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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女當家 作者:綿綿可愛多(連載中)

第一二零章 計中計(上)

    當海一國最引以為傲的海軍集結在水龍島的港口整裝待發的時候,讓所有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有數十支救生舟整齊划一的向水龍島的港口划來。

    “陛下,是太子他們!”望塔上的監控兵站得高看得遠,雖然救生舟的距離離港口還真有點遠,但是他還是看清了領頭小舟上坐著的人,立即忙不迭的大喊著狂奔下塔樓。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呆了一呆,流風在黃宣錦輕輕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般疾步走到港口,努力瞪大了眼睛想看清遠方還是數十個小黑點的小船是不是流云他們的船。

    雖然那是數十支救生舟,但是划船人的速度還是很快,不一會兒那些小船已經到了目力可及的地方,這時很多人都看清了,為首那支小船上的正是面色嚴峻的太子流云,這些豪爽的海上男兒顧不得什么軍紀軍容,都歡呼著奔向了港口,為眾人的安全歸來而激動異常。

    黃宣錦見到流云等安全歸來也松了口氣。其實他是最不主張打仗的人了,海一國的人民好不容易過了十余年安定的日子,島上的經濟、文化等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一旦再次陷入戰爭,他可不敢保証是否還能像上次一樣趁勢而上,要知道一次戰爭就足以讓島上的一切回到原點,到時候能不能再重來,那還真是只有天知道了。所以他在看到流云他們安全歸來的時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待第一支小船到達了港口,立即有早已等候多時的水兵拋過去纜繩拖他們靠岸,還沒等船停穩,流云已緊繃著一張長滿了絡腮胡的臉跳上了碼頭。流風地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父子二人眼中同時夾帶著熊熊怒火。

    “父王。流云這次大意了。請父王降罪!”流云走到流風面前就單膝跪了下去請罪。

    流風陰著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手一揚:“這個且后再說,現在還是先回去好好商議商議到底是誰這么大膽子敢在我們海一國面前耀武揚威。”

    流風的怒氣傳染給了在場的所有將士,本來還因為自家兄弟毫發無傷地回來在興高采烈的眾人頓時沒了聲氣。因為他們都想起了這件事地不光彩之處——作為東海首屈一指的海上作戰部隊,太子親兵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他們居然被一支之前聽都沒聽過的海盜團抓捕、扣押,甚至還要付贖金才能把他們換回來。這簡直就是恥辱!

    想到這里,海一國眾將士心中的怒火也“騰”地燒起來了,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來的,沒多會兒。“殲滅鬼面海盜團”、“將鬼面海盜團碎尸萬段”的口號就響徹了水龍島的碼頭。

    水龍島外,海一國的海軍將士們在自發的做著軍事強化訓練;水龍島的皇宮內,流云則顧不得休息,正詳盡的給流風和黃宣錦講述他們是如何著了鬼面海盜團的道兒,他又如何跟海盜團團長周旋試探。

    “殿下您說那海盜團團長自稱是初云國九王爺獨孤九霄?”黃宣錦緊緊地皺著眉頭聽著流云的講述,待他聽到那海盜團團長自己表明身份時眉頭更是打了好几個結。

    “他是這么說的,但是怎么可能嘛?誰不知道初云國地九王爺是個閑散王爺,自從他親兄長獨孤五岳登基后他就出宮去到處游山玩水,從來沒有對政治表現出一點點的興趣。上次他作為使節拜訪朝日國也是因為他沒有特別明顯地政治立場。所以獨孤五岳才派他過去地。”流云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海盜團團長是朝日國鎮遠將軍地二公子梁恩浩,所以對于黃宣錦的疑問有些不以為意。

    黃宣錦之所以能當上國師,正是因為他不但膽大心細。還對一切可能性都抱持探究的態度。他并沒反駁流云的論調,只是暗暗將這條線索記了下來以備追查。

    流風聽完流云的講述也皺緊了眉頭:“云兒。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是如何取得贖金的?”

    流云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道:“兒臣一直被關押在船艙里,實是不知他們是如何取得贖金的。但劉護衛好像一直被收押在甲板上。可以問問他看他有沒有什么發現。”

    流風點點頭,流云立即沖門外大叫:“宣都護劉飛覲見!”

    劉飛接到宣召時正在吃飯,聽到皇上要召見,他立即扔下碗穿戴好就跟著那個小公公一同進宮了。一路被引到了御書房,劉飛給書房內的三人都行過禮了就安安分分的站到了房間的一角,等著皇上發話。

    “劉都護,你有沒有看到那些賊人是如何取得贖金的?”流云性急,不待流風開口就先問了出來。

    劉飛想了想說:“微臣當時雖然被扣留在甲板上,但是因為賊人還有自己的船只,所以具體過程還是看的不甚清楚。當時只見得海上出現了一個鮮紅色的桶子,然后賊人中有兩個精壯漢子就落水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那只鮮紅色的桶子突然就爆炸了,與此同時那兩個落水的精壯漢子也順著賊人船只上的纜繩爬上了船,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黑黑的物件扔在甲板上。”

    流風、流云與黃宣錦聽罷都沉吟了許久,看來是賊人派了人從水路潛下,將木桶下側破壞取走了裝有銀票的蠟盒,再放進了火藥引爆用以示威。

    但是當時晴空萬里,水面上的可視度是相當的好,他們并沒有在目力所及的范圍內看到可疑的船只出現啊,那只桶子也并有沒飄的很遠,如果當時有人在桶子附近冒頭的話肯定也會被看到的,但是他們也沒有看到有人在桶子附近出現。流風越想越心驚。這支海盜團遠遠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簡單!

    不行,他一定要盡早滅了他們!無論他們是哪個國家派來的先頭兵!

    “來人,傳令下去,追擊鬼面海盜團!”

    流風滿面猙獰,戰斗一觸即發。

    黃宣錦還想再勸導一下流風不要這么沖動,但是流風大力推開他就大步走出了御書房,根本不愿再聽他說話。無奈之余,他只好也跟著奔出了御書房,但是他并沒有跟著流風到港口去,而是奔向了水龍島的另外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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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計中計(下)

    黃宣錦去的地方正是海一國的特務機構東廠(請原諒某綿的單向性思考模式,只要一想到某個適合的名詞就再也跳不出這個框框了……)。他要求東廠的探子立即跟潛伏在初云國的細作聯系,查探初云的九王爺獨孤九霄是否在國內,也要求他們回報有沒有人在初云國的益善錢庄拿著海一國的銀票兌換大額銀兩。而且他對于鬼面海盜團沒有與流云他們偽裝的船隊接觸就知道抓到的是海一國太子一事也耿耿于懷,難道本國內也有奸細了嗎?

    沒錯,他并沒有流云那么粗枝大葉,被對方的虛虛實實一番話就蒙過去了。既然對方提到了獨孤九霄,那么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對方還專門要求付贖金的銀票一定得是初云國的益善錢庄的,相信這也不是偶然。他一定要確認清楚初云在這個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還有隱藏在本國的奸細,他也一定會把他們揪出來從嚴懲治!

    只是他的時間不多了,流風已經被這個鬼面海盜團激起了徹底的殺意,如果流風親自率軍討伐鬼面海盜團卻依舊失利的話,依照他的個性,肯定會聽信了流云的片面之詞去攻打朝日國。

    黃宣錦心中隱隱竄過一絲不安,也許他的好運已經用到頭了,再多地才智也無法挽回海一國的和平……根據流云他們被釋放直到回到初云港口的時間估算。鬼面海盜團并不可能流竄地太遠。原本就已經准備好的大軍稍加集合立即可以登船出發。

    流風威風凜凜地登上了最大的那艘戰船,站在船頭從腰間抽出他最趁手的大彎刀向天一揮,聲若洪鐘的下令:“不徹底殲滅鬼面海盜團。誓不回朝!”

    百余艘戰船上的數千將士也紛紛舉起手中地武器大聲回應著:“不徹底殲滅鬼面海盜團,誓不回朝!”

    士氣如虹。流風就是要趁著大家心里都憋著一股子氣的時候一鼓作氣殺過去挽回顏面。

    第一艘船在聞訊趕來為眾將士吶喊助威的海一國民眾的歡呼聲中徐徐揚帆出海,黃宣錦站在望台上遙遙看著戰船一艘接一艘的離港,心中五味雜陳。

    誓不回朝么?多么不吉利的詞……

    全速前進的在海上搜找了兩日,海一國的海軍連根鬼面海盜團的毛都沒看到。

    那鬼面海盜團像是被蒸發了地海水一樣在東海的海域上無影無蹤,流風氣急敗壞的下令各部在海上分開擴大范圍去找。一遇到可疑船只立即通知其他隊伍。霎時間,東海海域戒嚴。

    由于海一國氣勢洶洶地大動作,在東海也占有海域的朝日國與初云國也立即嚴陣以待,朝日國領軍海防地正是鎮遠將軍梁天意,而初云國地顏霽月也率領大軍在海防線上日夜密切注意著海一國的舉動(當然這其中有沒有暗地里保護小玖地原因在,我們就不知道了)。緊張的空氣立即彌漫在東海海域上空。海一國海軍又在東海上搜尋了三日,卻只是攔截到了十余艘往來朝日國的貨船,此舉讓本來就因為陸路交通受阻而導致國內物價一直上漲的朝日國十分不滿,立即公開對海一國提出了嚴正的抗議。但是流風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找到鬼面海盜團,根本無暇理會那不痛不癢的勞什子抗議,這種態度讓本就敏感的兩國關系馬上變得更加敏感起來。而朝日國皇室正愁著因為物價上揚而造成的民憤無處宣泄呢,這下倒是找到個出氣口。

    所以在有意的引導(或者說是誤導)下。朝日國民眾的“抵抗東海盜賊。還我錦繡河山”(這可不是說鬼面海盜團,而是特指當年霸占了朝日國東海外島的海一國)的運動是漸漸蓬勃的發展起來了。

    而別的一些國家在得知海一國在東海上的大動作后都暗自揣測。果然之前在海上洗劫各國商船的是海一國,他們正是以掃蕩海盜為借口而准備掀起東海戰爭嘛!于是那些嗅覺靈敏的投機商們都摩拳擦掌、伺機而動,無不想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發一筆戰爭財。反倒是那些正當的生意人暫時按兵不動,貨物都不走東海航線了,轉由初云國的商路進行中轉。此舉更是讓許多物資都依賴進口的朝日國和海一國遭到了很大的打擊,兩國的物價都是一路攀升,米糧等民生物資價格几乎是几日一翻。當然,這是后話,暫且按下不表。

    話說海一國海軍在茫茫東海上一連搜尋了七八日都沒發現鬼面海盜團的蹤跡,這可讓發下了“不徹底殲滅鬼面海盜團,誓不回朝!”宏愿的流風是又氣又急,每天吃不香睡不著,陰騭的雙眼只要是睜開的時候都盯在那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了。他在心里已經暗自咒罵鬼面海盜團無數次,只差扎個草人出來貼上鬼面海盜團的名字來砍個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惜,沒有就是沒有。

    海上的流風找不到鬼面海盜團,海一國內的黃宣錦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報。初云國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是獨孤五岳正在籌備獨孤九霄的十九歲生辰宴會,但是沒人得到獨孤九霄已經出了初云皇宮的消息;初云國大大小小四十余間益善錢庄也沒有人拿著海一國的銀票去兌換大面額的銀子,初云國一切如常,完全沒有備戰的動向;而海一國國內內奸的調查更是毫無進展。

    雖然有時候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現在沒有消息卻讓黃宣錦心里升起了茫然的恐慌。他感受到了冥冥中干預其中的那股神祕勢力,但是他卻不知道那神祕力量來自哪里,那種強敵環伺在側的感覺讓他坐立不安,敵在暗我在明所帶來的焦躁更是讓他這個一向以冷靜機智示人的國師難得的發了几次火。

    流風在船上也是天天發火,連流云都被他罵的抱頭鼠竄。不過事情總算在第十天有了轉機。

    海一國海軍在海上搜尋到第十天的時候,之前一直晴空萬里的天氣難得的變成了大霧天。每個人在重重霧氣中都變得更為小心,而流云在這種大霧天心情變得更糟,因為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實在讓他沒辦法不想起上次在大霧中被鬼面海盜團奇襲的情景。

    海一國的所有將士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拉長了耳朵聽著海上的情況,突然,有一艘戰船的告警鐘聲穿過重重濃霧傳到了四面八方,大伙兒心里一緊,立即進入了一級戰斗准備。

    流風、流云父子聽到這鐘聲反而松了一口氣,心里暗道:[終于出來了嗎?]一邊呼喝著船上的舵手立即轉向,向發出告警的戰船靠近。

    所有戰船第一時間圍到了報警戰船的附近,只見那艘戰船前方還真有一個船的黑影在飄飄蕩蕩的駛過來。

    所有人此時都感到一股熱血沖了上來,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鳥氣總算可以發泄出來了。他們都擺好了架勢,只等著那船靠近就要好好大干一場。

    “咿呀,咿呀”,熟悉的聲音隨著那黑影的靠近傳入了流云的耳朵,他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就變了臉色。

    “小心賊人偽裝的幽靈船!不要讓他們靠近!散開!他們會投擲火油彈!”流云的大叫也成功讓別的將士們變了臉色,原本圍在一起的戰船呼啦一下又散的開了,然后靠的離那黑影近的几艘戰船立即發動了攻擊,沒兩三下,那艘咿呀作響的船頓時被打成了碎片,伴隨著扑通落水聲的確實還有人的驚呼。流云這次志得意滿的笑了,老把戲還敢玩兩次?

    “把落水的那些賊人全部殲滅!”流風也終于松開了眉頭,手指往水中扑騰著的黑影一指,頓時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從天而降。

    待潮濕的空氣中帶上了淡淡的血腥氣,海一國的將士們頓時爆發了如雷的歡呼,與此同時,太陽也像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好心情,終于從云層中探出了頭,海上的濃霧立即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撥開了。不一會兒,剛經歷過一場單方面屠殺的海戰現場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但當海一國的將士們看到那些趴在殘碎木片上被射成箭豬的尸體時,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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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殺錯良民

    看著躺滿甲板的几十具尸體,流風與流云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

    金發、白膚,最明顯不過的西諾大陸人的特征。而且按照那艘被擊沉的所謂“幽靈船”的碎片看來,他們應該是隸屬于大石聯盟一個成員國的商隊,可能是在大石聯盟的外海西海過來東海的途中遇到了船難,而這些逃過一劫的船員搭上了唯一幸存的貨船順水漂,就一路漂到了這里。

    流風也是在此時才發現,原來經過十天的拉網式搜查,他們的船隊已經不知不覺駛到了東海與西海的交界處。再往過去行駛個几百海里,他們就會進入大石聯盟的勢力范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當下擺在眼前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居然殺錯良民,而且還是海外良民!

    這要怎么處理?稍有不慎這就是外交風波,不,說成是外交浩劫也不為過。大石聯盟有三十几個成員國,雖然單個國家的實力并不是很強,但是一旦這個事件上報給聯盟主事會那就代志大條了。

    流風氣的兩眼一抹黑,這一跟頭栽的真是冤枉,心中又把這筆爛賬算在了鬼面海盜團的頭上,恨不得把那些個神出鬼沒的家伙撕成碎片!不過他也知道,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要毀尸滅跡。

    沒錯,反正這些人也是遇到船難的,那么就當他們是在船難中喪生的吧。幸好這附近海域只有他們自己人而沒有別人。這些被箭矢射得千瘡百孔的尸體就找一個什么孤島隨便掩埋一下就可以了。

    打定主意,流風立即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下去,底下地將士曾經干的也都是這一類殺人越貨的活兒。所以毀尸滅跡對他們來說那是小菜一碟。

    好不容易在東海上找到了一個小小地孤島,劉飛帶著一小隊精兵划著小船把那些尸體帶了過去。但是等到他們到了之后才發現,這個孤島是個岩石島,只有島的表面上只覆蓋了薄薄一層沙土,底下全是堅硬地岩石。而那層沙土別說掩埋人的尸體了,就是掩埋一只水鳥的尸體都不夠。

    無奈之下劉飛只好再返回大船上請示下一步如何處理。流風、流云父子想了一想。流云一咬牙道:“不行的話就燒了吧,東海上的孤島本來就不多,下一個島在哪里還得要找,而且說不定下一個島還是這樣地。現在天氣熱起來了,這些尸體經過海水浸泡很快就會腐爛,到時候帶上什么疫病吃虧倒霉的還是我們。”

    流風沉吟了一下,也覺得流云分析的在理,就吩咐劉飛下去船艙里搬几桶油過去潑在尸體上燒,這樣燒得快又燒得透。

    劉飛領命去了。

    沖天的濃煙夾帶著炙烤肉類的味道隨著海風飄散在東海的海面上。流風遠遠的看著,心里默默念著:[你們安息吧。要怪的話就怪鬼面海盜團以前玩過這種把戲,才讓我們誤殺你們。若你們在天有靈。就指引我們找到鬼面海盜團將他們一舉殲滅,也算是為你們復仇了。]

    黑色的煙柱翻滾著、掙扎著往碧藍地天空竄去。好像那些受害者不甘愿的靈魂在煙柱中扭曲、尖叫。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海一國將士們心里都打了個突,一股涼意從背后慢慢地升起。

    與此同時。傳說中的鬼面海盜團在做什么呢?

    鬼面海盜團地兩艘戰船安安靜靜地停在初云國海域內的一個隱蔽地海岬側,那些個海盜團成員現在都恢復了自己原先的身份,又大隱隱于市的回到了朋城“普通人”的生活,而鬼面海盜團的團長與副團長,也就是獨孤九霄和顏朗辰,則忙著在銷贓。

    “這些個米糧油鹽之類的民生物品就分批賣到各地的糧行去,不經放的瓜果蔬菜就近放出吧,要不拿去給我二哥他們勞軍也好。綾羅綢緞類的也分批賣到各地的布行去,比市面上的進貨價低個几文錢即可,要是低太多反而會讓人家起疑心,至于這些金銀珠寶,金銀全部融成金塊、銀塊,珠子全拆下來按照大小放入盒中。”顏朗辰一手拿著毛筆不停的在賬簿上做著記錄,一手飛快的在算盤上打的噼里啪啦作響,他的對面坐了一大群夜盟的管事,每個人都等著拿顏朗辰開出的條子然后去辦事。

    獨孤九霄卻懶洋洋的在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書,他的閑情逸致更是襯得顏朗辰這邊忙的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坐在顏朗辰對面的最后一個人也領著條子離開了,他這時才能大大的伸個懶腰,活動活動酸痛的脖子,然后走到獨孤九霄旁邊一把抄過他拿在手上正要咬的梨子塞到了自己嘴里。

    “老子忙的頭頂都要冒煙了,您倒舒坦,歪在這里吃水果看書。”顏朗辰當了個把月海盜,似乎對這個新角色很是融入,以前的儒雅貴公子形象几乎被破壞殆盡。

    獨孤九霄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又從盤子里拿起一個多汁香甜的水梨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的答道:“我出人出力出謀划策,現在稍微休息一下你也有意見?朗辰兄,剛才看你算賬的時候笑得見牙不見眼,我還以為你非常樂在其中呢。”

    “呵呵,我確實非常樂在其中,你可知道這月余我們得了多少銀子?整整五十多萬兩啊!怪不得流風他們當海盜能當出一個國家來呢。這無本買賣確實太好賺了!”顏朗辰的狐狸臉在說到銀子的時候就會熠熠發光,真不知道平日里古板迂腐的顏暮白為什么會生出這么市儈的一個兒子。

    獨孤九霄覷了他一眼才悠悠然說道:“看來顏四公子對于海盜這一職業適應良好嘛,看你這樣子好像干了一輩子海盜似的,哪里還有正經生意人的樣子?”

    顏朗辰將吃完的果核精准無比的投入廢紙簍子才豎起食指在獨孤九霄眼前晃了晃道:“我不是對海盜這職業適應良好,只是我現在還很是喜歡這種迅速大量累積財富的感覺。或者過兩日我覺得這樣來錢沒有挑戰性了,我又會倒回去繼續經營我的當鋪和錢庄。畢竟與天斗、與地斗都不如與人斗得趣些。”

    獨孤九霄將書本掩住半張臉,妙目在顏朗辰身上轉了一圈:“顏四少真乃當代奇男子也。回頭我讓皇兄封你個初云第一財神爺的稱號可好?”

    顏朗辰立即搖頭擺手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千萬不要讓我跟政治扯上關系,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言罷他又看了看獨孤九霄,換上了一臉認真的表情,“接下去要怎么做?我二哥說海一國已經在東海開始大肆搜捕我們了。”

    獨孤九霄微微一笑:“什么也不做,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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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內奸

    海一國海軍大隊在海上拉網式搜索了半個來月,那鬼面海盜團卻再也沒出現過蹤影。流風從初時的氣急敗壞到中途的暴跳如雷再到最后無可奈何,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后他終于意識到這樣守株待兔的做法毫無意義,所以只好違背當日出港時的豪言壯語,只留下一支巡邏小隊在海上繼續不停逡巡,其余人馬全部回國。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才剛回到水龍島的港口,黃宣錦就已焦急的等在碼頭了。

    “陛下,我們剛收到了大石聯盟的抗議信和斷交信,他們揚言停止一切和我國的貿易往來,也禁止我國的船只駛入大石聯盟的海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在海上這些日子發生了什么事情嗎?”黃宣錦不待流風從舷梯上走下來就迎了上去,從袖子里拿出一封印有大石聯盟徽號的羊皮信雙手奉上。

    流風聽到大石聯盟四個字就心里一緊,急忙三步并作兩步跳下舷梯,一把抽過黃宣錦手中的羊皮信看了起來。

    前几頁洋洋灑灑都是用大石聯盟那華麗的花體字寫成的,流風看不懂大石聯盟的文字,在黃宣錦的示意下他才翻出第四頁,那上邊是用千色大陸通用語寫成的譴責信,后邊兩頁分別是斷交信和單方面停止與海一國所有貿易往來的通知。

    流風掃了眼譴責信地內容,果然是譴責海一國海軍數日前在距離東海-西海數百海里的交界處殺害了隸屬于大石聯盟-吉列特國遠洋商會海洋之心船隊編號81497船只上的船員。并且在東海上地某個孤島將他們的尸體焚毀云

    流風不待看完,已將羊皮信狠狠揉成一團丟進了海里,然后端著一張青到發黑地便祕臉大步走回了水龍島的皇宮水龍殿。黃宣錦見流風并沒有說這是怎么回事.大概也猜到了大石聯盟此舉必定事出有因,轉而皺眉看向緊跟流風后邊下地船來的流云。想聽聽他說說事情的經過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補救方法,但是流云也只是緊皺其眉的微微搖搖頭,也大步走回了水龍殿。

    御書房,流風、流云和黃宣錦三人都面色凝重。黃宣錦方才已大致知道了事情地經過,而經過三人的商討。看來與大石聯盟重修舊好是沒啥希望了,那么現在三人所要擔憂的就是——當時錯殺大石聯盟商船船員和焚毀尸體時附近海域明明都沒有其它船只出現,為什么這么隱祕的消息會流傳出去?而且明明事情的發生到現在才經過几日,千里之遙的大石聯盟立即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還馬上發了斷交信過來?

    內奸這兩個字閃電般扎進了三人的心里。

    見三人有了相同認知,黃宣錦這時才將當日的懷疑說了出來,一并也將這半月來的祕密調查結果告訴了流風與流云。

    這半個多月來,藏匿在初云地細作一直回報九王爺獨孤九霄未出宮,反倒是隱藏在朝日國的細作傳來消息說鎮遠將軍的二公子在兩月前就下落不明,據可靠目擊者稱最后看到他地地方正是在朝日國沿海城市藍島。

    藍島是朝日國的一個軍事重地。負責海防地朝日國海軍基本都駐扎在那里,最重要地是藍島的方位正對著海一國卻又有著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地很。再說假設鬼面海盜團的兩艘戰船是停泊在藍島,那就難怪流風父子領軍在海上那么搜尋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了。

    現在一切一切的証據都指向鬼面海盜團的團長正是朝日國鎮遠將軍的二公子梁恩浩。流風和流云父子倆兒可是新仇舊恨一起熊熊燃燒。恨不得馬上率領大軍過去將鎮遠將軍那個無恥的家伙狠狠修理一頓。

    但吃過几次悶虧之后他們可都學乖了,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報仇雪恥。而是要先把隱藏在他們海一國的細作給揪出來。

    目標主要就是放在當日跟隨流云一同偽裝成商船船員的那兩百精兵里了,再與這次一同跟隨出去搜尋鬼面海盜團的人員名單一交叉,找出兩次都參加過的人再來逐一排查,應該就可以找出誰是細作了。當然,這是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卻是相當有難度。

    沒有証據,沒有目擊者,而且兩百精兵,說起來多也不多,但是要逐一排查,也還是要花些時日,還得以防萬一這調查讓下邊的人知道了,大家心中都有了懷疑與猜忌,那往后再在一起做事就不會那么穩當了。

    那么調查奸細這種細致活兒,國師黃宣錦當仁不讓是第一人選,流風限定他在月底前就要調查出誰是細作。而流風則要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好好部署一下怎樣跟朝日國開戰,不出意外,下月他就要跟朝日國決一雌雄!

    黃宣錦認為流風在細作調查出來之前就准備跟朝日國開戰甚是不妥,畢竟現在幕后指使者是不是朝日國還不能確定,到時候若被其他國家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么海一國腹背受敵,就算本島有震海聽風陣守護估計也支持不了多久。但是流風的獨斷專行又在此時發作了,他根本不理會黃宣錦的勸誡,只讓他盡速查出奸細是誰,甚至連此后的作戰會議都不讓他參加了。

    黃宣錦無奈之下只好全力投入到調查內奸的工作中,一連几日都宿在東廠徹夜不眠的看著那兩百精兵的詳細調查報告,意圖想先排除從中鎖定一些人選。

    五月初五,端午(不要問某綿為什么這里也會有端午節,也不要問N年前是不是也有個叫屈原的人投江所以才有這個節,反正大家要記住,這個節日就是我們中國人的節日,高麗棒子申請端午文化遺產保護那是侵權……)。海一國對于這個要賽艇划龍舟的節日甚是重視,流風在定國之初也將這個節日定為了休假日,所以這日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會到各個島舉辦的水上運動會上去參戰或者觀戰,然后在慶典中逛廟會吃粽子,來個官民一家親。

    雖然今年開春以來海一國就經歷了連串打擊導致島上物價飛漲、物資短缺,但是到了端午的時候海一國的人還是竭盡全力的營造一個歡樂融融的氣氛。海一國的官員們也是趁著過節下到地方去鼓勵大家共度難關,順便小小的煽動一下,將火頭往朝日國那邊引去。于是在今年的端午節廟會上就出現了納蘭粽,里邊包著咸魚當成是納蘭元昶的肉,讓人吃了解恨;還出現了打朝日海軍的游戲,無論大人小孩也玩的不亦樂乎。

    外頭是人聲鼎沸喧鬧異常,就更顯得偌大的水龍殿冷清寂寥。依舊在東廠看著資料檔案的黃宣錦聽著隱隱傳來的歡笑聲,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正因為聽習慣了這種歡樂洋溢的笑聲,所以他才更想要守護住海一國的安定。他不能讓海一國人民再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門外突然響起的輕微腳步聲打斷了黃宣錦的沉思,他機警的抓起手中的紙鎮轉過身去看向門口:“誰?”

    “是我。”門被推開了,劉飛在門后探頭一笑。

    黃宣錦見是劉飛松了一口氣,但手中握著的紙鎮還是沒有放下:“劉都護怎的還在?沒有出去參加慶典嗎?”

    劉飛搔搔頭腼腆一笑,然后拎著几個什么東西走了進來:“今兒是我當值,剛巡邏到此地的時候見還有燈光,猜想是大人您還在這兒忙著,所以專門送几個粽子過來給您吃。”他說著將手中的物事拿了出來,黃宣錦就著昏黃的燈光看了看,確實是几只粽子。

    “多謝劉都護,您實在太客氣了。”黃宣錦這才放下心來,偷偷將手中的紙鎮放回桌上,然后伸手去接劉飛遞過來的粽子。

    但黃宣錦的手才剛觸到那串粽子,他就覺得脖間一涼,他驚愕的低頭看了看,視線正好對上一截木頭的柄,而插在喉間的物件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又插入了几分。最后映入他那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瞳中的,是劉飛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中笑得異常猙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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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臉

    劉飛哼著歌兒,將他手中拎著的那串粽子中的一個解開,里頭居然是一團油布。只見他將油布仔細的在地上鋪好,然后才轉過頭開始小心翼翼的解著仍然僵在原地卻已熄滅了生命之火的黃宣錦的衣服。

    剛死去的人身體還算柔軟,劉飛沒多會兒就將黃宣錦扒了個干淨,接著他就把尸體輕輕的放在了油布上……(哦哦哦!某綿不會這么惡趣味的寫出奸尸的戲碼吧?唔呼呼呼……想歪的人自動去面壁!眾親:貌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YY吧?圍毆之……好吧,偶知道錯了,鼻青臉腫的某綿自動去面壁)

    劉飛又解開了一個粽子,這次里頭包著的是一卷皮革工具袋。手一揚,那工具袋立即展開成長長的一條,其間又分開好些小格子,里頭分門別類的插著各種刀具和工具。他拿出一柄比柳刃還要薄些的小刀,輕輕的在黃宣錦的發跡、耳后、下頷划了一圈,再用几根細細的小棍兒將黃宣錦的面皮支撐起來,他又從工具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揭開塞子沿著傷口處倒了一圈,接著只聽“哧啦哧啦”的聲音不斷響起,黃宣錦的臉就迅速凹了下去。最后劉飛拿出兩根鑷子樣的工具拈著黃宣錦的面皮往上一提,后者一張完整地臉就這么剝了下來。

    “哇,真是杰作呢。”劉飛瞇著眼將黃宣錦的臉皮舉高就著燈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那么.接下來,我就來試試這個新臉蛋吧。”劉飛自言自語地解開第三個粽子,這次是一個裝滿暗紅色液體的圓瓶子。他單手扭開瓶子地蓋子。再將手中的臉皮放進去,過了一會兒再拿出來。那張臉皮已經變得比剛剝下來時薄很多了。劉飛取下腰間的水袋將臉皮仔細的清洗了一遍之后就放在了一邊的桌上晾干。然后他再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罐,打開來里邊是白色地清香膏體。劉飛用手指沾了些膏體仔細的抹在自己臉上,不一會兒,超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他的臉皮沿著發跡線直到下頷部分慢慢的翹了起來。接著他就像揭面膜一樣拉住額頭翹起的臉皮位置慢慢往下拉著,不一會兒,又一張臉皮被揭了下來,赫然正是海一國都護劉飛的臉皮。

    一直掩藏在劉飛臉皮下的那一張臉現在總算見了光,但是那張臉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先被刀子縱橫划了几十刀之后再被濃硫酸潑過一樣,估計心臟稍微弱一點的人看到都會直接嚇到心臟停止跳動。

    “現在你要當誰了呢,淋?”原來此人正是殺手聯盟排名第二,人稱千面殺手王地淋。他之所以會得這個稱號。不光是因為他每次殺人時都用不同的面貌出現,還因為他每次殺人后都會將被害者的面皮揭下來當收藏。

    那么這個淋到底是什么來歷呢?據武林百曉生地《武林外史》記載,淋在少年時就是千色大陸上都排得上名號的絕色美少年。因為美地太沒有天理導致每次出門都會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地淋之爭奪戰,所以后來他被武林盟強制要求要戴上面具才能出門。但是沒想到的是。淋居然自此迷上了收集各種面具。還拜了武林中排名第一地易容高手狐姬為師,學習面具的制作。只是可惜后來因為狐姬一生中最愛的男人也迷戀上了淋。狐姬因愛生恨,偷偷在淋的面具里倒上了天下間至毒至烈的藥物,戴了面具的淋自此毀容……(前邊渲染的超好的恐怖氛圍怎么到這里又變成了灑狗血的爆笑劇?!!——,某綿真是死性不改啊啊啊……暴走in)

    從那以后,江湖上就再沒有第一美少年淋了,也沒有人再見過淋出現。有人說他因為失去了絕世美貌所以自殺了,也有人說他到處去尋找絕世高人幫忙恢復容貌了,但具體事實是怎樣,連百曉生也只有一聲嘆息。

    沒有人知道現在江湖上名頭最響的千面殺手王就是昔日的第一美少年,因為與他照過面的人都死了,連面皮也被他剝下。

    淋也算是死了,因為現在那個本質上應當是淋的人卻每天都頂著別人的臉叫著別人的名字過著別人的生活。

    可惜這時代沒有奧斯卡、金雞百花之類的電影獎,要不最佳演員封號非淋莫屬。

    好,言歸正傳。淋揭下了劉飛的臉皮之后就拿起了黃宣錦的臉皮,他用手指沾著那個小罐子里的白色膏體均勻的涂抹在臉皮內側,然后就像敷面膜一樣慢慢的將那張臉皮覆在了自己臉上。小心翼翼的調整著臉皮眼睛、鼻子和嘴唇的位置,再用手指將那層薄薄的臉皮一寸一寸按著貼服在臉上。直到一切都嚴絲合縫,淋從懷中拿出一面小鏡子看了看,鏡中顯示出來的正是國師黃宣錦那斯文白淨的臉。

    笑一笑,將尚沒有貼合的地方繼續按到貼服;撇撇嘴,將縫隙的部分再拉一拉;直到這張臉做任何表情看起來都自然了,淋才滿意的放下鏡子,開始換上黃宣錦的衣服。

    嗯,雖然自己比黃宣錦瘦了一點,但是體型身高的差異都不大。淋最后整了整腰帶,再將放滿了桌子的物件包進劉飛的都護官服里,然后他再次哼著歌慢慢踱到那具已經失卻了臉皮的尸體旁蹲下,手掌中變戲法般翻出一個小瓷瓶,將瓶子里的藥粉仔細的撒遍尸體,不一會兒,帶領海一國走向繁榮發達的黃宣錦就失去了一切在這個世間上存在過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要將海一國帶向毀滅的“黃宣錦”。

    黑黢黢的大海在瞬間就吞沒了浸滿了惡臭尸油的油布,淋……不,現在他是海一國國師黃宣錦了,定定的看著油布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唉,真傷腦筋啊,那把小刀可是我用的最趁手的一把了呢。”伸手撫了下自己光滑的臉,黃宣錦轉身走回了燈火通明的水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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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開戰吧

    “皇上,經過臣下這几日的調查,所有的証據似乎都指向都護劉飛。本來今日臣下想召他過來探探他的口風,但是居然哪兒都找不到劉都護的影子。”黃宣錦微微皺眉,雙手呈上一個小冊子給流風,“這是臣下這几日摘記下的親兵營各個將士在這一月中所接觸過的人和事,請陛下過目。”

    流風接過去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人名和他們在這段日子做過的事情。流風本就是個粗豪之人,看到這么大一堆字腦袋都麻了,平時上朝時那些朝臣們提出問題都由黃宣錦一手包辦,每個問題他都能提出好几個解決辦法,省去了流風焦頭爛額的時候。所以流風現在只是隨意翻看了一下就把那個小冊子丟到了桌案上。

    “你說劉都護不見了?什么時候?”流風聽聞劉飛可能是內奸,心里倒是還有三分不相信。因為劉飛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孩子秉性耿直忠實,所以他才在劉飛這么年輕的時候就提拔他當了都護。

    “臣下是今天早晨命侍官前去鐵血營尋劉都護,但是鐵血營的兵士們回報說昨晚劉都護出去以后就沒再回去,臣下當即派出一隊精兵在島上各處搜尋,卻哪里都沒有劉都護的影子。”此黃宣錦在昨晚以前都還是劉飛,他早已為今天的局埋下了伏筆,而且劉飛的尸體早已化為了一灘膿水,他倒是想看看誰還能找到劉飛。

    流風見黃宣錦說的言之鑿鑿,且劉飛一個大活人不會說不見就不見。于是也就將信將疑的喚來了自己地隨侍,傳令下去全島搜找都護劉飛的下落,立刻帶到刑部候審。

    黃宣錦見此事算是有了結果,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卻還不動聲色的裝出一副悲天憫人地樣子來:“啟稟皇上,臣這几日也仔細的考慮過了,與朝日國地戰事是宜早不宜遲。時間拖得越久,朝日國做准備的時間就越充足。我們何不趁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流風見一向主和的黃宣錦今日突然支持起打仗了,心中反而有點錯愕:“哦?你一向不是主張以靜制動嗎?之前還一直反對我們跟朝日國再戰。今兒怎么又主戰了?”

    黃宣錦施了一禮方道:“臣剛接到東廠的回報。說又在藍島見到了鎮遠將軍的二公子梁恩浩出現,好像身邊還帶著二百親隨。如果說上次梁恩浩出現在藍島地時間是巧合,那么這次難道還是巧合嗎?既然已確定兩次三番挑釁我國的鬼面海盜團正是梁恩浩帶著親隨假扮的,那我們現在反攻朝日國也是師出有名。況,待各國得知搶掠商隊的正是朝日國,那么別的國家想必也會與我國同仇敵愾吧?這正是我國重新奪回主導權的關鍵時刻啊,陛下!”

    流風沒當海一國皇帝的時候就是個海盜頭目,所以在打仗上他是驍勇善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是說到政治,那就是兩個字:算了。如若當時他身邊沒有一個萬能智多星軍師黃宣錦,那么就算他霸占了朝日國的這片外島他也沒辦法守得下來。而且自建國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年。島上事務基本不勞煩他操心,自有黃宣錦代他將這一片島嶼管理的井井有條。數萬臣民也安居樂業。流風這個皇帝除了在與朝日國打仗那十年有事可做。這几年地安樂茶飯吃的他可都是全身骨頭都松散了,而他也習慣將政務上的事情交給黃宣錦處理。所以現在他聽黃宣錦這么一分析,也覺得很是這么回事兒,正好他前几日已經鐵了心地要跟朝日國干一仗來雪恥了,那么黃宣錦此時的支持更像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說干就干,流風召來自己地几個兒子就開始商量作戰計划,黃宣錦推說去查看各隊有沒有找到劉飛地下落,暫時做了回避。

    在黃宣錦退出御書房大門的時候,正埋首地圖地流風突然抬頭問了一句:“黃愛卿今日聲音怎的有些不同了?”

    黃宣錦聞言驚得差點一腳踏空,努力穩定心神轉過身施了一禮道:“臣下几日來未曾休息,恐是太過勞累有些受風了。”

    流風點點頭,關心的揮了揮手道:“辛苦愛卿了,今天你就不用再過來了,在府里好好休息休息吧,莫要再這般操勞了。”

    “臣,多謝皇上關心。”黃宣錦攏在袖中的雙手都已經緊張的微微冒汗了,再施過一禮,他才慢慢的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待他終于步出了水龍殿,一直提著的心才放回了肚里,長長舒了口氣,黃宣錦慢慢的往海邊走去。

    獨孤九霄面前放著一張像是小孩子涂鴉的畫紙,他正看著這張畫笑得神祕莫測。

    顏朗辰湊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于是順手拈起那張涂鴉向著光亮處照了照,貌似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小玖爺,莫非這張東西就是傳說中的藏寶圖?啊,寶物是不是就藏在這個叉(X)的地方?”

    獨孤九霄嗤笑一聲:“顏四少,你那顆狐狸腦袋里除了金銀財寶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顏朗辰把涂鴉又拍回獨孤九霄的面前嘻嘻一笑回答道:“光是金銀財寶怎么夠,怎么著也還得加上點古董地契什么的吧?”

    獨孤九霄以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收好涂鴉,站起來往書案走去。

    提筆在紙上刷刷刷一通龍飛鳳舞,獨孤九霄待紙上的墨汁干了,就將剛寫好的信塞進信封,然后一并丟到了顏朗辰的懷中。

    “給你二哥的一點小回報,以茲感謝他幫我們在東海上當海盜時打掩護。”獨孤九霄擦干淨手又走回顏朗辰對面坐下。

    顏朗辰將那封信提起一角來看看,復又變戲法似的將它變不見了,細致纖長的手伸到了獨孤九霄的面前:“小玖爺,讓我幫你去跑腿,這跑腿費可是很貴的喲。”

    獨孤九霄卻突然從桌上拿起一支插水果吃的細竹簽往顏朗辰的手掌刺去:“顏四少,本少爺的親筆書信可是比你的雙腿值錢多了,你要不要找我個零頭?就這只手好了……”

    顏朗辰迅速無比的立即縮回了手跳起來往門口快步走去,邊走邊沖身后說道:“我的跑腿費就是那幅用整塊玉石和各色寶石鑲嵌而成的四面屏風,等回到綿城的時候就送到我家來!”

    不待獨孤九霄回答,他已不見了人影“……好吧,到時候當作聘禮送到你們家去。”喃喃自語著,獨孤九霄因又想起了某人而溫柔一笑。

    五年之約,還有三年,這三年中,我們又將會變成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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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戰爭投機商

    初云歷崇治六年六月一個無風的夜晚,海一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突襲了朝日國駐守在東海海域的軍隊,史稱雙六事變,亦稱朝-海二次戰爭。這個事件拉開了海一國與朝日國的第二次戰爭的序幕,也加速了這兩個國家滅亡的進程。

    海一國因為這次戰役全民皆兵,本國內只余下一些老弱婦孺負責給養與內需;朝日國也因為本國物資短缺、物價飛漲導致民怨鼎沸,現在終于有了一個可以發泄的渠道,所以納蘭元昶不惜一切的想要奪回被海一國占領多年的那片島嶼重新提升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海一國仗著稱霸東海的海軍將朝日國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朝日國仗著本國特產的霹靂石也毫不示弱,兩國打了月余的仗卻是各有輸贏,戰局陷入了膠著狀況。

    但打仗除了拼戰朮拼軍事素養,最重要的還是要拼家底是否丰厚。你以為前線戰士都不用吃喝,直接光合作用就可以存活么?(那個不叫人,那叫植物人!)你以為武器鎧甲甚至傷藥繃帶會像玩RPG游戲一樣打一打就會從敵人身上掉下來么?(當然不是沒可能,不過這是海戰,掉的話估計大多數也都奉獻給海神了)錢錢錢,打仗就是燒錢,沒錢你再能打也耗不起那時間——敵人比你有錢,打不死你餓死你。不過別看海一國地少人稀。他們當海盜那會兒長年累月累積下來不少珍稀異寶,此時就可以大派用場了,全部換成了源源不絕的物資;朝日國雖然經濟自當年的十年戰爭之后就一落千丈、一蹶不振.但是爛船都有三斤釘啦,何況朝日國以前還是千色大陸的強國之一?

    所以各國地投機商都看中了這兩塊香餑餑。几乎是蜂擁而至想要從兩國的戰爭中發點戰爭財。不過這其中誰都沒有初云國有利。

    首先,初云國地理位置占優,靠兩國最近,物資運送簡直是隨叫隨到;其次,初云國一向重視商業發展。各種物資不但品種齊全還價廉物美。所以初云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海一國和朝日國物資輸出國地首選。

    顏朗辰這個晚上說夢話都在數錢的超級吸金機器在得知兩國開戰后就急火火地跑回了綿城,運用了所有手段和渠道調集了大批的物資向海一國和朝日國兜售,轉手就賺了几十萬兩銀子,高興的他一連好几天那雙狐狸眼睛都彎的像是鉤子。

    嘗到甜頭的顏朗辰自是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這個一本萬利的生意中,逐漸的成為了初云國最大的戰爭投機商。

    海一國和朝日國兩國交戰的消息也很快的傳到了最西邊的邊陲小鎮離鎮,顏夜曦在剛剛聽說這個消息之后就嗅到了濃濃的金錢味道。前世的時候,他們家也有軍火生意,凡是有戰爭地地方都有他們家的軍火商出沒。所以,她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賭上這一年多來賺下地所有錢。又說動了各個縣的縣官暗地里籌集了一筆銀子,顏夜曦通過白三爺預定了一大批地物資,然后她就帶著十一偷偷去了朝日國。運用了一番手段。總算與朝日國軍方專門負責采買物資地人員接洽上之后,談妥了回扣與相關利益分配事宜。顏夜曦總算也走上了靠倒賣戰爭物資快速累積財富的道路。

    因為戰爭關系。海一國和朝日國地物價更是沒有盡頭的瘋漲,說這兩國的民眾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為過。不過海一國的國民人數本來就不多。而且留在島上的老弱婦孺也都是非常出色的漁民,所以海一國上下反而因為這次戰爭變得更加團結與緊密;反觀朝日國,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因為戰爭,朝日的貴族們開始大肆征收戰爭稅,沉重的賦稅讓本來就因為物價飛漲而過不下去的中下層人民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有的領地里的貴族則更是趁著這個時候變著法兒的壓榨著領地內的平民,導致朝日各地的各種小型農民起義接連不斷發生。

    內憂外患,納蘭元昶卻還一門心思為納蘭元香籌備著婚禮,不得不說納蘭王朝真的該走到盡頭了。

    朝-海二次戰爭進行到第三個月的時候,朝日國嫡長公主出嫁了。納蘭元香大婚當日,送親隊伍綿延數百里,各式嫁妝不計其數,熱鬧的景象跟道路兩旁的蕭瑟頹敗真是兩極的對比。

    朝日王室此次不合時宜的舉動更是激起了更大的民憤,朝日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農民起義爆發了……

    雖然這次的戰爭才進行了三個月,但是朝日國已經呈現出了民不聊生的凋敝景象。照此下去,說不定海一國真的會贏。依舊頂著黃宣錦面皮的淋站在水龍殿左上角海神廟的台階上背著手仰望著天空,方才還萬里無云的晴朗天氣現在卻迅速的凝集起大片大片的云朵來。海上的天氣就是這么變幻莫測,上一刻還是晴空,下一刻卻有可能變成電閃雷鳴。

    “這里的天氣,還真是像我的人生啊。”淋輕輕的感嘆了一句,轉身走進了海神廟,廟周圍的守衛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這個海神廟是流風他們皇家專用的拜拜場所,每年過年的時候流風就會帶著一家大小到海神廟來祈福。而根據淋這三個月來仔細的探查了海一國每個島的每一個角落,他總算可以確定海一國持之以傲的震海聽風陣的陣眼是在這個海神廟中。

    而他今天前來,就是要破掉這個陣眼,為初云國進軍海一國掃清最后一點障礙。

    海神廟的大殿中只有一尊巨大到無與倫比的、拿著超大魚叉怒目瞪視前方的海神像,莫非海神像下就是陣眼?淋一個縱身跳上神像前的供桌試著推動海神像,但是無論他怎么使力,那神像就是紋絲不動。

    “哎呀呀,還真有點麻煩呢。”淋繞著神像轉了一圈,根本沒找到下手的地方,“看來用蠻力是沒辦法了,不知道化尸粉對銅像有沒有作用呢?”

    淋自言自語的從懷里摸出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瓶子,逐一的往巨大的銅像底座上傾倒著,理所當然的沒有用。

    “難不成,還真的要我用那個嗎?”淋嘆了口氣,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小袋子打開,里頭赫然是几塊經過加工的霹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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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破陣

    淋將霹靂石在神像底座上放了一圈,再在霹靂石上撒了一圈火藥,然后淋跳的遠遠的,將已經點上火的火折子穩穩的丟了過去。

    隨著數聲轟然巨響,整個海一國都震動了起來,位于爆炸中心點的海神廟已整個塌了下來。

    淋灰頭土臉的從廢墟中爬出來,雖然他已經站的有夠遠了,但是沒想到霹靂石的威力會這么大,連他這么輕功絕頂的都走避不及被亂飛的碎石波及搞得渾身是傷。

    “嗯,不是說什么什么陣被破的時候都會飛沙走石、天有異象的嗎?”淋走回剛才還豎立著巨大神像現在卻只一個大洞的地方又轉了一圈,好像沒什么改變的地方啊。

    莫非這個神像不是陣眼?淋這次真是傷腦筋了。

    巨大的爆炸聲引來了許多在海一國的民眾和在別的島駐扎的守兵,幸好淋現在還是頂著黃宣錦的面皮,雖然身上帶了不少在爆炸中被波及到的小傷口,但是只要他對守兵說剛才置放爆炸物的匪徒往某某方向跑去了,那些守兵立即不疑有他的全部按照他指的地方跑了過去,而那些留下來的民眾則在他的呼吁下開始清理起海神廟的廢墟來了。

    眾人看到國師帶著傷還堅持留下來跟他們一起清理著廢墟,心中的感動和對國師的敬佩立即升華到一個新高度,許多人紛紛勸國師去好好包扎休息一下,但演技已經超越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淋卻適時地挂上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后堅定的搖搖頭。海一國地民眾們都被國師這種“舍身忘我”的精神深深打動了,所以干起活兒來更加賣力。大家都爭著多干一點好讓看起來傷痕累累地文弱國師可以早點休息。

    眾人拾柴火焰高,海神廟本來就不大,所以沒一會兒就清理干淨了,而那些追著虛無匪徒而去的守兵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羞愧的回報國師說沒有看到匪徒的蹤影。

    淋微笑著安慰了守兵們几句,吩咐他們繼續在島的外圍戒備著。又吩咐民眾們早點回去繼續生產勞作,而他,則要在海神廟為海一國地大軍“祈福”。

    守兵和民眾們自是聽話的全部散去,不一會兒只余下淋一個人站在已經清理的相當干淨的海神廟大殿中。

    運起耳力仔細的聽了聽各處傳來的聲音,確定方圓一里的范圍內都沒有別人了。淋才繼續在海神廟的大殿上轉圈圈,尋找著看起來貌似陣眼的地方。

    在大殿上轉了好几圈,卻再沒有什么可疑地地方供淋查探,這讓淋不由得深深后悔剛才魯莽的舉動——不然霹靂石只用一顆也好啊!干嘛全部用掉?這下好了,整個海神廟被炸的只剩下一層地板了……

    淋想到這里真是不由得狠狠敲了自己地腦袋几下,真是白痴到家了!轉了無數圈就是沒好好探查看看腳下踩得這片地!

    他馬上飛身跳上堆積在一邊的一個碎石堆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整個大廳,果不其然,在原本海神像前實行跪拜地地方,有一個以比海神殿深灰色岩石地板顏色略深的淺黑色岩石鋪就地水龍圖案。

    圖案上的水龍首尾相銜。盤旋了三圈,龍頭處的眼睛是一枚黑色的晶石,此時正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神祕的光芒。

    怪不得淋在海神廟被毀掉之前沒留意到這幅圖案呢。之前的海神廟是個几乎完全密閉的空間。這個圖案的顏色又只是比地板顏色略深,在暗暗的地方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龍眼處的黑色晶石應該是黑瞳石。這種晶石在沒有光的時候會比沒有月光和星子的黑夜還黯淡無光,再加上前邊有有那大一尊金燦燦的海神像干擾視線。第一次進來的人馬上就能看到那個圖案的還真是寥寥無几呢。

    “哼哼,隱藏在這么顯眼的位置,真是高明啊。”淋跳下亂石堆,手中已經握上了一柄匕首。

    沿著龍眼處的黑瞳石划了一圈,再運起功力用匕首尖用力一撬,那顆黑瞳石就在陽光中划過一道黑色的弧線,然后……一陣從海底深處慢慢傳來的震顫開始以海神廟為中心往整個海一國諸島擴散。

    那種類似于海嘯來襲的海底震顫連駐扎在東海上的顏霽月大軍和梁天意大軍都感受到了,而正在帶軍與朝日國交戰的流風在感受到這陣不尋常的震顫之后心里一沉,一種深沉的絕望從他心里擴散到四肢百骸。

    是震海聽風陣被破了嗎?流風驚得几乎癱軟在甲板上,立即派了流云帶著一隊精兵划沖鋒舟回海一國查看。

    淋手里把玩著那顆黑瞳石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微微震顫,難道被破陣就只有這樣子哦?這個什么海什么風陣好像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不知道海一國是怎么靠著這個陣橫行東海這么多年的。

    一上一下的拋著龍眼狀的黑瞳石,淋搖搖頭准備功成身退回夜盟報告情況。但是在他踏過水龍圖案的龍頭時,海底傳來的震顫突然加強了一下,沒防備的淋頓時被顛了個踉蹌,那顆黑瞳石兩端的尖銳處立即狠狠的扎進了他的手

    一滴血順勢流下,滴在了腳下水龍圖案的龍口處,然后,那滴血瞬間消失了;再然后,淋似乎發現地上的水龍圖案的嘴角顏色慢慢變深了。

    淋挑挑眉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情況,試探性的將受傷的手掌對准水龍龍口再次滴下了一滴血——又瞬間消失了!

    方才撬黑瞳石的匕首又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淋在自己受傷那只手的手心划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在陽光中透著黑色的血液立即流成了一條血線,連接著龍口和淋手上的傷口。

    地上的水龍圖案仿佛是一個活物,貪婪的吞噬著淋的血,而隨著淋的血液的注入,海底的震顫頻率明顯的提高了。

    “原來真正的破陣還需要獻祭呀……”淋低笑一聲,准備抽回手到外頭抓一個倒霉鬼回來當祭品,但是就在他想要縮回手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他被困住了,全身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的束縛著,只能維持著這個伸手滴血的動作一動也不能動。

    心理變態殺人無數的淋心里第一次出現驚恐這種情緒,這種情緒在他當年被毀容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但是現在他嚇壞了,他想要叫,喉嚨卻像被扼住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他用盡全力想要抽回手,但是他卻連動一動小手指都做不到……

    當地上的水龍圖案因為吸收了大量血液而迅速變成深黑色的時候,海底的震顫越來越明顯,之前還萬里無云的天空也迅速的翻滾起烏黑的墨

    血液的流失越來越快,淋絕望的想要閉眼不去看自己死亡的過程,可惜他不能。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自己最后的一滴血滴入已經變成墨黑的龍口,然后他感覺到身上的禁制松了一松,一直舉著的傷手直直的戳到了龍口處,肉體吞噬再次上演。

    海神廟中地板上的水龍圖案活了過來,現在正大口大口吞吃著淋的肉體。淋明明知道自己的血已經流盡了,早就該死了,但是他卻奇跡般的活著,親眼看著自己的肉體一點一點被“吃”進地板里,絕望、驚恐、怨恨等等一切負面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這些強烈的執念也被水龍圖吸收,為即將爆發的絕世天災提供了原料,也真正應了大自然之怒這句話。

    輕微的“啪”的一聲,黃宣錦的面皮覆蓋住了正吞吃著淋的腦子的水龍頭,那扭曲的嘴角看起來似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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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絕世天災

    顏霽月站在高高的戰船上一臉嚴峻的看著已經完全變成了墨黑的天空,海上的浪一浪高過一浪,每一次都將他們的船高高的拋起再丟下,許多見慣大風浪的軍士都在這風浪中白了臉,感覺到自己的胃像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攥著、揉著,嘔吐感哽在喉嚨,要不是有超堅定的毅力,恐怕現在滿船都是嘔吐的人了。

    “傳令下去,所有的船只全部回港!港口附近的所有百姓疏散到高地去!所有將士下船之后全部去緊急筑堤!”顏霽月沉聲下達命令,他身后的副將立即領命而去。

    其實不用顏霽月擔心,早已經歷過無數次暴風雨無情侵襲的朋城百姓在看到天有異象的時候就已經自動自發的組織起了自救。老幼婦孺被首先撤離到山上的高點,身強體壯的壯丁則在朋城府衙的帶領下緊急加高海堤。

    初云沿海的民眾每個人都在這毀天滅世的恐怖景象中感到了一絲絕望的味道,但是沒到最后一刻他們都不愿放棄,反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拼了命的跟時間賽跑,爭取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獨孤五岳和獨孤九霄一同站在凌霄殿的窗口前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兩人都靜靜地不發一言。即使他們一個是九五至尊,一個是泰山崩于前也會盈然一笑的恐怖分子,但是在直接面對大自然的憤怒時,二人心中也都升起了絲絲縷縷的畏懼。

    好可怕。

    而在東海上厮殺的難解難分的海一國將士和朝日國將士都同時停下了手,他們同時驚恐的看著大海變成了一個張著大嘴地怪獸,呼吸間就可以將他們吞噬。流風僵直著站在船頭看著漆黑的天空和墨黑的大海連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彼此,只聽心中響過“喀”地一聲,一口心血就這么生生噴了出來。接著流風就在身后將士們的驚呼聲中直直地從船頭栽入海中,再也沒了蹤跡……

    “回港!全部回港!”鎮遠將軍梁天意也被這滅世之象驚到了,再也顧不得現在正是兩軍交戰之際.立即高呼著傳令撤退。

    第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划破了黑色的天空,海上的巨浪每一次襲來時已經連成了巨大的海幕。颶風在水天相連處凝結起來,飛快地向陸地處席卷而來,天地都在怒吼,海底的震動劇烈的在陸地上都能感受到。

    海上的那些來不及撤退的戰船就像是玩具一樣在海浪中拋來拋去,船上的人絕望的緊緊抓著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穩定著自己的身形。稍有不慎就會掉下海中成為海神地點心。

    第一波颶風很快的划過了海面,海水被吸成一條巨大無匹的水龍高高地昂挺在海面上往陸地直襲而去。

    几十米高的大浪一瞬間吞沒了海一國,然后一刻也不停留地狠狠從空中拍擊上朝日國和初云國地海岸線。第一個水龍卷過去了,朝日國和初云國的海岸線立時往后退了好几里,海面上滿滿地飄著死尸和船只、建筑的碎片。

    早先及時撤退到山上的初云國民眾恐懼的看著水龍卷從天而降,好些人下意識的做出了雙手護頭的防御動作,還有許多母親也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孩子緊緊摟在了懷中。

    顏霽月臉色鐵青的看著腳下的一片汪洋,剛才如果再稍微慢一步,他們整支海軍都會成為海中亡魂。這個無比恐怖的畫面。估計會成為他們所有人一生中的夢魘。

    而梁天意就沒這么好運了,雖然他們大部分船只都及時回到了海港,但是水龍卷移動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們剛進港,第一波的海浪幕牆就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梁天意及時抱住了一根最粗的桅杆沒被海浪帶走。但當他從水底探出頭之后。他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無數曾經熟悉的面孔在海上沉浮著,極端扭曲的臉孔上帶著的無一不是驚恐絕望的表情。

    “有人嗎?”梁天意在水中瑟瑟發抖。硬是從嗓子里擠出了一點聲音,“還有人……活著嗎?”

    除了隆隆的水聲,無人回應。

    “有人……還活著嗎?”梁天意仰天嘶喊了一聲,臉上挂滿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海水。

    第一波的大海嘯之后,天空就像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般開始傾瀉著巨量的雨水,而在海天相交處,第二波的水龍卷則因為吸收了天空的雨水和海里的海水,此次顯現出來的水龍形狀比前次的更加粗壯上許多。顏霽月被滂沱大雨澆的几乎連頭都抬不起來,但是他還是沖后邊的將士們大吼著:“快去讓山上的百姓轉移到更高處!這次的水龍卷恐怕會把整個朋城淹沒!”

    “是!”轟鳴的雷聲中,初云海軍將士們的振臂高呼并沒有被壓下去。

    初云國的都城綿城也下著暴雨,之前可怖的天象已經嚇壞了不少人,一向熱鬧的集市現在都變得空蕩蕩的,寬闊的街道上也沒有半個人影。顏暮白皺眉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雨幕,咳嗽了几聲之后吩咐家丁備車,他要入宮面聖。

    每年到了汛期,居住在初云沿海地區、云江以及清河兩條貫穿初云的母親河兩岸的百姓都會遭受不同程度的水災,雖然自上一代皇上開始就一直在治水,但是效果一直不甚理想。這次突然下起了這么大的暴雨,估計災情會更加嚴重,所以顏暮白才這么著急的要入宮面聖,跟皇上商量下救災的事情。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獨孤九霄卻先行一步已經在跟獨孤五岳商量水災的問題了。

    “……這次的水患突如其來,首先我們應該想好災民的安置工作,受災區域附近的成縣必須按照其規模接納一定的災民,然后我們應該馬上征調救災糧送往那些城鎮以解燃眉之急,等待災情過去以后我們必須立即進行防止疫病的工作,因為大災之后必有大疫,這點一定不能掉以輕心,災區的重建工作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無論怎么樣,我們必須調動起初云的一切力量共度難關!”獨孤九霄皺眉看著初云的河圖,心中飛快的計算著這次受災的群眾會有多少,獨孤五岳正和顏暮白商討著救災的細節,中途時不時夾雜著顏暮白的几聲咳嗽。

    “太師身體抱恙還要為天下蒼生擔憂,實乃我初云之幸。”獨孤九霄示意隨侍在旁的宮女給顏暮白上了一杯熱茶,自己也放下手中的毛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皇上過譽了,臣只是做了分內之事而已。倒是陛下心懷蒼生,確是萬民之福。”顏暮白謝恩之后端過熱茶潤了潤喉,看了一眼在邊上寫寫算算的獨孤九霄,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九王爺能力出眾,有您輔佐皇上,初云定可邁進盛世。”

    獨孤九霄聞言抬頭看向顏暮白,這只老狐狸,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顏暮白又低下頭去開始記錄相關的救災細節,沒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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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歷史的車輪

    連續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沿海地區又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大海嘯,無論是東海、西海,總之靠著海岸的國家全部都損失慘重。這就是天災的可怕之處。大自然不會看你是有錢沒錢、好人壞人,不會看你這個國家是強盛是積弱,在它的面前眾生皆平等,它的怒火是由所有人、所有國家一同承擔的。但是天災過后的補救工作,那就可以看出未來這個國家是走強還是式微。

    初云國在天降豪雨的第三天就開始有秩序的撤離兩河流域的居民,所以在第五天兩河決堤淹沒無數田地房屋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在這次水災中喪生;而沿海完全正面迎上海嘯的經濟重城朋城,因為有懷化大將軍顏霽月率部共同抗災,雖然整個朋城都被大海嘯沖擊了好几次,但所幸人員傷亡也不大;另外其他一些遭災的沿海小城鎮,也因為官民有效配合而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反觀初云的鄰國朝日國,那就完全是一副地獄的景象——沿海一眾城市在海嘯過后几乎成了死城,不但滿目瘡痍,還有滿地死尸。這些尸體因為無人打理一直泡在積水里,又在連日的暴雨沖刷下快速發漲、腐爛,催人欲吐的腐臭味綿延數百里。而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沒有食物,沒有住處。早前的戰爭已經耗光了那些平民百姓地一切。大雨中瑟縮著一群又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在這個舉目皆汪洋,低頭全死尸的地方茫然不知所措。往哪兒走?上哪兒去?不知道。

    許多逃過了水災地人就這樣又因為寒冷和飢餓倒下了,而那些僅剩一口氣吊著的人在被飢餓逼瘋之后。開始吃人……

    朝日國皇帝納蘭元昶其實也是有對災情做出一些反應地,他在得知海嘯的消息后立即調撥了救災糧和救災銀發往災區,不過朝日國的官員們早已變成了貪得無厭的獸,他們哪里會顧及災民是否有飯可吃、有瓦遮頭?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將這些錢糧全部摟入自己地口袋.于是大量的救災糧和救災銀就這樣被從上至下的層層盤剝,等真正到了災區。剩下的那么點兒東西還不夠當地的衙門塞牙縫。而那些得了好處的官員再互相勾結一番,一起上個折子說各地災情都已受到控制,救災糧銀已如數派發到災民手中,全國民眾對于皇上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是交口稱贊云云,絲毫不知宮外發生何事的納蘭元昶就心滿意足的自以為自己是明君了。

    失道者寡助,在上位者如果耳目閉塞,對于天下慘狀視而不見,對于天下言論充耳不聞,那么這就預示著這個國家已經氣數將盡被卷入了歷史地車輪底下。稍有差池必定會被狠狠的碾成齏粉。

    初云歷崇治六年末七年初交替之際,朝日國的四大霹靂石產區同時發生了巨大地爆炸,十數個礦井全部被炸毀。礦場的監工與官員全部被暴動地礦工殺死,史稱霹靂起義。這個事件拉開了長達一年之久地朝日農民起義序幕。而整個農民起義最終的結果以納蘭王朝覆滅而告終。

    統治朝日國長達數百年之久地納蘭王朝被顛覆以后。朝日農民起義軍首領王敞自立為王,但他當上皇帝之后并沒有代表貧苦百姓的利益。相反的他比前納蘭王朝統治者還要驕奢淫逸,朝日民眾的苦難日子并沒有好過一點點。不過幸好他稱帝時間也不長,大概才半年時間,他就被一個強占的愛妾殺死,連頭顱也被砍了下來以供各個恨他入骨的后宮女子玩蹴鞠。

    朝日國的王權爭霸混戰就此展開。但無論哪一方勢力上台,朝日國的民眾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自發生朝-海二次戰爭到群雄割據混戰短短兩年時間,朝日國的人口數量已經急遽減少了四成,經濟更是已經衰退到了百多年前的水准。

    此時與初云交界的一些城鎮居民已經開始偷偷越過邊境逃到初云境內尋求生機,雖然朝日的每一任新當權者都嚴禁本國民眾私自越境,凡是抓到者皆是連坐誅九族,但即使是這樣依舊阻止不了一波又一波的偷渡客。朝日國的新任當權者在上台后也會“義正嚴詞”的要求初云遣返難民,否則就要兵戎相見云云,但是初云等的就是朝日先開戰,到時候他們打入朝日去也算師出有名。可惜那些新任當權者都是紙老虎,朝日本國內的階級斗爭還沒平息下去呢,哪兒敢再去輕捻初云這只猛虎的虎須?所以他們也就是叫叫,初云有了回應他們就嚇得跑的比誰都快。

    兩國相鄰,若兩國國力相當,國民都安居樂業,那么就無從比較孰好孰壞,孰優孰劣。但如果兩國國力懸殊,一國是民不聊生、千里哀鴻、餓殍遍野,另一國卻是民富力強,全民都能吃飽穿暖、手里還能有點小錢過點滋潤小日子,那么這種落差沖擊可就堪比尼加拉瓜大瀑布了。

    當朝日國全體平民百姓的愿望都是偷渡到初云去當農民的時候,一直駐扎在朝日-初云邊境的彭良玉大將軍率部出擊了。

    彭良玉大將軍在太上皇在位期間已是戰功赫赫的著名將才,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起家,逐漸爬上了軍事生涯的頂端。他平生經歷過大小戰役不下百場,卻從未嘗過敗績。更加十分難得的是他雖然立功無數,但是做人做事一向低調,而且嚴于律己,對于政治一向不聞不問,只是一門心思守疆練兵。所以在朝堂大清洗的時候,他并沒有因為功高震主而被清理掉。

    彭家軍在進入朝日后就一路勢如破竹的殺了過去,戰場上好些朝日將士聽說對陣的是初云的彭良玉將軍,當場就嚇軟了腿腳,乖乖的繳械投降。但也有那負隅頑抗的,不消問,最后都被彭家軍清理了個干淨。

    跟在彭家軍后頭的就是初云的救助部隊,由顏霽月帶領大批人馬押送大量的民生物資進入朝日,沿著彭家軍“解放”的路線將米糧等物一一分給朝日的貧苦百姓,然后再留下一隊軍士幫助當地人民恢復生產,順便維護治安。

    初云此舉不得不說贏得了絕大多數朝日老百姓的擁戴,但還是有少數人認為初云這就是趁火打劫,朝日國內的事情用不著外國插手。只是奈何現在初云的聲望在朝日平民百姓中是如日中天,橫刀立馬彭大將軍和玉面飛龍顏大將軍在朝日平民心里簡直都成了活菩薩的代言人,所以那些個少數派呼聲很快的就淹沒在大部分叫好聲中了。

    歷時一個半月,彭良玉將軍征戰朝日南北,掃平了朝日群雄割據的混亂局面;顏霽月將軍率部緊隨其后,不但供應當地百姓最急需的米糧等物,還下令軍士當場解甲歸田,與當地百姓同吃同勞動,協助他們的重建家園。

    又一月后,待朝日動蕩的局勢漸漸平靜了下來,初云小皇帝獨孤五岳下令在初云境內的朝日難民全數遷回朝日當地,每人可得安家費十兩銀;初云居民若有意愿希望遷往朝日定居的,可得安家費二十兩銀!而且初云對朝日的復蘇計划也將全面展開!

    獨孤五岳此令一出,立即出現了初云-朝日大遷移潮,史稱:初云填朝日!(借用湖廣填四川來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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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病重

    初云國連續三年的科舉培養了大批青年才俊,這批人才正好全部派往初云國最新的一個行省——朝日行省去任職。

    雖然朝日各地反抗初云統治的小型起義還是時有發生,但是絕大部分老實本分的民眾還是接受了朝日變成初云一個行省的事實。畢竟在他們最苦難的時候是初云向他們伸出了援手,而且初云輕徭役薄賦稅的休養生息政策一向深得人心,更何況變成初云行省這几月來,各種人才源源不絕的來到朝日,各地都一掃之前的頹敗絕望之氣,呈現出一片復蘇且欣欣向榮的境況來。

    朝日的百姓對于長年的征戰和顛沛流離的生活是早已厭惡至極,難得現在可以重新開始,美好的未來藍圖已經展開在大家眼前,所以那些個小型起義不用初云的重兵鎮壓,當地的百姓就直接給它滅掉了。

    破壞安定團結?那可是要遭天譴的!(回音in……某綿怒吼)

    但就是在初云已經展露了盛世的跡象時,初云歷崇治七年末的冬天,為國事操勞過度、鞠躬盡瘁的太師顏暮白突然在上朝時咳血暈倒,一病不起。

    顏夜曦接到顏朗辰派去的快馬急報時已在半月后。雖然在她繼承了顏夜曦這個身份后她并沒有跟顏暮白見過几次面,但是留在這個身體里的記憶和二人之間確實的血肉骨親關系還是讓她在看到來信時心里一陣發緊,立即拋下店里的生意就沖回離鎮的顏家小屋收拾行李要回綿城去探望顏暮白。

    從小在顏府長大地行書、司棋和知畫得知顏暮白病重的消息后也哭著匆忙收拾著行李要跟顏夜曦一同回去見老爺。

    十一、十二也想要跟顏夜曦一同回去綿城,但是顏夜曦考慮了下,只答應帶十二一同上路.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十一和安銀則留下照看著離鎮這邊的生意。

    有行書她們收拾行裝,顏夜曦就前去離鎮府衙跟黃五能拿了通行紙。這三年來顏夜曦通過做生意、倒賣物資等途徑將離水縣這個全初云最窮困地縣城發展成了西部第一富縣,她本人不但被當地居民奉為財神娘。就連離水縣縣丞和其它各個鎮子的官員都對她禮遇有加,只要她開口。基本沒有不被答應地。

    所以黃五能聽說顏夜曦要回綿城探望病重的太師阿爹,不但馬上讓師爺寫了放行紙,還馬上命管家准備了大箱的禮物讓顏夜曦帶回去給顏暮白。只是顏夜曦現在歸心似箭,拿了放行紙就立即回家准備上路了,根本沒要黃五能准備的禮物。

    顏夜曦日夜兼程的往綿城趕去。一路上雖然辛苦但是十二等四女是毫無怨言,并且除了十二之外其她三女都會輪班駕駛馬車,這也就是為什么上千里地路程她們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趕到了。

    當她們風塵仆仆抵達綿城的時候,顏夜曦沒有直接回太師府。因為她在家人的心目中都是已經死了的人了,如果就這樣突然出現,估計會有諸多不便吧。所以她先是在綿城找了家客棧住下,然后才獨自前往綿城益善錢庄總部找顏朗辰去了。

    顏夜曦手中有顏朗辰的玉牌。益善錢庄的掌柜在看到辰字玉牌之后立即就帶著顏夜曦進了錢庄的會客室,奉上頂級香茗和茶點后說了句:“少爺很快就過來了,請您稍等片刻。”就鞠躬退下了。

    顏朗辰果然沒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在拉開會客室大門見到端坐在桌后男裝打扮的顏夜曦時,狹長地狐狸眼睛還是閃過了一絲晶亮,貴氣俊朗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小丫頭。三年沒見你,怎地一點肉都沒長。還是這么瘦骨伶仃的?個子也還是這么個小不點兒?

    “四哥。”顏夜曦在聽到拉門地聲音就轉過了身。在聽到顏朗辰地調侃時心里突然竄過一絲酸酸的感覺,眼眶也變得熱熱地。

    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吧?無論怎樣都無法斬斷他們血緣的關系……顏夜曦能感覺到這個身體與面前這個男子的特殊感應。雖然她是個半路借住在這個身體中的靈魂,但還是無法不為這種親情的共鳴而感到震顫。

    也因為這樣,連帶的勾起了顏夜曦對深埋心底的前世的家人的回憶:[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們,沒有了我,你們也會過的很好吧?沒有了我,你們的生活軌跡也不會有任何不同吧?]

    “怎么哭了?在我的記憶里,好像自從你出嫁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你掉淚了。”顏朗辰用指尖在顏夜曦的下巴上輕輕一點,一滴晶瑩的淚水立即沾濕了他的手指。

    “我哭了嗎?”顏夜曦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然后愣愣的看著手掌上的水漬。為什么哭了呢?她明明沒有想哭的感覺啊。

    顏朗辰深深的看了顏夜曦一眼,嘆息著將她按進自己懷里:“想哭就哭吧,這里只有哥哥。把過去的一切都化成眼淚全部哭出來,以后就要笑著走下去了喲。”

    顏夜曦沒有說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無論是皇甫唯一的過去,還是這具身體顏夜曦的過去,既然不能忘記,也不可能忘記,那就統統埋在心底吧,等到可以回憶的時候到來,再拿出來細細的品味。而在此之前,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還有必須要保護的人,她無暇緬懷過去……

    當顏夜曦再次從顏朗辰的懷中抬起頭的時候,除了紅紅的眼眶和顏朗辰衣襟上濡濕的一大片水跡之外,根本看不出來她哭過。

    “阿爹為什么會突然病倒?我記得他老人家的身體一向挺硬朗的不是嗎?”粗糲的聲音聽不出來鼻音不鼻音的,顏夜曦坐回之前的位置,用還帶著氤氳水汽的眼睛看向在她對面坐下的顏朗辰。

    “爹在三年前暴雨成災的時候就染上了風寒,只是他當時根本沒在意那點小病,后來連串的救災工作讓他日夜操勞,吃飯都顧不上,就更別說看病了。再往后的科舉,對朝日出兵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他更是沒日沒夜的忙,連家都很少回。慢慢的,積勞成疾,小病拖成了大病。”顏朗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了無奈的神色,“其實爹上年的時候就已經有咳血的症狀了,不過當時正是朝日國內最混亂的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在家休養,每日里只是吩咐娘熬好藥汁送去給他喝。現在他所有操心的事情都一一落實了,所以就再也撐不下去了吧……”

    顏夜曦使勁兒抿著唇聽顏朗辰說著顏暮白的病情,也聽出他話中隱隱的暗示:阿爹恐怕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大概……還有多少時間?”無意識的將手指關節捏的嘎巴嘎巴作響,這是顏夜曦表現緊張的方式。

    “醫師說,爹能支持到現在就是個奇跡了。”顏朗辰拍了拍顏夜曦的手,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現在已經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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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病入膏肓

    顏暮白其實還沒有六十歲,但是他現在一臉病容的躺在那兒時看起來就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一頭曾經只是夾雜著几根白發的頭發現在已經全然變成了灰白色,端正剛毅的臉龐也因為生病而變得憔悴蠟黃,平時總是挺得直直的高大身子現在卻變得單薄異常,在厚重的被子下只有微微的起伏。

    顏暮白在昏迷中都是緊皺著眉頭的。

    細細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他的眉間,執拗的一點點的將他的眉頭揉開,顏夜曦心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明明兩人就沒有見過兩次面,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卻會心痛又難過,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一下一下敲著,鈍鈍的在痛。

    “怎么?昏迷中還要擔憂著朝堂上的事么?昏迷中還要心系天下蒼生嗎?這個天下是如此廣闊,每天發生的事情如恆河沙礫數不勝數,像你這樣事必躬親,能為天下人做到的又有几何呢?”喃喃自語著,顏夜曦突然感覺到自己掌下覆蓋著的顏暮白的眼珠快速轉動了起來,似是有醒轉的跡象。

    顏夜曦忙將手收了回去,微微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顏暮白。果不其然,顏暮白的眼球在眼皮子底下快速的轉動著,不一會兒,他一直閉得緊緊的眼睛張開了一道縫。

    “……”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好像說了句什么,不過因為早前咳血早已咳壞了嗓子,事實上顏暮白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爹,你是要喝水嗎?”顏夜曦看他嘴唇都干的起皮了,估摸著他是不是要喝水。于是直起身子轉身就要去一邊的小桌子上,但還沒走出一步,一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大手拉住了她地手腕,身后立即傳來了好像破風箱漏風的呼哧呼哧喘息聲。

    “……回來了?”跟顏夜曦那嘶啞粗嘎的聲音有一比地微弱聲音從背后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喉嚨里擠了出來,顏夜曦低頭看看抓著自己纖細手腕還微微發抖地粗糙大手。眼淚再次一顆一顆的落下。

    “嗯,爹,我回來了……”

    當顏舒氏終于擺脫了突然很有興致拉著她東拉西扯的顏朗辰,端著剛煎好的藥汁回到顏暮白的房間時,她突然發現依舊昏睡中地顏暮白一直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原先因燥火起皮的嘴唇也有人仔細的用水潤過了,而且顏暮白現在睡得很是香甜,并沒有之前睡一睡就會呼吸困難的情況。

    見顏暮白難得的好眠,顏舒氏也不忍心此時叫醒他喝藥,所以她放下藥碗開始在房里找看看是不是有人來過。

    她仔細在房間里到處轉了轉又看了看,可是這個房間并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剛才是誰來過了?顏舒氏帶著疑問踱回顏暮白的病榻前,正准備坐下時眼神卻不經意的瞄到了對面案台上放著地一個琉璃瓶子——她記得好像老爺的案台上原先放的是曦兒燒制地一個陶瓷花瓶嘛,什么時候換成琉璃瓶子了?

    在燭火的映襯下,那個閃爍著晶彩地透明瓶子里好像還裝著什么東西。那是什么?顏舒氏走過去瞇眼仔細瞧了瞧。原來里邊裝著不滿地一瓶濃稠液體。她小心翼翼的揭開瓶子口地小蓋子嗅了一嗅,梨子的清香立即扑鼻而來。

    用手指沾了一點瓶口處的液體嘗了嘗,是川貝梨膏!這個東西對于顏暮白的病來說算是對症下藥。到底是誰這么有心送了這么一大瓶過來?顏舒氏抱著瓶子又到處找了找。卻沒有再找到片言只語,她不死心又走到門邊詢問一直守在門外的小環。得到的答復卻是今天除了她根本沒別人進入過房間顏舒氏微皺眉頭看著手中憑空多出來的一大瓶川貝梨膏。沒人進來過?那可真是見鬼了……

    一想到鬼這個字眼,顏舒氏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鬼?難道……是曦兒顯靈了?想到這里。她急忙奔回顏暮白的床前看著他帶著微微笑意的安詳睡臉,眼淚立即奔流而下。

    是了,一定是曦兒顯靈了!她感應到她爹這次病的嚴重,所以放心不下回來看看。清苑城都傳她當日飛升了,看來曦兒真的是被仙人帶走了。

    “老爺,是曦兒,曦兒回來看你了,曦兒,為什么你不見為娘一面?娘也想再見見你呀!”顏舒氏一手握著顏暮白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手抱著那支琉璃瓶子,淚如雨下。

    往后的每一天,顏舒氏都可以在顏暮白房里的案台上發現一瓶川貝梨膏,但無論她怎樣守株待兔,她就是沒辦法見到顏夜曦一面,后來還是顏朗辰有意無意的提到說人鬼殊途,莫讓人間的陽氣沖撞了才好。顏舒氏這才恍然大悟,暗罵自己几聲魯莽,此后每天必定留些時候讓顏暮白獨處。

    說也神奇,不知道真的是顏夜曦“顯靈”,還是那些湯藥和梨膏起了作用,顏暮白在昏迷了差不多十日后居然奇跡般的醒過來了。顏舒氏樂得合不攏嘴之余對于她那“已成仙”的寶貝女兒顏夜曦更是虔誠有加,祠堂里早中晚照三餐的去給顏夜曦的牌位上香,祈禱她保佑顏暮白能夠早日康復。

    皇上獨孤五岳和九王爺獨孤九霄聽聞顏太師醒轉來了立即表達了祝賀之意,二人也派禮官送了大批的珍貴補藥到太師府以示慰問。而那些朝臣也在皇上有所表示后立即紛紛親自登門看望,顏暮白這几年的門生也從全國各地寄來了各式慰問品,安靜了沒多會兒的太師府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但顏夜曦在顏暮白醒轉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只有那梨膏不間斷的一直出現顏舒氏每天去拜拜的祠堂供桌上。

    “聽說老爺最近身體大有起色,看來老爺很快就可以康復了吧?”再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司棋小心的看顧著屋角那只一直持續熬煮著梨膏的爐子,俏麗的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之色,眼睛底下更是大大的兩個黑眼圈。

    沒錯,給顏暮白送去的那些梨膏全是她們不分日夜熬煮出來的。要將梨子、川貝以及其它一些滋補的藥材全部熬煮成膏狀至少要六個時辰,期間一定得小心看著火,火一旺,梨膏就糊了,火太小,梨膏的材料就熬不化,所以行書、司棋、知畫和顏夜曦四人輪班倒的一直守著這個爐子,十二則負責削梨子和清洗各式藥材。

    顏夜曦原本正專心的將上一鍋熬煮好的梨膏慢慢倒入琉璃瓶中,聽到司棋的問話手下一頓,卻是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鍋子身邊顏夜曦嘆氣,敏感的她也放下手中的小刀和梨子,將小臉轉向了顏夜曦的方向。

    顏夜曦看了眼十二苦笑了一下,順手拿過她手中的小刀放下,又接過削了大半的梨子啃了起來:“沒什么,只是,我爹他……他現在的情況只是回光返照,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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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重逢

    正如顏夜曦所斷言的,顏暮白那几日突然的好轉只是回光返照。在他已能下床行走的第五日,他突然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病情比之前還要嚴重。

    每個見到這種情況的人都知道顏暮白命不久矣,就連皇上都匆匆趕來要見顏暮白最后一面。

    沒人知道皇上和顏暮白在房里都說了些什么,因為在皇上進到顏暮白的病房后,氣若游絲的顏暮白突然掙扎著坐了起來,請求要跟皇上單獨說會兒話,所以一眾跟著皇上屁股后頭來的不相干的人等全部被趕到了門外候著,連正給顏暮白喂藥的顏舒氏都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門外大眼瞪小眼,顏舒氏端著藥碗寒著臉看著那些平時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高官們,恨不得將碗里的藥汁全澆到他們頭上!因為在她看來,當時要不是他們每天都來打擾顏暮白靜養,那么顏暮白現在不至于成為這個樣子。

    不過顏舒氏怎么著也是個大家閨秀,有失閨訓的事情她還是做不出來的,所以她只是給在場的每一個人丟了兩枚大大的白眼,就端著藥碗往暖閣去給顏暮白繼續煎藥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門外那些朝臣們見顏舒氏離開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之后,立即不約而同的趴在了顏暮白房間的房門上想要聽聽看里頭到底在說些啥。不過太師府房間的隔音效果確實很不錯,饒是門外的眾人几乎把耳朵豎成驢耳朵想要聽一下里邊的聲音,卻只能聽到顏暮白不間斷的咳嗽聲。

    沒多會兒,房門突然被拉開了,一眾貼在門上偷聽地人沒防備全部被摔了個大馬趴。獨孤五岳寒著臉看著腳邊倒了一地的各個高官們。頭也不回的出了顏府。

    那些官員眼見皇上走了,趕緊七手八腳地爬將起來也跟了出去,剛才還熱鬧的太師府立即又回復了寧靜。

    但就在皇上剛離開不久之后。顏暮白再次陷入了昏迷,自此水米不進、藥石罔效。三日后即駕鶴西去。皇上在顏暮白過世后地第三天即下詔追封顏暮白為護國公,但人都死了,要這些虛名又有何用處呢?無非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罷了。

    前往太師府吊唁的人每日都絡繹不絕,每個人都表現出一副哀戚的樣子。但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悲傷,又有多少人是假仁義。那就不得而知了。反倒是初云的百姓對顏暮白地逝世表現出了最直接的哀悼——他們在自家的房屋門上都挂上了白布,這在初云是表示家中有長輩逝世的意思。看來所有初云的百姓都將顏暮白當成了自家的長輩對他尊敬有加。

    太師府中,布置的相當簡單朴素的靈堂上顏家四子繃著俊臉給每一個過來吊唁的人鞠躬謝禮,顏暮白地至交李景讓默默的站在棺柩旁,看著老友宛如安靜睡去的臉老淚縱橫。一只素白纖細地手卻打橫里伸出,遞過來一塊白色的巾子。

    李景讓微微一愣,然后才醒悟過來來人是將巾子遞給他擦眼淚地。他低低道了聲“謝謝”,接過那人遞過來地巾子擦了擦眼角才看向來人。

    那是個瘦弱的少年,看起來頂多才十五歲。一張平凡普通地臉看起來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看到過,不過少年的那雙眼睛見過的人絕對不會忘記——他的眼睛就像海嘯日那天深不可測的大海,雖然平靜無波。但是看起來卻好像在下一刻就會掀起狂風暴雨。

    這孩子有一雙洞悉了一切世事的眼睛。

    “你是……?”能在靈堂出現的,應該是顏家的子弟。但是他卻從來沒聽顏暮白提過他家的子弟中有這么一個出彩的孩子。老顏不會這么走寶吧?

    少年并沒有回答李景讓的話。他只是微微側下頭也看著顏暮白,半晌才低低的嘆了一句:“你到底是為他在哭。還是為自己在哭?”

    少年的聲音跟他瘦弱單薄的樣子完全不同,黯啞粗嘎的像是沙子狠狠的刮過耳膜。他在丟下這句話之后,巾子也沒拿,就留下兀自發呆的李景讓離開了。待李景讓回過神來再要尋找那個少年時,偌大的靈堂卻遍尋不著那個瘦弱的身影了。

    獨孤九霄身為顏朗辰的好友,顏夜曦又是顏家的女兒,顏暮白更是朝廷重臣,所以顏暮白過身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該過去太師府吊唁一下,這也就是為什么他現在會往太師府的方向走去的原因。不過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獨孤九霄會前去吊唁其實還是有他自己的一點點小心機的,因為他想在靈堂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到那個心尖上的人兒,但他才剛走太師府的門口,就跟那個朝思暮想了三年有多的人撞了個滿懷。

    這次真是連獨孤九霄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么好了,雖然在這個地點這個時刻微笑是非常失禮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好久不見,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之前因為失神而一頭撞進獨孤九霄懷中做少年打扮的顏夜曦在聽到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后,帶著絲詫異的抬頭:“是你?你怎么會來?”

    獨孤九霄雖然現在是滿心歡喜,但是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畢竟這里實在是太人多眼雜了,而且看顏夜曦男裝的打扮,看來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他當然更不能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讓別人知道顏家小女兒其實還在生。警惕的掃了眼四周的情況,果然已經有不少來拜祭的高官已經看到他,正端起一副狗腿的表情准備上來搭話了。

    “看你的樣子是要離開了?你先去前邊的茶館等我,我去跟四少打個招呼就過來。”不由分說的揉了揉顏夜曦的頭,獨孤九霄大步走進了太師府。

    顏夜曦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自己現在確實需要找個人好好談一談,她在離鎮那個偏遠的邊陲小鎮呆的太久了,即使有咨詢也多是過期的咨詢。作為一個生意人,她需要了解當下最新的時局信息,而,當朝九王爺,應該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回頭再看了一眼顏暮白的靈堂,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應該更珍惜當下才對。想罷,自己也覺得自己心硬如鐵,顏夜曦自嘲的苦笑一下,慢慢的踱出了太師府,往獨孤九霄說的茶館走去。

    顏暮白出殯那天,整個綿城所有的民眾都出來了,還有許多專門從外地趕來吊唁的百姓,所有人都等候在顏暮白出殯時要經過的街道兩旁,手中握著一朵白色的花。

    顏家四子親自上陣抬棺,當鞭炮聲響起,哀樂齊鳴,顏家四子抬著顏暮白的棺木緩緩從太師府走出的時候,整個綿城立即聽取哭聲一片。

    在顏暮白棺柩經過的地方,路兩邊的人紛紛將手中的白花拋向他的棺木,以示對這個以清廉端正、一心為民的好太師的最后一點哀思。雪白的花朵飛快的將青灰色的石板街道鋪成了白色,天色灰蒙蒙的,不一會兒竟然落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像老天爺也在為顏暮白的早逝感到惋惜。面對此情此景,守候著的民眾更是痛哭失聲,就連顏家四子的臉上都挂著兩行清淚。

    “這樣的情景,就是你所追求的么?一世清明、廉潔奉公、愛民如子……可你現在能看得見嗎?聽得見嗎?有這么多人在為你哭,這么多人在為你惋惜呢……”一只素白纖細的手探出路邊茶館的二樓,伸手接住了一片飄飄揚揚的雪花,手上的溫度讓雪花很快的化為了水在手掌上晃蕩著,就像一顆圓圓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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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赦

    顏暮白一死,有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就擺在了面前:身為顏暮白的兒子,中書令顏旭日、懷化大將軍顏霽月和光祿大夫顏繁星都得向朝廷告假回故鄉丁憂守孝三年。

    權力和政治這種東西又不是古董,放個三年還會升值,如果顏家三子同時離開朝堂,那三年后會是什么個光景,誰又料得准呢?三年來風光無限的顏家在家族長顏暮白過世后,勢力一下子被削弱了,几乎是搖搖欲墜,在朝在野都失去影響力。

    但就這個問題顏家四兄弟在家祕密討論了好几回,也實在沒找到好的解決辦法。百行孝為先,丁憂這種事情是每個朝廷官員都必須奉行的孝道,這是寫進法典里的條款。

    而且就算皇上肯奪情,那最有可能被留下的只能是鎮守東海的武將顏霽月。像老大顏旭日和老三顏繁星這種文官則肯定是沒啥指望能被留下了。

    唉,也罷,無論怎樣還是有個希望可以留下的,而且顏旭日和顏繁星現在都還年輕,就算丁憂三年,再次回歸也容易東山再起。忖度于此,顏家三個在朝堂上有官職的都稍稍松了口氣,就把這當成對顏家的考驗吧。

    喪假過后,顏家三子同時在早朝時請丁憂,獨孤五岳早前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所以照例的安慰挽留了一番,還是奪情讓懷化大將軍顏霽月留下了,繼續負責東海海防,顏旭日與顏繁星兄弟則扶靈回老家守孝三年。

    顏家兄弟以為關于他們家的事情到此就結束了,但沒想到的是在下早朝的時候,皇上突然又頒了一道赦令。說已查明當日洛城古家滅門一案,凌顏氏與此案無關,就此翻案。但凌顏氏當日已在刑部大牢身亡,現特赦當日發配至離鎮的顏展懷與顏淨初。削去罪藉,准許還家。

    這個消息對于別人來說可能聽過就算了,反正跟他們地關系不大,但是對于顏家兄弟來說,他們知道這是顏暮白最大的一塊心病。臨終時與皇上的密談也就是為這件事求情。

    顏暮白這一輩子都清高倔強,有他文人地傲骨與迂腐。他從沒求過人,但他在見到顏朗辰帶回來的顏夜曦地“尸體”,他深深的悔恨了。他明明知道顏夜曦是無辜的,但是他卻無法保全她,他讓自己唯一的幼女帶著罪人的名聲死去。

    顏旭日使勁兒抿著唇接過那份特赦令,心中只是感嘆來地太遲。如果這份詔書能在顏暮白還在生時頒布,估計他會走的更加心安。

    但,有總好過沒有。這樣他們也能告慰小妹的在天之靈了。

    另外一邊廂,再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顏夜曦、十二等五女還不知道赦令的事情。還帶著點哀傷的情緒在收拾行李准備回離鎮去。

    此前顏夜曦跟獨孤九霄碰過好几次面,但二人并沒有什么花前月下的舉動。聚在一起不是討論時下的政治格局。就是商量在這世道有什么商機。當獨孤九霄聽說顏夜曦在離鎮開了個妓院時差點沒笑死,調侃顏夜曦這前世的正義化身警察小姐現在居然公開走上了犯罪地道路。結果直接后果就是又跟顏夜曦打了一架。

    三年來一直在焰盟發憤圖強的焰斜影也得到消息知道顏夜曦偷偷回綿城了,所以他瞅了個空子從焰盟跑了出來,想說到再來客棧找顏夜曦好好玩玩,可惜他去的那天不是時候,顏夜曦剛好跟獨孤九霄去街上轉悠看京城當下最流行地是什么玩意兒了,結果他在再來客棧的大堂(你問為什么他沒在小曦住地客房等?拜托,里邊全是云英未嫁地女孩子,他一個男子怎么可能呆在里邊?小影雖然很大喇喇,但是男女大防還是曉得di從上午一直等到傍晚天擦黑的時候,才看見几乎沒變什么樣地男裝顏夜曦從街上回來,不過她的身旁還跟著一個絕色美男子。

    焰斜影剛開始以為那個美男子是三年沒見的十一呢,正想上去打招呼,就看到那個美男子在客棧門口跟顏夜曦親昵的說了几句話,然后捏了捏顏夜曦的臉頰就離開了,而顏夜曦還笑瞇瞇的回拍了那個美男子一下。

    焰斜影看到這個場面頓時就華麗麗的石化了,難道在他離開的這三年里,顏夜曦的心已經另有所屬了嗎?

    “顏,夜,曦!”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焰斜影的齒縫間擠出來,他自己都弄不清現在他的心里是什么感覺。妒忌、不甘、氣惱一股腦兒充斥在他的胸口,讓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抓奸的丈夫。

    顏夜曦此刻正往客棧樓上走去,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居然是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不少的焰斜影。

    “喲,焰斜影,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見到老朋友顏夜曦自是高興,何況這几年來她跟焰盟的合作一向良好,也多虧了焰盟的幫忙,她才能將自己的構想在離鎮變成現實。

    顏夜曦轉身快步走下已上了一半的樓梯到焰斜影的桌旁坐下,笑瞇瞇的擂了他一拳道:“你小子,怎么這么些年都沒到離鎮來看看我們了?花大姐有時候還會說起你哦!”

    焰斜影原本看著顏夜曦走過來時還想著要怎么疾言厲色的問問她剛才那個男子是誰的,但等到顏夜曦坐到他身旁伸手給了他一下,所有到了嘴邊的話都化為唾液全部吞回了肚里。臉上肌肉忍不住的向兩邊拉開,焰斜影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你住在我們焰盟旗下的客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回來了?”說到這里,他才想起顏夜曦是因為什么才回到綿城,當即收起笑臉換上了一臉凝重,“太師的事情我聽說了,你要節哀順變。”

    顏夜曦微微一笑,又擂了焰斜影一拳:“你可不適合說這么文縐縐的話,老頭子在最風光的時候去了也算是對他的人生最好的交代了,沒什么值得傷感的。不過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呢。”

    焰斜影看了顏夜曦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強顏歡笑才松了口氣,氣氛又回歸輕松熱絡,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直到客棧的晚飯開市,顏夜曦才叫上焰斜影一同回到樓上的客房,吩咐行書她們跟客棧的廚房買了些蔬菜肉類,用之前給顏暮白熬梨膏的爐子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個火鍋。

    第二日一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一向習慣早起的顏夜曦就帶著十二她們坐上了馬車准備出城。馬車轆轆往城門口駛去,那里卻早已等了三個各有特色但一樣帥的沒天理的高個兒帥哥。

    焰斜影冷眼瞅著站在城門口另一邊的那兩個美男子,認出其中那個看起來美的帶妖氣的美男子正是前一天跟顏夜曦一同回客棧的人,而另外那個有雙狐狸眼的儒雅俊秀貴公子,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益善錢庄的東家,那他就是顏夜曦的四哥了。

    小曦的四哥跟那個美男子認識呀……該不會那個美男子是顏夜曦的另外一個哥哥吧?所以他才會跟小曦那么親熱?(不得不再次感嘆,焰斜影同學的神經也是粗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啊……)有了這個錯覺,焰斜影頓時散去了全身戾氣,笑瞇瞇的看向了顏朗辰和獨孤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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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送行

    負責駕車的顏夜曦遠遠的就看到了城門口那三尊門神,但她并沒立即催著馬兒上前去,照樣還是慢悠悠的讓馬兒散步似的走到城門口。

    “小曦,為什么不在綿城多呆兩天?我好帶你到處去走走。”焰斜影最沉不住氣,眼見顏夜曦她們的馬車快到了,趕緊几個縱跳蹦到了顏夜曦的馬車邊,伸手拉住馬車的缰繩與顏夜曦邊走邊聊。

    “不用了,反正我們來這兒也不是游玩的,而且這些日子我想要看的都已經看過了,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家里還有不少事兒等著呢。”顏夜曦樂得有人幫她顧著馬車,雖然笑瞇瞇的看似是在回答焰斜影的話,但是一雙妙目還是忍不住往城門的另一邊瞟過去,與獨孤九霄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几乎迸出藍色的電火花來。

    馬車終于晃到了城門口,顏夜曦利落的跳下馬車再敲了敲馬車的車篷:“姑娘們,有人來送行,出來寒暄寒暄吧。”

    行書依言掀開車帘一看,視線剛好對上正笑瞇瞇看著她們的顏朗辰,她臉兒一紅,趕緊將車帘掀起固定好,然后扶著十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行書見過四少。”恭恭敬敬走到顏朗辰面前施了個禮,十二聽聞面前站著的是顏朗辰也趕緊福了一福,張嘴想叫他,卻不知該叫四少好還是該叫四哥好,一張俏臉頓時布滿紅霞,尷尬的絞著手中的帕子。

    顏朗辰哈哈一笑,拍了拍十二的頭道:“你也是我們顏家的閨女,叫我四哥。”

    十二聞言臉兒更紅,但是心中卻是一暖。再次正式地福了一福,細細的叫了聲“四哥”。司棋和知畫此時也來到了眾人的面前,大大方方地沖顏朗辰施了個禮叫了聲“四少”。就開始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詢問起府里地情況來了。

    另外一邊,焰斜影不停的拉著顏夜曦東拉西扯。獨孤九霄卻只是將手背在背后笑瞇瞇的看著顏夜曦,一點沒有表現出吃醋或是妒忌的樣子。顏朗辰冷眼覷著這邊詭異的三人組合,心里不禁暗暗搖頭。該說是獨孤九霄太大方呢,還是該說他對小曦太有信心?又或者憑借著他超凡入聖地觀察力早已看出了小曦跟那個大男孩之間只有純粹的友情?唉,這人啊。一路看中文網首發真是不要太精明的好,他可是一直都想看看這個好友陷入情網變成白痴的樣子的呢。

    獨孤九霄似是感覺到了顏朗辰想法,于是收回跟顏夜曦膠著的視線,向他那邊偏了偏頭,泛起一個示威的微笑——想看他為情不理智?不如直接去撞牆撞暈自己吧。

    暗地里不屑的一撇嘴,顏朗辰收回心思繼續跟面前的四個美女閑聊著。

    剛巧獨孤九霄和顏朗辰地這點小動作落在了焰斜影的眼里,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出生的時候頭先著地了,他可不就是把獨孤九霄跟顏朗辰想成一對了么?

    怪不得聽說顏家四個少爺各個長地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卻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娶親的呢,敢情他們都好……這個叫啥?斷袖?分桃?(這個叫耽美。叫BL……呃,初云國不說英語地厚)想到這里,焰斜影打了個冷顫。雖然眼前這個美地一塌糊涂的男子跟看起來貴氣又俊朗地顏朗辰站在一起是很美很和諧啦,但是他只要想到他們兩個要這樣那樣。XXO就控制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小影。你怎么了?肚子疼?”顏夜曦看焰斜影一張俊臉從白轉青、再由青變紅,還以為他吃壞了肚子。

    “啊?沒、沒有。”焰斜影慌忙收回腦中已經往限制級方向發展的畫面。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表示自己沒事。

    “這位小兄弟,不舒服的話可別忍著。”顏朗辰跟十二、行書她們的聊天暫告一段落,剛好走過來跟他們會合就看到焰斜影七彩紛呈的臉,“你的臉色……嗯,很精彩。”

    “是啊,小影,你不舒服就快回去吧,反正以后有機會你還是可以到離鎮來看我的嘛,別硬撐著啊。”顏夜曦眼見焰斜影在顏朗辰和獨孤九霄靠近來時臉上一排一排的起雞皮疙瘩,心里倒是有些擔心他不是現在才要出水痘吧?(姐姐,水痘跟雞皮疙瘩的差別素很大的好唄?)

    “那個……”焰斜影倒是還想跟顏夜曦再多聊一會兒的,但是他在看到顏朗辰和獨孤九霄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的要往那啥上邊幻想(小影該不會是潛在的同人男吧?或者是潛在小受?健氣受!呃……暴露腐女面目的某綿掩面遁逃

    算了,反正確實以后他還有大把機會可以去看顏夜曦,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所以焰斜影在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爽快的沖所有人一抱拳道:“那我就先走一步,小曦,你們一路順風!我們后會有期。兩位兄台,在下焰斜影,是小曦的哥們兒,在此別過。”本來想說后會有期,但是終于還是沒說出來,對于小曦她哥哥的特殊喜好,呃,他還需要多一點時間來緩沖。

    “小影再見,后會有期!”“焰公子再見。”在眾人的道別聲中,焰斜影再次深深看了顏夜曦一眼,翻身上了一直站在一邊的駿馬背上,又沖大家抱抱拳,打馬疾馳而去了。“這小子怪怪的。”顏朗辰最后下了個結論,然后細長的狐狸眼睛在顏夜曦和獨孤九霄身上轉來轉去,曖昧的一笑,“姑娘們,我們去買些熱乎的早點吃吧,今天這天兒啊,可能又會下雪。多吃些熱食會暖和些。”這后一句他是跟十二她們說的,那四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又怎么聽不懂顏朗辰的暗示,行書她們看了看獨孤九霄和顏夜曦,然后一起偷偷的捂嘴笑了,點點頭跟在顏朗辰身后往不遠處的早點攤子去了。

    獨孤九霄看他們走遠了,才將臉上的表情換成柔情似水,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撥了撥顏夜曦額前過長的劉海道:“我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顏夜曦粲然一笑:“離我們的五年之約還有兩年時間,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是的,我相信你會讓時間過的很快很充實的。”獨孤九霄帶著些寵溺的一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顏夜曦點點頭:“問吧。”

    “你,現在可有一點點喜歡上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個所有戀愛中的人都會問的傻問題,饒是獨孤九霄這種臉上沒有毛細血管的人都還是紅了臉。幸好顏朗辰會做,帶著女孩們離開了,要不那就糗大了。

    但顏夜曦的神經依舊粗大的恐怖,她完全沒有一絲扭捏作態的大方點點頭:“不是一點點,我其實蠻喜歡你的,因為你跟我很像。這么說可能有點自戀,不過連自己都不喜歡的人又怎么會喜歡別人呢?只是這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我還是沒辦法界定。或許我還不夠成熟,或許現在愛情依舊不是我生活中的重心,我還有太多別的事情要做。”

    獨孤九霄著迷的看著顏夜曦因為散發著強大自信而熠熠發光的面孔,這個就是他看上的女人,足以讓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女人。她不會說什么敷衍的話來應付他,誠實直白的讓人哭笑不得之余卻不得不讓他更愛她。

    “我有足夠的時間等你察覺愛情,我很希望那個讓你懂得愛情的人正是我。”見顏夜曦這么坦白,獨孤九霄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愛意,輕輕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卻聽得不遠處傳來几聲小小的驚呼。

    好笑的抬眼看去,只見顏朗辰手中端著兩碗三鮮餛飩尷尬的站在不遠處,視線正在搜尋天空上有沒有早起的鳥兒,而行書等三個侍女手里也拿著滿滿的熱氣騰騰的吃食到處瞟著,就是不敢看獨孤九霄和顏夜曦這邊。

    “好啦,姑娘們,別在那兒傻站著了,我們還要趕路呢,快過來上車准備起程了。”顏夜曦順著獨孤九霄的視線看過去,一點兒也沒不自在的沖行書她們招招手,然后扭頭對獨孤九霄一笑道:“再不走就趕不上下個宿頭了,有什么事兒還是像以前那樣寫信給我就好。”

    獨孤九霄點點頭,微笑著看她跳上馬車坐好。

    “小妹,我們等你回來。”將手中的熱餛飩放在顏夜曦的身旁,顏朗辰一語雙關的沖她眨了眨眼。

    顏夜曦揚起大大的笑臉,用力的點點頭,手中長長的鞭子一甩,拉車的馬兒嘶鳴一聲,馬車立即輕快穩健的往城外跑去。

    顏朗辰與獨孤九霄并肩站在城門邊目送著顏夜曦的馬車離去,顏朗辰終于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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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花與書

    回去的路上就不再是那么匆忙了,顏夜曦帶著十二她們當是旅行一樣慢悠悠的往離鎮回去,要不是現在是冬天,她可能會帶著她們到處去游蕩一番。不過這樣也很不錯啦,五人在路上走走停停,經過大點的城鎮就住下來,然后在那些城鎮上轉悠几天,看看當地的商機是什么,算是取經兼游覽。

    就這樣一路晃悠著趕路,等到顏夜曦她們回到離鎮時又已經將近年關了。這三年來每一年的年三十顏夜曦都要組織離鎮春節聯歡會還要發年終獎,今年她這么晚才回去,離鎮的那群家伙們可是真的引頸以盼,等到脖子都長了。

    特赦令一早就送到了離鎮的黃五能手里,但是黃五能在看到這份特赦令之后就變得愁眉苦臉的,他現在可是萬分舍不得顏夜曦他們離開離鎮呢——那個財神娘這三年來帶他們掙下的家業豈止是可觀二字可以形容?

    但是這可是皇上親自下的御旨,黃五能再怎么著還不敢抗旨,所以他還是偷摸悄兒的叫師爺找了十一過去將特赦令鄭重的發給他,囑咐在顏夜曦回來之后一定要親手交給她。

    十一拿到特赦令的時候驚訝的差點當場坐到地上,他將特赦令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几次,確定上邊蓋著的大印真是皇帝的玉璽,他才真正的裂開了大大的笑容。

    十一將特赦令仔細的收好放了起來,就等著顏夜曦回來之后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但是當他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酒館准備找安銀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時,那些在酒館工作的囚犯們見到他都笑著跟他打招呼,叫他一聲少東家,他地心里又突然升起了不舍的感覺。

    與以前在清苑城不同。離鎮這里的一切都是他們一家子一手一腳、胼手胝足搞起來地,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有著回憶,一草一木都包含著他們地寄托與希望。現在突然說可以回去清苑城了。那種不真實的暈眩過后,面對的卻是依依不舍的傷感。

    當顏夜曦她們的馬車終于一搖三地走進了離鎮。整個離鎮頓時熱鬧的像是提前過年。顏夜曦跟十二她們几個在快到離鎮的時候打賭來著,賭誰是第一個沖出來迎接她們的人。十二、司棋、知畫都說是十一,顏夜曦和行書卻猜是安銀。按照賭約,賭輸的人要給賭贏的人整理所有行李還要燒洗澡水。

    但出乎她們所有人的意料,沖第一個出來迎接她們的人不是十一。不是安銀,居然是諸葛小花!

    顏夜曦才剛從馬車上跳下來,諸葛小花就已經從賭坊的窗戶處跳了出來直奔她們這邊而來。

    “怎地去了這么久?”這話不是對顏夜曦說的,而是對著剛掀開車帘的行書說地。

    行書被突然竄到面前諸葛小花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包袱一抖就落了下去。幸好諸葛小花眼明手快,長臂一舒就穩穩接住了那個包袱,再順手一撈,行書就被他抱下了馬車。

    跟在行書后頭地司棋和知畫眼見這個畫面立即捂著嘴直笑,后知后覺地行書在顏夜曦毫不掩飾的大笑下。全身地血液立即“轟”一下全部往頭上沖去。

    “哎呀呀,行書啊,臉怎么這么紅呀?小心腦溢血哦!”顏夜曦一邊調侃著行書。一邊用手肘撞了撞諸葛小花示意他把手中的包袱拿過來,“你們兩個慢慢敘舊啊。我們可是累壞了。十二啊,跟姐姐做點兒吃的去。司棋、知畫,燒些水呆會兒洗澡。”

    “遵命,小姐!”司棋、知畫擠眉弄眼的拎著大包小包從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的行書身邊擠過去,連十二都在拿手帕遮著臉在偷笑。

    “小姐,我……”行書見她們几個急急腳進了顏家小屋也想跟過去,但無奈前有惡霸,任她左挪右移都沒辦法脫離惡霸的手臂范圍。

    “行書啊,可別忘記回來吃飯喲!”響亮的關門聲讓又羞又急的行書顧不得躲閃了,直接一頭就撞了過去,卻剛好一頭扑進了諸葛小花的懷里。“你們家小姐可都答應了,我們去走走吧。”諸葛小花這三年來在離鎮混得久了,原先剛見他時的斯文儒雅都成了假象,無賴惡霸的讓人很無語。

    “誰要跟你去走走呀!我家小姐還等著吃飯洗澡呢,還有行李……”熾熱的雙唇不由分說的蓋住了尚在喋喋不休的櫻桃小嘴,躲在窗后偷看的女孩們頓時紅透了臉蛋縮回了頭“以后不許滿心都只想著你們家小姐,她身邊已經有那么多人圍著她轉了,所以少你一個不少,你是我的,以后只能想著我。”諸葛小花將行書緊緊的摟在懷中,這三年來他可對行書動心了,也積極付諸了行動,只是行書一直對他都若有似無的,每次都說她一輩子都要呆在她們小姐身邊。

    他當然知道行書在擔心什么,因為他的身份早已在三年前就被安銀調查清楚了,他也跟顏夜曦攤牌承認了他是來離鎮埋伏他們的,只是后來棄暗投明了。顏夜曦對他的所作所為倒是不在意了,不過對于他喜歡行書卻是無能為力了。畢竟諸葛小花雖是個臥底,但是他怎么著也還是個官家公子,而行書卻只是個侍女。這初云國等級再不怎么森嚴,侍女當正妻也還是會被人非議的。

    依照顏家姑娘的性格,當二奶、當情婦她們才不干。所以行書和諸葛小花就這么拖著,兩人雖都有情有心,卻在現實面前都怯步了。顏夜曦他們一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何況顏夜曦本人對于愛情也是幼稚園的水平,除了偶爾拿他們兩個來打打趣,在生意上一直無敵的她這次也沒轍了。

    不過好像這次匆忙的不告而別兩個多月反而催化了兩人的感情,三年來連行書小手都不敢拉的諸葛小花居然直接奔二壘而去下嘴了!

    “諸葛兄,怎的在外頭站著呢?天兒冷還是進屋坐吧!”正當行書和諸葛小花摟的像麻花一樣難分難解的時候,十一和安銀兩個煞風景的從客棧那邊匆匆趕了回來。因為擁抱中的兩人是背對著十一和安銀,而且諸葛小花個子高完全擋住了行書,所以前者并沒有發現自己打擾了人家小兩口的濃情蜜意,只當是諸葛小花一個人站在顏家小屋的門口。

    屋里偷看的眾女恨不得將十一和安銀兩個拖進屋好好修理一頓,顏夜曦也對自家這群情感缺乏症患者很是無奈,果然是人以群分啊,不擅長愛情的人身邊聚集的也都是愛情新丁。

    “行了行了看夠了,叫他們都進來吧,今兒晚上咱家吃麻辣鍋!老娘要好好兒消消火。”顏夜曦直起几乎蹲到麻掉的雙腿,拉著十二進屋整理行李去了,“司棋,叫十一和安銀順便把馬車上那些個帶回來的禮物拿進來。”

    “麻辣鍋吃了不是上火的嗎?”司棋聞言忙不迭的站起來,邊往門邊走去邊小聲的自言自語。

    “笨吶你,小姐的意思是她要以毒攻毒。”知畫此時也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走過司棋身邊時順手敲了她的頭一記。

    “知道了啦,就你最聰明可以了吧?”司棋氣呼呼的白了知畫一眼拉開大門,向十一他們過來的方向探出頭大叫:“少爺,安銀,小姐叫你們兩個把馬車上的禮物拿進來,還有,小姐說晚上要吃麻辣鍋消火氣。”后一句帶著點抱怨的語氣,卻成功讓沉浸在愛情甜蜜中的行書驚醒了過來。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諸葛小花,行書眼眶含淚的跑回了屋。

    十一和安銀突然看到有個人從諸葛小花懷中掙出來都嚇了一跳,待看清楚背影是行書,兩個大男生交換一個眼神,滿臉的尷尬又了然。

    諸葛小花看著行書跑回顏家小屋,在原地默默站了一會,一咬牙也直直往顏家小屋去了。

    “看來,我這個姐姐果然是暴風女神,一回來就能掀起大事件呢。”十一低低笑著,已經完全成長為絕色花美男的俊臉上帶上了柔柔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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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求親

    “顏夜曦,我要娶行書為妻。”諸葛小花進屋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毫無心理准備的眾人紛紛驚愕呆愣當場。在灶膛邊正燒火煮水的知畫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吸進了無數煙塵嗆的涕淚齊下;正幫忙洗菜的司棋失手打翻了水盆,一盆水澆了自個兒一個透心涼;正在切菜的行書倒是驚險萬分,手上的菜刀一滑,直直落在了腳邊,再往旁邊斜那么一咪咪,行書的腳就算交代了。

    “顏夜曦,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要娶行書為妻!”因為顏夜曦和十二在房里歸置行李,諸葛小花不便進入,見她們半天沒有聲音,還以為顏夜曦沒有聽到,當下又提高嗓門嚎了一聲。

    顏夜曦聽到他這聲叫喚總算驚得跳了起來,看了眼桌子上放著的几件古董小物事心里暗暗慶幸剛才先把這些易碎物品放了出來,要不被他這么一嚇一個不小心失手掉地上了那還了得?

    “我又不是聾子,你叫這么大聲,估計最后歸宿都能聽到吧?”不滿的掀起房間門上的帘子大步走出來,顏夜曦心里暗暗決定怎么著也要敲諸葛小花一筆丰厚的彩禮。

    顏夜曦走到堂屋中間的八仙桌旁坐下,剛才還一臉的不滿立即變成了痞痞的笑顏:“諸葛兄,今兒怎的心情這么好,居然會跟我們開玩笑了?”

    諸葛小花被她天外飛來一筆弄得摸不著頭腦:“開玩笑?開什么玩笑?”停了一停,再看看顏夜曦一臉欠扁的笑,他終于恍然大悟,“你居然以為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顏夜曦,你太小看我諸葛小花的為人了。”

    顏夜曦見他惱羞成怒的往前走了好几步。生怕他一個不爽就把她們家這張花梨木八仙桌給砸了,趕緊起身繞到桌前擋住了桌子,然后才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斜睨著諸葛小花道:“諸葛兄。說話就說話,千萬別動手。就算要動手,也別在我們家動手,這屋子可是我家十一和安銀一手一腳修葺好的,這屋里地東西也是行書、司棋、知畫和我家十二一點點布置出來。你要弄壞一丁點我跟你沒完。”

    諸葛小花被顏夜曦左顧而言他的東拉西扯激的心頭大火熊熊燃燒,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想要扁人地戾氣。

    喲呵?現在要比氣勢是吧?放眼整個離鎮。不,整個離水縣,能在氣勢上壓住顏夜曦的估計還沒出生!顏大小姐現在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依舊維持著她那雙手抱胸翹個二郎腿的姿勢坐在那里,但是現在她那種懶懶閑的感覺全部沒有了,整個人變成了一座山,沉沉的壓得諸葛小花几乎喘不過氣來。不過諸葛小花也不示弱,心里想要娶行書的念頭更加堅定,于是兩人就在堂屋中間大眼瞪小眼。半晌沒說話。

    知畫、司棋、行書三女都偷偷地扒在廚房門后往外覷著,知畫和司棋那是純粹看熱鬧,看到自家小姐和諸葛小花兩人在那兒大眼瞪小眼都偷偷捂嘴笑了。但一邊兒的行書心里那可是又著急又甜蜜卻又酸澀,真正的五味雜陳。想要出去勸阻小姐吧。可她知道小姐那性子。她越護著諸葛小花越是要整他們,弄琴和譚治木那血淋淋的前科之鑑還歷歷在目呢;勸阻諸葛小花吧。更糟,不但小姐要整他們,諸葛小花的拗脾氣上來了說不定還真得跟小姐打一場。行書現在真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又毫無辦法。

    恰巧安銀與十一搬著一大堆東西從外頭進來,一進門就被顏夜曦與諸葛小花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威壓激起了武者的自我防護本能。

    “有殺氣!(哈哈哈哈,估計00同學看到這里會會心一笑吧?向某花大人致敬!)”十一微皺眉,立即放下手中捧著的大堆物件從懷中拿出了機關弩,但擺好架勢之后才想起離鎮第一高手顏夜曦已經回來了,家中有她在還怕有誰敢來踩場子?

    “是小姐和諸葛兄在比氣勢呢。這兩人斗了三年多四年了都不累么?”安銀從捧得半人高地物件后頭探頭看了看堂屋中間的情況,聳聳肩拿著東西往倉房去了。

    十一俏臉微紅,收好機關弩彎腰搬起地上的東西也准備往倉房送去,但顏夜曦忽然散去了全身地威壓探頭叫住了他:“十一,東西放那兒,讓諸葛兄幫忙送倉房去吧,你過來給我說說這倆兒月鎮子上的營業情況。”

    諸葛小花沒料到顏夜曦說撤就撤,自己賭氣頂住地無形壓力突然煙消云散反而讓一直在使力地他往后踉蹌了半步,但隨后聽到顏夜曦的話又讓他微皺眉看向了眼前地瘦小女子,這個女人到底搞什么鬼?

    不過這次顏夜曦倒是沒再東拉西扯,大方的一攤手笑嘻嘻的看著諸葛小花道:“諸葛兄剛才不是叫得大大聲說要娶我家行書?行書是我的貼身侍女,諸葛兄日后娶了她不也就是我家的……呵呵,所以嘛,諸葛兄現在先適應一下如何?”

    諸葛小花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雖說是在離鎮混了這么些年,但依舊無法改變他是個官家子弟的身份。現在顏夜曦暗示他以后就是她家的佣仆,這可讓諸葛小花臉上一陣青又一陣白,氣的差點就一拳揮了過去。

    行書聽到顏夜曦這般說話反而冷靜了下來,四個侍女里以她最為心細最知道顏夜曦的心思,所以她當然知道顏夜曦此番說話是什么意思,無非是想探探諸葛小花是否真的愿意舍下自己的身份與她共偕連理,思及此,行書也定下心了,停下團團轉的腳步站定在門邊兒上想要仔細聽看看諸葛小花的意思——如果他還是舍不下官家子弟的身份,那么行書也就不愿再跟他多牽連了。二人身份懸殊,即使能沖破重重世俗的眼光在一起,但是這樣真的就能幸福嗎?

    堂屋中,十一看看笑瞇瞇的顏夜曦,再看看氣的青筋都爆出來的諸葛小花,徑自走到了諸葛小花身邊將手中的物件全放在了他的手中:“諸葛兄,倉房就在廚房邊上,有勞。”說完他就轉身回房去拿賬本和算盤,准備給顏夜曦報賬。

    諸葛小花本想撒手丟下那堆物件,但顏夜曦先他一步慢悠悠的開口:“我這堆物件雖不值錢,不過你要是丟了,那丟的可就不光光是我這堆物件了,你可要考慮清楚。”頓了一頓,顏夜曦又轉頭沖著廚房方向叫道:“怎的回來這么半天了,本小姐連杯茶都還沒喝上?你們几個丫頭現在都不分尊卑了是吧?”

    “奴婢知錯,小姐請稍等片刻!”司棋和知畫自是知道顏夜曦這是作態,偷偷捂了嘴笑著往灶台邊去麻利的燙杯子、調花茶、備茶點了,只余下行書一個人扶著門板從門縫里往外看著。

    諸葛小花也聽出顏夜曦話中有話,心里頓時一陣掙扎,只愣愣的看著手上的物件發呆。

    “諸葛兄如果覺得這些都是下人的活兒,那就請回吧,我們顏家高攀不上您這高枝兒。以后也請您不要再來隨意褻玩我家的侍女了。雖然她們的身份在您眼里不過是下人,但是她們都是我們顏家的一份子,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當正妻那是理所當然。諸葛兄若只是想在成親前找個通房丫頭,或者只是找個侍妾什么的,那么您還是趁早回家尋摸吧,我家的侍女沒這福氣。”顏夜曦一番夾槍帶棍的直言成功將諸葛小花的傲氣給徹底打壓下去了,在廚房門后聽著的行書卻也被她這番話給說的搖搖欲墜,一顆心像是被浸在了苦水中,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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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顏家第二次婚事

    廚房門突兀的被拉開,之前因為顏夜曦一番話陷入尷尬靜默的眾人都條件反射的看向了廚房側,落入眼底的卻是哭得梨花帶雨的行書和——端著茶盤的司棋。

    司棋不滿的瞪了諸葛小花一眼,氣呼呼的端著茶盤走到顏夜曦的面前將盤子上的花茶和茶點放在她和十一面前,然后招呼也沒打就硬邦邦的拿著盤子轉身回了廚房。“砰”的一聲,廚房的兩扇門板被司棋狠狠用力關上了,但之前行書哭泣的樣子已經讓諸葛小花徹底亂了心緒。

    此時安銀已經將之前他拿進倉房的東西歸置好了,走了出來看到諸葛小花還捧著那堆半人高的物事在堂屋中間發呆,之前他雖在倉房里,但是該聽到一句也沒拉下。早已將行書她們當成自家妹妹看待的安銀心下頓時也有些微動氣,暗道:[你個諸葛小花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的做事情一點都不爽利?難道做官對你來說就真的那么重要?那你還來招惹我家姑娘干嘛?]

    心里這么想著,平時以好脾氣著稱、跟諸葛小花交情還不錯的安銀也難得的擺上了臉色走到了諸葛小花面前,伸手就將他手上的物件接了過去道:“小姐啊,人家諸葛公子身嬌肉貴,怎么可能紆尊降貴到我們家來做這下人才做的活兒?還是讓小人代勞吧。”

    顏夜曦心中對諸葛小花的表現也有些失望,當即寒了臉不再看他,只是冷淡的對安銀點點頭,然后就扭頭跟十一開始對賬了。

    安銀瞟了眼依舊無甚動作的諸葛小花,几不可聞的“哼”了一聲。轉身捧著物件就往倉房走去,廚房門后地行書早已靠在知畫懷里哭得泣不成聲,司棋氣的抓起菜刀就要出去砍人.但隨后的劇情就像一切俗爛地狗血八點檔一樣。諸葛小花在安銀前腳已經踏進倉房的時候終于下定了決心,施展身法几下就躥到了安銀身前擋住了安銀地后腳踏入倉房。

    “顏夜曦。不,大小姐,諸葛小花今生今世確實非行書不娶,我愿意與她在離鎮建立屬于我們的小家庭,平淡和樂的過一輩子。不再想著入仕做官,也不再理會江湖恩怨。即使大小姐要讓諸葛小花在顏家為仆為侍也可以!求大小姐成全!”諸葛小花抄過安銀手中的物件飛快的放進倉房,然后就大步地走出來直直的跪在了顏夜曦面前。

    顏夜曦訝然的挑眉看著諸葛小花,又瞟了眼緊閉大門的廚房,好一會兒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姑娘們,快出來吧,戲演到這份兒上也該收場了。再反對下去估計又有人要怪我棒打鴛鴦嘍。”

    顏夜曦話音剛落,廚房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司棋和知畫笑嘻嘻的簇擁著哭腫了雙眼卻還在驚愕中的行書走了出來。

    “諸葛小花,我才不稀罕你到我們家為仆為侍呢,你手腳又沒司棋知畫她們快。打又沒我能打,要你何用?你還是早點跟行書多生几個寶寶出來給我們離鎮增添些生力軍吧。”顏夜曦笑瞇瞇的拉過行書的手鄭重的放在諸葛小花手中。“我們家行書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該讓她受一丁點苦,讓她流一滴淚。我保証不但把你揍成包子,還把你地餡兒都給你揍出來。”

    顏夜曦粗魯的話語讓所有人一陣大笑,諸葛小花在眾人的哄笑聲中也紅了臉,但他還是堅定地看著行書,兩人交握的雙手緊緊攥著,再也沒有什么能把他們分開。

    顏家地管家娘子行書要出嫁地消息很快就在離鎮傳開了,溫柔嫻靜的行書素來在離鎮人緣好、人氣旺,何況她未來夫君還是離鎮兩巨頭之一地諸葛小花,所以離鎮的居民一聽到這個喜訊,當即全部都行動起來了,全體總動員為行書和諸葛小花的婚事忙碌著。

    現在將近年關,離鎮的生意也進入了休整期,所以顏夜曦想說趁著大家都得空,趕在過年前先讓行書和諸葛小花成親,要不好日子又要往后推大半個月,到時候又要忙著開春迎接第一批行商,再籌備婚禮那就得分心了。

    時間緊迫,不過幸好這三年來離鎮的生意蒸蒸日上,各種人才都被訓練出來了。安銀領著一伙子壯丁去給諸葛小花翻修房子去了,十一則負責招呼各方賓客和酒宴菜單,司棋和知畫就帶著一群給最后歸宿的姑娘們縫制衣服的織娘給行書趕制喜服,顏夜曦和十二則忙著給行書置辦嫁妝。

    行書和諸葛小花的婚禮也是離鎮這么多年來成就的第一樁美事,幸福的感覺是會蔓延的,雖然離鎮現在又是一個嚴酷的隆冬,但是到處張挂的紅色讓整個離鎮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的。

    是夜,窗外北風呼嘯,行書和十二被花自憐邀去最后歸宿不知道干嘛,懶得出門的顏夜曦在家呆著清點嫁妝。但是在忙完之后,就著暈黃的燭火看著貼滿了整個顏家小屋的紅雙喜剪紙,她的心里不期然的又想起了差不多五年前弄琴出嫁的場面。

    “弄琴的孩子,現在該有四歲了吧?”把玩著手中的一個小木盒,顏夜曦突然發現自己在這種氣氛的渲染下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司棋和知畫聽到顏夜曦的感嘆,也紛紛停下了手陷入了回憶。

    “不知道弄琴跟木頭有沒有再生几個小寶寶?”司棋想起當日顏夜曦捉弄譚治木的場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顏夜曦大概也猜到她在笑什么,呵呵笑著道:“傻瓜除了不會得風寒之外,繁殖能力也特別強,說不定弄琴三年抱倆,兩只手都抱不下了呢。”

    “是啊,弄琴姐第一胎生的到底是閨女還是小子呢?如果是閨女,肯定會像弄琴姐一樣漂亮吧?如果是小子,希望他別染上木頭那怪毛病,哈哈哈。”知畫笑著笑著,眼淚卻落了下來。她們四個從小就跟在顏夜曦身邊一起長大,感情早已好的比親姐妹還要親,但是現在各散東西,杳無音信,怎能讓人不傷感?

    司棋也別過臉去偷偷抹淚,顏夜曦見好好的氣氛被自己偶爾的多愁善感變成了傷感,只能長嘆一口氣,拍了拍她們兩個的手道:“好了,別傷心了,等行書跟諸葛小花成了親,離鎮這些事情就全丟給他們兩口子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到處去走走看看,途中轉去看看弄琴他們也可以呀。”

    司棋和知畫也知曉了特赦令的事情,本來這是個天大的喜事兒,但是現在行書跟諸葛小花要成親在離鎮扎根了,隨著婚期的臨近,她們反而覺得越來越不舍。但再不舍,這也是兩件喜事,況且正如顏夜曦說的,以后有時間可就可以到處走走了,到時候可以去看看弄琴,或者回來看看行書,至少有個念想。思及此,二人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于是抹了眼淚轉過頭勉強沖顏夜曦笑笑,點頭應了聲“嗯”就繼續手中的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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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開始與結束的鎮

    大年二十八,行書和諸葛小花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眾人在熱熱鬧鬧的鬧過新房后就各自散了,司棋、知畫看著空了差不多一般的房間心里真是五味雜陳,二人這晚自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顏夜曦在席上被人逮著灌了不少酒,不過這丫頭在離鎮蹲了四個年頭,酒量那是早已練成了海量,所以這晚雖則喝了不少,但是仍有六分醒。她聽著隔壁房間不斷的有翻身的聲音和長吁短嘆的聲音,就知道司棋和知畫是觸景傷情了。不過她并沒有過去安慰她們,畢竟人生在世就是不斷的經歷遇到、分開與重逢的戲碼,如果是個小分別就惆悵一番,那以后等到她們出嫁的時候還怎么活啊?

    摸了兩個布團塞在耳朵里,顏夜曦翻個身,睡得無比香甜。因為過年前大家都在幫忙籌備行書和諸葛小花的婚禮,所以趁勢往后的新年、離鎮的第四個年夜大家也過的無比盡興。顏夜曦清算了一年間離鎮各個營業場所的收入,不出意料的又是一個丰收年,所以年三十晚上的重頭戲年終獎,每個人在拿到自己那一份的時候都被那沉甸甸的重量和扎實的手感逗得喜笑顏開。

    但是在大家都喝的醉的東倒西歪的時候,顏夜曦宣布了一個爆炸性新聞:顏夜曦、顏展懷、顏淨初、行書、知畫、安銀在過完十五以后就會離開離鎮回京定居。

    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炸的措手不及人仰馬翻,包括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行書和諸葛小花。許多真性情的漢子頓時醒了酒紅了眼眶,大聲的吼著要求顏夜曦她們留下來。行書更是抱著十二與司棋、知畫抱頭痛哭。

    顏夜曦面對蜂擁而上哭著喊著讓她留下地人也是百感交集,相處四年,同甘共苦。從剛開始的互不順眼互相傾軋到現在的互相扶持風雨共濟,這期間地辛酸與快樂真是不足以外人道.有時顏夜曦想起來都不得不承認這四年來是她上輩子二十几年加這輩子的十几年都沒體驗經歷過地精彩,這也將是她這段人生中最為值得懷念的一段吧。

    “各位。我記得我在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曾經對黃知縣說過,要將離鎮改造成過往商隊繞路也要來的補給聖地。現在我們做到了。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成就,也是離鎮每一個居民地成就。沒有你們的幫忙和支持,我的夢想可能要晚個好几年才能實現。離鎮,乃至整個離水縣現在都已經是初云西部非常有名的經濟重鎮了,你們只要按照現在這個方向繼續經營下去。那么我可以預言,你們只會一天比一天富有。何況我家的管家娘子行書現在和她的新婚夫婿會接手我在離鎮的經營,在他們的帶領下,大家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顏夜曦被一大群人團團圍住差點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好扯起她那破鑼嗓子沖大家喊了一番話。

    行書聽聞顏夜曦將離鎮所有地經營權全部轉給她哭得更加厲害,不停的搖著頭說她不要經營權,她只要呆在小姐的身邊云

    顏夜曦艱難地撥開重重人群走到行書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卷文書遞給她溫和的一笑道:“傻丫頭,都嫁人了怎地還沒以前穩重了?這是鎮子上所有產業地經營狀。我已經全部改成你的名字了。其它那些分紅之類地東西不用我教你了,你比我熟悉。以后啊,離鎮這么些人可都指著你和你相公了。你跟在我身邊這么些年,怎么著也能獨當一面了。我看好你喲

    顏夜曦說罷做了個大鬼臉。惹得司棋和知畫是破涕為笑。但行書卻是哭得更加厲害了,几乎哭得背過氣去。無奈之余。顏夜曦只好沖在另外一邊站著的諸葛小花招招手:“諸葛小花,快把你家娘子領回去努力努力,爭取早日生個娃,免得她一天到晚還哭得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

    帶著點顏色的話沖淡了些許悲傷的氣氛,好些哭得鼻頭紅紅的大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爾后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漸漸的,笑聲多了起來。

    顏夜曦滿意的看著諸葛小花將行書緊緊摟在懷里輕聲安慰著,這小子想通了之后還真是個五好老公呢。

    “各位,這碗酒我敬你們大家,今晚我們不醉無歸!”顏夜曦拽著十一站上了身旁的一個桌子,手里不知何時端上了一個大海碗,豪邁的沖四方敬了一圈,顏夜曦一仰脖先干為敬。

    “敬大家!”十一此前已喝了不少了,精致無比的俏臉上已是紅霞滿天,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著顏夜曦怕她得意忘形一腳踏空從桌上掉下去。眼見顏夜曦大口將碗里的酒見了底,他也豪氣干云的將手中的碗舉高敬了一圈之后一口干了。

    “敬顏大當家,敬顏少東家!”山呼般的祝酒詞后頓時響起了一片摔碗的聲音。

    顏夜曦喝的爽快,哈哈大笑著直接奪過安銀手中拿著的酒壇子就開始灌,在場的漢子們見她一個女子都這么豪氣,他們怎能認輸?當即到處找起了酒壇子,也學顏夜曦的樣子拿起來就開始往嘴里倒。

    “諸位,剛才摔碗的錢可是要在你們工錢里扣的哦!”顏夜曦一口氣干掉了一壇子酒,然后帶著滿臉笑意倒在了身后十一的懷中呼呼入睡。

    正月十五剛過,顏夜曦一家大小已經收拾好准備上路了。經過十五天的緩沖期,離鎮的那些個居民現在已經能夠很平靜的送他們離開。只是行書還是對顏夜曦他們依依不舍,幫他們收拾行李的時候是裝了拆,拆了裝,還要邊哭邊弄,后來顏夜曦沒轍,只好把諸葛小花叫過去把行書領回自己家去。

    這次隨顏夜曦他們一起上路的還有最后歸宿的頭牌舞娘花冠群和教坊主花自憐兩姑侄,因為花自憐覺得高波四大美人已經可以出師了,有她們在最后歸宿坐鎮沒啥可擔心的,而她卻對顏夜曦腦海中無窮盡的新奇舞蹈才藝無法割舍,更何況她在離鎮苦練了四年各種新舞姿,她需要一個更廣闊的舞台來檢驗自己這四年來的成果。花冠群之所以要跟著,首先是不舍得跟姑姑花自憐分開,其次則是她現在確實也喜歡上了跳舞,這四年來她起早貪黑的練舞,終于力克群芳成為最后歸宿的頭牌舞娘,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這么回報,她自然希望自己能有更精進的時候。人就是這樣,沒有的時候怎樣都無所謂,但是一旦得到了,就會渴望得到的更多——花冠群和花自憐都是有野心的女人。

    滿滿當當的分了三輛馬車上路,顏夜曦攬著十二坐在第一輛馬車的駕車位,爽快的沖所有來送行的人一抱拳:“各位,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來送別的人們眼中都噙著淚,但還是整齊的一同向顏夜曦抱拳回禮。

    馬鞭高高揚起,在空中划過優美的弧度,“啪”的一聲,伴著馬兒的嘶鳴,顏夜曦率先駕著馬車出了離鎮。十一、安銀駕的馬車緊隨其后,在連聲的“保重”,“有空回來看看”的送別聲中也出了離鎮。

    最后回頭看一看這個讓自己人生三百六十度大逆轉的開始與結束的鎮,顏夜曦泛起一抹微笑。

    一切都重回原點了,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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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臨波樓

    回城的路也變成了一次小小的旅行,已經許久沒有這么輕松過的十一、安銀等人對于這意外的假期非常驚喜,在離鎮總是擺出一副小大人臉孔的十一在游玩的過程中也漸漸恢復了一個十七歲少年該有的樣子。

    不過還是有點可惜的是,現在還是正月里,能逛能玩的地方真的還少。所以顏夜曦等一行人在同一個地方呆的地方時間都不長,都是到了之后詢問一下當地的著名景點,走馬觀花的去看看,別有一番韻味的就多呆兩天,要是依舊一番凋敝模樣的就記錄下來,打聽清楚這個景點什么時候來看才合適,然后顏夜曦就豪氣干云的對大家許下承諾道:“我們先把這些景點記下來,然后按照一年四季不同的節氣到不同的地方來游玩。”

    雖然大家都知道顏夜曦此話有畫大餅的成分在,依照她的性子肯定閑不下來,回到綿城之后又會琢磨著怎么賺錢發家,說不定下次再出來的時候又是不知道几年以后了,但至少這個大餅現在聽著很誘人,眾人還是由衷的從心里覺得高興。

    其實是否一定要一年四季出來游玩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夠一家人在一起,那么即使過的是吃糠咽菜的日子也會覺得甘甜——當然依照顏夜曦的性格也不會讓自家人淪落到這種地步就對了。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玩,所幸在離鎮的四年間顏夜曦還是賺了不少錢的,加上戰爭時期倒賣物資掙下的家業,雖則比不上當年在清苑城的豪富,但是怎么著也足夠顏家大小衣食無憂地過下半輩子了。而且他們一路上可以野營、可以自己在野地里煮東西吃,省去了不少住客棧和打尖的銀子,這一路玩的盡興卻居然沒花多少銀兩。(小曦啊。你果然是超級奸商啊奸商)

    正月十六上路,走到三月開春。一路看文學網顏夜曦他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半地路程,到了中部最大的繁華城鎮——裕城。

    不過他們進城地那天適逢開春的第一個集市,周邊縣城的居民們都一窩蜂的涌到裕城去趕集,顏夜曦一行人的馬車在城門口就已經寸步難行。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將馬車寄存到裕城附近地驛站,一行人帶了細軟就徒步進城了。

    裕城果然是中部最大的一個城。街上的行人熙來攘往的,臨街的各個小攤子和店鋪也是客似云來,每一處都滿滿當當的擠滿了選購的人。顏夜曦看著那些個商家的好生意,一代奸商的心有癢了,手指不停地掐算著在這里做生意的話成本是多少,利潤又是多少。

    十一和知畫她們看著顏夜曦口中念念有詞,手指不停的在袖子里動著,然后一臉心醉神迷地樣子看著那些個商鋪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這個拿賺錢當最大樂趣地小妞現在身處這個空氣中都彌漫著金錢味道地地方。沒當場閃人去考察賺錢項目就已經是很大的克制了。

    “那個,姐姐,難得我們進城了。今天就到裕城最出名地臨波樓去用膳可好?”十一眼見顏夜曦兩眼浮動著金元寶的形狀不由得苦笑,在司棋和知畫連連打眼色的情況下硬著頭皮上去打斷了某拜金女的浮想聯翩。

    “臨波樓?最出名?好。我們看看去。”果不其然。顏夜曦的商人細胞開始瘋狂運作了,心里已經盤算著在這里再開個天味堂不知道會不會賺。“走,今兒我們就到臨波樓吃一頓,嘗個鮮。”她說著就帶頭往前走去。

    “呃,姐姐,臨波樓在左邊,我們要左拐……”

    臨波樓,顧名思義,這個飯館位于橫貫裕城的裕江江邊,三樓以上專門往外伸展了一部分出來臨空于江面上,讓前來用膳的客人可以邊吃飯邊俯瞰整條裕江。這種巧思當年在裕城也是絕無僅有的,所以臨波樓剛落成的時候就有許多貪新鮮的人趨之若鶩。

    “不就是把館子往江面上挪了一點兒嘛,別的倒也沒多大特色了。”顏夜曦拉著十一在臨波樓上上下下轉了一圈之后給出了這個結論,聲音不大,但是也沒有小到旁人聽不到的地步。

    剛好一個店小二從二人身邊經過,聽到顏夜曦的評論當下就硬生生停住腳步轉了個身又走回了顏夜曦身邊攔下了二人:“這位客官是第一次到我們臨波樓來吧?”言罷看了眼顏夜曦和十一,只見這兩個公子(行走江湖,顏夜曦一向以方便的男裝示人,反正她到現在還是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布條都不用纏……)穿的衣服料子是普通,但兩人看起來都氣度不凡,尤其是那位青衣公子,容貌恁的比女子還要俏麗許多,該不會是什么世家子弟喬裝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出來游玩的吧?思及此,店小二的態度立時帶上了三分恭敬,“二位公子可能有所不知,這臨波聽風只是我們臨波樓的一個特色,其實我們臨波樓另有三樣裕城第一,請問公子是否愿意聽我解釋一

    顏夜曦對于這個店小二敢攔下自己實是有些不快,但看他態度不卑不亢,言語中也恭敬有禮,所以還是耐著性子挑了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臨波樓三樣裕城第一,第一樣就是御廚獨女馬小妞廚藝無雙,第二是臨波仙子舞娘水漾舞姿如水中花影,第三就是天籟歌姬如歌的歌聲繞梁三日,水漾小姐和如歌小姐都是我們老板花重金從小培養的,聲色藝俱全;馬小妞姑娘則是前御廚馬老漢的獨生女,雖年紀輕輕卻早已習得了馬御廚的畢生絕學,也是裕城每年一度的廚神爭霸戰上屆第一名,更是第一個奪得此殊榮的女孩子……”店小二滔滔不絕的說著臨波樓最出名的三女,那自得的樣子似乎對他的工作很引以為傲。

    顏夜曦倒是對于熱愛本職工作的員工很有些好感,所以她揚手打斷了店小二的滔滔不絕:“你叫什么名字?看來你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很以自己在這里工作為傲?”

    這個店小二只差拿本啥啥語錄在胸前擺個經典宣誓的樣子來加強語氣了,只見他嚴肅的點點頭道:“我們老板對我們非常好,待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而且在這里工作福利非常好,每次店里招收新人的時候都會被前來應征的人擠破大門,我們可都是經過重重挑選才能在這里工作的,當然以這個工作為榮。”店小二說到這里自豪的挺了挺胸膛,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回公子的話,我叫旺財。”

    顏夜曦聽到這個店小二的經典名字差點失笑出聲,不過她聽了旺財的介紹,她倒是對這個臨波樓的老板有點好奇了,居然連一個店小二都對自己的工作有這么強烈的自豪感,很好很強大,有機會一定要拜會拜會他,當然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拜會拜會。

    “請問旺財,你們老板是誰啊?”顏夜曦選擇直截了當的問旺財。

    旺財愣了一下,似對于有人居然還不知道他們老板的名字感到不可思議:“我們老板就是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稱日行一善的行善庄庄主龐貝鉺啊。”

    某綿備注時間:各位報名當NPC的同學,這一章可是連續出來六個了哦家不用搶,對號入座即可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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