中了月港是大明目前唯一的通海口岸,屢屢攻打海澄並且佔領中左所,就是為了逼迫通海商人去他控制的圍頭灣進行貿易,他從中收取稅金,使得他源源不斷的獲得巨額的資金,支撐他的鄭氏小王朝。

    而月港說實在的,並不是一個條件很好的貿易港口,那裡水深不足,大船不易停泊,而且處於九龍江口之內,根本就不適合作為大型的貿易港口,但是明朝之所以只開放月港,作為通海貿易港,一是因為大明輕商,不看重海貿,二是迫於壓力,必須要開放一個港口,而月港因為地勢不佳,恰好更容易控制,所以才會選擇吧月港當做開放的口岸。

    但是實際上這麼做,並沒有大用,海盜們都把這裡當做了肥油之地,沒事就來轉悠轉悠,歷史上海澄遭受過不少次海盜的襲掠,屢屢被燒燬,但是又被商人重建起來,直至後來鄭芝龍控制了廈門和圍頭灣之後,禁止商人進出月港之後,月港這才迅速的沒落了下去。

    現如今鄭一官被于孝天趕跑了,無法再在福建沿海立足,更不要想他跑去佔領廈門島了,那麼既然如此,于孝天自然也不會再跟福建官府客氣了,放著這麼大一塊肥肉,他自然是要吃到嘴裡的。

    只要這次他解決了福建的水師之後,他決定就把廈門島攻佔下來,徹底封死九龍江口,吃下這塊大肥肉,以後但凡想要在月港進行出海貿易的,那麼對不起,月港不要去了,就到廈門島的圍頭灣交易吧,到時候那裡將會為他源源不斷的輸送財源,這福建沿海的海上貿易,就算是被他控制在手裡了。

    只是暫時廈門島還沒有被他攻佔,所以第二艦隊目前暫時還留在南日島,下一步等佔領了廈門島之後,第二艦隊將會移駐到那邊去,把那裡作為以後前出到廣東沿海的前進基地。

    第三艦隊的駐地,這一次也正式確定為雙峰島,不過雙峰島目前也僅僅是個過度的駐地,畢竟雙峰島只是個小島,下一步等他折騰的大的時候,他打算把第三艦隊繼續北推,舟山群島是個不錯的選擇,在那裡可以直接控制並且威脅到大明最富饒的蘇杭之地,還可以很方便的控制長江口,如果他需要的話,甚至可以直接從長江進入到大明腹地,威脅到南直隸。

    當初于孝天想到這裡的時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以前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但是現在隨著他的實力大增之後,他發現他想的也越來越遠,已經把最初他的那些打算,都給推翻了,甚至開始考慮,下一步他是不是該在這亂世之中,參與一下大陸爭霸的問題。

    韃子雖然貌似很厲害,但是實際上韃子就那麼點人,他們之所以入關得了天下,其實還是李自成給他幫了大忙,加上大明積重難返,當官的相互傾扎,出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昏招,加之獲得了吳三桂、孔有德、耿仲明等漢奸軍閥的幫助,和大批漢奸的幫忙,他們才得以得了天下。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他們那點人口,充其量也就是在關外蹦跶蹦跶,根本連山海關都進不來。

    以前于孝天還很忌憚官軍,但是現在當看看眼下官軍的水平,還有這些大明官吏們的水平之後,他已經不太把大明官軍放在眼裡了,就算是現在把他的戰兵拉出去,擺在野地裡,跟官軍甚至是韃子兵正面相抗,只要雙方兵力不是太過懸殊,他有充足的信心能獲得勝利。

    所以于孝天的心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大了,單單佔領一個台灣島坐地為王,在亂世之中苟且偷生的想法,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的目標了。

    不過這件事他暫時沒有跟任何人談過,僅僅是自己在暗自進行思量,具體下一步該怎麼做,他暫時還不想太過招搖,畢竟大明現在剛剛是進入到亂世時代,天啟帝還活蹦亂跳的在京師的宮裡面玩兒木頭,干漆匠的手藝,大明幾百年積累下來的本錢還沒有被徹底折騰光,他現在就滿世界招搖,說他要逐鹿中原,估計很多人會以為他瘋了,還平白招來大明朝廷的猛烈反彈,那就不划算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韜光養晦

    故此現在于孝天認為,眼下他最關鍵的還是繼續他的韜光養晦,悶聲發大財,繼續積蓄他的力量,而他想要今後參與逐鹿中原的話,那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要有錢有人再說。

    而目前表面上來看,他貌似實力已經不弱了,單單是在他羽耶下控制的人口,就已經達到了十數萬人之多,兵力更是達到了七千多人,船隻數量也達到了數百條之多,但是僅憑這樣的實力,就想要蹦出去,跑到大路上去掀翻大明朱家王朝,還是太過薄弱了。

    還有目前看似他的實力很強,但是卻隱藏著很大的危機,因為他所控的人口和軍隊的人口比例,實在是太懸殊了,在他實際控制的人口之中,軍人和平民的人口比例超過了一比十,甚至達到了一比八的比例。

    這對於一個正常的政權來說,是完全不可想像的,等於是八個人要養活一個當兵的還有管理者,何況其中還包括了無勞動能力的孩子和老弱婦孺,就算是在後世號稱先軍政治的朝鮮,軍人和預備役加起來和人口的比例,也只有一比二十左右。

    讓這麼少的人口,來維持這麼龐大的軍隊,正常情況下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也幸好他的水師並不是只出不入,他目前的身份還是海盜,他的海軍除了投入之外,還有大量的產出,那就是通過海軍不斷的在海上進行掠私行動,使得海狼可以獲得到較為充足的軍費。

    另外他還有一些壟斷性的商品銷售,加之理事堂下面的商船隊不斷的做海上貿易,都給他帶來了相當巨額的利益,而他目前軍隊武器裝備問題,也基本上是自己自給自足,否則的話僅憑這幾萬人口收稅,估計他連五百人的軍隊都養活不起,充其量就算是一幫鄉勇。

    所以接下來,他必須要盡快增加可控制的人口數量,這些人口不光是可以給他提供穩定的糧食和軍費,更重要的是可以給他的軍隊進行輸血,在他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通過徵兵行動,來增加他的軍隊人數。

    不過這些事情,在這次會議上,屬於題外話,他也不會在這裡現在就公開大談這些事情。

    對於他對海軍的這種安排,海軍方面自然沒有什麼意見,而且通過這次調整之後,海軍方面可做的事情更多了,觸角也可以伸得更遠了,對於這幫海軍的大佬們來說,這是好事,他們自然不會反對。

    最初的時候,于孝天想過用舊時空中國海軍的艦隊劃分,將他暫時劃分的三個艦隊稱之為東海艦隊、北海艦隊和南海艦隊,可是仔細想想,他目前活動的區域,基本上都在東海,現在就搞出個北海艦隊和南海艦隊,說出來實在是太有點名不副實了,所以他最終還是以第一第二第三來命名他的艦隊。

    除了三大艦隊作為主戰力量之外,屬於海軍方面的還單獨把漁業船隻和捕鯨船隊單列了出來,成立了一個漁業捕撈船隊,因為海狼目前很多小一些的船隻,平時並不承擔什麼戰鬥任務,這些船隻因為排水量小,或者是船況不夠好,平時主要進行海上捕撈作業和捕鯨作業,為海狼部眾提供較為充分的蛋白質需求,以此來保證海狼部眾們的日常所需以及營養需求。

    這些船隻以前並沒有明確的歸屬,也沒有很系統的管理和分派,但是這一次于孝天還是將他們單獨從艦隊之中分了出來,成立了一個漁業捕撈船隊,交給了魯通負責統一進行調配和管理。

    而魯通這個人是很早之前,在興化府和福州一帶洋面上活動的一股小海盜,當初在于孝天勾結王宏、方安、馬峰等人,並且聯合周邊小股同行,一起對付鯊魚張虎的時候,跟著于孝天的。

    魯通的兄長魯升,原本是他們那股海盜的頭領,因為不聽張虎的調遣,被張虎殺一儆百派人殺了,他們的老巢也被張虎搗毀,所以魯通後來在于孝天入主南日島之後,便投在了于孝天手下。

    因為于孝天殺了張虎,為魯通報了仇,所以魯通對于孝天倒是也忠心耿耿,但是這個人的能力不是很強,在于孝天入主了南日島之後,在海狼之中一直名氣不彰,只是默默的做一些其他人不太願意做的事情。

    而魯通家本身最早就是漁民,他手下帶的那些部眾,也多是漁民出身,對於捕魚很熟悉,這幾年來,一直帶著幾條船,要麼在海上捕魚,要麼去海上捕鯨,在捕魚和捕鯨方面,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

    這一次于孝天決定成立專業漁業捕撈船隊的時候,便乾脆將這個船隊交給了魯通負責,等於給魯通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位子,使之進入到了海狼高層。

    而漁業捕撈隊不作為作戰兵種,除了捕魚和捕鯨之外,今後還將負責海狼設立的漁場的管理工作,在自己捕魚的時候,也要管理他們設定的漁場,監督在漁場作業的其它漁民,每天向其徵收兩成漁獲,作為漁稅,每年下來,可以給海狼帶回來大量的漁獲,供給海狼部眾食用,還有一部分盈餘,可以拿去進行銷售。

    所以漁業捕撈隊某種程度上,還兼了漁政和護漁的工作,算是一支輕武裝船隊,一旦必要的話,他們也可以配合主力艦隊,參與一些軍事行動。

    更重要的是這支漁業捕撈隊,還是海狼海軍方面的預備役,水手的主要輸送來源,因為水手的培養,不像是步兵那樣,隨便抓個青壯,關在訓練營之中,最短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出爐,就算不能達到悍兵的程度,起碼也已經算是個比較合格的士兵了。

    水兵的訓練,在這個帆船時代,要比步兵長很多,所以海狼的水兵構成,主要是漁民,這些人常年便生活在海邊,跟著父輩祖輩積年累月的在海中捕魚,就算是沒操作過大船,起碼划槳搖櫓操作小船的經驗還是相當豐富的,最最不濟,也起碼有一身好水性。

    所以水兵的補充,要比步兵的來源面窄很多,訓練時間也要長很多,這也是想要打造一支無敵艦隊最困難的事情,光造出足夠大足夠多的船,還不成,必須要有足夠多的可以熟練操作它們,並且勇敢的水手才行。

    故此漁業捕撈隊在非戰時,經常要吸納一些漁民補充到捕撈船上,這些人在經過半正規化的訓練之後,一旦海狼有需要,他們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在水兵新兵營之中進行轉換訓練,便可以迅速的被補充到戰船上去。

    所以漁業捕撈隊,某種程度上也是海狼的水兵儲備隊,算是預備役。

    故此于孝天授予魯通了一個大尉軍銜,和艦隊之中的支隊長平級,而捕撈隊之中的漁船船長們,特別是較大的捕鯨船上一些船長,則也被授予海軍少尉軍銜,不過在他們的軍銜前面,要加一個預備役,比起正規的艦隊之中的軍官,他們的軍銜的含金量要低一些。

    原來的商船隊依舊維持不變,還是商船隊,在編制上算是海軍,但是在管理上,卻還是歸於理事堂管理。

    理事堂現在除去後勤部門之後,基本上算是一個軍事化的大集團公司,主要工作就是做買賣,商船隊是他們手中最重要的獲取利潤的途徑,專門負責天南海北的捯飭各種貨物,來為海狼賺錢,另外還承擔著海狼的大宗貨物運輸的工作。

    但是商船隊的成員,還是暫時歸屬於海軍序列之中,船長全部授予少尉軍銜,船隊的總管現在是一個叫林寶江的人負責管理,這個人是劉一刀以前的一個手下,跟著劉一刀一起過來的。

    此人以前就是個小海商,有一條商船,在陸上和馬尼拉來回倒騰貨物,發了點小財,但是後來一次出海,被海盜搶劫,船也丟了貨物也沒了,被搞得破了產,債主天天追著他要賬,還被官府抓去打了一頓。

    後來實在是沒轍,只好下海為盜,還把他兒子也帶了上,投奔了劉一刀,後來跟著劉一刀投了于孝天。

    這個人既幹過海盜,也幹過海商,航海經驗也很豐富,後來便被選出來管了一小支商船船隊,于孝天發現此人精明能幹,於是便將整個商船隊都交給了他負責打理,同樣也授予了他大尉軍銜,不過跟漁業捕撈隊一樣,屬於預備役,因為商船隊同樣具有預備役的性質,水手船員隨時都可以調入到戰船隊使用。

    除了這些之外,海狼還有一個專職的水師訓練營,也駐在淡水城,擁有數條訓練船,常年為海狼的水師培養新兵,另外還負責培訓船長和大副等中級軍官。

    現在水師訓練營,也升級為海軍作訓處,除了下轄海軍訓練營之外,今後還負責海軍的水兵招募,另外船寮也劃歸到了海軍作訓處代管,包括原來理事堂下面的後勤處,也分出海軍後勤處,暫時歸在作訓處代管,下一步後勤處會單列出來,不過眼下暫時還不需要。

    (今天特別鳴謝qww123123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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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士官

    而作訓處長官就是原來的第三分船隊的統領胡成,胡成年紀及較大,這些年來做事穩重,也對于孝天死心塌地,但是畢竟衝勁不足,而且身體也不是很好,這次調整于孝天讓他等於從第一線退了下來,讓他負責作訓處的工作。

    胡成對這個安排並無意見,他也知道他的能力和衝勁沒有劉一刀和獨眼龍等人強,與其在艦隊混,倒還不如在後面做一些事情更合適一些,而且作訓處掌握著三個艦隊包括漁業和商船隊新兵補充,物資調撥,船隻建造和維修的事情,權力著實不小,就算是三大艦隊的指揮官,看到他也不敢對他不客氣,整體上他的地位並沒有下降。

    當然作為新的作訓處處長的胡成,也被于孝天授予了少校軍銜,和三大艦隊主官平級,讓胡成沒有什麼好不滿的。

    整體上海軍方面,暫時就是這樣的安排,眾人討論了一番之後,都表示沒有問題,願意聽從于孝天的安排。

    接下來就是戰兵的問題了,戰兵營在經過這幾年的發展下來,已經是擁有兩千人的規模了,現在被提升為了陸軍,在級別方面,已經和海軍平齊,而不再是以前的戰兵營,被海軍瞧不起了。

    所以這次于孝天將戰兵營改編為陸軍,李大嘴和孟飛等陸軍的主官們,一個個都高興的呲牙咧嘴,大有一副揚眉吐氣的架勢。

    以前戰兵營是按照五五制進行編制的,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以小隊,五小隊為一分隊,五分隊為一個中隊,五個中隊為一個大隊。

    這麼一來,一個大隊除了後勤人員和傳令兵、旗手、鼓手、司號手之外,就有兵員兩千五百人,可是目前他們的總兵力,也達不到這麼多人,暫時只有不到三個大隊的兵力。

    其中兩個中隊常駐基隆堡,一個大隊常駐淡水城,一個大隊常駐南日島,另外還有幾個岸炮分隊,分部在各處,總兵力接近三千人,暫時沒有海軍兵力多。

    但是現在戰兵營已經獨立成軍,改成了陸軍,那麼以後他們還是會有較大的發展的。

    李大嘴作為陸軍現在最高指揮官,算是陸軍司令長官,被授予少校軍銜,而孟飛則是副司令長官,同樣也被授予少校軍銜,但是孟飛目前還是陸軍新兵營的指揮官,基本上和李大嘴的地位平齊,稍低於李大嘴一點點。

    除此之外,陸軍還有兩個大隊長,劉通也是新兵營副官,他們則分別被授予大尉軍銜,其餘的中隊長,根據資歷和戰功不同,分別授予上尉和中尉軍銜,以中尉軍銜為主,至於分隊長,則統一授予少尉軍銜,屬於最低級別的軍官。

    但是小隊長,則不屬於軍官序列,依舊屬於士兵序列,但是會以士官來對其進行區分,而且軍銜和承擔的職務是兩碼事,也很可能會出現掛少尉軍銜的小隊長,或者掛中尉軍銜的分隊長。

    對於陸軍,于孝天決定採用班排連營的組織方式,改變以前小隊分隊中隊這樣的稱呼,正式採用新的編制。

    原小隊,改稱為班,分隊,改稱為排,中隊則改稱為連,大隊以後則改稱為營,現在的陸軍司令長官李大嘴同志,充其量也就是半個團長。

    而原來的各種隊長,也對應改稱為班長、排長、連長和營長,暫時最大的編制就是團一級單位,如果以後海狼繼續擴軍的話,陸軍隨著兵力增多,團以上增加師的編制,暫不設旅一級的編制。

    這樣的構建方式,類似於西班牙步兵的組織結構,一個連隊的人數超過了二百五十人,遠比後世天朝的連隊人數多,不過在目前的武器裝備情況,主要還是前裝燧發槍的階段,火力的輸出必須要靠著數量才能達到最低限度的需求,後世三三制的編制方式,顯然不適合這個時代的需求。

    所以採用五五制的編制方法,很顯然更適合這個時代的需要,一個連隊作為基本作戰單位,可以擁有一定的戰鬥力,如果大規模作戰的時候,可以集中起來一個營來進行作戰,形成一個擁有相當強戰鬥力的獨立作戰單位,正好可以組成一個步兵方陣,在長槍兵和火槍手的配合之下,再加上長槍兵的左刺戰術,和嚴格的組織紀律性,在這個時代起碼在大明基本上找不到可以與之抗衡的軍隊了。

    所以營目前來看,是海狼陸軍的基本作戰單位,而目前一個營的兵力,就基本上達到了一千三百人的規模,甚至接近了後世一個團的兵力,加上輔兵和特殊兵種的話,營一級的人員就會超過後世軍隊團一級的人員數量,但是目前和大明官軍的營相比,卻要少於他們的人數。

    但是這樣的構架在于孝天來看,應該更合理一些,也更能發揮戰鬥力,更何況現在海狼的狼牙式步槍正在全力生產之中,包括南日島槍作,也已經安裝了三部新造的拉制膛線的機床,近來生產的步槍,基本上都是這種新型的線膛步槍,米涅彈也開始大量的開始被投入了生產,未來等到大批量開始裝備部隊之後,海狼陸軍的戰鬥力,更將躍升為這個時代世界最強的步兵。

    因為別看只是小小的這麼一點改動,給槍膛裡面增加了幾條膛線,卻使得海狼的火槍手,可以直接把火力有效的輸出到三百米之外,甚至在集火排槍射擊的時候,可以最遠達到四百米的距離上。

    而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在這個距離上,連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如果是戰鬥力不強或者是紀律性較差的軍隊,幾排槍打過去,估計就直接就地解散了,根本談不上近距離交戰。

    就算是現在把拿著狼牙步槍的海狼陸軍士兵,拉去歐洲戰場上,直接和歐洲的火槍手進行對戰,于孝天相信他的士兵,照樣可以把歐洲目前最強的瑞典軍隊打得滿地找牙,古斯塔夫同志,照樣也會被他擊斃。

    所以現在表面上看海狼的陸軍兵力並不算多,但是這三千人如果集中起來,配合上一些大砲,于孝天覺得帶著他們橫掃福建應該還是相當輕鬆的。

    而現在官軍居然還想要來把南日島收復,把他于孝天趕出南日島,根本就是要來給他送俘虜和免費勞工還有戰爭物資的行為,他才不會放過這個大撈便宜的機會呢,這才是他決定,這一次不先發制人的原因,要坐等官軍上門之後,還像上次對付褚彩老那樣,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不過比起當初褚彩老來打他的時候,他現在的力量可是今非昔比了。

    陸軍方面對于孝天這樣的改編也沒有意見,他是老大,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換湯不換藥,編制只是換了個名字,但是結構並未出現大的調整。

    說了軍官的軍銜之後,接下來就是士兵的軍銜了,于孝天再次盜用後世經驗,將士兵分為了六個等級,其中士官四個等級,普通士兵兩個等級。

    士官分為下士、中士、上士和士官長,士兵分為列兵和上等兵。

    士官之中,下士中士為初級士官,主要授予班長副班長這樣的人員,包括炮長在內,水手之中的炮長和繚手長,兵夫長也授予初級士官軍銜。

    而上士則屬於中級士官,主要授予有功或者資歷老服役時間長、作戰經驗豐富的班長和炮長,水兵之中,像舵手這樣的重要崗位,或者船上的槍炮長則授予上士軍銜。

    高級士官也就是士官長,算是兵頭將尾,尚未進入到軍官序列,但是卻在士兵之中地位很高,專門授予服役時間長,身負戰功,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有一定的指揮能力,但是還沒有晉陞為軍官的士兵。

    作為高級軍士的士官長,在必要的時候,比如正副排長甚至可能是正副連長在戰場上都出現傷亡之後,沒有軍官的情況下,直接可以肩負起指揮作戰的任務,平時則作為輔助排長或者艦長工作,幫助他們管理部下,像海軍之中的大副,暫時都授予士官長的職務,餉金水平基本上和少尉軍官持平,隨著服役年限的增長之後,他們的軍餉還要繼續增加,甚至可能超出中尉的軍餉水平。

    但是于孝天沒有在士官長之中,繼續分出一二三級士官長,目前他還不需要設立這種士官長,如果現在的士官長需要繼續晉陞的話,將會直接晉陞為尉官,進入到軍官序列之中。

    而普通士兵只有上等兵和列兵兩個檔次,列兵其實就是以前的見習水手或者見習戰兵,屬於剛剛從新兵營分配到部隊之中的新兵蛋子,作戰經驗基本為零,只是剛剛接受了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尚需在軍隊之中,繼續學習更專業化的技能,半年之後或者是考核合格之後,便轉職為上等兵,就算是正式的士兵了。

    這麼一來,以前的見習成員,現在統統改稱為列兵,省去了見習的稱呼,不過在實際操作之中,這些列兵還是會被習慣性的稱之為見習人員,算是兵了,但是不算是合格的兵。

    如此一來,整體上海狼的海陸軍所有成員,都有了更明確的等級,以後就不會出現大家搞不清楚,誰的官大了,按照海狼這幾年養成的習慣,軍銜低的成員,不管你職務高低,見到軍銜高的成員,都老老實實的敬禮,決不許出現犯上的情況。

    (今日特別鳴謝為了生活繼續和流浪江南二位兄弟的打賞!)

   


第一百六十章 悲催的軍服

    軍銜制的推行,可以說是海狼軍隊系統之中的一次巨大的改進,使得海狼正式踏上了建立正規軍隊的道路,為以後逐步成長為一支完全正規化的近現代軍隊打下了基礎。

    軍銜的推行,勢必也牽扯到了軍裝的改進問題,這件事其實于孝天已經在開始做了,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哈德派,非常喜歡二戰德國的軍服,曾經很想給自己的軍隊也山寨出類似這樣的軍裝。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他仔細考慮之後,發現他目前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為他手頭可以給手下大批量製作軍服的布料,只有松江布和印度棉布,而作為船帆用的印度帆布,實在是太厚,根本不適合做衣服用,只能湊合著給工匠們做圍裙和防高溫輻射的防護服。

    這些松江布和印度棉布顏色還不統一,面料軟塌塌的,就算是按照德國軍服的樣式製作出來,也根本沒型,看上去也不會好看。

    所以他只能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立足於目前的面料,給手下製作軍裝。

    最終在他的親自參與之下,一種新式的軍裝被成衣坊試制了出來,這種軍裝儘可能的簡化生產,因為他目前沒有縫紉機,製作服裝全部要靠女人們手工製作,效率很低,產量也跟不上。

    所以為了盡快給手下換裝,他就必須要儘可能的簡化服裝,減少縫製的工序,這種服裝可以說是簡化到了極點,一塊布中間挖出一個孔,貼上一個領子,兩邊留出袖子的位置,直接縫起來,像個面袋子一般,加上袖子之後,人只需要套到頭上鑽到衣服裡面,把胳膊伸入袖子就可以了。

    連釘紐扣都省了,前面胸口縫上兩個衣兜,可以裝一些簡單的物品,下面因為要束腰帶,連衣兜都省了,樣式跟現在明代的軍服還有普通服裝相差非常大,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生產起來方便的很,幾乎把能省的工序都省了,簡單到了極點,另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好處,那就是超省料子,幾乎不費什麼布料,也剩不下多少料頭,差不多成匹的布料,全部都可以被利用起來。

    褲子同樣也是簡單到了極點,就是兩根布片縫起來的布筒子,鎖扣眼也乾脆省了,因為每個人的腰粗細不同,採用鈕子的話,不容易調整,有些人穿上太鬆,有些人穿上太緊,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皮帶給他們配備,於是乾脆褲子前面腰部位置,在兩側縫上兩根布帶,穿上褲子之後,把布條收緊綁起來就穿好了褲子,穿脫倒是也相當方便。

    只是晚上緊急集合的時候,有些士兵會因為緊張,把布條系成死疙瘩,等想要撒尿或者大便的時候,乾著急解不開,有人只能用刺刀割斷布條腰帶。

    至於鞋子的問題,始終都困擾著于孝天,他沒有足夠的能力給每個人配發佈鞋,就更不要想給他們配發足夠的皮靴了,關鍵不是財力的問題,而是人工的問題,想要給這麼多人配發佈鞋,需要非常大的一個鞋廠,用純手工來縫製布鞋,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另外一個海狼的軍隊訓練強度很大,對於鞋子的消耗也非常大,就算是給他們每個人配發一雙布靴,沒幾天就被他們踢爛了,根本無法給他們補充足夠的布鞋。

    所以海狼這兩年來,給士兵們配發的鞋子,差不多全部都是草鞋,草鞋這東西有好處,通風透氣,原料取得容易,玉米葉子,韌性強的乾草,蒲草、碎布條等都是合適的原料,士兵在閒暇的時候,完全可以自己沒事編幾雙草鞋,甚至不需要被服廠給他們進行專門的製造。

    夏季的草鞋只有一個鞋底,周圍幾根草帶子或者布條綁在腳上就可以了,冬天冷的時候編成全包的形狀,鞋底也編的厚一些,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每個人便都可以穿上鞋子了,只有軍官級別的才會配發給他們一些皮靴,也就是這個時代所謂的快靴。

    草鞋這種東西,就算是在民國時期和剛剛解放之後的一段時期裡,還是很多人常用的東西,就算是後世入緬作戰的中國遠征軍的士兵,也基本上全部都是士兵自己打的草鞋。

    所以在海狼之中,想要分辨出普通士卒和軍官的身份,有時候只看看他們腳上穿的鞋子,就差不多能搞清楚他們的身份,起碼八九不離十。

    不管是士兵還是海狼的軍官,現在都習慣打綁腿,這也是他們配發的軍服的一個必配的東西。

    特別是陸軍方面,因為海狼的訓練強度高,每天要進行大量的操列訓練和跑步行軍訓練,打上綁腿會有很大的好處,所以士兵們還都配發有兩根帆布綁腿布。

    這東西除了可以防止下肢充血水腫之外,部隊在山林或者野地行軍的時候,還可以防止小腿被灌木樹枝或者荊棘刮傷,有時候在戰場上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充當臨時的繃帶止血帶使用,還可以必要的時候接起來當繩子用,或者綁紮擔架,好處是大大的。

    至於海軍方面,對綁腿和鞋子的需要就不是很高,這時代沿海漁民,幾乎都是赤腳習慣了,在船上更是幾乎從來都不穿鞋,對綁腿需求也不高,只是為了防止他們在船上活動的時候,避免褲腳鉤掛一些物品或者把人絆倒,所以也配發有綁腿,但是長度要比陸軍的短許多,打起來也方便,僅需要把腳踝以上綁起來就可以了。

    至於頭盔,現在海狼士兵只能大量配發藤編的藤盔,這樣的藤盔防護能力低,只能防止落石砸傷頭部,對於防箭和防彈的作用很低下,只有少數軍官才可以配備一些鐵盔,在作戰的時候佩戴使用。

    現在隨著海狼的經濟實力增強,物資儲備增多,工匠數量增多,于孝天又成立了一個鐵場,讓手藝一般的工匠們,為士兵打製一些鐵片,裝在頭盔前面,給藤盔增加了一些防禦能力。

    而藤盔的式樣經過不斷的調整,現在暫時定型為帶有帽簷的形狀,多少有點像是後世越南小鬼軍隊裝備的塑料盔。

    如此武裝起來的海狼士兵,雖然統一了服裝,看上去整齊了很多,但是在于孝天眼中,還是有點太過慘不忍睹了一些,整個不倫不類的後世巡捕的摸樣,可是這也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新式服裝最初的一批試驗品先發給了那些西班牙俘虜,讓他們穿戴試用,對於這種套頭穿的上衣,他們很不習慣,但是在穿了一段時間之後,這些僱傭兵們對於這樣的上衣還是表示了滿意,因為這種衣服穿起來很方便,抓起來套頭上一鑽,就穿在了身上,也省了扣鈕子的工序。

    在沒有見過後世軍服的人來說,這種衣服穿起來以後,還是很乾淨利落的,也不算難看,士兵穿起來也方便,倒是牴觸的人不是很多,只是覺得這種軍服看上去比較怪異罷了,但是看習慣了之後,倒是也不覺得無法接受。

    於是最終這種新軍服才算是被于孝天敲定了下來,準備下一步開始推廣裝備。

    這種新式軍服,對裁剪的要求已經被壓到了最低的程度,但是即便如此,于孝天還是讓裁縫將這種衣服,按照號碼大小,製作出了一些紙樣,讓人依照紙樣進行裁剪。

    而現在的成衣坊雖然有一二百婦女做工,但是想要短期之內給海狼部眾都做出新衣服,哪怕只是一套新服裝,也需要一年時間,也不見得能做出來。

    為了提高服裝的製作速度,於是于孝天讓理事堂,將新衣服的布料以來料加工的形式,發給一些移民的女人,讓她們在家裡面閒暇的時候,也可以幫著海狼製作一些新軍服,交付驗收合格之後,可以獲得一些小錢,幫補一下家用。

    對於這樣的做法,是很受移民們的歡迎的,特別是這些婦女,因為要幫著男人種田,還要照顧孩子,沒法到海狼的成衣坊或者帆作之中做工,但是她們還能擠出一些時間,現在有這樣的好事,可以讓她們賺點小錢,她們當然很樂意做了。

    另外雖然這種衣服裁剪之後,剩不了多少布頭,但是好歹還是可以省下來一些的,這些布頭也是很稀罕的東西,稍大一點布頭的可以給小孩子拼成一件百衲衣,小的沒法拼衣服的布頭,搓成布繩,還可以打草鞋用,但凡用布條打出的草鞋,都大大提高草鞋的耐穿性能,總之在這個時代,布料一點點都不會被浪費掉,全部都可以被充分的利用起來。

    除了衣服之外,還牽扯到士兵其它的裝備問題,比如士兵們的被縟問題,因為台灣海峽和福建沿海氣溫比起北方還是要高一些的,雖然小冰川時代造成這邊冬季也很冷,但是畢竟夜間也不至於滴水成冰,可是即便如此,夜間沒有被縟,也照樣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意,故此這種東西不能省,但是想要徹底解決,卻也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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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特戰隊

    但是棉花這種東西,目前對於海狼來說,確算是稀缺物資,本身棉花種植面積就不大,陸上有限的棉花種植主要集中在松江府那邊一帶,所產棉花當地基本上就消化了,福建由於土地面積不足,種植棉花的很少,而且氣候也不太適合。

    所以海狼採購棉花比較困難,想要給每個士兵都配發棉被和棉褥子,實在是不太夠用,就算是于孝天想方設法讓理事堂大量從松江府和太倉等地購入棉花,還從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以及荷蘭人手中購置印度棉花,照樣還是不能完全滿足他們的需要,而台灣本身不太適合種植棉花,這種事情有些難度。

    所以最終棉褥子只能被省掉,每個士兵發給一條薄棉被,另外發給一條用三層印度棉布或者松江布縫起來的褥子,把棉花給省掉,冬季的時候床上鋪上厚厚的蒲草或者稻草編制的草墊,抑或是乾脆就地找乾草曬乾,鋪在床上,倒是也能對付,不至於把人凍壞。

    雖然這樣的條件比起後世軍隊差的太多,但是在這個時代,對於當兵的來說,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非常非常難得了,就算是大明的官軍,也沒有這樣的條件。

    這些被縟很簡單,隊伍行動的時候,捲起來背在身上就可以了,每個人還發給一個雙肩的背囊,可以裝其他隨身用品。

    除了這些之外,海狼現在不缺皮革,他們在台灣島上可以獲得很多鹿皮、野豬皮,捕鯨業也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鯨皮和鯊魚皮,所以每個士兵,還配發有一條寬皮帶,士兵是鐵扣的,軍官是銅鈕,以此還可以區分軍官和士兵的身份。

    另外火槍手配發有兩個皮革製成的盒子,裡面專門裝他們隨身攜帶的彈藥,上面有蓋子,加一個皮扣,就算是下雨,裡面的紙包定裝彈藥也不至於被淋濕失效,彈藥盒可以穿在皮帶上,直接系在腰間,左右各一個,每個人還有一把帶皮鞘的刺刀,也可以掛在皮帶上,攜行比較方便。

    再有一個就是每個人還配發一個竹筒水壺,可以裝兩升水,海狼有規定,不許隨便就地取水喝生水,以防水質不乾淨,造成大面積的士兵腹瀉,而他們現在可沒有什麼消毒片,所以只要條件允許,補水的時候,水都必須要先燒開,放涼之後才能取用。

    竹筒用一個草編的袋子裝著,留有布帶,可以背在身上,只是跑步的時候,有點逛蕩,要束緊在皮帶上。

    特別是一些擲彈兵,他們除了要攜帶火槍之外,還要每個人背負兩個手榴彈,一般情況下,只攜帶竹殼手榴彈,但是一旦要面臨大規模的戰事的時候,每個人可以配發鐵殼手榴彈,還有一小盤火繩,作為引火之用。

    海狼現在的步兵之中,兵種比起歐洲軍隊,還要完善一些,除了長槍兵和火槍手以及必須要有的救護兵、火頭兵、鼓號手、旗手之外,現在還細分了火槍手的職責,分出了戰列步兵和輕步兵兩種兵種,還增添了擲彈兵這種全新兵種,同時還在連隊之中,增加了兩個工兵班。

    在每個步兵營之中,增加一個輜重連,專門負責給營隊提供後勤補給,以此來使得營一級作戰單位,擁有一定的自身補給能力,可以做短時間機動作戰。

    于孝天還想給自己手下弄出來一些輕騎兵,作為偵查襲擾和追擊作戰使用,可惜的是南方實在是太缺馬了,而且南方的氣候也不是很適合養馬,現在他們擁有的馬匹,大部分都是矮窮挫的滇馬,就算是不怎麼高大的蒙古馬,他們也沒有幾匹,總共擁有的馬匹數量,不足百匹,其中除去一些老弱的馬匹,可以湊合著充當戰馬的馬匹不足二十匹,剩下的幾十匹只能勉強作為馭馬使用。

    這樣的馭馬數量嚴重不足,只能用耕牛抑或是騾子替代,實在是可憐的要死,而牛這種東西根本不適合軍用,它們行動太慢,而且在戰場上很容易受驚,力氣雖大,但是作用不大,只能緩慢的牽引一些重載車輛,在安全的後方行動。

    幸好現在海狼還不需要在陸上進行大面積機動作戰,所以暫時對於後勤補給的需求不是很大,要不然的話,他的陸軍,絕對是個瘸腿的陸軍,機動作戰的能力將會非常悲劇。

    除了這些兵種之外,海狼陸軍之中,還有一支直屬狼穴或者說是于孝天直接管轄的特殊部隊,人數不多,只有七十多個,于孝天給他們單獨的編制是海狼特戰隊。

    特戰隊是什麼,除了于孝天之外,其他人從來沒聽說過,但是這些被選出來編入特戰隊的人,卻絕對是陸軍之中的精英。

    這些人大多數是身手極其靈活的年輕人,年紀最大不超過三十歲,其中不少人以前還是江湖上的一些人,個別人是鏢局的鏢師出身。

    而且這些人全部都受過海狼極大的恩惠,經過非常嚴格的甄選,可以確保這些人全部都是海狼或者乾脆說是于孝天的死忠分子。

    這些人在被挑選出來進入特戰隊之後,餉金和伙食待遇大幅提高,餉金甚至達到普通士兵的十倍以上,伙食更是一天兩頓有肉,甚至連普通軍官都不容易吃上的雞蛋他們也可以天天吃,說得不好聽一些,他們比坐月子的女人吃的都要好十倍。

    所以這幫人在進入特戰隊之後,不多久在豐富的營養滋潤下,一個個都顯得是身強體壯,雖然個子都不算高,但是卻很結實。

    但是高待遇的同時,他們的訓練也要比普通的士兵嚴苛十倍,他們極少進行隊列訓練,但是卻做的都是高強度的其它軍事訓練,每天一早起來,就要進行五公里全副武裝越野,而且是在地形複雜的地域進行快速行軍。

    在行軍之中,他們還必須要注意隱蔽身形,不能輕易被人發現,一旦因為不小心,被教官發現他們的話,是要進行處罰的。

    另外他們還要接受高強度的格鬥訓練,于孝天把手頭能蒐羅到的所謂的武林高手,都淘選了出來,包括他自己在內,定期到特戰隊之中給這些人上格鬥課,除了兵器格鬥之外,拳腳近身格鬥也是必須習練的東西。

    他們的格鬥方式完全沒有套路限制,于孝天給他們的要求只有一條,就是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哪怕是踢褲襠,掏鳥這樣的損招也無所謂,只要他們能把敵人以最短的時間擊倒就成。

    但是格鬥又被分為幾種目的,第一種是直接用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殺死對方,這是針對必須清除的目標,一旦出手,就不留活口;

    第二種是以最快速度瓦解對方的抵抗能力,但是不能殺死對方,只許將對方打殘,這是針對要抓活口進行審訊的目的,只要活著就行,殘廢了無所謂,反正問出他們想要的東西之後,還是要殺掉滅口;

    第三種也是活著要把對方擊倒,但是既不能傷其性命,也不能造成對方殘疾,最好是將其擊暈,失去意識,這是針對的要獲得有生目標,今後留下來還有用的人物。

    這些特戰隊員,除了要學習各種冷兵器格鬥的技能之外,還要學習使用槍械,特別是精確射擊,以前給他們裝備的是滑膛燧發槍,全部都是精選出來的高精度槍支,在經過高強度訓練之後,他們之中的神射手可以基本上確保,在七十步距離上,有效精準擊殺敵人。

    但是現在隨著狼牙步槍開始試製成功之後,第一批狼牙步槍之中的精品,也就是精度最高的一些步槍,被送到了特戰隊之中使用,交給了這些神射手們,使之立即成為了現在這個時代最強的狙擊手。

    而他們除了裝備步槍之外,還裝備有雙管短銃,也就是雙發手槍,近距離緊急情況之下,他們可以用這種槍進行自衛。

    除了火器使用之外,他們還要學習爆破作業,學會怎麼使用最少的火藥,造成對目標物最大的破壞,一般情況下,在突擊的時候,沒有重火力支援的情況下,用來突破對方防禦設施。

    當然他們還要學習武裝泅渡,要求水性也必須很好,要求每個人必須能進行五公里以上的泅渡,近距離在五百米之中,還要能踩水,托舉著怕被水浸濕的火藥、火槍,使其在不沾水的情況下,抵達目標。

    這麼做的目的是讓他們必須在需要的時候,每個人都能上得了山,進得了林,下的了水。

    再者他們要經常進行野外生存訓練,學會怎麼在各種環境之中,依靠最少的物資,來生存下來,其中包括藏匿、就地採集食物,捕獵,生火,保暖,緊急醫療等等科目。

    為此于孝天還讓一些郎中,到特戰隊之中,教授他們辨識各種野外可以採集的野菜、蘑菇菌類等食品,還有就地採集應急所需的草藥,讓他們跟獵戶或者土人學習用最簡單的東西捕獵,用最簡單最原始的方式野外取暖和保溫的方法。

    除了白天之外,他們還要經常性做夜間訓練,學習怎麼潛入敵方控制區,包括城池、寨堡、院落,可以在夜間執行綁架、暗殺、襲擊、爆破、縱火、投毒等等技能。

   
第一百六十二章 軍服和狗牌

    對於供給特戰隊的裝備,于孝天也同樣毫不吝嗇,另外也不拘一格,像攀爬用的飛虎爪,繩索、只要他們用得上的,就安排人專門給他們打造,每個人還可以根據他們的喜好和自身具備的技能,選擇給他們配發弓弩、輕型手弩、吹箭甚至是飛刀、飛鏢、十字鏢抑或是袖箭。

    但凡他們只要想要,于孝天就不惜成本,想辦法給他們弄到,而且還必須是最好的,滿足他們的需求,讓他們可以更加趁手的幹活。

    這麼一支特戰隊,除了可以充作偵察兵使用之外,還負責給海狼干髒活,包括去襲擊跟他們敵對的土人部落,陸上的一些敵對分子,定點進行清除,襲擊敵營等等事情。

    而這麼一支特戰隊,是于孝天手頭上現在一張王牌,這一年多來,已經替于孝天干了不少髒活。

    去年的時候,海狼在陸上插手漁市,招致不少漁霸或者既得利益的一些縉紳的反彈的時候,這支特戰隊便分成小組,到陸上幫忙定點清除了不少跟海狼作對的傢伙,很快便壓制住了他們的反彈。

    這幫人在這樣的高強度訓練之下,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殺個人對他們來說,連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有時候他們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將敵人滿門全部滅掉,而且不會有半絲內疚。

    組建這麼一支特戰隊,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非常朝前的意識了,誰想要跟海狼作對,那麼就要掂量掂量他們自己的份量,一個不小心,他們就可能死的不明不白,連告狀都找不到地方,以官府的破案能力,根本不可能抓住海狼的把柄,就算是眼下最囂張的錦衣衛,對上海狼的特戰隊,也只有被完虐的份。

    至於官軍的夜不收或者遊騎和斥候,雖然他們算是官軍之中的精英,也是偵察兵,但是他們的技能和裝備水平,和海狼的特戰隊,相差不是一星半點,雙方對上,也只有被完虐的分。

    這支特戰隊現在已經成了于孝天的一隻鐵拳,只要他指向哪兒,這只鐵拳便立即會揮到什麼地方,將敢於和海狼作對的任何人和集體,都擊成粉末。

    但是這支特戰隊平時卻非常低調,他們不和其它陸軍的連隊住在一起,一般都只住在南日島山裡一座營中,或者是在淡水城一帶山林深處的營地之中,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更不要說見到他們了。

    只有在演習的時候,他們才會露面,配合以前的戰兵營進行偵查捕俘等活動,陸軍只有孟飛才能調動他們,平時訓練也是孟飛親自負責,但是在調動使用他們的時候,必須要刑堂劉老六批准,抑或是直接由于孝天親自調動。

    整體上海狼陸軍現在的兵種構成已經在這個時代相當完善了,麻雀雖小但是卻五臟俱全,作戰能力基本上可以在這個世上稱雄了。

    至於服裝方面,特戰隊的軍服和普通陸軍士兵的軍服則完全不同,他們的服裝單獨設計,基本上和後世的軍服類似,用優質的白色松江布或者上好的印度白布,先用各種綠色黃色棕色的顏料,採用扎染的方式染成花花綠綠的顏色,然後製成衣服。

    這麼一來就成了第一代原始的迷彩服,雖然效果不敢跟後世的軍用迷彩服相媲美,但是也可以起到良好的作用,屬於土造標準的現實版山寨迷彩服。

    這些服裝在膝蓋、屁股、肘部還有袖口位置,都做了加厚處理,增加它們的耐用性,省的沒幾天便被他們給磨爛了,起碼可以多穿一些時間。

    還有就是軍官服和士兵的服裝,在面料上也有區別,夏季軍官服採用的是廣東產的一種細麻布,這種麻布質地細密,通風良好,而且也顯得稍微筆挺一些,可以熨燙,不是一頭鑽的式樣,而是對襟式樣,開有扣眼,還綴上鯨魚骨的鈕子,接近後世軍服的式樣,穿著簡便舒適,而且也好看一些。

    而冬季軍官服裝,要考慮到有保暖性,所以採用的是眼下他們剛剛從荷蘭人手中採購來的英國產的羊毛製作的呢絨,這種布料是英國人拉到印度商館試圖進行販售的物品,但是卻一直處於直銷狀態。

    這種呢絨布料,保暖性好,柔軟而且筆挺,穿著很舒服,而且挺括,是一次海狼理事堂商船去巴達維亞貿易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商品,帶了些樣品回來,被于孝天看到。

    問了價錢之後,于孝天覺得價格不算高,於是便令理事堂大批量從荷蘭人手中購入這種呢絨,後來還跟英國商館建立了關係,購入了一大批這樣的呢絨織物。

    本來英國人對積壓的這些呢絨織物很是頭疼,沒想到一下遇上了大買主,於是以較低的價格成交,最終使得海狼採購了一大批這樣的呢絨布料。

    雖然不夠給士兵裝備的,但是卻起碼夠給軍官們製作一些服裝沒問題了,所以他也不吝嗇,便命人專門給軍官們製作一批這樣的衣服,在裁剪和製作方面,都要比普通士兵的軍服精細很多,以此來突出軍官的身份和地位。

    而且海陸軍的軍服顏色,也有一定的區別,海軍採用的是夏季服裝為白色,也就是布料的原色,還省去了染色的程序,而陸軍夏季軍服改為了一種土染料之中的土黃色,取代了以前的靛藍或者黑色。

    因為在夏天的時候,以前採用的深顏色服裝,會吸收大量熱量,讓人覺得很熱,換了淺一些的顏色之後,起碼感覺會好一些,土黃色雖然看著像雞屎色,但是在野地裡,卻多少有點保護色的感覺,比較合適陸軍使用。

    而海軍夏季在船上活動,本來就不是很髒,採用白色是可以接受的,而且看上去也精神許多。

    至於冬裝方面,海軍則採用較淺的靛藍色,陸軍採用深一些的靛藍色,這種染料目前是他們比較容易取得的染料,不用費太大的周折,成本也會相對降低一些。

    但是在軍裝換裝方面,于孝天現在僅僅是剛剛開始,尚未能準備足全部新裝,所以具體換裝,恐怕要推遲幾個月時間了。

    隨著新軍銜和軍服的推行,自然也牽扯到了軍銜標誌的問題,要不然的話軍銜也是白弄,平時和戰場上,當兵的和當官的依舊分不清誰的軍階高,所以必須要配發軍銜標誌。

    這一點自然也難不住于孝天,直接便把後世的軍銜肩章和袖標等抄襲了過來,尉官一條槓,加星星,一槓一星是少尉,一槓兩星是中尉,一槓三星是上尉,一槓四星是大尉,校官則是兩條槓,以此類推,至於將官,目前還沒有,而且估計很長時間也不會出現,所以暫時不去考慮。

    而士官和士兵的肩章,也效仿後世的軍銜肩章來進行區分就是了,但是在材質上,他弄不來合適的材料,只能用帆布包裹上絨布,鏽上紅線或者白線,來進行區分,尉官以上的軍官肩章上,加銅星,銅星也採用五角星,直接用銅片沖壓出來,而沖壓的模具也不複雜,用生鐵鑄造出來粗模,手工打磨,而且銅片比較軟,沖壓起來並不費力,很快可以沖壓出來不少。

    暫時在沒有下發新式服裝的時候,肩章也暫時不發下去,目前他們的這種舊式軍服,還沒有留裝肩章的位置,所以發下去,也沒法裝在肩膀上,只能先製作出來之後,等著和軍服一起配發下去,既然要換裝,就一起換,省的有的人換了,有的人沒換,有人會表示不滿。

    原來于孝天還想要給手下軍官士兵發一個狗牌,上面標註上他們的姓名,入伍時間和服役的隊伍,可是狗牌這東西暫時他沒有合適的材料,既沒有鋁,也沒有不鏽鋼,鋅錫太軟,鐵片太容易生鏽,用銅片的話,浪費太大,畢竟這玩意兒能當錢用,他還沒奢侈到隨便揮霍手頭這點儲存的銅料呢。

    所以最終他只能作罷,乾脆士兵全部採用竹片製作狗牌,軍官則使用鯨魚骨製作狗牌,這也是身份標識,在特殊時期的時候,檢查軍人的時候,就憑這個狗牌,來證明他們的身份,目前在陸上的官軍,則使用的是腰牌,普通士兵只有號坎,相對來說狗牌更簡單易行一些。

    眼下隨著官軍可能發動對南日島進攻的時間越來越近,海狼也正式開始進入到了作戰準備之中。

    各種軍器所控下的工坊,全部早在七月份之後,便開始進入全速生產之中,特別是槍作和炮作,更是大批量兩班倒進行生產,製造出海狼所需的各種武器,並且暫時停止了對外銷售火器的生產,集中力量先滿足海狼自身的需求。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嫌自己的大砲多的,所以對於軍隊來說,大砲生產的是越多越好,其中也包括陸軍,長期以來,陸軍對於裝備給他們的火炮太少,早已經是不滿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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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疏散南日島

    陸軍因為畜力嚴重缺乏,裝備火炮的數量一直受到限制,而且裝備的火炮種類也始終僅限於輕型的虎蹲炮和十二磅山地榴彈砲,就算是山地榴彈砲重量已經很輕了,全狀態帶炮架和兩個彈藥箱的前車重量尚不足一千斤重,可是騾馬的缺少,還是讓他們只能裝備一個砲兵連,一共只有八門炮,每一門炮需要十個炮手來伺候,其餘的一百多人則屬於砲兵連的運輸兵。

    在砲兵連行動的時候,這剩下的一百多名士兵,主要負責替代騾馬牽引火炮,或者是推著獨輪車運送彈藥,算是一種標準的代畜輸卒的辦法,如果遇上要長途或者是長時間運動作戰的話,估計單是運輸彈藥的人員數量,還要起碼再增加兩倍才行。

    所以陸軍對此很是不滿,這一次為了應對官軍大規模的進攻南日島行動,于孝天特准給陸軍增加一個砲兵連的配備,但是人員並不增加,只是增加火炮的數量,因為他們主要陸地戰場,將會在南日島上,砲兵並不需要進行長距離的機動行動,而是只在島上進行短距機動,所以可以承受增加火炮數量。

    而砲兵連的火力則立即翻番,使之達到了十六門十二磅山地榴彈砲,擁有了這個時空之中相當強的火力。

    為了加強戰列步兵連的火力,海狼現在給每個戰列步兵連編制一個加強砲兵班,一共二十人加兩頭驢子,配備四門虎蹲炮,作為近距離作戰的時候加強火力。

    為了應對接下來可能的對陸上報復行動,于孝天特准陸軍再增加兩個連的兵力,新兵營暫時將一些輔兵和民兵增加到各步兵連之中,從各步兵連之中抽選出人員,組建兩個新的步兵連。

    而火槍的裝備在這個時候,海狼已經達到了兩千支左右,其中絕大部分是之前不斷生產的南日式燧發槍,也就是前裝滑膛燧發槍,但是到了九月底的時候,兩個槍作已經為他們生產出了三百多支新式的狼牙式步槍。

    其中部分新式步槍作為狙擊步槍,配發到了各級連隊之中,組建起了三人狙擊小組,每個連配發四支,一共有四個狙擊小組,使之在作戰之中,直接獵殺正面戰場敵人之中的軍官。

    一小部分精度最高的狼牙步槍,則配發給了特戰隊使用,替換掉了特戰隊之中以前裝備的那種精度滑膛槍,使之更加如虎添翼,可以在幾百米外和敵人進行接戰。

    但是剩下二百多支狼牙步槍,于孝天沒有採用撒米一般的分配方式,而是集中裝備了一個全部由狼牙步槍武裝起來的輕步兵連,取消了連隊之中的長槍兵的編制。

    但是這個輕步兵連不同於歷史上的那些輕步兵,因為歷史上歐洲的一些輕步兵在裝備燧發槍的時候,不給他們的燧發槍配發刺刀,而海狼新組建的這個輕步兵連,則全部配發刺刀。

    狼牙式步槍使用的刺刀和以前的南日式步槍使用的刺刀基本相同,但是又增加了一些刺刀長度,使之更長一些,裝在槍口之後,使得槍的全長達到了一點六米,幾乎趕上了後世以槍身長著稱的三八式步槍,上刺刀之後成為一支短矛,使得上刺刀之後的士兵,更有一種安全感,更敢於和敵人拼刺刀。

    當然南日式燧發槍上刺刀之後,長度也短不了多少,依然可以達到一米五左右,現在海狼的所有火槍手,除了要習練火槍的射擊技術之外,刺刀突擊格鬥也早已成為必修課,而且訓練強度很大。

    為此于孝天還用厚牛皮給陸軍裝備了護具和木槍,專門用作拼刺刀的訓練,使每個火槍兵,在需要的時候,完全可以作為近戰步兵使用,用他們手中上刺刀的步槍,和敵人近身格鬥。

    刺刀的配備,使得海狼步兵的戰鬥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完全摒棄了以前火槍手只能遠距離和敵人作戰,一旦敵人近身,他們手中的火槍就成了燒火棍,使得步兵之中幾乎所有人員,都擁有了和敵人近身交戰的能力,戰鬥力成倍提升。

    所以別看海狼的陸軍規模不大,但是這三千多人的步兵對付個兩三倍於他們的敵軍的時候,戰鬥力完全可以輕鬆的完虐對手,就算是碰上是他們五倍以上的精銳敵軍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與之正面相抗,並且最終取得勝利。

    這就是于孝天的精兵政策,用儘可能少的士兵,達到儘可能多的士兵才能完成的任務。

    全部裝備狼牙式步槍的這個輕步兵連,暫時則成為了于孝天的直屬連隊,由于孝天親自率領和指揮,成員也都是各連之中抽調出來的優等射手和二等射手,但是並未抽調各連之中的特等射手,因為特級射手留在各連已經成為了狙擊手,這支連隊將作為海狼的一支奇兵和總預備隊以及突擊兵力使用。

    在陸軍改編完成之後,所有各地的陸軍連隊全部都投入到了緊張的練兵之中,每天各地的陸軍營地之中,都不停的響著呯呯砰砰的槍聲,另外還有拼刺刀的吼叫聲,隊列放列以及行軍的口令聲。

    除了正規軍加強了訓練以外,各地民兵也開始加強了整訓,各鄉各村的民兵被集中起來,由新兵營的教官統一進行操練,這些民兵將不會參與第一線作戰,但是卻可以作為輔兵使用,幫助正規軍守衛側翼和充當後衛,另外也作為後勤運輸兵力,可以幫助正規軍運送物資。

    這一次于孝天還是毫不避諱的將官軍將要來襲的消息告訴了南日島上的居民,但是居民們已經不像上一次褚彩老來襲時候那樣緊張了,他們每個人都睜著眼,看著海狼越來越壯大,戰鬥力越來越強,裝備越來越好,當兵的越來越精神了。

    所以雖然聽說官軍要來攻打南日島,而且南日島也將成為主戰場,他們雖然還是感到緊張和擔憂,但是卻並不像上一次那樣人心惶惶了。

    于孝天特別告訴這些南日島上的移民村的村民們,如果他們擔心的話,可以現在選擇離開南日島,但並不是將他們趕回到陸上去,而是可以將他們遷到淡水那邊,另行安置。

    對此有一部分南日島的移民接受了這樣的建議,因為他們也感到南日島距離大陸太近了一些,時不時的可能會遭到官軍的進剿,在這裡生活安全性不是很高,而且南日島這邊的土地也不是很肥沃,能作為水田的土地很少,只能種植少量的水稻,其它的只能種植一些旱田作物,比如紅薯、高粱和新引種的玉米土豆,產量也不是很高,灌溉也不是很方便。

    現在海狼的大當家承諾他們要是去淡水城的話,那麼可以給他們進行土地置換,在這邊種了多少田地的,到那邊還給他們多少荒地,供他們墾殖,於是一部分人便選擇了離開這裡,到淡水城那邊重新安家。

    但是大部分人並不願意放棄這裡,因為他們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田地,這麼拋棄掉,實在是捨不得,農田開發最難的就是墾荒,這些土地從墾荒到現在,剛剛開始變成熟地,就這麼再撂荒下去,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留下來。

    於是于孝天下令將島上原來稍微有點分散的移民村進行合併,放棄幾個人口數量少,土地貧瘠,耕地數量少的村子,將其併入到附近幾個大村之中,這樣一來大村建起堅固的村堡,自身擁有了較強的防禦力,就算是以後南日島再碰上敵人進攻,各村也不用再像上次那樣,全部撤入到狼穴大寨之中避難,他們在自己的村子關門落鎖之後,使用本村組織的民兵就可以進行自保了。

    而海軍方面,也在緊鑼密鼓的為這次的大戰做著準備工作,除了儲備各種戰爭物資之外,海軍三個艦隊暫時都沒有奔赴他們的新劃定活動區域進行活動,僅僅是第二第三艦隊少量船隻,先行前往他們的控制區進行活動駐防,以示他們的存在,各艦隊主力,全部都留守南日島,暫時在東部海灣之中停駐,並且在海面上進行大規模的作戰訓練。

    重點要說一下的是那兩條俘獲的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在南日島船寮進塢進行了一段時間的修復之後,原來被打的千瘡百孔的船體,破爛船板都全部被拆除掉,更換上了全新的船板,並且對內部受損部位,也進行了更換和加強,船體原來存在不少漏水的情況,這次整修對全部船體接縫進行了一次徹徹底底的重新捻縫作業,解決了原來滲水的問題

    同時還對船體內外裡裡外外的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理,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不放過,使之內外都煥然一新,木板全部被木工刨刨了一遍,露出了原來的木質原色。

    在整修的時候,將船上一些沒用的東西拆除掉,損壞的製作新的更換,現有桅杆進行保養和加固,增加了一些鐵箍,加強了桅杆強度,並把船首位置的雕像拆除,最重要的是將船隻原來的操作機構,進行了一番深度改造,更換上了一套現在已經成熟的舵輪操作機構,使得船隻操作性能比以前有了相當大的提高。

    全船在完成修復之後,船底也包上了一層銅皮,使之以後免受海蛆的蛀蝕,並且全船內外,用桐油刷了一遍,還在關鍵部位,塗抹了一些木焦油和瀝青進行防腐。

    經過這一次大規模的整修之後,這兩條船的船況都恢復到了差不多算是剛建造完成的狀態,使之又可以使用相當一段時間了。

    (預告一下,明日起恢復每天兩章更新,弟兄們新一個月就要到了,明天先預定一下弟兄們手中的月票,拜託大家幫我留著,幫頂一下!我下個月開始,一定努力加快更新!多謝多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整備戰船

    只是這兩條大夾板船之中的一條船因為當時桅杆被打斷了一根,在南日島沒有現成的桅杆料子,所以在完成修復之後,要送往淡水城船寮那邊,選擇一根大料,製成桅杆,裝在船上,使之徹底恢復。

    在這邊的修復工作完成,出塢下水之後,那條船便立即被送往了淡水城船寮,而淡水船寮早就為這條船挑選好了木料,提前做好了桅杆,等船一到,就開始將桅杆裝在了船上。

    通過這一次對這兩條船的大規模整修活動,船寮也獲得了第一手蓋倫船的建造資料,對兩條船進行了徹底的測量,並且令一個懂得製圖的西班牙水手,幫助船寮對這兩條船都繪製了詳細的結構圖和線形圖,並且標定了數據。

    這麼一來,海狼的船寮便獲得了一定的仿製這種蓋倫船的能力,下一步于孝天準備在淡水船寮那邊,開建一條仿製型的蓋倫船,來鍛鍊一下他手下船匠們建造這種西式大帆船的能力。

    至於操作著兩條船的水手,在這兩條船沒有修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他們擁有足夠數量的西班牙水手,本來是完全可以滿足他操作著兩條大帆船的需要的,但是于孝天怎麼可能放心的把這兩條船再交給這些西班牙人操作,所以他們的工作只是將操作這兩條船的技能傳授給海狼的海軍水手。

    操作這種西式大帆船,最大的困難並不是操舵的問題,現在兩條船都改造成了舵輪操作機構,倒是西班牙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弄了,主要問題就是怎麼操作帆裝。

    西式大帆船帆裝十分複雜,操作遠比中式硬帆複雜的多,對水手的技能要求也非常高,帆手要爬到桅杆上,頂著大風大浪甚至是狂風巨浪在橫桅上來回走動,操作桁帆,稍有不慎掉下來就摔成肉餅了,就算是掉到海裡,大風大浪之下,也沒機會營救他們,所以沒點膽子,是根本幹不了這種事情的。

    海狼缺乏對這種大帆船操作的經驗,更沒有這方面的專業水手,所以必須要依靠這些西班牙人幫著他們培訓船員水手。

    而海狼原來的訓練船上無法進行這樣的培訓工作,而兩條船又都在船塢之中修理,桅杆也拆了下來,同樣也無法進行培訓。

    但是于孝天還想要在十月份官軍和荷蘭船隊來攻打南日島之前,就將這兩條船投入使用,時不我待,等著這兩條船修復下水之後,再進行培訓工作,那就黃瓜菜都涼了。

    於是乾脆于孝天便下令在淡水城海軍訓練營之中,依照這兩條船的桅杆建造起一個模擬桅杆,並且掛全套帆裝,在那邊模擬培訓水手。

    如此才算是解決了水手的培訓問題,至於水手的來源,則令海軍各船水手自行報名,然後統一進行甄選,挑選出體力好,膽子大,平衡能力強的一批水手,以一比二的數量,發到淡水海軍訓練營之中接受培訓,淘汰一批,儲備一批,剛好夠用。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雞籠灣坐沉在淺水區的那條西班牙大帆船,在海狼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的情況下,幾次嘗試失敗之後,最終還是將其成功浮起,並且將其拖到了岸邊,開始了簡單的堵漏維修,接下來將會暫時被移入到雞籠灣之中,進行初步維修,年底之前要送到南日島進行大修。

    浮起之後,海軍的人員已經對這條船進行了仔細的檢查,這條船主體結構損傷不大,主要是比較倒霉,水線位置連續被海狼的幾顆近矢彈命中,幾顆近矢彈先落在海面上,彈起繼續前飛,正好擊中這條船水線位置,將船體水線部位打了幾個大洞。

    而這條船正在逃命之中,來不及堵漏,還為了衝出包圍圈,做了大幅度機動,結果導致大量海水從這些破洞湧入船體,等他們想要搶修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只好沖灘坐沉在了淺水區之中,結果便宜了海狼。

    初步的檢查結論是這條船還是有維修價值的,船隻船齡據俘虜所說,只有兩年時間,可以說是正值這條船的青年時期,在海水中蛀蝕的也不算嚴重,畢竟時間比較短,水深也不大,所以沒有遭到更嚴重的破壞。

    所以如果這條船也被修復的話,海狼現在就擁有了三條大夾板船,想不在中國海上稱霸都難。

    至於這幾條船上原來裝載的火炮,于孝天早已看過了,他還真就看不上這些西班牙人鑄造的火炮,雖然它們也堪稱鑄造精良,但是公差遠比海狼鑄造的火炮公差要大很多,而且重量也比較大,顯得很笨拙。

    雖然這些火炮也採用了四輪炮架,(西班牙人在之前的無敵艦隊的船隻上,採用的多是兩輪的陸式炮架,操作很麻煩,原來是打算在攻上英倫島嶼之後,可以將船上的大砲卸載到岸上,供進攻用的陸軍使用,結果在海戰之中,卻因此射速和精度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操作也非常不方便,佔用船甲板面積很大,加之艦上專業操作火炮的水手數量不足,也是西班牙人最終戰敗的原因)但是這些火炮還是顯得太笨了一些,這樣的話全船裝備火炮數量受到影響不說,還影響到了船隻的重心,使之有點偏高。

    所以于孝天在仔細的檢查了這些西班牙人的艦炮之後,最終決定,將這兩條船上的艦炮,全部更換為海狼自產的艦炮,這樣的話艦炮重量不變的情況下,火力投送單位時間內彈丸重量會超出同等級的西式戰船,就算是維持火力輸出能力不變,重量也會大副降低。

    最關鍵的就是海狼自造火炮內徑公差小,彈丸可以製造的公差也小一些,這樣火炮的精度可以得到提高,補給也容易,不必專門再為這些西班牙艦炮鑄造砲彈了,對後勤壓力會降低很多。

    至於這些西班牙原產的艦炮,于孝天可不會捨得將它們砸碎回爐,以後他打算把這批艦炮分批出售出去,一門炮可以賺大幾千兩銀子,這幾十門炮,下來可是能給他換來大筆銀子,用來買精鐵,起碼夠他鑄造幾百門大砲沒問題了。

    於是在這兩條船在修復期間,于孝天令基隆堡炮作,全力以赴為這兩條船,開始鑄造二十四磅炮,作為這兩條船的火力支柱,同時為了提高這兩條船的近距離火力強度,命令淡水城炮作為其鑄造三十二磅卡隆炮,同時試制兩門四十八磅卡隆炮,準備試裝在這兩條西班牙大帆船上。

    三十二磅卡隆炮在試驗成功之後,已經開始小批量生產,裝備到飛字號快船和加強型福船上面,個別船體堅固的廣船,也可以裝備兩門,但是于孝天尤感不足猶感不足,覺得想要使海狼在海上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那就很有必要繼續研製更大口徑的大砲才行。

    於是緊接著便提出了繼續試制四十八磅卡隆炮的要求,而這種四十八磅卡隆炮則暫時可以作為超重型艦炮,裝備到個別船隻上,現在這兩條西班牙大帆船,便成了第一批試裝的目標艦。

    四十八磅卡隆炮每次可以投射的砲彈重達四十多斤,就算是砸,也能把敵船給砸垮,更何況這種炮可以裝備爆炸榴彈,空心砲彈之中可以塞入不少火藥,比起十二磅炮和二十四磅炮使用的榴彈威力要大很多,必要的時候駛近海邊,進行岸轟,可以輕鬆的將灘頭敵軍轟成渣子。

    用來對付官軍設在岸上的砲臺,先用二十四磅炮進行遠程火力壓制之後,再用四十八磅卡隆炮抵近炮擊,以目前官軍的砲臺,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炮擊。

    就算是目前在亞洲活動的西方大夾板船,暫時也沒有這樣口徑的重炮,只要少量裝備一些,海狼今後在很長時間之內,基本上就可以在亞洲沿海一帶橫行無忌了。

    在于孝天的督促之下,各處都制定了生產計劃,按照需求全力以赴的開始生產,炮作將一門門新炮不斷的鑄造出來,裝備到了海軍和陸軍,槍作也是將一批批新式的狼牙步槍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裝備到部隊之中,和海軍佔去了大部分火炮份額不同的是,這些新式的狼牙步槍基本上都裝備到了陸軍之中。

    這一點讓以李大嘴和孟飛等陸軍軍官們總算是心理平衡了許多,一直以來他們都眼饞那些炮作源源不斷生產出來的大砲,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斷的被裝備給海軍,而陸軍卻只能玩兒虎蹲炮和小十二磅山地榴彈砲,充其量也就是控制了一些砲臺中的岸炮,但是這一次海狼進行調整的時候,岸炮又被于孝天劃歸到了海軍的管轄之下。

    而陸軍基本上算是徹底沒重炮玩兒了,甚至連原來陸軍之中的一部分戰兵,也隨著岸炮被劃撥給了海軍,讓陸軍為此頗感不痛快。

    但是作為補償,于孝天答應陸軍,今後槍作生產出來的狼牙式步槍,主要先供應陸軍使用,這才讓陸軍的這幫傢伙們稍微滿意了一些。

    (寒風我說話算數,從今天開始本月恢復成每天兩更,決不食言!今天又是新的一個月的開始,還望諸位兄台高抬貴手,把你們的月票留下給我,寒風跪謝了!再有現在正在搞活動,大家不妨也參與一下,弄不好有好處呢!呵呵!寒風在這裡提前謝過諸位兄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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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通止規和西班牙使節

    狼牙步槍他們已經都體驗過了它的厲害,這種新槍別看外表跟南日式步槍相差無幾,只是多了幾條膛線,現在又對槍的照門進行了改進,增加了可調節標尺。

    但是這種新槍的射程實在是駭人聽聞,他們經過多次試驗之後,發現這種槍就算是在四百步之外,彈丸還是具有相當的殺傷力,輕鬆可以擊穿皮甲,將人打死。

    二百步之內的精度,甚至超過南日式滑膛槍在四十步的射擊精度,集火射擊的時候,完全可以輕鬆在三百米距離上,對敵人造成重大殺傷,有了這玩意兒之後,他們陸軍的戰鬥力已經不是成倍增長了,他們的火力投射範圍,戰場上火力控制面積一下擴大了好多倍。

    于孝天下令組建起來的全部使用狼牙步槍的輕步兵連,在第一次演習之中,表現出了巨大的作戰優勢,經過推演之後,他們發現全部裝備狼牙步槍的輕步兵連,一個連隊就輕鬆的可以抵住其餘五個連隊的進攻,並且還給這五個連隊造成了嚴重的殺傷。

    這麼一來,陸軍官兵們一個個都高興傻了,比起那些笨重的大砲,以眼下他們陸軍悲催的畜力水平,就算是他們老大同意給他們,他們也玩兒不轉,只能將這些大砲設置在固定炮壘之中,根本無法拖著它們進行機動作戰。

    但是輕便的狼牙步槍的裝備使用,使得他們終於獲得了在陸地上,目前可以壓制敵方所有火力的一種有效武器,目前官軍雖然已經裝備了一些紅夷大砲,但是這些紅夷大砲絕對沒有達到普及的程度。

    而且這些紅夷大砲非常笨重,比起海狼的大砲要笨重幾倍,一門看上去大概也就是類似他們山地榴彈砲口徑的紅夷大砲,重量也高達兩千斤以上,雖然打得遠,但是在機動作戰之中,根本沒有用,特別是遭遇戰之中,官軍連布設這些大砲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比起大砲來說,目前沒有什麼東西,比狼牙步槍更能滿足他們的需要了,所以當于孝天下令全速生產狼牙步槍並且裝備給陸軍之後,這幫陸軍軍官們,一下子就樂的呲牙咧嘴,再也不私下裡發牢騷,嫌他們的大砲少了。

    除了槍作、炮作、彈藥廠、火藥坊這幾個月開足馬力生產之外,另外兩個船寮也都瘋狂的投入到了造船工作之中。

    淡水寨主要精力暫時還是集中在建造飛字號快船上面,自從在于孝天「指導」他們採用了標準化生產之後,淡水船寮的造船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大批工匠不再等著上船幹活了,而是在船寮的各個工坊之中,直接將標準化零部件生產出來,源源不斷的直接用到船台上。

    而且在于孝天的「關心」之下,他們早已習慣了嚴格控制零件公差,這個時代工匠們雖然腦子裡面都有該怎麼造船的東西,但是對於公差的概念卻嚴重缺乏,最初的時候,他們生產出的船上的零部件,公差相當大。

    要進行標準化生產,就必須要對測量工具進行統一,這一點很早之前于孝天便已經做了,還特意製作了一些通用標準尺,讓各工坊以標準尺作為他們的生產依據,還製作出了簡易的千分尺。

    但是船寮的工匠們似乎對這種按照固定尺寸和形狀製造零部件的事情不怎麼擅長,雖然有了這些標準化的量具,但是他們首批生產出的部件,卻還是達不到要求,甚至公差大的離譜,于孝天一再要求都不行,把于孝天氣的半死。

    後來于孝天沒辦法,還是只能採用通止規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通止規其實就是一種固定的檢驗零部件的專用模具,這一點在槍作和炮作以及彈藥廠生產的時候,早已經推廣使用。

    特別是槍作和彈藥廠,最初開始分工作業,每個工匠固定只負責一兩個零件生產的時候,所製造出的零件公差就存在過大的問題,于孝天一再強調也不行,公差太大的零件,造成最後槍支無法組裝起來,根本無法使用,為此還產生出了不少的廢品。

    於是無奈之下于孝天便在那些工坊之中推行了通止規,專門按照標準零件的摸樣,每一種零件,都製作出一個標準的模具,工匠在生產出零件之後,只需要將零件放在模具之中,如果放不進去就是零件做的大了,如果輕鬆就放進去,說明零件小了,必須要正好緊密貼合在模具之中,這樣的零件才算是基本合格。

    用了這個辦法之後,槍作的零件生產公差太大的問題才算是被徹底解決,工匠們製造出的零件,必須要經過通止規的檢測合格之後,才能交付組裝工序使用,這麼一來所有零件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沒有任何差別,公差也被控制在了最小的範圍之內,這才生產出了合格的槍支。

    彈藥也一樣,最初鑄造的砲彈和彈丸也存在公差太大的問題,也是通過通止規的辦法,最終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現在船寮這邊,也只能使用這種辦法來解決船隻零部件公差太大的問題,先給每一種零件都製作出模具,以後工匠再生產同樣的零件的時候,零部件必須要正好能嚴絲合縫的貼合在模具之中,才算是合格。

    這麼一來船寮的標準化生產才算是正式上了軌道,一旦工匠們學會了用這種方法來控制零部件的公差之後,生產出的零部件質量就相當好了。

    各種標準零部件被源源不斷的從工棚裡面製造出來,然後源源不斷的送到船台上組裝在船隻上,包括開孔都已經提前做好,榫卯結構也是完全一樣的,組裝的時候只需要極少量的修正一下,便可以安裝到位。

    這使得船寮的造船速度頓時如同坐火箭一般突飛猛進,原來船寮的工人們在採用老辦法一條條的建造的時候,就算是通宵達旦的加班加點工作,建造一條飛字號快船也最少需要三到四個月,甚至可能是五六個月時間。

    但是在天啟六年開始採用標準化生產工藝之後,船寮又採用了一個船台同時上兩條船的方法加快建造速度,使得飛字號快船的建造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進入六月之後,第一批採用標準化生產的飛字號快船,便開始下水,之後每個月淡水船寮都要下水兩條飛字號快船,到了九月底的時候,淡水船寮一共又下水了九條飛字號快船。

    這就使得海狼的飛字號快船的數量突破了二十條,達到了二十三條之多,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使得海狼也獲取到了一支相對充沛的可控制的近海快速作戰的力量。

    按照淡水船寮的造船速度,到年底之前,還會有七到九條飛字號快船將被建造出來,使得海狼的飛字號快船的數量再上一個台階,這樣一支輕型快速而且具有相當強火力的船隊,不管對任何敵人來說,都將是一場噩夢。

    于孝天等候已久的西班牙人的消息終於有了,九月底的時候,西班牙人從馬尼拉派來了一個人,不過並未派船,而是乘坐了一條前往馬尼拉行商的中國商船來到了南日島。

    這個西班牙人名叫布蘭科,是西班牙人在馬尼拉的一個商人,也是馬尼拉議會的一個議員,這一次受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施而瓦的所托,充當西班牙特使,前來和海狼進行談判,以解決雙方在雞籠灣一帶髮生的衝突。

    布蘭科年紀大概三十多歲,留了一副漂亮的小鬍子,穿著也很合體,是個相當漂亮的西班牙男子,頗有點紳士的摸樣。

    于孝天在他的前書房接見了這個西班牙特使,讓人將他帶到了前書房裡面。

    「尊敬的首領閣下,在下叫布蘭科,是西班牙王國駐馬尼拉的議員,這次奉我們總督大人的命令,特來拜會首領閣下!」布蘭科站在于孝天面前,儘可能裝出鎮定的樣子,對于孝天說道。

    他在來的路上,心裡面很有點惴惴不安,因為他不知道即將見到的這個中國海盜首領會對他是什麼態度。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些中國海盜的頭領們骯髒粗野,而且狡詐兇殘,很喜歡殺人,似乎把殺人或者虐待人當做一種享受,他這次受命前來和海狼進行談判,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命運。

    但是他又不得不來,因為他如果不來的話,那麼未來他將在馬尼拉沒有立足之地,另外他也有生意要做,如果他不答應施而瓦過來跟海狼接觸談判的話,那麼他的生意也沒法再做下去了。

    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登上了一條他們認為還算是比較結實的中國海商的貨船,來到了南日島,這一路上他坐的這條船,足足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把他送到了南日島。

    原來他是希望施而瓦給他派出一條船送他過來的,但是這個要求卻被施而瓦斷然拒絕,因為施而瓦擔心在不清楚海狼的態度的情況下,貿然派出一條船到南日島的話,很可能這條船也回不去了。

    所以只委託了一條中國商船,將布蘭科送到南日島,以免再造成更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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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西班克們的決斷

    當按照中國的曆法,五月中旬的時候,被派出前往台灣島北部建立據點的安東尼,僅帶著一條遍體鱗傷的船隻逃回到馬尼拉的時候,頓時在馬尼拉的西班牙人之中,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和恐慌,當然也有出離的憤怒。

    他們怎麼都不肯相信安東尼的話,他們派出的艦隊居然會敗給了一夥中國海盜,而不是大明的水師。

    打敗了也就罷了,安東尼居然把帶去的船隊,除了他自己的座船之外,全部都丟在了台灣,那可是他們現在在菲律賓幾乎一半以上的可供作戰使用的船隻了,另外還有六百名步兵和幾百名奴隸。

    可是現在安東尼卻只帶著一條被打的遍體鱗傷的船隻逃回了馬尼拉,這簡直是無法讓人相信。

    於是施而瓦立即便下令逮捕了安東尼,將其關押了起來,並且把安東尼座船上的船長還有所有水手,全部都暫時抓了起來,進行分頭審訊。

    最終他們得到的口供相互佐證了安東尼的所說,他們確確實實是被一夥中國海盜給擊敗了,而且是慘敗。

    這一仗那伙自稱海狼的中國海盜,使用了群狼戰術以及火攻戰術,幾乎將他們的艦隊打的全軍覆沒,要不是安東尼機靈一點,他座船上的這些水手又拼了性命才突圍而出,逃回了馬尼拉的話,那麼連他們恐怕也都栽在了台灣島了。

    這一下把施而瓦和那些駐馬尼拉的西班牙議員們都給嚇壞了,什麼時候中國海上出了這麼一支強大的海盜?

    海狼的名字他們倒是熟悉,因為這一兩年來,海狼時不時會有商船前來馬尼拉和他們進行交易。

    他們對海狼這個貿易夥伴也很滿意,因為海狼會從他們手中買走很多東西,而不是只要他們的白銀,這一點非常難得,總算是遇上了一個願意從他們手裡面買東西的客戶,所以雙方這兩年來,還算是合作愉快。

    這一次他們派船隊去佔領台灣島北部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所知,知道那個雞籠灣已經被海狼所佔,並且他們也商議過,認為還是儘量不要跟他們發生衝突,能和平解決最好是和平解決,靠著他們船隊強大武力,再給他們一些銀子,最高可以開出兩萬兩銀子,爭取將雞籠灣最好是能買下來,這對他們來說,都感覺已經相當寬容了。

    但是考慮到可能的武裝衝突的問題,他們還是集結了在他們看來,應該算是相當龐大的船隊,意圖在海狼面前展示一下武力,讓他們知難而退。

    這次安東尼率隊出發到台灣島,沒有人為他們太過擔心,僅多也就是擔心一些天氣因素,希望船隊不要在海上遭遇大風浪,導致他們無法順利抵達台灣島北部。

    在安東尼率隊走之後,天氣還算是不錯,沒有什麼大颱風,所以他們都坐等安東尼傳回好消息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安東尼卻給他們帶回來的是一個噩耗,在他們看來應該是無敵的艦隊,卻在那伙海狼面前,如此不堪一擊,居然被海狼打的差點全軍覆沒。

    這一下在馬尼拉所有的西班牙人都震驚了也憤怒了,紛紛要求施而瓦吊死安東尼,以懲處他的無能,並且立即集結兵力,再次前往雞籠灣,把場子找回來。

    但是他們的叫囂卻並未獲得總督施而瓦的同意,因為施而瓦很清楚,他已經再也拿不出兵力,去討伐這伙該死的海狼了。

    而且施而瓦通過審問逃回來的安東尼以及船上的那些水手,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伙自稱海狼的中國海盜相當厲害,絕非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這伙中國海盜們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數不清的西式大砲,還擁有許多條速度非常快的單桅縱帆船,並且還在雞籠灣構築起了非常堅固的石頭棱堡和砲臺。

    以他們目前在亞洲這邊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擊敗這伙海狼,就算是現在他把所有手頭上的船隻全部集中起來,派往台灣島去,也只會損失更多的船隻。

    更何況他們也根本不可能這麼做,因為比起台灣島來說,現在他們佔領的菲律賓要遠比台灣島要重要許多。

    畢竟菲律賓他們已經佔領了很多年了,在這裡已經建立了完善的統治,並且對這裡擁有很強的控制力。

    如果他再冒險派出僅剩下的這些船隻和士兵,前去討伐那伙海狼的話,那麼一直在覬覦著他們這塊土地的荷蘭人,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會派人趁虛而入,將他們西班牙人趕出這個地方,那樣的話,他們在亞洲就再也沒有一個穩固的立足點了。

    所以施而瓦根本就沒打算繼續報復,除非他能說服國王現在就從國內以及其它地方集結起一支足夠大的艦隊,趕來這裡對海狼進行討伐,否則的話僅憑著他們自己的實力,無論如何這場子是找不回來了。

    對於這一點,只要冷靜下來的西班牙人,都能想得明白,但是這口氣卻讓他們怎麼都沒法嚥得下,還是有人叫囂著要從國內調集船隊,來討伐這伙該死的中國海盜。

    但是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根本是行不通的,大家心裡都明白,自從他們的無敵艦隊被該死的英國佬擊敗之後,西班牙早已不是當年那樣的海上強國了,他們再也無法在海上橫行,也沒有足夠的財力,再打造出一支新的無敵艦隊了。

    英國人和荷蘭人在歐洲對他們虎視眈眈,他們現存的那些大型戰船,根本不可能會被他們的國王調到亞洲來,只為了對付這麼一支中國海盜,而且施而瓦這麼辦的話,就等於自己告訴國王陛下,他是個無能之輩,他被一夥中國海盜大敗了,還只能哭著喊著向國內求援,那麼接下來他就等著新的總督來這裡接替他的位置,並且將他逮捕送回國內受審並且被吊死在絞刑架上吧。

    所以施而瓦雖然怒不可遏,但是對此也只能是無可奈何,自己把這杯苦水暗自喝下去,現在他真的是很後悔,沒有事先仔細的瞭解一下海狼的實力,貿貿然便派出了船隊前往台灣島,還以為以他們的實力,可以輕鬆的壓服那伙海狼,結果卻自己被崩掉了一嘴的大牙,並且也只能和著血嚥下去。

    在安東尼返回了馬尼拉不久之後,這種討伐海狼的聲音便漸漸的消停了下去,但是施而瓦還是不能就這麼忘記那些被安東尼丟棄在台灣島的士兵和被俘虜的那些水手,因為他很清楚台灣島的自然環境很惡劣,雖然被丟在岸上的士兵人數並不少,但是這些人對當地的情況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另外這些士兵們也沒有任何補給,當時按照安東尼的吩咐,他們僅僅從船上卸下了少量的糧食和彈藥,根本不夠他們支撐幾天時間的。

    更何況島上還有那兇猛的中國海盜,根本不可能任憑他們在那裡活動,在沒有艦隊的支援和物資的保障之下,那些被丟在岸上的士兵,根本就沒有任何站住腳跟的可能性。

    最壞的情況是這些士兵們全部都被海盜殺掉了,就算是最好的情況也是他們被餓死了一部分,被海盜殺掉一部分,剩下的聰明點的人投降海盜,成為海盜們的俘虜。

    以安東尼對中國海盜的瞭解,這些中國海盜各個兇殘好殺,對於抓住他們這些俘虜,不生吃他們就算是好的了,所以他認為,弄不好派去的那些士兵和被俘的水手,這個時候大概應該都已經被殺掉了。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的也就不再多想什麼,更沒有計划去營救他們,直至有中國商船駛抵馬尼拉,告訴他們了一個消息之後,施而瓦才再次緊張了起來。

    好幾條中國商船帶著傷勉強跑到了馬尼拉,從他們船上的彈痕還有被打的破破爛爛的船帆,就可以看出來這些商船在前往馬尼拉的路上,遭到了海盜的攔截,但是他們僥倖還是逃脫了。

    這些中國商船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說他們在前來馬尼拉的路上確確實實遭到了一夥自稱是海狼的海盜攔截,據說他們現在已經攔截了好幾條前往馬尼拉的商船了,並且威脅以後不許他們再到馬尼拉進行交易。

    這一下西班牙人真真的開始感到了壓力和緊張,因為他們在馬尼拉,主要做的買賣就是跟中國人進行貿易,將中國的生絲和綢緞、瓷器、茶葉等物運回歐洲,現在歐洲的瓷器價比黃金,利潤之大,讓一般人不敢想像。

    如果海狼這麼厲害的話,他們應該是有實力能做到攔截大部分中國商人前往馬尼拉交易的,現在他們西班牙人正在和荷蘭人競爭,荷蘭人已經控制了日本的貿易,如果再失去了中國的貿易的話,那麼他們恐怕在馬尼拉就更立不住腳了。

    這一下西班牙人如何能不感到緊張,於是又有人開始叫囂,派出船隊或者從國內調來船隊,去征討這些該死的中國海盜,並且派出船隻前往中國,在航道上護航前來馬尼拉貿易的船隻。

    但是施而瓦根本沒有能力再做這種事情了,安東尼船隊的覆滅,已經讓他手頭沒有幾條可用的船隻了,他不可能派人去討伐海狼。

    有點理智的人,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討論,該派人去跟海狼談判,消除這次雙方衝突的影響,畢竟這次的事情應該算是誤會,最初他們並沒有打算要和海狼為敵的,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打是打不過的,那麼也只有求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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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誤會

    但是對於怎麼跟海狼建立聯繫,派人去跟他們求和談判,這件事也不好辦,自從雞籠灣海戰發生之後,海狼的商船就停止了到馬尼拉的貿易活動,他們不能派條船去主動找海狼,一不小心的話弄不好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正在他們為此事一籌莫展的時候,卻又有一條中國商人的商船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那就是海狼托他們傳話給施而瓦總督,釋放了一絲願意和解的善意。

    這一下施而瓦馬上就趕緊抓住了這個機會,立即和議員們商量,要趕緊前往南日島和海狼進行談判,於是這才選出了布蘭科,作為他的全權代表,立即乘船前往南日島,和海狼進行談判。

    「很好!布蘭科先生,歡迎你前來我的南日島,我近期一直都在等你們的消息,現在你終於還是來了,請坐吧!」于孝天看了看這個西班牙特使,然後露出了笑容,站起身對他開口說道。

    布蘭科很驚訝眼前的這個海狼的大首領的身材,這個于孝天于當家,比他想的要年輕很多,他原來以為這個于孝天就算不是老頭子,起碼也是個中年人,但是當見了面之後,卻發現這個于當家其實年紀並不是很大,看上去應該連三十歲都不到。

    而且他的身材不像一般的中國人那樣矮小而且看上去猥瑣,他的身高就算是放在歐洲那邊,也絕對稱得上是高大了,同時還非常健壯,現在雖然天氣已經涼了下來,但是他卻只穿了一件短袖,這件衣服的形制也跟中國人常穿的衣服式樣不太一樣,多多少少似乎有些歐洲服裝的一些特點,很簡單,但是卻顯得很精神。

    從他露出的臂膀,可以看到他的胳膊很粗很結實,肌肉墳起似乎蘊含了用不完的力氣一般,而且他的身形並不顯得笨拙,看上去還相當靈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立即就讓布蘭科感受到一絲威脅的氣息,這個人像是一頭獵豹一般。

    于孝天早已習慣了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的驚訝了,並不以為意,起身走到了椅子旁邊,揮手讓人上茶,請布蘭科坐下說話。

    布蘭科這才趕緊稱謝坐在了下手的椅子上,這個布蘭科年紀很輕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馬尼拉,一直在馬尼拉生活,在馬尼拉有很多中國移民,在那邊開農場、果園,種植糧食,還開辦一些小工坊。

    而布蘭科經常和一些中國人打交道,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是口音有點怪,稍顯生硬,而且還帶有一些閩南這邊的口音,可以直接和于孝天進行交流,這也是施而瓦選中他作為特使,前來和海狼談判的原因。

    寒暄了一番之後,布蘭科按照中國人的習慣,給于孝天送上了一份見面禮,他帶來的禮品,是五把由西班牙工匠精心打造出來的西式的劍,稱之為刀也可以,另外還有兩支手銃,也就是火繩手槍,當然還有一些是菲律賓的土特產。

    于孝天對於這幾把西班牙工匠打造的刀劍很喜歡,這些刀劍應該都是用的大馬士革鋼打造出來的,刀劍的身上有獨特的花紋,包括刃口部分,也可以清晰的看到花紋,非常鋒利而且美觀。

    刀劍的柄是用的黃銅,還包了金,柄上還鑲嵌有寶石,一看就是精品,加之不菲,如果放在未來的後世,這樣幾把刀劍,每一把都價值不菲,遠比他現在收藏的幾把西式腰刀要精緻一些。

    至於其它的那些東西,像火繩手槍,他根本看不在眼裡,他眼下已經換了一柄雙響的燧發線膛手槍,比起這種火繩手槍,要好太多了。

    但是他還是表示了謝意,收下了布蘭科送來的禮品。

    布蘭科現在終於稍稍放心了一些,這個海盜首領,比他想到要斯文許多,並不想是一個暴虐粗魯好殺之徒,並且沒有對他頤指氣使,很平等的賜給了他座位,讓他可以坐下來談,並且爽快的收下了他帶來的禮品。

    這對布蘭科來說,似乎是個好兆頭,接下來他認為,可能事情要好談一些了。

    於是布蘭科對于孝天說明了來意,將雙方這次在雞籠灣發生的衝突,說成了誤會,並且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現在已經被抓起來,只等著吊死的安東尼身上,說一切都是安東尼擅自行事才造成了雙方之間的誤會和衝突。

    而且布蘭科提出,想要海狼解除對中國商人前往馬尼拉的封鎖,以後繼續和他們西班牙人進行交易,同時還向于孝天打聽那些被安東尼丟在台灣島的士兵們的下落。

    于孝天聽罷之後笑了起來,對布蘭科說道:「布蘭科先生,你們這樣說,實在是有點太冤枉安東尼司令官了吧!

    具體責任你就不要再向我解釋了,我已經從俘獲你們的人員口中,瞭解到了詳細的情況,這件事並非是什麼誤會。

    關鍵是你們並不清楚我海狼的實力,想要從我的手中,巧取豪奪雞籠灣罷了,這才是我們雙方發生衝突的主要原因。

    而公平來說,安東尼司令官閣下,只是忠實的執行了施而瓦總督的命令!

    你們只給安東尼開出了兩萬兩銀子的價碼,便想要讓從我手中購買偌大的雞籠灣,其實應該說是整個台北一帶所有的地盤。

    這樣的價碼你們也想得太便宜了一些,台灣島自古以來,就是我中國的領土,你們只出兩萬兩白銀,就想要把這塊地方買去,根本就是太小看我們中國人了!

    更何況我經營雞籠灣,投入之大,根本就不是幾萬兩銀子就可以衡量的,這一點想必安東尼先生回去之後,也已經給你們說過了。

    而按照施而瓦總督的指令,如果交易無法達成,就採用武力將我們驅逐出雞籠灣,這一點難道是我說錯了嗎?

    這件事根本就不是誤會,而是你們處心積慮的早已做好了要對我們動武的準備,要不然的話,你們來個一兩條船還不夠嗎?又為何讓安東尼帶了這麼多戰船到我的雞籠灣去呢?

    並且在我的人拒絕了你們提出的條件之後,你們悍然發炮轟擊我的炮台,並且派人在陸上試圖捕殺我的士兵。

    所以這件事責任並不在安東尼身上,而是在你們這些人和施而瓦總督身上!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布蘭科先生!」

    聽了于孝天的這番話之後,布蘭科深為這個于孝天的思路敏捷而感到驚訝,同時也被說的有點啞口無言,無法繼續推卸。

    「這個……,這個確實是一個誤會,一直以來,我們和貴方的合作都是很愉快的,只是在這件事上,我們產生了誤會,才導致了衝突,對於這件事,我們總督大人請我向首領大人道歉!希望我們不要因為這件事傷了和氣!」布蘭科尷尬的說道。

    「我也不希望事情鬧到這一地步,你們西班牙人是如何對待我們華人的,我心中很清楚!

    通過這次這件事,我希望貴方今後不要再輕視我們華人了,我們華人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于孝天冷冷的說道。

    「當然,當然!這是當然!」布蘭科趕緊接口道,不由得額頭有點冒汗了。

    其實在來到南日島之前,布蘭科已經通過船上的那些中國商人和船夫們,打聽了一些有關他們和海狼這場衝突的事情,已經得知了這一戰之中,海狼俘獲了他們兩條大船,同時還俘虜了他們不少人員,只是具體數字他不太清楚罷了。

    於是接下來布蘭科提出,想要請于孝天將他俘獲的西班牙船隻還有俘虜,能返還給他們。

    「這件事不可能!你們以前在和敵人作戰的時候,俘獲的對方的船隻可能會再還給對方嗎?我記得你們的無敵艦隊被英國人擊敗的時候,也曾經被英國人俘獲了不少戰船,後來英國人可把這些船隻歸還給你們了嗎?

    所以作為戰爭的戰利品,你提出的這個要求,完全是無理要求,請恕我無法答應,這兩條船確實在我手上不錯,現如今已經被我修復,編入到了我的船隊之中了,不管你們願意不願意,這兩條船我都不會再歸還給你們了!」于孝天搖頭立即斷然拒絕了他的還船的要求。

    布蘭科聽罷之後,也預料到了是這樣的結果,這些海盜好不容易抓了他們兩條船,據安東尼回去所說,這一戰雖然他們西班牙人大敗而歸,但是在海戰之中,他們還是擊毀了很多海盜的克戎船。

    海狼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是付出的代價肯定也不會很低,肯定也損失不小,現在逮了他們兩條大夾板船,豈能輕易的再還給他們。

    既然船沒有談的餘地,那麼接下來就只有談人的問題了,西班牙人在菲律賓駐軍數量並不多,這一次一下就損失了這麼多人,所以在布蘭科來的時候,施而瓦專門讓布蘭科和海狼商量一下,最好是能將他們手中俘虜的西班牙水手和士兵們歸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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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知道你們的底牌

    於是布蘭科也不繼續在船隻的問題上糾纏了,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首領大人不肯歸還我們船隻,這件事也就算了,還望首領大人,能把俘獲我們的那些水手和士兵放還回馬尼拉,在此我代表我們總督閣下,真誠的向首領大人表示感謝!」

    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後,笑道:「這件事豈能這麼簡單,你要知道,這一次在雞籠灣的衝突之中,你們同樣也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作為戰敗方,豈能你一句話,我就把俘虜歸還給你們?

    如果想要我歸還俘獲你們的成員的話,倒也不失不可能,但是你們必須要賠償我們此次的損失,因為這一場戰爭,不是我們發起的,戰爭的責任完全在你們那邊!

    否則的話,我們就無法結束這種敵對關係!」

    布蘭科也預料到了于孝天要向他們敲竹槓的事情,對此早有思想準備,於是搖頭道:「首領閣下,雖說這次我們之間的誤會有我們的責任,但是貴部已經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要知道我們西班牙人,也不是這麼軟弱的!

    我們只是並不願意將事態繼續擴大,但是如果貴方一點和談的誠意都沒有的話,難道就不怕我們調集更多的船隻過來,對你們進行討伐嗎?

    據我聽聞,現在貴部和大明朝官方的關係也很緊張,近期有跡象表明,大明官方正準備在近期討伐你們,而首領大人難道對此就不擔心嗎?」。

    布蘭科的話語之中,隱隱透出了如果于孝天不答應他的條件的話,那麼他們西班牙人很願意在這個時候,趁機也插一腳,出兵幫著大明官府,來對付海狼。

    于孝天心中微微一跳,沒想到這些西班牙人居然提前也做了不少功課,居然要拿這件事跟他說事。

    於是他立即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並且站起身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放聲大笑。

    聽著于孝天的笑聲,布蘭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是不是這個于孝天發瘋了,接下來會不會惱羞成怒,讓人把他拉出去剁了餵魚,於是這背後冒出了一脊背的冷汗,也有點坐不住了。

    于孝天狂笑了一陣之後,緩緩的收住了笑聲,轉身盯著布蘭科的雙眼,直逼他的眼底,似乎要把他內心給看透一般,讓布蘭科更是有點不寒而慄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施而瓦還要派你前來和我談判呢?我想問一下布蘭科先生,你們又這個實力嗎?你們現在還能派出多少船和士兵?難道你們不想要你們的呂宋島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且不說你們能不能佔便宜,估計荷蘭人也會很樂意看到你們這麼做的!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哼哼!」于孝天對布蘭科說道。

    布蘭科心裡面發慌,這個姓于的海盜頭子還真是夠厲害的,居然看出了他們的外強中乾,肯定是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虛弱之處,這才會如此有把握。

    但是他決定還是要嘴硬一下:「這個恐怕首領閣下太小看我們西班牙了吧!我們在海上的戰船,多得是,你們不過只是擊毀了我們區區幾條並不算大的船隻,難道就以為我們再也沒有戰船了嗎?」。

    于孝天點點頭:「說的不錯!我承認你們西班牙人還有很多戰船,但是恐怕你說的這些戰船,現在要麼是在你們歐洲的老家呆著不敢出來,要麼就在你們其它殖民地,難道施而瓦總督閣下,還能把這些戰船都調到亞洲來專門對付我嗎?那樣的話我就太榮幸之至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可以結束這次的談話了,請布蘭科先生回去告訴施而瓦總督閣下,請他現在就開始召集你們的船隻,我于孝天願意奉陪到底!

    我倒是要看看,你所說的那些戰船,都在什麼地方,會在什麼時候過來!恐怕不等你們的戰船調來,貴方的總督大人,就先被撤換了吧!

    但是我卻可以向你們保證,就算是官府派兵來對付我,我也有十足的勝算,我不在乎你們趁火打劫,趁機來報復我,但是我可以保證,當這件事過去之後,今後永遠不會再有一條中國的商船能駛抵你們的馬尼拉,再和你們進行貿易!這一點我也可以向你保證!

    哈哈!……」于孝天再一次大聲笑了起來。

    布蘭科額頭的汗水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海盜頭子,為什麼如此厲害,居然把他們的底牌看的這麼透徹,他坐在這裡,愣是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

    在發現于孝天完全不受他這樣的威脅的情況下,布蘭科於是便打出了另外一張牌。

    「好吧!我承認暫時我們確實暫時無力對貴部發動報復,也不願意牽扯到貴部和你們大明朝官方的衝突之中,因為我們只想要貿易,並不想和貴方繼續發生衝突。

    但是還有一件事,請貴方也不要忘記,你們不和我們進行貿易的話,那麼難道以後只和荷蘭人進行貿易嗎?

    要知道那些粗野的荷蘭人,更是不可信賴的,他們都是一些騙子、強盜和流氓,從來不知道信譽是什麼!

    這一次貴部在和官方的衝突之中,在下還聽聞有人傳言,說荷蘭人很樂意幫著大明官方來對付貴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貴部以後難道就不再做海貿了嗎?如果是這一次首領閣下能和我們達成和解的話,我們願意今後和貴部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以更高的價格收購貴部出售的商品,並且以更優惠的價格,向貴部出售商品,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如果貴部需要的話,我們還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更好的武器和火藥,來幫助你們對付荷蘭人。」

    這倒是布蘭科打出的一張好牌,可以說是切中了于孝天的要害。

    于孝天淡然一笑道:「布蘭科先生確實是個聰明人,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我想問一下布蘭科先生,對於荷蘭人在大員的城堡你們又多少瞭解?」

    布蘭科有點不太明白于孝天這樣問的原因,皺了皺眉頭說道:「對於荷蘭人在大員的城堡,我們當然是有所瞭解的,但是不知道首領閣下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用意嗎?」。

    于孝天點點頭道:「如果你們對大員瞭解的話,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那麼我想問一下,以我目前的實力,在你們看來,小小的大員,能擋住我的進攻嗎?那麼請布蘭科先生猜猜看,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動大員呢?」

    布蘭科腦子急轉了起來,開始思量于孝天提出的這個問題,過了一陣之後,布蘭科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首領閣下現在是故意等著荷蘭人前來的嗎?」。

    于孝天滿意的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我並不介意荷蘭人介入到這次我和官府之間的衝突之中。

    對於荷蘭人的實力,我也多少有些瞭解,雖然他們表面上來看,他們東印度公司實力很強,但是實際上他們可調動的船隻數量也並不多,否則的話他們也不至於只在大員放這麼幾條破船了!

    既然他們想來,那麼我很樂意讓他們來,只有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實力之後,他們才會明白應該選擇誰做朋友!

    我可以明確告訴布蘭科先生你,對於這次我和官方發生的衝突,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擊敗他們,而且我也並不怕荷蘭人給官方幫忙,更不需要你們幫忙,但是在這一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相信中國海上的格局會有所變化。

    你們可以繼續選擇做我的敵人,但是也可以選擇跟我合作,這只看你們的想法,何去何從你們肯定會有自己的判斷。

    如果沒有荷蘭人和你們的話,你們也不要想著離開你們,我們便沒法將中國的商品銷售到你們歐洲去。

    據我所知,除了你們和七省人(荷蘭人)之外,還有一個英國人很早以前,就也很想來跟我們做這樣的貿易。

    就算是你們和七省人都不跟我們做這樣的貿易,我也很樂意在台灣島,給英國人一個立足之地,建立個商館,想必英國人一定很樂意跟我們進行直接貿易。

    雖然現在英國人在遠東這邊實力並不算很強,但是當他們發現這個商機的時候,我想英國人應該能很快做出調整,他們一定很願意增強一些在遠東的戰船數量來保護他們的利益的!」

    布蘭科有一種想要撲上去掐死于孝天的慾望,這個該死的海盜頭子,居然對歐洲的事情如此瞭解,這是他們完全始料未及的,同時這個該死的傢伙,對於遠東這邊各方的勢力情況,也如此瞭解,這也不是他們之前預料到的。

    在他想要以荷蘭人威脅這個該死的海盜頭子的時候,他卻也想到了他們西班牙人的死敵,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英國佬的話,他們西班牙的無敵艦隊現在完全可以橫行於大海之上,怎麼會受到現在那些該死的荷蘭人的步步緊逼呢?

    更讓他感到擔心的是,這個于孝天,對這一次他們即將和大明官方的衝突,似乎有著十足的把握,能獲得勝利,並且絲毫不擔心荷蘭人的船隊來幫著大明官方對他們進行進剿。

    如果事情果真按照這個于孝天所說的發展的話,那麼事情恐怕就很麻煩了,荷蘭人其實是很聰明的人,他們肯定可以立即發現,以後該怎麼對待這個海狼,轉變對待他們的態度。

    以于孝天目前的實力,他其實早就可以先下手為強,將荷蘭人逐離大員,而且他也已經得知了荷蘭人想要對付他的消息,但是他卻始終按兵不動,坐等荷蘭人上門,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思來想去,布蘭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于孝天暫時並不想把荷蘭人逐出台灣島,為以後和荷蘭人的談判增加一個砝碼。

    如果荷蘭人在此事之後,轉變態度,改善和于孝天的關係的話,那麼只要他們雙方合作,今後很可能他們可以將他們西班牙人,從此排除在和大明貿易之外,那樣的話他們西班牙人今後就可能沒法再在遠東立足了。

    就算是荷蘭人不明智,繼續保持和海狼的敵對狀態,那麼海狼也完全可以做到,關閉上大明對荷蘭人的海上貿易,並且將荷蘭人逐出台灣島,因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英國人早就開始想來這裡,打開一條和大明貿易的通道,從這種貿易活動之中分得一杯羹。

    只要于孝天能控制住台灣島,那麼就隨時可以給英國人這樣的機會,英國人肯定會樂的屁顛屁顛的跑來這裡,來跟海狼做買賣。

    別看英國人現在在亞洲這邊的實力並不強,但是布蘭科相信,只要他們能在這種貿易之中獲得足夠的利益,馬上英國人就會像蒼蠅一般,從歐洲蜂擁而來,恐怕誰都無法阻止他們大幅增強這邊的實力。

    總而言之,這個于孝天表現出了強烈的自信,完全不把他們西班牙人放在眼裡,因為他已經看透了他們西班牙人手中的所有底牌,不管他們怎麼打這場牌,都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于孝天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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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示敵以強

    第一天的談判並未談出什麼結果,但是于孝天並不著急,接下來的幾天裡,于孝天以事務繁忙為由,不再和布蘭科進行接觸,派人帶布蘭科在南日島各處轉悠轉悠。

    於是有人專門帶著布蘭科在南日島看一些于孝天想要他看到的東西,甚至連平時不許平民和閒雜人等靠近的兵營布蘭科也被特許接近觀看一下。

    幾天之中,于孝天控制的南日島上許多景象,給布蘭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這座南日島比起他來之前預想的差別很大。

    雖然這裡的人也穿的並不好,甚至衣著依舊比較破舊,但是在南日島上,他沒有見到一個乞丐,在這座島上的所有人看上去比起他以前在中國最繁華的城市廣州城裡面的百姓似乎要健康一些。

    布蘭科以前曾經坐船到過大明廣東的廣州城做過生意,在廣州城他曾經仔細觀察過哪裡的中國人。

    廣州城雖然十分繁華,但是街頭巷尾依舊是有很多乞丐,部分人看上去比較富有,但是絕大多數平民卻依舊顯得十分貧窮,很多人面露菜色,很顯然他們大多數人吃的並不好,所以很消瘦,特別是城外的一些老百姓還有一些農民們以及在碼頭上幹活的苦力們,更是一個個面黃肌瘦。

    但是在這裡的人們很顯然這種情況很少,雖然這裡的也沒有見到有幾個胖子,但是大部分人看上去卻並不像是處於嚴重飢餓的狀態,大部分人看上去臉色還是比較好的,特別是那些身穿著海狼統一服裝的人們,一個個面色紅潤,看上去很健康也很健壯。

    可見得作為管理者和統治者的于孝天,對手下並不吝嗇,起碼在吃飯方面,對他手下的部眾們很是大方,讓他們可以吃得飽,看起來穿的也不錯,只是這些衣服的布料並不算好,不過比起大明普通的百姓來說,他們的穿戴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這也是他聽說和見到的海盜團體,給手下統一配備服裝,這一點很讓人詫異,因為據他所知,海盜們是逮住什麼穿什麼,而且他也親眼見過一些中國海盜,這些海盜穿的是五花八門,穿綾羅綢緞的有之,破衣爛衫的有之,甚至還有人穿著花花綠綠的女人衣服。

    可是海狼部眾卻都統一穿著靛藍色或者靛青色的衣服,式樣簡單清潔,更像是一支軍隊。

    而且這裡的守衛森嚴,在很多地方都有哨崗,海狼的部眾挺胸抬頭,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從不見有人鬆鬆垮垮,精神面貌相當好,這一點就算是他們西班牙的士兵也比不上。

    另外這裡的南日島海狼大寨也不像是一般的中國人建造的寨堡,這裡的大寨從外面看,結構上很有點西式棱堡的結構,雖然建築方式還是中式的,但是在結構功能上,卻類似西式的棱堡,在寨牆很多地方,建有突出的碉樓,上面陳設有火炮,而且射界相當好,可以牢牢封鎖住兩側的寨牆,並且形成交叉火力。

    這樣的棱堡結構的大寨,很是堅固,極難被攻克,因為不管進攻一方從任何角度攻擊這座大寨,都要承受幾個方向的火力。

    雖然布蘭科只是一個商務員,但是他也曾經當過兵,對防禦設施很有一些瞭解,看罷了海狼的寨堡之後,他可以肯定,這裡有高人給他們指點,大寨是按照西式棱堡的結構進行構建的,這樣可以更加充分的發揮他們的火力。

    其實海狼自當初褚彩老來攻打他們的第一次南日島大戰結束之後,便開始對原來的大寨防禦設施進行改造和維修。

    在于孝天親自參與之下,除了加固了原來的寨牆,還在寨牆周圍增加了許多突出寨牆的碉樓,將大寨改造成了類似棱堡結構,使之擁有了更強的防禦能力,上一次因為他們不十分重視建設大寨防禦設施,結果幾次險一些被攻擊能力很弱的褚彩老的手下攻破。

    所以吃一塹長一智,于孝天在那次大戰之後,便開始派人加固海狼大寨,除了加厚了寨牆,使之具備更高的抗炮擊能力和抗爆破能力之外,又增建了一部分碉樓,使之可以在寨牆側面形成側射火力。

    任何敵人想要攻上寨牆,都要遭到兩側的碉樓上火炮和火槍的射擊,敵人極難形成有效的攻擊。

    另外在無法開挖護城河的情況下,圍繞著整個大寨,他們設置了鹿砦拒馬等物,還在寨牆下面密密麻麻的插了很多竹籤,這些竹籤全部都用火烤過,使表面碳化,可以防腐,光著腳哪怕是穿著鞋踩上去,不把腳扎穿,都是輕的。

    更缺德的是他們在把竹籤陣佈置好之後,還在竹籤上敷上一層細沙,平時看不到竹籤,踩上去之後才會發現腳底下感覺不舒服,但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在寨牆外幾十步距離上,增設了一道十分堅固的木柵欄,這個距離正好是虎蹲炮和火槍最佳射程,另外卯足勁的話,擲彈兵還可以將手榴彈也投到這裡,在這裡形成十分密集的火力覆蓋區。

    敵人如果進攻大寨的話,人員勢必被這道柵欄所阻擋,在這裡會被遲滯,人員大量的聚集,正好可以被海狼的火力有效覆蓋,如果不是意志堅決的軍隊的話,在這裡就會被打散。

    總之現在的海狼大寨,比起一年半之前,已經堅固了很多,特別是這一次得知官軍又要來攻打南日島的消息之後,海狼更是不遺餘力的加固防禦設施,使之更加完善,並且在主要的東門和南門增設了一個小型的甕城,將寨門開在了側面,使得寨門也變得堅固了許多。

    布蘭科看罷這裡的情況,基本上可以確定,想要攻陷這座大寨,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別說是讓大明的官軍來做,就算是把他們的西班牙步兵調來,並且配置足夠的大砲,也不見得能輕鬆拿下這座大寨。

    所以他明白為何于孝天對這次大明官方要來攻打他的南日島並不感到擔心,以他對大明官軍的瞭解,官軍恐怕會在這裡碰的是頭破血流。

    另外他也觀察了這裡海狼步兵的訓練,海狼的步兵訓練強度很高,他在南日島閒逛的幾天,海狼的兵營之中,天天都喊殺聲震天,士兵們在營地裡面的訓練場上不停的進行著各種各樣的隊列和行進、攻防等訓練,而且他還看到,海狼的這些步兵使用的火繩槍上,都可以裝一種短劍,使得火繩槍成為一柄短矛,遠處可以用彈丸射擊敵人,近處可以讓火槍手端著火槍,刺殺敵人。

    這倒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主意,海狼這麼一做,火槍手就不再是以前那種必須要依靠長槍兵和戟兵保護的兵種了,裝了這種短劍之後,他們也擁有了可以和敵人近身作戰的能力,一下子可以提高很大的戰鬥力,布蘭科暗自琢磨著。

    另外布蘭科還看到海狼正在島上佈置構建一些防禦工事,很顯然他們在為接下來官軍的進剿做準備工作,按照他所見的海狼士兵們的表現,這支海盜組建起來的軍隊相當精銳,他們不管是在紀律上還是在隊列行進和射擊方面,和他見過的最精銳的西班牙步兵都不差上下,甚至他暗中認為,還超出他們西班牙步兵不少。

    他不清楚這個海狼的首領是怎麼能把手下這些烏合之眾的海盜們,操練成這樣一支精銳的軍隊,但是僅憑他所見的海狼步兵的這種表現,官軍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接下來布蘭科給陪同他的人員提出,想要到碼頭或者海邊轉轉,陪同人員也滿足了他的要求,帶著他到碼頭和一些海邊轉了幾圈。

    布蘭科在海邊看到了海狼的艦隊,在碼頭上停靠著很多海狼的船隻,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常見的那些中式的克戎船,但是這些海狼的船隻卻看上去比他常見的那些海盜的船隻乾淨整潔很多,所有的船帆就算是有破損,也都被修補過,船體十分整潔,而且船上的所有物品,看上去雜亂,但是仔細觀察一下便可以發現,這些甲板上的東西都規規矩矩的擺放在甲板上。

    相同的船隻上的物品擺放十分有規矩,說放在什麼地方,都放在什麼地方,每條船上的船首船尾都站著持槍的哨兵,這些人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顯得十分盡職盡責。

    包括這些船隻停泊的泊位,也很明顯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所有船隻並不是雜亂無章的下錨停在港灣之內,而是整齊有序的停泊在港內,一條船挨著一條船,而且留有通道,就算是想要從中間抽調出任意一條船,都可以很快將其從泊位上調出,而不會受到其他船隻的影響。

    而且他還看到,這些船的甲板上都擺放有火炮,大部分火炮被用油布覆蓋著,並且用繩索包裹著,但是也有些船上的火炮的油布被揭開,有海狼的部眾正在圍著火炮,對火炮進行擦拭保養,雖然離得遠看不真切,但是從炮身上反射的光線,他也可以看出來,海狼的這些火炮都被包養的十分精心。

    更讓他感到驚心的是,他看到這些海浪的船隻上裝載的火炮,已經不是中國海盜們常用的那些破爛的舊式火炮了,遠遠的他一眼便認出,這些火炮基本上全部都是西式火炮,雖然大部分不算大,但是這遠比其他中國海盜們裝備的火炮要精良太多。

第一百七十章 捏鼻子認了

    所有這些情況都不是布蘭科原來想像的那樣,這伙海狼跟他印象中的中國海盜完全不一樣,這伙海狼已經完全脫離了普通海盜的範疇,更像是一支訓練十分有素的軍隊,就算是拿大明官軍的水師船隊和這支海狼的船隊相比,也遠遠趕不上海狼船隊的水平。

    雖然這些船隻基本上還都是一些體積不大的克戎船,可是貴在他們的數量很多,以他們馬尼拉現在的船隻數量,根本無法與之相比,就算是他們的船隊船堅炮利,但是也架不住海狼這麼多戰船的圍攻。

    現在他明白了當時安東尼率領的艦隊為什麼會在雞籠灣被海狼打的一敗塗地了,就算是換個人去,哪怕是讓總督大人親自去指揮那場戰鬥,估計結果也好不到哪兒去。

    忽然間他看到在一個相對偏僻的碼頭邊上停靠著一條西式的大帆船,他一眼便認出那條帆船是他們駐馬尼拉的一條砲艦,正是當時安東尼率領前往台灣的一條砲艦。

    他在來之前已經知道,安東尼艦隊之中有兩條船被海狼俘獲,沒想到今天他在這裡,便看到了其中的一條船。

    雖然距離很遠,有點看不清楚,但是大體上他還是看到,這條他們被俘的砲艦,這個時候已經被海狼徹底修復,全部帆裝都已經重新被懸掛了起來,遠遠望去船體比之以前他見過的這條船,還要乾淨整潔許多,船體上已經看不到一點受損的跡象,包括所有船板,都已經被重新打磨過了,優雅的停靠在遠處的碼頭邊上。

    於是他提出想要過去看一下,但是陪同人員搖頭道:那裡是我們的軍事禁區,不許閒雜人等靠近,我沒有權利帶你過去,所以您只能在這裡遠遠的看一下就可以了,否則的話包括我在內,都會受到懲罰!」

    看著那條被俘的船隻,布蘭科心中五味雜陳,失敗者的情緒籠罩在了他的心頭,現在他很清楚他們的實力,海狼已經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對付的了,以眼下他們國內的情況,還有歐洲的情況,就算是他們提出要求,恐怕國內也無法給他們派出大量的戰船,前來專門對付這伙海狼。

    而這一點不知為何,那個于孝天居然也很清楚,使得他們的底牌全部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根本不給他們一點談判的餘地。

    陪同人員似乎是故意的,帶著布蘭科在島上沿著海岸轉圈,當他們行到南日島東部的時候,布蘭科忽然聽到海面上傳來一陣隆隆的炮聲,於是他趕緊朝著海面上望去,正好看到一支海狼的船隊正在海面上進行訓練。

    這一支懸掛著海狼旗的的船隊形制上完全不是他常見的那些克戎船了,這些船明顯是他們西式的船型,船體狹長優雅,船舷較低,只排水量都不大,大概也就是一百多噸的樣子,船隻是單桅船,屬於一種單桅快船。

    這種船目前在歐洲也不多,主要在沿海一帶活動,但是也擁有遠航的能力,航速很快,特別是他們的敵人英國人的艦隊之中使用的比較多,但是和這種海狼的單桅縱帆船在船型和帆裝上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作為一個經常乘船出海的商人,布蘭科對船隻的瞭解是相當深的,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他還是立即感覺到,這種海狼的西式單桅快船船速應該很快,也比較靈活,雖然這些船隻裝載火炮數量並不多,最多也就是能裝載六七門火炮,但是這種船卻十分適合在沿海一帶活動,以它們的靈活性,快速的在狹窄的海域之中快速機動,是一種十分適合的沿海作戰的船隻。

    這種船比起中國的那些克戎船,船速要快很多,也靈活很多,火力也強,根本就是一種量身定做的專用沿海戰鬥船隻。

    而且他粗略的數了一下,海面上的這支正在進行訓練的船隊之中,起碼擁有十條這樣的單桅快船。

    這樣一支快速靈活的單桅快船組成的船隊,在近海是一支相當可怕的作戰力量,一旦被它們纏住的話,就算是他們西班牙現在擁有的大蓋倫船,恐怕也很難脫身,確保全身而退,這一下布蘭科更是明白了,為什麼那個于孝天根本不把官軍放在眼裡了。

    如果他們擁有這麼多船隻的話,就算是官方水師來的戰船數量再多,他們也不是海狼的對手,難怪那個于孝天對這次官軍的進剿行動,並無半點擔憂。

    幾天下來,布蘭科在南日島看到了許多他想不到的東西,大致上也算是知道了海狼擁有的實力。

    他很清楚他現在所見到的這些海狼的實力,只是他們冰山一角,更深處他們肯定還隱藏著更大的實力,僅憑大明官方想要將海狼逐離這個南日島,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是荷蘭人派船隊過來給大明官方幫忙,恐怕也討不到一點便宜,這麼一來,他想要用荷蘭人作為談判砝碼的想法,也只能落在了空出。

    接下來于孝天再一次召見了布蘭科,開始了談判事宜,而這一次布蘭科的態度變得老實多了,只有捏著鼻子認了,不敢再東拉西扯的跟于孝天亂提條件了。

    他只是提出,希望雙方能解除敵對狀態,海狼撤回在海上封鎖前往馬尼拉行商的船隻,解除大明對馬尼拉航線的封鎖,使得大明海商可以繼續自由前往馬尼拉進行貿易活動。

    為此他們西班牙人願意向海狼道歉,為上一次雙方在雞籠灣的衝突給海狼做出一定的賠償。

    至於在賠償額度上,雙方進行了反覆的磋商,最終布蘭科表示他們最多可以向海狼支付一萬五千比索銀幣。

    對此布蘭科的解釋是,他們在上一次安東尼率領船隊到雞籠灣的時候,已經帶去了兩萬比索,但是海戰之中,已經大部分沉沒到了海中,部分被海狼繳獲,目前馬尼拉已經沒有足夠的銀幣來支付給海狼作為戰爭賠償了。

    其實當時西班牙人提出以兩萬兩銀子購買雞籠灣,這個條件對西班牙人來說,已經算是寬厚了。

    因為這個時代,西班牙人幾乎沒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出口給大明,但是他們卻需要大量大明所產的商品,所以他們只能想辦法從美洲殖民地運來銀幣,作為購買大明商品的資金。

    這個時代大明完全處於貿易順差之中,除了少量歐洲的奢侈品之外,大明幾乎不需要從歐洲人手中購買多少商品,所以大明也成為了一個可怕的白銀黑洞,源源不斷的從歐洲人手中吸納白銀,以至於大明在這個時代擁有的白銀數量很多,甚至出現了通脹的情況。

    而因為大明貨幣政策太爛,大明官府雖然也曾經大量發行紙幣,但是卻他們卻根本不重視維持紙幣的幣值,只把他們發行的大明寶鈔當做斂財工具,以至於最終大明寶鈔信用盡失,徹底被大明百姓拋棄,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又回到了使用白銀作為貨幣的狀態之下。

    也幸好有這些歐洲人大批向大明輸入白銀,使得大明可以擁有相對充足的白銀作為流通貨幣,要不然的話,這大明用什麼做貨幣,還真是頭疼的事情,不過大批輸入白銀,也造成了大明白銀貶值,出現了通貨膨脹的情況,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鴉片戰爭之後,因為清朝大批將白銀作為戰爭賠款,給了列強,才使得中國又回到了白銀匱乏的情況下。

    而西班牙人現在佔領了美洲很多地方,在那裡獲得了足夠多的白銀,每年源源不斷的朝著菲律賓運送,作為採購中國商品的資金,這些白銀多被鑄造成了銀幣,稱之為比索,這種銀幣因為重量統一,鑄造精美,流通簡單,而且含銀量相對較高,據說含銀量超過七成甚至最高的可以達到九成,很受中國人的歡迎,在沿海一帶是絕對的硬通貨。

    但是西班牙人好不容易掠奪來的這些白銀,源源不斷的被吸入到大明,對西班牙人來說,也不是好事,所以後來西班牙國王,不得不限制每年運到馬尼拉的白銀數量,規定不能超出定額。

    現在馬尼拉總督手中比索的數量已經不多了,所以無法賠償給海狼足夠多的白銀,最高只能達到一萬五千比索。

    對此于孝天最終表示可以接受,只要西班牙人交付這一萬五千比索,他便撤回派往中國到馬尼拉航線上的掠私船,還給前往馬尼拉進行貿易的中國商船一個通行自由。

    而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存在價值,最大的體現就是他們和大明的貿易,如果這種貿易被切斷的話,那麼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存在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但是西班牙人這些年來,和荷蘭人不同,他們很少親自駕船到大明進行貿易,而是坐等大明商人將貨物送到馬尼拉,他們再進行收購,轉口到歐洲或者美洲等地,所以他們對貿易航線的穩定性要求更強一些。

    這也是他們這一次願意出點錢,讓海狼放棄繼續封堵前往馬尼拉交易的商船的原因,一萬五千比索看似不少,但是只要他們還能坐地收購到大明的商品,那麼很快他們就可以賺回這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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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日本貿易航線

    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存在價值,最大的體現就是他們和大明的貿易,如果這種貿易被切斷的話,那麼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存在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但是西班牙人這些年來,和荷蘭人不同,他們很少親自駕船到大明進行貿易,而是坐等大明商人將貨物送到馬尼拉,他們再進行收購,轉口到歐洲或者美洲等地,所以他們對貿易航線的穩定性要求更強一些。

    這也是他們這一次願意出點錢,讓海狼放棄繼續封堵前往馬尼拉交易的商船的原因,一萬五千比索看似不少,但是只要他們還能坐地收購到大明的商品,那麼很快他們就可以賺回這些銀子。

    接下來雙方又在俘虜問題上進行了一番交涉,其實這次被海狼俘虜的西班牙水手和士兵之中,只有部分人是西班牙人,而這個時代的水手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既有歐洲人,也有一些東南亞的人,更有一些是中國人,就算是歐洲人之中,也有不少不是西班牙人,而是意大利人、德國人甚至是丹麥人。

    現在歐洲正在打仗,你來我往的進行著三十年戰爭,流離失所的歐洲人也相當不少,他們也要找口飯吃,所以不少人便出海謀求生路,冒險給任何人充當水手。

    所以說海狼俘虜的西班牙水手和士兵之中,只有一部分是西班牙人,其餘的都是來自各處的人渣,畢竟這個時代水手幾乎就是人渣的代名詞,布蘭科才懶得花錢贖回這些不是西班牙人的人渣呢。

    正好海狼對這些人渣還有需求,他們都已經和海狼簽訂了五年的服務協議,布蘭科不要他們,于孝天自然也不會大方的把他們放回去。

    最終布蘭科只贖回了大概一百多名西班牙人俘虜,但是條件是他必須為每個水手支付五十比索,而普通的步兵,則支付三十比索,其餘的那些軍官們或者是船上的航海長以及船長等重要人員,則需要支付二百到五百比索不等,統計下來,最終他還要向海狼支付七千比索。

    當然在沒有見到這些白花花的比索之前,這些人還要留在海狼的轄地,繼續為于孝天服務,趁著這段時間,于孝天也差不多能把他們的用處給擠榨的差不多了。

    至於那些非西班牙人的僱傭水手或者士兵,布蘭科懶得花錢贖回他們,故此這些人也只能繼續留在海狼,按照協議為于孝天服務下去了。

    至於那兩條被俘的船隻,布蘭科也試圖贖回,但是這一點被于孝天斷然拒絕了,因為現在這種大夾板船他就算是有錢也買不來,好不容易抓了兩條,豈能再讓西班牙人贖回去,更何況他已經費了好大力氣,將這兩條船修好了,接下來馬上就要編入到他的艦隊之中成為他的座艦了,自然不可能再還給西班牙人了,如果有條件的話,他還想再弄幾條回來撐撐場面,起碼撐到他能建造出更好的船之後再說。

    而布蘭科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什麼,因為他很清楚,作為戰敗者被俘的船隻,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還給戰敗者的,既然于孝天不還,他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除了這些之外,雙方還接下來談了有關合作的事情,首先在西班牙人交付了贖金和賠款之後,海狼先解除對馬尼拉航線的封鎖。

    進而海狼將派人到馬尼拉設立商館,某種意義上,算是海狼駐馬尼拉的領事館,享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權,海狼的商船進出馬尼拉港的時候,獲得免稅優待,不再給馬尼拉官方繳納稅金,這一條主要原因是西班牙人今後還想繼續和海狼做生意,畢竟海狼會從他們手中購買許多以前中國商人不要的商品,如果海狼不去他們那裡貿易的話,那麼他們這些布匹、帆布、棉花等物資就沒法賣出去。

    所以西班牙人很樂意用免稅的方法,來表達他們願意今後和海狼繼續做買賣的意願,也算是一種姿態。

    當然換來的是他們的船隻今後也可以進出淡水港和雞籠灣,同樣獲得免稅的優惠,但是于孝天在這個條件上加了一條,那就是西班牙人的船隻如果要到海狼的港口做貿易的話,船上的商品必須要有一半是他們指定的商品,而這些商品主要是一些原材料,比如造船用的硬木、糧食、金屬、布料、硝石等物資。

    對此布蘭科也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們已經失去了繼續攻佔台灣島的先機,現在他們也看出來,雖然荷蘭人有想要幫著大明官府收拾海狼的想法,下一步海狼和荷蘭人會成為敵對關係,但是于孝天卻並沒有打算把荷蘭人現在就從台灣島趕走的想法。

    而這個于當家這麼做,無非是要保留荷蘭人,來和他們西班牙人競爭,以免他們西班牙人今後掌握貿易主動權,以期從中獲取更大的利潤,所以接下來海狼和荷蘭人的衝突,將會被限制在一定範圍,遲早他們還是要恢復和荷蘭人的貿易。

    荷蘭人身在台灣島,有著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如果他們不開出足夠高的條件的話,那麼海狼大可只和荷蘭人進行貿易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跑到馬尼拉去跟他們西班牙人進行交易,所以為了吸引海狼和他們保持貿易關係,他們就必須要開出足夠好的條件才行。

    另外他們西班牙人以前很長時間並不經常到中國沿海主動進行貿易活動,而是在馬尼拉坐等中國商人上門交易,現如今看來他們要改變一下了,以後每年必須要派出幾條船,到海狼的港口進行貿易才行,要不然的話,他們也同樣會失去很多機會。

    于孝天之所以能在和布蘭科的談判之中,要得這樣的條件,是因為他有足夠的牌可出,眼下別看福建官方大張旗鼓的要對他發動進剿,可是對這一次官府的進剿行動,他並不擔心,而且他有信心在這次大戰結束之後,一舉控制住整個福建沿海。

    而福建本身則是大明商人對日本、朝鮮、菲律賓進行貿易的最重要的轉口基地,每年大部分前往這些地方的大明的海商,都必須要從福建沿海一帶出發才行,而江西、浙江、南直隸和湖廣等地所產的茶葉、生絲、綢緞、瓷器等重要出口產品,也都就近彙集到福建,從福建沿海裝船出海。

    雖然中國航海曆史很早,曾經遠遠領先於世界各國,在宋元時期,中國海船甚至就已經遠航到了非洲,而且可以利用自身的技術,直航日本進行貿易,但是到了明代之後,中國的航海技術不但沒有繼續發揚光大,反倒出現了嚴重的倒退。

    中國雖然很早發明了指南針,並且也很早應用於航海之中,而且發明了牽星術,來作為航海的重要技術,但是到了這個時代之後,中國航海技術已經裹足不前,始終沒有創製出經緯,所以到了明代之後,中國的海船不但沒有保留以前越洋航行的技術,卻退縮到了只能沿著海岸線,以岸邊地標物來做標記進行航海,就算是好一點,也必須要沿途有島嶼作為參照物才能進行遠航。

    以至於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大明的海商在前往日本貿易的時候,必須要嚴格按照針路,從福建出發,走琉球群島繞一個圈子才能駛往日本,已經沒有辦法從其它地方採取直航的方式,直接駛往日本,在季節上,也必須要等待信風,十月份,到第二年五月前返航,一年一條船隻能跑一趟日本。

    所以這個時候,誰控制了福建沿海,誰就控制了對日本的貿易,很多船隻也必須從福建出發,前往馬尼拉進行貿易。

    這也是當初為何鄭一官剛剛得勢,就不惜和顏思齊反目,並且不惜和海狼以及褚彩老為敵,也要搶佔漳泉等地沿海,作為他的地盤的原因,因為鄭一官的根在日本,他接手的也是李旦的遺產,李旦的生意主要就是中日貿易,不控制漳泉之地,他就沒法繼續保持和日本的貿易,可惜他在這個時空,卻碰上了于孝天,以至於最終功虧一簣,不但沒有能控制漳泉之地,反倒被于孝天趕出了台灣海峽,跑到了廣東那邊。

    所以現在雖然鄭一官未滅,但是失去了福建立足之地之後,他也就失去了繼續保持和日本貿易的條件,也就失去了重要的財源,就算是于孝天接下來不再對其窮追猛打,他遲早也會因為財力不濟,漸漸的失血直至自己完蛋,除非他到了廣東之後,毅然決然的放棄日本那邊的貿易,重新開闢一條通往南洋的貿易航線,來獲取財源,否則的話他的覆滅是遲早的事情。

    現如今于孝天已經開始著手派人接手通往日本的貿易航線,並且派出人員和船隻,先行出海,到日本打通貿易路線,逐漸的將鄭一官的勢力擠出這條航線,用不了兩年的時間,于孝天便可以取而代之,徹底控制中日貿易。

    所以說這個時代,誰控制了福建沿海,誰就等於擁有了一座金山,就掌控了整個中國大半的海上貿易,布蘭科當然也看得出這一點,這也是他敢於做主,答應于孝天開出的這些條件。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戰前夕

    隨著天氣漸冷下來之後,陸上官方的準備工作也基本上完成了,朱一馮下令又在漳州和泉州等地,釘封了大批商船,將其作為運兵的船隻或者裝上大砲,作為戰船使用。

    另外加上這一年來,官方新造和修繕的戰船,他們此次集結起來了二百多條大船,還集結起來了二百餘條小一些的船隻。

    通過朱一馮的努力,福建官方除了在漳泉等地自行鑄造了幾十門紅夷大砲之外,還從廣東訂購了幾十門各型紅夷大砲,武裝到了他們的戰船上,這樣的船隊,多少已經有點恢復當年官軍水師威風的意思,成為自萬曆年之後,福建最強的一支水師力量。

    而且經過幾個月的準備,大批官軍已經移師集結到了泉州、福州兩地,各種作戰用的物資也都完成了集結,在泉州的永寧衛和福州的定海城堆積如山,只待一聲令下,便南北兩相夾擊,開始兵發南日島,對南日島的海狼進行進剿。

    事已至此,誰都知道這種事瞞不住,所以福建官方也不再做什麼遮掩,朱一馮親命福建總兵官俞咨皋坐鎮永寧衛,而命副將張嘉策坐鎮定海,兩邊同時集結兵力船隻,準備出海攻打南日島。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官府小心了許多,提前三個月便開始在沿海一帶加強戒備,防範海狼得知消息之後,再次來個先下手為強,大舉襲擾福建沿岸一帶,而且沿海一帶不少豪族士紳們,也都知道上一次官府要對海狼用兵,招致海狼大規模的襲擾岸上,主要目標就是他們這些旺門豪族,所以一得知消息,就趕緊紛紛將他們在城外的莊園的細軟轉移至城中,家眷也都先移入到城中躲避一時。

    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在他們看來,雖然海狼囂張凶悍,可是他們畢竟只是海賊,敢在沿海一帶攻打莊堡,但是卻並不見得敢攻打州府縣城,所以躲到城裡面還是要安全一些。

    整個福建沿海一帶所有人的心在十月底的時候,都緊繃了起來,只等著海狼做出反應,可是讓所有人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海狼似乎根本沒察覺一般,在消息放出三個月的時間裡,沒有做出一點反應,雖然也偶爾襲擾一下岸邊,攻下幾座莊堡,但是整體上卻遠沒有上一次反應劇烈。

    海狼的這種反應,讓很多人看不懂,對此猜測紛紛,有人說海狼已經怕了,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福建官府調動的兵力和物資大大超過上一次朱欽相在位的時候,那次對海狼的征討,所以海狼肯定是看出了這次朱一馮的決心,不敢再跟官府硬扛了。

    也有人說海狼並不怕官府的進剿,他們之所以這次不先下手為強,就是要在南日島給官軍一個更大的教訓,讓官府以後不敢輕易的再打海狼的主意,持有這種言論的人並不看好這次朱一馮主持的對海狼的進剿。

    更有人私下裡猜測,海狼現在已經佔了台員島,南日島畢竟格局太小,他們已經看不上了,既然官府這次要收復南日島,海狼索性就賣給官府一個面子,把南日島還給官府,撤往台員島去,雙方都留一條退路。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他親眼在南日島見到,大批海狼的船隻,正在從島上轉運人口和物資,拆掉了不少工坊,肯定是不準備繼續把南日島當做他們的老巢盤踞下去了。

    總之這段時間海狼的反應比較平靜,陸上什麼猜測都有,但是誰都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麼。

    朱一馮在確定攻打南日島這件事之後,也一直都在關注著海狼的反應,說他一點不緊張,那是假的,因為他也很清楚,海狼並不是容易對付的,就算是他目前調動的這些兵力加在一起,他也不敢說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把海狼給剿掉,甚至於一點這方面的想法也沒有,只不過是想要把海狼從南日島趕出去,敲打敲打海狼,讓他們以後不敢太囂張也就足夠了。

    因為朱一馮現在已經詳細的瞭解了海狼的實力情況,海狼現在經營的重心已經不再是南日島,他們的工坊和船寮以及買賣很多都已經轉到了台員島上去,而且近期他們從陸上蒐集的流民也基本上都移至了台員島上去,倒是南日島上的工坊以及商棧現在比起以前少了許多。

    從各方打聽回來的消息看,海狼現在的經營重心已經漸漸的轉移到了台員島,原來他們的老巢南日島,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經營重心了。

    這也是朱一馮之所以能下定決心調集如此大的力量,前去南日島進剿海狼的主要原因之一,他和手下的幕僚們都私下認為,既然海狼已經把經營重心轉移到了台員島上去,甚至因為在台員島的地盤,不惜和西班牙人大打出手,勝負姑且不論,單說這一點,就說明了海狼已經把台員島他們佔據的地方視為了禁臠,不容任何人染指。

    既然南日島現在對海狼來說,地位已經不高了,那麼他們都猜測,一旦官府動用大軍前去進剿,海狼很可能會因為南日島已經不那麼重要,面對官府如此重壓之下,他們弄不好會放棄南日島,縮回到台員島去。

    這麼一來,他們便可以收復南日島,這對海狼來說,也算是給他們了一條路,戰略上來說,算是圍三闕一,不至於把海狼逼得狗急跳牆,跟官軍死拼到底。

    所以在朱一馮看來,如果海狼的賊首于孝天能看清這一點的話,就應該知趣一點,主動放棄南日島,退居到台員島去。

    這段時間海狼的反應,似乎也印證了他們的這種想法,海狼肯定早已得知了他要對南日島用兵的消息,之所以這次沒有報復性的先行發動對沿海大規模的襲擾,估摸著就是看到了這一點,不想繼續為了個南日島,跟官府大打出手了。

    於是這讓朱一馮頗感欣慰,更對這一次進攻南日島的前景多了幾分期待。

    不過朱一馮也知道,這一次不管他拿下南日島與否,恐怕都落不到好下場上,因為他查封了海狼的茂盛源,已經得罪了京師之中的魏忠賢了,加之他一直拒絕輸銀到京師給魏黨上供,更是早已惡了魏忠賢一黨,京師已經有他的朋友,給他傳話,魏黨已經開始蒐羅他的罪名,準備對他進行彈劾。

    而海狼不知道怎麼就掛上了魏黨,雖然據說並不是直接攀上了魏忠賢,只是宮中的一個劉姓的太監,連魏黨都不算,可是太監現在的勢力很大,就算是這個劉太監不是魏黨的人,但是卻還能呆在宮中,說明也多多少少跟魏黨關係不錯。

    茂盛源之所以生意一直做的很穩當,據傳就是有這個劉太監在背後給他們撐腰,就算是地方上的錦衣衛們,這兩年對茂盛源也不敢伸手敲詐,地方的官吏們更是不敢輕易拿他們如何。

    現如今他強令各地查封茂盛源,雖說沒有直接得罪魏黨,但是起碼也把那個劉太監得罪到了死,少不了私底下在京師給他在魏黨哪兒下眼藥,估計就算是他能拿回南日島,也不見得能受到朝廷的嘉賞,最多也就是能落個不賞不罰就算是好的了,但是如果他拿不回南日島的話,那麼鐵定這一次這一關過不去了,少不了會被魏黨大肆彈劾,最後落得一個丟官罷職的下場。

    所以朱一馮眼下也沒有退路,就算是自保,他也必須要拿下南日島才行,否則的話他這個福建巡撫恐怕也就算是當到頭了。

    南日島上現在顯得有些冷清,因為戰事的臨近,使得原來已經不怎麼熱鬧的商棧區,更是人去屋空,剩下了一座空空蕩蕩的商棧區。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官府要大舉進剿南日島,現在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商人逐利,讓他們和海狼同進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官府在沿海大批釘封商船,不許商船出海,也使得他們無法再在南日島維持生意。

    於是絕大部分商棧區的商賈們,這個時候很知趣的再一次選擇了退出,先站在旱地上隔岸觀火,待到局勢明朗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對於海狼來說,暫時南日島的商棧區也已經沒有多大的作用了,隨著淡水城的逐步建成,淡水那邊已經成了一個新的貿易點。

    海狼在籌建淡水寨的時候,需要從陸上採購大量的物資糧食等物,運往淡水和雞籠兩地,這對於海狼的運力是個很大的挑戰,同時也擠佔掉了海狼自身大批船隻的運力,使得海狼不得不抽調大量的貨船來運送這些物資。

    這就嚴重的影響到了海狼的海貿生意,使得海狼只能派出少量的貨船,來做海貿生意,大部分船隻都被投入到了這樣往返於福建和台灣之間的貨運之中。

    後來于孝天發現這麼做實在是不划算而且不夠經濟,於是便轉變了做法,對一部分貨物,採取了到岸付款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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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示弱

    所謂的到岸付款,也就是說讓商賈自己想辦法把海狼所需的物資直接僱船或者用他們自己的船運到淡水抑或是雞籠兩地,到岸之後,海狼會照價給錢。

    價格上雖然多少要比海狼自己承擔運輸會貴一些,但是卻不必再擠佔他們自身的商船隊的船隻運力了,而他們的商船可以做一些長途的遠距離貿易,這樣獲利很大,大可抵消掉因為到岸付款所造成的成本增加。

    而且海狼到岸價比起陸上有一個更大的好處,現如今陸上商人之間進行交易的時候,有一個慣例,就是三節付款。

    三節付款指的是端午、重陽、春節這三個節日,一般情況下商賈大量採購貨物,多是賒銷,等到了三節的時候,才進行交割結賬,賣家只能在三節的時候,才能拿到他們的貨款。

    這對於商人來說,會佔壓大量的資金,不利於資金的周轉,有些商家因為財力有限,明看著有時候有些買賣可以賺錢,但是因為自己的資金不夠,不敢佔壓太大的資金量,只能乾瞪眼,錯失賺錢的良機。

    包括海狼自己的茂盛源在內,也頗受這種習慣的影響,在茂盛源被查封的時候,單是外面欠茂盛源的貨款,就高達幾十萬兩,雖然李宜在關門之前,進行了一些清收,但是大部分貨款因為沒有到三節期間,欠賬的商人手頭也拿不出太多的銀子,所以只清收回來了少部分,大部分欠賬尚未清收回來。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奸猾之輩,看到了官府要對海狼下手,即便是有錢,也拖著不還,想要看看接下來事情發展的程度,這些奸猾之輩打了一個如意算盤,那就是一旦這一次海狼被官府剿滅的話,那麼他們這些欠賬也就不必還了,這等於憑空掉下來一大筆錢財,白撿的便宜。

    于孝天對這些欠賬並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這一次徹徹底底的把官府打疼了,讓天下人看看他的厲害,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人敢不還錢了,前提只是他必須要打贏這場仗而已,至於對能否打贏這場仗,于孝天沒有一點懷疑。

    現如今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海陸兩軍,雖然兵力上沒有這次福建官府動用的官軍多,但是他卻可以保證自己的手下全都是精銳,和那些戰五渣一級的官軍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不論是海軍還是陸軍,現在放眼這個世上,都絕對屬於裝備最精良的,海軍且不說了,幾年積累下來的各種口徑的大砲,可以說把海軍武裝到了牙齒上,西班牙艦隊尚且被他們打的一敗塗地,更不用說倉促重新武裝起來的福建水師了,就算是他們集結起來再多的船隻,也奈何不了海狼的艦隊。

    單說海狼的陸軍,現如今規模雖然不算大,只有區區三四千人左右,但是這些陸軍士兵,卻基本上全部都是按照近現代軍隊的訓練方式進行編練出來的,裝備更是逐步以火槍為主,各種火槍的裝備數量達到了軍隊的六到七成,兵種也已經健全起來。

    更遑論海狼現在還擁有了秘密武器,那就是剛剛裝備不久的線膛燧發槍,要是這樣的裝備水平,還被戰五渣一級的官軍給擊敗的話,那麼他于孝天干脆就直接找地方跳海自盡拉倒,繼續再混下去也沒啥意思了。

    所以于孝天這幾個月來,一點也沒有表現出有任何擔心的樣子,連帶著那些手下們,一個個也都感到中氣十足,並不為這一次的大戰感到擔憂什麼。

    不過按照于孝天的計劃,海狼還是表現的十分低調,除了那些控制漁場的巡船依舊正常在各大漁場之中巡視之外,商船隊繼續按照原定的計劃活動,其餘的戰船大部分都暫時被收攏了起來,陳駐在了南日島和淡水兩地,進行正常的訓練和維護修繕。

    一條條新船依舊在從船寮之中不斷的下水,裝備到海軍之中,一條條舊式船隻,也同樣繼續在南日島船寮被送上船台或者進入船塢,進行大幅度的改造。

    另外南日島上的一些耗水量比較大的工坊,在八月之後,開始被一個個的關停了下來,其中包括肥皂廠、玻璃場兩個海狼重要的工坊,都被關停了下來,廠裡面的設備也都被拆卸了下來,包括工人們和他們的家眷們,全部被裝船,運往了台員島。

    肥皂廠因為考慮到肥皂的重要原料油脂目前主要是由基隆堡提供,所以全部轉移到了基隆堡進行生產,而玻璃場則被全部轉移到了淡水城進行安置,大副擴建淡水城玻璃場的規模,使這兩樣目前海狼的支柱性的工場全部轉移到了台灣島。

    之所以這麼做,一是因為茂盛源暫時被官府查封,作為海狼的這兩種產品的總經銷,茂盛源被關停之後,現在的產品即便是生產出來,暫時也處於滯銷狀態,雖然海狼現在還可以在廣州那邊出貨,但是銷量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以淡水城目前的工坊的產量,已經足夠滿足需要了,故此先把南日島的工坊停下來,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另外這兩個產業耗水量都比較大,南日島本身淡水資源並不是很豐富,以前南日島人口少的時候,還不很明顯,但是現在南日島移民數量大增,農田大批被開墾出來之後,用水的矛盾就開始日益凸顯了出來。

    而且海狼的艦隊也常以南日島為基地,海軍和陸軍對淡水的需求量也很大,使得南日島淡水資源缺乏的問題日益凸顯了出來。

    而肥皂廠和玻璃場以及其他工坊,都是些耗水量大的水老虎,更加劇了南日島淡水資源匱乏。

    南日島本身因為面積比較小,就不太適合做大規模的工業基地,之前于孝天沒有選擇,只能先在這裡掘取第一桶金,現如今他已經撈到了足夠的資本,又控制了淡水和雞籠兩地,南日島自然而然也就不太適合繼續充當他們的大本營了。

    經過再三考慮之後,于孝天最終還是決定將南日島的工坊逐步遷出南日島,大部分遷到台員島去,另外一部分軍工方面的工坊,于孝天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地方,暫時先不動,未來將會遷到另外一個地方。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于孝天下令將南日島的肥皂廠和玻璃場先行關停下來,全部遷至台灣島去,包括火藥作坊,也全部停止生產,大部分遷至淡水城,將原來淡水城火藥廠以及製作砲彈銃彈的工坊合併起來,成立一個大型的彈藥廠。

    經過這麼一折騰,南日島工坊區頓時便顯得冷清了許多,僅剩下了炮作和槍作,暫時還維持著生產,源源不斷的為海狼生產新的大砲和火槍。

    另外海狼還遷走了一部分不想繼續留在南日島的移民,每天都會有一船船的貨物和移民以及工人和他們的家眷,被裝船運離南日島,被分別送往了淡水城和基隆堡兩地。

    而海狼的這種拆遷行動,放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倉皇撤退,消息傳至陸上朱一馮等官員們的耳中之後,也就讓他們產生出了一種錯覺,那就是海狼有打算放棄南日島,這一定程度上,也誤導了官方的判斷,使之產生出了錯誤的估計。

    至於海狼的軍事準備,則早已開始,三大艦隊在重組之後,都很快展開了針對性的訓練,在南日島東北海域,天天進行船隊的整合訓練,並且分組進行對抗性的演練,備戰的氣氛十分濃厚。

    而陸軍方面,也在淡水城一帶,展開了針對性的攻防作戰訓練,陸軍中的兵將們以老帶新,在淡水城的軍事禁區之中,進行了多次大規模的對抗性的演習,檢驗了他們的實際作戰能力。

    雖然他們之中有不少新兵,但是當這些新兵被編入到連隊之中以後,有老兵帶領,加之針對性的強化訓練之後,新兵們也已經基本上掌握了作戰的技巧。

    那些被俘的西班牙步兵們,在這幾個月之中,被派去充當了教官,將他們所掌握的一些作戰技巧都老老實實的傳授給了海狼的軍官們,並且將他們的一些作戰規定和規範,也都盡數告知了海狼的軍官。

    按照于孝天的要求,這些西班牙水手們和步兵們的軍官,都按照他的要求,將所知的一些西班牙軍事規範寫了出來,彙編成冊,交到了于孝天手中,于孝天讓通譯全部翻譯成中文之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觀看了一邊。

    在看完了這些俘虜們所寫的東西之後,他親自提筆對其進行了彙編,從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又匯入以前海狼海軍和陸軍推行的一些規章制度,重新編製出了一套海陸軍操典。

    有了這種西班牙俘虜專業人士的幫忙之後,這一次整編出來的海陸軍操典就比起以前更加完善了許多,畢竟這些俘虜們之中的軍官都接受過比較系統的教育和訓練,熟知西班牙軍隊的編制和操練方式,加上了于孝天對後世其它軍隊的瞭解之後,編製出的操典自然而然比起西班牙人使用的軍隊規定更要完善許多。

    某種程度上在結合了本時空西方最好的軍隊規章制度之後,于孝天編製出來的這套操典,已經算是這個時代最完善實用的軍隊規範了,在交給海陸軍兩軍軍官們通讀討論之後,又稍作了一些調整,這套新的操典便正式下發到了軍中開始執行。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穩紮穩打

    軍方在接到了新編操典之後,也立即開始照章辦事,全面開始了整訓,將一些改動的規範重新調整訓練,徹底執行了下去。

    好在現在海狼的軍官們雖然以前大部分都是文盲,但是這兩年來,于孝天執意要在軍化掃盲活動,要求軍官們也就是現在的尉官以上的軍官,每個人至少要認識一千五百到兩千個文字,並且必須要能夠自行書寫戰報和航海日誌以及每天的作訓日誌。

    普通士官必須要認識八百到一千五百個文字,普通士兵則至少要認識五百到八百個文字,使之具備最起碼的閱讀和書寫能力。

    所以新的操典下發之後,推行起來並不是十分困難,基本上軍官們都可以讀懂並且弄清楚這些條例的要求。

    只是這些人的文化根底還是實在是有點太淺了一些,雖然讀得懂,但是對於其中不少條例規定,卻並不十分理解,只知道他們的大當家要他們這麼做,但是為什麼要他們這麼做,卻並不很清楚。

    為此于孝天不得不在新的操典下發之後,在狼穴臨時舉辦了海陸軍兩個軍官培訓班,由他親自來當教官,並且令林易陽和劉通作為他的副手,幫忙對海陸軍兩軍的尉官以上的軍官們進行一次突擊培訓。

    培訓的重點不是指揮作戰的技巧,而是對新下發的操典每一個條例,都做一個針對性的解釋,使得這些軍官們明白,這些規定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可以預防什麼問題。

    通過這種短訓方式,使得每個軍官從根本上明白,這些條例推行對軍隊建設有什麼好處,這樣才能順利的推行新的操典,並且起到良好的效果,有效的防止了下面的人不懂裝懂,或者誤讀操典,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於出現下面的牴觸行為。

    對於這樣的培訓,海狼的軍官們都很在意,因為作為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他們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泥腿子出身,以前干的根本和軍隊沒有一點干係,不少人都是最底層的漁民或者山民農民,大字不識幾個,忽然間讓他們帶兵,確實有點為難他們了。

    海狼好在以前一直都採用新兵營訓練新兵的方法,讓這些人從基礎做起,一步步的接受海狼的軍事教育,這才使得他們學到了一些帶兵的東西,不過這些東西只是教條性的,很多人只能達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對於海狼今後建軍自然而然不是什麼好事。

    而這個時代如何統帶軍隊,如何指揮軍隊作戰,往往只掌握在極少數軍將世家的人手中,普通人想要學到一些控制軍隊的東西,以前唯一的途徑,恐怕只能去給這些人當親兵,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多少學到一些東西,普通人想就想學到統兵的技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海狼卻不一樣,這些被提拔起來的軍官們發現,海狼的軍隊系統之中,對這方面的事情是屬於絕對開放的,只要你願意學,于孝天就願意傳授他們一些統兵的方法,而且只要你有本事晉身到軍官序列之中,就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絕不像陸上官軍將領之中的那種敝帚自珍,不肯把高深一些的統兵方式傳授給外人的做法。

    而且于孝天的來歷比較奇怪,他在這個世上,除了劉老六之外,沒有其它親族,這在海狼之中,也自然而然不會形成親近遠疏的情況,不管是誰,只要憑著能幹,遲早都有得到晉陞的可能,不存在外圍的情況。

    這對於海狼部眾們來說,無疑是相當公平的事情,因為他們也都看到了,最早跟著于孝天從小黃島出來的那幫後生們,現如今雖然有的人比如黑頭、羅賢彬、劉通、韓顯等人在海狼之中混的很不錯,成為了海狼重要的統兵人員,但是也有幾個能力差,膽子小的人,一直沒有得到多大的提升,有個別人幹脆還被清理出了軍中,安置到了地方。

    這也說明了于孝天並不講究什麼裙帶關係,就連他的大舅哥劉旺,這些年來,一直都當的是他的親衛隊隊長,而沒有下去直接統兵,這就給了其它海狼部眾們一個很明確的信息,那就是只要你肯幹,能幹,並且膽大心細不怕死,就有機會在海狼之中混出頭。

    這麼一來,海狼部眾們自然而然幹勁十足,加之現在于孝天毫不吝嗇的傳授給他們統兵之道(在他們看來,開辦的這種短訓班,給他們解釋這些條例,就是傳授他們統兵之道),所有軍官們都很興奮,同時也非常重視,學的非常認真。

    于孝天給每個軍官都發了一個用上好的白紙釘成的小本,考慮到毛筆使用起來不方便,於是便用木炭條製作了一些炭筆(他目前找不到適用的石墨,所以只能用木炭來代替,製成了一些粗糙到了極點的鉛筆),配發給軍中士官以上人員使用。

    這些軍官們在短訓班之中,一邊聽,一邊拚命的用炭筆在小本上記錄于孝天和林易陽他們講述的東西,生怕漏掉一點東西,儘可能的多學一點。

    這讓于孝天很是感到慚愧,因為想當年他上學的時候,可從未像眼前這些手下們一樣,如此如飢似渴的在課堂上上過課,很多時候腦子總是處於跑毛狀態,琢磨點其它東西,而這些手下的軍官們,根本不需要他整頓課堂紀律,每個人都豎著耳朵,瞪大眼睛,生怕漏掉一點東西,拚命的用粗糙的炭筆,在各自的小本上記錄著。

    他檢查了一些人的筆記,雖然這些軍官們寫的字歪歪扭扭,實在是難看到了極點,而且錯別字連篇,可是認真的態度,卻從字裡行間絕對可以看得出來,不少人幾乎把他講的每一件事,都詳細的記錄了下來,甚至於他偶然間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插科打諢說的笑話,都被記錄了下來,可見的這些手下們,是多麼認真了。

    既然他們願聽,那麼于孝天更是賣力,搜腸刮肚的把能想到的東西,都儘可能詳細的講給他們聽,讓他們明白這部操典每一條條例制定的原因,今後這些人將會成為他爭霸這個世界的種子。

    對!就是爭霸!現如今他要人有人,要炮有炮,要槍有槍,而且還富甲一方,憑什麼還讓韃子入關,來統治這個國家?

    正牌韃子才有多少人?充其量現在不過只有幾萬人罷了,而他于孝天則是堂堂大漢民族,既然到了這個時空,現在又打出了這樣一個局面,他就不信連那些土鱉的韃子都不如,依舊還讓那些野豬皮的子孫們入關來統治中國。

    現在于孝天已經想通了,偏安一隅根本就是在學烏龜,以前他沒有實力的時候,這麼想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他已經羽翼漸豐,已經打下了一個相對牢固的基礎,如果還整日裡想著偏安一隅的話,那他就不是于孝天了。

    于孝天和其他人不同,他從來不吃過天飯,走一步看一步,穩紮穩打,不像是一些穿越文之中寫的那些豬腳那樣,光桿一個,連下頓飯都不知道在哪兒,就開始琢磨著爭霸天下,那樣想的人簡直就是腦殘,不是瘋子就是白痴!

    而他于孝天則是那種喜歡穩紮穩打的人,在一個時期,說一個時期的事情,考慮一個時期的打算,以前沒實力之前,他並未想過要爭霸天下的事情,但是隨著他的羽翼漸豐,他對未來的規劃也隨之開始調整,現在守著台灣島偏安一隅的想法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了,眼看著實力越來越強,漸漸的他開始慎重的考慮起來了爭霸天下的想法。

    大明現如今雖然還是天啟年間,但是現在也已經到了天氣六年末了,而他這個小蝴蝶的出現,雖然已經影響到了東南沿海的局勢,可是對於大明整體的影響卻還不算大,特別是對北方,他的觸角還沒有能伸的太遠,所以也沒能影響到北方的局勢。

    如果照此下去的話,估計天啟皇帝到明年的時候,就該……接下來就該是崇禎帝登基,而大明的情況也已經是積重難返,這一點雖然現在極少有人看出來,可是歷史巨車卻還是攜帶著巨大的動能,推動著大明朝著深淵奔去。

    從近期他從陸上蒐羅來的移民之中,已經出現了少量山陝之地的流民,從他們口中于孝天已經得知,陝西一帶因為連年大旱,早已變成了赤地百里的景象,人相食,易子而食這等人間慘劇,早已遍地皆是,但是朝廷對此卻不聞不問,甚至連稅賦都不肯減免一點,繼續大肆催逼,不少地方百姓已經不得不棄地而逃,成為了流民,以求一條活路,更有不好流民為了活命,糾集起來打家劫舍,沿途吃大戶,攻打村寨,已經亂像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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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時機成熟再摘桃子

    六月間蘇州常州一帶髮了大風和洪水,江水為之大漲,城堞樓櫓顛沒於驚濤巨浸中,浮屍遍野,山西也傳出了地震的消息,數十府縣遭災。

    包括福建在內,今年自春季到現在一直沒有怎麼下雨,至現在是大旱已成,本身福建就因為地形的原因缺少耕地,糧食不能自給,這一下更是導致福建不少地方的百姓無以為生,形成了流民潮,各地府縣都開始出現大量的流民。

    朱一馮不能算是個太壞的官員,甚至風評還相當不錯,可是卻還是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他于孝天發動進剿,有限的財力和物力都投在了這一次對南日島的進剿上面,對於地方災民的賑濟遠遠不足,導致更多的百姓稱為了流民。

    總而言之,現在的大明可以說是從裡到外都爛的差不多了,積重難返之下,就算是崇禎登基,以崇禎的性格,也無力挽救。

    所以大明的敗亡,只是時間的問題,沒有人能救得了大明了,這個時候,他于孝天既然已經打下了這樣的局面,如果還只是琢磨著偏安一隅的話,那麼他也就不是于孝天了。

    所以在幾個月前他剛剛傷癒之後,便開始正式的考慮起了下一步的打算,最終他還是決定,既來之則安之,天下大亂不見得不好,大明維繫不下去,那就更好,與其讓後金韃子佔據,倒還不如讓他來執掌天下的好,他相信就算是他于孝天再怎麼笨蛋,也不至於連野豬皮的後代也不如。

    提起野豬皮,于孝天想起了這幾個月來得到的消息,野豬皮帶著大批韃子按照歷史上原來的軌跡,在天啟六年正月間,南下攻打大明,先是連下松錦等七城,接著圍攻寧遠,而袁崇煥率軍駐守寧遠,果真利用他手頭的幾門紅夷大砲重創韃子。

    據傳,這次寧遠大捷袁崇煥以紅夷大砲擊傷了野豬皮努爾哈赤,才致使野豬皮退兵撤離寧遠,為此朝野無不為之鼓舞。

    不過于孝天對這個消息,卻不敢輕信,雖然歷史上確實有記載說努爾哈赤是在寧遠中炮受傷,才導致他最終死亡的。

    可是實際上寧遠大戰是發生在正月間的事情,野豬皮卻是死於八月間,如果說野豬皮是被袁崇煥炮傷而亡,這野豬皮也太堅強了一些,居然硬挺了半年多才死,這件事有點說不通。

    不過好歹野豬皮還是在八月間掛了,換了皇太極掌權,這件事影響還是相當大的,袁崇煥也正是因為這次寧遠大捷,最終被崇禎帝看中,令其執掌薊遼之事。

    不過于孝天對袁崇煥,並沒有抱任何希望,別人不清楚袁崇煥的能力,他可是比任何人都瞭解袁崇煥上位之後干的事情。

    自從袁崇煥當上了薊遼總督之後,仔細盤點一下,他就再也沒有幹成幾件像樣的事情,倒是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把東江鎮總兵毛文龍殺了,導致東江鎮群龍無首,替韃子消除掉了一個巨大的威脅,之後的事情就不用說了,韃子少了毛文龍這個威脅之後,再也不用擔心老窩會被人掏了,在皇太極的統領下,開始連年南下攻打大明。

    如果有毛文龍在的話,韃子肯定不敢這麼做,可是只因為袁崇煥看不慣毛文龍擁兵自重,擅自越權殺了毛文龍,才導致了韃子無了後顧之憂。

    後世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力挺袁崇煥,說袁崇煥是個民族英雄,另一種觀點,則直指袁崇煥乃是大明最大的叛徒,對於這兩個觀點,于孝天以前並沒有怎麼關注,覺得這種事實在是說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算是袁崇煥不是暗中私通韃子,那麼他袁崇煥這個人也算不上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也幹不出殺毛文龍這樣自斷一臂的蠢事。

    再有就是經過他對大明這幾年的觀察,他發現大明其實不是沒有能人,大明其實著實有一些相當能幹的能員,比如說孫承宗、熊廷弼乃至是後來的洪承疇、盧象升等人,這些人是相當有能力的,只要朝廷能重用這些人,收拾掉李自成和後金韃子都應該問題不大,而且大明就算是再怎麼困難,這兩百多年的基業在這兒放著,怎麼也比李自成和後金韃子要強得多。

    可惜的是官員之間的相互傾軋,卻讓這些能員們根本無法全心全意的辦事,這幫能員們,整日間要面對各種攻訐,處處受到掣肘,加之以後上位的崇禎帝的多疑的性格,根本無法全心全意的去辦一件事。

    這可以說是大明的頑疾,大明其實並不是毀於幾個皇帝之手,相反應該算是毀於那些大明所謂的清流一派,這幫人整天吃飽了撐的,閒著沒事專挑別人的毛病,誰幹的好,就立即蜂擁而上群毆之,總而言之,老子不行,任何人都不行,結果到最後誰都不行。

    反觀一下當後來韃子入關之後,不少大明的官員換了主子,一個個櫓胳膊挽袖子,干的是風生水起,什麼事都難不倒他們,為他們的新主子愣是沒幾年就打下了一座偌大的江山,便知道其實大明不是沒有能人,而是根本沒有給能人辦事的環境,所以說大明不亡,那就真是奇怪了。

    所以于孝天這個來自另一個時空未來的人,他本身就對大明沒有一點敬畏感可言,現如今又讓他擁有了一支強悍的軍隊,那麼于孝天不想在未來參與到這場逐鹿中原的大戰,那就真是奇怪了。

    當然于孝天想的這些事暫時還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來,哪怕是他最親近的人也不行,因為現在大明雖然衰相已呈,可是卻極少有人預料得到,大明會在未來短短十幾年之內,便冰消瓦解,現在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他瘋了,就算是有人現在已經感覺到,于孝天有自立之心,但是也僅多是覺得,于孝天想要佔據台灣島自立為王,也絕少有人能想到,于孝天現如今已經開始在打整個大明的主意了。

    但是只要主意拿定下來,于孝天便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現如今雖然他已經擁有了一支強悍的軍隊和艦隊,但是面對整個大明這個目前世界上還算是龐然巨物的大傢伙,他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

    讓他這幾千人撒到陸上去,最多也就是能控制幾個州縣,如果想要拿下整個大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于孝天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打造出的這支軍隊,雖然很強,但是同樣也有弱點,那就是他所打造出來的這麼一支軍隊,對於後勤依賴性太大,像他目前手頭上的這支陸軍,每天對於彈藥和物資的消耗量,要超出同樣數量的大明官軍數倍之多。

    想要維持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的運作,沒有紮實的基礎是不可能保持他們的戰鬥力的,而眼下雖然看著他貌似已經控制了淡水和雞籠兩地,也開墾了大量的土地,但是目前他們還沒有能力,完全自給自足。

    特別是糧食方面,看似他們糧庫之中囤積的糧食堆積如山,其實這些糧食絕大部分都是這兩年來,從廣東、浙江甚至是南直隸一帶採購的,現如今南日島和淡水城的糧食產量,僅僅是能滿足移民的需求,僅能給軍隊提供極少量的糧食供應,大部分軍方的糧食還要用進口的方式解決。

    如果養活一支軍隊,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的話,那是不可想像的,有人可能會說,軍隊可以以戰養戰,靠著搶掠來滿足自身的需求,歷史上不少起義軍就是用這種掠奪的方式來滿足他們自身的需要的,像李自成張獻忠這幾個牛人,從來都沒有重視過農墾,只是像蝗蟲一般裹挾著大量的飢民,到處縱橫,最終不是也掀翻了大明朝嗎?

    可是對于于孝天來說,他要的軍隊可不是這些農民軍叫花子式的土匪軍隊,雖然換天確實有必要砸爛許多舊的東西,但是他卻並不想讓自己手上沾太多的不應該流的血,因為他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性怪獸。

    所以雖然于孝天已經拿定了主意,但是現在卻還沒有到他率軍攻到陸上去,跟大明攤牌的時候,而且現在大明雖然衰相已呈,但是還沒有到油盡燈枯的時候,大明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實力,還不是他目前就可以輕鬆撼動的,一旦逼急了大明的話,大明反撲起來,也不是蓋的,最怕的就是他白忙活了一場,最後卻和大明拼了個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韃子。

    在于孝天仔細的考慮了很長時間之後,他還是決定暫時先不上陸,參與到這場爭霸大戰之中,壞人可以讓其他人去做,而他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去伸手摘桃子也為時不晚。

    而暫時他最重要的還是先要把基礎打牢,建立起一套可以支持他軍隊消耗的軍事工業系統,為未來大規模爆陸軍大好基礎才行,而眼下他的軍器所貌似已經很不小了,但是這樣的規模,還遠遠達不到今後支持一支龐大軍隊的能力,僅僅是能滿足眼下的需求,甚至於連眼下的需求都無法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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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荷蘭船隊到了

    眼下最大的問題,還是他暫時沒有足夠的生產能力,武裝起足夠多的士兵,特別是他的槍作規模,受限於工匠數量,當槍作的產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再想提高,就很困難了,畢竟眼下他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機械來取代人工,只能依靠一些簡易原始的機械來提高生產精度,絕大多數零件的生產,還是要靠著純人力手工打造,想要繼續提高產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到十月間的時候,兩地槍作雖然日夜不停的加班加點進行生產,也僅僅是又給海狼陸軍提供了二百多支新式的狼牙式步槍,又武裝起來了一個純火槍手組成的連隊,要想把眼下他整個陸軍全部換裝成為狼牙式步槍的話,起碼還需要半年的時間,所以于孝天現在就想爆陸軍的話,單是火槍生產的瓶頸,就使得他沒辦法進行。

    盤點一下手頭的實力之後,于孝天還是只能嘆息一聲,眼下他還是先踏踏實實的幹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先解決了這一次官軍進剿的事情之後,再說其他不遲。

    但是對於這次官軍的進剿,他確確實實不太擔心,表面上看上去福建官方這一次動用的兵力著實不少,但是官軍的動向他也一直都在關注著,這幾個月間,他派出了大量的細作,分散到了福建各地,死死的盯著各地官軍的整備訓練情況。

    雖說朱一馮這一年來,大力整頓福建官軍,又是造炮又是練兵的,但是大明的制度在哪兒放著,憑他一己之力,想要短時間之內就把福建官兵整頓成為一支支精銳之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各地官軍雖然加強了一些訓練,但是因為官府撥給軍隊的糧餉必須要經過不少官吏的手,這些官吏可不會因為朱一馮想要打南日島,就縮回他們的髒手,雖然朱一馮想盡辦法籌措到了不少銀糧,可是當撥到官軍手中的時候,還是要照樣經過層層盤剝,等到了官軍手中之後,還是剩不下多少。

    這倒是白白便宜了不少官吏們,讓他們趁機又大撈特撈了一筆,中飽了他們的私囊罷了,拿不到足夠的糧餉的官兵,自然而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訓練,實際上福建官軍的水平並未提高多少,別看朱一馮三天兩頭的朝軍營跑,督促練兵備戰,可是那些武將們也只是在他去的時候,才裝模作樣的把手頭的官兵拉出來操練一下,擺擺樣子罷了。

    這些欺上瞞下的做法,朱一馮不知道,但是卻都落在了海狼細作的眼中,很快便用鴿子送回到了狼穴之中,就這樣的官軍,想要把他海狼從南日島趕走,簡直就是笑話!

    至於那些官軍水師,看似這段時間增加了不少船隻兵力,強行徵召了不少漁民入軍,但是操練也根本談不上多好,充其量也就是出海兜一圈,讓船上的兵夫水手們相互熟悉一下,另外熟悉一下操舟的技術罷了。

    不少船上雖然改裝上了紅夷大砲,但是這些官方鑄造的紅夷大砲,死沉死沉的,而且質量似乎也並不是太好,當官的為了剋扣一些錢中飽私囊,很少讓船上的官兵實彈射擊,不少官兵炮手,甚至連一炮都沒有放過,而當官的則對上面會報上去不少彈藥的消耗。

    如此剋扣下來的彈藥,隨即便會被他們通過暗中的途徑賣給一些想要這些東西的人,這時候不少沿海甚至內地的豪紳,都在城外建有自家的莊堡,私下裡購買一些火炮,但是製備火藥卻很不容易,這是一門技術活,並不是誰誰都可以隨便就能製備出火藥的,所以不少豪紳會通過私下的途徑,跟武將聯繫上,從軍中高價購買火藥。

    結果原本要讓官兵操練的彈藥,就這麼一轉手被當官的賣掉,甚至於連海狼自己,都通過暗中的途徑,勾搭上了福建副總兵張嘉策,一傢伙就從張嘉策的手中購得了幾千斤火藥還有上萬斤鑄鐵的砲彈以及鑄造砲彈用的鐵料。

    張嘉策去年因為海狼炮擊莆禧所,火燒南日水寨,事後被人彈劾指摘他指揮不力,不肯發兵救援南日水寨,才導致南日水寨被海狼焚燬。

    張嘉策為了免罪,後來著實花了一大筆銀子,上下打點,著實出些血,這才保住了他的副總兵沒有被罷免,不過也讓他損失不小,現在碰上這樣的機會,他豈能不使勁的撈錢,所以他想方設法的剋扣糧餉,甚至連彈藥都剋扣下來,拿去賣,至於誰買他才不管,只要給錢就行。

    就這樣的官軍,也想要把海狼剿滅,簡直就是個笑話,讓一些從來都沒有開過炮的官兵和海狼武裝到牙齒的艦隊開戰,簡直就是送菜上門,要是就這海狼的艦隊都拿不下他們的話,那麼海狼上下真該找個地方洗洗睡了。

    一支由七條西式大夾板船組成的船隊終於出現在了大員的港口外面,港口的砲臺立即響起了一陣禮炮的轟鳴,而緩緩駛入港口的這支西式的艦隊,同樣也開始鳴放禮炮,整個大員港口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駐守在大員的荷蘭大員總督彼得.奴易茲立即帶領著手下的成員們來到了碼頭上,滿心歡喜的看著這支他們東印度公司從巴達維亞派來的艦隊,這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近期他們發現有越來越多的海狼的船隻出現在了大員港的附近,而且海狼的船隻還經常性的開始在大員港南面的打狗一帶,並且派出人員在打狗港登陸,到陸上進行探查。

    這樣的行動讓新任的大員總督彼得.奴易茲感到憂心忡忡,自從去年許心素帶來了大明福建官方的消息,雙方約定,共同對付海狼之後不久,彼得便發現海狼開始加強了在大員一帶附近的活動力度。

    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自從八月底之後,海狼的船隻出現在大員一帶海面上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還封鎖了前往大員一帶的航線,使得時間進入八月底之後,直到現在,居然沒有一條船駛入到大員港之內。

    從這一點上,彼得就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妙,覺得他們和大明福建官方的約定可能走露了消息,這才招致了海狼對他們的敵視,封鎖了前往大員的航道,不再允許任何商船進入到大員港之內。

    為此彼得也派出過駐守大員的兩條戰船試圖逐離這些海狼的船隻,但是結果卻很不理想,要麼是海狼不搭理他們,見到他們的戰船出來,就立即掉頭駛走,要麼就乾脆和他們進行對抗。

    雖然這些海狼的戰船火力並不強,但是荷蘭戰船上的水手們卻發現他們有一種航速非常快的單桅快船,這種快船不是中式克戎船的式樣,而是他們西式的快帆船的式樣。

    這種船航速快,操作非常靈活,船上雖然火炮數量不是很多,但是卻一點也不容小覷,因為這些船上裝載的火炮,都是西式的火炮,發射的彈丸大概跟他們戰船上的主炮重量相仿,射程也很遠,而且精度也很高。

    雙方在大員一帶的洋面上發生過幾次衝突,都是這些單桅快帆船主動和他們的戰船進行交戰的,對方往往採用一擊即走的打法,幾條船同時行動,遠距離一通炮擊之後,不等雙方拉近到近距離炮戰的程度,便立即調頭駛走。

    而這些懸掛著海狼旗的快帆船速度快,而且靈活,搶風航行的能力很高,使得先挨揍的荷蘭戰船隻能乾瞪眼,完全找不到克制對方的方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耀武揚威的在他們附近逛游。

    幾次交手,荷蘭人都吃了虧,被打死打傷了好幾個船員,船隻也受到了損傷,但是卻一點便宜都撈不到。

    本身駐守大員的荷蘭船隻數量就很有限,彼得在得知了情況之後,不敢再讓戰船出去驅逐這些海狼的船隻,只能盼望著公司趕緊派來艦隊,來解除海狼對他們的封鎖。

    現在不但海狼封鎖了大員港,不讓別人到大員港跟他們貿易,就連以前跟他們打交道的顏思齊方面,也停止了一切和大員荷蘭人的交往。

    而駐守大員的荷蘭人本身數量不是很多,加之周邊又有不少土人,始終對他們抱有敵視的態度,荷蘭人實際上對大員的控制力很弱,遠沒有其他人想像的那麼厲害。

    就算是荷蘭人擁有不少火槍,但是這些土人很難對付,總是喜歡採取偷襲的辦法對付他們,荷蘭人一旦離開他們駐地比較遠,就會遭到土人的襲擊,這種情況不單單是荷蘭人遇到過,包括顏思齊和于孝天初在台灣登陸的時候,也都遭遇過。

    荷蘭人的巡邏隊往往只敢離開他們駐地幾里遠,而且還必須要幾十個人一起行動才行,否則的話幾個人離開駐地稍遠一點,就可能被土人給吃掉,腦袋被土人砍去,成為土人們裝飾他們村落炫耀的戰利品。

    台灣不少部落的土人,都存在有獵頭的習慣,有時候不因為任何事情,只是因為他們喜歡獵頭來裝點他們的村落,炫耀他們的武力,他們便會對陌生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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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韋特的擔憂

    荷蘭人騙得大員港,始終都得不到這些土人們的認可,所以經常會發動對他們巡邏隊的襲擊。

    所以荷蘭人在最初登陸大員的很多年裡,實際上活動範圍只限定在大員港一帶很小一塊地方。

    加之荷蘭人雖然在建城,但是他們的熱蘭遮城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建好,而且這還只是一個內城,外城到現在還沒影呢,歷史上荷蘭人完全建好熱蘭遮城,是到1632年,也就是崇禎五年的時候,才把熱蘭遮城的內城完全建好,外城則是在兩年之後,才被建設起來。

    所以這個時候整個大員荷蘭人的城堡還只是雛形,實力也僅僅是維持了他們的存在,在台灣島只能影響到周邊方圓幾十里範圍,再遠一點就沒有一點影響力了。

    以荷蘭人目前在台灣島的控制區面積,甚至連海狼所控制的面積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這也是這一次荷蘭人答應福建官府,願意幫他們進剿海狼的原因,就算是荷蘭人目前還沒有辦法控制台灣島,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海狼在台灣島坐大下去,今後威脅到他們在台灣島的存在。

    當這支荷蘭人的船隊駛入到大員港,停靠在碼頭上之後,從為首的那條旗艦上,走下了一個健壯的中年男子。

    這些荷蘭人的衣著打扮,遠沒有西班牙人甚至是葡萄牙人那麼花哨,在歐洲他們荷蘭人也素以穿著樸素而聞名,沒有其他那些老牌國家的貴族穿著華麗。

    當這個中年人下船之後,立即便受到了彼得的隆重歡迎,駐大員的荷蘭人們,簇擁著他進入到了尚未建成的城堡之中。

    近期雖然大員沒有什麼生意,但是這裡城堡的施工還有砲臺的建設都被加快了速度,有不少穿著破爛的明人還有當地光著身子的土人,在各處工地上忙忙碌碌,不斷的採伐周圍的樹木,開採石料,運送各種建築材料,像螞蟻搬家一般的在監工們的監督和打罵聲中,一點點的建設著這些建築。

    那個中年人在進入城堡之前,先掃視了一圈這裡的情況,對彼得.奴易茲說道:「總督閣下,這裡的工程進度還是太慢了一些,上一次我返回巴達維亞公司總部的時候,已經開始了,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完工?」

    彼得看了一眼各處忙碌的工地,苦笑了一下搖頭道:「韋特司令官,這件事不能怪我呀!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監督各處的施工,可是我們這裡還是太缺乏人手了,以前我們還可以從陸上招募來一些明人,但是現在已經很難再從陸上招募到人員了!

    先是那些中國海盜們在漳州和泉州沿海一帶你來我往的廝殺,接著鄭一官被海狼還有顏思齊以及褚彩老聯手逼離了這裡,現在整個福建沿海一帶,幾乎都落在了海狼的控制之中。

    而海狼您也是知道的,他們實力很強,同樣在福摩薩(荷蘭人對台灣島的稱呼)北邊也佔領了兩個地方,這幾年來大批從福建沿海陸上蒐羅人員,將其移民到淡水和雞籠兩地。

    另外還有那個顏思齊,也不斷從陸上移民到福摩薩,所以當他們控制了福建沿海一帶之後,我們就很難再在陸上招募到勞工了!

    而原來招募來的勞工,來了之後,很多人要麼是累死了,要麼就是生了病,蒙主召喚了,所以我們根本無法找到更多的勞力,來加快建築速度,接下來如果還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麼恐怕只能從巴城那邊運送奴隸過來了!」

    原來這個被彼得稱呼為韋特的人,就是這次過來的這個艦隊的指揮官,韋特去年的時候,曾經作為商務員,被派到大員辦理公務過,當時韋特便提出應該加快這邊城堡和各種砲臺的修建,並且在他的建議下,當時便開始施工了。

    但是這一次在他來到這裡之後,卻見到這裡的施工情況並不理想,許多地方還剛剛打好地基,距離完全建成還有很長的距離,所以他對此不太滿意。

    當聽了彼得的回答之後,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跟著彼得走入了政務廳之中。

    雙方也沒有做過多的寒暄,韋特向彼得出示了公司對他的任命書,委託他來全權處理這一次協助大明官府對海狼的進剿行動。

    彼得立即便接受了公司的安排,表示他願意全力協助韋特的行動。

    「不知道司令官閣下這次率領船隊來到福摩薩的路上,可碰到了海狼的船隻沒有?」彼得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事情,於是立即便對韋特問道。

    「碰到了!在我們接近福摩薩的時候,便遇上了幾條懸掛著狼頭旗的船隻,這些船隻行駛速度很快,但是並未攔截我們,而是遠遠的在我們視野範圍內,觀察我們,一直跟著我們來到大員,才消失在海面上。

    我曾經派船試圖驅逐他們,但是卻並未成功,因為他們的速度很快,也很靈活,他們的船帆操作很簡單,可以搶風航行,比我們的船隻要靈活許多,所以我們剛剛把他們逐離,他們便很快又回到了我們視線範圍內!」韋特一提起這件事,就有些懊惱,一臉不爽的說道。

    「是呀!這些該死的中國海盜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了這種靈活的快帆船,為此我曾經派人送信到巴城,想請公司查一下這件事,也不知道公司那邊查到什麼沒有?」彼得也是一臉的無奈,對韋特接著說道。

    「公司已經查過了,你派人送去的那封信還有這種船的繪畫,公司很重視,專門查了一下這種船的情況,這種船雖然是我們歐洲的船型,跟英國人的單桅快帆船有些類似,但是經過公司的人員仔細辨認之後,認為這種船和英國人使用的單桅快帆船並不完全一樣。

    這種船比起英國人的單桅快帆船線條要優美一些,船舷也稍低一些,應該重心更低,而且船帆的形狀和佈置跟英國人用的單桅快帆船也不太一樣,似乎比他們的那種船更容易操作。

    我們為此也專門問過英國人,但是英國人不承認是他們給海狼提供了這種船隻,英國人只和海狼做過很少的貿易,主要銷售給了海狼一批英國產的呢絨還有印度帆布,但是這種船隻絕對不是他們提供給海狼的!

    包括他們自己,也沒有在東方使用過這種船隻,這種船隻主要被他們用作在歐洲那邊沿海活動,並不會遠航到這裡,更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數量。

    所以公司判斷,這種船應該不是英國人提供給海狼的,更不可能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提供給海狼的。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伙中國海盜自己建造了這些船隻,他們很可能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在我們歐洲招募到了一些高明的造船工匠,造出了這種船!」韋特開口說道。

    「不可能!這種船性能非常好,就算是在我們西方,也沒有人建造出這種船,如果有的話,早就會被大量建造,為什麼卻沒有人使用這種船,倒是卻只出現在了這裡呢?如果有人能造出這樣的船的話,根本不可能會被招募到這裡,來幫著這些中國海盜們造船的!」彼得立即搖頭道。

    韋特無奈的聳了一下肩膀,苦笑了一下道:「這只是公司的猜測,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這種船確實不錯,這個解釋也不太合理,沒有人猜得出這是為什麼,但是事實是從來沒有人賣給海狼這種船,那麼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海狼自己建造了這些船隻!

    不過我們也不必太擔心,這種船雖然不錯,但是畢竟只是單桅快帆船,上面裝載不下多少大砲,如果真正打起來的話,這些船隻能在外圍襲擾,卻並不能作為主力使用!

    而且我相信就算是海狼自己建造了這些船,他們的數量也不會太多,這種船建造的難度很大,他們不會有太多的!」

    「最好是這樣的!這種船很麻煩,但願他們沒有太多,這段時間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一條中國商船來到大員進行貿易了,自從鄭一官被趕走之後,整個福建沿海,都幾乎被海狼控制了。

    據說還有褚彩老以及那個顏思齊,都臣服於那個于孝天,他們一起封鎖了前往大員來的航道,使得明朝的商人無法前來這裡貿易。

    如果這樣的情況還持續下去的話,那麼大員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想辦法打破這種僵局,現在我們這裡已經儲存了大量的鹿皮,卻無法轉運出去,另外也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收購中國的貨物。

    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一年,我們這裡就會大量的虧損,公司可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的!」

    韋特正色說道:「確實如此,如果任由這樣下去的話,那麼大員就失去了意義,我們必須要盡快的打破這種僵局,不知道大明官府那邊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我們必須要盡快結束這次對海狼的征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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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動拆

    聽了韋特的話之後,彼得強打精神說道:「大明的福建官方,一直都在等候您和公司的船隊的到來,他們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完成了準備,只等你們過來之後,便開始發動對海狼的進剿行動。

    現在你們終於來了,明朝官方的人告訴我,只要你們過來,便請你們先到泉州,護送他們的船隊和軍隊前往南日島,發動對海狼的進攻!」

    韋特聽到這個消息很滿意,點頭道:「這樣最好,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還是越早解決越好,這次我帶來的船隊,是我們在東方可以動用的最大的力量了,在我帶來這些船隻之後,巴達維亞那邊已經沒有幾條船了,所以我要盡快帶船隊返回巴達維亞才行!

    這樣吧,你安排這裡的人,盡快給船隊進行補給,我帶船隊在這裡休息三天時間之後,便立即動身帶船隊前往泉州,協助大明官方對海狼進行征討!」

    彼得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但是還是提醒韋特道:「這伙海狼很厲害,我已經查實過了,那些西班牙人確確實實在福摩薩北邊的一個叫雞籠灣的地方,跟海狼發生過一次激烈的衝突,但是卻被海狼打的慘敗。

    從許心素帶來的消息看,這些海狼不但可以自己造船,而且還可以自行鑄造火炮,更重要的是他們所鑄造的火炮質量並不比我們鑄造的火炮差,質量很好,威力也很大,而且他們的戰船數量也很多,所以司令官閣下如果要帶船隊過去的話,一定要小心一些。」

    韋特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笑了起來:「我會有這種傳言,但是我不相信這些傳言,因為這些中國人都喜歡誇大其詞,從來他們的話都不可信,就算是海狼可以自己鑄造大砲,但是又怎麼可能比我們鑄造的大砲還要好呢?

    至於那些西班克們,都是一些蠢豬,居然會被這樣的中國海盜打的這麼慘,就算是他們被伏擊,也不應該被打的這麼慘,所以他們的指揮官是一個標準的無能之輩,這樣的人只應該被吊死!

    這一次我帶來的船隻,都裝有不少大砲,應該讓他們嘗嘗咱們的厲害,他們才會變得對我們恭敬!這種事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會小心的!」

    看著自信滿滿的韋特,彼得張了張嘴,但是沒有接著說話,但是心中卻不知怎麼產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啟稟大當家!大員那邊有消息回來了,紅毛人的船隊終於到了!」劉旺剛進門,就立即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立即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抬頭問道:「哦?他們可真夠慢的!那麼送回來的消息怎麼說?」

    劉旺看了一下手中的字條,抬頭答道:「紅毛人這次一共來了七條船,大小不一,最大的一條船大概有兩千料左右,有兩條船應該是一千五百料的船,剩下的幾條大概也都是千料大船,這次紅毛人下了血本呀!來了這麼多大船,咱們能對付得了嗎?」。

    于孝天一聽,立即接過劉旺手中的字條。

    字條很小,應該是裝在信鴿腳上的竹筒中送回來的,所以上面的字也寫的很小,必須要仔細看才能分辨。

    于孝天看了一遍之後,神色也多少變得凝重了一些,點點頭道:「看來確實如此,這次紅毛人著實下了本錢!居然來了這麼多大船,這是要卯足力氣,幫著官府對付咱們!」

    兩千料大船,換算下來大概就是八百噸左右,這樣的船雖然在歐洲不算是最大的砲艦,但是在亞洲來說,這條船已經算是巨船了。

    其餘的船隻排水量也基本上都在四百噸到六百噸之間,這樣的船隊實力,放眼亞洲這邊,還真不是蓋的!可以說荷蘭人這一次確確實實是下了大本錢了,居然比起當初澎湖之戰的時候,他們派出的大船還多一些!

    這麼一來,如果這支荷蘭人的艦隊加入到官軍水師之中的話,那麼確實是個麻煩,不過于孝天在此之前,已經為荷蘭人量身定做了一整套的大餐,眼下就等他們過來了。

    「傳令下去,明日議事廳議事,各部主將全都要到!該咱們動手了!呵呵!」于孝天雖然有些壓力,但是卻並不感到緊張。

    劉旺興奮的立即點頭答應,轉身出去開始安排通知各處主將明日議事廳議事。

    當所有人都齊集到狼穴議事廳的時候,于孝天也大踏步的從後面走了出來,坐在了居中上手的大椅上。

    「參見大當家!」在議事廳之中的所有人都立即起身對于孝天抱拳躬身說道。

    「好了,不必多禮,咱們廢話少說,直接說正事好了!紅毛人的船隊已經到了大員,不出所料的話,這幾天他們將會前往泉州,和官軍匯合,這次官軍對咱們的進剿也就該開始了!」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立即精神為之一振,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林丈夫,你把近期蒐羅來的消息都給大家說說吧!」于孝天揮手讓眾人坐下,然後對林易陽說道。

    林易陽這段時間基本上接手了情報整理方面的全部工作,將各處蒐集來的情報彙總起來進行分析整理,這為于孝天分擔了不少的工作量,于孝天也不必親自埋身在巨大的信息之中,親自去做各種整理和分析了,直接聽林易陽的匯報就基本上可以掌握具體的情況了。

    林易陽聽到之後,也不廢話,拿出了一張紙,站起來對議事廳之中的所有人說道:「諸位,經過這幾個月的蒐集,在下已經把目前官軍的情況整理了出來!

    這一次福建巡撫朱一馮,一共調動了大概兩萬兵馬,對外號稱五萬大軍,其中陸師包括撫標和鎮標在內,一共動用了大概一萬人左右的兵力,其中有三千左右算是精銳,其餘的則都是一些鎮軍,並不足為慮!不過數量還是著實不小,這一點望諸位能小心一些。

    而福建官府這一次將整個福建沿海一帶的水師基本上都調動了起來,一共集結起來了二百七十餘條船隻,其中雙桅大船大概有一百四十餘條,其餘的基本上都是二百料一下的單桅船或者雙桅船。

    而福建官府方面,這一次一共準備了各式紅夷大砲一百二十餘位,其中有百餘位被裝在了一些大船上,另外還新鑄滅虜炮百餘門,陸師則裝備了紅夷大砲二十位,滅虜炮和虎蹲炮不下百門之多,可謂是精銳盡出。

    現在官軍的戰船主要集結在福州定海城和泉州永寧衛兩地,陸師則集結在興化府和福州等地,只等朱一馮一聲令下,便開始發動對咱們南日島的進攻。

    至於紅毛人那邊,這一次一共來了七條大夾板船,其中一條兩千料的,兩條一千五百料,四條千料的大船。

    ……基本上情況就是這樣!」

    眾人聽罷了林易陽通報的這些情報之後,都既緊張又興奮,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很長時間了,在這三個多月之中,他們每個人都不敢有一絲懈怠,幾乎天天都要帶著手下進行無休無止的操練,為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現在紅毛人的船隊已經到了,那麼官軍的進攻也就馬上要開始了,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海軍方面立即就要出港,展開行動。

    所以每個人都覺得腎上腺素開始大量分泌,不由自主的興奮了起來。

    「好吧!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十天之內,官軍肯定要來,那麼咱們就按照原定計劃開始辦吧!這南日島既然他們這麼想要,那麼咱們給他們就是了!

    我命令!」

    于孝天當林易陽通報完了官軍和荷蘭人方面的情況之後,站起身說道。

    當于孝天說道我命令的時候,大廳中所有人都立即呼啦一聲站了起來,每個人都流露出了一臉的熱切,瞪大雙眼緊盯著于孝天。

    「從即日起,島上各個工坊,全部關停,所有可以拆卸的設施,全部拆卸裝船,運離南日島。

    其中炮作和槍作工裝及各種物料,暫時全部轉運至東海村!待此戰之後,再選址重建!

    島上移民願意走的,裝船運走,願意去淡水的運往淡水,不願意去的,還想繼續留在南日島的,暫時先運往金銀島安置。

    實在是不願意離島的,也必須要先進山躲避,至於村子,還是老辦法,堅壁清野,不留任何有用的東西給官軍!

    船寮即日起停止工作,將所有工具暫時運入山中藏起來,或者擇地掩埋,塢門拆除,所有尚未用完的木料,也就地掩埋起來。

    大寨之中的眷屬,全部轉移到淡水城安置,那邊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住處,不會讓他們受苦!

    所有轉運工作由商船隊負責,第三艦隊負責護航,並且協助轉運物資。

    第一第二艦隊,全部前往烏坵嶼一帶駐泊。

    陸軍第一營由李大嘴率領留守南日島,進山隱蔽待命,第二營由孟飛率領,隨第一第二艦隊前往烏坵嶼待命,三營一連前往金銀島駐防,二連三連前往東海村待命!

    工兵連即日起開始拆毀狼穴寨牆,所有炮壘全部炸燬,至於房屋,庫房,除少量留下之外,其餘可以拆毀的就地拆毀,來不及拆毀的放火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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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撤離

    隨著于孝天一道道命令下達下去,在場的海狼部眾們,一個個趕緊出列領命,但是當于孝天下令拆毀大寨的命令下達的時候,還是讓所有人都感到很不好接受。

    這一次的作戰計劃,在經過三個月時間的不斷調整之後,已經和最初于孝天設定的計劃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當最初得知官府想要對南日島用兵的時候,于孝天原本還想採用對付褚彩老的辦法,來對付官軍,但是這三個月來,經過不斷的討論和考慮之後,這個作戰計劃被徹底推翻。

    原因是他們已經使用過了一次這樣的辦法,雖然官軍在他們眼中很無能,但是卻不可不防他們還是有不少能人的,應該有人能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想要以這個老辦法來對付官軍,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經過反反覆覆的考量和討論之後,最終于孝天咬了咬牙,決定暫時放棄南日島,包括南日島大寨以及各個工坊在內,全部放棄,不再做任何保留,來個置於死地而後生,先讓官軍嘗點甜頭再說,反正南日島在淡水城逐步完善之後,對於海狼的重要性已經遠沒有以前高了。

    而且南日島本身各種條件的限制,也並不適合繼續充作他們的老營使用,這裡以前看上去面積不小,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格局實在是太小了。

    比起南日島更適合的島嶼在福建一帶,還有好幾個,條件也都比南日島好,所以南日島上的設施保留的價值並不高,而南日島目前最大的價值,恐怕就算是島上那些已經開墾過的農田,這些農田經過幾年耕作之後,大部分已經變成了熟田,產量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如果現在放棄的話,確實有點可惜。

    不過幸好現在已經進入冬季,秋糧已經收穫,田地暫時大部分尚未種下新的糧食,所以暫時拋荒不會影響到明年開春播種,官府選擇的這個時間,也對海狼比較有利。

    所以最終于孝天決定,整體上暫時放棄南日島,把南日島當成一個誘餌,先丟給官府再說。

    當這個決定告知了海狼部眾們的時候,海狼上下都為此感到十分不捨,畢竟南日島是他們起家的地方,而且他們這幾年來,不斷的經營這裡,使得南日島從之前一片荒涼的景象,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幅欣欣向榮的景象,突然間于孝天要放棄這裡,任誰都覺得實在是太過可惜了一些。

    最初不少人對這個決定頗為牴觸,有不少人提出反對意見,特別是理事堂的人,更是對這裡感到不捨,因為建立這座大寨,他們已經投入了太多人力物力還有財力,大寨之中還有大量的庫房屋舍,工坊區也有大量的工場作坊,現在就這麼拆毀或者燒掉,讓他們覺得如同割肉一般。

    但是于孝天拿定了主意之後,是不容更改的,他反覆給手下解釋了原因,告訴他們現在的放棄,是為了更大的利益,雖然南日島大寨毀掉了,但是他們的根基卻還在,此戰之後,他們將會獲得更大的利益。

    就算是釣魚,起碼也要掛點餌料才行,如果連這都舍不得的話,那麼他們海狼能成什麼大事?

    經過好一番這樣的疏導之後,海狼上下最終才算是統一了思想,不再為此胡思亂想了,所以當今天當于孝天下令之後,雖然不少人臉上還是露出了不捨的神色的,但是卻還是立即紛紛領命沒有任何人表示反對。

    隨著于孝天的命令下達之後,整個南日島像是開鍋了一般,一直以來,都人聲鼎沸的工坊區,忽然間打鐵的聲音停了下來,雖然還是很熱鬧,但是卻變成了拆卸設備。

    工坊區的這些工人們,在這裡做工已經時日不短,雖然在南日島做工,他們沒有以前自由,不能擅自外出,算是被圈禁了起來,但是在這裡的生活質量,卻要比他們以前在陸上的生活質量好的太多了。

    在這裡雖然幹活很累,但是卻讓他們過的很充足,穿的暖,吃的飽,住的也不錯,收入更是相當讓他們滿意。

    海狼從來沒有剋扣過他們的工錢,他們的家人在這裡也就罷了,有些人的家人還留在陸上,海狼每個月都會派人將他們的工錢送到陸上他們的家人手中,起碼使得他們的家人也可以衣食無憂。

    這個世道,他們這些賤籍的工匠們,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還能求什麼呢?

    在這裡幹了一段時間之後,工匠們都已經對這裡積累下了相當深厚的感情,現在突然間海狼要拆毀這裡,將工坊關停,使得不少工匠都既感到不安,又感到不捨。

    好在海狼的人員告知他們,雖然暫時這裡關停下來,可是在關停期間,他們的工錢會照發不誤,權當是休息了,海狼是不會不管他們的,工坊用不了多長時間,還要重新擇地重開,到時候他們還是可以繼續給海狼做工。

    如此一來工匠們才覺得好受了許多,立即開始七手八腳的在管事的帶領下,拆解起來工坊中的各種工具和簡易機械。

    海狼的商船隊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保證運力,他們還從顏思齊和褚彩老那裡調來了一批大船,作為貨船使用,對此顏思齊和褚彩老都沒有敢說不行,因為他們早已見識了海狼的厲害,雖然這次官府動靜不小,但是他們根本不相信海狼會敗給官軍,只要海狼不倒,那麼他們今後還要仰于孝天的鼻息過活。

    現在海狼沒有強令他們幫著海狼跟官軍對著干,只讓他們抽調大船幫著轉運貨物,那麼他們豈能不干,於是紛紛都抽調了一批船隻過來,幫著海狼轉運各種物資。

    所以幾天之間,南日島的岸邊,便集中起來了大批的船隻,各種人員、物資通過棧橋抑或是臨時浮動棧橋,甚至通過小船,開始被裝上了各種船隻,駛離了南日島,朝著各個安置點駛去。

    南日島上那幾千移民,心知這次恐怕事有不妙,因為上次褚彩老大舉來犯的時候,海狼還沒有放棄南日島,但是這一次海狼卻連他們的大寨都不要了,這恐怕是不準備再死守南日島了。

    而官軍都是什麼德行,這些老百姓是很清楚的,官軍在剿匪的時候,其實比匪還要壞,他們打仗不行,殺良冒功的水平很高,估計一旦上島的話,肯定會對島上的老百姓下狠手的,他們抓不住多少海狼部眾,肯定要殺老百姓用老百姓的腦袋換取賞錢。

    另外他們搶老百姓,更是沒得商量,就算是留下不走,恐怕也要被官軍禍害,海狼現在給他們機會讓他們選擇,跟著到淡水城定居,這些年來,他們都早已瞭解了海狼大當家于孝天的脾氣,只要不跟海狼作對,海狼上下對老百姓整體上還是愛護有加的。

    雖然他們種的糧食,也要給海狼交三成田賦,看起來這樣的田賦著實不低,比起官府官面上收取的田賦要高很多,但是官府年年都有加派,而且還有各種變著花樣收取的雜項,加之淋尖踢斛各種火耗銀,實際上官府收取的稅賦,遠遠要比海狼收取的田賦要高得多。

    而海狼收取田賦,說是三成,就是三成,不允許有任何雜項在內,更沒有亂七八糟的胥吏敲詐勒逼,至於淋尖踢斛這樣的事情,更是從不出現,只要交了三成的田賦之後,就不會再有其他規費。

    所以這麼下來,給海狼種田,最終收穫大部分都還是留在了他們手中,到了南日島之後,這日子過的是越來越好了起來,以前他們連置辦件新衣服,都很難,但是現在卻基本上都穿得暖,吃得飽。

    所以這次當海狼決定要放棄南日島的時候,大部分老百姓表示,願意跟著海狼走,聽從海狼的安排,讓他們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

    於是不少老百姓也收拾了細軟,帶著不捨的心情開始在民兵的組織下,登上了船隻,只有少數人實在是捨不得他們的田地,堅持不肯離開,這部分人海狼也不強求,但是要求他們先暫避到山中,等風頭過去之後,再回到他們的村子裡面。

    這麼一來,南日島便形成了大規模的撤退潮,每天從天亮到天黑,大批物資和人員不斷的被裝上船,運離南日島,這樣的場景,肯定是瞞不住官府的眼線的,很快消息便被傳到了陸上。

    朱一馮也很快就得知了海狼大批撤離南日島的消息,心中不由得放心了許多,他最怕的就是海狼不知好歹,在南日島死守,而海狼的實力在哪兒放著,擁有大批戰船,戰力不俗,而且火炮不少。

    如果海狼死守南日島不退的話,那麼官軍就必須要強攻南日島,現在加上了紅毛人的協助,雖然他還是有一定的把握能擊敗海狼,但是他只怕損失太大,最後雖然能克復南日島,但是損失太大的話,還是不怎麼好收場。

   


第一百八十章 荷蘭人的訛詐

    現如今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朱一馮更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海狼這麼做,很顯然是知難而退,不準備死守南日島了,如此一來,他們只要能以雷霆一擊,將南日島拿下,並且將海狼逐出福州興化府等沿海一帶,那麼就算是大功告成,至於海狼退守到台員島去,那就是另一說了。

    只要能克復南日島,平靖沿海一帶,那麼他們就可以像朝廷報捷,就算是魏黨想要對他不利,有這件大功在手,魏黨也恐怕沒什麼辦法能短時間之內扳倒他了。

    雖然朱一馮有思想準備,會被魏忠賢一黨扳倒,丟官罷職,但是既然能幹到巡撫這樣一方大員的地位,誰也不想輕易就丟掉這個官,能多干一段時間,還是多干一段時間比較好!

    就在這個時候,泉州方面傳來了消息,他們等候已久的紅毛人的大夾板船船隊終於到了,在十一月初二的時候,一支由七條大夾板船組成的紅毛人的船隊,終於出現在了泉州灣,駛入到了泉州灣之中。

    這個消息讓朱一馮大喜過望,雖然他對紅毛人並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非常仇視,這幾年來,紅毛人沒少在福建沿海特別是漳泉等地襲擾,朱一馮之前就在福建任福建布政使司右參政兼按察使司僉事之職,對此深為瞭解。

    南居益主政福建期間,對澎湖用兵,朱一馮也曾經參與過這件事,對於紅毛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但是這一次他一力要對付海狼,雖然這一年來他極力擴充水師實力,但是隱隱之間,他還是對官軍水師的實力不放心,加之海狼確實實力強大,故此才會聽從幕僚們的建議,決定請紅毛人協助官府進剿海狼。

    雖然他並不太願意這麼做,但是為了穩妥起見,最終還是走出了這步棋,在他看來,以夷制盜是借力而為之事,雖然這件事可能會招致非議,但是只要能拿下南日島,那麼其他的事情就好說。

    現在他的眼中,最大的敵人就是海狼,這些紅毛人已經退出了澎湖,到了台員島立足,這件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大明的官員們雖然有守土的覺悟,但是卻極少有人考慮過開疆拓土的事情,台灣島本身一直沒有被納入到大明的版圖之中,現在紅毛人去了台灣島,他們也都不願多管,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採用鴕鳥政策,任由紅毛人佔據了大員。

    而現在海狼也在台灣島佔了兩個地方,自然而然會被紅毛人視作威脅,雖然朱一馮不知道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句話,但是卻還是很清楚這裡面的道道的,故此當幕僚們提出,可以請紅毛人襄助這次進剿海狼的事情之後,朱一馮便打算讓紅毛人和海狼狗咬狗一嘴毛,於是這才會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正是出於對海狼的忌憚,雖然在大半個月之前,俞咨皋便多次請戰,要求開始對南日島海狼的進剿,但是朱一馮生怕出了什麼問題,始終不准俞咨皋擅自行動,必須要等他的命令才能動兵。

    他等的就是紅毛人的到來,現在紅毛人的船隊終於來了,而且據說是一下來了七條大夾板船,十分雄壯威風,這些大夾板船上都裝滿了紅夷大砲,更是讓人覺得紅毛人的厲害,任誰碰上他們,恐怕都討不到好去。

    這一下朱一馮更是信心大增,當即站起身來,吩咐人傳他的命令,令俞咨皋和張嘉策立即開始發動對南日島的進攻。

    永寧衛乃是大明洪武二十七年所建,當時是大明最著名的三個衛城,和天津衛、威海衛齊名的三大衛城。

    而永寧衛地處深滬灣之中的北岸,地點在後世的石獅市永寧鎮,瀕海依山而建,城牆全部是用花崗岩石條交錯建成,十分堅固。

    永寧衛本身下轄十多個千戶所,衛城內有左、右、前、後五個千戶所;衛城外,有福全(晉江)、崇武(惠安)、金門、中左(廈門)、高浦(同安)、白葉阪(安溪)六個守禦千戶所。

    歷來都是福建最重要的沿海門戶,負責守衛整個漳泉一帶的沿海,防倭備倭,嘉靖年間的時候,倭寇曾經多次進犯永寧衛,這裡曾經發生過多次官軍和倭寇的激戰。

    這一次朱一馮執意要攻打南日島,但是卻接受了上一次朱欽相的教訓,沒敢把戰船集中到興化府沿海一帶,生怕海狼故技重施,來個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的戰船還有運兵的貨船幹掉。

    所以便捨近求遠,將福建南部的水師主要集中在了永寧衛,在深滬灣之中集結,讓俞咨皋負責統帥,一共集結起來了近二百條各式大小船隻,將整個深滬灣變成了桅杆如林的景象。

    而這一次紅毛人的船隊,也是到了深滬灣和官軍水師會和,昔日的老對手,這個時候忽然間搖身一變,成了友軍,這讓俞咨皋很是不爽。

    因為俞咨皋可是親自參與過澎湖之戰的,當時南居益派兵攻打澎湖紅毛城的時候,久攻不下,最終將俞咨皋調到了澎湖,負責率領火槍隊架炮攻城。

    俞咨皋可是親自和紅毛人見過陣仗的,甚至是幾次險一些被紅毛人的大砲打死,現在卻要跟紅毛人合作,這讓俞咨皋非常不爽。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紅毛人確確實實是船堅炮利,雖然別看他們只來了區區七條大夾板船,但是這七條大夾板船的戰力,卻甚至遠超過了他目前在永寧衛集結起來的這麼多船隻加起來的戰力。

    就算是再不爽,他也不得不要倚重於這些紅毛人的戰船,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海狼不容易對付,僅憑他集結起來的這些戰船,碰上海狼死命的抵抗的話,估計他也不見得能討得便宜。

    但是現在加上了這幾條紅毛人的大夾板船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雖然海狼很厲害不假,但是在他們看來,就算是海狼再厲害,碰上了紅毛人這些大夾板船,也少不了吃癟,所以既然紅毛人來了,那麼他們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是在見了紅毛人船隊的司令官韋特之後,俞咨皋發現這個紅毛人實在是太過囂張了,根本不把他們明軍的戰船放在眼裡,到了這裡之後,韋特直接提出,他們紅毛人的船隊可以協助大明水師,但是卻並不會聽從俞咨皋的調遣。

    韋特要求俞咨皋,給他提供各種補給品,而且要求獨立行動,不和官軍的水師船隊混編在一起,僅僅是負責護送官軍的船隊前往南日島,至於紅毛人的船隊,全部還歸屬他自己來指揮,否則的話,他便不參與這次的行動。

    俞咨皋聽罷之後勃然大怒,當即便想怒斥韋特一通,但是卻被前來充當監軍的田友仁勸阻住了。

    田友仁雖然沒有實職,但是他卻是朱一馮的幕僚,掛了個贊畫的名頭,俞咨皋也不得不給田友仁面子。

    田友仁在聽罷了韋特的要求之後,拉住了準備發脾氣的俞咨皋,告訴俞咨皋,此事不易動怒,一旦談崩的話,對於接下來的合作並沒有好處,而且紅毛人的船隻性能他們並不清楚,故此韋特的要求也不見得不能接受。

    只要紅毛人同意護送船隊前往南日島,那麼這件事就好商量,現在朱一馮和田友仁最擔心的並不是拿不下南日島,而是擔心在航渡期間,遭到海狼船隊的伏擊或者阻截,上一次朱欽相大意之下,南日水寨被毀,大部本來準備運送和護送陸師的戰船被海狼摧毀,最終導致了無法繼續進攻南日島。

    這一次朱一馮汲取了教訓,特別關注的就是航渡期間的安全,只要紅毛人願意護送船隊前往南日島,萬一就算是海狼的船隊設伏,只要有紅毛人的船隊在,估計就不會有事,紅毛人的船隻可以輕鬆的擊敗海狼的船隊,這一點是所有官方文武的共識。

    所以這個韋特既然提出他要自行指揮他的船隊,也算是無可厚非之事,完全可以答應他的要求,至於他提出索要的各種補給,這件事本身就是有求於人家,人家提出點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俞咨皋聽了田友仁的勸解之後,這才忍住了怒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只得答應了韋特的條件,將韋特交給他的所需物資清單,交給了手下去辦理。

    而這些耗費,俞咨皋是不會自己出的,雖然朱一馮已經算是調撥給了他相當數量的物資,但是這些物資在他看來,還是不太夠用,而韋特提出索要的這些物資數量也很大,其中甚至有不少是不相干的東西,比如生絲、瓷器、茶葉等等,這些東西本身哪兒能算是補給品呀!乾脆就是敲詐!想要趁機撈一筆罷了。

    所以這些物資,俞咨皋是不會去給韋特想辦法弄到的,乾脆一股腦的都丟給了許心素,令許心素想辦法滿足韋特提出的這些要求。

    許心素現在才是打掉牙朝肚子裡面咽,本來這次他對於官府要勾結荷蘭人進剿海狼,就很不樂意,但是被迫無奈之下,才做中間人和荷蘭人聯繫。

    (特別鳴謝流浪江南和陽陽2o14二位兄弟的打賞!另外也對給本書投月票、紅票的兄弟們表示真心的感謝!你們的支持是我的動力!我會保持努力更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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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祭旗出戰

    現在荷蘭人要敲詐官府,這又轉嫁到了他的腦袋上,讓許心素頗為肉疼,其實在這次朱一馮要對南日島下手之前,俞咨皋已經從許心素手中以認捐的方式,逼著許心素給他出了兩萬兩銀子,現如今這張清單下來,又是將近八千兩銀子。

    許心素有錢不假,但是也有點架不住這樣的勒逼,可是不給也不行,現在他因為幫著官府,勾結紅毛人來對付海狼,早已惹惱了于孝天,近期他幾次派船出海,前往大員,不管是顏思齊還是褚彩老,都不同意給他進行護航,更不要說是海狼那邊了。

    本來許心素還在海狼那邊訂購了一批火炮,足足兩萬多兩銀子,之前海狼只是先交付給他了一部分火炮,剩下的那部分火炮,因為他幫著官府勾結紅毛人,也被海狼全部拒絕交貨,這一下又讓許心素損失了一萬多兩銀子。

    許心素無奈之下,只能偷偷派船出海,前往大員,可是派出的三條船,一出海就沒了消息,不用想也是被海狼的船隻截住要麼是當場摧毀了,要麼就是被海狼擄去,讓許心素賠的吐血。

    現在許心素真真是後悔了,後悔幫著官府對付海狼,但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現在就算是再不樂意,也得捏著鼻子認了,於是許心素只好再次掏腰包,滿足了韋特的要求,給韋特提供了一大批物資補給。

    在萬事俱備之後的十一月初七這一天,整個深滬灣之中響起了一片號炮之聲,俞咨皋在永寧衛城之外的海灘上,由田友仁陪同,親自殺牲祭旗,還抓了幾個據說是海狼的細作,當場砍了腦袋。

    俞咨皋乃是當初抗倭名將俞大猷之子,乃是世襲軍將,自幼習武,身體很是強健,今天更是披掛整齊,全身上下披掛了一套亮銀明光鎧,這種甲冑賣相極佳,甲片上包銀,更是被擦拭的雪亮,背後披了一件大紅的披風,站在校台上是威風凜凜。

    而集結在永寧衛的官軍,這個時候也都全部在岸邊列隊,旌旗如雲,各個部將們的親兵們,也都把身上收拾的是盔明甲亮,腆胸迭肚煞是威風。

    不少永寧衛的百姓遠遠的在山坡上看熱鬧,當看到海灣之中桅杆如林,風帆遮天蔽日,加之在灣子裡面,還泊著幾條桅杆高聳入云的紅毛人的大夾板船,更是顯得威風異常。

    海灘上幾千陸兵和水師官軍,分列成一個個的隊列,雖然並不顯得十分整齊,但是氣勢卻著實不小,刀槍甲冑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配合他們背後的灣子裡的那些戰旗高懸的戰船,更是讓人不由得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嘖嘖,官軍不發威也就罷了,現在看來,到底還是官軍呀!豈是海寇可以相比的!這一次看來,海狼就算是不滅,以後也沒法再在咱們福建沿海囂張了!可惜了!」一個縮著脖子,籠著袖子蹲在山坡上的瘦小男子,遠遠的看著下面官軍祭旗點將出兵的陣仗,一邊嘖嘖稱讚,一邊帶著一絲惋惜的神態對身邊的幾個看上去同樣是穿的破破爛爛的同伴說道。

    「誰說不是呢?海狼雖然厲害,可是怎麼也還是賊,這官軍就是官軍,這要是動真格的話,還是夠厲害的!看看這架勢,咱們這福建已經多少年都沒見過了,可見的這次撫台大人,當真是下了狠心了!」有人接口說道。

    「那是當然,別看官軍平時都不咋滴,可是畢竟這大明百年基業在這兒放著,要是認真起來的話,到底不是任誰都能受得了的!倒是那些海狼的好漢們,這次恐怕麻煩大了!」又有一個凍得哆哆嗦嗦的流民在一旁看著,微微搖著頭,很顯然他們對海狼並無惡感,倒是在為海狼感到擔心。

    「噓!小聲點,你們不想活了嗎?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要是讓官府的人聽了去,少不了定你們一個通匪之罪,弄不好還會把你們當成海狼的細作,也像下面賣糖食的那個劉三一般,被官府抓了去,砍了腦袋!」一個人聽了他們的話之後,趕緊說道。

    這些人臉色都頓時緊張了起來,看著下面已經開始祭旗,隨著一通鼓聲響起,接著又響起了幾聲號炮聲,十幾個滿頭滿臉被打的都是血的人被立即按著跪在了沙灘上,每個人背後站了一個手持鬼頭大刀的劊子手,就在鼓聲敲出最後一個重音的瞬間,這些劊子手齊刷刷的揚起了手中的鬼頭大刀。

    那些被按在沙灘上的人們,有的人還在拚命的求饒喊冤,大聲的辯白著說他不是海狼的細作,哀求饒過他們的性命,可是這會兒誰還會聽他們的辯解,之間一片刀光一閃,十幾道血光立即崩起老高,一顆顆人頭立即便骨碌碌的滾落在了沙灘上,無頭屍體抽搐著便倒在了沙灘上,殷虹的人血當即便噴濺在了沙子之中,浸入到了沙灘裡面。

    在山坡上看熱鬧的人都覺得心中一緊,脖子根有點發涼,其實下面被殺的這些人之中,他們有些人認識,哪兒是什麼海狼的細作,不過是一些走街串巷做小買賣的人,平時話多,喜歡沒事就吹噓他們的見識,會偶然提及海狼的事情。

    以前說說倒是沒啥,但是現在有人說起這個,馬上就會被官府的差役當成海狼的細作抓起來,要麼就是被官兵立即抓起來,當成了海狼的細作,白白成了祭旗用的牲物。

    隨著這些刑徒被處斬之後,俞咨皋站在高台上大聲的說了一通激勵軍心的話之後,隨著他一聲令下,海灘上集結的官兵立即便行動了起來。

    大批官軍開始在軍將們的呼喝之下,朝著船上走去,有些船隻停靠在棧橋旁邊,有些則錨泊在碼頭旁邊,搭上了跳板,官兵們在軍將們的喝罵聲和指揮之下,紛紛踏上了船隻。

    整個登船的行動整整持續了大概有兩個時辰才算是結束,幾千官軍全部登上了船隻,俞咨皋也在眾親兵的護衛之下,帶著田友仁登上了他的那條新打造的大福船上。

    說是大福船,其實俞咨皋的座船不過只是一條四百料的雙桅福船,只能算是二號福船,現如今官軍水師之中,一號福船早已沒有幾條,僅存的幾條船況也很不咋地,新造的船隻,也多是一些二號福船,不過船體多少加固了一些,使之可以裝載上一門紅夷大砲罷了,和荷蘭人的大夾板船一比,大明的這些戰船,就顯得實在是有點小了一些。

    不等官軍的船隻動起來,停靠在碼頭最外圍泊位上的那幾條荷蘭人的大夾板船卻先動了起來,水手們在船上來回奔走,不少水手攀上了桅杆,開始升起了船帆,一些水手則下到了划艇上,用繩索拖著大船,緩緩的開始移動了起來。

    這時候的風帆船隻,因為沒有自身的動力,全靠風帆吃風給它們提供動力,所以在停泊和的時候,都必須要有船隻拖帶,方能進出港灣。

    這幾條大夾板船,在水手們用划艇奮力拖帶之下,笨拙的在泊位上開始動了起來,緩緩的調整了航向,朝著港灣外面駛去。

    看著紅毛人的這些大夾板船動起來的時候,俞咨皋冷哼了一聲,他作為主帥,還沒有動起來,倒是這些狂妄的紅毛人,根本不聽他的號令,倒是自行先行動了起來,這讓他這個主帥,頗為不爽,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不管怎麼說,好歹這些紅毛人還算是比較配合,沒有提前先走,今天總算是和他們一起行動,沒有自行其是,這一點也算是難得了。

    許心素這一次也在這次行動之列,因為許心素花了這麼多銀子,把海狼得罪到了極點,自知以後恐怕是不好混下去了,所以乾脆便在俞咨皋這兒花了一筆錢,投靠在了俞咨皋手下,成了一個百戶,而且他手中好歹也有不少船,這也算是他的本錢。

    於是俞咨皋也很樂意招安許心素,這樣一來,他又多了一份助力,這一次許心素被俞咨皋勒令,也參與對海狼的行動,一是許心素手中有幾條大船,另外也算是逼迫著許心素,以後跟著官府走下去,徹底斷掉在官府和海賊之間首尾兩端的遊蕩。

    許心素在船上看著灣中集結的這些戰船,微微嘆息了一聲,雖然他也對這樣的場景感到很是震撼,但是心中卻還是依舊惴惴不安,感到很不放心。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海狼,經過跟海狼打交道的這段時日,他見識過不少海狼的實力,雖然這次官軍水師看似威武雄壯,可是實際上官軍的素質跟他見過的海狼部眾的素質,卻相差甚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而且他見過海狼的幾條大船,都是一些二號福船還有那種飛字號快船,這些船隻上裝載的火炮數量,隨便一條,都比官軍水師最大的戰船上裝載的火炮數量多,而且那些炮也比官軍的大砲更加精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見南日島

    許心素其實心裡面也有一本賬,作為一個商人來說,他更善於計算,在他心中也許海狼的戰船數量不如官軍的多,但是單船的戰鬥力卻遠超過官軍的戰船,所以表面上看官軍的水師很是不錯,實際上論戰力的話,恐怕還不是海狼的對手。

    眼下他被迫投靠了官府,混了個百戶的名頭,現如今已經是沒有退路了,他唯有把希望寄託在這一次海狼知難而退,不在南日島跟官軍死戰到底,另外也寄希望於這次前來配合官軍一起對海狼進剿的紅毛人的船隊,希望一旦海狼大舉反擊的時候,紅毛人的船隊能擋住這些海狼的船隊。

    只要這次官軍能成功,那麼今後他還能繼續做他的買賣,但是一旦這一次官軍再次失利的話,那麼他這海上的買賣,估計也就算是到頭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這次官軍失敗的話,恐怕幾年之內,再無力量去對付海狼了,這福建海面,也就徹徹底底的成了海狼的地盤,他再想在福建做海上貿易,就徹底沒希望了。

    所以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這次許心素都被綁在了官府的戰車上,只能硬著頭皮去跟海狼作對了。

    不過也因為如此,許心素的名聲也算是臭了,任誰現在都知道,原來海狼主動幫著許心素對付鄭一官,鄭一官這才剛剛被海狼逼出福建,他許心素便倒戈幫著官府要對付海狼,現如今提起許心素,不少人都大罵他不是玩意兒。

    而褚彩老和顏思齊方面,因為要仰于孝天鼻息生存,所以更是不敢再跟許心素打交道,一起把許心素當成了敵人對待,只要許心素的船一離岸,馬上就會被海狼抑或是褚彩老的人攔截,使得許心素這幾個月連門都不敢出。

    官軍的船隊浩浩蕩蕩從深滬灣使出,在海面上完成了集結,開始逆風朝著南日島駛去,這個時候海上刮的正是西北風,對於俞咨皋的船隊來說,從永寧衛駛往南日島,正是逆風航行,使得他們的速度很慢。

    就在他們出海不久,海面上一條單桅快帆船便立即駛向了海平面以外,從船上立即放飛出了兩隻信鴿,信鴿在海面上圍著這條船飛了幾圈之後,判定了方向,立即振翅朝著北方飛去。

    于孝天最後扭頭看了一眼背後的狼穴大寨,這個時候狼穴大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原本好不容易建起的棱堡型的寨牆,這個時候角樓全部都被炸燬,包括寨牆在內,也跟著都被拆除,失去了原來的摸樣。

    寨子內的屋舍,這個時候已經燃起了衝天大火,滾滾濃煙衝天而起,在天空中瀰漫開來,遮天蔽日。

    甚至連原來的那座商棧區,現如今也基本上都被拆毀,可用來建屋和造船用的木料,早一步已經裝上了十幾條大沙船,被運往了附近一些島嶼或者淡水城。

    包括海邊的那座船塢,現在也已經全部被拆掉,僅剩下了幾座空蕩蕩的船台以及一些房屋,那兩座船塢的塢門,這個時候也被拆掉,海水灌入到了船塢之中,使得船寮也變成了廢墟的摸樣,如果想要恢復的話,估計又要花費不少力氣。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數年前于孝天剛來這裡時候的摸樣,整個南日島忽然間變得荒涼了起來。

    除了于孝天之外,最後離開這裡的船上的人們,也都一個個默不作聲的望著熊熊燃燒的大寨,這裡曾經是他們的家,可是現在卻變成了一片廢墟,有些海狼的老部眾,甚至忍不住眼角都濕潤了起來,這裡曾經記載了他們的輝煌,見證了他們一步步從一夥小海盜成長為福建海上的霸主,但是卻因為這次官軍來剿,一切都將化為灰燼。

    當然他們並不為此感到太難過,因為他們明白,他們不是被官軍嚇走的,他們之所以放棄這裡,是為了未來獲得更大的利益,海狼是不敗的強者,只要他們的大當家于孝天還在,那麼他們就不用擔心回不到這裡。

    當他們在此回來的時候,這裡將會再次成為戰場,讓官府知道他們海狼的厲害,從今以後再也不敢來找他們的麻煩。

    于孝天登上了新海狼號,而這條新海狼號已經是第四條以海狼命名的船了,而這條船已經不是中式的福船船型,而是一條排水量在三四百噸左右的蓋倫船。

    而這條蓋倫船,正是當初于孝天率隊俘獲的那條西班牙人的戰船,不過現在這條船卻經過徹底的修繕之後,變身成了他的新座船,也成為了海狼所有艦隊的總旗艦。

    這條船從裡到外都被徹底翻新了一遍,受損的部位全部更換上了新的木料,船體也得到了更一步的加強,使得其承載火炮的能力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更重要的是這條船的操舵裝置,也被徹底更換上了一套舵輪操舵裝置,不再是以前的舵桿操作機構,使得船隻的操作性能又得到了提高,航行起來變得靈活輕便了許多。

    桅杆上的帆裝,也在于孝天的指導之下,做了一定程度的修改和完善,使之操作變得簡單了一些,搶風航行的能力也更強,船速雖然提高不大,但是卻還是得到了一定改善,原來船首位置的一座雕像,現如今也被拆除,換上了一個狼頭雕像。

    不過可惜的是于孝天沒有找到很好的雕刻師,請的木雕工匠雕刻的這個狼頭不太讓他滿意,多少成為了一絲遺憾,不過換了這個狼頭之後,這條船還是變得似乎更威風了一些。

    于孝天站在船艉樓上,轉身過來,不再觀看背後冒著烈焰濃煙的大寨,深吸一口氣道:「傳令,!我于孝天不久便還會回來的!我保證,將會帶著你們一起回來,到時候我們還會重建起這裡!」

    所有船上的船員們,都立即挺直了腰桿,雙腳一併,集體向于孝天敬了一個標準的現代軍禮,大聲叫道:「遵命!海狼必勝!」

    隨著海狼號船員們的吼聲響起,整個海灣之中的船上,此起彼伏的都響起了一片海狼必勝的吼聲,一面綠色的令旗在海狼號副桅上升起,一條條舢板,在水手們的奮力划槳和搖櫓之下,開始拖拽著大船,緩緩的駛離了碼頭,想著灣口外面駛去。

    這支船隊數量並不多,因為經過十幾天時間的搶運之後,南日島上大部分物資和人員,這個時候都已經被運離了南日島,剩下的僅是最後一批撤離的人員,整個南日島現在從海面上看過去,基本上已經是變成了荒島,見不到一個活動的人影。

    當然在這沉寂的表面上,卻並非是那麼簡單,因為在南日島東部的山中,現如今還隱藏著一千多人的海狼陸軍。

    這個營的海狼陸軍,是由李大嘴這個陸軍統領親自統帶,全部藏身於山中,如果不徹底進行搜山的話,任誰都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而這一次于孝天沒有再堅持親自坐鎮南日島,而是最後一批撤離這裡,就在今天一早,他收到了信鴿傳回的消息,官軍方面終於動了,定海城和永寧衛兩地集結的官軍,在昨天全部開始動身,朝著南日島行來,包括興化府陳駐的官軍陸師,這個時候也全部封營,不再允許任何人擅自離開營地,進入到了戒備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于孝天才下令點火,將已經拆了個七七八八的海狼大寨最後剩下的一些房屋,徹底點火燒燬,而留守的最後一批人員,跟隨他一起動身離開這裡。

    不過他們撤離的時候,雖然拆毀和燒掉了絕大部分建築,但是卻留下了各處的棧橋碼頭並未進行破壞,這樣給人留下了一個海狼倉促撤離的感覺,也比較方便官軍來了之後,在這裡登島裝卸物資。

    海狼的船隊在海狼號的率領下,最後望了一眼南日島,每條船都在海狼號的率領下,依次鳴響了三聲號炮,然後船隊在海面上完成集結,先是向東駛向了南日島東部海域,之後開始朝著烏坵嶼方向楊帆失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有幾條官軍的船隻從興化灣之中駛出,朝著南日島駛來,但是他們還未接近南日島,便立即看到幾條飛字號快船撲向了他們,這幾條官軍的哨船見勢不妙,掉頭就跑,但是在靈活快速的飛字號快船面前,他們的行動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

    只經過了短暫的交火之後,這幾條官軍的哨船便盡數被海狼的飛字號快船隊俘獲或者擊毀,雖然海狼已經撤離了南日島,但是卻還是留下了一支為數十條左右的飛字號快船,在南日水道之中以及南北巡航,保持著對南日島的封鎖,不允許任何人或者船隻靠近南日島。

    所以官軍方面雖然遠遠的在陸上,就能看到南日島方向天空中升起的滾滾濃煙,但是卻無法探知南日島上具體的情況,只能等待大船隊到達這裡之後,方能知道南日島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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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夜

    張嘉策同樣也是一身戎裝,披掛整齊,帶著一支大規模的船隊,如同招搖過市一般的穿過了海壇海峽,大搖大擺的駛向了興化灣。

    張嘉策這次受命,從定海城出發之後,先駛往興化灣,在興化灣之中裝運上這次集結在興化灣的四千官兵,一同前往南日島。

    之所以這麼做,同樣還是上一次的教訓,朱一馮和手下的幕僚包括武將們,生怕把船隊放在興化灣之中集結,被海狼堵在這裡,先干掉他們的船隻,導致最終官軍無法登陸南日島。

    所以最終他們決定,船隊在定海城集結,等到開始行動之後,再由張嘉策率領船隊駛往興化灣,裝上在這裡集結的官軍,最終和從泉州過來的俞咨皋以及紅毛人的船隊,同時從南北兩側,對南日島發動進攻。

    張嘉策對這個安排是很滿意的,因為他已經切切實實的體驗過一次海狼的厲害,上次海狼炮擊莆禧所,他便吃了大虧,被海狼的幾條炮船,把他堵在莆禧所城之中,一通亂炮,轟的他灰頭土臉。

    這次朱一馮令他先到興化灣裝運官兵,這麼一來,他就不用親自打頭陣了,只要小小的打一個時間差,他便可以讓俞咨皋先到南日島,如果海狼不肯放棄南日島的話,那麼便會先和俞咨皋的船隊進行交戰,到時候不管勝負,他都可以見機行事。

    如果俞咨皋勝的話,那麼他不用拖延多長時間,便可以從興化灣直撲南日島,來個痛打落水狗,而且他船上主要裝運的是陸師,最終搶下南日島,起碼這份功勞,有他的一份。

    但是如果一旦俞咨皋敗了的話,那麼他完全可以放棄率隊前往南日島,到時候就算是有人彈劾他避戰,他也可以推說是因為陸師登船拖延了時間,而且考慮到這麼多人馬的安全,他只能放棄攻島。

    總之張嘉策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露頭椽子先爛,說什麼他都不能打這個頭陣,寧可讓俞咨皋搶的頭功,他也要穩紮穩打,再也不能有任何差池。

    更何況在他此次來之前,曾經接待過一個神秘客人,這個人告訴他了一個消息,讓他不要打頭陣前往南日島,這個神秘人給他留下了一封信,他看過之後便放火燒掉了,但是卻留下了信封之中的一張豐隆號的銀票,這張銀票的票面是一萬兩銀子,當然這件事只有他知道,就算是他的小妾,他也沒有給她提起過。

    整個興化灣的木蘭溪入海口北側,現在都變成了一座兵營,兩個月來,從內地調來的官軍,都集結在了這裡,總共集齊了足足六千人馬,當然對外號稱是兩萬大軍,囤積了大量的物資糧秣,只等船隊駛來之後,登船出海了。

    這些兵馬並不是來自一個地方的,總共由兩個游擊和六個千總統領,主要是興化府的官兵為主,另外還有從泉州府和延平府一帶調來的鎮兵。

    這些官軍可談不上什麼軍紀,沿途來到集結點的時候,陸上是走一路搶一路,令沿途的百姓聞之色變,不少老百姓聽聞官軍到來,立即便棄家而逃,在老百姓眼中,這些官軍還不如土匪。

    有句諺語說,匪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說的就是如果土匪來的話,老百姓會像被梳子梳了一遍一般,但是官兵來的話,那麼就會像篦子一樣,官吏來的話,就會像剃刀一般,老百姓什麼都留不下了。

    大明的官軍從來軍紀就很差,這一點幾乎每個老百姓都知道,他們在駐地的時候,還會因為各種原因收斂一些,不敢太過囂張,不至於把他們駐地附近的老百姓禍害的太苦,但是一旦他們要出去行軍打仗的時候,官軍的軍紀就徹底鬆散了下來。

    沿途他們會對所經之處的村寨以勞軍的名義,大肆進行勒逼,普通百姓稍有不從,動輒便會被打殺,有時候官兵甚至乾脆血洗一些村寨,大肆進行奸;淫擄掠,除了一些後台硬的士紳所在的村寨,他們還會稍有顧忌,其它的普通村寨,都不會輕易放過。

    而當官的也不願意對手下兵丁管束太嚴,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些當兵的因為常年欠餉早已憋足了怨氣,正好通過這種方式,讓當兵的撈點便宜,滿足一下他們的需要,否則的話一旦用上這些當兵的時候,這些當兵的肯定不會賣力給他們幹活,弄不好還可能會趁著亂陣,給他們背後來一下。

    所以官軍的軍紀之敗壞,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天下盡知了,老百姓恨官軍甚過恨土匪抑或是海賊,不少地方的村寨,都會組織鄉勇或者團練以自保,這些鄉勇團練平時種地,一旦遇上了土匪或者海賊的時候,便聯鄉自保,甚至有時候會和官軍對抗,他們是為了保家,所以有時候地方的團練甚至比官軍還能打。

    張嘉策這一路上從定海城行來,駛過海壇海峽又駛入到興化灣之中,一路上並未遭到任何海狼的船隻的襲擾,最多就是有一兩條快船,遠遠的在官軍船隊外圍盯著他們的行動,張嘉策也不對其加以驅逐,任憑這一兩條船隻,遠遠的跟著他的船隊。

    所以在南日島以北一帶的海面上,雖然官軍船隊招搖過市,卻始終顯得比較平靜,但是在南日島南面的俞咨皋船隊,卻沒有張嘉策的那種悠閒了。

    從他們剛剛駛出永寧衛不久,天色就漸漸黑了下來,入冬之後海上的天氣還算是比較平靜,既無大風也沒有大浪,只是天上有一層淡淡的薄雲,倒是也不影響他們夜間航行。

    因為從永寧衛出發前往南日島,是處於逆風航行狀態,雖然這對於中式船隻來說,影響並不太大,但是卻還是嚴重影響航速,順風的話,他們可以僅用兩天多時間,就可以駛抵南日島,但是現在是冬季,北上船隻,在逆風狀態下,起碼要用五天時間,才能抵達南日島。

    俞咨皋早就憋著勁,打算盡快趕赴南日島,搶下首先登島的首功,加之他們這麼大的船團,如果夜間駐泊的話,沿途要耽擱更長的時間,作為俞大猷的兒子,俞咨皋是標準的軍門世家,很清楚什麼叫做兵貴神速。

    所以他決定船隊出發之後,夜間不進行停泊,全部船隊除了必要的水船要靠岸取水之外,其餘的船隻都一路不停,直接趕往南日島。

    第一天出發的晚上,倒是還平安無事,沿途的漁船看到這麼大規模的船團,遠遠的就趕緊紛紛走避,這些漁船都是違反了禁令,私自偷偷出海捕魚的,另外近期沿海的幾個漁場的海狼的巡船也暫時離開,使得一些平時不給海狼交漁稅的漁民,想要趁機撈一筆,所以冒險出海捕魚。

    當他們看到了緩緩駛來的這麼大規模的船隊之後,立即嚇得趕緊升帆,拼了命的朝著遠離海岸的地方逃去,生怕被官軍抓住,到時候他們的船恐怕都保不住了。

    所以一路上俞咨皋船團航行的時候,沿途海面像是掃了一遍一般,就算是偶爾有過路船隻,都只要看到這個船團,立即就朝著岸邊或者深海方向逃竄。

    官軍水師在海面上平時對付海賊不咋樣,但是一旦他們大規模出海的時候,其實也跟海賊一樣,甚至還不如海賊,扯掉船上的旗旛,他們立即就是海賊,而且下手更狠,往往不但劫船,而且還會殺掉船上所有人滅口,連船隻也可能會被他們鑿沉。

    所以商船在海上,寧可碰上海賊,也不願意碰上官軍水師的船隻,只要見到官軍水師的船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第二天白天,俞咨皋的船團也沒有遇上什麼事情,他為了趕路,倒是也約束了手下船團,令各船不得擅自行動,脫離船團。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安全考慮,因為他聽聞,海狼的部眾在海上行事詭異,而且他們船況大多很好,船速快,特別是他們的那些飛字號快船,更是神出鬼沒,為此褚彩老和鄭一官不少曾經和海狼為敵的傢伙們,都吃虧很大。

    他很清楚,現在海狼肯定也在盯著他的這個船隊,偶爾遠處的海面上會出現點點帆影,他猜得出,那肯定是海藍監視他們的哨船,可是因為距離遠,他也沒派船去驅逐他們,既然藏不住,那麼他就打算大大方方的直奔南日島而去,憑著他的船隊實力,還有伴隨他們航行的那幾條紅毛人的大夾板船,一力降十會,強行攻上南日島。

    但是隨著第二天的夜幕降臨之後,俞咨皋終於遇上了麻煩,在這個時代,夜間航行是很冒險的事情,因為航海技術的退步,使得大明的海船在海上航行的時候,多要採用沿著海岸線航行,以確保不會出現迷航的情況,而沿海的地形曲折,而且沒有完善的燈塔撫標來標定,稍有不慎,就可能會造成觸礁或者是擱淺的危險。

    所以一般情況下有條件的話,海船都會在晚上找一個地方臨時駐泊,天亮之後再起錨行進,但是俞咨皋急於想趕至南日島,命令船隊夜間不停,繼續航行。

    這麼大的船團,夜間航行的風險更大,晚上視線不好,稍有不慎船隻就會相撞,所以入夜之後,船隊必須要分散開一些距離,保持船與船之間的距離,還要掛起大量的燈籠,來讓周邊的船隻可以看到他們,以防出現撞船的情況。

    所以天一黑下來,船隊馬上就疏散開,保持鬆散隊形,船上的水手也要時刻保持著精惕,以防突然間撞上其他船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夜襲船團

    這樣一個大船團,在海面上夜航的場景,是相當的壯觀的,二百多條船在海面上展開,佔據了幾平方公里的海面,海面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如同突然間海上出現了一座繁華的城市一般炫目,每一簇燈光都標記著一條船的存在,緩緩的在海面上前進著。

    隨著船隻的搖動,燈光還閃閃爍爍,就如同繁星忽然間落在了海面上一般,讓人看了之後禁不住發出感嘆之聲,甚至有些心神搖曳的感覺。

    不少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都紛紛跑到船甲板上,觀看這樣難得一見的場景,忍不住大發一通感慨。

    隨船少不了一些讀書人,比如像田友仁這樣的幕僚,還有一些隨軍書辦或者書吏以及像俞咨皋的幕僚,當看到這樣的場景,少不了要在船上吟詩作賦,甚至喝點小酒。

    所以臨戰的緊張感,到了夜間之後,也就都放鬆了下來,只剩下操船和上斗還保持著精惕,不敢大意,生怕稍有不慎出現撞船的危險。

    可是就在夜幕落下之後,在海平面上,卻出現了一支數量並不多的船隊,這支船隊遠遠的和俞咨皋的船團保持著距離,而且全部滅燈,只在船尾和望鬥上面,掛著一盞小燈,這種銅燈只在一面開孔,燈光也只能向一個方向發散,而且基本上都是朝著他們的後面,所以從側面,基本上看不到他們的燈光。

    這支船隊船隻數量不多,一條銜著一條的船尾,距離不遠,船隊也保持著相對密集的狀態,而且船隊之中悄然無聲,所有人都冷冷的站在船舷處,朝著遠處星星點點的官軍船隊望去。

    在入夜之後,荷蘭人的船隊便在韋特的命令下駛離了俞咨皋的船隊,因為他們的船隻船體較大,而且帆裝的緣故,雖然可以搶風航行,但是在逆風的狀態下,他們操作起來比較困難,水手要經常在桅杆上來回移動,調整船帆,所以勞動量比起中式硬式船帆,要大很多。

    這麼緩緩的前進速度,讓韋特這幫荷蘭人很有點無奈,白天勉強保持著和俞咨皋船隊的接觸,但是到了晚上之後,他們不信任這些中國人的操船技術,於是乾脆便駛離俞咨皋的船隊,以免和這些克戎船發生碰撞。

    這麼一來,進入夜間之後,俞咨皋的船隊便失去了荷蘭人船隊的護航,只能自己抱成團繼續朝北航行。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這十幾條身份不明的船隻,便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俞咨皋船團的東側洋面上。

    時間在海水波浪拍打船體的枯燥聲音之中,緩緩的流逝著,海面上的船隻依舊要不停的在海面上劃著之字形的路線,調整著船帆受風,緩緩的前進著,當時間進入到了午夜時分的時候,官軍船隊之中看新鮮的人也都累了。

    雖然船團集體在海上夜航的場景很美,可是看多了也會有審美疲勞的感覺,看夠了的人終於擋不住睡意,早早的便下到船艙之中隨便找個地方睡下了,於是船上只剩下上斗和繚手還有舵工火長之類的人員,還堅守在甲板上,整個船隊也變得開始安靜了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和他們保持並行狀態的那支神秘船隊,卻開始有了新的動作,這支船隊為首的一條船上,亮起了一盞燈,飛快的閃爍著,只有跟在它身後的其它船隻,才可以看到這一束閃爍的燈光。

    在第一條船開始閃爍燈光之後,跟在後面的船隻也開始一條接著一條的閃爍起了燈光,這種燈光後世的水手一看到,便知道這是燈語,專門夜間傳遞信號用的。

    隨著燈光閃爍之後,這支隱身在夜幕之下的船隊,開始轉向,並且朝著他們左側的官軍船團緩緩駛去。

    而這個時候正好天上的月光也不是很明亮,船隊之中的人員視線很不好,只能隱約看到不太遠的地方,加之海面上到處都是燈光,使得他們只能看到有燈光的地方,根本無法發現,有一支船隊正在朝著他們靠近。

    在經過大約半個時辰左右之後,這支神秘船隊終於駛近了俞咨皋的船隊,但是卻依舊沒有被俞咨皋的船隊中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直至這支船隊靠近俞咨皋的船團之後,船隊便開始解散,一條條船隻脫離了原來的隊形,開始分散開來,分頭駛入到了俞咨皋的船團之中。

    雖然有官軍的上斗,在隱約之間,感覺到了似乎有船隻接近了他們的船隊,但是當定睛望去之後,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一條條靠近過來的船隻,就這麼很快散入到了俞咨皋的船團之中,卻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該死!那條船上的燈籠怎麼滅了?左轉!奶奶的他們離咱們太近了!照著下去,就該撞上了!

    嗨!我說那條船上的人,你們他娘的眼瞎了還是都他娘的睡著了?沒看到你們的燈籠都滅了嗎?趕緊轉向,靠的太近了!聽到了沒有?」

    一條官軍福船桅杆上的上斗,忽然間在微弱的光線之中,看到了一條船的船影,而且這條船上烏漆麻黑的,連一盞燈籠都沒有亮起,正在朝著他們的這條船靠近過來,眼瞅著已經快要貼上他們的船了,幾乎可能就在下一刻就碰上他們的船了。

    於是上斗立即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趕緊招呼下面的繚手和舵工轉舵避讓,並且大聲喝罵著提醒靠近過來的這條船,讓他們趕緊轉舵避讓,以免發生碰撞。

    可是那條船卻沒有一點反應,依舊保持著航向,朝著他們駛近過來,眼瞅著距離他們就剩下沒多遠了,這才開始有了反應,船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而且船隻開始調整航向,幾乎快要和這條福船貼在一起了。

    這條福船上的水手們這個時候都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轉舵避讓,生怕和這條混帳的船隻碰在一起,這麼黑乎乎的夜晚,要是在海上撞船的話,那就麻煩大了,所以他們船上的人頓時響起了一片罵聲,不過還是有人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妙,因為這條突然出現在他們旁邊的船隻,顯得有點太詭異了。

    這條船在靠近之後,他們發現船上不是沒有燈光,而是桅杆上點著一盞很奇怪的燈,船上也看不到旗號,而且在靠近他們之後,船上的甲板上亮起了點點火光,讓人忍不住感覺事情不妙。

    有人這個時候趕緊跑去找船上的軍官,並且大聲喝令那條船立即駛離他們的船隻,不許再繼續靠近過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事情開始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那條詭異的船隻上,突然間就飛起了一個個閃著火光的東西,朝著官軍的這條福船飛了過來,同時還點起了更多的火頭,有經驗的人立即便判斷出,這是一些點燃的火箭。

    「敵襲!不好了,敵襲!……」有腦子靈活的官兵立即判斷出他們遇上了什麼情況,原來是有敵人趁著夜色的掩護,居然混入了他們的船隊之中,對他們發動了偷襲。

    可是當他們的驚呼聲還沒有落地,那些飛過來的火點便砸在了他們的甲板上,這些火點一落在他們的甲板上,就立即發出了一片啪嚓啪嚓的瓷片碎裂的聲響,幾乎是轉瞬之間,裡面濺出的液體便立即燃燒了起來,並且火勢一燒起來就非常猛烈。

    有些猝不及防的官兵沒有來得及躲避,身上也被濺上了火點,頓時身上的衣服也被點燃,立即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不等這船官兵明白過來,緊接著一簇火箭便又朝著他們船上飛來,篤篤篤的釘在了他們的船上或者船帆上,火箭的箭桿上纏有浸滿了油脂的布條,釘在船帆上之後,立即便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船上的所有人才被驚醒,有人從船艙之中湧出來,稀里糊塗的看著甲板上燃起的大火驚叫著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這個時候這樣的場景卻在俞咨皋的船隊之中接連發生,有十幾個地方都出現了這一幕,一條條身份不明的船隻突然間便在船隊之中暴起,將無數點燃的火球丟在了旁邊的官軍船上,隨即便引發了大火。

    驚呼聲立即便傳遍了整個海面的船隊,所有人都立即被驚呆了,有人立即便判斷出他們遭到了偷襲,但是這樣的夜色之中,根本無法找出混入到他們船隊的敵船,整個俞咨皋的船隊開始混亂了起來。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朝著船隻四周打量,生怕他們旁邊也出現這樣的敵船,也幸好俞咨皋率領的主力船隊,居於船隊中心位置,而且戒備也比較嚴,敵船並未直接衝到他們船團中心的位置,只是混入到了他們外圍的船隊之中,這才沒有直接偷襲俞咨皋所率的主力船隻。

    但是他們還是成功的引發了俞咨皋率領的船隊的混亂,被驚醒的官兵呼呼啦啦的湧出了船艙,跑到了船甲板上,滿臉驚惶之色,朝著四周緊張的張望著,一時間都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俞咨皋船隊之中,已經有七八條船被同時點燃了起來,船上的人們大聲驚呼著,喝罵著,拼了命的想要把船上的火滅掉,又是灑沙子,又是用唧筒吸水噴,抑或是從海裡面汲水,忙的是一塌糊塗。

    (哇!多謝jenlyx兄弟的打賞!感動呀!這就是動力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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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得手

    任誰這個時候都知道他們遭到襲擊了,可是卻不清楚為什麼在敵人突入他們船隊之前,他們卻沒有能及時發現敵人,這些敵人如同鬼魅一般的便混入了他們的船隊,在他們認為最不可能的時候,突然間便朝著他們發難。

    所有人都緊張的搜尋著可能的目標,不少船上的官兵都在軍官們的喝令下,紛紛取出了火箭,揭開了遮蓋大砲的炮衣,緊張到給他們船上的大砲裝填砲彈,只待一發現敵船,就立即開火,可是他們忘了,這是夜間,他們的視線很差,根本無法及遠,只能根據附近海面上船隻的燈光來判斷。

    這會兒官軍所有人都因為突然間的偷襲,而有些風聲鶴唳了,他們無法判斷出誰才是敵船,總之覺得任何船隻,都可能是敵船,特別是那些靠近他們的船隻更像是要偷襲他們的敵船。

    而就在這個時候,海面上突然間又響起了一連串的炮聲,在船隊之中有些地方猛然間閃爍起了一團團耀眼的火光,緊接著便傳出了隆隆的炮聲,雖然這些炮聲並不算是太密集,但是在混亂的船隊之中,卻顯得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有些官軍的戰船立即便挨了砲彈,實心砲彈重重的砸在他們的船上,頓時打的他們的船隻碎片亂飛,更可惡的是這些偷襲的敵船並不都使用的是實心彈,居然瞅準了這會兒不少官軍都忙著跑到甲板上四處觀望的機會,給他們的火炮裝填了葡萄彈抑或乾脆就裝填了散彈,對著官軍的戰船就猛轟了過去。

    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打算短時間之內便把敵船摧毀,使用葡萄彈和散彈,只不過是為了多殺傷一些敵人罷了。

    一叢葡萄彈就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直接從一條官船的甲板上橫掃而過,正聚集在甲板上的那些官兵,甚至連趴下的機會都沒有,便頓時被這通密集如同驟雨一般的彈丸撕碎,慘叫聲響徹了夜空,等這一炮過去之後,這條船上的官兵已經沒有幾個還能站著了。

    甲板上到處都是屍體傷員,還有各種殘肢斷臂以及人體的零碎,鮮血幾乎將整個甲板染紅,受了重傷未死的官兵,躺在血泊之中發出淒厲的哀嚎聲、求救聲,可是這會兒他們船上剩下的活人,早已被嚇得三魂七魄都挪位了,哪兒還顧得上去救這些袍澤呀!

    整個官軍船隊,頓時彷彿開鍋了一般,挨了炮的官兵不管不顧的立即便開始反擊,火箭火銃、大砲火力全開,朝著偷襲他們的船隻打去,也不管打得著打不著,起碼先圖個心理安慰再說。

    夜色之中的海面上立即便響起了更加猛烈的炮聲,可是在夜間打海戰,對於這些訓練嚴重不足的官兵來說,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黑夜之中,他們只能大致看到偷襲他們的船隻的位置,想要命中敵人,基本上只能憑運氣。

    更嚴重的是他們之中不少官兵已經被嚇壞了,甚至根本無法判定敵船的位置,便胡亂開始開炮,充分的發揮出了他們的惡習,那就是只要開戰,不管敵人在哪兒,夠得著與否,都先打了再說。

    這樣的黑夜之中,雖然官兵船隊入夜之後疏散了一些,但是還是相當密集的,官兵們胡亂放箭開炮,打中友船的幾率,遠比打中敵船的幾率要高,有些官軍的船隻,稀里糊塗的挨了一炮,於是也不敢怠慢,立即便開始發炮還擊。

    當然他們根本沒有搞清楚,他們打的到底是誰,反正是看到有人朝他們開炮了,他們才不管他們是誰,先打了再說。

    一條接著一條的官軍戰船開始發炮,整個俞咨皋船隊頓時如同開鍋了一般,到處都開始響起了炮聲,火箭更是跟潑水一般的從各個船上被發射了出去,紛紛揚揚的撒向了其它船隻,一些船隻開始燃燒,大火開始照亮了海面。

    俞咨皋其實在剛剛發生混亂的時候,便被手下的親兵叫醒了過來,立即披掛了一番,從船艙之中來到了甲板上,定睛開始朝著船隊外圍望去,他這會兒吃驚也不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看來相對安全的夜晚,居然會遭到敵人的偷襲。

    而且據剛才親兵所報,說在他們遭到突襲之前,根本沒有發現有船隻靠近他們的船隊,一切都發生的十分突然,好像敵人根本就沒有點燈,就這麼摸黑混入了他們的船隊,這在這樣的時代,是不可想像的。

    因為沒人敢在夜間海上行船的時候,連燈籠都不掛,可是沒想到海狼部眾,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雖然船隊遭到了襲擊,但是畢竟俞咨皋是經過幾次大場面的武將,作戰經驗還是較為豐富的,他在觀察了一下之後,立即判斷出,這次來偷襲他們的敵船數量其實並不多,因為從他所在的位置望去,船隊之中的起火點並不是很多,損失暫時還不算大,所以他還能穩住神。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俞咨皋感到了恐懼,因為隨著炮聲響起,整個海面上他的船隊已經徹底亂了,隨著越來越多的船隻開始發炮,完全已經失去了控制,而真正的敵人,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到,只是一味的朝著他們認為是敵人的目標開火。

    俞咨皋這一下慌了,因為他很清楚在這樣的深夜,他根本無法有效的控制船隊,更無法實施有效的指揮,漫說是找到敵人並且把他們幹掉了,就算是現在讓他下令停止開火都難,而且他還看到,外圍的混亂正在朝著內圈這邊發展,有更多的船隻在加入到這場混戰之中。

    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那麼最終他整個船隊都要陷入到這種混亂之中,於是他再也不敢怠慢,立即下令掛起燈球,傳令船隊向岸邊行進,並且命令船隊之中各船都停止開火。

    可是他的命令,這會兒卻只有一部分尚未被波及到的船隻上的人員看到,那些已經被捲入到混亂之中的船隻,這會兒都忙著不停的朝著附近的「敵人」開火,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命令。

    所以混亂依舊在持續下去,俞咨皋氣的是咬牙切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於是只得再次傳令,船隊跟著他先離開這片混亂的海域,先把沒有被捲入到混亂之中的船隻帶離再說,否則的話遲早剩下的這些船隻,也會被裹挾進去,到時候問題就更麻煩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沒有懸掛燈籠的船隻,開始悄然的從官軍船隊之中脫離了出來,但是他們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瞅準了機會,趁著官軍船隊開始混亂的時候,繞到了官軍船隊的另一邊,忽然間再一次朝著官軍的船隻開火。

    一門門大砲怒吼著,將炙熱的砲彈砸向了敵船,一時間實心彈、鏈彈、葡萄彈在海面上疾飛,頓時又有幾條官船遭到了打擊,這個時候一些官船才發現敵人這會兒已經不在他們船隊之中,趕緊調轉炮口準備反擊,可是不等他們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倒是卻先被自己人的砲彈打中了船隻,一時間更讓他們搞不明白狀況了,根本無法分辨,誰是敵人,誰才是友軍。

    看著混亂成一片的官軍船隊,站在一條鳥船艉樓上的馮德,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差不多了!放火箭,通知咱們的弟兄,立即撤出戰鬥,前往預定地點集合!讓他們自己亂吧!」

    這一次夜襲俞咨皋船隊的主將,正是前段時間得到晉陞不久的馮德,繼羅賢彬之後,馮德現在也已經躋身於艦隊中高層之中,成為了第二艦隊二支隊的支隊長,統領了十幾條快船,當然並不是飛字號快船,只是由一些鳥船等經過改裝之後的中式快船。

    這些快船戰鬥力並不強,平時主要作為巡邏船使用,但是這一次卻被于孝天授命,前來夜襲俞咨皋的船隊。

    其實從俞咨皋的船隊出永寧衛開始,海狼就一直盯著俞咨皋的船隊,但是卻並未對其發動襲擾,一直等著俞咨皋的船隊駛過了泉州灣之後,馮德這才率隊出擊。

    以他們的實力,要想襲擊俞咨皋的船隊,白天的話那基本上是飛蛾撲火的自殺式行為,所以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夜襲。

    而海狼船隊的夜間作戰能力放眼中國沿海,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他們現在夜間的航海技能,在俘虜的西班牙水手們的幫助之下,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他們學會了新的海上定位技能之後,基本上可以自由的在海上航行,已經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必須要沿著海岸線活動了。

    每條船上的船長大副,都學習了新的航海技術,加上他們不斷摸索的夜間編隊航行,現如今夜航的能力已經相當不錯了。

    所以馮德這一次便趁著俞咨皋船隊的官軍夜間鬆懈的空隙,帶著他的支隊提前在這一帶海面上設伏,等待俞咨皋船隊的到來。

    入夜之後他們便發現了官軍的船隊,這麼大片的燈籠標示出來的船隊,如果他們還發現不了的話,那馮德這次回去,就真可以洗洗睡了。

    在發現了官軍船隊之後,他們又觀察到了荷蘭人的船隊離開了官軍主力船隊獨自行動,於是這就更讓他們變得安全了許多。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下馬威

    在進入午夜時分之後,馮德判定官軍船隊已經徹底鬆懈下來,於是便帶著他的支隊開始在燈光管制的情況下,悄然靠近了官軍船隊,並且按照預定計劃,一條接著一條散開,尾隨著官軍的船隊,混入到了他們其中。

    官軍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的出現,依舊是懵懵懂懂的繼續朝前航行,於是他們便偷偷的選定了各自的目標,靠近了上去。

    馮德在成功帶隊混入了敵軍船隊之後,立即便開始發動了襲擊,趁著敵軍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存在的時候,每條船都選擇了一條敵船靠了上去,突然間先用燃燒瓶攻擊了一部分敵船,引發了一些敵船著火。

    在發動之後,他們毫不猶豫的開始用火炮和火箭等武器,對著敵船猛打了起來,其實以他們自身的武裝,想要干掉很多敵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因為他們的船隻都不算大,只是比較靈活罷了,船上裝載的火炮也都不算大,主要以六磅炮和十二磅短炮為主,近距離情況下殺傷威力尚可,但是想要輕鬆擊沉敵船卻並不容易。

    但是馮德並不追求擊毀多少敵船,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襲擾,讓官軍船隊混亂起來,所以他們在猛打一陣之後,便立即開始撤離,每條船都被勒令不得戀戰,只需要搞亂對方即可。

    於是他們在短暫猛擊敵軍船隻之後,便紛紛開始撤離,而他們在撤出戰鬥之後,可是官軍船隊的炮聲卻並未停止下來,依舊是炮聲隆隆,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總之這是一場標準的海上夜襲戰,雖然他們無法判明殺傷多少敵人和敵船,但是對他們來說,現如今卻已經達到了目的。

    而這個時候他們也看到,遠處有一些燈光,應該是一支船隊,正在朝著這邊駛來,於是馮德也不多做停留,立即發火箭傳令,船隊駛往他們的集結地點。

    雖然他們來的時候是組隊前來,但是走的時候,因為各船已經各自為戰,雖然撤出戰鬥,但是想要再重新組成船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按照他們原定計劃,襲擊成功之後,各船自行撤離,趕往集結點會和,然後返回烏坵嶼和主力艦隊會和。

    在他們撤退很久以後,官軍船隊的混亂還沒有徹底結束,被打蒙的官軍船隊,根本不知道這時候敵船已經早已撤離,只要有人還在放炮,他們就一直不敢停,為了自保,這時候他們根本顧不上辨明周邊船隻的身份,只要感覺對方對自己有威脅,就不管不顧的繼續開火。

    這樣的混亂就連匆匆趕過來的荷蘭人的船隊都沒敢繼續靠近官軍的船隊,只能稀里糊塗的在遠處觀看官軍船隊的這場混亂。

    結果是這種混亂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之後,才算是漸漸平息了下來,再看這會兒海面上,整個官軍船隊已經都徹底散開,分部在非常大的一片海面上,僅剩下大約半數左右的船隊,沒有被裹入到這場混亂之中,在俞咨皋的率領下,先行駛近了岸邊,避開了這場混亂。

    而海面上最後混亂結束的時候,已經橫七豎八的飄了十幾條被毀的船隻殘骸,這些船既有被燒燬的,這會兒依舊在冒著滾滾濃煙,火苗躥的老高,像是海面上的一堆堆大篝火一般,燒的劈啪作響。

    也有一些船隻是稀里糊塗的被不知道誰的大砲擊毀的,船體被打的破破爛爛,掙紮著漂浮在水面上,船上的官兵也死傷陳籍,倒是都是鮮血。

    當然也少不了一些船隻是被撞毀的,當夜襲開始之後,一些船上的軍官抑或是舵工因為慌張,忙不迭的轉舵試圖脫離戰團,但是緊張之中,在夜間根本就無法保證安全,結果混亂之中,官船發生了大量的碰撞事故,不少官船爭先奪路而逃,結果相互之間撞在一起。

    第三種情況是官船損毀的最重要的原因,比起被擊毀和燒燬的船隻數量都要多一些,而且官船形制不同,大小不一,大船撞上小船的話,大船倒是問題不大,小船可就倒霉了,往往當場就被輕則撞傷,重則當場撞沉。

    海面上在天微微亮之後,可以看到到處都飄著殘破的船體以及殘片,還有一些浮屍,這時候可是冬天,就算是福建這邊的海上水溫也非常低,有些官兵船隻被毀不得不跳海逃生,但是夜間根本得不到救助,只能在海水裡掙扎,溫度很低的海水使得他們很快喪失大量熱量,最終導致失溫休克,結果是被活活淹死,天亮之後海面上自然飄了不少官兵的屍體。

    俞咨皋一直心驚肉跳的等到天亮時分,才敢帶著剩下的船隻回到海面上,開始清點這一夜之間的損失情況。

    經過一番盤點之後,俞咨皋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很清楚昨晚其實襲擊他們的敵船數量並不多,但是對方卻掌握了他們的心理,關鍵是引發他們的混亂,現在看來敵人徹底大獲成功,這基本上算是在海上引發了一場官軍的營嘯,使得官軍在夜間不分敵我的進行了一次自相殘殺。

    結果是一夜之間,俞咨皋的船隊損失了二十餘條船隻,其中既有被燒燬的,也有被擊毀的,更多的則是他們自己撞毀的,損失官兵數量更是達到了數百人之多,只有少量精明點的官兵,在棄船的時候拋下了船上帶的小舢板,攀著舢板最後獲救。

    俞咨皋這心裡面別提多憋屈了,他們剛剛出發這才一天多時間,距離南日島尚有不短的距離,就遭到了如此損失,而且連敵人的毛都沒見一根,他們就損失了二十多條船隻,數百官兵。

    這對於他們的士氣打擊,可謂是相當沉重,俞咨皋現在終於後悔了,後悔不該急著趕赴南日島去搶什麼頭功,結果夜航期間讓海狼鑽了空子。

    這些該死的海狼果真不是好惹的,居然黑夜之中,敢於在海上對他們這樣大的船隊發動襲擊,這也使得俞咨皋明白了為何海狼在這幾年間,能縱橫於福建沿海,屢戰屢勝了。

    僅憑敵人這樣的行動,就可以看出他們既膽大心細,而且還具有超過常人很多的夜戰能力,在海上操舟的本事,要遠比他們官軍水師強的太多。

    這使得原本信心十足的俞咨皋產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他雖然早就知道海狼很強,但是卻沒有想到海狼居然強到了如此地步,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居然被他們做到了,而且是僅僅用了很少的力量,便給官軍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

    俞咨皋看著到處漂浮著殘片的大海,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幸好昨天海狼來的襲擊船並不多,如果昨天晚上海狼傾巢而出的話,保不準昨晚一夜之間,他的船隊就會全滅,那樣的話,別說他搶的攻佔南日島的首功了,甚至連他的性命估計都難保。

    想到這一點之後,俞咨皋如同被扎破了的輪胎一般,頓時便有些洩氣了,草草的命令船隊收拾了一下殘局,將損毀的船隻鑿沉,個別船隻還能修復的拖到岸邊,找個地方先放哪兒,安排人簡單維修,至於那些漂浮的官兵的屍體,則派人簡單打撈一下,不過許多屍體不等他們撈起來,便已經又緩緩的沉入到了水中。

    在收拾過戰場之後,俞咨皋命令船隊繼續前進,並且派人知會一下紅毛人,讓他們今後幾天,必須要跟緊官軍船隊,保護好官軍船隊的側翼。

    對此韋特也立即點頭答應了,昨晚明朝官軍水師的混亂,他們在天亮的時候才明白了原因,得知是海狼派出了襲擊船,夜襲了官軍船隊之後,連韋特也不得不重新調整了對海狼的認識,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他暗自琢磨,看來這伙自稱海狼的中國海盜確實不一般,像海上夜襲戰這樣的戰術,就算是他們荷蘭人,也不敢輕易做,因為在夜間航行,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危險性,而且還要去突入到比他們強大得多的敵軍船隊之中,這就更需要勇氣和技巧了。

    可是海狼卻還是做到了這一點,成功的襲擊了官軍船隊,更成功的引發了官軍水師的混亂,使其在半個晚上都在自相殘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僅憑這一點,他就不得不承認,海狼部眾的勇氣和能力是超凡的,這個對手沒他想的那麼簡單,所以他也收起了心中的狂傲,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接下來幾天的航行,俞咨皋徹底收斂了起來,再也不敢輕易為了趕路而夜間航行了,有了這次教訓之後,他每天天黑之前,便率領船隊在岸邊找個地方臨時駐泊,並且加強了防衛。

    不過海狼也沒有再對他們繼續進行襲擾,每天還是有那麼一兩條船,遠遠的在海面上觀察著他們的行動。

    俞咨皋為此感到非常不爽,用花高價從紅毛人哪兒購買來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並且派出了幾條快船,前去驅逐那幾條如影隨行的海狼的幾條船。

    但是海狼絲毫不懼怕他們,去的船少的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猛揍,為此還幹掉了兩條官軍的哨船,但是只要俞咨皋派去的船多,他們馬上就溜之大吉,不給俞咨皋一點機會。

    甚至連韋特,也曾經派出兩條稍小一些的船隻過去,但是海狼的船隻根本不跟他們交手,立即遠遠的躲開。

    這讓俞咨皋更是鬱悶,有力氣用不上,只能乾瞪眼。

    (感謝鷹之武老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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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帶引號的克復

    原來計劃的五天航行時間,最後他們足足多走了三天,從永寧衛到南日島,整整走了八天時間,才算是抵達了南日島。

    可是當他們到達南日島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已經是人去屋空,看不到任何人影,島上僅剩下了一些空空蕩蕩的村莊,南日島南岸沿海一條漁船都沒有,完全變成了一片死寂的景象。

    讓俞咨皋詫異的是,海狼直到他們抵達南日島,都沒有再對他們發動一次進攻,更沒有在他們抵達南日島的時候,在海上對他們進行任何抵抗,就這麼任由他們抵達了南日島。

    俞咨皋於是立即派人一邊從陸上橫穿過南日島,趕往南日島的海狼大寨,一邊讓幾條快船,通過南日水道繞過南日島,前往南日島的海狼大寨,雖然他已經抵達南日島,但是誰拿下了南日島大寨,這頭功才是誰的,他很清楚這幾天他在陸上耽誤了不少工夫,而另一邊的張嘉策則是從定海城出發,南下南日島,一路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只不過張嘉策要奉命先到興化灣裝運那邊的陸師官兵,所以可能會耽誤一些工夫,現如今看樣子海狼已經是放棄了死守南日島,那麼這一次雖然他在陸上吃了癟,但是估計也是海狼給他們一個警告罷了,並未打算繼續死守南日島。

    不過在拿下南日島海狼大寨之前,這件事還不能最後確定,因為在此之前,他對當初褚彩老大舉進犯南日島的過程是經過了一番仔細的瞭解的。

    當時海狼就是以南日島大寨為誘餌,也是並不對褚彩老的船團進行阻擊,讓褚彩老輕鬆登陸,卻在陸上重創了褚彩老,趁著褚彩老士氣大跌的時候,船隊突然出現,將褚彩老打的落花流水。

    所以他雖然沒看到南日島有人,但是從南邊上來,卻看不到大寨的情況,所以到底是海狼徹底放棄了南日島,還是要學上次那樣,死守大寨,他目前不敢確定,必須要派人趕往大寨那邊,看看情況再說。

    可是當俞咨皋的人趕到海狼大寨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已經出現了一大幫官軍,大寨前面的灣子裡面,也靠泊了大批的官軍戰船,看旗號之後,才知道,原來張嘉策居然搶先他們一步,剛剛到達南日島,正在靠岸登陸,卸下了船上的大批陸師。

    而再看南日島海狼大寨,他們卻發現,這會兒早已沒有什麼海狼大寨了,原來的海狼大寨這會兒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包括寨牆在內,幾乎都被拆毀的拆毀,燒燬的燒燬,有些地方的餘燼還未徹底熄滅,走近大寨就感到熱浪撲面。

    空氣中還瀰漫著濃濃的煙熏味,可見的這座大寨剛剛被燒燬不久,俞咨皋得知消息之後,不由得心中暗罵,要不是他在路上遭遇一次海狼的夜襲的話,豈能輪得到張嘉策先行登島,這個首功看來還是被張嘉策給拿了去。

    不過換來的是讓他也放了心,海狼既然把他們的大寨都給燒了,那麼也就說明了他們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座南日島,原來以為到了這裡,肯定會少不了一場苦戰,可是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已經是多餘的了。

    從細作帶回去的消息看,海狼在盤踞南日島的這幾年裡,對南日島是苦心經營,島上又是開荒又是種地的,而且還有商棧、碼頭、船寮更有不少工坊,現在既然他們連大寨都燒了,那麼可見的他們這次確確實實壯士斷腕,不打算繼續盤踞在南日島了。

    那麼這一次他們福建官方對海狼的進剿,起碼已經取得了可以說得過去的戰果,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

    其實作為主將的俞咨皋和張嘉策等人,對這次朱一馮的想法都看的很透,朱一馮雖然在上任之後厲兵秣馬,看上去是要對海狼進行大規模的進剿,但是實質上朱一馮的目的,卻並非一定要把海狼滅掉,因為他們都清楚,現在的海狼不是一般的海賊。

    海狼除了南日島這一個老巢之外,現在已經又在台員島上佔據了幾個地方,大力經營,想要徹底將其剿滅的話,單憑現在福建一省之力,很顯然他們福建官方是沒有一點把握的,如果想要徹底剿滅海狼的話,現在恐怕起碼要聯合廣東和浙江進行多省會剿,估計還有希望。

    所以他們最初的作戰目標,便只是設定在了將南日島克復就差不多了,至於能不能剿滅海狼,已經不是他們所關注的問題了。

    現如今很顯然,海狼很知趣,明知死守南日島,對他們並沒有多少好處,與其在這裡跟官府死磕,倒還不如暫時放棄南日島,退守到他們的台員島老巢之中,之所以在路上偷襲俞咨皋船隊,應該是他們不太甘心,屬於是一種示威的做法。

    所以既然現在海狼都已經跑了,那麼他們這一仗也算是打完了,雖然他們連海狼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但是卻依舊不妨礙他們可以朝京師報捷。

    這麼多年來,福建沿海一直海上不靖,沿海諸多島嶼雖然名義上還是大明官方控制,但是實際上卻基本上處於飛地狀態,官府根本無力對其進行控制,使之成為了海賊們的老巢或者是商船臨時的避風港。

    這一次雖然他們沒有能抓住海狼,但是好歹卻還是逼跑了海狼,把南日島給收回來了,那麼這種克復失地的事情,照樣還是一件大功。

    眼下遼東建奴韃子屢屢南犯,大明的官軍是百多勝少,整個遼東幾乎都被官軍丟掉了,如果不是還有毛文龍的東江軍在的話,恐怕這會兒遼東早就徹底淪入了建奴手中,唯有這次建奴南下,在寧遠碰了一鼻子灰,敗在了袁崇煥手中,才多少提振了一下遼東的士氣。

    而云貴四川一帶的奢安之亂,卻已經持續了多年,官軍和奢崇明安邦彥的叛軍交戰,同樣也是百多勝少,甚至還有總兵巡撫一級的大員戰敗身亡。

    所以整體上大明現在是每況愈下,好消息基本上沒有幾個,壞消息天天成堆,現如今他們福建官軍能克復南日島,雖然戰績算不上太好,但是好歹也是件好消息,對於朝廷肯定是少不了給他們進行嘉賞的,而俞咨皋本身就和魏忠賢一黨走的很近,他和魏忠賢一黨之中重要的成員吳淳夫乃是兒女親家,這件事如果消息傳到京師的話,就算是朝廷不嘉賞朱一馮,起碼魏忠賢一黨也會照顧他,故此現在的情況是大傢伙皆大歡喜。

    當然雖然現在他們上了南日島,但是不等於這次的戰事就已經結束,他們還必須要對南日島進行一次所謂的清剿,說是清剿,其實就是對南日島上進行一次刮地皮式的大索。

    原來計劃之中,這一次一旦他們拿下南日島,以海狼這些年在福建的活動,肯定他們的老巢會囤積下大量的財貨,只要擊敗他們,拿下他們的大寨,那麼參戰的官兵起碼可以打撈一筆,而大頭肯定還是他們這些軍將們分潤。

    可是當他們來了之後,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遍地的廢墟,海狼提前已經將這裡能運走的東西都運走了,連好一點的木頭都沒有留下來,更不要說留下大量的財貨了。

    所以他們一邊是看到了海狼不戰而逃感到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另一邊卻大感失望,覺得這一趟沒有能撈到便宜有些不甘心。

    不管是水師還是這次運來的陸師,都覺得肯定不能這麼走,所以必須要對南日島進行一次徹底的搜剿才行,起碼也要砍幾個人頭,要不然的話,戰報報上去之後,連一個海賊都沒有擊殺,這戰報也太難看了點。

    殺良冒功這種事,現在早已是公開化的事情,何況殺幾個南日島上的島民,也不算是過分的事情,誰讓他們從賊呢?所以就算是殺一些島民,起碼也能讓未來呈上去的戰報上好看一點。

    所以在俞咨皋登島之後,立即便著令軍中諸將,分頭開始到南日島各處搜索,特別是那些村莊,務求要進行徹底搜捕,爭取多抓一些「賊人」。

    說是多抓一些賊人,奉命的軍將們自然心裡面很清楚,只要是人就行,砍腦袋才是關鍵,至於是不是海賊,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於是眾將轟然應命,立即便帶著各自的官兵們朝著南日島上撒了下去,開始到處搜檢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南日島上的村莊早已基本上都人去屋空了,島民們當然都知道官軍這次過來,肯定不會對他們客氣,所以能走的便提前收拾了一下家中的東西上船走了,有些人實在是舍不了這裡,便躲入到了東部山中。

    原來南日島上放牧了不少牛羊,也都被裝船運走,島上的村莊基本上是十室九空,除了空蕩蕩的屋子之外,基本上沒有多少人了。

    當然還是有一些頑固的老人,說什麼都不肯走,認為這裡是他們的家,這裡有他們的田,就算是死也要守著他們的田和他們的家,于孝天對這樣的老頑固,倒也沒有死啦硬拽,由著他們去了,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死的權力,既然他們不想活了,那麼這也不能怪他于孝天棄之不顧。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伏擊

    當得知海狼要把島上的人都暫時撤走的消息之後,有一些頑固的老人,說什麼都不肯走,認為這裡是他們的家,這裡有他們的田,就算是死也要守著他們的田和他們的家,于孝天對這樣的老頑固,倒也沒有死啦硬拽,由著他們去了,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死的權力,既然他們不想活了,那麼這也不能怪他于孝天棄之不顧。

    所以當官軍開始在島上大索的時候,還是在各村之中抓到了百餘個老人,審問之後,這些島民肯定海狼已經棄了這裡,連島上的青壯島民們,都跟著一起走了,只剩下他們這些老骨頭不願意走,才留了下來。

    這一下俞咨皋和張嘉策的心算是徹底放到了肚子裡面,通過審訊得來的這些消息,他們更加確認海狼是鐵了心不要這個南日島了,連島上的島民都一併帶走了,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所以不用他們暗示,這些被抓到的老人便被官兵嘁哩喀喳的都砍去了腦袋,成為了官軍的戰利品。

    至於那些島上的村寨,自然而然也被官軍搜了個底朝天,只要還有一點價值的東西,都被官軍蒐羅走了,剩下的屋舍,更是被官軍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在東部山中,一座小山頭上,在樹林的掩映之下,幾個人蹲在樹林之中,架起了一架單筒高倍望遠鏡,默默的觀察著島上的情況。

    這種望遠鏡其實就是普通單筒望遠鏡的放大型,倍率相對較高,可以看的更遠,但是因為鏡片製作難度大,海狼也是剛剛試製出來,但是清晰度卻跟後世的望遠鏡沒法比,不過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黑科技了,足以讓使用者通過鏡頭,看到很遠的地方,就算是看的不十分清楚,也能看個大概。

    「娘的,這些該死的官軍,連土匪都他娘的不如!真恨不得現在就殺出去,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一個身穿海狼陸軍制服的士兵,抓著一桿新配發給他們的狼牙步槍,通過望遠鏡看了一番之後,忍不住罵了起來。

    另一個士兵馬上湊到望遠鏡處,透過目鏡也觀察了一番,遠處幾處村莊這個時候都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從鏡頭之中,他們甚至可以看到最近處的一處村子,裡面的官軍拖出了幾個人,拉到了村子外面,嘁哩喀喳的便將這幾個人砍去了腦袋,無頭屍體撲通撲通的跌在了地上。

    於是這個士兵也鬆開瞭望遠鏡,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拍了拍那個說話的士兵說道:「六子別著急!該動手的時候,肯定少不了會讓你幹個痛快的!

    雖說咱們不清楚大當家的安排,但是也差不多能猜得出來,大當家這是要先穩住這些官軍,然後再動手!

    肯定還是水師那邊先動手,幹掉了官軍的船隊之後,把這些官軍堵在島上,到時候咱們才動手。

    大當家不是說了嗎?現在先吃點虧,讓他們佔點便宜,到時候連本帶利,再讓他們還回來!好了,看到沒有,幾個官軍朝這邊過來了!

    咱們也別閒著了,趕緊準備!別讓他們進山發現咱們營地!」

    果不其然有十幾個官兵,在一個看著像是軍官的人的帶領下,離開了山下的一個已經起火的村子,朝著山這邊走來,似乎是打算進山搜索。

    官兵在第一天的大搜之中,主要目標都放在了島上的村子之中,並未關注到南日島東部的這一大片山區。

    現在這些村子已經都被官軍搜了個底朝天,再也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他們這才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了東部的山區,有人覺得就算是海狼帶走了大部分島民,但是肯定還有一部分島民不會離開,弄不好就藏在山裡面,等著他們走之後,繼續出來種地。

    老百姓對土地的依戀,是難以想像的,現在官兵看到島上開墾出了大片的農田,而老百姓是很難輕易就放棄這裡,所以肯定還有不少人,不會輕易就離開這裡,但是他們又不敢留在村子裡面,所以很有可能就藏身於島東的這片山區之中。

    如果能找到這些島民的話,估計他們會帶著一些細犬物,最讓他們感興趣的還是弄不好能抓住不少女人。

    官軍可沒有啥軍紀可言,他們某種程度上要比土匪還壞,好不容易上島了,現在什麼也沒有撈著,更是連一個女人也沒有抓到,這豈能讓他們甘心,所以一些官兵便興沖沖的朝著山區走來,想要進山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運氣好,抓一些島民,最好再抓住一些女人,那樣的話起碼可以樂呵樂呵!

    於是一些官兵的探馬斥候,便開始接二連三的進山,開始搜索了起來。

    李二身上披著一身的樹枝頭上也頂著一個枯草編的草帽,趴在山溝之中的一處草坡上,如果不走近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在他的四周,同樣還趴著幾個跟他一樣打扮的士兵,每個人都用就地採集的各種樹枝枯草偽裝了起來,把身形遮擋的嚴嚴實實,從山谷走來,就算是走到他們身前,如果不仔細打量的話,也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而這些人之中,有人持著一張強弩,也有人持著一桿狼牙步槍,都屏住呼吸,朝著山谷下面望去。

    這個時候有一小隊官軍的探馬斥候,正在徒步走入山中,因為這次是到島上作戰,戰馬攜帶不方便,官軍斥候基本上沒有帶馬,只給將官們帶了少量的馬匹,本身福建就十分缺馬,官軍之中裝備的戰馬數量也很少,故此南方的官軍斥候多是徒步行動,這倒是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而這些官軍的探馬明顯並不謹慎,也沒有一絲斥候的自覺性,根本沒有排出戰鬥的隊形,而是一群人鬆鬆垮垮的魚貫走進山谷,偶爾四下打量一下,還時不時的說笑著,似乎像是旅遊一般。

    看著這些官軍斥候的表現,李二撇了撇嘴,嘴裡面咬著一根枯草,將強弩朝前探出了一些,透過望山開始緩緩的鎖定了距離他們大概僅剩下幾十步的官軍探廬中的那個軍官。

    而在他開始動作的時候,其它的那些士兵也都紛紛探出了各自的武器,開始各自鎖定目標。

    李二現在已經是陸軍第一營營屬斥候隊隊長,雖然斥候隊編制只有一個排的人員,但是他的軍銜卻是中尉,和連長平級,而他的手下斥候們,則全部都是士官,起碼也是一個中士,個別人甚至掛的是少尉軍銜。

    這些人都是從各連隊之中,抽選出來的精英,而且各自都有一些擅長,有人善於追蹤,有人善於設置陷阱,有人善使強弓硬弩,也有人善於近身格鬥,所以便被抽選出來,組成了斥候隊,專司進行偵查偷襲等特殊的任務。

    這些各營的斥候隊,屬於陸軍的營屬偵察兵,算是營一級的專屬特戰力量,絕對也是陸軍之中的精英人員,只不過比起于孝天直接控制的那支特戰隊,實力上還是稍弱一些,不過作為偵察兵卻是完全合格的。

    李二就是從連隊之中抽調出來的,要不然的話現在他起碼是一個連的連長,甚至可能會是一個副營長,可是李二對於抽調出來,讓他帶這個斥候隊的決定很是滿意,他一直以來,都很想做這樣的事情,現如今算是得償所願了。

    一營這一次被留守在南日島上,他作為斥候隊,自然要肩負起對營地四周的監控和保護,杜絕他們的營地被官軍發現。

    從官軍登島開始,他們便嚴密的監視著官軍的行動,剛才山上的斥候用小玻璃鏡片,反射陽光,通知了官軍的到來,於是他們便提前在官軍進山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準備好阻擊這支官軍的斥候。

    而進山的這伙官兵,對現在他們的處境茫然不知,還是晃晃悠悠的散漫的朝山裡走去,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死神已經盯上了他們,路上一邊走,還一邊相互之間吹噓著,講一些帶色的笑話,說他們玩兒過多少女人如何。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在他們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間響起了嘣的一聲,緊接著便聽到一聲輕微的破空之聲。

    走在隊伍中間的那個把總,神經猛然一緊,正待叫出不好的時候,一支鋒利的弩箭,便嗖的一聲飛到了他的面前,不偏不倚的釘在了他的咽喉上。

    這個斥候中的把總立即雙手摀住了喉嚨,咕嚕咕嚕了幾聲,眼睛一翻白,當即便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這些官兵被嚇壞了,慌忙舉目朝四周望去,有人驚呼道:「敵襲!戒備!」想要找到敵人的蹤跡,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從他們側面山坡上,同時開始飛下弩箭,接二連三的將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撂倒在了地上。

    受傷的官兵立即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捂著傷口在地上掙紮著,嚇得剩下的幾個官兵斥候,掉頭就朝山外狂奔而去。

    他們已經知道,在這裡有一夥人要伏擊他們,而更可怖的是他們居然沒有發現敵人的身形,繼續留在山谷之中,只是等死,這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趕緊離開這個死地,跑出去報信。

    (哈哈,又見老兄弟鐵手有情的打賞了!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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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合作分裂

    本來官軍探馬帶有響鏑,一旦遇上情況,可以發射響鏑來通知山外的友軍,可是剛才第一輪激射,負責帶響鏑的兩個斥候便已經被當場射殺,而剩下的人也沒空去取他們身上的響鏑,於是幾個活著的傢伙只能掉頭就跑。

    可是既然到了這裡,群山環抱之下,他們哪兒還有機會逃離呀!就在他們掉頭剛跑不遠,四個披著一身枯草的人形怪物便從路邊突然間跳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那幾個官兵斥候剛剛跑到他們身邊,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從身邊蹦起來這麼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當即就把他們嚇得是手軟腳軟。

    其實官兵的斥候,多是一些軍將的親兵,是相當有點戰鬥力的,但是這也要看情況而定,他們這次進山,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遭到這樣的襲殺,心理準備根本不充分,加之剛才被人偷襲,一下就射死射傷了他們一大半人,這會兒剩下的這幾個傢伙,早就被嚇得丟了魂了。

    現在突然間又蹦出來這麼幾個人鬼不分的東西,更是嚇得他們肝膽俱裂,哪兒還有一點抵抗的能力。

    而這幾個披著一身枯草的人身手也極為了得,下手非常狠辣,每個人都手持一柄鋒利的單刀,上下飛舞只是幾息之間,便將這幾個官兵全部斬翻在地,最後只剩下了兩個被嚇瘋了的傢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丟了手中的傢伙,連連磕頭求饒,才沒有被當場殺掉。

    這個時候周圍的海狼斥候們全部都站了起來,在這裡他們一共埋伏了十幾個人,就算是不用伏擊的方式,也絕對可以輕鬆拿下這些官軍探馬,但是為了穩妥起見,他們還是選擇了伏擊,並且沒有使用任何火器,只是用了強弩,加上人力便在無一傷亡的情況下,全殲了這支官軍的探馬。

    這已經是今天他們幹掉的第二支進山的官軍斥候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解決了一支官軍的斥候隊,同樣也沒有驚動山外的官軍。

    這些人在李二的率領下,飛速的清理了戰場,將這些被殺的官兵屍體,都拖到了一個坑裡面,拋上了一些樹枝枯草,立即便掩住了他們的屍體,其中有兩個重傷未死的官兵,他們一樣毫不留情的補了一刀,將他們丟到了屍坑之中。

    最後清理了地上留下的血跡之後,李二用冰冷的眼神望著殘餘下來的兩個官兵,冷冷的對他們問道:「你們想留在這兒陪著他們嗎?」。

    兩個官兵已經快被嚇瘋了,趕緊拚命的搖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饒命,李二點點頭道:「不想死也簡單,老老實實跟著我們走,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老子,那麼老子可以留你們一條命!」

    兩個官兵之中一個口齒伶俐的傢伙趕緊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是是是!請好漢放心,小的們絕不敢亂動,只要好漢爺想知道的,小的們只要知道,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人將這兩個官兵手背在背後綁了起來,李二立即帶著他們朝著山裡走去。

    在山中一個並不算大的山坳之中,這個時候駐紮著一支軍隊,沿途設立了不少明哨暗哨,將所有進入這個區域的道路都死死的卡住,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進入到這個區域。

    李二一邊走,一邊要不斷的回答沿途響起的口令聲,最終才回到了營地之中。

    「啟稟李統領,屬下抓了兩個活的,回來的路上已經審問過了,官軍這一次一共來了六千兵馬,基本上都駐在咱們大寨那邊,官軍水師也有七八千人,今天一早,官軍副總兵張嘉策帶部分船隻已經返回了興化灣,親自去向朱一馮報捷去了!島上現在是總兵俞咨皋留守,另外還有兩個游擊,一個參將!」李二見到李大嘴之後,立即對李大嘴敬了個軍禮,對李大嘴匯報到。

    李大嘴聽罷之後點點頭,立即咧嘴笑了起來,點頭道:「李二,你們幹的不錯,繼續盯緊了,別讓官軍發現咱們!估計最快後天,咱們就該出去了,在這兒弟兄們也憋的夠嗆了,只等大當家回來,咱們就好好的大干一場!」

    李二一聽,立即呲牙笑了起來,點頭道:「李統領放心便是,只要咱們在,就算是隻老鼠,也讓它混不進來!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該死的東西,在外面胡來,實在是氣人!」

    李大嘴點點頭道:「是呀!我也聽說了,不過現在也只能這樣,等大當家回來,咱們要讓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償還!現在我們需要的是隱忍,要是連這個都受不了的話,那麼以後咱們能成什麼大事?」

    韋特對於這次配合明朝福建官府攻打南日島感到非常不爽,原本他受命這次率隊前來,要趁機狠狠的打擊一下海狼,削弱海狼的實力,以提前消除掉這個威脅到他們在大員生存的危險。

    但是沒想到他們一路跟著官軍過來,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更可氣的是這些明朝的軍官們,居然如此沒有上進心,只是得了個空蕩蕩的小島,就滿足了。

    韋特到了南日島之後,立即便對俞咨皋提出,要求繼續追擊海狼,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帶著官軍直接殺奔淡水城那邊,攻打海狼在淡水城的老巢,起碼重創海狼才行。

    但是他的要求立即便被俞咨皋斷然拒絕,俞咨皋的回答很簡單,那就是他們此次作戰的目的已經基本上達到,接下來他們主要是肅清福建沿海一帶海狼,而不是前往淡水城那邊攻打海狼在那裡的老巢。

    對於俞咨皋的回答,韋特非常不滿意,但是卻又沒有一點辦法,畢竟這是明朝官方的想法,他們其實並沒有真正的打算要把海狼徹底抹去,只不過是想要奪回這個小島罷了,現如今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想多事,再去攻打海狼在台員島的老巢。

    那麼接下來他繼續呆在這裡就沒有什麼必要了,於是幾次交涉無果之後,韋特只能氣呼呼的提出離開的要求,在他走之前,少不了又從俞咨皋手中討要了一些物資補給。

    俞咨皋對於這個紅毛人也沒有一點好感,但是之前為了保護船隊順利抵達南日島,他必須要依賴這伙紅毛人的船隊給他們保駕護航,所以表面上還對其敷衍一下。

    現如今海狼識相的主動放棄了南日島,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麼這些紅毛人對他們來說,便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現在韋特提出要離開這裡,他自然不會阻攔,雖然他也知道,留下韋特的船隊,在他們撤離這裡的時候,會安全一些,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海狼還會不會趁著他們船隊撤離的時候,再偷襲他們。

    但是他卻沒有理由,強行留下這些紅毛人,雖然他也很眼饞紅毛人的這些大夾板船,但是在仔細看過了這些大夾板船的操作之後,他感覺到就算是現在給他幾條這樣的大夾板船,他也沒法用,因為這些大夾板船的操帆實在是複雜的厲害,他手中根本沒人可以用的了這種船。

    另外他也看到韋特對他們始終還是抱有警惕之心的,不管是在永寧衛還是沿途來到這裡,韋特始終都不肯把船隊和官軍的船隊停泊在一起,就算是現在他想要吃掉韋特的這支船隊,以這些紅毛人的警覺性,他也很難做到將其吃掉,相反弄不好還會被這些紅毛人的船隊打的落花流水。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紅毛人炮船的厲害,這些大夾板船裝滿了西洋大砲,火力全開的時候是相當恐怖的。

    所以他也不願意節外生枝,再去招惹這些紅毛人,現在他們提出離開,俞咨皋也就不再阻攔,但是卻只滿足了他們少部分要求,根本沒有對韋特的要求照單全給。

    韋特敲詐不成,也沒有多說什麼,回到船隊之後,下令起錨離開南日島,暫時先返回大員,既然官軍不干,那麼他就自己單干,現在海狼還封鎖著他們大員港,不給他們點教訓肯定不成。

    所以韋特在回到他的船上之後,便立即下令,殺奔淡水城,既然海狼封鎖他們的大員港,那麼他就對他們的淡水城進行報復。

    在此之前,他們荷蘭人也已經派人到淡水城一帶進行了偵查,大致瞭解了淡水城的部分情況。

    幾條荷蘭人的船隻,立即開始升帆起錨,駛入深水之後,在海面上調整了航向,朝著台灣島駛去。

    俞咨皋看著紅毛人離去的的船影,從韋特離開時候的表現,他也看出來,韋特不甘心白跑這一趟,他們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想要趁著官軍對海狼進剿的機會,跟著官軍一起打擊海狼,消除掉海狼對他們在大員的威脅。

    可惜的是他們這次打錯了算盤,海狼乾脆給他們來了個避戰,棄了南日島,那麼對他們官軍來說,就基本上達到了目的,可是對於韋特這些紅毛人來說,卻等於撲了個空,什麼也沒有撈著,海狼的實力並未被削弱,故此他們肯定不會甘心。

   

第一百九十章 淡水警報

    俞咨皋在韋特率紅毛人船隊離開之後,暗自猜測,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韋特一定會帶著他的船隊,前去攻打淡水城,就算是他打不下淡水城,起碼也要逼著海狼跟他們達成一個協議,讓海狼放棄對他們大員的封鎖。

    而俞咨皋之所以知道海狼封鎖的大員,還是從許心素口中得知的消息,許心素素來和紅毛人交際很深,自然會對大員那邊的情況瞭解不少,許心素本身雖然已經買通他接受招撫,成了個百戶,但是這海上的生意他是不會放棄的,只不過是買一個官身,對於今後他繼續通海方便一些罷了。

    現在韋特如果去找海狼的麻煩,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在他看來,海狼不是好東西,那麼紅毛人更不是好東西,好歹海狼在沿海一帶還素有仁義的名聲,而這些紅毛人則作為番夷,在沿海一帶早已是臭名昭著了。

    韋特率隊前去攻打淡水,正好讓海狼和紅毛人狗咬狗一嘴毛,不管誰幹死了誰,對官府來說都是好事,這也是他斷然拒絕韋特,一同去攻打淡水的原因。

    就在韋特率領船隊離開南日島的時候,在南日島東北角的山上,一雙眼睛,透過望遠鏡,卻一直在觀察著紅毛人船隊的動向,在紅毛人的船隊漸漸駛離南日島,開始轉向台員島方向,並且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後,他才放下望遠鏡,轉身對跟著他的人說道:「放信鴿!告知大當家紅毛人已經單獨離開南日島,方向東南,可能駛往淡水或者是返回大員!」

    不多會兒工夫,兩隻信鴿便在山上騰空而起,在低空盤旋了一圈之後,選擇了方向,振翅朝著南日島南面飛去。

    淡水城自從官軍開始行動之後,便轉入到了戒備狀態,河口外部兩岸的砲臺開始增加海兵人手,並且補充了彈藥,淡水城自身的守備連也開始轉入警戒狀態,開始加強了淡水城的防衛。

    淡水城下轄的各鄉各村的民兵也被徵召了起來,配發給了他們武器,當然是冷兵器為主,外加少量的雜式火槍。

    這些鄉勇民兵也被集中到了淡水城一帶,加強了沿岸一帶的防禦,但是方安並未因此封鎖淡水河口,繼續保持淡水河口的暢通。

    但是在河口內的兩岸,他還是增設了幾座臨時砲臺,佈置了十幾門二十四磅炮,用來封鎖河面。

    整體上來說,淡水河一帶絕沒有雞籠灣的地形防禦容易,但是對此方安並不太擔心,因為就算是官軍抑或是紅毛人來的話,想要突入淡水河,兵臨淡水城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他們選擇在河口外登陸的話,那麼海狼有足夠的時間阻擊他們靠近淡水城,以海狼現在的實力,他們並不懼怕官軍在淡水登陸,強攻淡水城。

    這裡的地形雖然並不是很複雜,但是官軍對這裡並不瞭解,海狼的陸師還有海兵隊有足夠的力量,阻擊他們攻打淡水城,官軍不來則罷,來的話,這裡就會成為他們的夢魘。

    至於紅毛人如果單獨來犯的話,按照他們對紅毛人的瞭解,紅毛人絕對派不出足夠多的步兵進行登陸作戰,最多他們也就是能用他們的大夾板船的火炮,對河口一帶進行炮擊。

    如果他們敢冒險駛入淡水河的話,那麼那就更好了,海狼的大砲也不是吃素的,淡水河口雖然寬闊,但是卻都在火炮的射程覆蓋範圍之內,不管他們怎麼做,只要敢進入淡水河,就會成為活靶子。

    所以雖然淡水城進入戒備狀態,但是卻並不感到緊張,甚至連這裡的船隊數量都沒有加強,還是僅有的那幾條巡船,定時在海面上巡邏,只是把海兵訓練營的訓練船,投入到了巡邏行列之中,稍作了一些加強罷了。

    不過在十一月十八這一天,整個淡水城的戒備加強了許多,各個砲臺的人員全部進入到了陣地之中,巡船數量也突增了一倍,將巡邏水域擴展了兩倍。

    中午時分,一支全部由西式大夾板船組成的船隊出現在了淡水河口外面三十里的海面上,正在海面上巡邏的船隻很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出現,並且立即便釋放了火箭。

    一條條巡船在發現前方火箭之後,立即依次也開始釋放火箭,紅色的火箭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在很遠的地方看到,更何況他們船上還放有火盆,點燃了狼煙,所以當荷蘭人的船隊剛剛接近淡水河口,淡水城便很快接到了消息。

    尖利的哨聲立即在各個陣地砲臺上響了起來,處於放鬆狀態的海兵和陸兵都立即緊張了起來,飛快的奔入到了他們預設的陣地之中,開始揭開炮衣,將黑黝黝的大砲露了出來,並且開始從彈藥庫之中,將彈藥取出,送到了炮位旁邊的臨時儲存所裡面。

    「大當家有令,炮位保持警戒,沒有命令不得開炮!如果遭到敵船炮擊的話,只允許三成火炮開火!」忽然間有一個傳令兵出現在了河口外面的砲臺處,對砲臺的指揮官大聲叫道。

    「為什麼?」砲臺的指揮官是一個年輕少尉,本來他已經摩拳擦掌,只等著敵人來的時候,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可是突然間卻接到了這樣的命令,不由得讓他有點糊塗。

    傳令兵白了這個海兵少尉一眼,冷冰冰的答道:「這是命令,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執行就是了!囉嗦!」

    這個海兵少尉被噎的夠嗆,但是還是趕緊敬禮答道:「遵命!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開炮,聽我命令!」

    沒多長時候,海面上便傳出了隆隆的炮聲,在淡水河口東南方向的海面上,騰起了一團團的硝煙,又在海風的吹拂下,很快散去。

    兩條海狼的巡船,在過了一陣之後,駛入到了淡水河口,朝著淡水城碼頭駛去,在他們身後出現了一支相當龐大的船隊,雖然數量並不多,但是卻讓人產生出了一種威壓感,因為這些船全部都是大型的西式的大夾板船。

    韋特其實在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應戰海狼的準備,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在他抵達淡水河口之前,卻只遭到了為數很少的幾條海狼的船隻攔截。

    對方命令他們說明來意,於是韋特毫不猶豫的便下令開炮,直接用大砲來表明他們的來意,結果當場擊沉了海狼的一條巡船,其餘的幾條海狼的小型巡船,也沒有戀戰,開了幾炮之後,立即便駕船逃回了淡水河口,直接駛入到了河口之中。

    韋特帶領船隊來到淡水河口,這才發現海狼並未在這裡集結大批船隊迎擊他們,整個河口外的海面上顯得很冷清,這會兒連一條船都看不到了,僅剩下岸邊幾座砲臺,成為了阻止他們攻打淡水城的防線。

    淡水城並未建在海邊,而是建在了淡水河口內十多里的地方,所以要是想用目前這個時代的大砲,直接在海面上炮擊淡水城是沒有任何可能的,除非出現後世的線膛炮,否則的話只能駛入淡水河內,才能對淡水城構成威脅。

    這一點算是于孝天有先見之明,當初選擇淡水城建城的時候,便考慮到了這一點,採取搶了那個堡,作為建城之地。

    韋特率領船隊抵達淡水河口之後,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番海面還有岸邊的情況,令船隊封鎖住了淡水河口。

    而因為官軍近期要進剿海狼,釘封沿海船隻,導致了近期不少商船無法出海,所以淡水城這邊這段時間暫時也變得冷清了,每天幾乎看不到有商船進出淡水河,故此韋特封鎖淡水河口,對他們來說影響並不大。

    韋特在觀察了一番之後,感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頭,海狼本應該有很多戰船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這會兒整個淡水河口一帶,卻看不到海狼的主力船隊,那麼他們的船隊這會兒去什麼地方了?

    他是剛從南日島過來,很顯然海狼的船隊沒有在南日島,可是現在他到了淡水河,卻也沒有發現海狼的主力船隊,這個時候韋特感覺到事情有點詭異,海狼的船隊這個時候在哪兒呢?

    這件事說不通呀!既然他們放棄了南日島,現在應該主力船隊收縮回現在的淡水城這邊,可是為什麼他們的船隊也不在這裡呢?

    韋特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於是只得命令船隊派出兩條小一些的船隻,到附近海面上警戒,剩餘的船隻,則開始對海狼設在淡水河口外部的砲臺以及那座高聳的燈塔進行炮擊。

    下午未時的時候,淡水河口外面響起了震人心魄的一連串的急促炮聲,幾條荷蘭的戰船,一字排開,堵在淡水河口外面,開始對海狼河口外的砲臺陣地以及燈塔發動了炮擊行動。

    每一條荷蘭人的戰船上,全部都裝滿了大砲,他們最大的主力船隻也就是韋特的旗艦上,足足裝備了四十多門各型火炮,就算是最小的船隻上面,也裝載了二十多門火炮,船隊放列之後,每一側的船舷都佈置了十門以上的大砲,五條船一字排開之後,船舷一側幾乎有百門大砲可以同時開火。

    (今天特別鳴謝胡嚕呼嚕老兄弟、相信、魔血柔情幾位弟兄的打賞!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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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限反擊

    當荷蘭船隊開始炮擊之後,場面是相當震撼人心的,從首船的船頭開始,荷蘭人的船隻從前到後開始依次發炮,每一次發炮都可以拋射出大量的炮彈。

    本來海狼的炮台中的海兵們在此之前,還信心十足,等待著跟荷蘭人大幹一場,但是當他們看到荷蘭人的炮擊之後,不少人的臉色開始發白,因為他們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的大炮已經夠多夠厲害了,但是當今天看到荷蘭船隊放列開始炮擊的時候,才知道這些紅毛人的船隊火力著實非常厲害,遠遠超過了他們在河口設置的炮台的火力。

    當看到荷蘭人船隻上開始閃爍炮口閃光的時候,所有炮台的海兵們都立即鑽入到了炮壘之中。

    于孝天在建立淡水城之後,便開始著手派人構建這裡的防禦設施,除了在河口建起了導航用燈塔之外,還在河口構築了幾座炮台。

    這些炮台全部採用三合土夯土主體結構,看上去這樣的夯土結構似乎沒有全石質結構結實,但是三合土夯土結構卻有著它的有點,那就是炮壘的壁壘更有彈性,可以一定程度的吸收炮擊的能量,而且內部不容易在受到炮擊的時候出現崩裂,造成內壁石頭碎片橫飛殺傷內部人員。

    而且在炮壘夯土牆壁外面,還敷上了一層厚實的大石頭,這些大石頭則有效的保護了炮壘,一般炮彈想要摧毀炮壘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每座炮壘之中,一般情況下都佈置三到五門二十四磅長炮,總共在河口外面的炮壘中,佈置了大約三十門二十四磅長炮,另外每座炮壘,還放有一些輕炮,作為防止敵人步兵登陸攻擊炮壘的措施,構成了遠近交叉火力,整體設防算是相當嚴密。

    當荷蘭人的炮擊開始之後,所有駐守炮台的海兵全部都躲入到了炮壘之中,成百發各型炮彈像是冰雹一般砸落在了這些炮壘之中。

    整個炮壘裡面,像是篩子一般,不停的在敵人炮擊之中顫抖著,頭頂上不斷的悉悉索索的落下灰土,搞得炮壘裡面的士兵們一個個灰頭土臉。

    也幸好他們的炮壘建造的是半永固型炮壘,都加有頂蓋,而不是敞開型的炮壘,要不然的話,海狼的炮壘很難在荷蘭人這樣的炮擊之下生存下去。

    雖然這個時代開花彈也就是榴彈還沒有大量的投入使用,就算是有開花榴彈,以目前的炮彈和火藥的製造技術,威力也不大,所以荷蘭人也沒有使用多少這樣的開花彈,基本上採用的也是普通的實心炮彈。

    但是即便如此,二三十斤的炮彈砸在炮壘上,所具備的動能,也是相當厲害的,每一顆炮彈砸在炮壘上的時候,炮壘都會劇烈的震動一下,讓躲在炮壘內的海狼官兵揪心不已。

    「奶奶的,給老子打!只用一門炮打!讓他們也不要太囂張了!」那個炮壘的少尉罵罵咧咧的吐了一口吐沫,大聲的對炮壘內的士兵們吼道。

    炮手們這個時候在體驗了幾次被炮擊的感覺之後,發現他們的炮壘還是相當堅固的,紅毛人的炮彈落在他們的炮壘上的時候,並未能有效的摧毀他們的炮壘,於是也漸漸安心了下來,雖然上面傳來的命令不允許他們火力全開,但是卻還是准許他們三成火力開放,那麼他們炮壘中目前有三門二十四磅炮,正好可以用一門還擊。

    於是早已憋的難受的這些炮手們,在聽到了命令之後,都紛紛集中到了中間的那門大炮旁邊,飛快的開始裝填,並且迅速的聯手將大炮推到了炮門處,炮口探出了炮門,指向了外面的海面。

    「敵船距離三百步,瞄準!」觀察手趴在炮門處目測了一下敵船距離炮台的距離之後立即大聲吼了起來。

    炮手們則立即開始緩緩的轉動炮身,並且調整炮管仰角,將其對準了居中的那條最大的紅毛人的戰船。

    從旗幟上他們可以看出來,這條最大的戰船,就是敵人的帥船,也就是旗艦,既然要打,自然要挑最重要的打。

    對於這些海兵來說,他們天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操炮訓練,現在不管是裝填還是瞄準,都已經是爛熟於心,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每隔幾天,他們還會進行一次實彈射擊,所以對於他們自己的準頭,這幫炮手們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天天都要對著海面上設定的撫標進行瞄準操炮訓練,什麼距離該將炮身仰角調整到多高,早已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三百步正是他們這種二十四磅炮最精准的有效射程,所以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誤差,連校射都不需要,更何況平日他們訓練的時候,瞄準物都是小舢板構成的浮標,現在換上兩千料的大船,更是不用擔心打不著目標。

    「瞄準完畢!」負責瞄準的是這門炮的炮長,他剛剛完成瞄準,便立即大聲的叫道,而其他推炮的炮手們聞聲立即都竄到了大炮的兩側,背轉身張大嘴摀住了耳朵,以防巨大的炮聲,將他們的耳朵震聾。

    「開炮!」那個炮台的少尉指揮官不等炮長的聲音落地,便立即狂吼了起來。

    一個炮手早已準備好了燒紅的火釬,聞聲毫不猶豫的便戳在了裝好了引藥的火門處。

    炮壘內部立即便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同時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這門二十四磅炮的炮架瞬間便急速後坐出了老遠,直到被滑輪組牽引住,才停止了下來。

    火藥的硝煙味登時便充斥了整個炮壘內部,嗆得人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命中!哈哈!打得好!正中船首!」在炮壘上面一個瞭望窗的瞭望手立即大聲的報出了炮擊的效果。

    炮長嘿嘿笑道:「奶奶的,這麼近要是打不著的話,老子也就該被打板子了!裝填!快!咱們再給他們來一炮!哈哈!這次老子要打他們的船尾!」

    少尉對於炮手們的表現相當滿意,首炮命中,這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且也充分說明了他平時對這些炮手們的操練是合格的,雖然今天不能火力全開,但是憑著這一炮的效果,起碼也能獲得嘉獎是沒問題了。

    就在這個炮台開火反擊的同時,其它幾個炮壘也開始採取了一致的行動,同時開始朝著河口外面的荷蘭人的戰船發炮還擊。

    因為受命令所限,這些炮壘都沒有火力全開,都只使用了一門炮最多是兩門炮進行反擊,而且基本上炮擊精度都很高,這根他們天天操練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對於大炮的性能,他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炮口仰角和射程的關係他們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瞭然於胸,所以在三百步到五百步之間,想要命中一條運動速度並不是很快的大型船隻,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難度。

    加之近期他們又接受了西班牙僱傭兵們的教導,使之炮術水平更得到了提升,所以各炮壘的炮手射擊精度都很高,雖然個別炮壘沒有做到首發命中,但是也都是一些近矢彈,已經距離目標很近了。

    而囂張的荷蘭人們,在開始炮擊之後,卻沒有料到這麼快就遭到了海狼炮壘的反擊,雖然目測這些海狼的炮壘火力並不強,開火的火炮也並不多,這讓他們感覺海狼的炮壘之中裝備的火炮數量有限,但是對於海狼的炮手們的炮擊精度,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就在他們剛把第一輪炮彈砸到岸上不久,尚未完成第二次齊射的準備,岸上的海狼部眾便開始了反擊,雖然只是寥寥數炮,可是這幾顆炮彈卻打得非常準確。

    當即韋特的旗艦便連中三炮,另外還有兩條船各中一炮,就算是另外兩顆炮彈沒有命中他們的船隻,但是也都是近矢彈,距離他們的船隻非常近,只需稍作調整,估計下一炮就能命中他們的船隻。

    另外還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這些海狼的岸炮,居然都是西式大口徑火炮,從彈道上來看,應該是屬於蛇炮,或者是半蛇炮,威力十足,原本他們的戰船都是用堅實的硬木製造,而且船體側板很厚,以前可以輕鬆的抵禦住明軍的大炮射出的炮彈,但是在海狼的這種大炮面前,他們的船體卻承受不住,幾乎中炮便會被擊穿船體,雖然寥寥數炮,卻已經給他們造成了傷亡。

    韋特的座船上連中三炮,都是準確的打在了他們的船體一側,一顆炮彈直穿入了他們的下層炮艙,當場便擊殺了他們幾個炮手,還摧毀了他們一門艦炮。

    這樣的炮擊讓韋特和手下們都嚇了一跳,趕緊下令加快炮擊速度,壓制住岸邊的這幾個海狼的炮壘。

    海面上第一次齊射不久,便再一次想起了一連串震天的炮聲,硝煙再一次籠罩在了一條條荷蘭人的戰船四周,緩緩的又被海風吹散,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硝煙味,呼嘯的炮彈再一次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落在了岸上各個炮壘之間。

    海狼的炮壘再一次在敵軍猛烈炮擊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直逼淡水

    炮壘中被敵軍的炮彈震得是塵土瀰漫,嗆得人忍不住連聲咳嗽,罵聲響成了一片,但是有了第一次被炮擊的經驗之後,這一次海狼的炮手們倒是不怎麼緊張了,罵歸罵,但是手上的動作沒有緩下來。

    他們還是只是用少部分火炮,但是復裝速度卻相當快,用飛一般的速度完成了重新裝填和火炮復位,再一次將大炮對準了海面上那些敵船。

    隨著一聲聲開炮的命令響起,各炮壘的大炮再一次怒吼了起來。

    只見岸邊炮壘上再一次閃爍出了幾團烈焰,炙熱的炮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的疾飛向了荷蘭人的戰船。

    這一次各炮壘再一次修整了火炮,使得精度更高了一些,發射出的七顆炮彈沒有一顆落空,盡數都砸在了荷蘭人的戰船上,打的荷蘭人的戰船上也騰起了一團團的碎片。

    這一下韋特算是知道了海狼的厲害,難怪近期到處傳言,說這伙海狼十分厲害,單憑今天這岸上的幾個炮壘中海狼部眾的表現,他們便不敢再小瞧這伙海狼了,如此精確的炮擊,還是他們在亞洲這邊第一次遇上,曾經參與過多次和中國海盜衝突甚至於參與過澎湖之戰的荷蘭水手,今天也都不得不承認,他們遭遇到了強勁的對手。

    雙方在隨後的一個多時辰之中,你來我往的進行了一場長時間的炮戰,岸上的海狼部眾,始終都堅守炮台,並且按照命令,只使用部分火炮進行反擊,但是依舊還是給海面上的荷蘭人船隊造成了相當大的殺傷。

    但是因為他們無法火力全開,雖然擊傷了敵船,但是在使用實心彈的情況下,卻始終無法擊沉敵船,倒是這些荷蘭人的船隊,擁有壓倒性的火力優勢,持續不斷的對岸上幾座炮壘進行齊射,雖然實心彈威力不足,但是也架不住這麼大量的炮擊,幾座炮壘在炮戰持續到一個時辰之後,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損傷。

    其中一座炮壘終於被荷蘭人的炮彈轟塌了半邊,坍塌的炮壘掩埋了數十名炮手,幸好因為海狼的炮壘中炮彈儲存得當,沒有被荷蘭人的炮彈引爆,要不然的話這座炮壘之中的海狼部眾估計要全滅。

    直到這個時候,各炮壘才又收到了新的命令,從後面淡水城傳來命令,命河口各炮壘全部停火,不許再進行反擊。

    直至這個時候,河口外的韋特才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今天他們第一次和海狼交手,雖然海狼的火炮數量有限,可是卻還是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參與炮戰的幾條船隻,全部中了數量不等的炮彈,船上水手損失達到了數十人之多。

    幸好他們的火力始終佔據優勢,經過兩個小時的激戰之後,最終還是打啞了岸上海狼的炮壘,終於取得了這第一陣勝利。

    於是韋特命令,各船放下舢板,抽調出水手開始登陸,去檢查一下那些海狼炮壘的情況。

    從他的望遠鏡之中望去,這些海狼設置在岸邊的炮壘,在經過一陣高強度的炮擊之後,各個都被打的千瘡百孔,火炮也徹底停止了射擊,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炮壘已經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炮壘應該差不多被他們摧毀了。『

    但是韋特還是不太放心,想要派人上岸,去檢查一下實際的效果,於是幾條大船上都放下了舢板,選出了一批水手劃著舢板朝著岸邊駛去。

    透過炮壘的觀察窗和炮門,炮壘中的海狼海兵們立即便發現了紅毛人的行動,於是一個個都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

    今天如果不是上面下令有限反擊,並且要求他們停止開火的話,雖然他們不敢說一定能擊毀外面的那幾條紅毛人的戰船,但是起碼重創其中一兩條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可是軍令如山,他們雖然不太明白上面想要做什麼,但是也只能依令行事。

    這會兒看上去他們的炮台在紅毛人的連續炮擊之下,被打的很慘,整個炮台像是被翻了一遍一般,整個外側的石頭幾乎都被摧毀,看上去毫無生氣,遠遠看去他們的炮台似乎已經被摧毀了。

    可是實質上他們的炮台受損並沒有外面看的那樣嚴重,因為炮台主體是用三合土夯築而成,對衝擊力具有很強的吸收能力,所以內部結構並未被破壞,而且依舊很結實,整體上人員傷亡也很小,甚至連大炮也沒有被摧毀幾門,只有一個炮台受損比較嚴重,裡面的人員傷亡了一部分。

    但是經過炮台內人員的搶救,還是扒出了不少被掩埋者,實際上也沒有完全失去一戰的能力。

    海兵雖然暫時沒有裝備狼牙步槍,還是使用的以前那種量產的短管南日式燧發槍,但是這種燧發槍,在技術上已經超出了同時代西方國家的裝備水平。

    所以當看到荷蘭人試圖駕小船上岸檢查炮台被摧毀的情況之後,各炮台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部分炮台的海兵立即便拿起了他們的燧發槍,飛速奔出炮台,進入到了炮台外面的掩體之中,開始裝彈準備。

    荷蘭人並不知道炮台的情況,但是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這些海狼的炮台已經被打的很慘了,基本上應該已經被摧毀掉了,所以這些被派上岸的水手們並不怎麼感到害怕,奮力划槳,駛向了岸邊,並且將小船拖到岸上,便開始登陸朝著炮台走來。

    可是當他們剛一上岸,便發現事情不對頭,只聽炮台那邊有人高喊了一聲,接著便響起了一連串呯呯砰砰的火槍聲。

    剛上岸的幾個荷蘭人當即便被打的滿身噴血,一頭便栽倒在了岸邊,剩下的那些荷蘭人才知道,岸上還有敵人,敵人並未都被打死,於是慌忙掉頭拚命的推船下水,然後玩兒了命的划槳駛離了岸邊,在他們逃離的時候,又被打死了幾個。

    韋特在船上始終觀察著岸上的情況,當看到派去登陸檢查炮台的人員被海狼擊退,於是立即下令,再次發動炮擊。

    剛剛打退試圖登陸的荷蘭人,海狼的海兵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歡呼,便看到了海面上敵船又一次噴吐出了一團團烈焰,於是所有人臉色一變,在軍官們的大聲喝令下,飛一般的逃回到了炮台之中。

    眨眼之間大批炮彈便又落在了岸上海狼的炮台之間,打的炮台上下到處都是灰石亂飛,一些反應慢了點的海狼部眾,當即便被炮彈撕成了碎片。

    又是一通猛轟之後,韋特看到岸上的炮台一直都沒有再進行反擊,只是一味的被動挨打,這才滿意的下令停止炮擊。

    不過他也沒有再次派人登岸去檢查哪些看上去已經被摧毀的炮台,因為他也知道,想要用大炮將這些岸上的海狼部眾都打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很佩服這些海狼部眾,雖然他們遭到了猛烈的炮擊,但是他們卻並未崩潰,就算是他們的大炮和炮台已經被「摧毀」,可是他們的人員卻並未逃離岸邊,而是繼續據守這些殘破的炮台。

    這樣的表現,已經超出了韋特的預料,所以對海狼部眾的勇氣,他還是比較讚賞的,既然這樣,他也就不再派人去檢查這些被「摧毀」的炮台了,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畢竟他這次主要目的,是前來示威,並未做攻佔淡水城的準備,隨行也沒有攜帶很多士兵,登陸強攻的話,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也完全沒有必要。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只不過是先摧毀海狼扼守淡水河口的炮台,之後駛入淡水河逼近淡水城,對淡水城進行炮擊,以此迫使海狼對他們服軟,最終解除對大員的封鎖。

    既然現在炮台已經都被「摧毀」了,那麼韋特也不願意在這裡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他決定放棄繼續登陸檢查。

    在他和手下們看來,岸上那些炮台已經早被他們打的七零八落,就算是沒有徹底被摧毀,也起碼失去了戰鬥力,要不然的話,這麼半天,他們都沒有再發一炮進行還擊,故此他們都認為,已經摧毀了這些炮台。

    雖然韋特有點擔心海狼的主力船隊會突然間返回,但是為了教訓教訓這些該死的海狼,他還是決定冒險派船進入淡水河,逼近淡水城對淡水城進行炮擊。

    但是為了防止海狼的主力船隊突然返回,導致他們的船隻被堵在淡水河之中,韋特還是命令四條船留在淡水河口外面,僅僅派出三條炮艦進入淡水河,對淡水城進行炮擊。

    而這個時候時間已經進入到下午時分,本來韋特還猶豫是不是等明天一早,再開始行動,但是手下各船的船長,卻認為完全沒有這種必要,他們對他們的炮艦火力有著充分的信心,就算是海狼的船隊這個時候返回,他們認為留下四條船也足以擋住海狼的船隊了。

    這些船長們認為,越快結束在這裡的行動對他們會越有利,因為他們來攻擊淡水城,如果時間拖得久的話,反倒可能會使得海狼現在不知何處的主力船隊得知消息趕回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反倒是更加危險。

    而且他們這個時候,已經獲得了一份淡水河的水文情況,之前他們已經安排了人員潛入淡水河之中,以來這裡進行交易為理由,暗中偷偷探測了淡水河口內部的水文情況,獲得了第一手的水文資料。

    所以他們就算是直接闖入淡水河,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加之他們可以派出划艇在前面帶路,一邊行進一邊繼續探查河口內的水文情況,越快對淡水城發動炮擊行動,對他們越有利。

    (再謝鷹之武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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