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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 (連載中)

第三六二章 定遠軍坐鎮皋狼

    隨著藺縣攻防戰進入拉鋸階段,鎮守皋狼的賈詡,也贏來了兩個重量級的對手曹操和孫堅。

    自從確定追隨趙興以來,賈詡的心中經歷了好奇、考校、追隨、理解、擁戴五個階段。

    一開始,賈詡好奇于少年趙興非比常人的眼光和層出不窮的手段,抱著湊個熱鬧跟趙興一起瘋上一把的念頭,成為臥虎莊的門客。那時候,趙興使用了許多手段,相繼招攬到了關羽、郭常子、徐晃、張遼和趙雲等人,而且還跟其中幾位如今看來勢必要成為風雲人物的猛將義結金蘭。賈詡到現在還在思索,到底是這些人的投奔成就了趙興,還是趙興的慧眼識珠,成就了這些人。

    等到趙興只帶著少量家丁和女眷,隻身前往風雲際會的洛陽時,賈詡便在暗中考校起趙興來。洛陽遍地都是豪門世家,當時的趙興不過是個小小的爆發戶和土財主,如果進了洛陽還能掀起一陣風浪來,那就說明趙興確實不同凡響,或者說是有大氣運伴隨的強者。

    後來的事實表明,趙興對於賈詡的考校,交出了一份超級完美的答案。趙興在洛陽幾個月時間,不僅結交了許多權貴,混到了一頂從三品將軍的大帽子,在皇家園林濯龍園一鳴驚人,更是拐帶上了智謀超絕的郭嘉和田豐,就連逃回上黨的路上,還不忘順手帶上陳宮和典韋,更是借刀殺人地除去了黃家這個世仇。這個答案完美到連賈詡都覺得,有時候郭嘉和田豐威脅到了他首席謀士的地位,就算趙興離開了他,一樣可以騰飛。

    人就是如此,如果不表現出對等甚至超出一頭的實力,手下就很難真心的追隨和服從你。正因為有了郭嘉、田豐以及陳宮等人的加入,賈詡反倒看清了趙興作為領導者的駕馭能力,開始一心一意地輔助於他。趙興許多次統兵在外,都是委託賈詡坐鎮上黨,確保根據地的安寧和發展。這個階段,賈詡是一名合格的追隨者。

    等到趙興佔據並州,開始大刀闊斧地推行惠民政策、改組軍隊時,賈詡看到了趙興作為政治家的手段和智慧。對於趙興極力推行的許多政策和制度,賈詡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後來的理解,慢慢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巨大生機和能量,尤其是趙興未雨綢繆地推行“全民衛生運動”,簡直就像是未卜先知。這個時候,賈詡已經不再過多的考慮個人的安危,而是不由自主地被趙興所吸引,嘗試著全面理解和體會趙興的各種政策和理念。

    六年大瘟疫結束之後,已經羽翼漸豐的趙興,絲毫不懼朝廷近五十萬大軍的圍攻,談笑風生地排兵佈陣,迎接多個方向的征討,展示出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一直陪伴在趙興身旁的賈詡,親眼目睹了趙興在作戰地圖上指點江山,在軍事會議上運籌帷幄,絲毫沒有半點的浮躁與驕狂,做人做事的心態到跟他這位年近五十的長者頗為相似。其實,賈詡所不知道的是,趙興的心理年齡,差不多也快五十了,正處於四十不惑的最佳心理年齡。

    這一次,趙興手下實在沒有大將可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委託賈詡鎮守皋狼。賈詡對於趙興安排非常理解,如果換了他是主帥,也會十分冷靜地任命一位可以獨當一面的統帥鎮守皋狼,不會因為個人情感而左右了判斷。

    賈詡對於防守住皋狼,很有信心。憑藉與對手相同的兵力防守住一座城池,那不算什麼本事,二流的將領便可以做到。但若是指揮一萬人對抗近五萬人的圍攻,而且是在對方猛將如雲,謀士雲集的情況下,那就該另當別論。一直坐鎮上党的賈詡,這一次打算好好地跟曹操和孫堅過過招。

    賈詡率軍進入皋狼城之後,立即命令王賀、宋憲、郝萌三名武將,帶著士卒對皋狼的城牆進行了實地勘察,對於破損之處和存在隱患的地段,立即著手進行修繕和加固。賈詡又臨時組織了幾支民工隊,讓人帶著到百姓家中收購各種木料、油料、甚至是磚瓦,全部分門別類地堆放在四周城牆之下,以待戰時急需之用。

    雖然目前賈詡手下沒有一流的武將,但並不妨礙守好皋狼城。從暗影提供的情報可以得知,曹操麾下的夏侯惇、夏侯淵以及曹仁、李典等人的武力皆不低,孫堅本人就是個萬人敵,他兒子孫策和老將韓當、程普、祖茂等人,也是勇武非凡。總之,就憑王賀、宋憲、郝萌三人出城與這兩路人馬鬥將,輕則被俘,重則當場橫死。不過,賈詡壓根就沒打算讓這三人出城作戰,抱定決心死守城頭,任憑你來多少猛將都只能幹瞪眼。

    果然,曹操和孫堅兩路大軍圍住皋狼之後,並沒有急著讓士卒攻城,而是先後派出了曹仁、李典、程普、祖茂等不怎麼出名的武將前來叫陣,如果不是賈詡攔住王賀、宋憲、郝萌等人,真會被人給算計了。

    曹孫二人見守城的主將死活不露面,一時沒了脾氣,只得商議輪流攻城。曹操手下的夏侯惇吃過轟天雷的大虧,如今還曹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極力建議曹操讓孫堅一部發起首輪攻擊。老曹自然心知肚明,於是攛掇孫堅先動手。

    孫堅也是從未在趙興手裡吃過虧,覺得手下將領攻城還是很有一套,當年攻打黃巾軍時,便在旬月之間連續攻破了數座大城。之前孫策跟人鬥將輸了一陣,孫堅也想著找機會幫兒子賺回面子,所以便同意了曹操的建議,答應由吳軍首先發起攻城戰。

    孫堅手下的吳軍果然不是擺設,在攻城作戰方面井然有序,帶頭衝鋒的將領祖茂和韓當悍不畏死,冒著箭雨和滾木巨石,一口氣沖到了城下。不過這兩人的好運也就到此結束,他們在城牆之下親眼看到,凡是敢於爬上雲梯向城頭發起攻擊的士卒,都被城上的趙軍射成了刺蝟摔落下來。偶有僥倖爬上城頭的老卒,也是不久之後便被人砍成四五塊,重新扔了城頭。

    祖茂依然不懼,親自帶著敢死隊向城頭發起了猛攻,竟然一口氣攻上了城頭。把守在城上的王賀和宋憲等人,立即帶著重甲步兵將祖茂圍攏起來,其餘士卒則趕緊堵住被祖茂一度衝破的防守垛口。

    祖茂雖然勇猛,可是在面對兩員武將和一群訓練有素的重甲步兵的圍攻之下,終於抵擋不住,重傷之後,被人生擒。

    吳軍發起的第一輪攻城戰鬥,在損失了一員武將和大約四千士卒之後,不得不停止攻擊。孫堅帶著吳軍是來並州打秋風的,不是真的來跟趙興拼命的,一旦嘗到苦頭,自然知曉曹操讓己方擔任首攻的險惡用心。

    孫堅於是鳴金收兵,等著看曹操一方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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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先鋒軍捍衛離石

      孫堅命人攻打皋狼的時候,盧植的大軍也已經完成了對離石城的包圍。趙興和盧植這兩位主帥,終於在闊別七年之後,再次相逢。

    遙想當年盧植成與趙興說過“來日沙場相見之時,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的話,如今果然應驗,真讓人感慨世事無常,循環往復。

    對於如何處置盧植此人,趙興思考的不止一兩次。作為政敵,盧植是趙興必須扳倒甚至是消滅的頭號對手,有盧植在朝中一天,趙興便要承受很大的威脅。

    政治上的鬥爭往往是沒有道義和底線可講的,尤其是在善於勾心鬥角的漢人之中,商鞅變法、焚書坑儒、黨錮之禍……太多的例子可以證明,不僅要在精神上消滅政敵,還要從**和親朋好友上一併消滅,正所謂“斬草必須除根”。這個道理趙興很明白,但具體動起手來,還是難以逾越內心那道底線。

    趙興手下的暗影隊員遍佈全國各地,能人輩出。尤其是薛蘭、侯成、卞喜、華衛國、趙虎等人,絕對是搞情報刺殺的好手,如果處心積慮地想要對盧植等人下手,並非沒有機會,大不了損失一些人手罷了。甚至於說,如果趙興願意,都可以委派趙雲和典韋這樣頂尖的高手前往洛陽,相信倆人也不會拒絕。

    但趙興就是不願意這麼做,他隱隱約約記得,有人曾經說過一句話,大意就是,凡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獲得的政權,最終還會被別人用不正當的手段消滅。趙興深以為然。實際上,玩政治也是需要道德底線和操守的,通過不光彩的手段,只是殘酷蠻橫地消滅持不同政見者,這種做法被歷史無數次證明並不可取。

    特別是在東漢這種科技不發達,生產力低下的年代,培養一名像盧植這麼優秀的政治家,需要花費許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僅僅因為他是趙興的政敵,便要動手除去,不僅浪費人才,而且很很重要的一點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趙興今日為了消滅盧植,採用了一些見不得人地手段,今後別人也會效仿,採用更加隱蔽激烈的手段來對付趙興和他身邊的人。

    既然不能從暗地裡下手,趙興也只好想辦法在正面戰場上打敗盧植。趙興甚至設想,將來把所有持反對意見的對手流放到東邊的某個島國上去,讓他們親眼看著大漢在自己手中變得強大,百姓能夠過上安定踏實的生活,不會再被異族任意欺淩,不會被活活餓死凍死。

    可趙興轉念一想,當初始皇大帝不過是派出徐福一個神棍,帶著五百童男童女前往東瀛,結果就給中華帶來了那麼大的禍害。要是將盧植、曹操、劉備這種狠角色放逐過去,指不定還要惹出多大的亂子來呢。於是趙興心中暗想:今後還是將政敵都圈禁在臥虎城裡與丁原作伴吧,好歹也算是沒有趕盡殺絕,而且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對天下人可以交待的過去!

    盧植大軍都圍城了,趙興這傢伙居然還在琢磨這些事情,真是讓人很無語啊。

    其實無語的何止趙興一人,盧植和他手下的一幫將領,第一眼看到防守嚴密的離石城時,那才叫一個無語。趙興把箕關和壺關修的像鐵桶一般也就算了,竟然將離石城也修得高大堅固,讓人望而生畏,心裡的底氣都要少上幾分。

    趙興其實不是針對這次朝廷大軍圍困並州,才將離石城修得這麼堅固的。他徵召大量農閒時候無事可做的民夫加固和修築各地城池,目的無非有兩個。一是防患於未然,畢竟並州的北方始終有著遊牧民族的威脅;二是解決百姓的就業和收入問題,讓青壯勞力不至於閒置和浪費。

    雖然盧植帶著七萬人趕到了離石城下,不遠處還有龐德與嚴顏率領的兩萬人壓陣,可在面對由趙興親自鎮守的離石城時,他還是顯得非常的慎重與小心。畢竟,有趙興在的地方,不僅軍心和民心會更加穩定,而且其他幾座城池的百姓和趙軍也會受到鼓舞和感染。從以往趙興幾乎沒有敗績的表現來看,他從來不是盲目地與人作戰,這次敢於獨自一人困守離石,肯定還有後手等著朝廷聯軍。

    望著離石城頭那高高飄揚的趙字旗,還有那些面色平靜,如山嶽聳峙一般站在城頭的士卒,盧植第一次感覺沒有了信心。如果付出七萬北軍將士的性命,可以將大漢王朝最大的隱患趙興除掉,盧植絕對可以狠下心來做這件事情。但是,如果死了七萬士卒,趙興仍然沒有被消滅,而朝廷的精銳經此一役損失殆盡,不知道還有多少趙興會冒出來。

    不是盧植杞人憂天,他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趙興說的一些話,也並非沒有道理。漢室皇帝一直醉心于玩弄權術,將外戚、宦官、党人和世家玩弄於掌股之中,沒有幾個真心過問天下蒼生的死活。而且皇帝一個比一個羸弱,想玩陰謀詭計卻往往將自己都搭進去,真是一窩不如一窩。反觀趙興,將並州之地治理的井然有序,百姓安樂富足,堪比大漢最興旺的一州。有時候,盧植都禁不住回想,如果大漢在趙興的治理之下,或許真比現在要好上許多呢。

    儘管盧植心中有所疑慮,但僅僅是疑慮而已,這並不能夠動搖他堅決徹底消滅趙興的決心。七萬北軍抵達各自的攻擊位置之後,盧植連一刻都沒有多耽誤,立即命令大軍四面同時攻城,擺出的架勢就是魚死網破。

    負責攻打離石城南門的是高覽和鄧芝,手下有一萬五千人;負責攻打離石城北門的是張飛和楊儀,手下也有一萬五千人;負責攻打離石城東門的是副帥宗員和韓猛,手下又有一萬五千人;負責攻打離石城西門的,則是盧植本人,手下有小將傅肜和朱靈等人,人數為兩萬五千人。

    這四門上的將領分佈,盧植也是經過精心地考慮之後才定下來的。南門外面不遠處是中陽縣城,龐德和嚴顏就在這個方向,交給高覽比較穩妥;北門的遠處是皋狼城,交給猛將張飛攻打,可以防止皋狼來的趙軍襲擾,不擔心趙興從北門而走;東門的遠處就是並州的腹地,萬一有趙軍前來增援,宗員和韓猛可以抵擋。最危險的自然是盧植親自負責的西門,因為西門上要承受藺縣、皋狼和中陽三個方向的壓力,所以佈置的兵力也是最多。

    趙興憑藉一萬四千先鋒軍,要同時防禦四面城牆,承受的壓力可想有多麼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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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董卓離間呂奉先

      臘月十五,時間距離西路討趙聯軍兵分多路,各自圍困西河郡的藺縣、皋狼和離石三城,已經過去四天。

    遊弋在羌馬水上游一帶的關羽和呂布,正憂心忡忡地等待著來自西河的最新戰報。四萬騎兵在寒冷的冬日裡,人不卸甲、馬不下鞍,有些焦急地等待著衝鋒的命令。

    根據暗影的偵察,已經可以確定的是,西路聯軍殿后的部隊為董卓的西涼軍,人數大約六萬人左右,目前正在奢延河與黃河之間的區域活動。如今,兩條河的河面之上都結著厚厚的冰層,騎兵可以毫不費力地來回穿插。董卓的西涼軍,與東渡黃河的討趙聯軍保持著一段適當的距離,可以相互支援;同時,又與飛虎軍、蒼狼軍保持著一段警戒距離,一旦發現關、呂二人的部隊,則憑藉人數優勢進行威懾和還擊。

    前一段時間,因為輕敵冒進,董卓折損了李傕和郭汜兩員大將,還有兩萬最精銳的騎兵,到現在對於關羽和呂布仍然心有餘悸。謀士李儒建議,不與關羽和呂布所率的騎兵進行正面對決,始終保持西涼騎兵抱團而行,坐等攻城各路人馬的消息。董卓出於保存勢力的原因,採納了李儒的意見,始終與飛虎軍和蒼狼軍保持著距離,一有風吹草動便向黃河以東方向運動。

    因為沒有接到前線指揮部關於下一步的具體作戰任務,關羽和呂布只得耐心等候,並未擅自發起對董卓西涼軍的猛攻。雖然現在飛虎軍和蒼狼軍有了四萬騎兵,但在不能保證絕對優勢的前提下,輕易不能發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正面對決。

    就在關羽和呂布都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暗影隊員終於送來了趙興的密信,對目前的戰場形勢有了全面的瞭解。

    可以說,目前的並州,除了太原郡尚未發現敵蹤之外,其餘各州郡皆不能安生。上党郡的東面,朱儁再次發起了對壺關的攻堅戰;五原和朔方兩郡境內發現大規模的鮮卑騎兵;雁門郡數縣遭受黑山軍的襲擊,傷亡慘重;西河郡境內如今有朝廷聯軍五路人馬活動……

    看著手中的密報,關羽不由得眉頭越皺越緊,恨不能立即投入正面戰場,幫助鎮北軍團解除危機。就在關羽為並州安危擔憂的時候,距離蒼狼軍不遠處的飛虎軍主帥呂布,見到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悄悄來見呂布的是董卓麾下的舊將李肅。自從他拿著董卓的好馬跟呂布攀上關係之後,這些年李肅逢年過節都要跟呂布走動一番,倆人的交情甚好,經常是食同席、臥同衿。雖然說兩軍如今正處於相互交戰的狀態,李肅本不該冒然前來會見呂布,但如果李肅是受了董卓的專門委託,那就另當別論。

    起初,董卓並未在意呂布可能帶來的威脅,覺得呂布不過統率萬人的將軍,與自己麾下眾多的將領相比,也沒有過分的能耐。董卓知道呂布能打,可並不懼怕呂布。董卓麾下能打的將領也有不少,比方說葉雄和張繡等人。就算呂布願意背叛舊主趙興前來投奔自己,董卓還要掂量一下。畢竟對於二五仔,任誰都不敢過於相信。呂布既然可以背叛趙興,保不准哪天就能背叛他董卓。

    自從郭汜和李傕分別被呂布和關羽所殺之後,董卓終於感受到了飛虎軍令人脊背發冷的強大攻擊力,於是盤算著如何能夠將呂布拉攏過來。李儒於是獻計,建議董卓派出李肅離間呂布和鎮北軍的關係,就算拉攏不來呂布,也要讓趙興防範和懷疑呂布。只要鎮北軍團和飛虎軍將帥之間起了嫌隙,終有一日這條裂縫會變成不可彌合的壕溝,那時拉攏呂布便可以水到渠成。

    董卓覺得李儒分析的透徹,便招來李肅,許諾下眾多的好處和高位,委託李肅前往飛虎軍營地說服呂布。上次為了拉攏呂布,董卓不惜送上了一匹來自西域的汗血寶馬,使得呂布極為歡心。這一次,董卓咬著牙疼,再次讓李肅牽著一匹西域所產的焉耆馬,前去交好呂布。

    只見董卓讓李肅送給呂布的這匹寶馬:高九尺,頸與身等,昂舉若鳳,通體白毛並無雜色,後足脛節間有兩距,毛中隱若鱗甲。果然是不屬於昔年那匹赤兔的上等好馬。雖說現如今呂布騎乘的“追風”,也算難得,終究是雜交的馬匹,血統不夠純正,與這匹焉耆馬相比,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跟別說牽著寶馬前來的老朋友。於是一向大不咧咧地呂布,當著手下士卒的面,招呼李肅進了自己大帳。經過一番交談,李肅得知飛虎軍的軍師郭嘉已經調往龍騎軍就職,如今呂布的帳前並未重新安排軍師,心裡頓時大呼“天助我也”。

    於是李肅暗使眼色,讓呂布擯退左右衛士,說出了董卓意欲招攬的事情,並許諾只要呂布肯投效鎮西將軍府,則董卓原認呂布為義子,今後將爵位和封地傳于呂布。

    一向耳根子軟的呂布,見到焉耆馬時,便已經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狂熱欣喜之情。待他聽到李肅說董卓許諾認自己做乾兒子一句,頓時面露渴望之色,一把拉起李肅的手,十分激動地問道:“偉恭(李肅字)兄此言當真?”

    李肅見呂布看到好馬心喜,聞聽招攬心動,覺得這次離間呂布果真有戲,於是拍著胸口保證,說董卓一直感歎呂布武力天下難敵,如果能夠得到這樣的將領跟隨,則得到天下也非難事。李肅又添油加醋地說呂布昔年在離石城下敗于趙興,純粹是因為中了趙興的奸計。如今趙興騎著赤兔寶馬,在黃河東岸與張飛大戰數百匯合,累得張飛的馬都倒地,還不是全仗著呂布送馬的功勞。

    俗話說,不怕傾盆雨,就恐耳旁風。李肅舊事重提,正好說到了呂布的痛處,而那匹赤兔馬確實應該歸於呂布,結果卻被趙興據為己有。聽著李肅的述說,呂布的臉色由白轉紅,又從紅轉青,最後竟然一聲不吭地憤然起身,不顧禮儀地丟下李肅一人,獨自轉到後賬之中生起悶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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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關定國將計就計

生完悶氣的呂布過了一會又從後賬中走了出來,連連向李肅賠不是,並且隱約之中流露出改弦更張的念頭。

看到自己的離間起了效果,李肅心中大喜,於是聽從呂布的安排,當晚與呂布暢飲一番之後,眠於呂布帳中,與呂布備說舊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呂布和李肅是一對好「基友」。

待到酩酊大醉的李肅沉沉睡去之後,呂布一改醉態,悄無聲息地出了大帳,逕直來到附近一處偏將的帳內。只見呂布進賬之後,帳中有人低聲問了一句:「岳父,那李肅確實熟睡了嗎?」

呂布也是壓低聲音回答道:「李肅已睡,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於是先前的那個聲音又說道:「岳父,明日一早,你只需按照孩兒教過的話來誆那李肅,保準教他回去騙過董卓和李儒!」

「好,明日吾便按著定國的話語,去誆那李肅!」呂布一臉興奮之色,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藉著油燈微弱的光看過去,原來帳中與呂布合謀算計李肅的人,竟然是許久不曾露面的關平(字定國)!前文裡曾經交待過,為了演一出苦肉計給朝廷看,趙興以關平與李鐵柱在臥虎少年班學校門前鬥毆為由,直接開除了關平的學籍。離開少年班的關平便隨父親關羽遠赴并州北部,從此早早地開始了軍旅鍛煉。

經過關羽的傾心打磨,關平從當初騎馬還需人扶的半大孩童,成長為雄武軍中一名青年將領,其進步速度之快,不亞於胡非亞,僅次於李鐵柱。

趙興抽調郭嘉前往龍騎軍擔任軍師一職,自然不會忽略了呂布從此無人束縛,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軍師。

後來賈詡提醒趙興,關羽之子關平文武雙全,又是趙興親自定下的呂布女婿,不如讓關平前去輔助呂布。趙興聽了賈詡此言之後,越想越覺得可行。關羽和呂布各自統帥一支騎兵部隊,必須要有人作為紐帶,協調兩支隊伍的行動,而關平便是最好的選擇。以他兒子和女婿的雙重身份,自然不會引起飛虎軍與蒼狼軍主將之間產生矛盾。

於是趙興緊急任命關平為飛虎軍重騎師的副師長,名義上是協助麴義,實際上是郭嘉的接班人,擔任飛虎軍軍師的重要職位。呂布對於這個女婿軍師的到來,自然是舉雙手贊成,所以遇到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都會私下裡跟關平商量。

上一次大破李傕和郭汜帶領的西涼騎兵,關平和胡非亞二人經過一番合力推演,提出了非常完善可行的作戰計劃,經過了實戰的檢驗,也向呂布和關羽展示出不凡的軍事謀略。自此以後,呂布對於手下兩員小將關平和胡非亞更加信任,充分放權給兩位後起之秀。

董卓念念不忘拉攏呂布,李儒智謀雖高,卻不能體會趙興收攬人才攻心為上的本領,這對翁婿總是習慣於從現實利益和小人之心的角度去揣摩人心,注定要在招攬呂布這件事情上碰一鼻子灰。

呂布雖然喜好駿馬,心中亦有不小的抱負與野心。可他在投靠趙興之前,便已經清醒地看出了趙興的厲害之處,不僅僅是在武藝上,而是方方面面。趙興的強勢是那種讓人敬畏和無法抗拒的人格魅力,並非靠單純的收買與拉攏。

如今呂布的妻子兒女都安穩地生活在臥虎城中,因為呂布的纍纍戰功,家中也是積累了不少餘財和田地,根本犯不著為了看不見的好處鋌而走險,背叛并州。尤其是呂布與關羽還結下了兒女姻親,那就更不值得為了一匹好馬,或者所謂的爵位與封地而背叛趙興。呂布再傻,也知道從龍有功的將領肯定會得到豐厚的獎賞,而董卓怎麼看也沒有趙興身上的王者氣度,與其投靠一個只能得到眼前好處的董卓,還不如安安心心在未來的皇帝手下當差。

對於李肅口中所說的趙興佔了赤兔馬這個便宜,呂布更是覺得無稽之談。那赤兔馬一直是作為優良馬種被養在畜牧院裡進行配種,趙興擔心時間久了會讓馬變得慵懶起來,所以總會時不時地牽出去遛一遛。這次并州大戰,作為主帥的趙興,自然要騎乘最上等的戰馬,這一點包括呂布也很認同,畢竟趙興才是并州的主心骨,騎匹好馬算什麼佔便宜?

心裡壓根就沒想過投靠董卓的呂布,藉著獨自生氣的假象,讓人找來了關平,將董卓意圖招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關平。呂布告訴關平這事,自然不是擺脫嫌疑這麼簡單,而是詢問關平有沒有什麼文章可以做。關平聽過之後,眼睛咕嚕嚕轉了幾下,便告訴呂布大有文章可做,謀劃好了的話,說不定可以一舉扭轉并州的形勢。

呂布聽完之後,十分高興,心裡暗想自己這次也算是有謀略,沒有當著李肅的面翻臉發火,這才給關平留下了動腦筋的機會。其實,郭嘉在臨走之前,曾經專門交待過呂布,今後若是李肅前來,必定心懷不軌,千萬不可相信他說的話,要小心謹慎的應對。呂布因為記著郭嘉的叮囑,這才嘗到了玩詭計陰人的個中甜頭。

第二日一大早,呂布親自將李肅送出營外。倆人約定,李肅前去向董卓告知呂布的決心,然後帶著董卓的指示要求返回飛虎軍,作為「起義」聯絡人,今後一直跟著飛虎軍行事;呂布則抓緊時間整肅內部將領,凡是不肯投靠西涼的一律暗中處死。

李肅急匆匆地返回西涼軍營中,將這兩日來的所見所聞悉數報於董卓,一旁的李儒則是一言不發地聽李肅說話。等李肅說完之後,李儒對於一些細節進行了反覆的盤問,比如問到呂布是不是當眾將李肅領到大帳之內,飛虎軍的軍師郭嘉真的不在軍中,呂布下一步有什麼打算等等。看來,李儒對於呂布答應陣前反水的事情,目前還沒有確信。

「李將軍,此事重大,還需你再辛苦一番。就依那呂布所言,由你帶著鎮西將軍的密信前去復見呂布,從旁協助呂布率軍投靠西涼。如果能夠促成此事,則汝定當成為此次并州討趙作戰中的首功之臣!」李儒向李肅說道。

李肅聽完李儒的分析,心裡激動不已,覺得自己多年來意圖立下大功,在地位上超過葉雄等人的願望就要實現了,於是說道:「願為鎮西將軍鞍前馬後,不敢言苦!」

第二日旁晚時分,懷中揣著董卓密信的李肅再次光顧飛虎軍的營地,這一次,他將成為歷史的創造者,在并州大戰的進程中留下一段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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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鮮於輔臨危不懼

前文裡提到,黑山張燕得悉各路聯軍開始對并州動手,於是不再忍耐,帶著五萬黑山軍從戍夫山一帶突然竄出,一口氣攻打下了鹵城和繁畤兩座城池。

隨後,張燕率軍攻打劇陽時,遇到了過路的鮮於輔,竟然被羈絆在了劇陽,結果讓張遼從後面追趕上來,斷了後路。

在繼續攻城和調頭與龍騎軍死拼兩個選擇上,張燕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繼續攻打劇陽。原因很簡單,龍騎軍有兩萬人,而且單兵戰力強於黑山軍,選擇與龍騎軍作戰,將會遭受重大的打擊;把守劇陽的郡兵,人數不過一千,只要發個狠,一口氣打下來便可以據城而守,與龍騎軍對峙。

然而,讓張燕一輩子都難以理解和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城內的百姓和守軍,居然頂住了黑山軍潮水一般的攻擊,最終等到了龍騎軍前來救援!而張燕在與張遼經過一番激烈的對戰之後,只能丟下一地屍體逃回太行山,最終走向徹底敗亡的道路。

讓張燕折戟沉沙,軍閥割據夢碎的人叫鮮於輔。

據史料記載:鮮於輔為幽州漁陽人(今北京密雲),官至虎牙將軍,被魏王封為昌縣亭侯。最初鮮於輔是劉虞的從事,後來公孫瓚殺了劉虞,鮮於輔便聯絡閻柔,招攬漢人和烏桓人數萬,與公孫瓚麾下的漁陽太守鄒丹戰於潞北,斬丹等四千餘級。後來又跟袁紹合謀,打敗了公孫瓚。鮮於輔於是被當地人推為太守,平素跟田豫交好,頗有政績。

等袁紹滅亡之後,聽從田豫的建議,率領部眾投靠曹操,在北地多有建樹,被封為建忠將軍,督幽州六郡。

從上面這段記載可以看出,鮮於輔是個講究信義,慣於審時度勢的政治家,不僅敢於挑戰強權,而且善於借勢借力,是個不錯的將領。

當初,鮮於輔投奔幽州牧劉虞時,覺得劉虞此人品行端正,愛民若子,於是又喚來同族人鮮於銀一同協助於劉虞,並且向劉虞保舉了魏攸、齊周和閻柔等本地有才能的士人,受到了劉虞的敬重。

劉虞接到朝廷任命他為并州牧的命令之後,魏攸曾經極力勸阻劉虞假裝生病或者是沒有收到朝廷旨意,不要前往并州上任,因為此行過於凶險。鮮於輔等人雖然認為趙興斷然不敢做出殺害劉虞的事情來,但畢竟幽州才是根基,也不建議劉虞離開幽州。劉虞本人公正仁和,並不擔憂個人生死之事,於是坦然笑對諸人:「即使并州為龍潭虎穴,雖千萬人吾往矣!」

見劉虞去意已決,於是眾人不再阻攔,幾人經過內心鬥爭之後,還是決定跟隨劉虞前往并州。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抵達并州之後,鮮於輔有些詫異地發現,趙興與他們想像之中完全不一樣,不僅是位禮賢下士的俊傑,而且政績斐然,深受當地民眾厚愛與擁戴。

晉陽城醉仙樓上一聚,趙興當著眾人的面將內政方面的事務交給了州牧府,進一步解除了幽州諸幕僚的疑慮,於是眾人不問朝中爾虞我詐之事,埋頭做好分內之事。等到大瘟疫橫行肆虐於北方大地時,趙興展現出來的決斷與遠謀,徹底折服了包括劉虞在內的幽州諸人。

令劉虞和鮮於輔等人沒有想到的是,因為趙興的一力挽救,才獲得苟延殘喘的大漢朝廷,竟然在瘟疫結束之後立即發起了對趙興的合圍。雖然陳琳那篇討趙檄文寫的花團錦簇,甚至是在并州各地貼得到處都是,但檄文旁邊禰衡出語駁斥的文章卻更加令人振聾發聵。

對於趙興堅持認為「天下並非一家一姓之天下」這個說法,就連漢室後裔的劉虞都沒有出聲反駁。其實只要是個明白人,內心都很清楚趙興這話毫無疑義地是正確的。劉虞因為自己的敏感身份,自從并州大戰開始之後,便置身於州牧府中,關門謝客,不與任何人接觸。這樣做,一來可以避險,二來也是避禍。現如今幽州一系的幕僚,甚至包括劉虞本人,都將家眷親屬接到了晉陽居住生活。劉虞的長子劉和,現在就拜在大學士張儉座下求學,常年生活在臥虎城內。

雖然劉虞極力想撇清自己跟朝廷和趙興的關係,做出兩不相幫的舉動,可趙興沒忘記這位州牧大人。前些日子,趙興竟然派人給劉虞送來明信,聲稱如今并州危難,想請州牧大人帳下賢達出面安撫雁門、定襄等郡百姓。劉虞看完信後,並未言語,只是將信轉給鮮於輔等人觀看。等到眾人看完趙興的信後,劉虞開口問道:「諸君以為此事如何應對?」

一貫對并州和趙興有好感的鮮於輔率先站出來說道:「吾不願參與爾虞我詐之事,但不忍見百姓受苦!」

其餘幾人間鮮於輔擺明了願意幫助趙興的態度,於是紛紛附和,皆言并州面臨異族犯邊、賊匪襲擾百姓之危,不可坐而視之。

劉虞見眾人心中光明磊落,始終將百姓放在第一位,內心安慰,於是說道:「既如此,諸君這就速往北地,各自擇一地,協助當地百姓防守鮮卑人和黑山賊的禍害!」

於是鮮於輔又第一個搶出來,主動選擇了張燕可能襲擾的高危地區,也就是劇陽至平城一帶,結果真的等到了張燕的到來。

鮮於輔抵達劇陽之後,便拿出了州牧府和將軍府共同開具的任命文書,立即組織當地郡兵、預備役部隊和百姓做好防守黑山賊的準備。鮮於輔要求凡是年滿十五歲以上的男子,都要放下手中的活計,全部參與到加固城牆、搬運守城石木、夜間巡視全城等任務。

為了便於指揮,鮮於輔又將劇陽縣內的官吏分成四路,每一路負責防守一面城牆。鮮於輔當著大家的面立下軍令狀,言明如果防守不住劇陽,則他將會以身殉職。隨後,他又逼迫其餘官吏寫下相類似的軍令狀,明言若是自己防守的一面城牆失守,則自裁以謝百姓。鮮於輔和劇陽官吏的決心書明晃晃地張貼在四門口上,過往的百姓看了很受感動,於是自覺地加入到了防守劇陽的行動中來。

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在鮮於輔的帶領和指揮下,劇陽縣內的軍民團結一心,同仇敵愾,面對張燕帶領的五萬殺氣騰騰的黑山軍,抱著誓於劇陽城共存亡的必死決心,憑借手中簡陋的武器和工具,竟然死死頂住了山賊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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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褚飛燕對陣張遼

既然鮮於輔一出手便頂住了張燕的猛攻,接下來,那就看張遼和郭嘉的演出。

張遼率領兩萬龍騎軍,從陽曲北部一路疾馳著經過了被山賊禍害一空的鹵城和繁畤。隨著越來越接近大城劇陽,張遼的心中就揪得慌,鹵城和繁畤遭到禍害的百姓慘狀,讓他不忍多看一眼。張遼擔心等他趕到劇陽時,展現在眼前的是和前面兩座城池相似的畫面。

從軍這麼多年,與各路對手過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并州的百姓損失如此之重、如此之慘。就算當年鮮卑人南下犯邊、李文侯率眾來襲、瘟疫橫行北地等危急時刻,并州老百姓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張遼心中恨啊!這一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黑山張燕竟然敢於做出如此倒行逆施的事情來。當然了,張遼心中的恨意越濃,也就意味著剛出來混沒有多久的黑山軍需要償還的越多。

喘著氣老遠看見劇陽城時,放下手中千里眼的張遼,終於穩住心神。城頭高高飄揚的仍然是并州的旗幟,說明黑山張燕還沒有得手。張遼一勒馬韁,將胯下駿馬轉過頭來,然後放聲大喝:「兄弟們,劇陽城還在鄉親們手中,是時候讓張燕感受我們的怒火了,龍騎軍,衝鋒!」一語喊完,張遼如迅疾的狂風,呼啦啦地刮過了冰冷的曠野。

兩萬騎兵狂奔時,掀起的塵土和引起的地面震動,足以讓焦急攻城的張燕在十里外便感受得到。如果不能在龍騎軍最後衝刺之前一舉拿下劇陽城,張燕能夠想像得到黑山軍將要承受怎樣的攻擊。於是張燕對著部下大喊:「孩兒們,橫行冀州的張屠夫就要趕過來了,大家拚命殺啊!殺進城裡我們就可以借助城牆抵禦龍騎軍的攻打,城裡有無數好吃好喝的等著大家呢!」

張燕這邊看見龍騎軍已經追來,拚命鼓舞士氣,繼續攻城。防守一方的鮮於輔同樣看到了援兵前來,他也高聲呼喊道:「父老鄉親們,一定要咬牙頂住!鎮北軍團的龍騎軍已經在五里之外了,這些殺千刀的賊匪馬上就要受到懲罰了!」

攻城的一方因為懼怕而更加拚命地攻擊;防守的一方因為看到了希望和充斥心中的仇恨,更加忘我地死守不退。於是,局面仍然陷入膠著,並沒有朝著張燕期盼的方向發展。

看到已經越來越接近的龍騎軍,張燕終於放棄了攻打劇陽的念頭,緊急命令所有攻城部隊撤下來休息。而原先等候在稍遠一些地方的黑山軍,此刻在小帥白波和孫輕二人的指揮下,已經列好了防守的隊形,只等與張遼的隊伍進行正面對決。

城上的鮮於輔看到黑山賊終於放棄了攻城,狠狠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自言自語地說道:「龍騎軍果然不同凡響,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趕到了劇陽!也幸好是向龍騎軍求救,不然這副身板今日只怕是要交待在劇陽城頭了……」

「五里……三里……兩里,」張遼目測著隊伍與劇陽城的距離,等到了兩里之外時,忽然高聲喊道:「停止前進!」

「轟隆隆……」馬蹄聲震地的聲音漸漸傳向城下。

「吁——!」整齊劃一的勒馬口令響起,隨後高速奔馳的隊伍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完全靜止不動。人和馬的口中,「呼哧、呼哧……」地吐著白氣,彷彿要將這凜冽的寒冬融化。

令張燕和黑山軍感到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對面的騎兵竟然停了下來,而不是借助於戰馬高速的運動直接排山倒海一般衝過來。讓他們有些好奇和不解的事情還在繼續。

「全體注意!下馬!準備武器!」

「大盾兵拼接盾牆!」

「長矛兵搭建槍林!」

「長弓兵準備弓箭!」

「擲雷手準備轟天雷!」

和張燕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張遼,出其不意地沒有馬上發動衝鋒,反倒利用張燕和黑山軍愣神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龍騎軍下了馬開始武裝起來。

張燕可能不知道,龍騎軍的真正稱呼,應該是騎馬步兵更加準確一些,可張遼自己心知肚明。他手下的士卒要說騎戰,無論如何也無法跟飛虎軍和蒼狼軍相比,可要是講大兵團的步兵作戰,就算是臥虎軍也敢硬撼!讓張遼帶著騎馬步兵硬著頭皮往黑山軍的刀山槍林甚至是劇陽城牆上面撞,他才沒這麼傻。

等到下馬的龍騎軍黑漆漆地豎起一面盾牆,從盾牆的縫隙中密匝匝地伸出長矛時,張燕忽然發現了問題所在。他看出來張遼壓根就沒有打算發動騎戰,而是要打步戰。也就是說,自己眼睜睜地看著龍騎軍在自己面前做好的攻擊準備,而黑山軍坐失了最佳的反擊時機。

想明白了的張燕,趕緊向白波和孫輕二人下達命令:「全軍發起衝鋒,衝散對面的盾牆!」

於是,白波和孫輕倆人帶著凶悍的黑山軍向遠處還在忙碌著的龍騎軍發起了衝鋒。

看到如潮水般湧過來的黑山軍,張遼露出一臉冷酷不屑的笑容,異常鎮定地開始下達作戰命令:「長弓兵準備,射程三百步,預備,放!」

「唰——!」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從盾牆後方越過眾人頭頂,飛馳著射向喊殺聲一片的黑山軍,頓時掃倒了最前面的一大片士兵。

「長弓兵準備,射程兩百步,預備,放!」隨著張遼的口令聲響起,第二輪箭雨飛射而去,繼續收割著黑山軍的性命。

「長弓兵準備,射程一百步,預備,放!」等到張遼第三道攻擊口令下達時,衝鋒在最前面的黑山軍已經變得稀稀拉拉,沒有剩下幾個。但是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密壓壓的一大群黑山軍,仍然奮不顧身地朝著龍騎軍的盾牆衝了過來。

「強弩手準備,無差別射擊。預備,放!」等到黑山軍的前鋒士卒進入強弩的五十步射程以內時,張遼開始下達第四道命令。

「咻、咻……」一陣更加密集和快速的弩箭,從盾牆的縫隙中激射而出,頓時將不遠處揮舞著刀槍的黑山士卒射成了刺蝟。

不等強弩手射擊完畢,張遼的第五道命令便已下達:「擲雷手,投!」

然後,衝上來的大群黑山軍士卒便看到了一種黑乎乎,圓咕隆咚地東西從盾牆後面迎面飛來,如果不幸被砸中,還真讓人覺得生疼。

當然了,感覺到生疼也就是很短的時間,不等大家叫出聲來時,令黑山軍衝鋒士卒心碎膽裂的一幕場景便接著出現了。那些圓咕隆咚地東西,忽然爆出炙熱的火光,掀起猛烈的氣浪,直接將他們送上雲端,然後四週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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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武安國防守廣牧

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出自臥虎兵器研究院大匠師馬均之手的最新式手擲轟天雷的密集爆炸,包括黑山軍小帥白波和孫輕。

衝在前面的白波和孫輕儘管躲過了箭矢的射殺,卻沒有逃過轟天雷無差別的爆炸,在一片火光搖曳之中,身體被撕成碎片,靈魂則被送回黑山。如果,這世上真有靈魂的話……

當真正無知而恐怖的東西出現在人們面前時,除了訓練有素的龍騎軍不動如山,戰場上其他所有生物都被驚嚇過度,黑山軍也徹底陷入無底得恐懼與絕望之中。沒有人再去聽自己的頭領說些什麼,因為巨大的爆炸聲讓人的耳朵一度失聰。沒有人再去看張燕在哪裡,因為爆炸聲響起時,整個黑山軍已經亂了陣型。

看到白波和孫輕被炸飛上天的時候,張燕已經知道了這一戰的結果,於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全體撤退的命令。既然正面對撼打不過龍騎軍,那就趁著對方沒有將黑山軍堵死在城牆根下的時候,抓緊時間從城牆的兩邊向黑山逃命吧。跟這種神鬼見了都害怕的大殺器作對,張燕自付五萬人也不夠龍騎軍輪番的轟炸。

躲在城頭垛口之下的鮮於輔,親眼目睹了讓自己震撼終生的一幕,他看著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湧向龍騎軍的黑山賊,最終變成了屍體倒在衝鋒的路上,到了最後時刻,則是被炸得連屍體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那種黑乎乎,圓滾滾的傢伙,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著黑山軍不再耍橫,而是沒命地繞城而逃,張遼並未下達追擊的命令。不是張遼不想追,只因為時機不到不能追。就算放黑山軍逃出二十里遠,別忘了龍騎軍可是四條腿的騎馬步兵,還能讓張燕安然無恙地跑回黑山?

實際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龍騎軍幾乎零傷亡地趕走了黑山張燕,只以為龍騎軍便是天下無敵。但張遼自家人最知自家事。龍騎軍接到鮮於輔的求援信之後,馬不停蹄地狂奔北上,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到達劇陽城下時,人和馬都到了強弩之末。如果不是龍騎軍平時訓練刻苦,能夠憑借一股子血氣硬撐著,只怕現在逃命的是他張遼。

而且眾人不知道的是,就剛才那一輪手擲轟天雷的齊投,已經消耗掉了張遼手中一半的存貨。這玩意好用是好用,可造價成本實在太高,就算并州富得流油,一時半會也不可能造出許多。關鍵是製作手擲轟天雷的鋼材要求太高,內置的自炸裝置更是非常危險,稍微不慎便可能將生產人員當場炸死,只能是那些最頂尖的工匠手工製作,所以注定了屬於高端裝備。

能夠在保存實力的情況下,狠狠地教訓一頓黑山軍,逼退了張燕,這仗打得划算!一向不會吃虧的張遼,這次依然做的很圓滿,己方除了少數士卒被黑山軍流矢所傷以外,基本上沒有與黑山軍進行近身肉搏,不僅保持了實力,而且趁此機會還恢復了一些體力。

看到黑山軍已經繞城而逃,張遼於是命令剛才沒有動手的龍騎軍第三師,開始對黑山軍進行銜尾追擊。張遼的命令非常清晰,只需逼著張燕逃進太行山即可,能順手宰掉多少山賊就算多少,不可纏鬥,更不能冒險突進。

張遼相信,這一次給張燕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如果兩位小帥和八千黑山軍士卒的性命還不能讓頭腦發熱的張燕清醒一些的話,張遼可不介意下次給張燕玩點別的花樣。反正最近他跟郭嘉在一起的時候,受了不少的啟發,正想找個對手驗證一番呢!

其實,想找個對手印證一番的又何止張遼一人,比如說防守在廣牧城的武安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跟鮮卑人過過招。接到朔方最西面李進武的示警之後,一開始武安國和手下一萬多青徐志願軍士卒,心裡還多少有些緊張不安。畢竟來的鮮卑人不在少數,那可是整整的八萬人。

不過,經歷了最初的緊張和不安之後,武安國開始在謀士陳登的幫助下穩定軍心,鼓舞士氣,逐漸找回了作為主將的感覺和自信。

青徐志願軍的裝備是在抵達廣牧之後集體配發的,當初為了確保行軍速度,這支部隊在北上時,完全是輕裝上陣,只帶著隨身的衣物和行軍的口糧。令青徐志願軍感到高興的是,鎮北將軍府果然言出必行,不僅給大家配發了與鎮北軍團相同的武器裝備,還每人提前支付了三個月的餉銀。

就算不看趙興的面子,看在嶄新的武器和鎧甲的份上,看在揣進口袋裡沉甸甸的財物份上,青徐志願軍的士卒們也不能裝熊怕死。畢竟人家將軍府說的清楚,如果志願軍士卒不幸罹難,則視為烈士,可以入太行忠烈園,而家人則可受到并州的撫恤照顧。反之,如果誰臨戰怯陣,甚至是投敵叛軍,則會被沒收所有獎勵,並且被并州視為頭號敵人,今後無論天涯海角也要追殺到底。

氣勢洶洶而來的鮮卑人,發現廣袤的原野上並沒有遊牧的部落存在,心中納悶不已。其實上,自從黃軒族被趙興安置在河朔一帶之後,便開始了半定居的新生活。所謂的半定居,就是水草旺盛的季節裡,黃軒族從居住的城池出發,向四周放牧而去,等到了秋天牧草枯萎的季節,他們又趕著牛羊沿原路返回城池。

養的膘肥體壯的馬兒、牛羊被關進修了取暖壁爐的圈裡,不用擔心被野外的狼群攻擊,不用害怕被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雪凍死餓死。官府的人會挨家上門收購成年的馬牛羊,然後送來族人需要的糧食、布料、生活用品等等。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的黃軒族人,覺得這種生活方式很方便,也很實惠,如果以後讓他們恢復常年放牧的生活,第一個不幹的恐怕便是他們自己。

光禿禿的野外沒有了獵物,魁頭只得硬著頭皮對有兵把守的城池發動攻擊。起初,魁頭是想對沃野城下手的,可一到了沃野城下,發現守在城頭的士兵竟然是自己原來的族人,魁頭心中大驚,正想上前攀交情。結果城頭的鮮卑舊族一個個破口大罵,跟魁頭彷彿有不共戴天之仇,瞄著他的箭矢就像下雨一般射了下來。

嚇了一跳的魁頭趕緊就走,他可不想讓城頭的鮮卑人擾亂了自己族人的心思,敗壞了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調頭向東進發的魁頭,不久來到了黃河南岸的廣牧城下,這次他欣喜地發現,防守城池的全部是漢人,而且還是皮膚白嫩的南方漢人。魁頭彷彿看到了一隻被洗剝乾淨的羔羊放在眼前,於是他流著口水發動了對廣牧城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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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 羊羔一朝變猛虎

當看到遠處地平線上,鮮卑人像一群螞蟻般的小黑點出現在視野中時,武安國和他率領的青徐志願軍首先表現出來的不是緊張,而是莫名的興奮。一支軍隊的活力如何,不看他緊張的程度,而是臨敵時興奮的程度。

就像我們以前經常說的,緊張和興奮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和程度;當羊羔看到狼群時,絕對是興奮不起來的。武安國和青徐軍臨敵興奮,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支部隊並非魁頭眼中的羊羔那樣柔弱不堪。

胡定鋒作為黃軒族的長老,胡車兒不在族內時的負責人,這一次特意被徐晃安排在廣牧城內協助武安國進行防守。胡定鋒熟悉北方各族的風俗,通曉幾族的語言,此前也與其他部落打過仗,對於鮮卑人的套路比較熟悉,正好可以用來對付魁頭。

守城作戰相對於其他形式的戰鬥而言,目標明確、手段單一。無非是採用弓弩、投石車、床弩、檑木滾石等攻擊敵人,或者進行城頭肉搏甚至是出城逆襲等形式,確保城池不丟,敵人難以進城。

遊牧民族的騎兵,優長在於機動性,讓他們像狼群一樣遊獵在大草原上很適合,可要是圍攻堅固的城池時,便顯得有些無能。就像現在率領八萬騎兵攻擊廣牧城的魁頭,儘管看著聲勢浩大,可依然拿城頭的漢軍毫無辦法。

鮮卑人不擅長製作攻城用的沖車、井欄、投石機等大型器械,最多也就是整一些雲梯出來。他們習慣於圍繞著城牆騎馬進行飛射,也就是使用密集的箭矢射殺城頭的守軍。但這種方法,是建立在能夠靠近城池的前提之下,而且是在守城士卒護具薄弱的情況下才能起效。如今漢軍士卒身上穿戴的是用精鋼打造的鎧甲,就連頭上也帶著防護嚴密的草帽狀頭盔,就算挨上一箭,一般也是四肢部位,輕易傷不了性命。

自從趙興改良了弓和弩的射程以及威力之後,漢軍的等身長弓威力大增,只要在城頭關塞之上放置一批弓箭手,不等城下的敵人靠近關塞和城牆,便會被迎頭射成刺蝟。就算攻城的一方不顧傷亡地衝到了他們所攜帶的弓箭射程範圍,城頭拋射而下的轟天雷也會讓鮮卑人吃盡苦頭。

如果繼續靠近城牆,則還有射程較短,可以高速連發的手弩等候著敵人。就算攻城一方英勇無畏,在付出巨大傷亡之後,憑借登城器械爬上城頭,可居高臨下的漢軍只要死戰不退,仍然可以將敵軍趕下城頭。更讓攻城一方痛苦的是,重甲步兵用來封堵垛口,簡直就是刀槍不入,一般士卒根本無法抵抗。

鎮北軍團經過差不多用了十年摸索出來的守城戰法,能夠充分發揮出地形優勢、武器裝備優勢以及守城士卒的特點,若想攻下一座防守嚴密的城池,攻城的一方需要付出一比五,甚至是一比十的傷亡代價。鮮於輔之所以率領一千郡兵外加一些老百姓,便可以擋住張燕的五萬黑山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裡。

鮮卑人組織發動的第一輪攻城,便遭受到城上漢軍的無情反擊。青徐軍士卒按照強化訓練養成的習慣,一輪接一輪地將箭雨射向城下,對於那些抬著雲梯企圖靠近城牆的鮮卑人,則直接用床弩和投石機招呼。偶爾有箭矢從城下飛到城頭,也是力量微弱,輕易便被青徐軍身上穿戴的鋼製護甲給抵擋下來。

鮮卑人身上穿的是皮革製成的護具,防護效果與出自臥虎城煉鋼廠的制式鋼甲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點。鮮卑人射擊用的弓箭,是自己製作的,五花八門難以統一,威力也難以與鎮北軍弓兵所用的制式大弓相比。為了確保城池的安全,臥虎兵器製造局一年四季都在生產和製造箭矢,每座城池的兵器倉庫內都裝滿了常用的裝備,還有自毀用的火藥。守城的士兵可以毫不顧惜箭矢的消耗量,而鮮卑人一旦射完了箭壺中隨身攜帶的箭矢,便無處補充。

綜上所述,除了人數眾多之外,在各方面都不佔優的情況下,魁頭攻打廣牧的結局,對他而言注定是悲催的。事實證明,結果確實如此。

鮮卑人在城下叫陣,想跟漢人鬥將。武安國自信滿滿地想要下城去跟鮮卑人比劃比劃,結果被胡定鋒勸了下來。胡定鋒說,漢人鬥將的時候,都很遵守承諾,讓士卒停下攻城的行動,而鮮卑人沒有誠信可言,他們有可能會一擁而上將出城的漢人撕碎。武安國一聽對方可能玩群毆,立即將探出垛口的腦袋收了回來。跟城下的野蠻人玩群毆,武安國沒有這個興趣。

當然,鮮卑人也不是拿城池毫無辦法。比方說鮮卑人的後裔蒙古騎兵在遠征西方的時候,使用騎兵依然可以攻城拔寨,主要採用的就是丟土埋城的做法。這種做法就是讓每名騎兵攜帶一袋子土,丟向城下,然後返身再去拿土,如此反覆一些趟數,就能堆出一道與城牆等高的斜坡來,騎兵可以直接將馬騎上城頭。

但是這種做法也有一些條件在裡面,一是攻城一方的人數必須眾多,而且守城一方沒有遠程殺傷武器,只能眼睜睜看著攻城方堆土。如果成吉思汗的騎兵想要使用堆土壘城的辦法攻打廣牧,一樣會無功而返。因為趙興早就將這一條考慮進去,做好了應對的措施。

城頭的拋石機和床弩就是給敢於堆土的騎兵準備的,轟天雷更是可以將戰馬嚇得不敢靠前,將敵人炸得四分五裂。至於其他的一些不太人道的狠辣手段,只有守城主將知道,到了危機時刻,自然會被採用。

守城的青徐兵看到城下的鮮卑人不斷被自己射殺,聲勢浩大的攻城行動沒有半點效果,於是更加自信起來。有的士卒開始打賭,看誰的床弩射得遠、瞄得準;有的士卒比賽看誰射死的鮮卑人多;還有的士卒朝著城下大呼小叫地鮮卑人問候,他們嘴裡喊的是剛從胡定鋒那裡學來的鮮卑髒話。

本來就不是羔羊性格的漢軍士卒,經過了高順的初步打磨和戰場上的血腥考驗之後,立即展示出訓練有素的品質,大家按照守城將領的指揮,有條不紊地對攻城的鮮卑人進行還擊。一旦人員出現傷亡時,則有醫護隊員立即進行救治,大家忙碌的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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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呼廚泉東出強陰

彈汗山,這是匈奴人和鮮卑人的稱呼。漢人叫它為大青山,屬於陰山山系的一座峰巒,「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描寫的就是這條山脈下的景色。(大青山,在今天的河北省張家口市尚義縣境內,西漢時還歸屬代郡且如縣管轄,到了東漢時便成為匈奴人和鮮卑人的遊牧之地。)

因為彈汗山上森林茂密,飛鳥走獸出沒其間;山間多處湖泊點綴,湖水清澈見底,水草豐美;山外遼闊無邊的大草原,綠草如茵,簡直就是上天賜給鮮卑人最好的遊獵場和棲息地,所以被鮮卑人的雄主檀石槐一直視為神聖之地,也是歷代鮮卑人大頭目的埋骨之處。

在經歷了短暫的更替之後,如今彈汗山再次回到了鮮卑人的手中。不過這次佔據彈汗山的不再是北地鮮卑人的正支,而是鮮卑人在遼西之地的偏支族人。站在山頂向北方大草原眺望的步根度,眼裡充滿著無法掩飾的嚮往和炙熱。此刻,他在心中對自己說,佔領彈汗山僅僅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如果,此刻有人告訴步根度,他現在佔據的這塊地方是一位南匈奴人公主的領地,那麼他會輕鬆地反問:「南匈奴人很厲害嗎?我不過是收回屬於鮮卑人的地盤而已!」

假如,說話的人再補充一句,這位南匈奴公主還是一位漢人將軍的正妻,那麼步根度又會一臉感慨地說:「南匈奴人現在真是沒落了啊,居然反過來將女人嫁作漢人為妻!」

說話的人終於再也忍不住,緊接著告訴步根度,這位將軍號稱「玉面虎」趙子龍,是趙興的結義四弟。也許,步根度聽到這裡時,心裡會不由自主地抽搐幾下。趙子龍、蒼狼軍,這兩個稱呼對於北方的鮮卑人而言,包含著太多的感受在裡面。

步根度還隱隱記得,九年前的那個寒冷的冬天,從南方來了五千漢軍騎兵,為首的竟然是一位年紀不過十多歲的少年將軍。就在這位年輕的如同霍去病一般年輕的將軍帶領下,北方鮮卑人部落,被其直接或者間接屠戮滅族的達到了驚人的上百個。

這群由漢人和南匈奴人組成的騎兵,號稱「蒼狼軍」,在北方草原上來去如風,就像外出捕食的狼群一般,狡猾而且凶殘,沒有那個部落能夠抵擋那位少年將軍帶頭發起的衝鋒。凡是抵擋在玉面虎面前的大小頭領,連他一槍都無法抵擋,無不是咽喉被刺穿而亡。

雖然,步根度的部落遠在遼西靠近大鮮卑山的腳下,沒有受到趙子龍和蒼狼軍的攻擊,但從西南方向彈汗山一帶逃到此地的鮮卑人,卻如同見到了魔鬼一般害怕和緊張,人人嘴裡都在描述著趙雲和他統率的那支騎兵的可怕。正因為如此,步根度記住了趙雲。

可惜,趙雲與烏蘭在趙興的撮合之下,閃電般的舉行了婚禮,只被鎮北軍團和南匈奴人傳為美談,長城之外的鮮卑人卻無人理會,也無從知曉。所以,事實上直到現在,步根度也不知道他已經惹到了一位最不能惹的人物,而最終導致遼西鮮卑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的導火索,便從他登上彈汗山,放火燒掉漢人們在山上修築的房屋開始。

按照趙興的戰略部署,當他察覺步根度率兵向彈汗山一帶進發時,便立即要求彈汗山一帶所有的南匈奴人和漢人,全部撤回雁門郡強陰和平城一帶。趙興倒是想看看步根度有沒有膽量在佔據了彈汗山之後,還大著膽子向雁門郡發動攻擊。至於丟掉的彈汗山,鮮卑人又挖不空,搬不走,遲早還是要奪回來的。下次奪回彈汗山之後,趙興打算直接給山正名,今後就一直叫大青山,誰都不許更改。

為了防止步根度真得率軍攻打雁門郡,領受了命令的呼廚泉,已經帶著三萬騎兵部隊,駐紮在了強陰一帶。三萬人中,兩萬人為南匈奴部落的族人,還有一萬人是鮮卑人轉投到南匈奴部落的戰士。在沒有接到主動出擊的命令之前,呼廚泉會率軍一直巡視在并州的東北部,與北上作戰的龍騎軍相互呼應。

其實,呼廚泉很想率軍前往彈汗山跟步根度打一仗。要是遼西鮮卑佔據了別的地方,呼廚泉還能想得下去,可他竟然佔據了自己妹妹烏蘭的領地!這塊領地,名義上是鎮北將軍封給烏蘭的,實際上誰都知道,這塊地方是趙雲的。一想到自己那位神一般厲害的妹夫,呼廚泉心中於是又變得坦然起來。他在心裡暗想,最好步根度不知死活地打過來,到時候徹底惹火了妹夫,他就可以優哉游哉地站在一邊看好戲了。

橫豎無事可做的呼廚泉,經不住少軍師田岳的攛掇,於是帶著人馬跑到了并州與幽州交界的高柳城一帶,跟駐守在高柳段長城的幽州士卒搞起了聯誼會。這些士卒屬於幽州牧劉岱手下,在瘟疫橫行的時候,得了并州的救治和支援,所以跟并州士卒混得很熟稔。見到是友軍前來聯絡感情,自然是大為歡迎,尤其是當田岳讓人抬上大壇的長河大曲時,幽州士卒簡直比見了親爹還親。

作為鎮北軍團文官集團端坐第二把交椅的田豐之子,田岳承受著不小的壓力,這一點他與賈詡之子賈穆有著相同的感受。如今臥虎少年班第一期的同學已經全部畢業,李鐵柱、關平、胡非亞、賈穆等人已經開始挑起重任,他也是不甘落後地主動請求來駐守北方。雖然幾位小弟兄的關係一直很融洽,但大家在心底也暗暗較著勁,既不能給父輩丟臉,又要在兄弟面前挺得起腰桿。

田岳這次讓呼廚泉接觸高柳一帶的幽州守城士卒,其實隱含著很多的用意和想法。第一,他想為日後收復彈汗山埋下一招暗棋。因為從幽州代郡馬城一帶襲擊彈汗山的距離最近,隱蔽性最強。只要跟高柳的士卒搞好了關係,下一步他便可以將觸角延伸到高柳東邊不遠的馬城一帶。到時候憑關係,田岳可以帶著部隊借道也說不定。

第二,田岳想替主公趙興試探一下幽州牧劉岱的反應,為以後和平招攬劉岱先走一步出來。劉岱在這次圍攻并州的戰事中始終處於中立,甚至還暗中向趙興提供信息。不管最終的戰事結果如何,劉岱肯定是將朝中的大佬徹底得罪了。等戰事結束,只怕他這州牧也就當到了頭。等劉岱被免職時,正是招攬的最佳時機。田岳現在在劉岱眼皮子底下整點小動作,如果劉岱有心自然會裝作沒有看見。

第三,田岳還想藉機偵察一下黑山一帶張燕的情況。張燕出兵攻打雁門南部數城的消息,他已經獲知。他可以肯定,張燕這次算是把主公給得罪死了,如果今後沒有重大的悔改和戴罪立功的行為,只怕遲早要落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既然遲早要收拾黑山,他幹嘛不趁機早做準備呢?

田岳可是牢牢記著趙興在他們畢業典禮上說過的一段話:「世界之大,廣袤無邊,今後有許多的仗要靠你們去打。你們不僅要一統華夏,還要帶著軍隊到天涯海角,將凡是能夠看到日出的地方,都插上大漢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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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土木專家掘壺關

彈汗山被遼西鮮卑佔據的消息,近日已由張遼軍中的暗影傳到了壺關之上,趙雲得知此事之後,只是很淡泊地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便又忙著登上關樓觀察遠處正在忙碌的東路聯軍。

從千里眼中可以明顯地看到,東路聯軍現在的行動更加有紀律、有效率。這些士卒正在忙碌地從遠處向壺關之前兩里的地方,搬運一些石塊、還有一些土筐,到目前還看不出他們的具體意圖。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絕對跟攻打壺關有關係,這應該是聯軍調整了攻關的思路。

早在五日之前,朱儁便帶著十萬多東路聯軍再度返回林縣,這一次他選擇紮營的地點,比上一次距離壺關近了許多,幾乎是緊挨著林縣附近的太行山餘脈下的營盤。也就是說,這一次壺關與聯軍大營之間幾乎沒有什麼遮擋,很難出現上一次龍騎軍襲營的事情。

朱儁充分採納了土木專家李植的建議,首先讓袁紹出面,在廣平一帶徵召了近十萬的徭役,進入林縣一帶的山區之中開採石料、砍伐樹籐編製盛放土石的木筐,同時還大量製作簡易的拋石機。與此同時,朱儁又在軍中挑選了一些身體結實,以前從事過農耕的士卒,每天拿著一些挖掘土地用的工具,從營盤後面一處地方挖掘起來。負責挖掘的士兵採用三隊互相倒班的做法,人可以休息吃飯,但挖掘的進度卻一刻也不停歇。

等到一切就緒的時候,朱儁命令大軍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關外兩里處,當著趙雲的面開始了壘土築牆的工程。只見排成長蛇一般的民夫隊伍,蜿蜒著從山腳肩扛手挑地搬運著石塊和木筐來到了壺關近前,然後將土石整整齊齊地堆砌在關上床弩和投石車都無法攻擊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道開始不過才到膝蓋位置的土牆,幾日之間已經有了一丈多高。

到了這時,趙雲若是還看不出來朱儁的算計,那也枉自擔負了鎮守一方主將的名頭。實際上,自從在千里眼中看到東路聯軍忙碌著搬運土石的時候,趙雲就意識到朱儁可能採取堆土平城的方法攻打壺關,只是趙雲沒有想到朱儁的動靜竟然搞的這麼大,聯軍士卒的行動這麼整齊有效。

守在壺關上的士卒只有六千人,而且是以弓弩兵和重甲步兵為主,想要出城進行襲擾,顯然不太可能。朱儁既然敢於當著趙雲的面堆砌土牆,那肯定是做好了齊全的準備。只要趙雲帶著士卒出城,朱儁就能讓張郃帶著四萬聯軍精銳圍堵趙雲。沒有了關牆的掩護,就算再厲害的士卒,也無法在關下與張郃率領的四萬精兵進行對抗,關鍵是守關士卒人數太少,而且兵種受到了限制。

可能是忌憚關上大型遠程攻擊武器的緣故,李植選定的填土位置剛好處於安全地帶,所以關上的士卒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聯軍在關下忙碌。等到守關的先鋒軍士卒看到壺關的正面,居然堆砌出了一道比壺關還高的土牆時,朱儁的行動還在繼續。大量趕製出來的拋石車躲在新砌好的土牆之後,開始向著壺關與土牆之間的位置拋射石塊和土框。於是先鋒軍的士卒們又眼睜睜地看著在壺關與土牆之間出現了第二道土牆。

實際上,關上的先鋒軍不知道的是,這兩道土牆之間,現在已經用一條寬闊的地下通道連了起來。聯軍的士卒可以毫髮無損地通過地道抵達第二道土牆之下,而不用擔心頭頂呼嘯而過的轟天雷和床弩的怒射。

形勢對於守關的先鋒軍而言,已經越來越嚴峻了。第二道土牆修築的比第一道還要高大寬厚一些,其高度甚至要比壺關還高出一丈多,而朱儁似乎仍然沒有停下手的意思,準備借助於已經逼近壺關到一里位置處的土牆掩護,繼續向前修築第三道土牆。如果這道土牆修築起來之後,那麼雙方的士兵就可以立於牆頭相互對射,不存在弓弩之間射程上的差距,而投石車、床弩等大型攻城器械,更是可以肆意地攻打到對方。

土地之下,李植負責的挖掘工程一刻也沒有停歇。在挖掘的過程中,隨著通道越來越長,李植便命人垂直向上挖出通氣孔和出土口,從地下取出的土石又被拋石車隨手射了出去。如今躲在第二道土牆之下的聯軍,已經可以通過出土口順利進入地下通道……

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先鋒軍最終只能跟聯軍進行面對面的肉搏。而原先可以借助和依憑的先進武器裝備,便沒有了用武之地。憑借六千人,對陣十萬人,除非是鋼筋鐵骨,否則如何能勝?

趙雲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苦思幾日並未找出破解朱儁土木作業攻打壺關的方法來。到了這時,壺關的失落似乎只是時間問題了。滿臉凝重地趙雲看著聯軍已經開始進行第三道土牆的堆砌,心中著急如焚。「聯軍人數眾多,如今又招募來了如此之多的民夫幫著搬運土石,製造器械,朱儁完全就是擺明了手段,可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想到聯軍人數眾多,民夫人數眾多這裡,趙雲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以退為進的辦法。趙雲急忙喚來華衛國,低聲耳語了幾句,只聽得華衛國大睜雙眼,顯得非常震驚。華衛國領了趙雲的緊急命令,立即飛奔下關,騎上一匹矯捷的駿馬,一溜煙地向臥虎城方向進發。

站在第一道土牆之上的朱儁,近日裡看著遠處壺關上的守軍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惜就是拿躲避在第二道土牆後面的民夫和聯軍士卒毫無辦法,積鬱已久的心情終於舒暢許多,能讓戰無不克的先鋒軍感到無計可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朱儁隨後親自下到地道之中,對李植獻的計策大加讚揚,並許下承諾,來日攻下壺關,將為李植記首功一件。得了朱儁鼓勵表揚的李植,愈發的精神百倍,更加賣力地指揮起手下的士卒拚命挖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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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就在并州外圍各地,鎮北軍團與各路人馬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臥虎城內一處防護嚴密的莊園之內,漢靈帝劉宏的三兒子劉鎔,正過著衣食無憂,幸福愜意的美好生活。

這位在睡夢之中,被小太監三順從狗洞裡面拖出長安皇宮的三皇子,被人在頭上罩著黑布,迷迷糊糊地帶到了上黨,然後送進一座溫馨靜謐的院落,從此消失於世人的視野之中。

劉鎔不過是個半大孩子,比趙興大兒子趙振邦還小上一歲,面對這突然改變的環境和人生,若不是還有一個熟識的小太監三順伺候在身旁,估計都能害怕的哭鼻子。

三順如今是徹底投靠了趙興,對於一個下面沒有了的男人,他要求的其實並不多。趙興答應了他的請求,想辦法從南陽尋到了三順尚未過世的老母親和他的一個親弟弟,將這倆人帶回了臥虎城。如今三順的弟弟四毛,已經被安排到了高順將軍的身邊做了一名親兵,他兄弟倆領著的軍餉,已經可以讓老母親安度晚年。

三順覺得現在的生活很踏實,再也不用擔心深更半夜地被張讓揪著耳朵,從被窩裡提出來端屎端尿。因為珍惜現在的美好生活,所以三順格外賣力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就是伺候好三皇子,同時保護好三皇子。三順除了幹一些照顧劉鎔的活計之外,空餘時間還要開導這位被人拔了毛的鳳凰,免得如今連只大公雞都不算的劉鎔,哪天不知深淺地惹惱了前來探視的趙大公子,白挨人家一頓胖揍。

說實話,最初的時候,趙振邦真揍過劉鎔。劉鎔自持皇親貴胄的高貴身份,看到陌生的趙振邦之後,直接命令趙大公子將手裡正擺弄著的一根「萬花筒」交出去,趙振邦自然不幹。這東西是他老爹趙興在臨出征前,為了安撫一群愛子愛女,特意花了半天功夫,指導大匠師傅親手做出來的,不僅好看好玩,意義非常珍貴,豈能隨便交給別人。

趙振邦不幹,劉鎔便開口罵趙大公子是野種刁民,目無皇家。好傢伙,趙振邦打從娘胎裡出來,何曾受過這種辱罵。以前跟幾位將軍家的孩童一起玩耍,相互之間鬧急眼了,孩子們也會出言嘲諷戲罵,可從無有人相互說對方是刁民甚至是野種。

在趙振邦心裡,除了他那威猛蓋世的老爹和溫和慈愛的娘親可以罵他之外,別人敢罵他就敢揍,管你是誰家龜兒子。所以,挨了罵的趙振邦,將萬花筒別在後腰上,在三順的目瞪口呆之下,衝著劉鎔粉嫩嫩地小臉上就是一拳,然後衝上去就開始狠狠地教訓起劉鎔來。

小孩子打架,無非拉拉扯扯一番。可趙家的孩子打人不一樣,竟然也講究個兵法策略,虛虛實實的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但挨揍的總是三皇子劉鎔。被趙振邦一頓胖揍整怕了的劉鎔趕緊高聲呼喚三順說:「三公公,快些來護著主子,莫要讓這惡人打殺了我!」

看到劉鎔終於服軟,趙振邦住了手,退開兩步,輕輕鬆鬆地撣了撣身上的泥灰,然後才開口說道:「進了臥虎城,是龍你給小爺我盤著,是虎你給小爺我臥著。別說你是劉宏的兒子,就算你那當皇帝的大哥劉辯敢辱罵我,小爺也能揍得他滿地找牙!」

已經被趙振邦揍得鼻青臉腫地劉鎔,躲在小太監身後畏畏縮縮地說道:「你這麼說我皇兄,不怕被人治個大不敬的罪名?」

「切!你還不知道吧,你那皇兄聽說你現在被人救回了上黨,已經發兵五十萬來打我爹爹了!他生怕你們三位在長安誕生的兄弟,日後跟他搶皇位,巴不得你個瓜娃子被人打死才好!」趙振邦一副言辭鑿鑿地神情,開始挑撥起劉鎔跟劉辯的關係。

「你胡說,皇兄不會這樣對我們的!」劉鎔顧不得臉上疼痛,從三順的身後跳出來,滿臉通紅地反駁趙振邦。

「唉,你這小弟弟,真是笨得可以。讓我咋說你呢?你知道現在的皇帝跟我老爹開出的停戰條件是什麼嗎?只要并州肯把你送回洛陽,盧太尉便班師回朝。等你回到了洛陽,到時候你那哥哥肯定會想辦法整死你個瓜娃子……」趙振邦搖著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被趙振邦一頓連唬帶嚇,三皇子徹底萎了,轉頭委屈地看著三順,輕聲問道:「三公公,他說的可都是真的?」已經投靠趙興的三順會怎麼回答三皇子呢?自然是添油加醋地一番更加恐怖地教唆,直接整得心靈純潔的劉鎔失聲痛哭起來。

得了便宜的趙振邦這時候態度親熱地來到了哭泣的劉鎔身邊,輕輕拍拍了三皇子的肩膀,表示非常理解地說道:「兄弟,哥哥今日來,其實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老爹決定保護你,堅決不會將你送回洛陽,今後你就可以跟哥哥經常玩啦!咱臥虎城內好玩的、好看的多的去了,走哥這就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說完話的趙振邦,不由分說地拉著已經止住哭聲的劉鎔,倆個孩童在一大群暗中保護的暗影隊員注視下,歡歡喜喜地去了太行書院一帶遊玩。

對於三皇子劉鎔而言,初始見面挨的一頓打很值得,因為揍他的人如今答應收他做小弟了。想當趙大公子的小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說趙振邦那一棒子如狼似虎的弟弟妹妹們,下學之後都喜歡纏著大哥戲耍,鎮北軍團裡的文官武將孩子多了去,誰不想跟著趙大哥混世界。

這趙家大公子彷彿得了他爹趙興的真傳,在籠絡人心方面做的那叫一個到位。見人三分熟不說,從不仗勢欺人,但絕對不怕別人挑釁和欺負。誰要是敢使壞整趙振邦認下的兄弟,這小子能有超過十種辦法找回場子來,而且還不是那種以勢壓人,或者非常惡毒的計策。

臥虎城的大小居民都戲稱趙振邦為「混世魔王」,有時候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圖個樂呵,又擔心遭受這小子事後接二連三的捉弄和糾纏。還好,趙振邦他爹對於孩子的管束還是很有一套的。趙興對於孩子的教育講個原則,那就是調皮搗蛋可以,但仗勢欺人甚至是作惡作威的行為絕對嚴懲。孩子們可是親眼看到趙興將大哥趙振邦的屁股都打腫過,所以對於自己老爹交待的注意事項,都不敢違逆。

自從認了趙振邦這位大哥,三皇子劉鎔的幸福生活便開始了。他在冰冷的長安皇宮之中不曾感受到的少年友情、無憂生活、稀奇古怪,在臥虎城內都接觸和感受到了。

孩子們經常分成兩隊,騎著半大的馬駒,拿著木頭削出的騎士長槍,在臥虎少年班空曠的操場上對陣。劉鎔也參加了這樣的比鬥,雖然經常被揍得渾身烏青,可仍然樂此不疲。因為他在隊伍中感受到了勇氣、平等、團隊、協作等很多體驗。大家拿起騎士長槍、放下掩面盔甲的那一瞬間,便沒有了皇子、長子、公子甚至是貧民的區分,只有實打實的智力與武力的較量。

劉鎔漸漸地喜歡上了這種充實快樂的生活,越來越覺得要是自己當初生在普通人的家裡,或許幸福的感受來得會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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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想拿師傅當枕頭

盧植帶兵圍困離石城如今已是第三天了。攻城的一方,七萬北軍剩下的能戰之兵,現在已經不滿六萬;守城的一方,一萬四千先鋒軍戰鬥減員三千,剩下的也開始顯露出疲憊的神態。攻守雙方四比一的傷亡比率充分顯示了北軍強悍的戰力,同樣也展示出先鋒軍頑強的戰鬥作風。北軍損失的一萬多士卒,多數陣亡,少數重傷,輕傷的幾乎難以看到;先鋒軍損失的三千士卒,多數為負傷,少數為陣亡,而且因為離石城內負責救治傷兵的醫護人員齊備,只要不是當場犧牲,就算以後殘疾,但也能保住性命。

盧植對於這幾天來的攻城結果很不滿意,先鋒軍的頑強與凶狠超出了他的想像,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趙興親自坐鎮離石所產生的巨大感召力。趙興對這幾天來的防守結果也不滿意,儘管先鋒軍英勇作戰,沒有讓任何敵人越過城頭,但持續的傷亡還是讓他心疼不已。

盧植和趙興現在都看明白了一個結果,如果繼續這麼對陣下去,最終的結果是攻守雙方的士卒將會血戰到最後一人,只剩下主要將領面對面單挑。這種魚死網破的結局,是兩人都不願看到的結果。所以,盧植第四天開始放慢了攻城節奏,不再要求士卒死命登城作戰,只是在外圍放一放箭矢,用投石機丟一些石頭到城牆之上。而守城的士卒也是趁此休整起來,只要城下的北軍不登城,那就躲在女牆下面擦拭武器,不予回擊。

盧植清楚,這次之所以能夠組織起近五十萬的討趙聯軍,那是因為各路諸侯沒有一人能夠抵禦朝廷中央軍近二十萬精銳的合圍,而且覺得攻下并州能得到不少好處,大家這才派出人馬前來助戰。如果中央軍經此一役,精銳損失殆盡,那麼最終便宜的是各路諸侯,反倒不如留著趙興一家獨大,震懾著黃河以北的局面合算。

既然離石城如此難攻,盧植索性停下來等待皇甫嵩、曹操和孫堅兩個方向的攻城結果。如果這兩路大軍有一路攻破了城池,那麼盧植便會毫不猶豫地率軍撤進佔領的城池之內,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之後,再次攻打并州。至於糧草和補給,只要佔領了并州一座城池,便會有豐厚的回報。而且他可以打著朝廷的旗號,在已經佔領的并州區域內向百姓徵集糧草,相信大多數老百姓還是不敢違逆朝廷的旨意。

仗打到目前這個程度,趙興估摸著也到了收官的階段了。按照當初的戰略構想,并州在保存一定實力的情況下,將要撿幾支聯軍隊伍中的地方諸侯,狠狠地教訓一頓,徹底給前來討趙的諸侯一個當頭棒喝。至於皇甫嵩、朱儁和盧植三人所率領的朝廷中央軍,趙興暫時還沒有能力全部吃掉,也沒有打算吃掉。趙興準備採納徐庶的建議,通過政治途徑,讓洛陽皇宮中的那位新皇帝逼迫三位軍界大佬撤兵。

趙興已經給劉辯寫好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說:我一人獨挽狂瀾,在瘟疫肆虐的年代裡,救治北方數州幾百萬百姓於危難之中,這才使得黃河以南的朝廷得以徹底平復黃巾內亂,並且得到休養生息。如今,作為新任皇帝,你非但不賞賜於我,竟然聽信他人讒言,下令盧植等人圍攻并州,實在讓人心寒!我本來沒有造反的心思,如今被你逼迫的走投無路,現在準備擁立靈帝三子劉鎔為帝,吞併黃河以北的涼州、冀州、幽州乃至三韓,然後揮師南下,親自到洛陽城內跟你當面對峙!

信的最後,趙興筆鋒轉換,語氣漸復平和。又說:我真心不想走這一步,但如果異地而處,天子該如何自處?難道真的引頸待戮嗎?如果皇帝能夠盡釋前嫌,命令盧植班師回朝,那麼我可以擁立三皇子為晉王,今後聽從三皇子的調遣。這樣一來,朝廷保全了自己的顏面,而并州也解除了危機,皇帝以為如何呢?

趙興這封信,說白了就是一封赤果果地恐嚇信,只不過用詞和言語文縐縐而已,相信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劉辯,能夠清楚地從趙興的字裡行間看到并州的決心和趙興的無畏。

信是寫好了,現在的問題是,誰去將信送到劉辯的手上呢?如果不是讓劉辯親自看見,比如被劉備截獲了,趙興可以斷定大耳賊絕對會悄悄地一把火燒了這封信。如果派身手一般的人潛入洛陽,不等靠近皇帝,早被王越的徒弟給切成了碎塊。

王越如今身份大漲,早已不似從前那般鬱鬱不得志。作為新皇的武技老師,加之暗中一直保護劉辯,王越受到了新皇帝的厚待和提拔重用。可以說,劉辯最信任的兩個人,文的是劉備,武的便是王越了。王越和他的大徒弟史阿倆人,晝夜輪班保護在皇帝身側,一般人根本難以靠近或者刺殺。

趙興思來想去,能夠避開王越和史阿的攻擊,順利見到皇帝的人選,還真是難以尋找。估計也就趙雲和典韋能夠勉強做到,其他人,包括呂布和關羽也不見得能行。就在趙興為信使人選愁眉不展的時候,四弟趙雲的一封來信讓他眉開眼笑,臉上的表情,彷彿是溜進了雞籠子裡面的黃鼠狼。

趙雲的信中提到,恩師童淵前幾日忽臨壺關,向他透露黑山張燕可能出兵襲擾并州,結果張燕果真出現在戍夫山一帶。如今師傅已經離開,似乎有意前往臥虎城一遊,建議趙興暗中交待李進思,讓臥虎城做好招待事宜,畢竟童大俠也是趙興的半個師傅。

趙興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瞌睡來時別人送枕頭的美事了,一見趙雲此信,立即有了主意。雖然他現在不能返回上黨,親自見上一見這位從未謀面的師傅,可臥虎城內的不是還有一群女人嘛!尤其是這群女人當中,還有一位曾經見過童淵的李玉娉,這一次絕對可以起到關鍵作用。

事不宜遲,趙興趕緊寫下一封密信,交給身邊的傳令兵,吩咐其在天黑之後開始通過火光信號,向遠處潛伏的暗影隊員發送情報。

說起趙興手下發送情報的手段,也當真是令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專門訓練了一批收發信號報的暗影隊員,使用了最原始的莫爾斯碼,既通過在城頭點燃兩堆火光,用一塊木板不停地遮住或者打開其中的一堆火光,當著城下敵軍的面,向遠處隱藏著的暗影隊員傳遞信息。至於遠處的暗影隊員又是如何將外面的信息傳給城頭,以後遇到時專門交待。

稍微熟悉莫爾斯碼的人應該知道,早期的電報不就是通過o和1的信號來實現發報的嗎?兩堆火光同時亮時,便是1;一堆火光亮時便是o;兩堆火光滅時,則意味著發報結束……

就算盧植是姜子牙再世,試想他又能知道來自後世的莫爾斯碼是怎麼回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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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將軍府的女人們

上一章說道趙興看了趙雲的來信,知道自己那位從未謀面的師父(實際上是見過一面的,只不過那時的趙興不是現在的趙興)最近可能前往上黨臥虎城,所以趕緊讓信號兵採取最原始的燈光通信的手段,向城外隱匿的暗影隊員發出密報。

在黑漆漆的夜裡,城頭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自然可以被視距之內的所有人看見。但因為只有暗影隊員中學過信號傳遞的才明白其中的含義,所以城下的士卒還以為城頭的士卒在進行一種類似於祭拜的神秘儀式呢。負責攻打東門的宗員,聽手下人報告了這個情況之後,立即出帳觀察了片刻,卻是沒有半點頭緒,於是任由城頭的火光閃耀。

潛伏在離石城外遠處高地上的暗影隊員,看到城頭亮起雙堆火光時,立即打起精神,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炭條筆,仔細地記錄起「0100001110010……」,這名隊員只知道這是一封加急的密報,但密報的具體內容他也搞不清楚。這也是按照趙興的意思執行的,所有負責收發報的暗影隊員,不得同時學習密報翻譯,也就是收發報和譯報分開,盡最大的可能保證情報的安全。

記下全部報文內容的暗影隊員,又從懷裡掏出一根線香點燃,線香的底部連著一根火繩,火繩則連在一堆柴火下面。在柴火的中心位置,是一種可以點燃的火油。之所以沒有直接點燃火堆,而是這麼大費周章地搞了一套人工延時點火系統,主要是給暗影隊員提供足夠的撤退時間。試想,忽然在黑夜裡某處燃起火堆,萬一城外的敵人前來圍剿,豈不危險?

當離石城頭發報的暗影隊員看見遠處一塊高地上亮起了火光之後,心裡總算踏實下來,於是趕緊前去向趙興報告密信已經發出的結果。當然了,當城外那堆火光點燃時,剛才負責接收密信的暗影隊員,已經早在半個時辰以前便離開了潛伏的地方,現在已經踏上了火速前往臥虎城的路上。

城外火堆燃起之後,宗員果然派出一隊士兵前來查探,結果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線索。士兵回去報告說野火點燃了坡上的枯樹,宗員於是不疑有他。也怪不得宗員警惕性不高,實在是因為這套信息傳遞的手段過於詭秘和先進,遠遠不是那個時代人們能夠想到和運用的。

并州境內負責密報接力傳遞的暗影隊員,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密信投向臥虎城,僅僅過了兩天之後,趙興的那封急報便遞到了李進思的手中。李進思立即掏出懷中的密碼本,將密信翻譯了出來。目前為止,手中握著這套密碼本的人,整個鎮北軍團不超過二十個,其中大多數為隨軍的軍師,或者暗影行動隊的隊長。

看完已經翻譯成明文的趙興急報,李進思立即前往將軍府的後院,拜見了姑母李玉娉。隨後,一向安靜的將軍府後院開始「雞飛狗跳」地忙碌起來,原本焦急等待著前線戰報的將軍府的女人們唧唧喳喳、嘻嘻哈哈地帶著家僕,開始從前院一直往後院打掃整理起來,彷彿是要提前過年一般。

那麼趙興在信上都說了些什麼呢?受限於密報信息的承載量,趙興的話其實很簡單:恩師童近日將來臥虎,趙府最高規格接待,進思執行天機計劃。李進思給李玉娉看的是密信的前半段,至於後半段的內容,因為與後院的家眷無關,所以被自然屏蔽掉。這也是趙興特意交待過的,凡是涉及到密報的內容,盡量控制知密範圍,避免牽扯到無關人員。

趙興信中提到的天機1號計劃,是大本營經過周密推算之後制定出來的,當時趙興尚在中陽,計劃的副本被抄送了四份,分別送往李進思、趙雲、徐晃、關羽四人手中。如今并州保衛戰已經走過半程,差不多到了收網的時候,所以趙興啟動了天機1號計劃。而李進思在這個計劃中,主要負責的就是洛陽方向的任務。

拋開李進思這位「特務頭子」不說,讓我們看看將軍府的女人們這些年都在忙什麼吧。

將軍府大夫人許婉婷,一直默默無聞的承擔著趙興後院管家婆的重擔,雖然才貌不及張忻、糜貞,嫵媚不如貂蟬、胡杏兒,活潑不似妹妹許婉琳,但卻被趙興最為看重,也深得趙母李玉娉的疼愛,被後院的眾女親切地稱呼為姐姐。這些年來,許婉婷為趙興誕下了一女二子,其中不幸夭折一位男嬰,但也算是開花散葉,遂了多年的心願。

將軍府二夫人胡杏兒,始終扮演著溝通漢人與少數民族友好親善使者的角色,活躍在并州北方的黃軒族和南匈奴族所在地區,喜歡將胡人和匈奴人中漂亮好看的姑娘介紹給趙興麾下的年輕將領,在鎮北軍中有「嫵媚紅娘」的美稱。加之她善騎射,武藝高超,經常陪伴在趙興身側馳馬飛奔,所以并州到處都留下了這位美麗二夫人的身影。也許是因為種族差異的緣故,她給趙興生下了兩兒兩女,個個健康活潑,聰明貌美,深得趙興的疼愛。

將軍府三夫人貂蟬,傾國傾城,過於嬌媚,簡直就是紅顏禍水。趙興不敢讓她在人前過多的露面,倒不是怕被人看到了少塊肉,實在是怕擾亂了男人們的心神,惹得婦女們怨恨。俗話說,悶聲發大財。如此漂亮的人間絕色,趙興只要自己欣賞就好,他可不希望手下的將領跟他學,非要娶個美如貂蟬的女子。美貌對於女子而言,那是附屬品,不是必備品,趙興更加看重的是品德。

當然了,貂蟬當初能夠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不顧女兒家的聲譽向趙興示警,那也足以說明貂蟬的品行亦是不差。連續為趙興生了三個男孩的貂蟬,如今天天盼望著第四個孩子能生個女孩,看著幾個姐妹都有貼心的小棉襖,她也眼紅的很。

將軍府四夫人張忻,如今迷上了婦女兒童教育基金會的事務,經常帶著一幫姐妹走上街頭散發傳單,宣傳婦女和兒童要讀書,要改變人生,不能只是做生育機器和傳宗接代的工具。同時,張忻還是臥虎城商務印書局的執行董事、臥虎城婦幼保健醫院副院長、兒童教育發展基金會理事……

將軍府五夫人糜貞,這位抱著枕頭大搖大擺嫁進將軍府的小辣椒,自從做了媳婦之後,愈發的潑辣幹練,如今管著將軍府內庫的一大串鑰匙,成天跟劉繼禮和秦誼祿打交道。也許糜家人天生就有經商的天賦,自從學會了趙興傳授的阿拉伯數字記賬法,以及一些數學運算的口訣之後,在管理財務賬目上一發而不可收拾,就連劉繼禮和秦誼祿都自然不如。

將軍府六夫人許婉琳,時常自稱什麼都不會的小婦人,最能察言觀色,將幾位姐姐們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時常充當黏合劑與開心果的角色,後院之中的笑聲,多半都因她而起。看著沒心沒肺的她,其實最能體會趙興的心情,總是在趙興情緒低落的時候,送上一杯溫熱的茶水,或者為趙興捏捏肩膀,嘮嘮家常。

自從有了這六位夫人之後,趙興再也沒有對別家女子動過心思。就算漸漸長大的蔡邕之女蔡文姬,雖然才貌雙絕,而且三天兩頭地往將軍府跑,可趙興就是躲起來不見,生怕再惹上什麼風流債。趙興自認為六六大順,有六位不爭不吵不鬧騰的媳婦在後院裡,已經是阿米豆腐了。齊人之福享到這份上,差不多也可以了,過猶不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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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麻煩師父送封信

    就在鎮北將軍府後院的女人們忙碌到第三天的時候,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邁著矯健的步伐走進了趙府正門。

    這位老者,姓童名淵,熟悉的人稱其為“蓬萊槍神散人”。童淵一生收徒三人,大徒弟是鎮西將軍董卓麾下先鋒將軍張繡,二徒弟是益州牧司馬朗座前兵馬大都督張任,三徒弟是鎮北將軍趙興麾下先鋒軍軍長趙雲。三位徒弟均學了他的“百鳥朝鳳槍”,並且闖下了極高的名望。

    實際上,老童還有一位不曾掛名的弟子,那便是橫行北地的趙興。雖然童淵沒有親自教導過趙興,可畢竟曾經為趙興專門留下了成名時所用的長槍和雕翎大弓,還有一套槍法射藝的武學秘笈。後來趙興所學的霸王槍又來自于童淵徒弟趙雲,實際上也相當於間接學自于童淵。

    趙興一直盤算著尋找機會專門拜見一下這位師父,奈何童淵自從趙雲出師之後,便開始四處雲遊,終日不見行蹤,趙興於是作罷。盧植率領五十萬大軍圍攻並州,這麼大的動靜,天下人盡皆知,童淵自然不會熟視無睹。

    自從趙雲按照童淵的指點,尋到了趙興之後,便一直跟隨在趙興的身側。這些年來,趙雲也會時常將趙興的情況在信中向師父提及一二,目的自然是讓童淵放心。趙雲的信每次都是親自送往常山一處密境,只要師父雲遊歸來時,自然可以看到。

    事實上,童淵確實每次雲遊歸來都會第一時間徒弟趙雲的來信。看著趙興越來越有實力和勢力,作為武人出身的他,自然是心中感慰不已。

    武人對於皇權,自古便沒有多少敬畏之心,他們心中追尋的是武道的至高境界,力量的極致巔峰,對於一切可能束縛和羈絆自由的人間權勢,一般都不怎麼在乎。童淵也是這樣一個人,他喜歡遊俠四方,忘情於山水之間,對於權力爭鬥向來沒有多少興趣。這也是他遲遲不肯來見趙興的緣故,他怕見了喜歡拐帶人口的便宜徒弟之後,自己今後脫不開身,少了一份自由。

    雖然不願意摻和徒弟們縱橫爭霸的事情,但也不代表看著徒弟被人欺負,甚至是徒弟之間拔刀相向的時候,老童還能泰然處之。聽說盧植帶著五十萬人來欺負趙興和趙雲,而且張繡還在討趙聯軍裡頭,幸好張任沒有從蜀中親自前往並州,要不然童淵的這四個徒弟二比二地打起來,還真不好說能留下幾個。為了避免這麼悲催的事情發生,老童決定親自前往臥虎城一趟,跟趙興談一談這件嚴肅的事情。

    一直等候著童淵登門的李玉娉,聽趙鋼跑進來報告說前廳裡來了一位老者,自稱童淵,立即從後院裡趕往前廳,親自接見這位老相識。

    前廳內,童淵坐於位上,悠然地品著趙鋼沏好的茶水,顯得並不急忙。這就去……正在他閉目嗅著茶香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堂響起,隨後便聽到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急切地說道:“童大俠,民婦趙氏這廂有理了!”

    一聽這話,童淵趕緊起身轉頭,見一臉歡喜之色的李玉娉正向自己行著萬福禮。

    “趙家妹請起,如此大禮,童某不敢當啊!”童淵趕緊隔空虛扶一把,然後和李玉娉寒暄起來。童淵當年在太行山深處與人比鬥,受了重傷,被好心的獵戶趙四所救,曾在趙家養傷月余,受到趙四和其妻李玉娉的精心照料,這份恩情自然十分厚重,所以童淵不敢受李玉娉的大禮。

    “還得多謝童大俠當年的一番教導,這才讓奴家始終對吾那癡兒不曾死心,如今果然應驗,興兒闖出了天大的一番事業來,只可惜他那苦命的爹卻是看不到了……”李玉娉憶起往事,不由得心酸不已。

    “趙家妹子還需寬懷心胸,如今汝兒威震北地,就連天子都要忌憚萬分,也算天佑趙家,讓趙兄弟一脈從此興旺富貴。”童淵開導李玉娉說道。

    “童大俠說的也是,只顧著絮叨過往,竟忘記讓興兒的媳婦們出來見過長輩。如今興兒在外征戰,前幾日特地來信言明,因為無法親自迎接恩師,只好由府裡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代勞了。”李玉娉說完,便讓人去後院裡喊家眷前來拜見童淵。

    不一會,一群大大小小的婦女孩童擠擠嚷嚷地來到了前廳,差一點把前廳擠得讓人無法落腳。

    童淵看著面前鶯鶯燕燕地一群婦女,還有一大堆露出好奇眼神的大小孩童,頓時有了當初太史慈登上醉仙樓七層時的感覺。

    “大婦許氏見過師父!”

    “二婦胡氏見過師父!”

    ……

    “徒孫趙振邦見過師公!”

    “徒孫女趙思平見過師公!”

    童淵聽著耳中五花八門的稱呼,看著大人小孩魚貫走上前向自己見禮,只好強扮著笑臉,挨個兒回了一遍禮,那真叫一個累啊!

    眾家眷與童淵見過面之後,客套了沒有幾句,李玉娉便請童淵前往醉仙樓赴宴,說是給恩人和大俠接風洗塵。童淵自然不好拒絕,於是又硬著頭皮前往醉仙樓赴宴。還好席間有高順、李進思等人作陪,這才讓童淵自在一些。

    酒足飯飽之後,李玉娉帶著眾人辭了童淵,只留下李進思和高順陪著他前往迎賓苑。在去往迎賓苑的路上,李進思將並州如今面臨的局勢向童淵做了詳細介紹,並且不無擔憂地說道:“如果形勢久拖下去,則並州與討趙聯軍將陷入不死不休之局面,實非吾兄乃至並州百姓所願!”

    “李家小哥不厭其煩地將這些事情講與老夫聽,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吾出手?”童淵最後直截了當地問李進思。出來混了大半輩子,童淵要是連話裡有話都聽不出來,那也白混了。

    “小子不敢欺瞞童大俠,確實有一棘手之事,非大俠無人可為!”李進思也不矯情,順水推舟地回答。隨後,李進思將趙興天機計畫中的部分內容透露給了童淵,相信童淵也掂量的出這裡面的輕重緩急。

    童淵聽完李進思的述說之後,凝神片刻說道:“此事交予吾來辦,倒是不難。不過吾往洛陽期間,萬一我那大徒弟張繡與鎮北軍打起來如何是好?”

    “童大俠無須多慮,此事吾兄早已有所安排,定能護得張繡安全,不會傷了分毫。”李進思見童淵差不多答應了送信的事情,於是一臉肯定地告訴童淵,趙興已經做好了安排,不會傷及張繡。

    “如此便好。前往洛陽送信之事,不可久拖。餘明日動身,定能將信親手交予皇帝手中,但願可以化解朝廷與並州的一場干戈!”童淵最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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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人心歸眾志成城

    說服了童淵擔任送信的使者之後,李進思回頭便找來自己的大外甥趙振邦,附在趙振邦的耳朵上說了幾句,便見趙振邦一臉賊笑地出了府門,直接前去找自己新收的小弟劉鎔去了。

    趙振邦見了劉鎔,唬著臉說道:“劉兄弟,大事不妙了!今日聽聞進思舅舅言道,盧太尉已經率兵打過了黃河,過幾日便要打到上黨來,到時候咱們都要被他捉回洛陽去,被你那皇兄一個個賜死!”

    本來見到趙振邦前來的劉鎔正滿心歡喜,乍聞此言之下,嚇得慌了心神,不斷地喃喃自語:“我不要回洛陽,我不要見皇兄,我要呆在並州!”

    “唉,其實呢,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關鍵就看劉兄弟你願不願意出力了……”趙振邦言猶未盡地說道。

    “趙家哥哥,我能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劉鎔一聽說還有轉圜的餘地,立即拉著趙振邦的手哀求起來。

    “其實也不難,你只要照著我說的話,給你的皇帝哥哥寫一封信就好了!”趙振邦拍著胸脯安慰起劉鎔來。

    在趙大公子的嚇唬和教唆之下,七歲的劉鎔給他大哥劉辨寫了一意氣風發的信,信裡說了他如今深受趙興及並州文武的擁戴,願意為大漢牧守北地,還望皇帝哥哥網開一面,不要跟並州鬧得魚死網破,白白便宜了天下各路別有用心的諸侯。得了劉鎔親筆信的趙振邦,還問劉鎔要去了一塊貼身佩戴的玉佩作為信物,用來增加劉鎔這封信的可信度。

    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的李進思,當日夜裡將趙興的親筆信、劉鎔的親筆信,以及信物憑證等一併交給了大俠童淵,只等著童老潛入洛陽皇宮之中,將這些東西交給皇帝,然後促成天機1號計畫的實現。

    第二日,李進思前腳送走了童淵,一轉身便見到了連夜從壺關趕回來的華衛國。

    “衛國兄如此急促,可是有什麼緊要之事?”李進思問道。

    “屬下受趙軍長所托,有緊急軍情上報!”華衛國沉聲回答。

    於是李進思立即帶著華衛國前往暗影總部,在城門口商談軍情,顯然不合適。

    在戒備森嚴的暗影總部內,華衛國將連日來朱儁採取土木作業的方法,即將攻到壺關之前的嚴峻形勢報告了李進思。李進思聽完之後也是大為吃驚,知道能夠讓趙雲都覺得棘手的事情,自然是非常難辦。

    “趙軍長讓你星夜前來報告此事,是否有了破解的方法?”李進思皺著眉頭問道。

    “趙軍長確實想到了一條絕妙非常的計策,只是動靜太大,需要動用無數上党百姓參與其中……”華衛國有些艱難地回答李進思,因為他覺得趙雲這條計策實在過於匪夷所思,簡直有些瘋狂。

    “還請衛國兄弟明言,為了壺關的安危,莫說動用上党百姓,就算是發動並州百萬百姓,進思也再所不辭!”李進思卻不為所動,十分冷靜地說道。

    見李進思面不改色,華衛國便一五一十地將趙雲的計謀和盤托出。

    “好!子龍將軍好一招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那壺關讓給朱儁又有何妨!如今事不宜遲,已經來不及請示主公,我這便去拜見太守大人,立即在上黨境內徵召二十萬民夫,連夜前往壺關!”李進思毫不猶豫地拍板,顯示出了果斷幹練的一面。

    李進思帶著華衛國來到長子縣太守府中,不用外人通報,直接奔向前堂去見自己的爺爺李亭方。前文裡面曾經交待過,劉備擔任吏曹尚書之後,便將趙興手下的得力官吏司馬防調往冀州巨鹿,又將趙興安插在洛陽附近弘農縣的李亭方給弄回了上黨。趙興於是任命自己的外公擔任上党太守,也算是將重要的位置交給放心的人。

    說起來也是一件令人稱道的事情,已經年近八旬的李亭方,因為有神醫華佗的調理,加上一直勤練趙興推廣的健身體操太極五禽戲,這些年來身體一直健康,大有活到一百歲的勢頭。趙興見自己外公身體健朗,而且勤於政事,也就不好勸阻他退下來。如今上党正值有用之際,既然有這麼一位高夀的長者願意繼續為百姓做事,也算是一件幸事。等到將來老頭子活到九十多歲,那就是聞名鄉里的人瑞,對於宣揚趙興政績,也是無聲的佐證。

    李進思三言兩語地跟自己爺爺說明了事情經過,要求爺爺立即發出官文,徵調二十萬上黨青壯勞力開赴壺關。深知壺關重要性的李亭方,自然不會阻攔,立即喊來府衙的各路吏曹,開始了上黨最大規模的一次民夫徵調工作。

    這些吏曹們聽完老太守的吩咐,趕緊起身前往上党下屬的各縣,將這一重要任務傳達給各縣縣令。各縣縣令得了命令之後,也是不敢馬虎,立即召集縣衙裡的所有預備役人員,讓這些人趕緊敲鑼打鼓地前往鄉里召集民夫。

    於是,在上黨各鄉各村出現了類似的一幕:已經天色漸晚的時候,治安隊員們打著火把,敲著銅鑼,放聲高呼:“鄉親們,壺關危急,朱儁帶著十萬聯軍正在堆土封關!將軍府發出急令,凡是上黨青壯,皆自帶口糧和搬運土石的工具,大家一起前往壺關堆土築關,千萬要保住上党的家業!”

    本來已經睡下的上党百姓,聽了外頭巡邏的治安隊員呼喊,紛紛起身出來詢問,得知壺關面臨失守危險,子龍將軍號召大家前去重新修一道壺關出來,於是群情激憤,急忙準備起來。

    讓上党百姓直接跟朝廷聯軍真刀真槍地陣前拼殺,或許還有一定的難度,可要是讓百姓前去壺關後面修築一道土城,這事情大家卻能做到。尤其是治安隊員們喊到,一旦聯軍打進了壺關,則上黨無險可守,各家各戶的財產便頃刻間化為烏有。這一句話狠啊,直接調動起百姓協防壺關的決心和勇氣。

    上党百姓大多流民出身,如今家家富足安康,朝廷聯軍來了,一切將會化為泡影。這讓百姓們從心裡如何能夠接受?就算不為鎮北將軍府,為了保存自己的家業,百姓們現在都敢拿起武器跟聯軍對著幹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黨各縣的青壯勞力背著連夜烙好的大餅,帶著掘土用的農具、背簍、土筐、運輸貨物用的獨輪手扶車和兩輪人拉車,潮水一般湧向了壺關。很多百姓怕趕到壺關之下無處裝土,竟然在去的時候,不辭辛勞,帶著一包土或者背著一塊石頭……

    有位偉人曾經說過:淮海戰役是鄉親們用獨輪車推出來的……,如今壺關危急時刻,鎮北將軍府的巨大感召力便體現了出來。所謂的人民戰爭,精意要髓便在這裡,人民戰爭不是讓所有百姓都去上戰場打仗,而是得到最廣泛的人民群眾的支持。也就是說,得民心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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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泰山移誰能橫過

眼看著朱儁指揮手下士卒和民夫,已經將第三道土牆修築到了一丈高,再過不了幾天,就能堆砌的和壺關相同的高度。到那時,朱儁甚至可以和趙雲面對面站著聊天閒扯了。畢竟相隔幾百步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朱儁命人修築的第三道土牆,一旦完工,便可以發揮非常明顯的作用。雙方的弓箭手,投石機、床弩都能互相攻擊對方,在這種情況下,壺關原先的火力壓制優勢便喪失殆盡。朱儁只要命令民夫修築幾條與第三道土牆垂直的通道,便可以最終將土牆與壺關的城牆緊密聯接在一起。到時候幾路大軍齊出,一起向壺關發起衝鋒,守關的先鋒軍士卒最終將難以抵擋數萬士卒的輪番攻打。

鑒於這個結果,於是趙雲果斷作出了棄守壺關的大膽決定。所謂的棄守壺關,只是放棄這道距離土牆越來越近的石頭關隘,並非徹底放棄防守上黨的東大門。趙雲的想法是在壺關之後兩里之外處,讓百姓重新修築一道臨時的防線,既然朱儁可以發動冀州的老百姓堆土封關,那并州也照樣可以發動上黨的老百姓修築新的關隘。

趙雲的這個決定,建立在一個十分重要的基礎之上,那就是最為關鍵的天機1號計劃。只要天機1號開始實施,朝廷最終會撤回幾路聯軍,趙雲只要堅持在朝廷聯軍退兵之前不讓朱儁進入上黨和太原,便算是完成了任務。按照趙雲的推算,天機1號計劃,最遲也會在半月之後顯露效果。所以他打算保存實力,採取朱儁向前進三步,自己向後退一大步的做法,最終將時間拖夠為止。

連夜趕來的二十萬上黨百姓,按照匠作師傅的指點,開始快速地堆土砌牆,速度比起關外的聯軍快出不少。這不僅得益於上黨百姓手中的工具先進,還得益於上黨百姓的人數是關外的兩倍,而且自發組織起來的勞動,往往比強迫著幹活效率更高。

因為隔著一道雄峻的壺關,關外的朱儁並不知道壺關之內也有一道土牆正在飛速地拔地而起,而關上的士卒已經趁著夜色掩護,將關上的大型防守器械轉移到了土牆之後。

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在二十萬上黨百姓齊心協力的勞動下,壺關之內的第一道并州土牆,以快於壺關之外聯軍兩倍以上的速度增長著。等到朱儁登上第三道修築完成的土牆之時,他霍然發現越過壺關頂向著并州方向看去,遠處竟然還有一道關牆!

這是一個神馬情況?朱儁實在是沒有想到,於是拼了命地催促工程隊開始修築通往壺關的四條甬道。時間又過去了三天,眼看著甬道快要挨著壺關的時候,聯軍這一方已經做好了發起衝鋒的準備,可對面的關牆之上,忽然沒有了先鋒軍的影蹤。

朱儁於是命人平搭了雲梯,從甬道上衝向壺關,結果先頭部隊回報,說是壺關已經成了一座空關,先鋒軍沒有了蹤影。

朱儁在眾將領的護衛下終於登上了雄峻的壺關,站在關樓之上向西眺望,正好看見趙雲也站在新修築的一道高大土牆之上向自己揮著手。朱儁於是不由得苦笑不語,這次大費周折總算拿下壺關,可惜新的一座壺關已經拔地而起,仍然橫亙在東路聯軍兵進并州的道路之上,難道還要繼續這種無休止的填土遊戲?

登上壺關的袁紹和諸位將領,興奮的時間加起來沒有一刻鐘,便被遠處那道更加寬闊和雄壯的土牆打擊的灰心喪氣。只見新修築的壺關牆,雖然不是全部由巨石砌成,但勝在土牆夠厚夠高,而且非常決絕地沒有留下任何門洞,這種土牆足以抵擋聯軍發起的衝鋒。

最讓東路聯軍將士感到無力的是,新修築的那道關牆上,密密麻麻站滿了老百姓,他們正面朝東方,使勁揮舞著手中的鎬頭、鋤頭等農具,向著東路聯軍示威的用意非常明顯。

折騰了大半個月的李植,像一頭辛勤的土撥鼠一般,終於從昏暗的地道中走了出來。他可以確信,自己肯定已經來到了壺關之內,但是令他感到沮喪的是,壺關之上早就站滿了呆若木雞的東路聯軍。李植於是順著聯軍將士的目光向西看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許久不能回過神來。

當然,李植這次挖掘地道的過程中,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他在從壺關的根基下打洞的時候,摸清了壺關這種高大險峻的關隘,地基上都鋪了什麼材料,做對於回頭冀州修築加固城池也是有一定指導意義的。

兵不血刃的佔領了號稱并州「東大門」的壺關,朱儁絲毫高興不起來。趙雲除了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關牆之外,其他的任何東西都被帶進新的關牆之內去了。朱儁絕對相信,如果繼續這麼比賽堆土,趙雲還會接著向後退讓,只是這種比賽真得能解決實際問題嗎?

表面上看,趙雲是在不斷後退,總有一天會無處可退。可是就算趙雲一次退二里的距離,退出去十里之外,朱儁便要帶人填上半年,而聯軍如果不能在近期取得進展,很可能支撐不到一個月之後。冀州前來的十萬百姓,需要吃糧食,東路聯軍的十一萬士卒也需要吃糧食,袁紹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

明知道佔領壺關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結果,但朱儁仍然派出信使,將東路聯軍取得的這一「重大戰果」通報中路和西路各軍。在士氣不振的情況下,這樣的消息也算或許可以鼓舞軍心士氣也說不定。

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眠的趙雲,對著身旁的周倉和李孚吩咐道:「安排百姓下關休息,我想朱儁暫時是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

隨後,參加了新關牆修築的上黨百姓,歡天喜地的前往記錄處領取先鋒軍開具的功勳證明。他們既不要將軍府的工錢,要不要別的物質獎勵,大家就是眼紅這份功勳。試想一下,并州百姓平時誰想獲得一些功勳,那都要費老鼻子勁了,這一次大家只是拚命修了幾天關牆,便可以攢到一些功勳積分,這種好事情也就這麼一兩次,大家不開心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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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傷元氣各方歇手

時間在寒冷的天氣中緩緩而過,轉眼間已經到了臘月十五,陷入膠著狀態的西線戰事仍然如同結冰的黃河,表面平靜如鏡,暗中激流湧動。

盧植率領的北軍放慢了攻打離石的節奏,希望皇甫嵩和曹孫聯軍能夠在藺縣和皋狼取得進展。然而,面對比石頭還硬、比寒冰還冷的趙軍,並非盧植一廂情願就能有結果,也不是皇甫嵩和曹孫聯軍咬緊牙關就能一口氣打到城頭上去。

只要是攻城作戰,任你千繞萬躲,都逃不開一個不死不休的結局。攻城一方機關算盡想破城而入,守城一方不為所動依然堅守不退。想進藺縣和皋狼,那就拿手下士卒的性命往城牆下一輪又一輪地填吧!

截至目前,皇甫嵩已經向藺縣發起了四輪攻擊,五萬御林軍和禁軍,已經只剩下三萬出頭,再戰下去便有了全軍覆滅的危險。據皇甫嵩的目測和估計,城頭防守的雄武軍傷亡的有六千之數,但是守城士卒的戰鬥意志依然非常的旺盛,透露出來的絕對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必死之心。而且,隨著守城士卒的減員,剩下來的士卒彷彿還在戰鬥中不斷成長,越發的勇猛和凶狠,雙方的戰損比更是朝著不利於御林軍一方發展。

皇甫嵩的叔叔皇甫規不幸在帶頭攻城的戰鬥中身中床弩而亡,這讓皇甫嵩心中異常疼痛。皇甫嵩所不知道的是,守城一方的雄武軍,也有一名將領不幸被流矢所傷,經過搶救無效,壯烈的以身殉城。

犧牲的雄武軍將領是劉何,這位當年從丁原帳下轉投趙興的武將,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只是老實本分地做著本職之事。在關鍵時刻,他帶領重甲步卒防守著一處即將出現潰敗的垛口,硬生生將爬上城頭的敵軍全部頂了回去。

遺憾的是,城下射來的紛飛箭雨中有一支箭矢,竟然刁鑽地射進了劉何掩面盔甲上露出眼睛的空隙之處。這支箭矢射穿了劉何的瞳孔,直至顱骨之內,徹底破壞了劉何的腦內器官。就算是華佗在場,也是無法進行醫治。劉何的犧牲,並沒有讓雄武軍士卒有半分的畏懼和退縮,相反更加激起了士卒們堅守到底的決心。

實際上,駐守藺縣的雄武軍具體的傷亡數字是五千,比皇甫嵩估計的少了一千。這五千人中,陣亡的不到兩千,重傷的兩千多,輕傷的有一千。這樣的傷亡數字,完全歸功於趙興不遺餘力地改進和提高麾下軍隊的防護裝備。在冷兵器時代,堅固的鋼甲和頭盔可以挽救許多士兵的性命。

如果皇甫嵩繼續跟李進武消耗下去,將會發現越到後面,雄武軍的恢復能力越強,彷彿憑空又多出了數千士卒一般。等到雄武軍死光了的時候,能夠站在藺縣城頭的御林軍和禁軍又能剩下多少?或許皇甫嵩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別忘了,藺縣城內從上郡遷過來的許多當年的豁耳黃巾,根本就沒有被發動起來。真到了無兵可守的時候,李進武會毫不猶豫地徵調這些曾經的罪民,繼續與皇甫嵩血戰到底。

皇甫嵩的日子不好過,攻打皋狼的曹操和孫堅的日子一樣難過。曹操和孫堅率領的畢竟不是中央軍,攻打皋狼的決心沒有皇甫嵩和盧植那麼堅決,所以在各自出兵攻打了一次賈詡之後,便十分默契地偃旗息鼓,不再去碰擺在面前的大釘子。

皋狼城下,孫堅挑頭發起的第一輪攻擊,損失了四千士卒和勇將祖茂。然後曹操硬著頭皮又發動了一輪攻擊,已經將損失了曹洪的黑子不敢輕易派武將帶頭攻城,結果比之孫堅的吳軍更加不堪,根本無法靠近士氣如虹的皋狼城下,在損失了三千泰山兵後,老曹直接下令鳴金收兵,死活不肯再派兵攻打賈詡。

隨後,城下曹孫兩軍的軍師絞盡腦汁想使用計謀騙開皋狼的城門。這麼做自然毫無效果,無亂是曹孫聯軍冒充藺縣潰敗而來的趙軍騙關,還是假裝出藺縣、離石二城已經告破嚇唬城頭士卒,賈詡都絲毫不為所動。跟賈詡玩陰謀詭計,就算荀攸、程昱、戲志才、劉曄、周瑜、諸葛瑾、魯肅等七位謀士一起加起來,也是毫無建樹。

賈詡只要謹記趙興交給的任務是堅守皋狼即可,別得事情他是一概不管不問。只要曹孫聯軍不登城作戰,賈詡便坐在城門樓上跟王賀、宋憲、郝萌三位副將擺起龍門陣,也算是難得的閒情雅致。氣得乾瞪眼的曹操和孫堅,絲毫拿這個老傢伙沒有辦法。誰若是不服氣,大可帶著士卒前來領教一番城頭上的檑木滾石,更別說恐怖的轟天雷和嚇人的床弩。

實際上,三路攻城的西路聯軍,到如今都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界。大家都看得出來,趙興無意與聯軍死戰到底,但前提是聯軍不能跨過黃河,甚至是佔據西河境內的任何一座城池。不想死戰到底跟不能死戰到底,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鎮北軍是不想,並非不能,這一點已經從趙興、李進武、賈詡各自堅守一座孤城的做法,明白無誤地傳遞給了聯軍。

相繼接到皇甫嵩和曹孫聯軍的戰報之後,盧植已經看明白了目前的形勢。仗打到這個份上,大家都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樂觀和自信,不過是在等待一個體面的借口退兵。想讓各路諸侯將家底全部搭在并州,無異於癡人說夢。

盧植想來想去,發現如今只剩下龐德率領的一萬騎兵和嚴顏率領的一萬步兵沒有在戰場上表現過,想必其他各路聯軍到了現在,也都是眼巴巴地看著這兩路部隊,希望龐德和嚴顏能夠整出一點動靜來,在局部戰場上有所作為,甚至是扭轉局面。

雖然朱儁曾經在信中暗示盧植要小心龐德那一萬人馬,千萬不可重用。但盧植覺得到了這時候,給龐德下一道命令,正好可以看看護羌校尉馬騰的真實態度。就算龐德帶著一萬騎兵投靠了并州趙興,對於整個局面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相反,在雙方陷入膠著的時候,如果龐德能夠利用騎兵的高速穿插,沿著離石到平周再到谷遠一帶突襲,說不定能起到黑虎掏心的效果。

於是,盧植給護衛在西路聯軍右翼的龐德一部下令,要求龐德立即脫離大部隊前往平週一帶,襲擾并州,最好是打到谷遠城下,給并州百姓帶來巨大的震懾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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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愣頭青馬超逞強

      盧植對龐德一部所下的命令,本就帶著試探的味道,作為主帥的龐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盧植的命令不能明著違抗,否則無法向朝廷和馬騰交待。可並州的腹部也不能真拿腳去踹,龐德相信只要他敢帶隊到穀遠一帶惹事,震怒的趙興絕對能將一萬馬騰好不容攢起來的家底徹底留在並州,包括馬家大公子馬超。

    思來想去,也沒有個好主意的龐德,只能先硬著頭皮上路再說。從離石往東,因為有一條寬闊筆直的大路可以通行,所以龐德就算刻意壓制行軍速度,仍然走的很快,不到兩天功夫,便跑到了茲氏一帶,距離西路聯軍已有四五十裡的路程。

    看到幾乎無兵把守的茲氏,龐德忽然心生一計。龐德命令手下士卒繞著茲氏城轉了三圈,卻不准任何人放箭或者做出攻打茲氏的舉動。隨後,龐德帶著一萬騎兵離開了茲氏,繼續向東慢慢悠悠地行軍,所過之處,皆秋毫無犯,不敢擾民。

    實際上,自從龐德率軍離開離石城一帶之後,就有許多雙眼睛密切關注著這一萬騎兵的舉動。姑且不論埋伏在中陽縣一帶的王路部所率領的四千臥虎精兵,就算是各地的預備役部隊組織起來守城,那也絕對不是龐德這支沒有重型攻城器械的騎兵部隊輕易可以攻破的。

    盧植在試探龐德或者馬騰,趙興何嘗又不是在試探馬騰或者龐德的態度。只要挺過這一次並州之危,接下來,趙興可不會再跟任何人客氣。能夠順利拉攏過來的勢力,自然是皆大歡喜,省時省力。對於那些死硬對抗到底的,趙興也絕對不會介意多消滅一兩個勢力,順便壯大自己。

    龐德隨著漸漸深入並州腹地,越來越感覺到一種詭秘和壓抑的氣氛,他知道這是被人盯上了。實際上,他們這一萬人的隊伍確實被人盯上了。已經將黑山軍趕回太行山區的張遼,最近正四處尋找戰機呢,正巧聽說龐德帶著跑到並州縱深之地晃蕩。所以張遼立即率領龍騎軍沿著從東向西的並州高速公路,在兩三天內便抵達了平陶和大陵一帶,正好迎上一路向東的龐德部。

    如果龐德頭腦不清醒,錯判了形勢,以為如今並州腹地門戶大開,可以予取予求,那就真會碰的頭破血流。兩萬龍騎軍的怒火,不是他麾下一萬騎兵可以抵擋得住,就算有猛人馬超和龐德在,一樣於事無補。龍騎軍的強大在於他們裝備了手擲轟天雷,而且是依靠團體作戰取勝,並不在乎單個將領的武力有多麼勇猛。更何況,如今的張遼,在武力上也不是吃素的主,身邊還有一個女扮男裝的趙雨跟著。

    龐德明白這些事理,可血氣方剛的馬超沒想這麼長遠。這些年隨著馬超逐漸長大成人,他被父親馬騰教訓的一直憋著一肚子氣,想在沙場之上領教一番所謂的“並州五虎”到底有多厲害。可惜,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機會跟呂布、關羽、徐晃、趙雲、張遼等名噪一時的並州將領過招,更別說跟鎮北將軍趙興比劃比劃。

    馬超聽說趙興曾經在黃河東岸與聯軍之中的張飛比鬥過,結果算做平手。他跟張飛沒有交過手,只以為張飛不過是個二流的武將,所以對趙興的武技並不以為然。年輕人心高氣傲倒也可以理解,可愣頭青馬超接下來做的一些事情卻差點引起了張遼的誤會。要不是趙興的密信來得及時,張遼真有可能帶著龍騎軍,團滅了只帶著三千騎兵充當先鋒的馬超。

    事情是這樣的,由於向東而行的幾日,龐德一部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所以馬超漸漸地生了厭煩情緒,覺得龐德這麼畏首畏尾的行軍,實在不夠爽快。馬超於是叫嚷著要充當開路先鋒,不等龐德同意,便帶著三千騎兵一溜煙地跑到了前面,將龐德甩下了一大截。

    其實馬超也沒有幹多麼大的壞事,不過是整出來地聲勢過於駭人,有點惡作劇的成分在裡頭。馬超一路帶著人馬向前猛跑,一路放出謠言,說鎮北軍團已經敗了,西路聯軍馬上就要打到太原和上黨了,大家趕緊跑路吧。他這麼做,雖然沒有對並州造成實際性的傷害,但實際上已經是在攪亂人心,也算是觸犯了並州的禁忌。

    馬超在前頭不停地惹事,搞得龐德手忙腳亂地在後面不住地為他擦屁/股。龐德沿著馬超跑過的地方,走一處便告訴當地的百姓,鎮北軍沒有潰敗,自己帶著的這一路兵馬是並州的友軍,特意前往並州觀摩的。於是招來了沿路百姓一頓狠狠地白眼,龐德也只能將黑鍋繼續背到底。

    張遼之所以遊弋在距離馬超不遠處卻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為接到了趙興一封緊急密信。趙興在信裡頭說,前幾年瘟疫橫行時,有不少世家和大族並不配合將軍府的統管,隱隱約約有反叛並州的意思。這一次既然馬超喜歡折騰,索性借助他一路施放謠言的機會,好好甄別一下都有哪些家族心懷鬼胎,跟並州沒有站在一條線上。

    果然,隨著馬超帶隊不斷深入並州,一些信以為真的當地大族和世家,竟然明目張膽地向馬超資助糧草和軍餉,開始招募家兵、蓄積糧秣,隱隱約約坐等盧植前來的跡象。更有甚者,一些瘟疫橫行時期,被強制焚燒了染疫屍體的世家,已經做好了攻打當地縣衙的準備。

    暗影報上來的資料送到張遼手中之後,著實讓他吃了一驚。若不是趙興將計就計地想出了這麼一個陰招,還真看不出來並州內部的不安定分子竟然不在少數。

    既然被張遼發現了,無事可做的他,少不得花一番心思,順手替趙興除去這些潛在的隱患和異己。算計人的事情,張遼自認為賽不過郭嘉,於是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郭嘉,計策則由郭嘉提供,具體行動張遼負責。

    郭嘉也不客氣,對可能出現的叛亂或者反抗進行分析之後,提出了一個請君入甕的計策。也就是煽動已經暴露出來的異己和隱患,繼續惹事生非,讓並州的老百姓看清楚這些人的真正面目之後,再使用雷霆手段,迅速將其撲滅和清洗。

    只顧向前沖的馬超,只覺得這一次在並州內部折騰的十分暢快,日後回去可以向幾個弟弟妹妹好好吹噓一番。殊不知,並州居然借助他的任性妄為,正好清理和排除異己。說白了,馬超最終為趙興背了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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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耍手段甕中捉鼈

     馬超帶著三千騎兵,從茲氏出發,過界休、穿祁縣,一口氣跑到了陽邑,這裡距離並州治所晉陽城,不過八十裡路程。

    張遼悄悄跟在馬超後面已經三天了。看著這渾小子可勁地折騰,他快要按捺不住心頭怒火,準備將趙興的叮囑丟在一邊,出手狠狠地教訓馬超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一旁的郭嘉不停地勸阻著張遼,時不時地還要拉上媳婦趙雨,一起轉移張遼的注意力。眼看著被馬超放出的謠言煽動起來的一些大族,開始鬧騰了起來,郭嘉於是建議張遼可以收網了。借助馬超的無心之舉,簡單地清理一批有異心的內部異己是必要的,但必須掌握好一個度,不能變成大面積的清算運動。這一點趙興心裡明白,郭嘉同樣也很清楚。

    張遼就等著郭嘉說“可以動手”這句話呢,既然郭嘉已經點了頭,剩下的就是看錦馬超如何被笑面虎張文遠給玩哭了。張遼命人取出大比例尺的行軍地圖,仔細觀察了一下陽邑一帶的地形,隨後將圍困馬超的地點,放在了陽邑途徑榆次前往晉陽城的半道之中。

    郭嘉和趙雨隨後帶著一萬龍騎軍,選擇了一條處於弓弦上的近道,直接前往榆次城外設伏,而張遼則帶著剩下的一萬龍騎軍尾隨著馬超。張遼的任務是堵住馬超的退路,同時攔住從後面追上來的龐德七千騎兵與馬超的三千騎兵匯合。而郭嘉和趙雨的任務自然是挖好一個大坑,將馬超的三千騎兵一個不剩地裝進口袋裡面。

    保持與馬騰的友好關係,是這次行動不可逾越的紅線,但這並不妨礙張遼從馬超身上收點利息。這三千西涼騎兵,張遼看來是要定了。

    也不怪張遼是個雁過拔毛的傢伙,其實他也是為並州的長遠打算。這次並州之危就算最終能夠妥善解決,但各軍的損耗也是不低,等到四周的敵軍撤離之後,並州也將一段時間內處於虛弱期,無力向周邊的勢力發起攻擊。三千騎兵人數雖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吃一口算一口,總好過啥也沒撈著。

    馬超在陽邑稍做停留,志得意滿地收了當地一些豪強的資助之後,果然按照張遼的推測,大搖大擺地向晉陽城方向而去。馬超這一次計畫在太原郡內,繞著沁水和汾水兜上一個大圈,雖然不跟人打架,也算是狠狠地折一下趙興的面子。這孩子,全怪他爹馬騰逼得太緊了,動不動就拿趙興說事,結果讓馬超把趙興當成了人生當中第一道需要翻越的大山。

    實際上,趙興哪裡是一座山那麼簡單,趙興現在的實力跟馬超相比,就算不是一座珠穆朗瑪,那也是一道巍巍昆侖,想超越趙興,馬超估計是沒啥指望了。

    馬超在前面收了人家好處,拍拍屁股走人,可敢於冒出頭來的這些富家大族們卻要遇到很大的麻煩了。暗影隊員將這些對趙興和鎮北將軍府有怨言甚至是有恨意的傢伙,暗中一一地記錄了下來,只等著後面趕上來的張遼發落。

    張遼也不含糊,按照郭嘉出的主意,將這些富家大戶分為三類:第一類屬於必須除掉的,直接罰沒家產,趕出並州。當然這樣的屬於極少數,也是十分危險,可能已經蓄養了家族私兵;第二類屬於狠狠懲戒的,罰沒一般家產,留在並州查看三年。如果悔改思過,則今後還留在並州,如果頑抗到底,則按照第一類辦理;第三類屬於略微敲打的,繳納一筆保證金之後,便可以換回全家和全族的安寧。

    對於張遼而言,順手處理這些大家世族,不過是舉手之勞。他既不在乎別人說他是吸血鬼,也不害怕別人罵他是張土匪。在他看來,這些世家和大族,既然享受著並州的好政策好待遇,還想著推翻趙興,跟並州作對,那就必須得受到懲罰。要不是趙興不願意多做殺孽,張遼也不介意殺幾隻猴子給並州所有的雞們看。

    本來以為並州馬上就要變天的一些家族和世家,在馬超走後不久,便被討債一般的張遼挨家挨戶地問候。結局不言自明,有的花錢息事寧人,被張遼嚇得再也不敢有其他想法,有的這直接舉家被驅逐離開並州,哭哭啼啼地好不淒慘。對於不想走的,張遼說的很明白,直接送到礦山和北方當勞役,幹滿十年就可以回來!

    一路為馬超擦屁/股的龐德,漸漸地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當他一路上看到不少莊戶和家族嚴重含著怒意地注視自己的隊伍,還有一些人家滿臉愁容地舉家向外搬遷的時候,龐德知道馬超這回闖禍了。於是他趕緊催促部下抓緊時間趕路,想要早點追上馬超,避免出現更加難以預料的局面。

    這一日,馬超來到了距離榆次縣城不到二十裡的一處地方。原本平坦的地勢,在這裡起了變化,有兩道比較陡峭的土丘正好攔住了騎兵的去路,只留下中間一道溝壑可以通行。馬超一路疾馳而來,從未遇到什麼伏擊和抵抗,警惕性已經下降許多。他麾下的三千騎兵同樣沒有經歷過太多殘酷的廝殺,所以也是懵懵懂懂的,絲毫不知危險就在面前。

    馬超繼續發揚一馬當先的風格,騎在一匹健碩的白馬上,殺氣騰騰地沖進了深溝之中,三千騎兵則是魚貫著跟進。看到溝壑兩邊陡峭的土坡,馬超心中忽然隱隱覺得不妥,可又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得暗中緊提虎頭金槍,只盼早些走出此穀。

    心中捏著一把汗的馬超終於平安順利地走出了此穀,正想好好地籲一口氣,忽然聽見了身後一陣山搖地動地巨響,待他回頭看時,發現剛剛經過的穀口,如今已經全部坍塌,三千騎兵被滾落的一道土牆困在了穀中。

    其實,馬超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剛剛率軍進入的深谷那一段,同樣也被人炸塌了兩邊的土坡,滾滾而下的黃土已經死死地堵住了三千騎兵的退路。什麼叫做甕中捉鼈?這就是最佳答案。

    郭嘉才沒有興趣讓自己媳婦趙雨帶著龍騎兵的兄弟們,跟馬超手下三千騎兵一刀一槍地分個勝負。這樣雙方難免會有傷亡,而且還不能保證一定全部留下三千騎兵。略微施展一個小計謀,借助地形條件,使用轟天雷將深谷的兩端一封鎖,再將穀裡的三千騎兵餓上個兩三天,看他們不服軟才怪!

    問題是,馬超跑出來了!難道是郭嘉有意為之嗎?答案是肯定地。

    郭嘉既然能輕鬆算計三千騎兵,自然有後招等著年輕氣盛的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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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郭嘉你給我等著

    扭頭看見滾滾而下的黃土堵住了退路,馬超明白自己是遭了別人的暗算,頓時怒不可遏,沖著身後的土丘放聲大喝:“呔,何方宵小,膽敢暗算你家馬爺爺!”

    馬超一聲怒喝不久,便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兩面土丘上,忽然密密麻麻地冒出許多手拿刀槍的士兵來,只見當中一位年紀二十四、五的文士,腰中掛著一柄長劍,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馬超小兒,休得口出狂言,真以為並州無人耶?”難得裝一把酷地郭嘉,抽出腰中懸掛的四海君子劍,用劍尖遙指著馬超,說不出地囂張加嘲諷。

    “你這藏頭縮尾地小人,可敢報上名號,與你家馬爺爺大戰三百回合!”馬超看著郭嘉那副欠揍的表情,早已被氣得七竅生煙。他一想到如今被困在穀中的三千手下生死不明,不由得心如刀絞,於是催促著胯下戰馬便向郭嘉立足的方向猛撲過來。看馬超的樣子,就算是下馬爬上土丘之頂,也要將郭嘉生撕了方能解氣。

    馬超身後十幾騎護衛見自家小主子要跟並州軍拼命,於是趕緊搶在馬超之前,攔住了道路。護衛當中一名叫做侯選的機靈人,一把抱住馬超的馬頭,大聲對馬超說道:“少將軍息怒,如今三千兄弟生死不明,彼方又在高處以逸待勞,如果貿然棄馬蹬坡,豈不正中賊人下懷!”

    被候選這麼一聲提醒,馬超頓時清醒許多,終於強忍住心頭怒火,將馬生生地勒住,雙眼噴火看著不遠處立於土丘之上的郭嘉。

    郭嘉看著馬超這副吃癟的模樣,不由得心裡大樂,於是又開口說道:“還以為西涼錦馬超有何能耐,如今看來,不過一黃口小兒罷了!今日敗於吾手,心裡可曾服氣?”

    本來心情已經漸複平靜的馬超,聽了郭嘉笑話自己“黃口小兒”的話之後,再也難以克制自己,不顧候選的苦苦阻攔,硬是催馬來到了坡前,然後棄了馬匹,拎著手中長槍,連爬帶攀地向郭嘉身前靠攏。

    郭嘉看到馬超這副要找自己拼命的架勢,毫無懼色,竟然繼續譏諷馬超說道:“馬家小兒,見了郭家叔叔怎生如此無狀,還不快快上前見禮!”

    也不怪郭嘉故意沾馬超便宜。郭嘉跟趙雨為夫妻,所以該管趙雲叫聲大舅哥。趙雲又管趙興叫三哥,那麼郭嘉跟趙興自然是平輩論處。而馬騰跟趙興平日裡書信來往之間,都親熱地喊趙興為兄弟,如此一算,這馬超可不就是該管郭嘉叫叔叔嗎?

    只顧埋頭爬坡的馬超,聽到郭嘉又譏笑他不懂禮數,見了面還得管人家叫聲叔叔,頓時一張本來白如冠玉的俊臉被氣成了豬肝色,於是愈發狠命地向郭嘉方向攀去。

    可憐地馬孟起,眼看著距離郭嘉還有幾十步的距離時,忽然腳下一松,便踩入一處暗井之中,然後眼睜睜地向下陷落,不一會兒便被黃土覆蓋了臉面,再也找不到人影。

    看到馬超中計被陷,郭嘉身旁一直未曾說話的趙雨開口說道:“你個死人,非得把這馬超往死裡得罪,今後他要是尋到機會找你報仇,看你怎生是好!”

    一臉無所謂的郭嘉,翻了翻眼睛,撇撇嘴說道:“就馬超現在這副蠢樣,就算空有一身武藝也是白搭,不好好地敲打一番,今後怎麼為國昌所用!”

    “嘻嘻,馬超遇到你也是活該倒楣。看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地,火氣也忒大了一些,是要好好敲打一番。”趙雨見郭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就不著急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來人啊,向陷阱裡倒入**粉,將馬超麻倒之後,從井裡掏出來,用長繩捆結實了,切莫讓他再生事端。”遠處的郭嘉此時已經收起笑容,對著手下幾位將校說道。“讓兄弟們好生看住穀中三千騎兵,誰要是敢亂動,直接弓弩伺候!”

    幾位將校領了命令,轉身走出不遠,朝著穀中如今亂成一鍋粥的三千西涼騎兵喊道:“谷裡的西涼兄弟聽著,你家少將軍馬孟起,如今已被吾家軍師生擒,再敢亂動,害了馬超,看你們如何向馬騰將軍交待!”

    被困在穀中的西涼騎兵,抬頭看見頭頂密匝匝地無數人頭攢動,個個手中挽弓搭箭,正瞄著自己,於是不敢稍動,只能等著主將龐德前來救援。

    卻說轟天雷炸響時,張遼正帶著一萬人跟在不遠處。聽到炮響,張遼知道郭嘉已經發動了埋伏,於是命令手下士卒停在原地。不一會,暗影從土丘上下來,向張遼報告計畫得逞。半個時辰過後,一頭大汗的龐德也來到了張遼軍前。

    “在下武威龐令明,不知前方的可是張文遠將軍?”龐德看到張遼人多勢眾,中軍處一面“龍騎軍張”的大旗迎風招展,立即猜測出對方的身份,於是趕緊上前打招呼。

    “龍騎軍張文遠在此恭候龐將軍多時了!”張遼端坐馬上,雙手抱拳向龐德遙遙地回了一禮。

    龐德也是個明白人,一看對方大軍攔路,前方又沒了馬超蹤跡,擺明瞭這是來尋自己晦氣,於是不敢托大,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西涼馬家這些年來,多得鎮北將軍照拂,此次帶兵前來圍困並州,實非馬將軍本意,還請張將軍多多包涵,在鎮北將軍面前解釋一番。”

    “哈哈,龐將軍客氣了。並州趙家與西涼馬家向來交好,此次雖然奉了朝廷旨意前來圍攻並州,卻能及時通報訊息,至今不曾交惡,鎮北將軍對此頗為滿意。只是,近日吾方也不知哪裡得罪了龐將軍,竟然派出大軍深入並州腹地,引得沿路百姓不得安寧,更是激起不少好事之徒,正在四處作亂!”張遼一開始還說得和顏悅色,到了後來漸漸地冷下了臉,開始質問龐德。

    龐德一聽張遼如此質問自己,頓時頭大了好幾圈,心裡把馬超這個惹事精罵個狗血淋頭,嘴上卻說道:“都是馬家少將軍年輕氣盛,不懂規矩,給張將軍和並州添了許多麻煩。還請張將軍大人大量,不與晚輩計較。我這便前去尋到少將軍,嚴加管束,不教再生事端!”

    張遼歎一口氣,頗為同情地看著龐德,一副“你的心情我懂得”的口氣說道:“令明說的也是,我又何必為一晚輩而斤斤計較。只是遼有一事不明,還請令明教我!”

    一頭霧水的龐德,不知到張遼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只好跟著張遼的話說道:“還請張將軍明示。”

    張遼一副十分擔心的表情,有些自言自語地說:“今次令明率軍深入並州腹地,想必是被盧植逼迫所致。只是馬超如今在並州腹地攪得流言四起,百姓人人自危,如果鎮北將軍府就這麼裝作不耳不聞,如何並州百姓交待?何況爾等來時一萬騎兵,返回離石時還是一萬騎兵,豈不更是告訴天下人和盧植,西涼護羌府與並州將軍府私下裡訂了什麼盟約不成?”

    被張遼這麼一問,龐德頓時有些啞口無言。張遼說的這些話,確實在情在理,讓自己根本無法辯駁和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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