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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 (連載中)

第五零四章 禁鹽議案醞釀中

大將軍何進近年來一直十分低調,能不開口說話就盡量保持沉默。不是他心甘情願地要將話語權讓與別人,實在是自己這個身份有些尷尬。

與史書中記載那位曾經獨攬大權大將軍不同,這個時空中何進雖然在黃巾起義初期曾經風光無限過一段時間,但隨著靈帝西遷長安之後,他權力便漸漸地被實際掌控兵權幾位大佬慢慢給架空了。尤其是等到新帝登基之後,盧植接替樊陵擔任了太尉一職,便徹底將何進撂到了一邊,成為大漢軍隊體系中一把手。

之所以出現這種令何進無可奈何局面,只因為大將軍一職雖然聽著名頭響亮,而且在發生戰爭時權力確實很大,但卻不是一個常設職務。

漢以司馬、司徒、司空為三公,漢光武帝(劉秀)即位之後,置大司馬,至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改大司馬為太尉。至此以後,太尉便是朝堂之上權柄最盛三公之一,直到漢朝滅亡。

作為軍隊體系內最高職務,大將軍原本位在三公之上,而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則在三公之下。前、後、左、右將軍,位在九卿之下,但均不常置。東漢中期以後,太后臨朝稱制,外戚執政,常假借兵權以自重。於是,大將軍便成為中央主要官員,並與太傅三公合稱為五府。

史書記載:「自漢安帝起,政理衰缺,始以嫡舅耿寶為大將軍,常在帝都。順帝即位,又以皇后父、兄弟相繼為大將軍,如三公,漢末猶在三公上。梁冀、竇武、何進皆以大將軍錄尚書事,把持朝政。大將軍府下設長史、司馬各1人,皆千石,從事中郎2人,六百石,職參謀政。此外,又有掾屬29人,令史及御屬31人,均在府中供職。」

作為外戚出身何進,藉著原來何皇后,如今何太后撐腰,擔任大將軍之職以後,儘管黃巾禍亂早已平復,但卻沒有被收走封號,仍然擁有開府建衙,招攬官吏曹椽權力,但因為太尉盧植實際掌控了朝廷軍馬,所以權勢已然不再。

對於何進而言,既然說出來說話不如當初那麼有力,別人都是愛聽不聽,他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這次因為雪花鹽事件,何進卻難得地站出來義正詞嚴地開口了,只因為屠夫出身大將軍比起朝中其他那些士大夫們更熟悉市井,對於鹹鹽私售帶來後果有著深刻認識。

與朝中為官一些大佬不同,何家只是依附在皇權之上才得以在短短幾十年時間之內崛起,並沒有那些千年門閥根基,一旦朝廷稅賦減少,何家首當其衝地就會跟著倒霉受苦。所以無論如何,何進都要建議皇帝盡快採取措施,斷然解決晉國帶來這一場危機。至於會不會惹怒趙興,最終導致晉國與朝廷從明到暗都徹底決裂,甚至是引發一場戰爭,這就不是他所關心重點了。

何進方才一席話,說大義凜然,很有煽動性,立即引起了外戚和皇室代表們共鳴。大家都是靠著朝廷收入吃飯之人,趙興擋了朝廷財路那就是跟他們過不去,所以又有許多人站出來支持何進與何苗,紛紛要求嚴懲私售鹹鹽晉國商販,徹底查封四海商貿貨棧在晉國之外倉庫,罰沒所有售鹽所得利潤以及倉庫中現存鹹鹽。

皇帝見朝堂上各位大臣們吵嚷十分熱鬧,惟獨太尉盧植冷眼旁觀,似乎並不怎麼熱心,便開口問道:「不知盧太尉對此事作何看法?」

一直在權衡利弊盧植,早就料到皇帝會有此一問,於是沉著地回答:「禁鹽之事,關係甚大。若不做足充分準備,一旦有事,恐危及大漢根基。」

盧植話語雖然說模糊,但朝堂上都不是蠢人,自然聽出來盧植擔憂。盧植並非反對禁鹽,而是提醒大家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事情,要做足了事前準備,調動方方面面力量與晉國抗衡,甚至不惜與晉國發生一場戰爭。

一直跟著盧植走的劉備,對於老師這個分析十分認同,他私下裡與諸葛亮商議結果,也是要麼不動手,一旦動手就要跟趙興撕破臉皮幹到底。這不是朝廷一家事情,實際上涉及到天下各州勢力與朝廷共存亡,一起對抗強大晉國事情。

如果按照何進等人說法,立即就開始在洛陽地區抓人罰沒封倉庫,無疑於提前告訴趙興朝廷準備動手了,那樣反倒會打草驚蛇,令趙興及時將其他州郡商會撤回晉國,起不到一擊重創效果。

於是第一個向朝廷稟告問題劉備站出來說道:「吾贊成太尉大人意見,對於晉國低價販售鹹鹽一事,朝廷應當全力以赴,但卻不可操之過急。不如派出多路密使,與各州勢力秘密會面,定下共同行動計劃,等到晉國趙興以為朝廷無計可施之時,遽然爆發,徹底將不利局面扭轉過來!」

皇帝見太尉和廷尉兩個關鍵人物意見一致,於是說道:「北地趙興於大漢而言,始終如芒在背,終究還需除之。禁鹽之事關係社稷危亡,不可妄動。今日吾便授予盧太尉臨機專斷之權,專司處置晉國私販鹹鹽之事,還望諸位朝臣同心協力,共赴時艱。」

一場關於禁鹽朝會就此結束,朝中諸位大臣心事重重地離開了皇宮。盧植和劉備則是被皇帝單獨留下,直到晌午時分才出了宮門,也不知秘密地商議了何事。

第二天,由劉備親自推薦四位特使,帶著皇帝密詔從洛陽城東南西北不同方向城門離開,準備與各方州牧進行秘密會晤,掀起新一輪針對晉國風暴。

身在臥虎城趙興,雖然沒有未卜先知本領,但自從命令秦誼祿發起鹽價大戰之後,便時刻留心著洛陽城變化,提防著遭到朝廷暗算。所以,當秘密潛伏在洛陽城內暗影隊員向趙興緊急報告說諸葛亮從洛陽東門而出,直奔虎牢關方向而去之後,趙興便隱約猜到了盧植和劉備等人接下來想幹什麼。

既然這場風波是由他而起,在接下來這場可以預見風暴中,趙興怎麼也要成為那個翻江倒海,立於潮頭之上人。於是趙興緊急調動手下一批暗影隊員,讓他們迅速趕往各州,完成自己交給秘密任務。

朝廷正在醞釀一場聲勢浩大禁鹽運動,而趙興也要掀起一場波瀾壯闊變革。

至於最終結果,且讓天下人拭目以待吧。


[ 本帖最後由 w23164598 於 2012-6-25 16: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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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孔明巧舌辯群英

在諸葛亮的心目中,值得拉攏過來與朝廷共同對抗晉國的勢力,也就數的清地那麼寥寥幾家,其餘的勢力最多也壯個聲勢或者吶喊助威。 真要到了需要過命的時候,還得靠曹操、孫堅、袁家以及司馬家這種底蘊深厚,不甘屈居人下的家族,與朝廷共同面對日益強大的晉國。

兗州的曹操志向遠大,精於文治武功,手下又有一幫極為出色的文武將領,部隊的戰鬥力也十分可觀,加之其地盤僅與晉國隔著司隸河內郡,一旦朝廷不保,接下來曹操也要倒霉,屬於典型的利益攸關方,所以成為孔明暗中進行合縱的第一選擇。

按照諸葛亮的分析,晉國短則兩年,長則三年,便能將實際控制的涼國和幽州兩大地盤鞏固和消化完畢,形成東起遼東山海關,西至涼州玉門關的一個龐大實體,不僅在地盤和人口上有了量的積累,在綜合實力和部隊戰力方面更會有質的飛躍。

到那時,趙興完全可以在晉國的東面(冀州)和涼州的南面(益州)甚至是晉國的南方(司隸地區)同時發起多場戰爭,並能做到持久不敗,而任何受到攻擊的一州勢力,如果得不到其他州的支援,則必敗無疑。

如今,時間距離涼國建立已經過去整整一年。此時正是涼國和幽州內政建設進入關鍵的階段,如果發動一場共同對抗趙興的戰爭,則兩地一年來的建設成果將會付諸流水,也就可以大大延緩趙興南下的步伐。如果朝廷能夠在合縱的過程中逐漸削弱各州牧的權柄,順利將黃河以南的八州外加黃河以北的冀州整合到一起,則尚有希望戰勝趙興,將這場滅頂之災化解掉。

朝廷既要與各州勢力講合作,又想收其權柄,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但諸葛亮有信心去完成。因為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分析,可以說服這些勢力同意加入到朝廷陣營之中,並且自願交出一部分實際到手的權利。

孔明出了虎牢關便進入兗州的地界,距離兗州牧曹操的治所陳留也就不過近百里距離,只用了兩日便順利到達。護衛在他身側的劍師史阿和一群忠於皇帝的死士扮作馬伕僕從,一直形影不離,防備諸葛亮遭遇到什麼不測。既然連皇帝最為忠心的貼身死士都出動了,那就說明諸葛的這次秘密出使十分重要。

聽手下人報告說朝廷來了一位年青的特使,指名道姓要見兗州牧,曹操沒有怠慢,立即將諸葛亮請進自己的府中。

賓主相見之後,諸葛亮首先開口說道:「琅琊諸葛孔明,今奉天子密詔特來會見曹州牧。」

曹操聽來人自報了家門之後,有些疑惑地問道:「敢問孔明特使可是被水鏡司馬徽稱作臥龍的那位?」

諸葛亮毫不在意地回答說:「不過是司馬先生閒談之語,臥龍的名號亮受之有愧,當不得真。」

兩人不鹹不淡地閒扯了一段之後,諸葛亮並不急於亮出朝廷的密詔,而曹操也不急於詢問孔明的來意,兩人十分默契地聊著兗州的風土人情,朝廷的人事變動,既不提如今已鬧得沸沸揚揚的「雪花鹽」傾銷事件,也不談晉國商展會上出現的新鮮物事,似乎趙興這股足以攪動天下的強大勢力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到了午間進食的時侯,曹操盛情邀請諸葛亮參加接風洗塵之宴,孔明坦然受之。為了表示尊敬,曹操將手下荀攸、荀彧、程昱、戲忠、劉曄等重要的文士悉數請來,陪同孔明飲宴。

一身青衫儒士打扮的諸葛亮,雖然年紀在座中賓朋之間最為年輕,但談吐文雅得體,舉止沉著穩重,絲毫不比曹操手下的這幫名士遜色。眾人聽聞主公曹操介紹朝廷派來的使者竟是近年來在荊襄一帶被人稱作「臥龍」的角色,一個個心中都生出幾分比較和考量的心思,所以言語之中多有玄機,並非表面上那樣和和氣氣。

對於曹操手下這一幫謀士,諸葛亮也是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之後,心中暗暗感歎曹操果然善於識人用人,就他眼前的這幾位,無論哪一個放到朝堂之上,那都是可堪大任的王佐良才。對於眾人有意無意的言語試探,孔明並不為忤,也是暗藏機鋒地巧妙回轉過去,座中的氛圍倒是顯得清新自然,並不沉悶壓抑。

杯來盞往地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曹操命人喚來助興的歌姬樂師,在圍坐成一圈的中間空地上跳起舞來。那名歌姬姿色艷麗,身材窈窕,舞步優美,在絲竹箏弦之樂的襯托下,輕歌曼舞,一時間博得座中之人的叫好聲。

一舞既罷,歌姬和樂師們紛紛退下。曹操有些得意地問諸葛亮:「不知特使以為此舞此樂比之洛陽何如?」

諸葛亮面色沉靜,不急不緩地答道:「舞曼妙、樂動人。只是孔明有一語壓於肺腑之中,不吐不快。」

曹操聽了這話之後訝然,便說道:「不知諸葛先生有何言欲一吐而後快?」

諸葛亮答曰:「兗州傾覆在即,曹州牧卻是日日把酒言歡,夜夜鶯歌燕舞,豈不令天下英雄輕視?」

本來正在興頭上的曹黑子,被諸葛亮這句掃興的話一下子搞得灰頭土臉,頓時神情變得有些難看。不等曹操出言反擊,早想跟孔明較量的荀彧開口說道:「如今天下承平,百姓樂業,諸葛先生何來杞人憂天之說法?」

諸葛亮剛才那句掃興的話,本來就是有意為之,荀彧一開口,他便知道今天的正戲開始了,於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晉國雄踞北地,虎視天下,涼國、幽州則在兩旁策應,何來天下承平之說?趙興崇尚奇技淫巧,重視商利,打壓士儒,如今天下百姓人人效仿,張口閉口皆談錢財,又何來百姓樂業?」

荀彧是個正直坦誠之人,而諸葛亮反問的事情和現象又確實存在,不容反駁,於是閉口不言,表示孔明這番話確實有道理。

一旁的荀攸又問諸葛亮:「晉國能有今日,豈非朝廷當初縱容之過?百姓重商逐利,皆因生計所迫。若北地趙興真有不臣之舉,首當其衝的還是箕關以南的司隸地區!」

諸葛亮答曰:「前年朝廷發兵討趙,各州雖然響應,但個個心懷鬼胎,唯恐己方勢力損耗,結果導致討趙之戰無果而終,豈能說是朝廷縱容之果?百姓重商逐利,皆因晉國商販行走天下,蠱惑百姓。趙興異日若是南下,司隸失陷之後,兗州豈可避免?」

諸葛亮當眾指出當年討伐趙興時,各州勢力出工不出力,這才使得趙興挺了過來,如今終於尾大不掉。眾人聽後臉上十分難看,想要辯駁幾句,發現不過是掩耳盜鈴,尤其是諸葛亮最後那句「趙興異日若是南下,司隸失陷之後,兗州豈可避免?」更是直指人心,讓大家根本不能搪塞。

在這種場合這種時候,如果誰還裝傻充愣地說晉國南下跟兗州沒有關係,那一定會被人鄙視的無地自容。因為在場的人都是精於謀略的高手,說那種於事無補的瞎話只會讓人徒增笑柄,根本無法解決兗州和朝廷共同的危機。

既然諸葛亮把話已經說到了這裡,也就到了他該亮出底牌的時候,於是眾人不再分辨,洗耳恭聽朝廷密使此番前來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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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六章 沒有硝煙的戰爭

諸葛亮見眾人不再出語試探,於是也不再出言刺激大家,而是有理有據地分析起此次晉國雪花鹽傾銷事件背後的政治陰謀。

孔明說道:「眾所周知,鹽鐵之利甚巨,歷來皆為中央朝廷所掌控,任何地方勢力和私人不得販售圖利。今番趙國昌蓄謀已久,忽然通過被其控制的四海商貿貨棧,不僅在晉國之內公然售賣自產之鹽,而且還將其大量銷往冀州、兗州、青州、徐州和司隸地區,如今遠在南方的豫州和揚州也有名為咸陽雪花鹽的私鹽販售,可見來勢之猛。」

程昱聽完孔明的這段話之後,很實在地說道:「兗州不產食鹽,所以對於究竟是朝廷把持食鹽銷售,還是晉國搶走市場,並不關心。而且據吾所知,市面上販售的晉國雪花鹽,不僅質量高於河東鹽池所產,而且價格還要低上三成,百姓爭相購買也就無可厚非。」

程昱的這話聽起來不刺耳,但實際想表達的意思是:反正錢是朝廷或者趙興去賺,跟我們連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提及此事又有何益?

程昱說完這話,諸葛亮也不覺得有什麼吃驚,而是耐心地進行解釋。諸葛亮說道:「仲德公所言不無道理,晉國雪花鹽之事表面上看,只是朝廷與晉國之間的博弈,所爭著不過一個利字而已,與天下各州似乎沒有關聯。但吾卻要提醒各位,晉國從雪花鹽上多增加一份收入,將來大軍南下之時或許就會多帶幾支箭矢或是一枚轟天雷。而換做朝廷多一份收入,卻不會威脅到原本就屬於大漢的各州,反倒是要想辦法積蓄力量盡快剪除羽翼漸豐的趙興。」

聽聞諸葛亮說朝廷仍然在想辦法剪除趙興,曹操便開口說道:「孔明特使方纔所言之理,吾等盡已明瞭。時至今日,空談無益,不知朝廷有何對付晉國趙興的計策?」

「如今晉國勢大,僅憑中央朝廷或者一州之力,無論是從軍事上還是內政上都難以制衡。為今之計,只有以此次朝廷意圖借雪花鹽之事懲治晉國為契機,暗中聯合各方勢力共同進退,將事情最終發展的規模和結果超出趙興的預料,使其因為準備不足而遭受重創,如此方可遏制晉國的發展勢頭,為大家爭取到喘息壯大的時間。」諸葛亮沉聲回答曹操的提問,所說的話語則是讓座中各人聽後都十分的吃驚。

諸葛亮話裡話外的意思,竟然是要像上一次討伐趙興一般,將事情徹底搞大,集中各州和朝廷的力量,對趙興勢力給予重重一擊。

對於孔明出使的意圖,大家心中還是有所預判的,但眾人只以為朝廷頂多提出各州禁止晉國雪花鹽在本州之內銷售的要求,沒想到孔明竟然是要提出一個全面抵制和攻擊晉國的方案。

曹操見諸葛亮的話已經說到了要害關鍵之處,於是默然點頭,示意孔明繼續往下說。

隨後,諸葛亮將朝廷準備聯合天下各州,借雪花鹽之事徹底查封晉國四海商貿貨棧在大漢境內的活動,從此對晉國進行全面的經濟封鎖,並且做好防止晉國武力侵犯的準備,不惜與趙興兵戎相見。最讓曹操感興趣的是,諸葛亮在話裡話外暗示,朝廷對於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謙與晉國趙興暗中勾結的做法十分不滿,但因為中間隔著兗州、冀州和豫州之地,不便出兵討伐,所以只好暫時忍耐青徐兩州繼續在大漢的東部逍遙自在。

孔明把話說到這份年上,實際上已經將朝廷對兗州的要求以及開出的合縱價碼亮了出來。曹操如果同意配合朝廷統一行動對付趙興,那麼朝廷會默許早就對青徐二州有所企圖的曹操借口攻伐孔融和陶謙。

朝廷開出的價碼還真是不低啊。為了對付趙興,甚至可以默許願意與朝廷合作的勢力發展壯大,這種明顯屬於飲鴆止渴的做法,要不是被晉國逼進了牆角,決計是不可能被允許的。

曹操是個殺伐決斷的人,這種稍縱即逝的機會,立即便緊緊地抓住。曹操說道:「操自主政兗州以來,歷來對中央朝廷恭奉有加,不敢怠慢,更從未有過代漢自立的念頭。如今既然朝廷有召,萬死不敢辭爾!」

見曹操終於吐口答應合縱之事,於是諸葛亮取出天子密詔,讓人遞於曹操親自過目。這封密詔上詳細地寫著聯合倒趙的發起時間,具體的行動步驟,以及朝廷明確向天下各州發出行動開始的信號。

曹操看著密詔上的內容,一張原本有些黢黑的臉龐先是因為激動而轉為微紅,之後因為擔憂而變得鐵青,最後則是因為決斷而變得凝重。

曹操臉上的表情落在幾位謀士眼中,大家都非常的好奇是什麼樣的一封詔書,能夠讓一向處變不驚的主公臉上生出如此眾多的變化。

看完密詔之後,曹操將敬佩的目光投向諸葛亮,沉聲問道:「敢問臥龍先生,詔書之中的計策有多少出自君之謀劃?」

諸葛亮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十之八/九,彫蟲小技爾,不足掛齒。」

曹操起身向孔明行了一個禮,然後感慨地說:「此事若能成功,君當為挽大漢將傾第一功臣!」

順利說服了曹操,諸葛亮並未在兗州多做停留,而是立即折向南下前往揚州會見兄長諸葛瑾以及袁術長子袁耀。孔明為何不北上前去與袁紹會面?只因為非常肯定岌岌可危的冀州袁紹,根本不用去做任何思想工作,只要不想被趙興吞併,都會死心塌地跟著朝廷的步子往前走。既然去不去都已無所謂,在時間緊張的情況下,孔明自然是要南下與袁術和孫堅勢力進行談判,拉這兩方諸侯入伙。

自古以來,合縱連橫之策並非鮮見,就如同沒有硝煙的戰場,雖然看不見大軍對峙的局面,但達到的效果卻遠比兩軍對陣一仗還要巨大。戰場之上的對陣頂多被劃分在戰術或者戰役級別,而合縱連橫的手段從來都是跟戰略相關。

史書中的諸葛孔明,首先是一位優秀的戰略家,不然如何提出名震天下的隆中對?這一世的諸葛亮,如今尚未展示出軍事指揮才能,但是戰略眼光和判斷,如今看來還是那麼的犀利與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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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 諸葛江東會周郎

離開陳留城之後,諸葛亮壓根沒有考慮繼續向東,越過泰山進入青州會見孔融或者進入徐州會見陶謙,在他的內心中暗自圈定需要被剪除的勢力名單中,晉國趙興、幽州公孫瓚和涼州馬騰之後,便是青州孔融和徐州陶謙,所以他根本不會向東而行浪費時間。

諸葛亮向著東南方向快速而行,不久便到了豫州治所譙縣,在這裡他與劉焉進行了一夜長談之後,便又馬不停蹄地向著揚州壽春而去。

雖然歷史上,劉焉是個自造龍袍的野心家,但在這個時空中,因為豫州緊挨著司隸地區,朝廷的中央軍只需眨眼功夫便能開進豫州境內,所以劉焉即使內心有再多的小算盤,只要有盧植和劉備這些人在,他就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始終牢牢地抱著朝廷這根大腿。劉焉的心裡很清楚,曹操、劉表和袁術等人,可不僅僅是對青徐之地有想法,如果不是因為他皇室宗親的關係,得到了當今天子的照顧,這些傢伙一旦有機會,肯定會連他一起算計。

因為需要朝廷罩著自己,所以孔明見劉焉的時候與見曹操時,不管是姿態上還是語言上都要倨傲隨意一些。手持天子密詔的孔明,他在外面就是代表著劉辨,自然對需要抱進劉辨大腿的人不會過於客氣。

諸葛亮讓劉焉將天子的密詔親自過目之後,便詳細地為其分析了當今天下暗流湧動的複雜形勢,並且有意無意地提醒劉焉,今後還要堅定不移地跟著朝廷走,否則大漢這條大船沉沒之後,劉焉肯定會緊跟著完蛋。劉焉自然也是表現出了對朝廷的足夠謙恭,表明了自己將毫無保留地支持朝廷做出的任何決定。

進入壽春城之後,諸葛亮首先是拜見了叔叔諸葛玄和長兄諸葛瑾。這兩位在他生命之中有著非常重要意義的親人,始終是諸葛亮所尊敬和愛戴的,並不會因為今時今日他貴為朝廷重臣的身份而有絲毫的改變。

叔侄三人見面之後,先是敘說了分別以來的家長裡短,之後才轉入比較沉重的話題。

孔明問諸葛瑾:「敢問兄長,如今袁公路如何?」

諸葛瑾答曰:「數次敗於晉國趙興之手,如今夾在兗州曹操和吳州孫堅之間,不敢稍動,整日沉迷於鶯歌燕舞之中,不復當年之志。」

孔明點頭說道:「袁公路志大才疏,昔年誓與趙國昌一較高下,吃夠了苦頭,現在倒也明白了韜光養晦的道理。如此甚好,倒是能讓袁氏一門多在這世間存活幾年。」

諸葛瑾又說道:「袁家長子耀,性情篤和,善聽良言,與其父大相逕庭,倒是值得吾等輔助一二。」

孔明於是將自己南下的意圖簡略透露一些給叔父和兄長一些,並請求諸葛瑾安排自己與袁耀見上一面,好將一些道理講給袁耀來聽。諸葛瑾自然不會拒絕自己親弟弟的這個要求,立即命人邀請袁耀過府相敘。

見到孔明之後,袁耀果然表現的很熱情和親和,悉心聽完孔明的來意之後,首先冷靜地表示如此重大之事,自己無法代替父親做出決斷,但他會立即將這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報告父親知道,並請求孔明暫且在壽春停留數日,無論如何都要與他父親袁術見上一面。

孔明特意先見袁耀,其實不過是想考察一下袁耀的為人處事,懷中揣著天子密詔的他,原本可以直接以特使身份成為袁術的座上賓。當然,先見過袁耀,有袁耀代為傳話,不僅讓合縱的事情顯得不那麼突兀和逼人,也為袁術冷靜思考當前的形勢留足了時間。說白了,諸葛亮對於袁術的政治眼光並不是十分相信,所以才來了這麼個曲線策略。

袁術雖然有些剛愎自用,但他對自己的大兒子還是十分滿意的。自從將一些日常性的事務交給袁耀去完成以來,袁耀在諸葛瑾等良謀的輔助下,將袁術交給的事情件件不落地都完成的很出色,於是更加贏得袁術的信任與器重。

耐心聽完長子袁耀的報告之後,袁術沒有馬上自己做決定,而是抬頭問袁耀:「耀兒對此事有何看法?」

袁耀顯然也是對合縱之事經過了認真的思考,於是冷靜地回答:「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雖然大漢朝廷的威望與昔日昌隆之時無法相比,但卻是佔據著大義之名,能夠讓天下諸侯稍微收斂和順從。如今北地趙興聲勢日盛,志在天下,若無朝廷從中號召制衡,各州勢必陷入內耗之中,正好為其所乘,最終各個擊破。是故,兒以為當順從朝廷之意,共同防範和抵禦晉國。」

袁耀的這一段話條理清楚、觀點鮮明、論證充分,使得袁術聽完之後十分滿意。於是袁術微笑著說道:「吾兒日漸成熟,思謀甚得章法要詣,乃吾袁氏一族中不可多得之俊才,他日定能擔當大任!此次,與朝廷合縱之事,便徹底交予你去處理,為父只在一旁關注即可。」

袁耀沒有想到父親能夠將如此重大的任務交給自己去完成,於是趕緊雙膝跪地,非常鄭重地說道:「孩兒一定不負父親大人的期望和囑托,為袁氏一門竭盡全力!」

既然袁術已經將合縱大權交給了長子袁耀,而袁耀又是將諸葛瑾當成自己的管仲樂毅,凡是諸葛瑾的意見和建議都是言聽計從,所以孔明非常輕鬆地將揚州拉入到了新一輪的反趙聯盟之中。

在壽春盤橫數日之後,諸葛亮辭別叔父和兄長,又從水路趕往吳州治所吳縣(今蘇州),會見這次合縱對象中十分重要的另外一位巨頭孫堅。

孫堅所在的吳州儘管只有三郡之地,分別是吳郡、會稽和豫章,但實際上掌握的地盤並不小,這三郡包含著現在的江西、福建和浙江三省,與兗州、豫州、青州、徐州和揚州等州相比,疆域面積絲毫不小半分,甚至還要多上一些。

吳越之地自古以來便是富庶之地,不僅盛產稻米,而且各種礦產資源豐富,豫章郡(江西大部)境內所產的鐵礦和煤石正是煉製精鋼的重要材料。孫堅主政吳州近十年,不僅將三郡之內的世家大族統一團結在了自己的旗下,更是網絡招攬到許多經天緯地的俊傑,比如德高望重的張昭、張紘,年富力強的顧雍、闞澤,還有年輕氣盛的周瑜和魯肅,近來陸家子弟陸績和陸遜又相繼被招進了州牧府中,似乎有被重用的跡象。

孫堅手下,光是三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士就有這麼多了,這還不算張溫、虞翻、薛綜、吾粲、周魴、步騭、駱統等賢能之輩,至於其他的一些見諸於三國誌的名人,那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除了文士,孫堅手下的武將那也是濟濟一堂,光是他和兒子孫策兩個,便勇猛了得,更別說韓當、程普、黃蓋、周泰、凌統、丁奉、徐盛等人。這些將領馬上的功夫也許不如趙興手下那幫牛人,但在江河湖海之上,卻是如魚得水,個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

正因為孫堅如今的家底豐厚,人才眾多,加之又遠離戰亂頻仍的北方,周圍沒有強大的勢力,所以孔明想要說服孫堅聽從朝廷召喚,加入到反趙聯盟之中,便成為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情。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估計孫堅頂多口頭上打幾個哈哈,而在實際行動中卻會陽奉陰違。

進入吳縣之後,亮明身份的諸葛亮受到孫堅很客氣的接待,但這僅僅是表面文章,換了別的州牧亦會如此。

真正讓諸葛亮感到頭痛的是,孫堅派出與自己接洽的心腹,竟然也是一位年紀二十出頭的俊美小伙子,不僅學識與談吐絲毫不輸於自己,而且才思敏捷,慧眼如炬,對於他的想法和來意更是洞若觀火。這讓本來就覺得說服孫堅不易的諸葛亮,在心裡更加的擔憂,畢竟僅憑他的一張嘴,就想讓東吳勢力甩開膀子跟趙興拚命,實在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這位被孫堅派來跟孔明打擂台的帥哥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江東第一才俊周瑜!

《三國演義》裡面,周瑜是被智謀無雙的諸葛亮活活氣死的,而正史之中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情。赤壁之戰確有其事,但當時的劉備和謀士孔明不過是給東吳孫權搖旗吶喊敲邊鼓的角色,主導赤壁之戰的東吳「第一男主角」,正是當時的大都督周瑜。

周瑜真正的死因,還是與那場橫行大江南北許多年的大瘟疫有關。而史料中的周瑜,更是一個胸襟開闊,儒雅偏偏的君子,根本不會像羅貫中那老傢伙在《三國演義》之中編排的那麼不堪,是被比自己小幾歲的諸葛亮活活憋屈致死。

在這個時空之中,最頂尖的戰略家諸葛亮遭遇了最傑出的軍事家周瑜,他們卻是要共同商量著如何對付趙興,又將演繹出怎樣令人感慨激動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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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八章 自古英雄多相惜

吳縣以西便是煙波浩渺的震澤(太湖),方圓有幾百里之巨,湖中有三座面積很大的湖心島呈三角形分佈,更有許多露出水面的小島點綴其間。島上樹木掩映,楊柳低垂,湖中漁舟唱晚,落霞孤鶩,正是吳越世家子弟和少女佳人們最喜駕舟遊玩的好去處。

    這一日,一艘官家大船徐徐從吳縣碼頭駛出,慢慢悠悠地向著震澤西南部最大的那座島嶼劃去。船上除了舟子和幾名貼身的護衛之外,只有諸葛亮和周瑜二人坐於樓船的頂層之上,一邊飲著吳越之地特產的桂花稠酒,一邊談論著自越王勾踐以來此地的風土人情,說不出的愜意與平和。

    「人皆言吳越之地乃是溫柔鄉,美人如織,佳麗翩翩,遊人到此處之後便會不思故鄉,今日吾乃深信不疑。」說完這句,諸葛亮便舉箸夾起一片脆筍,放入口中慢慢悠悠地咀嚼起來。

    「孔明兄卻只說對了一半,吳越之地不僅多出貌美如西子的佳人,更有雄才大略如越王的男兒。」周瑜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呵呵,公瑾兄此言不假,近日與君相識之後,便覺得吳越之地果真人傑地靈,多出才俊。」毫不做作地稱讚了一番之後,諸葛亮舉杯示意周瑜同飲。

    周瑜與諸葛亮同飲一杯,轉頭眺望遠處已經浮現輪廓的島嶼,若有所思地說道:「孔明兄自洛陽一路風塵勞頓而來,想必已經見過兗州曹操、豫州劉焉和揚州袁術了罷?」周瑜這句話問的,彷彿就像他親眼看著孔明一路遊說而來一般,實際上卻是出自於他的分析判斷。

    被周瑜這麼一問,諸葛亮神情並無變化,而是輕輕點頭,同樣舉目向遠處看去,平靜地說道「大漢局勢紛亂至此,吾雖不才,但受皇叔玄德公之邀,步入朝堂,卻也想著為江山社稷勉盡薄力。」

    諸葛亮的這句回答,沒有直接承認自己一輪遊說而來,但卻高明許多。不僅默認了自己作為說客的身份,而且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不會讓周瑜尋找到任何嘲諷或者取笑的借口。

    誰要是出言取笑一位心中想著為江山社稷做貢獻的忠臣,是在灰頭土臉瞎折騰,估計周瑜第一個就不能同意,所以周瑜自然不會笑話諸葛亮這麼辛苦所圖為何。周瑜舉杯邀諸葛亮同飲,並且說道:「孔明兄品行高潔,胸懷天下,瑜深感佩服,特敬此杯!」

    船上二人因為年紀相仿,皆是才華橫溢之輩,加之如今效忠的雙方勢力不存在明顯的交惡與競爭,所以越聊越是投機,隨著談話的不斷深入,諸葛亮和周瑜對於天下形勢的很多判斷都能達成共識,漸漸地竟然有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

    諸葛亮問周瑜:「公瑾兄對北地趙國昌作何感想?」

    周瑜答曰:「此人出身寒微,崛起時間甚短,卻能在黃河之北呼風喚雨,更是將禍患大漢數百年的草原遊牧之族盡皆降伏,實乃一代雄才。若非他挾先帝幼子而自重,逐漸顯露意圖執掌天下之野心,更加之彼在北地重商逐利,不尊士儒,目無皇權,擁兵驕橫,異日若是獨掌天下權柄,豈非王莽之流?」

    站在周瑜的角度和出身來思考,趙興還真像人家說的那樣,不僅改變了當時重農抑商的社會風氣,而且直接將天下深受孔老夫子「學而優則仕」影響的大大小小的官迷們掀翻在地,不僅在晉國實際上廢除了「舉孝廉」的落後人才選拔方式,而且推出了四大科目考試選拔人才的新徑,這就使得百無一用的書生們對趙興深惡而痛絕之。

    周瑜身為士人,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自然對趙興倡導的「廢黜儒家獨大,鼓勵百家爭鳴」做法很不感冒。加之當時的士人皆以忠孝作為衡量人品道德的根本底線,又深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種屁話的影響,因此周瑜對於趙興挾持皇子劉鎔和劉蔄玩弄權術的做法也十分的反感。有了這種成見在裡面,趙興被手下將領認為的「運籌帷幄、精通軍事、善於統兵」等優點,便成了周瑜口中的「目無皇權、擁兵驕橫」。

    對於周瑜的這一番評論,諸葛亮也是深以為然,要不當初他就去投奔求賢若渴的趙興了。諸葛亮點頭說道:「縱使公瑾兄對此人評判公允,然其如今聲勢浩大,晉國、幽州和涼國相繼落入其手,三地百姓六百多萬,竟然心甘情願受其蠱惑,視其為再生父母,外州之人若誰在北方辱罵貶損趙國昌,輕則招來一頓責罵,重則被人圍毆驅逐。」

    周瑜也是感慨地說道:「此人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竟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雖然所知駁雜,許多更是聞所未聞,但卻深得百姓的喜愛和認可,也算是蠱惑人心的絕頂高手。若非其煽動北地眾多百姓死心塌地跟隨,前年盧太尉率兵討伐時,豈可活命?」

    諸葛亮又問:「公瑾兄可知晉國雪花鹽之事?」

    周瑜點頭回答:「目前吳州百姓雖然吃的是從益州順流而下運來的井鹽,但已經有不少從北方歸來的本地商旅帶回一些咸陽雪花鹽,被吳州百姓瘋搶一空。」

    「公瑾兄對此事作何感想?」諸葛亮緊接著問道。

    「晉國未經朝廷許可,便在天下販售自產之鹽,顯然已經觸及朝廷禁忌。趙國昌此人雖然驕橫跋扈,但從其過往用兵作戰的本事來看,絕對不是少謀之輩,當然知道如此行事會造成何等後果。既然趙國昌敢於明目張膽地販鹽,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這是要故意激怒朝廷,逼迫朝廷對晉國動手!」周瑜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竟然與諸葛亮當日與劉備商議的結果驚人的一致!

    「公瑾兄所言極是,亮亦是如此認為。可惜明知道趙興採取的是拋磚引玉的計謀,但朝廷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畢竟鹽鐵之利甚巨,乃是中央十分重要的一筆賦稅收入。如若坐視晉國雪花鹽將河東鹽池擠跨,則今後趙興的實力更增幾分,朝廷便又弱上幾分,長此以往,又如何抵擋趙興南下的步伐?」諸葛亮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孔明兄此來吳州,想必是要說服吾家主公與朝廷同心同德共同抵禦趙興吧?」周瑜似笑非笑地望著諸葛亮,然後開口問道。

    「明人之前不說假話,亮此來所為者正是此事。」諸葛亮見周瑜替自己說出了來意,也不遮掩,坦然承認。

    周瑜接著又說:「想必孔明兄也明白,吳州遠離中原,即使偏安一隅,當可自保。而對抗晉國趙興的代價,前年陣亡在箕關和皋狼城下的近萬吳州兒郎便是教訓。如此一來,想要說服州牧大人,實在是件困難的事情。」

    諸葛亮點頭,表示同意周瑜的分析,但他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接著說道:「只出力而不討好的事情,莫說是你家主公不願意幹,換做是我,亦會顧慮重重,畢竟大家面對的是晉國趙興。然而,方才公瑾兄也曾說道,雖然吳州遠離中原,可以暫時躲避戰亂之禍,但終究只是偏安一隅,一旦趙興征服中原,遲早必將飲馬長江。屆時,趙興攜北方十州之力,陳兵百萬與長江以北,吳州可阻擋呼?」

    不等周瑜回答,諸葛亮又說道:「吳州以南的交州之地,雖然地處偏遠,但地域廣大,士燮一族難以治理。若是公瑾兄能說動孫文台今次仍與朝廷同心同德,則日後可向南取交州大部之地。」

    諸葛亮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到位了。跟擁有眾多謀士的孫堅玩心眼,孔明現在已經沒有那份心思,還不如把底牌大大方方地亮出來,如何權衡取捨那就看孫堅的眼光和謀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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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九章 魯肅獻上抽薪計

當日駕舟遊湖返回之後,周瑜便將諸葛亮的來意和朝廷開出的價碼稟報了主公孫堅。

孫堅此人雖然性情剛猛,但並非無謀之輩,而且比起兒子孫權來說,對於漢室還是有感情的。雖然現在他實際上控制著一州之地,但素來對於朝廷的命令輕易都不會違抗,所以在聽完周瑜的報告之後,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儘管主意已定,但孫堅還是按例將手下文武之士召集起來,共同商議如何與朝廷合作,再次對抗晉國趙興的策略。

待眾人落座之後,孫堅便將目前的形勢和朝廷欲借雪花鹽之事向趙興發難的打算告知大家,然後徵求大家意見。

武將出身的韓當第一個起身說話:「響應朝廷號召無可厚非,但此次吳州輕易不要出兵北上,只需向朝廷和中原幾州提供糧草支援。東吳兒郎擅長的是水戰,若是前往地廣人稀的北方與晉國鐵騎對陣,豈非是以己之短,攻其所長?前年十三路諸侯聯合討趙之事猶在眼前,還望主公三思!」

韓當的話代表了絕大多數在并州吃過虧的武將心聲,並非是他們怕死懼戰,只是覺得以己之短,攻敵所長的行為過於兒戲。與其送上門去再次被晉國大軍蹂躪,還不如老老實實守住吳州這塊風水寶地,看著別人往死裡掐架。

長者張昭不同意韓當的意見,出語反駁說道:「朝廷既然已經派出特使前來,如果我們陽奉陰違,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舉,恐難過關。」

謀士張紘也出語說道:「吳州雖然地處東南,與晉國遠隔千山萬水,一時無虞,但若坐視其擴張膨脹,終有一日會殃及此地。是故,吾以為不僅要大力支援朝廷,而且應該調集重兵北上!」

孫堅見文武兩派意見相左,也不急著表明自己態度,轉頭問曾經出使晉國兩次的魯肅說道:「子敬曾代吾出使晉國兩次,與趙興有過數面之緣,亦對晉國目前之情形瞭解熟悉,不知對此事有何感想?」

魯肅沉思片刻,起身答道:「方纔韓將軍和子布(張昭字)先生、子綱(張紘字)先生的意見皆為吳州考慮,替主公分憂,並無高下之分。如今朝廷與晉國勢同水火,而吳州與晉國以前雖有齷齪,但經過消弭修補,目前逐漸轉好,是故趙興同意將商展會上一些新奇商品的製作工藝傳授給吳州工匠。因此,吾以為既不宜駁了朝廷使者顏面,也不可斷送剛剛與晉國交好的關係。」

魯肅此言一出,座上眾人頓時一陣嘩然。漂亮話誰都會說,大家也想腳踩兩隻船,可你光憑一張嘴說,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孫堅知道魯肅性情溫和,但卻不是輕浮隨意之人,既然魯肅敢於當眾說出此話,定是心中有了兩全齊美的計謀,於是他清咳兩聲,示意大家保持安靜,聽一聽魯肅接下來的話語。

等眾人復歸平靜之後,魯肅繼續說道:「肅不才,對於經商之道略通一二,可暗中獻計於朝廷來使,可讓朝廷不動兵戈,亦能抵消此次雪花鹽事件帶來的衝擊。」魯肅這句話說完,便閉口不言,硬是讓剛剛聽出一點味道的眾人十分懊惱,卻也毫無辦法。人家魯肅說的明白,要暗中獻策,可不能讓大家都聽到了,否則計謀就會失靈。

與魯肅一直交好的周瑜開口說道:「子敬的意思是,你暗中替朝廷出謀劃策便可抵得上吳州出兵數萬?而且因為事情周密,也不會被趙興發現,進而交惡了晉國?」

魯肅點頭答曰:「正當如此。」

孫堅一聽魯肅此言,頓時心中大喜,立即散了眾人,只留魯肅和周瑜在場,然後命人去請諸葛亮前來商議大事。

原本就停留在館驛之中的諸葛亮,見到孫堅派來傳話的人之後,便隨來人進入州牧府,想聽一聽孫堅到底是什麼想法。

眾人見面之後,孫堅將魯肅向諸葛亮做了介紹,然後便將話語權交給魯肅。

魯肅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對諸葛亮說道:「孔明先生此來,無非是聯合吳州一起抗衡晉國趙興,吾雖不才,卻有一策可抵吳州雄兵數萬,定能幫助朝廷從晉國身上找回因為雪花鹽之事遭受的損失。」

諸葛亮一聽魯肅此言,心中也是驚疑莫名。他暗付自己已經把能夠對付趙興的計策都想過了,竟然還有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物,可以僅憑一條計策便低過大軍數萬。諸葛亮不知魯肅之言真假,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道:「子敬兄不妨明言,倘若真如君之所說,可以不動兵戈,便從晉國奪回許多好處,自然算是吳州替朝廷出了大力,原先定下的條件不會改變。」

魯肅點頭,然後說道:「朝中諸人只知道四海商貿貨棧是晉國派往各州賺取錢財的爪牙,卻沒有看到真正影響晉國商業發展的乃是『農兵商金行』。晉國發行紙幣代替真金白銀在市面之上流通,其中暗含著許多玄機。假如晉國境內僅有白銀兩百萬兩,而『農兵商金行』為了幫助晉國商人從天下各處搜刮財富,卻印製了五百萬兩的紙幣,最終結果是天下各州商家和百姓手中拿著晉國印製的紙幣,而趙興卻將換回來的真金白銀用在晉國、涼國和幽州的內政建設之中。」

隨著魯肅這段話的不斷深入,眾人隱隱約約聽出了晉國「農兵商金行」從天下各地「吸金」的問題所在,便紛紛看著魯肅,等他繼續往下分析。

魯肅接著說道:「農兵商如此經營一段時日之後,勢必會將天下財富消耗到晉國之內,造成紙幣與實際財富之間無法等比兌換,也就是說農兵商金行儲備的真金白銀將會產生巨大的暗中虧空。到了那時,如果有人匯聚大量紙幣,到農兵商金行兌換金銀,則晉國將如何應對?」

不等大家回答,魯肅又說:「只要天下各州和朝廷調集出府庫之中一到兩成的閒置金銀,暗中從百姓手中置換大量的農兵商金行紙幣,然後突然要求晉國進行兌換,趙興又如何應對?晉國商家從各地吸取的真金白銀已經被他用在內政建設之中,到時候只怕他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農兵商金行信譽喪失殆盡!」

幾個人聽到這裡,頓時心中倒抽一口涼氣。也不怪孔明聰明一世,竟然看不出「存款準備金」的問題所在,實在是那個時代的士人,個個清高的要命,都將經商之人看成身份低微下賤之輩,所以對於晉國所熱衷的金融手法也就不怎麼上心,以至於無法看出關鍵所在。

魯肅之所以能夠發現「農兵商金行」暗含的巨大陷阱,主要跟他家中富裕,熟悉經商,加之去過晉國幾趟,進行了暗中的觀察有關。不得不說,雖然趙興把後世一些金融手段搬到了漢代,但還是有明白人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金銀作為貨幣流通,而紙幣作為金銀的貨幣符號,存在本質上的區別。一旦紙幣發行方濫發貨幣,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紙幣貶值,再往後就是發行紙幣的國家或政府破產倒台。

如果在晉國的境內出現大規模擠兌風暴,「農兵商金行」無法及時拿出巨額的真金白銀,那就意味著趙興信譽的破產,而以趙興信譽作為擔保的紙幣一旦成了廢紙,那麼他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聲望和民心瞬間便會崩塌!

魯肅的這條釜底抽薪之計,才是真正一刀刺中了趙興的心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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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零章 襄陽城內群英會

聽完魯肅的釜底抽薪之策,諸葛亮心中的感受有些複雜。以前他總覺得自己學冠天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經史子集樣樣精通,如今看來自己在商貿方面的見識明顯不如魯肅,竟然沒有看出農兵商金行這個隱在幕後的組織才是趙興的命門。

諸葛亮向魯肅長揖行禮,口中說道:今日聽君一席話,勝過亮寒窗苦讀十年書。吳州出的這條計策確實可以勝過數萬雄兵,還請諸位保守秘密,勞煩孫州牧依計暗中收購晉國紙幣,待吾返回洛陽之後,便是對晉國發動反擊之時!」

孫堅鄭重向諸葛亮承諾,廳中幾人絕對不會將這條計謀外洩,並建議諸葛亮迅速與已經達成協議的曹操、劉焉和袁術等勢力進行聯繫,開始暗中佈置逐漸收購晉國紙幣的行動。

諸葛亮於是立即辭別孫堅等人,從吳縣逆流而上,前往此次出使的最後一站荊州襄陽。雖然沒有從吳州說動幾萬士兵幫著朝廷打仗,但從魯肅口中得到的這條計策,卻是讓諸葛亮對原本定下的計劃有了重大調整。一條連環計已經在他腦海之中形成,只等回到洛陽與劉備、陳群和鍾繇等人暗中商議過後,便如無形的大網一般撒出去,將晉國的財富一網撈盡。

經過七八天逆水行舟,諸葛亮抵達漢水與長江交匯之處,孫堅派出的快船繼續載著他進入漢水河道逆流而上,又經四五日的顛簸,終於抵達大漢南部第一雄城襄陽。

也就是在去年,諸葛亮從荊州南陽郡出發,寧願北上尋求明主,也不南下前往數十里之外的襄陽投靠荊州牧劉表。而與諸葛亮齊名的龐統則是順流而下去了江東,意欲投效孫堅,結果被孫堅次子孫權一頓羞辱之後憤然北上,最終便宜了遠在晉國的趙興。

在襄陽城內,因為有司馬徽、龐德公等名士免費進行宣傳,臥龍鳳雛之名聲還是頗為響亮的。如今諸葛亮和龐統分別得到劉備和趙興的賞識,彷彿進一步印證了當初司馬徽為兩人做的評定。

諸葛亮最終選擇進入洛陽,成為當今位高權重的廷尉(大漢法院和檢察院院長)、吏曹尚書(大漢組織人事部長)劉備手下第一謀士,可謂是青雲直上、一步登天。龐統選擇投奔晉國趙興,如今成為趙興身邊的機要秘書,雖然聽起來沒有諸葛亮的名頭顯赫,但趙興的份量比起劉備來只重不輕,誰也說不好兩人今後哪個取得的功績更大。

儘管臥龍和鳳雛沒有投靠自己,但對於劉表而言,並不覺得有多麼可惜。臥龍只是臥著的一條龍,只飛不上天,連隻老虎都不如;鳳雛不過是只雛鳥,叫聲再大也比不上一隻鴛鴦。對於一些名士們為了抬高自己身份,整出來的一些虛頭扒拉的稱謂,年輕時有著大漢八俊、八及、八顧等眾多耀眼稱謂的劉表,壓根就沒有當回事情。

名聲這玩意,對於那些急於將自己貨於帝王家之士人們而言,不過是抬高身價的一種手段。如同勾欄裡頭依樓賣笑的妓女,就算你被人稱作花魁,到了夜裡不還得被人推倒壓在身下?

鑒於這個樸素到了本質的認知,所以,當諸葛臥龍來到襄陽時,荊州牧、漢室宗親劉表並沒有對這個二十歲不到的小伙子多麼在意,若不是諸葛亮擺出了朝廷特使的身份,說不定劉表都不會親自接見於他。

劉表手下如今可用之人車載斗量,光是襄陽城內的豪門世家、名士才子,就多如牛毛。當年黃巾禍亂在北方肆虐之時,許多士人舉家遷往南方,大部分選擇進入相對富庶安定的荊州定居,小部分則遷往吳越之地。在襄陽城內,除了有蔡瑁、蒯良、黃祖、馬良為代表的四大本地豪門世家之外,還有李嚴、文聘、黃忠、霍峻、向郎、伊籍等外來家族因為受到劉表的重用而顯赫一時。

除了上面所列的文武之輩之外,最近在襄陽城內還聚集著董厥、傅巽、韓嵩、桓階、蔣琬、劉巴、譙周、秦宓、尹默、石韜、孟建等一大批士人。這些人齊聚在襄陽城內有兩個原因,一是受司馬徽、龐德公等人的邀請,前來聆聽當時最負盛名的經學大師鄭玄開席講經(此處的經非佛道經書,乃儒家經典);二是藉機在經筵上展示才華,增加個人聲望,為以後賣個好價錢做準備。

諸葛亮聽說鄭玄講經在即,而且司馬徽等人正在為籌建一個什麼書院而四處奔走向當地的富人拉贊助,於是將說服劉表支持朝廷的事情暫時擱置下來,僅僅是對劉表進行了一次禮節性的拜訪,便前往司馬徽的住處,拜訪這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前輩。

司馬徽聽說諸葛亮來拜訪自己,高興得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便光著腳從座榻之上起身跑出門外歡迎諸葛亮。

見司馬徽出門相迎,諸葛亮長揖及地,口中說道:「晚輩拜見司馬前輩!」

「孔明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起身!」司馬徽一把將諸葛亮拉起來,便興高采烈地說道:「吾正在為經筵之上無善辯之人作為主持而發愁,老天便將你送了過來,真是天助我也!」

諸葛亮心中苦笑不已,發現司馬徽這位好好先生(注1)還是如當初認識時那樣出言無忌,懷著一顆赤子之心。以諸葛亮現在朝廷特使的身份,所過之處的大小官員誰不是把他當成上賓對待,可到了司馬徽這裡,人家壓根沒有這個意識,還把諸葛亮當成以前在南陽求學的那個毛頭小子來看待。

諸葛亮轉念一想,臨時擔任鄭玄大師經筵的主持也是個不錯的安排,正好可以結識南方的士人,說不定能為廷尉劉備帶回去幾個可用之才也不一定呢。至少當初和他一起求學的石韜、孟建兩人,都是可以擔任太守以上職務的可用之才(注2)。

司馬徽與諸葛亮二人落座之後,諸葛亮將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歷向司馬徽做了簡單回顧,並將他瞭解到的龐統近況也告訴了司馬徽。他們兩人尚未成年之時,便得到了司馬徽的指點和幫助,臥龍鳳雛之名號也是司馬徽所取,更是經過司馬徽的一張巧舌而四處傳播,為孔明和龐統二人早早地就贏得了聲望。

聽完諸葛亮的述說之後,司馬徽大歎天意弄人,說道:「你與士元二人,皆經天緯地之才,當初吾只以為你會南下投奔荊州牧劉表,士元則會投奔吳州孫堅。沒料想你們兩個竟然皆選擇了北上,而且一人投了劉皇叔,一人投了趙國昌。如今朝廷與晉國勢難兩立,那趙國昌又是出了名的暴烈強橫,你二人日後還如何相見?」

聽司馬徽這麼一說,諸葛亮也是苦笑不已,口中說道:「我與士元各為其主,異日若是沙場之上相逢,一切單憑上蒼安排了。」

「不說如此令人傷感的話語了,且聽我將這次大師開筵講經的安排告知於你,過幾日少不得讓你忙碌一陣子。這次你可千萬不能推脫,權當是幫助我和龐德公、黃承彥幾個老傢伙一把。」司馬徽開始有一遭沒一遭地絮叨起來。

注1:司馬徽,字德操,穎川陽翟(今河南禹州)人,是中國東漢末年有名的隱士,名士龐德公送號水鏡先生。由於他從來不說別人的短處,別人跟他說話,不管好事壞事,通通說好。李瀚《蒙求》詩曰:「司馬稱好。所以後人又稱他為好好先生。」

注2:孟公威,汝南郡人,生得清奇古貌,並與諸葛亮、徐庶、博陵崔州平、穎川石廣元四人為密友。諸葛亮曾指孟公威等四人道:「公等仕進可至刺史、郡守。」據正史記載,此人姓孟,名建,字公威,汝南人。和石韜一起成為魏國的官員,官拜涼州刺史、征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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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一章 鳳凰書院臨水立

九月九日,年年重陽,今又重陽。

正是秋高氣爽的大好時節,襄陽城西鳳凰山上到處都是登高遠眺的遊人。據當地的老人們回憶,今年的鳳凰山遊人比起以往還要多出兩三成,主要是身穿文士服飾的年輕人來的特別多,他們口中念叨著什麼「經筵」,一個個興沖沖地往山頂上攀登而去,搞得當地的百姓以為哪家富戶在山上擺了流水的筵席,於是也紛紛跟在青年學子們屁股後面向山頂爬去。

目不識丁的鄉野百姓口中所提到「經筵」,自然不是大魚大肉的流水席,而是當代大儒鄭玄開席講解儒家經書典故。而將經筵的地點選擇在鳳凰山上,則暗含著南方士人集團欲要抗衡如今在北方聲名鵲起的「太行書院」之決心。

如今襄陽城內大街上的稚子小兒們嬉笑之間,不時會念叨一句「北太行、北太行,數典忘祖瞎丟當;南鳳凰、南鳳凰,尊師重教服四方……」這樣的兒歌,可見此處百姓已經將襄陽鳳凰山當做了捍衛儒家正統的精神聖地。

鳳凰山與南方其他山嶽一樣,山勢並不高峻,道路亦不難行,不僅山上常年青翠,而且鳥鳴幽林、泉浸山澗,是難得的風景秀美之處。大師鄭玄在襄陽名士龐德公和黃承彥二人的陪同下,緩步拾階而上,到了正午時分便登上鳳凰山頂。

山麓之陽,並非奇峰突起的一處絕地,反倒是相對平坦的一處椅背狀的坡地,前方不遠處更是難得地有一塊數百畝大的平地,正好可以讓前來聽經的各地士人們在此落腳歇息。

平地中間有一處修葺精美的七尺高壇,壇上有書案和靠椅各一張,上面放著厚厚的一摞典籍和幾塊鎮紙,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不用說,鄭師自然是在這壇上為士子們講經了。

諸葛亮見龐德公和黃承彥二位名士,已經陪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來到了不遠處,便走上高壇,向著壇下密密匝匝的人群朗聲說道:「在下不才,琅琊諸葛孔明,因受水鏡先生之邀,特來為大師講經主持……」

一開始,當年近二十的諸葛亮登上高壇時,有未曾謀面的士子心中詫異,紛紛相互以目光詢問,想要知道這位年輕的不像話地儒生是何來路,待大家聽到壇上年輕人自稱是琅琊諸葛孔明之後,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這位便是當今廷尉、吏曹尚書、皇叔劉玄德的入幕之賓,如今深得劉備器重,出則同車、入則同席!」一位從洛陽來的士子對著身旁幾位小聲說道。

「吾亦聽說此人如今貴為天子特使,所過之處,只見州牧,連太守大人們都不給面子!」另外一位從揚州趕來的士子也興奮地說道。

高壇之上的諸葛亮並未受到台下人群中情緒波動的影響,仍然不急不緩地講著此次舉辦經筵的宗旨,大師每天講經的時間安排,士人們相互之間辯論的時間安排等等。不多時,諸葛亮的話語結束,只見他忽然將聲調提高一些,口中說道:「下面,請大師登壇授業!今日所講科目為《大學》……」

諸葛亮一語說完,便迅速走下講壇,立於登壇階梯之側,恭敬地等候著鄭玄從旁而上。台下的數千士子儒生們則是個個面朝講壇,彎腰躬身,執學生之禮,敬候鄭玄登壇講經。

專門從洛陽太行書院前來襄陽講經的鄭玄,看著壇下或是年輕或是執著的數千張儒生面孔,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頓時好轉不少。他緩緩地坐在那張唯一的靠椅之上,將一摞書典的首冊舉起,然後開口說道:「先賢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今日便為群生講解百經之首的《易經》,……」

鄭玄起伏跌宕的聲音,綿綿不絕地隨著秋日清爽的山風,被送到鳳凰山頂土坪之中的儒生耳中,大家人人神情肅穆地聆聽著大師的教誨,一時之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光陰的轉換。

連續七天的經筵,越往後鳳凰山頂聚集的人越多,不少因為路途耽擱而來晚了的書生,十分懊悔地抱怨著崎嶇不平地山路,紛紛向第一日便趕到的士子們借閱聽課講義。就連荊州牧劉表和他手下的許多重要謀士,也在經筵結束前兩日,放下手中紛亂的公務,親自過來聆聽大師的教誨。

到了第七日晌午時分,大師的授課全部結束,又輪到各地學子相互辯論。因為人數眾多的緣故,所以大家都是按照地域和相識程度,自然湊成一個個幾十上百人的小圈子,圍繞一個大家共同商定的話題進行辯論。

在眾多圈子之中,一位來自冀州的士子說道:「吾曾有幸前往晉國臥虎太行書院一遊,旁聽了大學士蔡邕和名士管幼安的講解,以為與鄭大師所講所論多有出入,如今羅列出來,以供大家辨析。」

眾生聽說他去過太行書院,還聽過蔡邕和管寧講課,頓時來了興致,於是紛紛示意他快說說北方的學風與這南方有何不同之處。

那位士子得意地說道:「《論語˙泰伯》中,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太行書院祭酒的解釋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鄭大師的解釋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兩種解釋顯然大相逕庭,孰是孰非,更是顯露出南北兩地對於普通百姓的態度,還請大家辨析……」

按照這位士子的說法,太行書院認為:如果人民掌握了法度禮數,那就是好事,應該讓他們發揮;如果人民還沒有掌握,那我們就應該教化他們,讓他們知道和明白這些法度和禮數。而按照鄭玄的解釋,則又是一種說法:可以讓老百姓按照我們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讓他們知道為什麼。

簡單來說,太行書院的解釋暗含著公開透明的味道,如果一直堅持下去,社會的走向應該是法制健全,執法公平透明;而鄭玄的解釋則是典型的為君王統治國家服務,帶著明顯的「愚民思想」。

本來只是這個小圈子討論的話題,不知何時竟然驚動了前來聽講的劉表和諸葛亮等人,於是變成了大範圍的討論辯解。擁護和支持鄭玄的人自然居多,但也有不少寒門子弟覺得太行書院的說法更有道理,沒有生生地將統治階級和普通百姓從中進行割裂。

於是原本定於當日結束的「鳳凰經筵」竟然又向後順延幾天,到了後來,因為支持太行書院的士子人少,被人攻擊的急眼了之後,便開口閉口皆稱「太行書院」,彷彿可以藉著太行書院的名頭,讓自己的堅持更加有理一些。而鄭玄大師的擁躉們,聽著這些多數是從北方和苦寒之家出來的學子們言畢稱太行,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紛紛圍住劉表請願,要求立即成立「鳳凰書院」,今後旗幟鮮明地跟晉國太行書院打擂。

劉表最後幾天趕來聽經,不過是給鄭玄一個面子,同時還想順道挑選幾個可用的人才,哪裡想到最後竟然演變成了南北書生的「大對決」。書生們前來請願也就罷了,大師鄭玄和襄陽名士竟然也紛紛前來請願,由荊州牧府出錢出力,在鳳凰山講經坪上修建書院。

對於這種送上門來招攬人心的大好機會,劉表自然不會放過,端著架子說了一大堆困難之後,終於大手一揮,向數千學子宣佈:「鳳凰書院自鄭玄大師講經之日起成立,所有前來聽經的士子,可以自由選擇進入書院求學,荊州府今後為大家提供食宿和求學書籍!」

這一下,襄陽小兒口中的歌謠「南鳳凰,尊師重教服四方」終於變成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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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二章 司馬懿密晤孔明

對於劉表出資修建鳳凰書院的舉動,諸葛亮是樂見其成的。

凡是能夠抵消晉國影響和聲望的事情,對於大漢中央朝廷而言,都是值得讚賞和支持的。敵人的敵人,自然最容易成為盟友。鳳凰書院與太行書院之間,雖然不能簡單地以敵對關係評價,但毫無疑問,對於引導天下士人的走向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洛陽太學作為大漢的最高學府,今後雖然受到來自北方太行書院和來自南方鳳凰書院的雙重挑戰,但相比於離經叛道的太行書院,新成立的鳳凰書院從一開始就打著傳統和正道的標籤,那麼怎麼也不會對太學地位造成致命的威脅。

實際上,在經筵延期舉行的幾日中,諸葛亮並沒有出現在鳳凰山頂,他正在襄陽城的驛館中與一位十分重要的神秘來客進行著秘密的會談。

諸葛亮所見之人,乃益州牧司馬防之次子司馬懿。

司馬懿,字仲達,比諸葛亮早兩年出生,現為益州漢中郡太守,直接統領著益州最精銳的數萬兵馬,與涼國武都郡相互防備,成為司馬家橫亙在大漢南北之間的一道鐵壁,死死地扼守著長安以及隴西方向通往蜀中的道路,使得益州實際上成為了朝廷難以掌控的地域,任憑司馬家在西南之地日益強大。

因為時間關係,諸葛亮已經沒有時間浪費在前往蜀中的道路上,所以他在揚州之時,便派出身手高絕的信使擺脫了周圍可疑的盯梢之人,秘密潛往益州向司馬家送去了他的親筆信。

諸葛亮在信中簡要分析了當今天下形勢,並且毫不諱言地點明涼國實際上亦為趙興所控制,司馬家如今也處在趙興的威脅之下,如果不想獨立支撐危局,便派出重要使者前來襄陽秘密商議對策。

司馬家接到諸葛亮的信之後,立即派出司馬孚(司馬防三子,司馬懿之弟)前往漢中暫代司馬懿漢中太守的職務,讓司馬懿前往襄陽與諸葛孔明秘晤,全權處理朝廷與益州聯合抗趙之事。

在另外的一個時空中,司馬懿和諸葛亮成為數十年的對手,直到其中一位含恨辭世,終其一生也無法揮師入長安,而司馬懿的後人則是建立了短命腐臭的西晉政權。

在趙興存在的這個時空中,陰差陽錯,兩個不死不休的對手,竟然走到一起把酒言歡,共同商量著對付趙興的計策。這樣狗血的事情,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只要趙興繼續推行著他那與眾不同的理念,堅持將腐朽不堪的大漢王朝改頭換面的話,像曹操、劉備、孫堅、諸葛亮、周瑜、司馬懿這樣的雄傑,今後還有更多人會聚合在一起,共同對抗他前進的步伐。

孔明見到司馬懿之後,先是詢問了目前益州的情形,並且將自己從兗州開始一路南下的收穫轉告了司馬懿,除了魯肅提出的擠兌晉國農兵商金行的策略之外,其餘的基本上並沒有隱瞞。

諸葛亮跟司馬懿的談話之所以如此開誠佈公,是因為他從司馬懿身上感受到了不久之前才在周瑜身上體會到的睿智和犀利。跟和他一樣聰明的人對話,一些所謂的心機,壓根用不著。大家都是明白人,可以從對方一個舉止表情之中便察覺出彼此言語之中的意思。

這就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話的好處或者壞處。好處是可以大大降低咽喉炎發作的概率,有時候甚至三言兩語便定下驚天的陰謀;壞處是彼此之間彷彿沒有秘密可言,幾句話完之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時間過的太慢。

司馬懿向諸葛亮問的很直接:「益州響應朝廷號召,自然可以減輕益州獨立對抗涼國的壓力,但也就意味著從此與趙興徹底決裂,在明面上與晉國進行對峙,這樣的風險,不知朝廷可有什麼補償?」

諸葛亮在心中感慨一句人心不足,然後面無表情地回答:「益州北上所獲之地,除司隸地區之外,朝廷一概默許今後歸於益州。」孔明這話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圍毆趙興的時候,益州從西南出兵掏晉國的後心窩,能撈多大的地盤今後都歸司馬家,要是有本事,連涼州都給你們!

司馬懿也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司馬家將會全力支持朝廷此次行動,首先將益州境內所有晉國商人全部抓獲,然後逼迫晉國拿出足夠的利益進行交換!只是,吾以為僅憑一策便想搞垮晉國,有些過於樂觀,不知特使大人還有其他計謀否?」

這司馬懿果然厲害,雖然沒有如魯肅一般提出抽薪之計,但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一條計謀難以撼動晉國,也算是計謀超絕。諸葛亮在心中對司馬懿的評價又提高了等級。

孔明沒有立即將魯肅的抽薪之計出來,而是反問道:「自然佈置一條計謀,還有一條釜底抽薪的計策,需吾返回洛陽之後居中調度,協調各州共同運作,稍後便會提出來與君共同參詳。既然仲達兄覺得一條計策難以搞垮晉國,不知可有什麼高見?」

司馬懿也不客氣,直接道:「高見倒是談不上,一點小計謀想提出來供孔明兄參考。」接著,司馬懿將自己一路上琢磨出來對付趙興的計劃全盤托出,只聽得諸葛亮臉色大變。

司馬懿道:「對付晉國趙興,合縱之策自然是陽謀之中第一位,但並不妨採取一些狠辣的手段,達到干擾其視線,影響其決斷的目的。比如煽動幽州公孫瓚和涼州馬騰兩股對趙興並不忠心的勢力造反;比如鼓勵幽並涼三州之內對趙興政策懷恨在心的世家大族叛亂;比如派出大量小股官兵扮成晉國士兵模樣,在幽並涼三州境內燒殺搶掠,敗壞護國軍名聲;比如派出大量暗殺小隊,專挑幽並涼三州趙興任命的太守和縣令下手,使其新政難以推廣;比如驅逐感染了瘟疫的流民向著晉國中心地區流動,使得晉國各地大面積感染瘟疫……」

隨著司馬懿一條接一條的陰毒計策出來,崇尚用陽謀正大光明打敗趙興的諸葛亮越聽越覺得心寒。他不由得想,若是有一日滅了趙興,朝廷準備消除各州牧軍閥割據的局面時,朝廷如何對付眼前這位司馬家年近二十一歲的狠辣角色呢?

不等孔明對自己的計策提出異議,司馬懿仍然面無表情地道:「吾知孔明兄心中不齒方纔之策,但強敵在前,剪除趙興必須畢其功於此役。想必君也知道,如果錯過了這一兩年時光,等到趙興完全將幽州和涼國發展起來,到時候,你我縱然再有雄心壯志,也是回天乏力,最終成為階下之囚。」

司馬懿最後的這一段話,狠狠地刺激到了諸葛亮,雖然當時他沒有什麼,但是孔明相信,只他回到洛陽將司馬懿的陰毒計謀告知於劉備,朝廷十有八九都會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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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三章 劉景升當回紅娘

送走了司馬懿,心事重重的諸葛亮準備正式拜訪完劉表之後,便抓緊時間返回洛陽實施他心中越來越清晰的那個龐大計劃。

或許是下意識的不想讓司馬懿使用那些陰毒計策,諸葛亮在司馬懿臨走之前的晚上,告訴了司馬懿自己準備採取明面上禁鹽,暗中對晉國實施金融擠兌的連環計策。司馬懿聽完之後,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諸葛亮的敬佩之意,並且十分肯定地說這個連環計策絕對夠趙興好好喝上一壺,如果再加上自己提出的一些輔助計策,定能徹底讓趙興不得翻身。

聽完司馬懿的話,諸葛亮心中十分的鬱悶。說來說去,司馬懿還是傾向於使用一些陰狠毒辣的計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連環策而放棄最初的想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諸葛亮知道不論朝廷如何做,益州這次肯定是要撕破了臉跟趙興徹底決裂了。一旦司馬懿那些陰毒萬分的計謀被實施起來,趙興絕對於司馬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願這次能夠徹底消滅趙興,否則,司馬家一定會死的非常難看!

正式拜訪劉表的過程乏善可陳,諸葛亮拿出天子的密詔,一向以大漢宗親自居的劉表自然不敢公然違逆,恭恭敬敬地表示對天子和朝廷應有的敬意,並且當即承諾一切聽從朝廷的召喚,到時候絕對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朝廷這個陣營之中。

原本在心中也沒有怎麼指望劉表出多大力氣的諸葛亮見好就收,適當地表示了對劉表忠君體國行為的敬佩之情,然後就準備返回驛館收拾東西,立即北上返回洛陽。正在這時,劉表卻出言挽留說道:「孔明特使莫要急於返回驛館,吾還有一事相詢。」

諸葛亮心中納悶,便只好說道:「還請劉州牧明言,但有所問,亮必定以實相告。」

劉表笑瞇瞇地問諸葛亮:「吾聽人說,南陽諸葛臥龍年方十九,對否?」

諸葛亮心想我的年齡又不是什麼秘密,很多當年的老師和同學不是都知道嗎?但口中還是答道:「生誕前些時日已過,如今當算是二十歲。」

劉表接著又問:「可曾婚配?」

這下,諸葛亮猜到劉表接下來要幹什麼了,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回答:「亮從九歲求學至今,尚未婚配,不知州牧大人何來如此一問?」

劉表高興地搓著手掌,然後大聲沖帳幔之內喊道:「黃老哥,還不趕快出來,方纔你也聽到了,孔明尚未婚配!」

說話之間,從後堂內走出一位高爽開列的老者,竟然是諸葛亮認識的沔南名士黃承彥。

兩人見面之後,諸葛亮依禮向黃承彥行了學生見過老師的禮儀,然後才開口問道:「不知黃老如何竟在州牧大人府中?難不成今日特為來見學生?」

黃承彥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諸葛亮之後,這才喜滋滋地說道:「孔明,今日吾正是特意來見於你,卻是有一樁喜事想說於你聽!」

諸葛亮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還請黃老明言。」

黃承彥於是說道:「孔明可能不知,吾與劉州牧之妻,為當朝司空張溫長女和小女,亦為襄陽大族蔡瑁之姊。吾有一女,名為碩,字婉貞,年方二八,熟讀兵書,精於機關陣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足智多謀,可為汝之良配!」

諸葛亮聽老黃當著外人這麼吹噓自己女兒如何了得,心中難免有些奇怪的想法。都說「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這老黃也實在有點不著調了吧?好像自家女兒嫁不出去了似的,上趕著向自己「兜售」。

一旁的劉表一直在觀察著諸葛亮的表情,見孔明直到現在臉上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同意或者拒絕的神情,心中也是感歎諸葛亮果然是個人傑,喜怒不形於色,或許他真錯過了一位可當大用的賢才。儘管心中感歎,但他可沒有忘記連襟黃承彥的請求,於是立即出言幫著說好話:「孔明切莫生疑,黃家侄女吾亦曾見過,端莊賢淑、聰慧過人,自幼便熟讀經史子集,喜好製作機巧物事,正好與汝這等智謀超絕的後生般配。」

既然連劉表都出面保媒,那就說明黃承彥口中所說並非虛言,這黃碩或許真的是位猶勝男子的奇女子。諸葛亮想到自己現在雖然躋身到了朝堂,但身後的支持並不雄厚,除了得到劉備的賞識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大佬跟自己走的近,如果答應了這門婚事,則今後不僅交好了當朝司空張溫,而且還得到了荊州劉表的支持,於是略做思索,便答應了這門親事。

諸葛亮對黃承彥客氣地說道:「亮不才,竟然蒙黃老垂青,實乃三生之幸也!」

黃承彥見諸葛亮答應了這門婚事,便高興地說道:「切莫如此生分,今後便是一家人了!待你返回洛陽之後,速速備下彩禮,讓人來襄陽提親,爭取年內把這門親事辦了!」

諸葛亮心中徹底無語,但嘴上還得老老實實地說道:「如此,還要勞煩泰山大人、州牧大人……」

第二日,一趟出使下來,收穫豐厚的諸葛亮終於踏上了返回洛陽的道路。這次出使,歷時兩個月之久,諸葛亮不僅說服了曹操、孫堅、袁術、劉焉、劉表、司馬防等勢力相繼加入到了反趙聯盟之中,而且親見了鳳凰書院的成立,最後還莫名其妙地定下一門不知道是對是錯的婚事。

顧不得考慮其他事情的諸葛亮,一路毫不停留地向著洛陽進發,終於在九月底返回了帝都洛陽,一場針對晉國和趙興的龐大計謀終於掀開帷幕……

PS:一些書籍記載,黃承彥者,高爽開列,為沔南名士,謂諸葛孔明曰:「聞君擇婦,家有醜女,黃頭黑色,而才堪配。」孔明許,即載送之。時人以為笑樂,鄉里為之諺曰:「莫作孔明擇婦,正得阿承醜女」《三國誌˙諸葛亮傳》裴注引《襄陽記》。

南道以為流傳在民間的關於黃月英長相醜陋,頭髮枯黃,皮膚黝黑的傳言不可信,道理跟人們傳說張飛是個大鬍子黑醜漢子的道理一樣。既然張飛長的醜陋不堪,怎麼可能娶了夏侯世家的女兒做老婆?張飛的兩個女兒竟然可以成為蜀國皇后?劉備就算跟張飛很好,也不見得為了拉攏結拜兄弟而讓自己兒子娶個醜八怪當兒媳婦吧?

《襄陽耆舊記》中記載:「漢末,諸蔡最盛,蔡諷姊適太尉張溫,長女為黃承彥妻,小女為劉景升後婦,瑁之姊也。」從這段話可以看出,黃月英的母親是當朝太尉張溫的大女兒,黃月英的姨母是儀表堂堂的劉表之妻,而黃承彥本人更是襄陽一帶的名士。

從當時的婚配習俗來看,不僅張溫、劉表、黃承彥等人娶妻嫁女個個講究門當戶對,而且對容貌絕對有著很高的要求,怎麼說也不可能娶個醜陋不堪的女人回家。既然黃月英的母親不醜,那麼她和長相「高爽開列」的黃承彥所生的女兒怎麼可能是個醜八怪呢?難不成是基因突變?

而且,作為襄陽名士的黃承彥,腦子出了什麼問題,致使他會當著未來女婿的面說:「聽說你想娶媳婦,俺家有個醜女兒,頭髮焦黃,皮膚漆黑,雖然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但很有才華,是你的良配。」他如果敢於這麼說,第一個不能放過他的就是黃月英她娘!而他女兒很有可能直接懸樑自盡,以謝天下!想一想,連親生老子都如此編排自己,活著還有啥意思呢?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孔明是當時青年一代最拔尖的才俊,家道雖然中落,那也是響噹噹的世家子弟。從目前各種記載和傳說來看,諸葛亮那絕對都是帥哥一個,他腦抽了不成?不顧自己面子,非得娶個醜媳婦回家天天膈應自己?

可能有人會說了,人家黃月英有才華嘛,諸葛亮看中的是她的才華。呸,那個時代講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擱現在,如果你有諸葛亮那智商,你會娶個跟自己一樣聰明卻醜陋的女人,還是娶個智商正常卻貌美賢惠的女人?

凡此種種,南道嚴重鄙視謠傳黃月英醜陋不堪的那些人和記錄,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南道堅信,黃婉貞或者叫作黃月英妹妹,一定是因為才貌雙全,引得她家周圍無數長舌婦們嫉妒到死,所以才這麼惡毒地污蔑她!而後世的假道學們繼續自欺欺人地相信這個說法,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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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四章 送親團趕赴漁陽

就在諸葛亮從襄陽動身返回洛陽的前一天,也就是黃承彥向孔明「推銷」自家女兒黃碩的時候,臥虎城一支規模龐大的送親團,在太傅趙興的親自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北而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幽州治所漁陽。

由趙興親自帶隊的送親團,規格不可謂不高,規模不可謂不大。光是看看隨行的重要人物,就讓人有些眼花繚亂:太傅府大主母許婉婷、二主母胡杏兒、四主母張忻、龍騎軍統帥張遼、西涼馬家軍少將軍馬超、太傅府外總管秦誼祿、警衛團統領典韋,其他還有烏蘭、趙雨、甄宓、馬雲騄等一些女眷,以及隨行的記者採訪團。

趙興出行,按照慣例,至少有一萬軍隊隨行,這次跟在他身後的便是一萬龍騎軍的精銳,由張遼親自帶隊。這個送親團前往漁陽幹什麼呢?他們是要護送西涼馬騰的掌上明珠馬雲騄前往漁陽與趙雲成親。

趙雲和馬雲騄的婚事,早在去年董卓攻馬騰之前就敲定下來,只因為幽州初平之後,趙雲要統管整個幽州地區的軍事,一直沒有時間返回上黨,所以他與馬雲騄的這門親事便被一拖再拖。到了今年五月份,臥虎城內商展會一開幕,馬騰派來的使者趕緊向回發消息,於是西涼馬家那邊就開始催促起這門親事來。

經過徵詢趙雲本人的意見,最終倆人的婚事被訂在水師提督太史慈完全掌握了泉州水師城的形勢之後,就在十月初九。西涼馬家早在八月份時,便讓少將軍馬超護送著妹妹來到了臥虎城趙雲的府邸,這一次前往漁陽,算是正式舉辦個過門的儀式。

儘管這已經是趙雲第二次娶妻,但眾人還是十分重視。不僅因為趙雲娶的第一位妻子是匈奴人,馬雲騄是漢人的緣故,更重要的是二人的婚姻背後還維繫著晉國與西涼馬家的關係。雖然政治婚姻一直不是趙興所推崇和倡導的事情,但一想到馬雲騄這個小辣椒原本就是配了趙雲,而且兩人相遇之後也不是沒有感情基礎,所以也算是兩全其美,於公於私都是皆大歡喜。

按理說,趙雲與馬雲騄成親,太傅府有一、兩位主母代表趙興前往,加上張遼親自過去賀喜,這份量已經足夠。趙雲絕對不會認為三哥不去漁陽給自己賀喜有什麼過分之處,畢竟趙興現在可是主持著三州的軍政大事,輕易不能離開臥虎城這座中樞之地。

作為晉國這個新興集團的核心領袖,趙興自然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出行的意義,那麼他為何還要力排眾議正大光明地離開臥虎城呢?

實際上,趙興前往漁陽有三個考慮:首先就是表面上的原因,親自去向結拜兄弟趙雲賀喜,也算是給足西涼馬家面子;其次,是想實地考察一下幽州從去年夏季張純叛亂結束,納入晉國掌控管理之下的發展建設情況;最後,按照以往的情形,只要趙興一離開臥虎城,總有人會趁機搞點這樣那樣的小動作,趙興想出去轉轉,給對手一個可趁之機。

趙興離開之後,臥虎城內坐鎮的有徐晃、郭嘉、陳宮、高順、李進思、劉繼禮等人,附近負責安全守衛的軍隊則是有兩萬臥虎軍、兩萬龍騎軍以及還在訓練團受訓的兩萬原來董卓手下的降兵,足可以應對任何突發情況和危險事件。

送親的隊伍過於龐大,而趙興又沒刻意進行隱瞞,所以不久之後《晉報》和其他幾份報紙,便相繼刊登了趙太傅前往幽州視察軍政民生的消息。這條消息不久之後就隨著南來北往的商旅,被帶往南方各州,被一些成天琢磨趙興的人所掌握。

不管劉備、曹操、袁紹等人知道趙興去了幽州會動什麼念頭,先看看趙興這一路上都幹了些什麼。

第一件事情,趙興自然是認認真真地陪著從未跟自己一起出過遠門的結髮妻子許婉婷,好好地觀賞了沿途之中的美麗景色,品嚐了各種別具風味的小吃。

大婦許婉婷自嫁進門來之後,除了細心陪侍著趙興的娘親,還要料理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典型的賢惠家庭主婦。倒是胡杏兒性子外向豪爽,經常女扮男裝地陪著趙興四處走動,而其餘幾女也多少有機會在晉國境內四處遊覽。這一次,趙興專門將許婉婷帶出來,也算是對這位賢惠妻子的一點補償。

第二件事情,趙興在臨行前便吩咐龐統整理好了沿路所經郡縣的官吏名冊和個人情況,隨著他每到一地,都會微服私訪,深入到田間地頭,村頭鎮尾,與當地的百姓進行交談,從側面瞭解經過去年基層官吏大調整之後,各地新任官員履職盡責的情況。

趙興比任何人都清楚,打江山容易,守成難。晉國目前養著的超過二十萬精銳部隊,吃穿用度全憑各地百姓上交的稅賦。如果基層的官吏出了問題,與以往大漢派往各地的貪官污吏一般,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魚肉鄉里,別說實現宏圖偉業,就是守住現在的地盤都不可能。

第三件事情,趙興是想考察一下商展會之後,晉國各地手工業的發展情況。在商展會上,晉國一下子發佈了近百種各式新式商品,今後勢必會為晉國帶來巨大的利潤,但前提是建立在晉國內部的生產工藝和產量基礎之上。

按照趙興的意圖,這些商品的生產線建設將根據晉國各郡的人口數量、礦產資源分佈情況,以及氣候水源和當地農牧業發展的基礎,被指定分配到各郡,避免今後老百姓看著某種商品來錢快,結果一窩蜂地上馬生產,導致財力和人力資源的巨大浪費。

蓬勃發展的手工業,最終將會成為推動社會進步和科技發展的源動力,就算若干年以後,趙興撒手而去,只要改變了漢末落後的生產力與生產關係,那麼大漢帝國的命運還將沿著一條嶄新的道路前行,而不再是面臨五胡亂華,一亂三百多年,漢人被殺的只剩下五分之一!

熱熱鬧鬧的送親團,一路上受到了聞訊而來的附近百姓夾道歡迎和相送,他們將最美好的祝福送上,希望勇猛威武的趙子龍將軍早日成親,為晉國多添幾頭小老虎。

現如今,雖然幽並涼三州人口加起來已經突破七百萬大關,但還是顯得地廣人稀,遠遠地不夠。從去年開始,一項名為「英雄母親」的官方評選已經在晉國、幽州和涼國同步展開,參選條件就是看最近八年之內,哪位母親生養的孩子多,並且把孩子撫養的好。一旦被評上「英雄母親」,這家撫養孩子的花銷將會由官府承擔。

不用說,這項稀奇古怪的評選活動,自然出自趙興的倡議。因為在趙興心中裝著的那個夢,需要許多許多黃皮膚、黑眼睛、說漢話的同胞們一起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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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五章 太傅被眾人算計

幽州第一重鎮漁陽城內,自進入十月份之後,便一天熱鬧過一天。不僅橫闊豎寬的幾條主幹道上掛起了大紅燈籠,幽州兵馬都督府所在的東陽街上更是披紅掛綠、煥然一新,好一番喜氣洋洋的興旺景象。

再過幾天便是大都督趙雲娶妻的日子,聽說趙太傅親自帶隊的送親團,如今已經過了上谷郡的沮陽,距離漁陽城不過百十里的路程。漁陽城內的老百姓聽說趙太傅要來了,那是真心覺得歡喜,於是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彷彿是自家人要娶媳婦一般。

自從去年張純叛亂被晉國大軍以雷霆之勢迅速剿滅之後,漁陽郡的老百姓便迎來了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那些漁陽附近的世家大族們,因為跟著張純叛軍造反,事後逃的逃,被殺的殺,留下了大量無主之地。

新任太守崔琰上任伊始,便立即肅清張純叛軍的殘餘勢力,丈量無主田地,收歸官府,隨後又將這些土地以十分公道的價格分配給窮苦百姓耕種,而且還從晉國運來了大量新式的農耕工具,以及種子、耕牛等生產物資,以租賃的方式交給百姓使用。

整個冬季,百姓們除了在自家分到的田地中勞作之外,還有大量的富餘勞力被官府徵集起來興修水利,開墾荒地。到了年底的時候,百姓們竟然還意外地得到了晉國發放的紅包,每家憑空地增加了多則十幾兩,少則六七兩銀子的收入。漁陽的百姓於是拿著這筆錢財購買更多的生產和生活物資,安安心心地在當地安家落戶,不再想著流動到其他地方討生活。

到了今年春夏之際,一場難得的豐收降臨幽州,各家的麥子堆滿了糧囤,人人臉上露出了歡喜之色。這時候,官府派出的小吏們開始上門來收購糧食,分配秋糧種子,指導百姓做好秋糧的播種和耕種。

漁陽的百姓從來都是看著官吏從自己糧倉中搜刮走糧食,哪裡見過手中拿著銀票,和顏悅色地跟自己談價格的小吏?這些老實巴交的百姓們暈暈乎乎地攥著一把賣糧所得的銀票,很長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家真的賺了錢。到了秋糧再次豐收之後,官府派出的小吏們又笑瞇瞇地上門了,這時候漁陽的百姓終於相信救苦救難地趙太傅,真的是改變了他們的生活和命運。

過了一年緊日子的漁陽百姓,手中賺了錢,今後的生活有了預期之後,消費熱情立即呈現出井噴的態勢,那些從六月份運抵漁陽城內的新式商品,被人冷落了三個多月之後,很短的時間內就銷售一空,以至於許多商家店舖大喊後悔,只怪自己當初沒有多從晉國進些貨物。

如今,漁陽郡的老人們經常會念叨一句「吃水不忘挖井人,致富還想趙太傅。」這些純樸善良的百姓,人人都知道好日子是趙太傅賜予的,一聽說大恩人要來漁陽了,便比著賽一般將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服穿在身上,捨不得用的各種飾品掛滿房簷和窗稜,似乎想要讓太傅大人看到如今他們過的有多幸福安樂。

十月初六正午時分,在一萬堯興騎兵的接引和一萬龍騎兵的護送下,送親團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漁陽城。幽州牧公孫瓚、治中從事司馬直、兵馬都督趙雲等人出城三十里等候,二十多萬漁陽城百姓夾道相迎,盛大熱鬧的場面絕無僅有。

趙雲見到趙興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幾位嫂嫂陪著馬姑娘過來就好,三哥怎麼也來了?」

趙興笑嘻嘻地說:「由我親自給你護送美若天仙般的新娘子,別人就不敢打主意啊!」

一旁的張遼接口說道:「三哥睜著眼睛瞎說,有俺老張在,還有馬家兄弟跟著,這天下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敢來劫婚車不成?他其實是過來檢查你這一年多的業績……」

馬超一開始插不上話,不等張遼絮叨完,便提醒大家說道:「如今我家妹子嫁於趙將軍,今後你們切莫亂了輩分,還想佔我的便宜!」

馬超這話說完,眾人哄然大笑,似乎想起了當初逗著馬超讓小伙子喊叔叔的事情。傻大黑粗地典韋甕聲甕氣地說:「馬家小哥,如今雖說你的輩分跟著自家妹子水漲船高,不過論年紀你還是小傢伙一個,只能跟著李鐵柱、賈穆他們那一夥毛頭稱兄道弟,嘿嘿……」

馬超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瞪著眼睛就沖典韋發飆,氣呼呼地說:「你這黑大個,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明日裡咱們就去校場上比劃比劃!」

眾人就這樣在嬉笑打鬧中進了修葺一新的都督府,而新娘子馬雲騄則在隨行的女眷陪同之下,住進了漁陽城內新開的醉仙樓酒家客棧之中。

按照預定的成親儀式,到了十月初九上午時分,趙雲將身穿大紅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迎親的隊伍前往醉仙樓將馬雲騄姑娘接進都督府。前來賀喜的親友賓朋,以及定遠軍的主要將領、熊羆軍、雄武軍、水師提督府派出的代表,還有上谷、右北平、涿郡、代郡、廣陽等郡府派來賀喜的客人,全部在都督府等候著,一旦司馬直主持的婚禮儀式結束,大家就可以暢飲特供長河大曲,一起將新郎倌趙雲給灌倒。

除了要把新郎倌給灌醉,這群遠離晉國的趙興手下將領,他們還準備乘機把難得見面的太傅大人給灌醉。試想一下,如果誰能讓威震四方的趙太傅都喝趴下,那簡直就是為自己所在部隊爭了一個大光。龍騎軍、定遠軍、雄武軍、熊羆軍、晉國水師,這幾支趙興一手創立的部隊,如今個個戰力不凡,難分高低,在沒有對手的情況下,大家只好比酒量,而誰能將趙太傅喝倒,自然就說明本軍的兄弟夠爺們,酒量大!

一路都是興致勃勃的趙興,在見到眾多部下的時候,自然是熱情洋溢、喜笑顏開。只是他如果知道一幫滾犢子們,暗中早已串通一氣,準備在趙雲婚禮當天將他放倒,威風凜凜的太傅大人只怕笑得沒有這麼自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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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六章 樂極處突生變故

冀州袁紹獲悉趙興前往漁陽的消息,是在送親團動身之後的第五天。而在隨後的路途中,趙興又用去了十六天,才抵達漁陽城。

從冀州前往漁陽,快馬加鞭的話,只需要五天時間。這就意味著如果袁紹想在漁陽城內做點什麼的話,他就有充分的時間來進行佈置和準備。

前段時間,諸葛亮一路向南會見各州州牧,並未北上冀州鄴城與袁紹見面,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袁紹加入朝廷反趙同盟的決心和速度。

鄴城與東都洛陽之間,僅隔一個河內郡,從距離上來講,比曹操所在的陳留距離洛陽也就遠上百十里的路程,所以無論是在消息的傳遞速度上,還是暗中的人員往來方面,鄴城與洛陽的聯繫都十分緊密。天子早晨的時候在朝堂上說的話,到了第二天早晨便能傳到袁紹的耳朵裡,而朝廷準備對趙興動手的消息,袁紹甚至比曹操知道的時間還要早。

都說朝裡有人好做官,關鍵之處就在於一旦有人高居廟堂之上,便能將皇帝的舉動和喜好迅速通報給自己想要提拔照顧的人,而得了準確情報的地方官員便可以投其所好地做好事先準備,這樣自然能比競爭對手更容易討得上峰的歡心,陞官的速度那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快。

有「真太傅」袁隗在朝堂之上望風,一直想要除去「假太傅」趙興的袁氏一族,在得知朝廷準備借助雪花鹽事件對晉國動手的第一時間後,便開始暗中準備起來。

袁紹將趙興前往漁陽的情報告訴幾位謀士之後,大家便開動腦筋針對趙興的行蹤做起文章來。

眾人經過分析和商議之後,建議袁紹一方面迅速聯繫黑山張燕,讓其挑選一批死士潛入幽州境內,埋伏在漁陽城外要道咽喉之處,伺機刺殺趙興;另一方面,袁家動用家族死士潛入漁陽城內,於趙雲婚禮當天在城內製造混亂和恐慌,並嫁禍公孫瓚,使趙興與公孫瓚之間產生猜忌和懷疑。

這兩條建議看上去並不高明,但卻能起到遲滯趙興下一步行動的作用,而袁紹的目的便是要讓趙興在幽州多停留一些時間,好給朝廷和袁家爭取到更多發動後續行動的時間。

袁紹這次難得地果決狠辣了一把,毫不猶豫了採納了身邊謀士的建議,不僅秘密安排外甥高幹前往黑山與張燕親自會面,而且派出了家族豢養的死士五十名,以各種身份做掩飾,秘密向漁陽城內進發。

十月初九,漁陽城內熱鬧非凡,從東陽街到醉仙樓的一路上站滿了看熱鬧的城內百姓,就連許多過往的外地商販也是禁不住好奇,放著大好的生意不做,擠進了人群之中跟著湊合。

百姓們都跑到東街上去看熱鬧,平日裡原本喧鬧的西街便寂靜了下來,只有三三兩兩負責城中治安的巡街衙役們來回走動著,絲毫不敢有任何放鬆。

三位衙役看到自己的上司從街頭騎馬過來,於是一起停下行禮,等候指示。

「王班頭好!」眾巡街紛紛說道。

「何大勇、徐鍇、鄭曈,你們三人今日負責西街新里巷的治安,一定不可怠慢,需要時刻注意街上可疑人員的行蹤,切莫讓別有用心之徒攪了大都督的婚事!」那位班頭一臉嚴肅地交待著。

「屬下遵命!」眾巡街也是一臉嚴肅地回答。

不多時,王班頭騎著馬離去,前往南街巡視和監督衙役們值班。對於他們這些有公職在身的人而言,看熱鬧這種事情與自己沒有一點關係,越是百姓扎堆的時候,越是要瞪大了眼睛做好防備。

在新里巷一處不起眼的店舖門板之後,有幾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王班頭和三位巡街衙役相遇之後又各自分開,從始至終沒有發出那怕一絲絲的響動。屋內的人與街上的人或許只有十數步之隔,但街上三位普通的衙役絲毫沒有那種被人暗中盯上了的敏銳感覺。

等到三位巡街的衙役走向巷口之後,屋中有人沉聲說道:「大家各自的任務都明白了嗎?」

「乙三明白,前往北街郡守府放火!」

「甲廿一明白,前往南門口的坊市縱火!」

「甲十六明白,前往西交巷殺人!」

……

「好,現在分頭行動!一旦行跡敗露,受到大隊官兵圍攻之後,拚死向州牧府逃逸,記得主公臨行前交待的話語!」屋內的頭領一臉狠厲地望向眾人,下達了最後一條命令。

不多時,一群形色打扮各異的人,從這家店舖的後院之中越牆而去,穿行於家戶院落和巷尾僻靜之處,看這些神秘人的身手,竟然是高來高去的遊俠兒。

「辟、辟、啪、啪……砰、砰……轟……」爆竹聲夾雜著樂器吹吹打打的聲音從醉仙樓一路響起,新郎倌趙雲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開道,八人抬的轎子跟在後面,兩邊街道上距離迎親隊伍最近的則是兩排站的端端正正地士兵人牆。看熱鬧地百姓們緊挨在士兵們身後,時不時探出個腦袋,或者伸出一隻手來,然後便被前面負責警戒的士卒嘴上客氣但卻毫不猶豫地硬塞回去。

本來不怎麼遠的幾條街,因為百姓過於熱情,時不時有人擠過士兵們的組成的人牆,導致迎親隊伍用去了半個時辰才抵達趙府。

早已翹首期盼的賓朋好友圍攏過來,嘻嘻哈哈地看著身穿大紅喜服、一臉嚴肅地趙雲挑起花轎門簾,將頭上蓋著紅布的新娘子用長長的紅綢布牽了出來。大家對於趙興建議搞的這一套娶親儀式還是非常認可的,不僅看著熱鬧,而且增添了許多喜慶味道。

主持婚禮的司儀是司馬直,也算是很有十分地位。他見到趙雲已經牽著新娘子進了府門,於是清了清嗓子,朗聲喊道:「新娘子入府門,奏樂,鳴炮!」

「咚、咚、咚……滴、答、答……」鑼鼓聲、喇叭聲紛紛響起。

「砰、砰……」沖天而起的禮炮在都督府上空響起。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婚禮的儀式一項接著一項往下,眼看著就要到喝喜酒的時候,忽然原本在南街上巡視的王班頭一身血污地衝了進來,看著廳堂之內熟悉的州牧公孫大人、治中司馬大人、都督趙將軍、太守崔大人,以及雖然不太熟悉,但明顯身份極為顯赫的另外幾人,口不擇言地說道:「不好了,有宵小之輩在城中作亂,還請眾位大人加強防備,不要受到奸人的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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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七章 新郎倌動手擒賊

王班頭一句話還沒說完,前廳中的諸人便聽到府院之中有人嘈雜地叫喊著:「走水啦,走水啦!南門方向走水啦!」

「不對,是北邊太守府的方向起火啦!」

「不對,是西交巷方向在冒煙!」

不等眾人做出反應,原本坐在代表家長位置的趙雲師傅童淵,已經霍然起身,一個燕子掠水,飛上了都督府中最高的一處房頂。

眾人知道這是童大師前去觀察形勢了,於是都沉著臉沒有說話,只等趙興開口。

趙興聽了王班頭的報告之後,儘管內心有些驚訝,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用一副輕鬆的口氣說道:「四弟啊,看樣子真有人眼紅你娶了個如花似玉地美人兒,竟然跑出來成心搗亂!」

眾人聽了趙興這話,依舊繃著臉不好說笑,倒是蓋著紅頭巾,一直聽著眾人言語的新娘子馬雲騄憋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只引得身上的鳳冠霞帔窸窸窣窣響個不停。既然已經笑出來了,馬雲騄也就不再裝淑女,隔著紅蓋頭嬌嗔著說道:「三哥最不正經,都到了火上房的時候,還不忘編排人家!」

經過馬雲騄這麼一打岔,廳中諸人的心情輕鬆了一些,還不等他們開口說話,剛剛從廳中忽然消失的童淵已經翻身下了屋頂,倏忽之間又返回大廳。

童淵面色不愉地說道:「方纔我登高眺望,漁陽城中起火之地有七八處,除了東門這一塊,其他方向上都有火光,看情形定是歹人施為,並非意外事故。」

趙興聽了之後點點頭,沉著地說道:「四弟先將新娘子送進婚房,些許宵小之徒,還不至於翻起什麼大浪來。」說完這話,趙興轉身對身後幾位武將吩咐道:「張遼、典韋、馬超聽令!命你們幾人速速召集手下好手,前往起火之地附近捉拿賊人!」

三人聽完趙興的命令,二話不說,捋著袖子便出了前廳。

張遼對已經等候在廳外的傳令兵說道:「傳我命令,龍騎一師四個團,立即按照東南西北的順序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龍騎二師四個團,一團負責守衛都督府安全,二團前往州牧府警戒,三團前往太守府救火,四團以連為建制全面散開,逐街逐巷搜捕歹人!」

典韋對隨行而來的暗影隊員低聲吩咐道:「立即與幽州行動站負責人取得聯繫,對城內商家住戶進行清查,尤其是可以藏匿小股賊人的院落!」

馬超對手下護衛說道:「召集武藝最好的一百名弟兄,立即隨我前往起火地點捉拿賊人!」

幾人走後,趙興也走出前廳,來到府院之中,朗聲說道:「各位賓朋好友、各軍代表,大家稍安勿躁,不過些許小麻煩,吾已派出得力部下前去,大家不妨飲宴起來,切莫壞了興致!」

院中就坐的客人們見是趙太傅出來說話,大家立即安靜下來,十分配合地坐回酒宴之上,不緊不慢地飲酒夾菜,似乎一場暴亂已經過去。

新房之內,趙雲已經將馬雲騄送了進來。不等趙雲說話,馬雲騄已經一把掀開了頭上的紅蓋頭,然後嘟囔著說道:「也不知三哥從哪裡學得這一套禮儀,真個麻煩死人!」

趙雲本來還想出語提醒馬雲騄,按禮儀這蓋頭應該是由新郎掀開,但他一看馬雲騄撇個嘴的樣子,便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趙雲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雲騄,漁陽城內來了歹人,我作為幽州兵馬都督理應過問此事,現在不能陪你了……」

「雲哥哥,你就別囉嗦啦,趕緊出去抓賊!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說話間,馬雲騄就打開始撕扯套在身上的喜服。

趙雲見狀,一把摁住馬雲騄,告饒一般說道:「已經去了五弟、你大哥和典韋三員猛將,哪裡需要你操這份心!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省得過一會幾位嫂嫂進來看了笑話!」

馬雲騄一聽趙雲這話,頓時不再折騰,垂頭喪氣地說道:「唉,抓賊這麼好玩的事情,竟然撈不著去。你快出去把烏蘭姐姐小雨和秦韻她們幾個喊過來陪我解悶兒,都要憋死我啦!」

安撫好馬雲騄之後,趙雲將身上的喜服迅速脫下,然後抓起置於几案之上的一柄長劍,沉著臉出了都督府。

早已等候在外面多時的堯興師師長呼廚泉急忙走到趙雲身前說道:「軍長,龍騎軍反客為主先動手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趙雲狠狠瞪了呼廚泉一眼,冷著臉說道:「以後不要再說反客為主這種錯話!龍騎軍、定遠軍皆為護國軍麾下的部隊,只要有趙太傅在場的時候,我們都直接聽他號令,不存在主客之分!」

呼廚泉知錯,也不分辨,老老實實地等著趙雲給他分配任務。

「命令全師士兵以營為單位,迅速趕往起火地點,協助官府和百姓滅火,遇到意圖不軌者當場擒拿,負隅頑抗者就地格殺勿論!」趙雲一臉冷峻地下達了必殺令。

待呼廚泉領命轉身而去之後,趙雲獨自一人手持長劍,迅速向最近的一處起火地點趕去。

南門坊市已經被迅速趕到的數百名龍騎軍戰士團團圍住,張遼一面指揮手下士卒滅火,一面注意著包圍圈內的移動。忽然一名靠近一處尚未著火房屋的戰士慘叫一聲,捂著胸口向地下倒去。幾條人影隨後從那處房屋之中竄了出來,迅速向著坊市的一角撤退而去。

「強弩手預備——射!」隨著臉色鐵青的張遼一聲令下,頓時一陣箭雨向著還在飛奔的幾人後背而去。

下一刻,這幾個在房頂牆頭高來高去的武者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全部從高處掉落下來。

西街新里巷,典韋帶著幾名數十名暗影隊員,已經將一處院子團團圍住。

「彭!」典韋一個飛踹,將院門踹開,身後早已準備好的幾名弓弩手立即將手中的弩箭朝裡射去。只聽裡面傳來幾聲低沉的慘叫,頓時就有飛鏢之類的暗器從裡面飛射出來,全打在了暗影隊員已經擋在面前的護盾之上。

「朝裡面丟幾個轟天雷!」典韋黑著臉下令。

「好勒,老大你就瞧好吧!」幾名暗影隊員說話間便取下腰間懸掛的手擲轟天雷,一起向先前射出暗器的院中角落裡面丟了過去。

「轟隆——!」幾聲巨響過後,院中傳來一陣慘呼聲。

「衝進去給我抓活的!」典韋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雙戟一頭扎進了瀰漫的硝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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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章 公孫瓚受冤被囚

漁陽城內亂起之時,最為混亂的地方要數北門附近的太守府。

袁紹派出的這一批死士當中,最為厲害的十數人聚集在一起,向防衛力量比較薄弱的太守府發起猛攻,意圖佔領太守府的樞密之地,焚燬重要的文件卷宗。

趙雲趕到太守府時,龍騎軍的一個團已經控制住了火勢,並且將整個太守府前後左右都圍了個水洩不通。

看到趙雲來到,一名肩膀上繡著兩道豎槓和三顆銀星的軍官向趙雲報告道:「在下龍騎軍第二師第三團團長蕭德貴,正在奉命圍剿城中作亂賊人!」

趙雲沉著臉問蕭德貴:「蕭團長,為何只見大軍救火圍府,卻不見衝殺捉拿賊人?」

蕭德貴站的筆直,大聲報告:「啟稟趙將軍,作亂的賊人如今被圍在府中,挾持了崔太守的家人,仍在負隅頑抗。在下怕害了崔太守家人性命,是以不敢發起猛攻,還請將軍指示!」

趙雲聽說歹人挾持了崔琰的家人,頓時心中怒火更甚,冷著臉說道:「派人靠近問一問這干賊人,他們意欲為何!就說我在外面,只要他們能夠放了崔太守的家人,我便饒他們不死!」

蕭德貴領命之後,也不再交待別人,親自靠近太守府正門,然後拿起傳令兵遞過來的擴音大喇叭沖裡面喊道:「裡面的賊人聽著,幽州軍馬大都督趙子龍將軍讓我傳話給爾等!將軍說了,只要你們放過崔太守的家人,他便可以饒你們不死,對於你們提出的合理要求,也會允諾答應!」

被圍困在太守府一處庭院之中的幾名袁家死士聽到這話,便開口向頭目問道:「甲十二,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是繼續放火燒了這處府邸,殺光府中之人,還是挾持著人質向城外轉移?」

被稱作甲十二的那名中年漢子略作思索,然後說道:「我們既不放火,也不殺人,更不逃脫,就在這裡等公孫瓚!」

「等公孫瓚?你的意思是讓姓趙的將公孫瓚喊過來?」死士之中一名被稱作甲十六的人問道。

「對!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安然逃脫,更難以前往州牧府,想要讓趙興和公孫瓚反目成仇,只好在這裡嫁禍於他!」甲十二狠絕地說道。

於是甲十六朝著外面喊道:「外面的人聽著,我們可以答應不殺府中老幼,但你們必須在兩盞茶的時間內,將幽州牧公孫瓚大人喊過來,我們有話要與他當面對質!」

蕭德貴確定自己聽清楚了歹人的條件之後,便趕緊返身向趙雲稟報。實際上,五感敏銳的趙雲已經聽清楚了方才歹徒的喊話,此時正在心裡琢磨這幫人為何單單要見公孫瓚。

「立即派人前往都督府,將這邊的情形和歹人的要求報告太傅大人,請太傅大人直接定奪!」趙雲立即向蕭德貴下達了第二條命令。

「卑職遵令!」

不多時,蕭德貴手下的傳令兵騎馬迅速趕到了都督府,向防衛在府外的友軍亮明身份之後,一溜煙地跑進府裡直奔趙興所在的前廳而來。

此刻趙興正與童淵、司馬直、公孫瓚、崔琰、以及幾位重要的官員坐於廳中的筵席之上舉杯飲酒,看到一名傳令兵打扮的士卒在廳外衝著自己張望,貌似十分焦急。於是趙興放下手中酒杯,找了個借口離開前廳,尋著這名士卒而來。

「你可是有事向我稟報?」趙興問道。

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心目中的偶像,這名原本十分機靈的傳令兵有些結巴地說道:「報、報……報告太傅大人,趙都督讓我親自向您稟報,太守府有一夥賊人挾持了崔太守的家人,現在要求公孫州牧過去說話!」克服了一開始的緊張激動情緒之後,這位傳令兵的報告詞越往後越流利,十分言簡意賅地便將整個情形表述清楚。

「好,此事我已知曉,你且迅速返回並告於趙都督,就說我和公孫州牧隨後就到。」趙興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等這名傳令兵一溜煙地跑遠了之後,趙興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臉輕鬆地返回到筵席之上,與眾人又飲了幾杯酒之後,這才對著公孫瓚說道:「伯珪兄,新郎倌已經出去有一些時候了,也不見回來,不如你我前去看看情形?」

「好,國昌此言正合吾意。還不見子龍返回,我在這裡吃酒也是難以安心,還不如先去看看究竟!」公孫瓚不疑有他,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

「各位慢用,我和公孫州牧去去便回,且等吾返回之後,與大家盡興痛飲!」趙興一邊往外走,一邊向庭院中的客人告罪解釋。

不多時,趙興和公孫瓚騎著快馬感到了太守府外,正看見趙雲與蕭德貴二人侯在大門之外。

趙興沖趙雲點點頭,意思是他已經知道這邊的複雜形勢,特別是歹徒指明要讓公孫瓚前來的事情。趙雲也沖趙興點點頭,意思是目前情況全在掌握之中,萬一公孫瓚真有問題,他可以瞬間將其拿下。

「公孫州牧,屋中有約摸十幾個歹人,正挾持著催太守的家人,彼等方才叫囂要與州牧大人對話,勞煩公孫州牧上前勸阻一番。」趙雲不急不慌地跟公孫瓚解釋說道。

公孫瓚聽了趙雲這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暗自琢磨,自己似乎與江湖上的武藝人沒什麼瓜葛,並不認識什麼為非作歹之人,為何這幫歹徒指名道姓地要見自己而不是趙興或者趙雲呢?

救人如救火,公孫瓚也來不及多想,立即靠近府門口沖裡面喊道:「裡面的歹人聽好了,吾乃幽州牧公孫瓚,如今晉國太傅趙國昌大人、幽州兵馬都督趙子龍將軍率軍已將爾等團團圍住,若想活命,速速放脫崔太守的家人,撤離太守府!」

公孫瓚一語說完,過了一陣子之後,眾人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陰冷的斥罵聲:「呸!公孫瓚你這言而無信的小人,昔年與吾家主公暗中書信往來,共商對付賊人趙興的計謀,這次袁大人派吾等前來漁陽城內暗刺趙興也是你暗中發出的訊息,事先已經約好等城中火起,便是你動手屠趙之時,不想竟然中了你的奸計,將吾等圍困在這府中!」

「吾等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

「你與袁州牧暗中聯繫的親筆書信還在我身上,要不要拿出來讓大家過目?」

……

府中被圍的死士在甲十二的授意下,紛紛辱罵公孫瓚,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只聽得府外眾人臉上紛紛變色。

公孫瓚心裡一陣叫苦,從前劉岱主政幽州的時候,他確實與袁紹暗中勾結,意欲霸佔幽州,而且再早之前還參加了討趙大軍的東線戰役,與袁紹一起陳兵壺關之前。屋裡的人提起舊事,卻讓他難以反駁。

最可恨的是,袁紹派來的人污蔑說他還在想著對付趙興,卻是大大地冤枉了公孫瓚。自從他當上州牧之後,兵權歸於趙雲,內政主要是司馬直負責,昔日手下的一幫將領也被調往晉國,公孫瓚要人沒人,要權沒權,不過是個點頭州牧,哪裡敢生出什麼非分之心。

不等公孫瓚分辨幾句,趙興十分震怒地喝道:「來人啊,將公孫州牧送回府中,待吾徹查此事!」

早已欺身到公孫瓚身後的幾名暗影好手,立即一擁而上,將公孫瓚綁了起來,然後迅速撤離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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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九章 童大俠略展身手

已經被人綁縛起來的公孫瓚,本來準備大聲地向趙興分辨幾句,卻看見背對府門的趙興一個勁兒地衝自己眨眼睛,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殺機,於是大聲高呼道:「趙國昌,你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便將吾綁了起來!吾乃大漢天子親自任命的州牧,汝有何權利處置於我!」

趙興在心裡暗叫一聲好,嘴上卻大聲斥責公孫瓚說道:「休要狡辯,待吾抓住府中歹人,搜出你與袁紹暗中勾結的證據,看你還有何話要說!給我帶走!」

藏身於府院之中的一干死士隔著窗戶聽到了趙興的怒喝聲,袁紹的分辨聲,紛紛以為趙興已經中了主公袁紹的離間之計,卻沒有想到趙興和公孫瓚在瞬間便上演了一場「苦肉計」。

趙興當初收服公孫瓚的時候,倆人已經將很多話都擺在桌面上說明白了。對於公孫瓚和袁紹曾經合謀意圖對自己以及晉國不利的事情,趙興當然早有察覺,但自從公孫瓚表示願意為趙興所用之後,便斷絕了與袁紹的一切來往,老老實實地呆在漁陽,凡事都是聽從趙雲和司馬直的建議,從來不擅自作出主張,倒是安安心心、勤勤懇懇地幹起了州牧的工作。

有句話說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於公孫瓚,趙興的態度便是如此。他實在想不出公孫瓚如今與袁紹合謀算計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畢竟公孫瓚的手下已經全部轉而投效自己,家人也在臥虎城內安居,無論是從現實條件和動機意圖上來分析,都不值得公孫瓚犯險反叛趙興。

所以,趙興從一聽到傳令兵說歹人要見公孫瓚時就產生了懷疑,繼而聯想到了三國時東吳採取離間之計讓老曹誤殺了蔡瑁和張允二人,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作出了演一出「周瑜打黃蓋」的苦肉計的決定。趙興沒有想到公孫瓚竟然這麼配合,自己臨時起意的一個決定,他便能夠領會出含義來,看來公孫瓚今後還是可用之人。

隨著公孫瓚「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遠去,趙興對蕭德貴說道:「你再朝裡面喊話,就說崔太守已經得知自己家人被挾持的事情,表示就算玉碎也不姑息縱容不法之徒為惡。讓他們早做決斷,如果現在收手撤離太守府,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蕭德貴聽了趙興的命令,沒有片刻猶豫便衝到府門口朝著裡面喊道:「裡面的歹人聽好了,崔太守已經知道家人被挾持之事,他說為了懲惡除奸,就算是自己家人遇害也在所不惜!奉勸爾等趕緊收手,速速撤離太守府,吾將命令大軍打開北面的封鎖,放你們通過!」

裡面的死士一聽蕭德貴如此說話,頓時也是有些亂了心神,於是又紛紛詢問作為行動頭領的甲十二:「頭,現在我們該當如何?是殺了府中之人殊死抵抗,還是挾持著崔家人向城外撤離?」

甲十二沉思片刻,回答說:「如今那趙興已經將公孫瓚綁走,不管是真的相信了我們的話,還是想趁機除掉公孫瓚,主公交給的離間任務和擾亂任務都已經完成,再留在此地做困獸之鬥實為不智,我們挾持人質向城外撤離!」

剛才傳話的甲十六立即向外喊道:「外面的人聽著,速速放開一條道路,我等若是能夠安全離開漁陽城,便放了崔府家人的安全!」

趙興一聽這話,立即小聲對趙雲說道:「我在這裡再拖延他們片刻,四弟你速速返回都督府,與師傅商議如何在城外救人,這群歹人肯定是要挾持人質一起出城!」

趙雲聽完趙興吩咐之後,二話不說,迅速騎馬悄聲離開。

趙興清了清嗓子,朗聲朝府中喊道:「府中之人聽仔細了,吾乃晉王傅趙興,命爾等速速放了崔府老幼,則可饒你們不死,讓你們安然出城!吾身邊數百官兵可以作證,此言既出,絕不反悔!」

此時的趙興,還在盡最後一點努力,希望這群凶殘之徒能夠放崔琰家人一條生路,同時也是放自己一條生路。如果歹徒們還要挾持著崔琰家人出城,一旦到了容易脫身的地方,以趙興的推測,十有八九崔琰的家人最終還是會遇害。因為按照培養死士的要求,一定不能讓外人記住自己的容貌,而留著崔琰家人在世上,今後這群死士再執行任務時就會受到威脅。

府中袁家軍死士的回答是令人失望的,這群原本就抱著必死之心的惡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趙興的提議,然後挾持著崔琰的父母和小孩,相互掩護著從崔府的後門向外撤去。

已經提前一步趕到北門之外的趙雲和童淵二人,此時正埋伏在城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也不知道趙雲是如何行動的,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他竟然和師傅同時換上了趙興親自指導設計配發給各軍的叢林特戰服裝,不僅便於隱匿身形,而且十分貼身利索。

「師傅,我們二人能否將對方十幾人全部留下?」趙雲有些擔心地問道。

趙雲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如果是正面對敵,不用擔心崔琰家人受害,莫說是十幾人,就是再多上幾十人,趙雲也不會懼怕,更何況還有身手高超的師傅跟著自己一起殺敵。現在的問題,首先是要救下崔琰的家人,殺敵之事倒顯得不怎麼重要。對於這群死士,能全部殲滅讓袁紹肉痛一番自然好,就算逃逸回去,以後還有動手的機會。

童淵正好奇地摸索著身上的叢林特戰服,聽了趙雲的問話,輕鬆地說道:「雲兒放心,對付這群二三流的傢伙,你我師徒二人足矣。」

不多時,十來個手持利刃,挾持了四五個老弱婦孺的壯漢,在眾目睽睽之下通過了漁陽城的北門。封鎖北門的龍騎軍官兵早已得了趙興的命令,儘管人人怒目圓睜,甚至紛紛搭弓上箭瞄準了城下的歹人,但一想到還有幾名無辜的人質,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歹人揚長而去。

「頭,後面沒有追兵,看樣子趙國昌還真忌憚我們殺了崔琰的家人!」甲廿一有些得意地說道。

「哼,不過是想收買人心罷了!我們速速進入前面那片樹林,一旦入了林間,便是我們逃逸的大好機會!」甲十二催促著眾人。

等這群歹人摸進了密林深處之後,紛紛停下來暫作喘息。甲十六用刀指著被堵了嘴,綁縛著胳膊的崔琰家人,陰側側地問道:「頭兒,已經到地頭了,這幾人如何處置?」

甲十二有些不耐地回答:「這種小事還來問我?按照慣例,凡是看清了我們面容的人,一律格殺!下手快些,也讓這幾人痛快上路!」

「好勒,我這就送他們上路!」說話間,甲十六揚起手中短刀,對著崔琰的老父親脖子狠狠地砍去。

咻!咻、咻……一陣密集的箭矢破空之聲在這十來個歹人的頭頂上空忽然響起,如暴風驟雨一般頃刻間傾瀉而下。

「呃!……啊!」頓時林中響起好幾聲慘叫,卻是看押崔琰家人的五、六個死士咽喉中箭,紛紛倒地而亡。

「敵襲!」身手最高的甲十二立即厲聲示警,迅速向著一顆大樹之後掠去,意圖躲在樹後避開暗中偷襲的箭雨。

「哈哈哈……,徒兒的箭術如今又有精進,竟然能夠做到三星連珠,不錯不錯!來,讓我們師徒二人合力收拾了下面這群雜魚,莫讓你三哥在漁陽城內著急!」說話間,一位身手矯健的老者從樹梢之上如大鳥般落下,等到他說道「雜魚」二字時,甲十二的頭顱已經飛上了半空之中。

已經搶先一步落下樹梢,攔在崔琰家人身前的趙雲,將長劍往胸前一橫,冷著臉對剩下的幾個袁家死士說道:「今天你們都得死!」

趙雲一語既畢,青鋒長劍如游龍出水般「滄浪」一聲出鞘,直奔最近的一名死士面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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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章 你不仁我便不義

趙雲和他師傅童淵隱身密林的樹梢之上,一出手便用「三星連珠」的高絕箭法,將看押崔琰家人的六個歹徒擊斃,等剩下的袁家死士們反應過來時,趙雲已經將崔琰的家人護在身後,而童淵更是已迅雷之勢將歹徒頭領甲十二一劍梟首。

接下來的打鬥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些高來高去,在普通人眼中武藝高超的江湖人,遇上了比大俠王越更早出名的大師童淵,自然討不到什麼好處,兔起鶻落之間,又有幾人被其斬於劍下。若不是趙雲及時出語提醒師傅留下幾個活口,只怕童淵再來幾劍便會將林中十來個歹徒全部誅滅。

將留下作為活口的兩個歹徒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之後,張遼率領著兩千人馬終於趕來,將密林圍住。不等張遼大展雄武,卻聽到林中傳來趙雲的聲音:「五弟無需再費周折,現在派人進來將這些歹人帶走,保護崔太守家人返回府邸!」

不多時,張遼帶著手下精銳來到密林深處,然後看到了一地的屍首,除了其中兩個還有呼吸之外,其餘人已經身首異處。張遼臉色微變,悄悄向趙雲做個鬼臉,那意思好像在說:你們師徒兩個真夠狠的!人家十幾個殺手就這麼被你們三下五除二地剁成了屍首……

等趙雲和張遼返回都督府時,城中的暴亂已經全部被平息,除了巡街的衙役因為一開始沒有防備,被殺害了幾個,城中百姓的損失倒不是很大,崔琰府中也就是幾個看家護院的家丁被歹徒戕害,家人有驚無險地被趙雲營救了出來。

典韋向趙興報告說道:「根據現場勘驗,此次前來漁陽的殺手大概在五十人上下。除了趙將軍捉拿到的兩個活口以外,當場被消滅的有四十四人,懷疑還有零散的幾人可能已經趁亂逃逸,目前已經安排人手在城內搜捕。從這些人的行事手段和外貌衣著來看,可以確定是袁家豢養的死士!」

趙興點點頭,對著眾人說道:「袁紹此次派出多名家族死士前來漁陽,而且明顯抱著有去無回的決心,所圖所謀絕對不小。傳我命令,從現在起,護國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在外休假人員全部歸隊,各軍做好隨時出動和作戰的準備!」

趙雲、張遼、典韋等人紛紛領命,一旁的龐統提醒趙興說道:「主公,對於公孫瓚如何安置?」龐統雖然只有一句話,但說的很講究。他沒有用「處置」這個詞,而是用的「安置」,一字之差,卻體現的是他對趙興心思的理解和判斷。

「處置」是對敵人和對手而言,「安置」則是適用於自己人身上。

「士元的提醒很有必要,你現在就隨我前往州牧府,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與公孫瓚面談。」趙興點頭說道。

「四弟,酒宴繼續進行,該你帶著媳婦向賓朋好友敬酒啦!我和士元、孟曉前往州牧府一趟,晚上回來再與你們痛飲一番!」趙興說完話,便向師傅童淵以及馬超、張遼等人告罪離開,在典韋和數百貼身侍衛的護衛下,向州牧府方向而去。

公孫瓚被趙雲派人送回府邸之後,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以前他確實與袁紹合謀對付過趙興,若是趙興動了除掉自己的念頭,這次正好有了理由和借口。一想到趙興對付敵人的手段,公孫瓚就越發的難以平心靜氣,只好唉聲歎氣地在廳中不停地走來走去,以此排解心中的緊張和彷徨。

正在公孫瓚心中七上八下的時候,府中門人前來報信,說趙太傅帶著兩人來了州牧府,如今正在會客廳內等著。

一聽門人說趙興只帶著兩個人前來,公孫瓚終於長出一口氣,心頭壓著的一塊大石頭好歹是落了地。

趙興只帶了兩個人前來,那就不是來跟公孫瓚動刀子的,所以公孫瓚才會覺得心裡踏實起來。

兩人見面之後,公孫瓚首先開口問道:「城中的禍亂可曾平復?歹人被抓獲沒有?」

趙興淡然一笑,輕鬆地說道:「些許蟊賊罷了,城中如今有定遠軍堯興師一萬人,龍騎軍一萬人,還有眾多的衙役和巡街,自然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如今城中起火之處已經被撲滅,當場誅殺了四十四個歹人,捉拿了兩個,懷疑還有幾人可能隱匿起來活著趁亂逃出了漁陽城。」

公孫瓚聽完趙興這話,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感歎地說道:「如此甚好,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竟然敢在趙都督婚禮當天尋釁滋事,當真是罪該萬死!」

趙興從典韋手中拿出幾封書信,然後遞到公孫瓚面前說道:「這是從被剿滅的歹人身上搜出來的密信,內容待會你一看便知,想必定是有人故意造假陷害於你。我此次來會見你,主要是與你商議關於冀州的一些事情……」

趙興與公孫瓚秘密會談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悄然離去。公孫瓚隨後拆開幾封趙興交給他的密信,不等看完,已經氣的怒目圓睜,滿臉通紅。公孫瓚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袁本初,竟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到我身上,你不仁,便休怪吾不義!用不了多時,我就讓你嘗嘗自己種的苦果!」

原來,趙興交給公孫瓚的幾封密信,乃是袁家死士前來時貼身攜帶的偽造密信,內容全是公孫瓚和袁紹之間密謀商議如何暗害趙興。

以往公孫瓚確實也有袁紹有過書信往來,所以袁紹讓人造起假來十分容易。如果趙興真的心中忌憚和懷疑公孫瓚的話,完全可以憑借這幾封信,將公孫瓚一族屠滅。事後就算原來公孫瓚的手下有情緒或者有懷疑,趙興也完全可以拿出袁紹假造的信件作為證據,反正那時候公孫瓚已經上路了,死無對證之下誰還會給他主持什麼公道?

剛才趙興已經將話語說的十分明白,他當著公孫瓚的面說這些信是袁紹偽造用來陷害公孫瓚的,用意有兩層:一是讓公孫瓚安心,說明自己對他還是信任的,絕對不會幹出兔死狗烹、卸磨殺驢的事情;二是提醒公孫瓚,今後要更加謹慎小心,以前的過失可以翻過篇,但今後千萬不能搞出一些貓貓膩膩來,將自己和家人送上不歸路。

公孫瓚將幾封莫須有的陷害信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然後便按照趙興的授意,開始在府中稱病不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公孫瓚暗暗下定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協助趙興演一齣大戲,徹底將袁紹在冀州幹翻,也好報了此次被其陷害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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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一章 李進武暗立奇功

漁陽城內的騷亂很快被平息,事後暗影隊員通過明察暗訪,將不屬於晉國的各種可疑勢力一網打盡,徹底清除。

州牧公孫瓚因病不能理事,政務全部交予治中從事司馬直負責,軍事全部交予趙雲負責。

又過了幾日,趙興在龍騎軍的護衛之下離開漁陽,前往正在擴建中的泉州水師城視察工作。這一次隨他而行的只剩下張遼、典韋和龐統幾人,其他人或是因為公務纏身無法陪伴在趙興身側,如趙雲、崔琰等人;或是因為身份關係,不便跟著趙興繼續南下,如馬超和一些女眷。

受到前段時間漁陽騷亂的影響,一路上張遼和典韋對於趙興的安全十分重視,不僅加強了對所經道路周圍地形的嚴密排查,而且對趙興所在的中軍大帳更是層層防護,嚴密的都讓趙興透不過氣來。

從漁陽前往泉州需要順著沾水一路往南,中間還要經過安樂、潞縣、雍奴等三處地方,路途有兩百多里。

趙興的隊伍抵達雍奴時,行程已過大半,大軍便在雍奴郊野之外紮營休息。此時時節已到初冬,天氣漸漸寒冷,沿路兩旁的落葉喬木已經光禿禿的沒有了生機,只剩下乾瘦的枝條在呼嘯的寒風中搖擺。

坐於帳中的趙興正與龐統和張遼談論著時局,雖然趙興還沒有正式公開自己的全盤計劃,但張遼和龐統已經從他這一路有些反常的舉動中嗅到了大仗將至的味道。

甫到漁陽,趙興便暗中接見了原本屯兵在右北平的熊羆軍軍長徐庶,以及遊蕩在漁陽以北長城之外的飛虎軍呂布、李鐵柱和關平等人,而且還派出暗影隊員給駐軍涿郡范陽的雄武軍軍長李進武發去急信,命其暗中趕往雍奴會面。

如今幽州境內駐紮著熊羆軍、雄武軍、飛虎軍,以及龍騎軍和定遠軍的一部總計八萬人馬,如果再加上正在急劇膨脹的泉州水師一萬多人,幾乎相當於晉國總兵力的二分之一。風平浪靜的幽州突然秘密集結如此之多的兵馬,絕對非同尋常,如果張遼和龐統推測的不錯,那麼趙興這次是準備向袁紹動手了。

幾人正在說話間,典韋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聲對趙興說道:「李軍長趕到了,不過他還帶著一個人。」

趙興一聽典韋此言,心中動了一下。他知道典韋外形上雖然看著憨傻,實際心細如髮,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廢話,既然提醒自己說李進武帶來了一個人,那麼此人絕對十分重要。於是趙興說道:「先將李軍長帶來的客人安頓好,讓他進來見吾。」

不多時,一臉風塵的李進武走進趙興帳中,看見帳內除了龐統有些陌生之外,其餘的張遼和典韋都是昔日擂台之上的老熟人,於是大著嗓門說道:「興弟,這大冷天的,你咋跑到幽州南面來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在書信之中交待?」

李進武是趙興的表哥,也是最早跟著趙興打天下的好兄弟,屬於趙興絕對信得過的嫡系。正因為如此,這些年趙興才會刻意栽培和重用他,如今更是讓他和賈穆二人率領兩萬雄武軍駐紮在范陽一帶,既防備黑山軍的騷擾,又震懾著冀州的袁紹。

不過李進武本人確實努力,並沒有因為跟趙興是姑表親的兄弟而驕橫自大,這些年從一名最基層的帶兵頭目幹起,一刀一槍的走上了如今十分重要的崗位。

趙興示意李進武坐下來先喝幾口熱茶,倒不急於談論正事。

李進武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咕咚咕咚」地大灌了幾口茶水之後,這才喘著粗氣說道:「聽說前些日子漁陽城內出現了騷亂?」

趙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的消息倒是迅速,騷亂剛一平息,我便帶著人馬向南而來,許多人應該還沒有得知此事。」

李進武一臉得意地對趙興說道:「嘿嘿,不是我消息來的快,主要是有人提前給我通風報信了!」

一旁的張遼聽完這話不樂意了,瞪著李進武說道:「進武兄弟,你這麼做可就過分啦。既然明知道有歹人作亂,為何不提前向我們示警?」

李進武聽了張遼這話,也不生氣,繼續說道:「誰說我不想示警來著,主要是我也就是前兩日才知道這事,當時事情肯定已經發生了,還來不及示警便收到興弟的密信,要我趕往雍奴秘密會面。」

趙興饒有興致地問李進武:「難不成你得了一位能掐會算的小諸葛?人家提前推算到了這件事情?」

李進武聽了趙興這話,先楞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小諸葛是誰?沒聽說過!不過還真讓你猜中了,我如今不僅得了一位猛將,還得了好幾萬人馬!」

眾人聽到李進武這話,都是一臉的愕然,覺得實在過於匪夷所思。

看到大家臉上十分精彩的表情,李進武更加得意了,嘿嘿笑著說道:「興弟,你一定想不到我將黑山張燕給搞定了吧!」

「什麼?張燕被你搞定了?」趙興有些失語地叫道。不怪趙興如此吃驚,實在是這個消息過於驚人。黑山張燕雖然屢次在晉國大軍面前吃癟,也折損了不少人馬,但據暗影刺探回來的情報分析,茫茫太行山中,目前至少還有五萬左右的黑山軍在潛伏活動。雄武軍的戰力雖然高出黑山軍許多,但想憑借兩萬人馬就吞掉張燕的五萬山賊出身的黑山軍,實在是有點誇張。

趙興知道自己表哥這時候肯定不會說笑話來消遣大家,於是一臉鄭重地說道:「撿重點,將事情經過說說。」

李進武也知道輕重,不再嬉笑無狀,而是按照下級向統帥報告的軍人規範動作,十分簡明扼要地報告道:「自吾去年率軍駐紮范陽以來,多次派出心腹前往黑山深處與張燕秘密接觸,勸說其投奔晉國。事情達成之前的最後一次,軍師賈穆更是親自去前往黑山面見張燕,力促此事成行。前些時日,張燕收到袁紹密使送來的急信,感到漁陽可能要出意外,於是出山見我,正好我要前來與你會面,便將他帶著一同過來!」

李進武的這段話,簡明扼要,基本上已經將事情的脈絡說的十分清楚。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聽到的人卻個個面露讚賞之色。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與張燕搭上關係,為晉國去掉一個難纏的對手和隱患,又增加了一支可以出其不備的大軍,這份大功勞真是怎麼嘉許都不為過!

「進武兄此事做的巧妙,真乃奇功一件!」張遼有些激動地揉搓著手掌,彷彿馬上就能兵臨冀州廮陶城下,實現他多年以來的那個夢想一般。

「既然張燕敢跟著你一起來見我,說明他是真心投靠晉國,我們也不能怠慢了,你這就去將他請到我帳中來,有些事情正好當面說清楚,今天就定下來!」趙興也是一臉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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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二章 趙國昌密會張燕

李進武既然帶著張燕來見趙興,那就是算準了趙興肯定會同意面見張燕,所以聽完趙興的話語之後,絲毫不覺得驚訝,而是立即轉身出了大帳。

一旁的龐統有些不放心,開口提醒趙興說道:「是否需要做些佈置,防止那張燕忽然暴起傷人。」

趙興搖搖頭,一臉自信地說道:「這倒用不著,有文遠和孟曉二人在帳中,加之吾的功夫並不輸於那張燕,諒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多時,李進武領著一位身材修長,雙目如電的壯年大漢走進了趙興的營帳。李進武首先開口對那漢子說道:「中間所立之人,便是趙太傅,還不快快上前拜見!」

那漢子抬頭仔細打量了趙興幾眼,然後向前幾步,在距離趙興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著趙興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罪將張燕見過太傅大人!」

趙興從張燕一進來之後,便在觀察著對方,臉上一直保持著平淡閒適的表情,既不會讓人覺得冷漠,也不會讓人覺得刻意偽裝。見到張燕老老實實地向自己行了軍人之間的大禮,趙興隔著幾步距離伸手虛扶一把張燕,然後說道:「張將軍能親自前來面見於吾,足見膽色過人,態度誠懇,今後你我便是手足同袍,見我不必行此大禮。」

「末將遵命!」張燕說話間順著趙興虛扶的手勢站立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在李進武的身側,言行舉止之間倒是露出了標準的軍人特點。

「張將軍能夠以大局為重,替黎民百姓和手下兄弟考慮,誠心歸附於我晉國,真乃大功一件,不知可有什麼要求和願望?」趙興一臉誠懇地問張燕。

張燕上前一步,然後大聲說道:「昔日黑山兄弟對晉國多有得罪和騷擾,幸蒙太傅大人胸懷寬廣,始終不曾趕盡殺絕。今日黑山兄弟得以依附晉國,燕只求兄弟們今後能夠將功補過,還回晉國頒發的公民證!」

趙興點點頭,表示對張燕的這個回答還算滿意,然後又問道:「不知黑山軍今後準備如何戴罪立功?」

張燕毫不猶豫地回答說:「一切單憑太傅大人吩咐,就算讓黑山軍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聽完這話,趙興終於露出了笑容,和顏悅色地對張燕說道:「你也不用說的這麼可憐,天下誰不知道護國軍的待遇最好?怎麼可能讓黑山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能約束管理好部眾,讓他們做到『約法三章』,今後有的是功勳等著你們去賺!」

張燕被趙興一句話點破,黑黢黢的臉上也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後訕訕地說道:「『約法三章』是哪三章,還請太傅大人明示。」

趙興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第一,一旦加入晉國護國軍,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必須按照軍紀法規約束部眾言行舉止,不可再以山匪路霸自持,幹些禍害鄉里和普通百姓的惡事!」

「末將遵命!」張燕毫不猶豫地回答。

「第二,命你暫代黑山軍軍長一職,由賈穆擔任軍師,明日動身返回之後,立即對黑山軍進行整編,原來的五萬人只保留三萬人,其餘兩萬老弱病殘卸甲歸鄉,由各郡縣官府分給田地耕牛,從此不再嘯聚山林!」

「末將遵命!」張燕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

「第三,今後黑山軍的軍官調動陞遷由護國軍統帥部統一實施,原黑山軍內部的山頭和派系徹底打亂取消,不看資歷出身,只問戰功和能力,昏庸無能之輩必須讓出位置!」

「末將遵命!」略微猶豫一下,張燕仍然接受了第三條。雖然今後他的權力被削弱了,但毫無疑問這種「能者上、庸者下」的選拔制度對於提升黑山軍的戰力很有意義,所以張燕還是答應了下來。

趙興與張燕約法三章完畢之後,又轉身對龐統說道:「士元給護國軍統帥部起草一份文件,讓其為黑山軍準備番號旗幟、各式軍裝以及武器裝備,限時半年之內準備完畢。」

趙興又對李進武說道:「從雄武軍中挑選數百名作戰經驗豐富,對晉國忠誠老實的士兵前往黑山軍充當教官,教授黑山士卒軍紀法規、戰術動作、陣型變換等內容。告訴他們,就說日後我要親自檢閱訓練成果,表現好的連隊,教官直接擔任所在連隊的軍官!」

站在一旁的張燕,看著眼前這位比自己還小上七八歲的年輕統帥思路清晰,口令清楚地下達一條條命令和指示,心中的感受十分複雜。他曾不止一次聽說過趙興的經歷,想當初此人不過是冀州魏郡黃縣的獵戶佃農之子,在短短的十來年之間,竟然硬生生地從大漢王朝手中奪下了偌大的地盤,如今雄踞北方,虎視中原,天下各州勢力無不談趙色變。

張燕暗中將趙興與袁紹仔細做個比較,然後便發現袁紹似乎除了背負著「四世三公之後」這個響亮的名頭之後,其他方面竟然無一能與趙興相提並論。就是這樣一位傳奇人物,如今就生龍活虎地站在張燕面前,雖然趙興的言語之中並無太多暴戾和狠毒之氣,但他日益形成的統帥氣質還是深深地讓張燕感到折服。

張燕這次聽從李進武的建議來見趙興,也是橫下一條心,抱著想為五萬黑山兄弟謀條生路的打算。黃巾起義失敗之後,許多已經習慣了過刀口上舔血日子的亂軍,擁戴著張燕逃進太行山深處,從此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山匪生活。這些年,許多黑山士卒聽說家人隨著流民湧入晉國,在那裡已經扎根落戶,過上了安穩幸福的生活,便暗暗尋找各種借口逃出山林,前去投奔。

說來也是奇怪,晉國那邊對於這些來路不明的青壯,只是一開始盤查監視半年,如果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便允許他們落在所投奔的莊戶之中。若是連續三年表現良好,甚至是取得了一定的功勳,還可以獲得晉國頒發的公民證,從此洗白了黃巾餘孽、黑山賊匪的身份。

隨著一些膽大的士卒逃離黑山,然後傳回來的好消息又影響到更多人,就在去年除夕晉國大發紅包的時候,黑山軍在短短的五天時間內,便有三千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蹤。作為最高首領的張燕,在晉國面前前後吃了四次大虧,對於晉國內部的事情自然極為關注,所以他很清楚忽然失蹤的三千多名士兵去了哪裡。

正在張燕為手下士卒不斷逃逸之事而焦慮不安時,駐紮在范縣的雄武軍忽然派出了一些從昔日黃巾軍中轉投晉國的老兵前來黑山聯絡感情。這些老兵們只帶著肉乾和長河大曲,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所以受到了黑山軍下層士兵們的熱烈歡迎。

兩軍心照不宣地暗中試探往來了幾個月之後,李進武忽然派出了一位重量級的人物,即雄武軍軍師賈穆,前來拜會張燕。此人雖然年輕,但卻深得趙氏三十六計的真傳,不僅說話句句深入人心,而且言辭誠懇,為人坦蕩敞亮,很快便獲得了張燕的好感。

雙方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談到了歸順這個話題。李進武派出的特使將趙興是如何善待手下將領,特別是原來從丁原和公孫瓚麾下轉投過來的那群將士如今的處境說了個明白,然後又將趙興是如何善待黎民百姓特別是當年從冀州逃難前往并州的黃巾流民的情況也說了個明白。

張燕聽完之後,終於堅定了投奔晉國的打算,之後雙方便進入到實質性的合作階段,而這一切袁紹都不知情。所以後來才會出現袁紹前腳派出使者忽悠張燕派人要道設伏暗殺趙興,張燕後腳便將此事告訴李進武的烏龍事件。

見到趙興之後的張燕,心裡更加踏實,投效晉國的決心更加堅定。對於正準備大打一場的趙興而言,憑空的多了一支可用之兵,而且少了一個隱患,真是可喜可賀。儘管黑山軍的戰力相對低下,但勝在人數眾多,如果運用得當,很有可能成為一支讓袁紹敗亡的決定性力量。

至於趙興如何用活黑山軍,日後戰事膠著之時,大家自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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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三章 出路就在大海上

秘密見過李進武和張燕之後,趙興第二日繼續沿著沾水順流而下,向本次出行的終點泉州水師城進發。

在一段時間之內,黑山軍都不可能投入到正面戰場之上,他們首先需要把自身的一些頑疾以及袁紹埋藏在軍中的眼線全部清理乾淨才行。既然李進武和賈穆二人能夠憑借懷柔手段說服張燕來投,趙興便將今後黑山軍的內部整頓工作交給他倆去做,在一些具體事務方面不做過多的干涉和指示。

趙興需要向兩人明確的就是黑山軍的編制人數,今後的作戰方向,以及晉國將會提供的各種後勤和裝備保障。趙興絲毫不用擔憂黑山軍最終會成為李進武或者賈穆的私軍,他的自信源於對二人的絕對信任以及已經漸成體系的軍隊管理體制。

趙興的隊伍繼續向南,走到泉州城北三十里處時,與前來迎接的太史慈的隊伍正好相遇。

見到趙興的第一眼,太史慈立即下馬向趙興行禮,口中熱情地說道:「末將太史慈前來接見主公!」

「子義不必多禮,讓你獨守孤城泉州,實在是辛苦啦!」趙興臉上洋溢著笑容,誠懇地說道。

「慈當為主公的宏圖偉業盡心盡力,只是能力有限,如今晉國水師草創,諸事不暢,恐有負主公重托!」太史慈一臉鄭重地回答。

「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晉國水師能有今日之發展成就,子義功不可沒,切莫妄自菲薄!」趙興拉著太史慈的手,步履堅定地向前走去。

第二日中午,趙興在太史慈的陪同之下抵達了泉州城。

放眼望去,沾水兩岸到處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儘管時間已到了寒風凜冽的十一月,但成群的水兵和從晉國招募來的泥瓦匠、木匠、陶匠等工人們絲毫不為寒冷的天氣所困,還在繼續忙著修建城池、擴建碼頭。

太史慈陪著趙興站在一處臨水的燈塔兼作碉樓的建築頂部,手中拿著一份工程建設圖紙,不時遙遙地指向趙興腳下的一處處已經建成或者尚為雛形的建築,講解著這些建築的用途和名稱。

「如今水師衙門下屬各類職業的水兵一萬五千餘人,大小戰船及運輸船隻兩百多艘,泉州水師城內常住居民十萬人,主要是青壯勞力以及士兵的家小……」太史慈條理清晰地向趙興講解著目前水師衙門的建設情況。

趙興聽完太史慈的介紹之後,開始詢問一些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他問道:「如今渤海沿岸的海圖可否完全繪製成功?特別是遼東地區沿海和三韓地區的海區情況是否掌握?」

「已經初步繪製成功,但吾以為還有許多地方不夠翔實準確,還需要繼續進行實地勘察和修正!」太史慈實事求是地回答,一點都沒有摻雜什麼水分。

「很好,軍事專用的海圖,乃是水師和艦船的第一生命,必須以嚴謹細緻的態度對待,千萬不可應付了事!」趙興點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馬均發明的船用指南儀器是否可以在海上使用?」

「試用過一段時間之後,發現指南儀器在大部分海區基本可用,但也存在有時候失靈和錯誤指向的問題。」太史慈又是很老實地回答。

趙興聽了這話之後,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磁暴的問題還是難以解決,只有近岸航行,與陸標定位以及辨星定位等導航方式儀器結合起來使用,才能保證船隊今後橫行在五大洋之上……」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聽人說道「磁暴」這個詞語,雖然不懂意思,但也推測到可能與指南儀器的指向有關,於是建議道:「我以為應該在沿海地區大量招收有經驗的老漁民,讓其專門負責辨認海上的方向,與我們的導航手段相互印證和結合起來,確保船隊不會偏航。」

「嗯,此計可行,我們也不差給老船工們發放薪水的那點錢。對了,劃撥給水師的經費使用完了沒有?如果不夠,我立即寫信給秦誼祿,讓其再為水師籌集兩百萬兩白銀!」趙興語氣堅定地說道。

太史慈猶豫片刻之後,回答說:「水師衙門本部經費暫時夠用,但是想要維護從郁州山軍港一路向北的水師前進基地的話,還有些捉襟見肘。目前我們面臨的最大困難時缺乏可用之才,特別是管理後勤裝備的人才。從郁州山島一路向北,我讓人打理和修建了四處前進基地,目前皆由當地的官吏代為維護管理,一是擔心他們出工不出力,二是難以完全信任。」

趙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太史慈關注和擔憂的事情,然後換了一副輕鬆的語氣問道:「聽說水師衙門現在依靠出售海鮮,賺了不少的銀子?」

太史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是一些小打小鬧的舉動,主要是想讓軍中的旱鴨子們早日熟悉水性,不再暈船,同時減輕軍部的財政壓力。從八月份開始,三個月販賣海鮮共計賺回來三十萬兩銀子,同時自己食用也節省了二十萬兩銀子。」

趙興聽完太史慈匯報的這組數據,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實在沒有想到從未做過生意的太史慈竟然能夠帶著一幫水兵給他節省下這麼可觀的一筆開銷!趙興重重地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然後開心地說道:「子義總是給我帶來驚喜,上任不過數月,不僅順手買下了郁州山島,還沿路建設了數個前進基地,如今更是開源節流,為晉國省下了大筆的銀子!」

太史慈結實魁梧的肩膀,挨幾下趙興的重拍一點事情沒有,只見他拿出一副很大的《堪輿世界全圖》來,一臉崇拜和嚮往的神色對趙興說道:「慈這些手段不過彫蟲小技耳,如何能與主公胸懷天下萬國各洲相比。主公當初手繪的這幅海陸全圖,如今我們水師已經按圖索驥地熟悉了渤海和黃海沿岸,地形情況竟然與您的標注基本吻合,特別是這處孤懸在外幾千里的濟州島以及更遠處的對馬島,竟然真的存在!」

趙興心裡一陣得意,暗想當初自己從一名戰士走向特種兵營長的崗位,採集地理信息、手繪各種地形圖那可是必修課,而且職務越高要求越嚴格。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以為僅憑一張平面世界地圖便可以包打天下,實際上卻是大錯特錯。就算穿越而來之前,數字地圖和衛星導航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但很多無人區和凶險之地,還是需要他跟手下兄弟親自進入探索。

趙興手繪的《堪輿世界全圖》,不過是將五大洲、四大洋以及世界各地的突出地理標誌標繪了出來,很多數據和具體情況因為古今地質變遷的緣故,並不能完全對應。但就算如此,這種「生而知之」的本事也是過於駭人,難怪太史慈滿眼都是崇拜和佩服的神色。因為太史慈從未聽說過趙興過往短短的二十七年人生,有哪幾年是在大海之上漂泊生活的,那麼趙興是如何描繪出這麼詳細可信的海圖的呢?

趙興永遠都不可能將自己穿越而來的身份告訴身邊的人,那怕是最親密的伴侶和部下,只因為這種說法除了他自己以外,實在是無人敢於相信。

為了躲過太史慈那有些疑惑的目光,趙興將話題一轉,一臉輕鬆自然地說道:「作為一支向外擴張的軍種,水師提督今後不僅要繼續從事海上貿易,而且還要僱傭大量的生意人一起參與進來。用不了多久,子義就會發現海上商路的利潤是多麼的驚人和巨大。漢人想要實現雄霸天下,統治世界的壯志,必須要征服無盡的大海,因為我們最終的出路必定是在大海上!」

「主公,可否將方纔您說的最後一句話留下墨寶?我要讓每一代水師官兵心中牢記這句鼓舞人心的話語!」太史慈一臉鄭重地說道。

趙興大手一揮,對著遠處影影綽綽的桅桿和風帆朗聲說道:「好,如子義所願,筆墨紙硯伺候!」


[ 本帖最後由 w23164598 於 2012-7-3 11: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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