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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女當家 作者:綿綿可愛多(連載中)

第一四零章 踢館

    日行一善?行善庄庄主?怎么聽都覺得這名號就是江別鶴(《絕代雙驕》里邊的超級反派,比邀月、憐星壞多捏)或者岳不群(這個不用多做解釋了吧……比東方失敗還惡心的那個揮刀自宮的死TJ)那一類的偽善人。

    按照顏夜曦人性本惡的觀點來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純粹的好人或者純粹的壞人,每個人都有其兩面性,要不怎么還說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呢?要是一個人做事做的太過純粹,那么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掩蓋他的其他面目。看來,這個龐貝鉺很可疑啊……

    好奇心大起,顏夜曦丟個眼色給經常在外走動的十一詢問他是否知道此人,但是十一也是一臉莫宰羊的表情聳了聳肩。

    呃,看來他們一家子都沒有涉足江湖啊。“那個,旺財啊,我想見見你們老板,可否幫忙通報一聲?”還是直截了當的問現成的吧。

    但這位忠于崗位熱愛工作的臨波樓超級店小二這次幫不上忙了,他攤了攤手嘆口氣道:“我們老板家大業大,這個臨波樓不過是他一處小小的產業,他老人家也就每年年終的時候過來跟我們一道吃個團年飯,給我們發個紅包,其它時候很少能看到他。”

    顏夜曦何等敏感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旺財話中的語病:“嗯?旺財,你不是說你們老板對你們非常好,待你們就像親兄弟一樣嗎?如果他一年只有年終的時候過來一趟,咋待你們像親兄弟一樣啊?”

    旺財聞言臉上頓時一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了:“每天早上開店前,我們掌柜的都要我們一起喊臨波樓是我家。我們都愛它,每天打烊之后,掌柜的也要跟我們說老板待我們親如兄弟.我們一定不可以辜負他老人家地期望。所以久而久之我們都覺得應該是這樣子的了……不過臨波樓的待遇真地很好,我們裕城好多后生都巴望著我們這兒招工呢。”

    “……”將滿頭的青絲變為黑線都不足以表達顏夜曦和十一現在地心情。怎的聽這個旺財越說越覺得這個龐貝鉺古怪。連精神喊話,自我催眠都出來了?整個兒一邪教做派嘛!

    還想開口問問旺財關于龐貝鉺的事情,但現在已到飯點,臨波樓的客人是越多越多,所以還沒等顏夜曦開口。旺財唱了個喏就先行跑去忙了。

    “怎的覺著這臨波樓地老板這么奇怪呢。”十一微蹙柳葉眉看著顏夜曦,后者也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這個龐貝鉺簡直就是個XX功或者XX真理教(XX內容請自行想象,貪生怕死被河蟹的綿左顧右盼迅速溜走:P)的教主嘛……”顏夜曦越說越小聲,十一等著她的下半句等了半天也沒見她說出來,視線轉回她臉上一看,只見顏夜曦正笑得滿臉詭異。“十一,我想到一個好玩的事情了。”顏氏專利的惡魔笑聲輕輕響起,就連早已習慣顏夜曦惡作劇的十一都流下了一滴冷汗。

    唉,看來又有大事件發生了。

    有人到臨波樓踢館、同時挑戰大廚馬小妞、舞娘水漾和歌姬如歌的消息几乎是在同一時間傳遍了整個裕城。許多吃得起或吃不起地人都在第一時間往臨波樓跑去。想親眼看看到底是誰這么狂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臨波樓一樓的大廳已經被不斷涌來圍觀的人自覺圍出了一個圈圈,圈圈中間站著壁壘分明地兩幫人馬。左手邊的正是臨波樓地掌柜和臨波樓地三一女(三個號稱裕城第一的女子),呃。還有一個被嚇軟腿地小二哥(不幸自動送上門被顏夜曦折騰的旺財兄);看完熟悉面孔,眾人的視線“刷”一聲轉向右手邊……簡直太養眼了!圍觀的所有群眾都被這群來斗膽來踢館的狂妄之輩迷花了眼。

    只見那几個來踢館的人。雖然只是隨意的坐在廳堂中唯一一張還沒被挪走的桌子旁懶洋洋的喝茶吃點心。但是在座的每一個都是男的俊,女的俏。每一個都是上上等的姿色……呃,除了那個被俊男美女簇擁著的瘦弱小子。

    那個懶懶閑享受著美女喂食的平凡小子一臉滿不在乎的欠扁笑容看著臨波樓的掌柜,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臨波樓對面的民居屋頂上都趴滿了看熱鬧的人,他才伸個懶腰單手托腮笑瞇瞇的開口:“怎么樣啊?掌柜的考慮好了沒?現在我來踢館的消息可是整個裕城都知道,要是掌柜的你臨陣退縮,在場的這些朋友估計以后會對你們臨波樓很失望的喲。”

    “對,很失望!”平凡小子的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立即異口同聲的起哄。開玩笑,多少年都沒這么精彩的大戲看了,怎么可能讓它還沒開演就落幕呢?

    臨波樓掌柜被那些個起哄的人氣的差點吐血,要不是看著里頭好些都是臨波樓的老主顧,他肯定以為那些人都是那個自稱顏夜曦的狂妄小子請來的托兒。

    “顏公子,我們這里是打開門做生意的飯館兒,又不是武館,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臨波樓掌柜的還不死心想要推辭,現在這事兒全裕城都知道了,對方如果能知難而退那是最好,但是如果對方堅持要比試,那他們臨波樓再行推辭那可就對裕城百姓交代不過去了,估計對以后的生意也會大有打擊。

    但顏夜曦卻豎起食指晃了晃:“掌柜的這么說就不對了。既然你們臨波樓號稱有三個裕城第一,那么就得預了會有人來挑戰你們這些個第一。古往今來,向高手挑戰從來就是不分行業、不分職業的。要不我們初云各地每年干嘛還舉辦那么多這個爭霸、那個比賽的干嘛?”顏夜曦的話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她笑瞇瞇的起身向大家微微彎腰行了個禮致意,然后又轉向臨波樓掌柜道:“何況這次比試對你們臨波樓是百利而無一害,我就不知道你在擔心個什么勁兒。我說過了,要是我輸了,我就把我家的舞娘和歌姬抵押給你們臨波樓做三年白工,還有這十萬兩白銀的銀票也是你們的,再說要是你們贏了,你們臨波樓在裕城的名頭可就更響了,往后來光顧的人自然也就更多,我這還是免費幫你們做宣傳呢。”

    一口氣說了不少話,顏夜曦坐下端起茶杯小口啜著最新鮮的春茶潤喉,旁邊圍觀的群眾有人等不及的高呼詢問:“小子,要是你贏了,賭注是什么?”

    顏夜曦沖發聲的地方露齒一笑,舉起茶杯遙遙敬了一敬,桌子底下的腳踢了十一一下,示意由他代勞回答。

    “如果我們贏了,臨波樓就得敲鑼打鼓舉著自家的招牌繞城一周,然后再把招牌送去我們住的地方,大喊三聲我輸了,而且以后不得再號稱自己店里有裕城三個第一。”

    十一此言一出,頓時激起一片嘩然。

    古人就是這樣,情愿將身家輸給你,但是面子堅決不能掉。這也是為什么臨波樓掌柜遲遲不敢答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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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應戰

    正在臨波樓掌柜猶豫不決的時候,站在他右后方、穿著一身朴素衣裙、腰間系著白色大圍裙的臨波樓主廚馬小妞站了出來,她繼承了她老爹的廚藝,自然也繼承了她老爹的執拗:有人踩到門上來了,沒理由不迎戰。

    “我答應跟你們比試,說吧,你們當中是誰跟我比?”馬小妞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掃過對面八人,但硬是沒看出來里面哪一個像是會做菜的人。

    顏夜曦笑嘻嘻的搖了搖頭:“馬小姐一人出來迎戰可做不得數,雖說我們號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要挑戰的話,就得全部一起挑戰。”

    臨波樓掌柜剛才就被馬小妞的沖動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深知馬小妞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而且誰去勸誰就要倒大霉,不排除被她舉著雙菜刀追的繞城一周,所以他眼見馬小妞站出去了也只能心里暗暗叫苦,腦子里則飛快的盤算著咋讓這個比試拖延到他去通報了老板再說。但沒想到顏夜曦居然不勞他費心的先回絕了馬小妞,這一下他才松了口氣。

    馬小妞兩道濃眉(按照面相學來說,女孩子有這種眉毛的自尊心比較強,脾氣不是很好,火氣大)微微蹙起,扭頭看了看水漾和如歌,她一向不太喜歡這兩個出賣色相的女子,平日里碰見也大多裝作視而不見,現在這情況倒是讓她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她們要求迎戰了。

    水漾跟如歌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見馬小妞,所以現在眼見馬小妞為難,她們心里倒有几分暗喜,對于馬小妞探詢的眼神也只當看不見,雙雙低著頭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但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分明就說明了她們現在准備看好戲的心思。

    臨波樓掌柜看馬小妞地眼睛瞪向他了,心里一凜,趕緊上前一步沖顏夜曦那邊袖手一拜道:“顏公子。這件事小老兒實是做不的主,您要是真心想比的。能否等小老兒問過我們掌柜地意思再行打算?”

    顏夜曦恰巧一杯茶也喝完了,她爽快的放下茶杯笑吟吟地點點頭:“好,不過我們在裕城只呆三天,要是三日里你們都不來應戰的話,那可就莫怪顏某到處去宣揚臨波樓當了縮頭烏龜的事跡了喲。”

    半是調侃半是威脅的話讓臨波樓掌柜冷汗涔涔而下。這話還真是讓他答應也不可,不答應又不成。

    不過顏夜曦并沒有讓他為難,她并沒有等臨波樓掌柜的回話就丟下了今日地用餐費領著自己一家子揚長而去。圍觀的群眾在他們走過的時候無不爆發出叫好聲。

    今天不過是個開頭,但顏夜曦已經先拔得了頭彩,賺進了人氣,天時地利人和她已占了一樣,也算是與占著地利的臨波樓平分秋色了。

    將臨波樓圍的水泄不通的群眾眼見沒熱鬧可看都一哄而散了,臨波樓掌柜待人群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才舉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后又想起了什么。眉頭一皺,轉身就往旺財站著的地方去了。

    “你這個豬腦子,怎地會惹上這么些煞星啊?這下可好。你叫我怎么跟老爺交代?”臨波樓掌柜大力推行一指禪,說一個字就在旺財的頭上戳一下。幸好他沒有功夫。要不旺財的頭現在一准成了蓮蓬頭——倒過來那種。

    而倒霉鬼旺財只是哭喪著臉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小球,他也是好心跟那個顏公子介紹他們臨波樓地特色嘛。誰叫他說他們臨波樓不過如此來著?

    “行了,你再罵他也沒辦法了,還是快想想辦法聯系老爺子吧。這次要是不接受那個公子的挑戰,我看我們臨波樓也沒有顏面在裕城再開下去了。”水漾跳起舞來是個水一般地仙子樣美人兒,但是平日里待人卻是冷冷淡淡地像個冰塊,有時候一天里跟人都說不出三句話,所以所以這次她先開口倒是讓在場的人都訝異地挑了挑眉。

    再次狠狠瞪了旺財一眼,臨波樓掌柜一把把他從地上拽起來附在他耳邊道:“老爺在高泰城的宏業寺與佛愿大師參佛,你快去三狗子那里借了他家拉貨的馬過去問問老爺的意思。”

    “掌,掌柜的,我不會騎馬……”旺財聽罷掌柜的吩咐都要哭出來了。

    “不會騎也得去!這禍事是你惹回來的,沒叫你領罰算是便宜你小子了,你不去誰去?”

    屁股上挨了一腳,旺財只好淚奔著去借馬趕路了。

    其后的兩天里,裕城第一樓臨波樓與外來神祕客顏公子之間的比試已經被炒得沸沸揚揚的了,而且在有心人的操作下,這次的比試已經開出賭盤,賭臨波樓三戰全勝的賠率是一賠一,賭神祕客顏公子那一方全勝的賠率是一賠五,其余什么一勝兩敗、兩勝一敗的賠率相差幅度也不大。

    有位前輩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有好事者給他改了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賭博(說這話的人絕對是個超級賭徒)。這話簡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名言!小到兩人之間的打賭,大到皇帝陛下拿國家的未來賭,人們在做每一個決斷的時候其實都是一種賭博。而且賭博作為一種非常重要的日常休閑活動,其實也可以看出這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到底如何。如果國民手中余錢兒多,那么賭檔的生意鐵定紅火,如果當鋪的生意紅火,那就說明這個國家的民眾都窮的揭不開鍋了。畢竟有錢有時間才能考慮休閑娛樂,沒錢的人,光是想著怎么養家糊口填飽肚子都頭大了。(當然不排除某些窮到扑街還妄想著靠賭博翻身的投機取巧者,但那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偶們這里說的是一般的大眾情況。)

    所以這樣看來,初云百姓的小日子過的還是相當滋潤的。

    顏夜曦一行八人現在已經成了裕城的明星,只要出門就能聽見一串跟他們打招呼、加油打氣的聲音。裕城的少女們對于俊朗挺拔的安銀和精致秀美的十一几乎都是一見傾心,只要二人一出現必定會引發少女高頻率的奪命狂呼;而十二、司棋、知畫、花自憐和花冠群等五位美的各有千秋卻同樣國色天香的大美女的魅力更是無遠弗屆,通殺各個年齡段的雄性動物,這兩日里到處游游逛逛、吃吃喝喝居然沒花顏夜曦一分錢,可見美人一笑能有多大的殺傷力了。

    顏夜曦看到此明星效應卻是心痛的哀哀叫,如果這個時候趁勢推出一系列關于七美的周邊產品肯定會賺的盆滿缽滿吧?只是無奈何現在臨時臨急她找不到作坊,也不像以前有譚治木他們幫忙,即使有東西出來也沒辦法量產,所以她只能看著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眼前流走,心痛的她都快要捶胸頓足了。

    “唉……”第兩百七十七次嘆氣,顏夜曦憂郁的支著下巴坐在裕城最出名的茶樓聽雨軒的二樓,看著周圍一群明為喝茶但實則行窺視之禮的公子哥兒,心里只是盤算著怎么讓他們錢袋子里的銀兩往她的錢袋子里跳。

    十一他們自是知道她嘆的是哪門子氣,所以都心有靈犀的三縝其口,大家都默默的喝茶吃點心,不去挑她的碴兒。

    正當顏夜曦長吁短嘆的時候,臨波樓的小二旺財灰頭土臉跌跌撞撞的跑上了聽雨軒的二樓,當他見到顏夜曦一行人的時候才大大吐了口氣,一溜煙的跑上來沖在座各位一彎腰行了個禮,才轉而對顏夜曦道:“顏公子,我家老爺同意接受您的挑戰了,而且他老人家明兒個也會到場,我家掌柜的請您好好准備一二。”

    顏夜曦聞言頓時來了精神,“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兩眼發亮:“答應了?好,我們現在過去你們臨波樓好好商量下細節吧。”

    旺財立即往旁邊挪了一大步,一手往樓梯處一揮:“顏公子,您前邊兒請。”

    顏夜曦微微點頭往前走了兩步,但立即似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腳步。旺財見她突然停下還以為她要干嘛,卻只見她扭頭沖旁邊還在覬覦著她身后一眾俊男美女的那票公子哥兒叫了一聲:“今兒個誰結賬?”

    那票公子哥兒愣了一下,但在那几雙含波帶煙的翦水大眼看向他們的時候,讓旺財斃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個裕城闊少居然為了爭著付顏夜曦他們這一桌的賬單而大打出手。

    顏夜曦見有人付賬了才滿意的一笑,抬頭挺胸的邁著八字步下樓去了。

    旺財跟在眾人身后不停的擦著涔涔而下的冷汗,這個顏公子,還真是彪悍的讓人無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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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點花成金

    顏夜曦與臨波樓的比試順序分別為歌、舞、料理。評判方面臨波樓請來了裕城府丞、馬小妞她爹前度御廚馬老漢、裕城最大最紅火的歌舞伎教坊坊主、還有兩個裕城公認最德高望重的名流。

    但顏夜曦在聽過臨波樓評判方面的安排后卻搖頭拒絕了說不妥,她倒不是會擔心這些人會暗中偏袒臨波樓,只是她給出的說法是:“既然我們雙方要比試這件事情全城都知道了,裕城的民眾也愿意共襄盛舉,那么我們就不該拘泥于一般形式。那五位評判保留,但是他們給出的評斷并不是最終結果,我們要讓整個裕城都參與進來。頭兩項歌舞比試,我們來讓全裕城過來觀看的群眾在賽后一同投票,最后一項料理比試,我們抽出三十名幸運民眾當場外評委,與主評判在嘗過雙方所作的料理后同時給出投票。三項比賽所有得票相加,多者勝。”

    顏夜曦此言一出頓時得到了當時在場所有民眾的瘋狂叫好,紛紛贊嘆這位顏公子的機智,畢竟這次比試的几位評判都是臨波樓的貴賓,即使表面上不會徇私,但是怎么著也要給臨波樓老板龐貝鉺几分薄面,這樣顏夜曦倒是處于劣勢了。但是現在她這樣提議,不但最大限度的爭取到了比試的公平、公正、公開,還讓整個裕城的民眾都能參與為她造勢,不得不說這個顏公子的心機深重。

    不過普通民眾才不會在乎這個,他們能夠親自參與到這個這么有趣地活動中高興都來不及了,無形中顏夜曦的人氣又再激增。

    臨波樓掌柜自覺他們請來的這些個評判確實有偏私之嫌。所以對于顏夜曦地提議沒有怎么爭執就應允了,不過這次的事情搞得這么大,要是他們臨波樓真地輸了。那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丟光了。懷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情,臨波樓掌柜與顏夜曦三擊掌定下了初步的協定。

    由于這次的比試已經成了整個裕城的群眾參與地一項盛事。所以雙方協議將第一場唱歌比試推遲到五天以后進行,而在這五天里,裕城城中心位置的一個廣場上要臨時搭起了一個高高的台子,屆時將作為三次公開比試的場地。

    顏夜曦在這五天里也沒閑著,通過焰盟和顏朗辰的渠道。連夜弄出來一大堆紙花,雙方定好比試日期的第二天,整個裕城的熱鬧地方都出現了不少背著小簍子賣紙花的妙齡少女。

    “各位公子、小姐,漂亮的姑娘、帥氣地小伙兒,快來買四天后比試投票用的花兒誒裕城最熱鬧的東街,街頭街尾都站著穿著統一粉色衫子地小姑娘,討喜的臉上帶著大大地笑容,手上拿著粉色、粉紫和紅色三種紙花在那兒吆喝著。

    路人聽聞這是四天后投票用地花兒立即嘩啦啦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著這花兒到底啥意思。

    “這粉色地花兒十文錢一朵。代表十分,紫色的花兒一錢銀子一朵,代表一百分。這紅色的花兒一兩銀子一朵,代表一千分。到時候比試用的台子兩側會分別設立臨波樓和顏公子的投票區。各位買了花兒的少爺小姐。比試完了覺著哪邊好就把你們手中的花兒投過去就可以了。在投票截止時間到了以后,就會有專人點算雙方得到的花兒來計算各自的分數。所以咯。各位公子小姐,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裕城本年度最大的全民盛事誒

    眾人聽完賣花小姑娘的解釋,立即紛紛拿出各自的錢袋開始買花,街頭街尾這几個小姑娘小簍子里的紙花沒一會兒就全部賣光了,但她們似是訓練有素,這邊廂花兒剛賣完,那邊廂又走過來好些個背著小簍子的小姑娘,一分不差的接替了那些賣完花的小姑娘的位置。

    有那買了紙花看了半天沒看出門道來的民眾忍不住開口問那賣花小姑娘:“我說,你們這紙花兒做的倒是逼真漂亮,但是就不怕那有心人仿著你們的花兒做個萬兒八千朵的來造假?”

    那賣花小姑娘手上忙著點算賣出去的花兒,臉上卻還帶著甜甜的笑容回答道:“這位爺您放心,我們這花兒可不是尋常人能造假的。您要是舍得,可以拆一朵花兒來看看。這兒,花萼的部分有根絲線,一抽花兒就開了。您看看有啥不同?”

    那好奇的大叔拿過手上一朵粉色的紙花,按照小姑娘說的辦法一抽,果然手上的紙花仿佛一瞬間怒放了,接著就變回了一張紙條,在紙條的中間位置,正正印著一個火焰的標志。

    “焰盟!”圍觀的人同時驚叫出聲,立即又有人見狀扯開了一朵紫色的花兒,紙條中間果然也有個標志,但這次印著的卻是益善錢庄的印鑑。

    “嘿,不同顏色的花兒有不同的印鑑嘿。”有那大手筆的順手拆了紅色的紙花,紙條中間位置印著的正是裕城府衙的印鑑。

    官、商、江湖三方跨領域合作,所有買了花兒的人都面面相覷,這個,到底是臨波樓掌柜的面子,還是那個神祕的顏公子的人脈啊?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東街最好的茶樓品香閣的臨街包廂里,顏夜曦和裕城府丞大人正一同笑瞇瞇的看著樓下的熱鬧。

    “朱大人,看來我們還得加緊時間再多造一批花兒來呢。”顏夜曦看著那些個小姑娘小簍子里的花兒嘩啦啦的就沒了,眼睛早已勾成了兩彎弦月。

    “那是,那是,顏公子真是好點子啊,真不愧點金手的名號。”裕城府丞朱大祥把顏夜曦當成了益善錢庄的老板,人稱點金手的顏四少顏朗辰。前天晚上顏夜曦上門拜訪的時候把這個主意跟他說了,他就徹底拜倒在顏夜曦的月牙白長袍下了。

    這么明目張膽大肆斂財的法子還真不是一般人想的出來的,朱大祥一想到自己能淨得三成的分成,真是做夢都能笑出來。而且外圍的賭局,他可也是下了重注買顏夜曦獲勝,必要的時候,他可以耍點小手段……

    “朱大人,雖然顏某借用了您的力量一起賺些外快,但是過几日的比賽,該是誰贏就誰贏,我們講究的是公平、公正、公開,以大人的清廉與正直,一定會秉公評斷吧?”正當朱大祥YY的口水都快掉下來時,看透他心中所想的顏夜曦開口了,一番話適時的打斷了他的幻想。

    “咳咳,那是,那是。本官定當不偏不倚,一切按照客觀賽果來評斷。”聽了顏夜曦一番明褒暗警告的話差點被口水嗆死,朱大祥白淨的面皮霎時漲的通紅,他忙不迭的端起桌上的茶杯連飲几大口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顏夜曦見狀微微一笑,視線又轉回了樓下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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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第一場比試

    比賽日當天一大早,裕城廣場臨時立起來的高台四周就被蜂擁而至的民眾圍的水泄不通。不少甚有商業頭腦的小商販都借機挎著小籃子賣些零嘴啥的,整個場面是熱鬧的無以復加。

    顏夜曦帶著自家一行八人坐在高台的右側,底下不斷的有人高呼著各人的名字,每次呼喊過后就是一陣瘋狂的叫好聲。天性害羞內向的十二早已被裕城民眾的熱情嚇得將臉埋入了顏夜曦的懷中,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再抬起來了,花冠群則擺著一副高傲的冷臉,掃也不掃台下那些公子哥兒一眼,只有花自憐大大方方的沖著底下微笑、招手,這讓那些熱愛熟女的男子們几乎獸血沸騰起來,一瞬間呼喊花自憐名字的聲音此起彼落.

    顏夜曦這邊拿夠了彩賺夠了人氣,臨波樓的如歌才慢慢的在兩個婢女的陪伴下出現,身旁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滿臉帶笑、胖墩墩的像現代聖誕老人一樣的老頭子和一個得道高僧標配模樣的和尚。

    “那個胖老頭好像就是臨波樓的掌柜龐貝鉺,那個和尚,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高泰宏業寺的掌門主持佛愿大師。”十一附在顏夜曦耳邊輕輕的提醒了一句,后者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眾人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如歌他們走上高台,如歌看都沒看顏夜曦這邊一眼就轉身往台子對面去坐下了,倒是那個胖老頭笑得彌勒佛似的走到顏夜曦跟前跟他們打招呼:“哎呀呀,真是沒想到顏公子竟然是這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啊,果然自古豪杰出少年。顏公子年紀雖輕。但是做事的魄力卻足以讓我們這些老頭子刮目相看,呆會兒還要請顏公子多多承讓咯。”

    顏夜曦也堆起滿臉虛情假意的笑站起來施了一禮道:“小子輕狂了。只是聽聞胖老板您開地臨波樓有三一,恰好小子這里也有些個能歌善舞的丫頭。所以造次了。還望胖老板您海涵。”顏夜曦故意咬字不清楚,硬是把龐貝鉺的龐念成了胖。周圍聽得分明地都偷偷掩嘴笑了。

    幸好龐貝鉺沒在意,又跟顏夜曦寒暄了兩句,恰好那五位評委出現了,他道了聲“抱歉”就轉去跟那些個評委打招呼了。

    顏夜曦慢悠悠的坐下,看著龐貝鉺在台子中間左右逢源,心裡暗道:「一上來就諷刺我不自量力。狂妄自大,看來你這傳說中的大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嘛。」眼睛轉了一轉,計上心頭,拉過十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待一眾評判終於跟龐貝鉺寒暄完在評判台後坐好。其中那位看起來美艷又風騷的教坊主素手一揚。嬌嗲的從鼻腔裡哼出兩個字:「開始」

  顏夜曦跟龐貝鉺又互相禮了一番,最終還是如歌先唱。只見如歌娉娉的站了起來,身邊兩個婢女立即走上前幫她脫下了穿在最外邊的一件雪白長披,露出了她穿在裡邊的一襲雪白紗裙。紗裙層層疊疊,微風吹過,揚起一圈又一圈地美麗弧線。如歌此刻看起來簡直就是天女之姿。

  如歌的兩個婢女放好如歌脫下的披風就一個拿琴,一個搬著矮凳和香爐的走到了台子中間,如歌待她們擺好了琴焚上了香才慢慢"飄"過去。窈窕地倩影讓台下不少男子都大流口水。許多人立即開始喊如歌地名字。

  "小女子為大家獻唱一曲《浩渺調》。〞輕柔空靈的聲音從如歌的小嘴中飄出,跟她現在的仙子打扮真是絕配。她地手指輕輕撥動琴弦。如黃鶯初啼般的歌聲輕輕飄落。《浩渺調》本來就是一首描寫水中仙子愛上凡人的悲傷愛歌曲。

  現在由如歌唱來,更是如泣如訴,現場不少女孩子更是隨著如歌的歌聲紛紛落淚。

  一曲終了,整個廣場鴉雀無聲,只聽聞一聲接著一聲的啜泣和吸鼻子地聲音。

  "好,唱地太好了!連我都差點被感動了呢。"正當大家還沉醉在如歌使盡渾身解數所營造出來的如夢如幻地氛圍中時,一個如貓爪抓過瓷器的刺身聲音突兀的響起,成功打破了滿滿的綺麗。眾人萬分不滿看向說話的人,才發現方才說話的正是今天的投戰者──

  雖然之前就有耳聞這個顏公子有著一副破鑼嗓子,但是平時聽他說話倒沒覺著什麼,怎的今天在聽過如歌姑娘的天籟之徵,才覺著說他的嗓子是破鑼嗓子是對他的稱讚呢?

  感覺到無數不滿的目光直接投到自己的身上,顏夜曦不痛不癢的笑笑。

  如歌唱完歌,她那兩個婢女立即拿著披風和燕窩走上前來,一個幫她披上那個長披,生怕這位大小姐著涼壞了嗓子,另外一個則雙手奉上一直溫著的燕窩讓她潤喉。

"  如歌小姐果然名不虛傳,靡靡天籟讓我們聽的如痴如醉。不過在下既然提出要比試,就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且讓在下家中歌女一試。。如歌小姐,我們出來的匆忙,沒有備琴,可否借用您的琴一用?"顏夜曦笑嘻嘻的沖如歌招招手,換來的卻是冷冰冰的一聲"哼"和微微一點頭。

  顏夜曦倒不在意如歌的無禮,只是小心的扶起十二,把她帶到琴後的小凳去坐好,拉著她的手讓她熟悉了一下如歌的琴,才轉身朝自己那邊坐下。

  台子下的人都摒息以待,期待著十二能唱出怎樣打動人心的天籟。

  十二摸索著調好了琴,十根纖細的手指同時"錚"的劃過琴弦,一曲裕成民眾以前從來沒聽過的曲子頓時響徹全場。

  這個曲子對於十一他們倒是很熟悉,正是顏夜曦經常哼唱的那首《辛棄疾》。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弓如霹靂弦驚,風雨總被雨打風吹而去,怎見氣吞萬里如虎……" 完全不同於之前如歌的輕柔空靈,嘹亮的甚至帶著點沙啞的嗓音隨著十二的曲子慢慢飄出。

  不少站得近看不清台子上情況的人都有點訝然,好像那個顏公子家的小盲女很是嬌小啊,平素裡見她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沒想到唱起歌來的嗓音這麼嘹亮呢。

 「啊,唱歌的不是彈琴那個小盲女!」終於有人看清了台子上的表演大叫出聲,許多人頓時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往台子上看去。

  唱歌的居然是那個總是擺著副高傲樣子的花冠群。

  而且那個花冠群不但在唱歌,她還邊唱舞劍,一柄寒光逼人的寶劍在她手中舞的是虎虎生風,劍花一朵又一朵的挽起,配上她隨著舞劍動作翻飛的紅裙、黑髮,更是別有一番激蕩人心的韵味。

  「……天下誰英雄?贏得功名在身後,暮然回首數風流,非皇非帝非君非諸侯……」這是顏夜曦結合前世曾看過的公孫大娘的劍舞與花自憐一同探討出來的新劍舞,劍招簡單但舞起來行雲流水,可以讓一眾從來沒學過功夫的舞姬也舞的精彩萬分。這個劍舞配下這首慷慨激昂的《辛棄疾》是再絕配不過的了,果然在最後,花冠群舞劍舞的只剩下一個團讓人眼花瞭亂的銀光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噌"的寶劍入鞘聲,花冠群威風凛凛的杵劍而立,她那不斷向週邊散發著熱力四射的鮮活生命力簡直讓人不敢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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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計票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几乎震破眾人的耳膜,花冠群拎起劍朝台下一鞠躬,再次抬頭時居然嘴角一勾,一副傲視天下的女王模樣(不得不說在離鎮當舞姬的四年時間,阿花確實學會了怎么勾魂攝魄)。圍觀民眾的見狀頓時歡呼聲更甚,但花冠群只是瀟灑的一轉身,走到十二身邊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十二也還沉浸在剛才的激昂樂曲聲中無法自拔,一張小臉激動的紅扑扑的,不能視物的雙眼也熠熠發光。她跟花冠群站起一起,一個是外表柔情似水,內里卻隱藏著一座小火山;另一個則是外表熱情如火,內里卻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兩人氣質類型迥然不同,但站在一起時就是那么詭異的融洽協調。

    “十二、十二,花冠群、花冠群……”台下民眾的情緒已經被剛才激情澎湃的樂曲調動了起來,他們異口同聲的呼喊著十二和花冠群,伴隨著拍手與跺腳,連身處高台上的眾人都感覺到了大地的微微震動。

    如歌原先就白皙的俏臉此刻更是寒霜密布,射向花冠群和十二的眼光如果能殺人的話,她們兩個早已被如歌片成了碎片。

    顏夜曦笑嘻嘻的將十二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順勢在她紅扑扑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以茲鼓勵,十二羞澀的綻開一朵大大的微笑。她從來不問顏夜曦她的表現夠不夠好,因為她知道,顏夜曦從來都是看過程而不是看結果。只要在過程中盡了全力,那么即使結果仍是輸也沒有所謂。

    “好了,臨波樓的如歌姑娘和顏公子這方的淨初小姐、花冠群姑娘都表演過了,下邊是打分評判時間。各位看到沿著場子兩側放著的筐子了吧?紅色的筐子是臨波樓地投票筐,藍色的筐子是顏公子這方的投票筐,各位前几日買了花兒投票地。一路看小說網認准你想要投的一方,把你們地花兒投入相應的筐子即可。”擔心台下的觀眾再這么熱情的鼓掌跺腳下去台子都會倒。所以本次比試的最高長官,裕城府丞大人朱大祥趕緊從評判席走出來,走到台子邊上沖台下地觀眾大喊著票選規則。

    果然台下的觀眾一聽到現在可以開始投票了,立即呼啦啦的就散開往最近的筐子奔去。沒多會兒,那一長溜兒的紅藍兩色筐子中的紙花就多的裝都裝不下了。

    當眾人手里的花兒都投的七七八八地時候。前几日賣花的那些個小姑娘又掐准時間及時的出現在現場,那些投票投地不過癮的群眾在周圍高漲地氣氛引導下又紛紛解囊大把大把地買入紙花來支持各自心目中的女神。

    朱大祥看著那沿著街道鋪展下去地紅藍兩色筐子再次迅速的被填滿直至滿溢出來,他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背后去了,這次真是豬籠入水,發大發了!

    “各位,各位,由于票數太多,我們特別撥出一天時間來點票統計分數,我們評判的分數也將在明天一致公布。在公布票數以后。接著舉行第二場比試,舞蹈!”朱大祥几乎喊得聲嘶力竭,但台下的觀眾還熱衷于買花投票。几乎沒几個人聽到他在說什么。任他喊了兩三遍也沒誰搭理他。

    朱大祥尷尬的咳了兩聲,老臉上差點沒挂住。幸好台上陪坐的還有龐貝鉺這個人精。只見他笑瞇瞇的站起身來端著一杯參茶走到朱大祥身邊道:“朱大人真是辛苦了,今天這場面這么熱鬧。確實也是難得。大人就讓百姓們盡情的玩兩日吧,別太操勞。來來來,喝杯參茶潤潤喉。”

    朱大祥接過參茶喝了一口,頓時笑瞇了眼:“老龐啊,這是蘿濼參吧?百兩黃金才能買得一支十年參啊。”

    龐貝鉺笑呵呵的點頭道:“朱大人果然博學多聞,這正是蘿濼參。前些日子小老兒的外侄行商回來,帶了兩支,大人若是喜歡,稍后小老兒就送到大人府上吧。”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是你外侄帶回來孝敬你的,還是你自己留著吃吧。”朱大祥說是這么說,手上的參茶杯卻是不一會兒就見了底。

    “小老兒年歲大了,身子虛不受補,這些個大補的東西還是要大人這種年富力強的年紀吃才受用啊。再說大人日夜為裕城百姓操勞,小老兒不過獻上兩支小小蘿濼參以示感恩之心,畢竟大人的健康就是我們裕城之福嘛。”

    顏夜曦聽著那兩個人在那里唱雙簧都要吐了,這個龐貝鉺果然是個江別鶴式的超級偽君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擁著十二站了起來,領著自家人准備先離場了。

    “朱大人,龐先生,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們就先行告辭了,明天我們會准時到場的。”一樣虛偽的跟還站在梯階旁哈啦的兩人打了個招呼,不待二人回應,顏夜曦一家子揚長而去。

    傍晚的時候,裕城益善錢庄的掌柜登門拜訪,將這几日的收入明細送過來給顏夜曦過目。就在顏大當家噼里啪啦飛快的打著算盤、看著賬本上那不斷累加的數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躍到了她的肩頭,爾后耳邊就傳來了貓咪撒嬌的聲音。

    “米娜?姐姐,是不是米娜?”顏夜曦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還在內室跟司棋、知畫二人學著做女紅的十二耳朵尖。

    顏夜曦丟下手中的毛筆往肩頭一抓,入手是柔順光亮的毛皮,照著脖子的地方提溜起來一看,果然就是阿米尼佳的“閨女”,黑貓米娜。

    “是米娜,十二,你出來跟它玩吧。”顏夜曦順勢把米娜丟到地上,她天生就對這些小動物沒愛。不過這只黑貓米娜也真是奇怪,對別人,包括養了它五年多的阿米尼佳它都不親近,誰敢隨便摸摸它,下場絕對是血淋淋的,但它偏偏就是黏著對它冷漠有加的顏夜曦,其次就是十一、十二這些顏家人,對顏家人以外示好的那就只有花自憐——這個它主人肖想了四年多的成熟蜜桃女子。

    說起米娜的主人,既然米娜都出現在這里了,那么阿米尼佳也應該就在這附近咯?這小子不是在他們離開離鎮之前就回大石聯盟探親去了嗎?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而且他們離開了離鎮這么久,一路上又東游西蕩的到處晃悠,理論上來說阿米尼佳應該不會這么強悍的一找一個准,這么快就找到他們才對吧?

    瞟了一眼已經跟十二玩成一堆的米娜,顏夜曦悶笑出聲:阿米尼佳那小子該不是把米娜當成警犬,一路上追蹤著他們的味道追過來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是應該給米娜頒個最佳嗅覺獎了。

    米娜似是感應到了顏夜曦難得的在夸獎它,頓時從十二懷中跳出來跑到顏夜曦的腳邊上親昵的磨蹭著她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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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飼養

    果然沒多一會兒,顏夜曦就聽到門外的走廊上遠遠傳來了阿米尼佳驚慌失措的聲音:“米娜,你在哪里呀?顏大當家不留只言片語就走了,你不是也要學她那樣丟棄阿爹吧?米娜,我的乖女兒,你出來呀。”

    顏夜曦沖想要去開門的司棋和知畫做了個“噓”的動作,在她腳邊轉悠的米娜聽到阿米尼佳的呼喚更是不屑的一搖尾巴,直接趴在她的腳邊裝睡。几個玩心大起的姑娘紛紛捂著嘴偷笑,其實顏夜曦就想看看阿米尼佳找不到米娜接著會怎么做。

    “哎哎哎,這位客官,你在這里這樣大吵大鬧的可是會影響別的客人的。”聽這聲音是客棧萬能NPC小二哥出馬了。

    “抱歉,可是我女兒不見了,我看見它跑進你們客棧的。”阿米尼佳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應該跟顏夜曦的住的房間隔的沒几間了,而且聽著外邊的動靜,好像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看來阿米尼佳的RP真的不太好,十一和花自憐他們沒一個理他的。

    門外那小二哥聽說阿米尼佳的女兒在他們客棧不見了,頓時也有點慌了:“這位客官,你女兒長什么樣子?多大了?是不是跟你長的差不多,金發藍眼睛?但我一直在二樓呆著,沒見著跟你長的像的啊……”

    “不是,我女兒米娜今年四歲又八個月了,大概這么大,”估計是阿米尼佳比划了一下米娜的長度,“一身非常漂亮的黑色毛發。”

    顏夜曦聽到這里笑得眼淚都要出來,可以想象那個小二哥的臉色現在有多么精彩。試想。一個四歲又八個月的小姑娘,只有兩個巴掌大,還有“一身”黑色毛發..這是什么怪物啊?或者外國人地審美眼光跟初云國不一樣?

    “那個,客官啊。您說的長這樣的小姑娘我確實沒見著,會不會在樓下?”那再來客棧地小二哥冷汗涔涔而下,如果真有這么個長這樣的小姑娘出現在樓下,估計吃飯地人早該嚇跑了吧?啊?小姑娘?什么小姑娘?我沒在找小姑娘啊。”雖然阿米尼佳的初云官話發音很正,但是有的時候他就是腦抽。語焉不詳和表達不清那是常有的事情。

    小二哥聞言都快被阿米尼佳氣哭了:“您剛才不是說您在找您的女兒嗎?”

    “是啊,我是在找我閨女,但它不是小姑娘。”

    “你……”就在小二哥即將吐血暴走地時候,終于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了。

    “他說的女兒是一只黑色的小貓,不是人。”喲,居然是花大姐花自憐最先開門。

    想當初自阿米尼佳在離鎮對花自憐一見鐘情,那個腦子少根筋的家伙就死乞白賴的賴在鎮子上不走,還死皮賴臉的每天求顏夜曦給他到最后歸宿工作的機會。幸好這家伙是個吟游詩人,几乎各種樂器上手玩一會兒就無師自通可以演奏了。所以顏夜曦考慮再三,還是把他安排在最后歸宿當樂師,閑時就過顏家小屋教十二玩樂器。結果那四年里。這家伙就像熊瞎子見了蜜一樣天天在花自憐身邊轉悠,煩的花自憐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自爆一次地提刀滿離鎮的追殺他。當時花大姐砍人可也是離鎮的經典劇場。好些有所耳聞地客商每次到離鎮補給的時候都要問問花大姐最近爆發過沒有?要是近期都還沒有自爆過。那些客商都會一直住到親眼看過花大姐大發雌威地英姿后才心滿意足地上路。

    可以說,這次花自憐帶著花冠群跟顏夜曦他們一起離開。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躲開阿米尼佳。不過說到這兒,就不得不佩服一下阿米尼佳地超級厚臉皮和韌勁兒了。花自憐四年來沒給過他一次好臉色看,可是這家伙此前在各國游歷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傳說中的鋼七連呆過,居然秉持著不拋棄也不放棄的精神一直對花自憐窮追猛打,高漲的熱情沒有停息過一分一秒。從他半夜站在花自憐窗下彈琴唱情歌被冷水澆到發高燒還堅持每晚去報到可以看出,二傻子不是一天練成的……

    又有開門聲,這次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笑聲的安銀:“小二哥對不住了,這家伙腦子少根筋,你就當沒跟他說過話好了。”

    錢袋子悉悉索索的聲音,看來是十一叫安銀出來安撫一下欲哭無淚的小二哥,顏夜曦這時也不憋著了,摟著十二放聲大笑。

    阿米尼佳眼淚汪汪、萬分委屈的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一碗又一碗的吃著面,對面坐著面帶寒霜、雙手抱胸、眼尾都不掃他一下的花自憐。

    顏夜曦扶著十一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十一適時的摟著她的腰,她是几乎連站都站不住。而在她身后的一家子無一不是笑得眼淚都要出來。

    方才打發了那個几乎被阿米尼佳的無厘頭氣的爆血管的小二哥,花自憐一個大巴掌就招呼到阿米尼佳的臉上了。而阿米尼佳呢,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先是呆怔,然后看著花自憐狂喜,接著就軟倒在走廊上,一把抱住花自憐的腿嚎啕大哭道:“我好餓。”

    一句話震倒了所有人,顏夜曦從那時開始就一直狂笑著沒收聲,她那本來就恐怖的嗓子現在笑到聲嘶力竭更加像鬼哭狼嚎。也幸得這再來客棧是焰盟旗下的產業,焰斜影打了招呼以后,這一溜兒天字號房就只有顏夜曦他們一行人住著,要不說不准就有那心臟不好的倒霉鬼聽到顏夜曦恐怖的笑聲后,以為半夜鬧鬼就嚇死了。

    話說花自憐一腳踹飛了巴著她的阿米尼佳之后轉身就想進屋的,但聽到背后傳來的啜泣聲,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錯線了,她居然又嘆口氣轉了出來沖笑得只差在地上打滾的顏夜曦詢問道:“當家的,能讓廚房送點吃的上來嗎?”

    阿米尼佳聞言頓時像只大型犬一樣“蹭”的就躥了起來,一雙海藍色的眼睛閃啊閃的,几乎耀花了花自憐的眼,看他的樣子是還想扑上去猛舔……不對,是猛親花自憐几下的,但是多年來訓練出來的保命直覺在看到花自憐青筋都爆出來的拳頭就自動開啟了,他只好圍著花自憐團團轉,只差裝條尾巴來猛搖了。

    所以花自憐現在才臉這么臭的坐在阿米尼佳對面——誰叫她萬年不解凍的一滴滴好心這么不合時宜的在這個點子上復蘇呢?比她壞心眼千萬倍的顏夜曦自是把這個大包袱甩給她咯。

    “花大姐,今天起,阿米尼佳就歸你飼養了。”顏夜曦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笑得彎彎的眼睛若有似無的瞟過花自憐波瀾壯闊的上圍,那曖昧又下流的笑容讓許久沒暴走過的花自憐又升起了提刀砍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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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出人意表

    第二日一早,矗立在裕城中心廣場的比試高台底下擠著比昨天還多的圍觀群眾。經過昨天的比試,那些有幸參與其中的裕城百姓回去之后紛紛熱烈的討論,而聽說了比試精彩片段的那些原本覺著這次的比試不過是噱頭、是臨波樓想出來的變相賺錢方法的(冤枉誒,明明就是小曦想出來的刮錢法子咩)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這次還是顏夜曦率眾先到,一直關注著顏家動向的細心民眾發現顏家隊伍中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個金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外國人。

    裕城作為初云中部最大的城市,也有許多來自高波帝國、大石聯盟的商人在此經商,所以他們雖然看著外國人新鮮,但是還不至于覺得驚奇。只是,顏夜曦居然能找到一個外國人來幫忙,看來她的手段還不是一般的高明。

    阿米尼佳是個人來瘋,越多人關注他就越燒包!經過人群走上高台這短短的一段路他臉上的表情換了至少几十種:嘟嘴、眨眼、吐舌頭、做鬼臉、努力睜圓一雙大眼睛裝可愛……幸虧那時候沒有照相機,要不他肯定能沖著閃光燈來個十六連拍姿勢都不帶重復的,面部表情之丰富,擺pos的功力之深厚,讓現代那些所謂的9后非主流都要掩面淚奔。

    裕城民眾被活寶阿米尼佳逗得開心不已,笑聲是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還有那大膽些的直接要求“再來一個”。阿米尼佳也不負眾望的往越來越夸張地星爺派無厘頭搞笑風靠近。不過有人高興有人惱,阿米尼佳成功的調動起整個廣場的氣氛,但他也成功地挑起了走在前邊的花自憐地怒火。

    昨晚經過商議。因為花冠群已經出場過了,所以今天的舞蹈競藝就由花自憐單獨出場。本來花大姐今天是想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上台來個先發制人震一下觀眾的。但是這一切構想都讓阿米尼佳那個混蛋破壞了!他愛耍寶就算了,干嘛連帶著他們都要被人當成跟他是同一路貨色呢?

    走到高台上落座,聽著底下觀眾一陣高過一陣的叫好聲和大笑聲,花大姐氣惱地抬頭想要警告阿米尼佳收斂一點,卻看到差點讓她當場爆血管的一幕——顏夜曦不知何時居然跟阿米尼佳一起站在高台邊開始對底下的群眾開始了做鬼臉比賽。兩人將好好的面皮拉扯、扭曲、推擠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怪相,花自憐只聽得頭頂上“轟”的一聲——自阿米尼佳出現后就處于活動狀態的火山終于爆發了。

    “我讓你做鬼臉,我讓你扮怪相,我讓你人來瘋,我讓你胡攪蠻纏……”可媲美天馬流星拳+佛山無影腳的拳打腳踢一股腦兒往阿米尼佳身上招呼過去,顏夜曦見花大姐發怒,趕緊吐吐舌頭一溜煙的跑回了己方地座位上正襟危坐裝乖寶寶,順便在旁邊添油加醋。

    “喔!這拳揍得好……喔喔!這腳踢的漂亮!花大姐,用十字固定鎖住他!再用背摔!對對對。凌空翻轉剪刀腳,漂亮!”

    花自憐的答復就是“咻”一聲丟過去一只鞋子,警告某不知死活看熱鬧還敢呱呱叫地小妞閉嘴。

    台子下的裕城民眾看著台子上地真人摔角PK是笑得前仰后合、東倒西歪。連臨波樓和五位評判到場都沒人留意。不得不說,雖然苦了被揍地鼻青臉腫的阿米尼佳。但是顏夜曦這方今天這個人和占得確實漂亮。

    當裕城府丞朱大祥尷尬地咳嗽到喉嚨都快破了的時候。花自憐才氣喘吁吁的拖著被揍成破布樣的阿米尼佳走回了己方的座位上。

    “花大姐,您的鞋。”顏夜曦諂媚的雙手奉上花自憐剛才丟過來的繡鞋。又趕緊抄過十一端起正准備喝的春茶遞到她的面前,“您辛苦了,來喝點茶潤潤喉,現在筋骨全開了吧?不用再做什么拉筋開關節的准備了吧?花自憐用眼角掃了趴在旁邊裝死的阿米尼佳一眼,終于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是,筋骨全開了,現在覺得全身都輕松了呢。要是以后每天都能這么開筋骨,說不定過兩三年以后我都能在江湖上混出個名堂來了。”

    顏家一眾人等聞言都捂嘴偷笑,連一向寡言少笑容的花冠群都忍俊不禁勾起了嘴角。“咳嗯,好了,各位請安靜一下,且聽本官通告一下昨日比試的賽果。”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裕城府丞朱大祥手里拿著一張大大的紙走到了台子前。台下的民眾聽說要通報賽果了,果然都安靜了下來,眼睛都定定的看著朱大祥。

    “少爺,這位大人怎么老是咳嗽?咱們還有些梨膏,要不就送給大人吃吧?”現場鴉雀無聲,所以司棋跟顏夜曦的耳語就顯得特別大聲,但司棋也是個單線條的妞兒,絲毫未覺朱大祥正滿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朱大人是人參吃多了上火,咱家的梨膏便宜,壓不住人參那金貴的火氣啊。”顏夜曦不大不小的聲音絲毫不漏的傳到了台子下,方才平息下去的瘋狂大笑聲再次響遍全場。台上朱大祥和龐貝鉺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朱大祥哀怨的看著金主顏夜曦好一會兒,用眼神拜托她別再胡鬧了,底下還有比試呢。

    顏夜曦挑挑眉,但笑不語。

    朱大祥見顏夜曦老實了,這才整了整袍服,本想再咳嗽一聲以示官威(話說咳嗽跟官威有啥辯証關系咩?),但氣還沒沖到嗓子眼,他就想起剛才的梨膏與人參言論,趕緊又憋了回去,如此高難度的換氣法,差點讓他岔了氣。

    “那個,比試結果,本官現在馬上公布。經過昨日本衙門一眾人員不眠不休的統計,臨波樓的如歌姑娘,得分是十九萬八千六百二十分;顏公子那方的花冠群姑娘,得分是十七萬四千九百六十分!而經過我們五位裁判的判定,一致通過,第一回合唱歌比試,是臨波樓的如歌姑娘獲勝!如歌聞言頓時從臨波樓那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本來欺霜賽雪的一張冰塊臉也立即春暖花開冰消雪融,她搖曳生姿的繞著台子走了一圈沖底下的群眾揮手微笑表示感謝,不少昨天投了如歌票的人都大聲的歡呼著如歌的名字,徹底滿足了這個小女子的虛榮心。

    “哼,居然讓他們贏了,小姐你昨天怎么不讓十二唱啊?十二要是唱一曲,哪兒還有這個什么如歌的事兒啊!”知畫看不慣如歌如此的作態,忿忿的偏過頭去摟了十二替她抱不平。

    “就因為我家十二一出場就沒別人什么事兒了,所以才不讓她拋頭露面,比試么,輸贏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有其娛樂性。你看底下那些群眾,這几日來他們哪個不是樂在其中?”顏夜曦反手捏了十二的臉頰一下,后者只是一如既往的羞澀的笑著。

    “只是我們輸了的話就要賠十萬兩,而且花大姐和花冠群也要去臨波樓做三年白工誒!”說到銀子知畫就一臉肉痛的表情,那十萬兩可是他們一家子在離鎮胼手胝足起早貪黑干了四年才攢下來的,要就是這樣被顏夜曦玩沒了,估計她會當場受不了這個刺激心臟罷工呢。知畫姐姐,你不要太擔心了,姐姐這么安排自是有她的道理的。”十二在知畫懷里微側著頭安慰她,后者只是將臉邁進十二如云般的秀發里悶悶的開口:“知畫姐姐年紀大了,受不得這種驚險刺激了,要是這次我們真的輸了,估計你以后就再也見不到知畫姐姐了。”

    顏夜曦反手刮了知畫一下:“說什么傻話呢?這是二十剛出頭正如花似玉的姑娘說的話么?所以說讓你當我們的管家娘子我就擔心,你這人呀,就是太計較得失,最重要的就是,跟了本少爺這么久,你還信不過本少爺的本事?”

    知畫被她毫不留力的一掌刮得眼淚汪汪的,揉著后腦勺卻也不敢抗議,只敢小聲的嘟囔抱怨几句,十二被夾在中間當緩沖,只自己用巾子掩了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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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Lets flamenco

    等朱大祥唧唧歪歪的說完了那些有的沒的,第二場比試正式開始了。這次顏夜曦還是禮讓臨波樓先出場,水漾也當真不客氣的就站了起來。

    雖然開春以后天氣就逐漸轉暖,但是一早一晚還是有些寒意。這水漾也像昨天如歌一樣,外邊披著一件水藍色的長披,她站起來以后,隨侍在她兩邊的小環也立即上前幫她脫披風、換舞鞋。

    水漾內里穿的是一件與長披同色系但卻是若隱若現的紗裙,水藍色很好的將她白皙的皮膚襯托的更為細白,當她站在台子中間的時候,晨早微微的陽光撒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朦朧的好像即將踏波而去的水神。

    台下的觀眾都屏息靜氣的看著水漾,等待著一睹裕城第一舞娘的風采。

    當臨波樓的樂師彈響第一個音符,水漾開始輕輕的揮動纏繞在她手臂上的兩段長長的綢帶,一圈一圈,仿佛水面泛起的漣漪。

    顏夜曦只是抿著唇笑著看水漾的舞蹈,臉上的表情一派高深莫測。花自憐卻在看到水漾的舞蹈時呆怔了一下,隨后在水漾的舞跳的越來越快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慢慢的變得嚴峻了。

    “當家的,這個水漾的師父應該是我的師叔。”花自憐終于還是按不住,附在顏夜曦耳邊說出了她的發現。

    “那又怎樣?”不置可否地語氣。

    花自憐咬了咬唇道:“我師叔是被稱為初云舞魂的蘼香,如果說我師父舞蘭的舞蹈是技藝高超、每一個動作都能做到精准無缺地話,那么蘼香師叔則是更高的境界了。她地舞蹈一向是從自然中得到靈感。流水、微風、落葉都可以給她啟發。看她的舞蹈就可以感受到自然的氣息,生命的律動。這個水漾雖還未習得蘼香師叔的真傳,但是她跳地這段《水仙賦》卻已有七八分精髓……”

    [《水仙賦》。我還水仙花咧。]顏夜曦在心里撇撇嘴,她是看不出拿著兩根綢帶在那里甩啊甩的有啥看頭。對于她來說,那種直接表達感情的舞蹈,例如巴西戰舞、非洲肯亞舞蹈那一類的才是她的最愛。

    “花大姐,你不是被這個黃毛丫頭給震到了吧?”依舊是一臉云淡風輕的微笑,顏夜曦吐出的話語卻讓花自憐想一拳揮過去。

    “我?被她震到?當家的。你也太小看我花自憐了吧?”一掃之前的嚴峻表情,花自憐又變回了那個擁有強大自信地御姐。

    顏夜曦見激將法起作用了,臉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花大姐,這四年來你在離鎮摸索出來的不會比那個啥蘼香差。再說我看了這個水漾跳地舞,完全沒有一點可以觸動我的地方,你看我不是看地快要睡著了嗎?但是,花大姐,每次在看你跳舞地時候,我都會覺得血液里有一種躁動。好像你的舞蹈可以直達我地靈魂深處,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要跟你一起舞動。所以,不要被你師叔的虛名嚇倒。因為你將是下一個初云舞魂。”花自憐呆怔著看了顏夜曦半晌,她平時極少聽到顏夜曦夸獎別人。做的再好她也只是淡淡的說一句“干得不錯”。像這次這么意味深長的鼓勵加贊賞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呵呵,看來我這次不好好表現都不行了。要不怎么對得起當家的這番鼓勵?”花自憐偏過頭去,鼻子一酸,兩顆眼淚滴到了台子上。阿米尼佳默默的遞過自己的手帕,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柔多情。

    水漾一舞畢,台下頓時爆發了如雷的掌聲,顏夜曦這邊也非常給面子的猛拍手,但一跳完舞的水漾立即變回了冰美人,連致謝都沒有,轉身就走回了臨波樓的位置坐下,任由兩個小環著急忙慌的給她披上披風,然后輕柔的按摩著她的雙肩與雙腿。

    花自憐一刻都沒有多做停留,水漾剛走回臨波樓那邊她就站了起來,三兩下就脫掉了一身簡單的外袍和外裙,露出了里邊穿著的一襲火紅色的舞裙——那分明就是跳西班牙佛朗明哥時穿的艷麗舞裙。

    花冠群小心的從背后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花自憐,里邊放著的是一雙顏夜曦找人特制的矮跟皮鞋。鞋跟用特產在里德爾沙漠中的沙樹木心制成,不但異常堅固,而且整雙鞋子輕的几乎沒有重量。

    將一頭墨云般的秀發緊緊的挽成一個髻盤在腦后,花自憐已經成了一個佛朗明哥女郎。

    “我的女王,謹以此花代表我一顆火熱的心。”顏夜曦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一支怒放的火槿,單膝著地的擺了個著名的求婚pose奉上鮮花。

    台下的觀眾沒想到顏家這邊還沒開始比試已經先演上了,人群中好些小姑娘看到顏夜曦的舉動頓時捧頰尖叫著“好帥”。

    花自憐也真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接過了花朵斜插在發髻的一邊,接著她卻再沒看顏夜曦一眼,拉起大大的裙擺一甩,紅色蔓延。

    “哇,好帥。”台下的許多少年郎立時被女王殿的氣場震到眼冒桃阿米尼佳懷抱著一柄古老的烏弦吉他琴坐在了評判台的前方,纖長潔白如玉般的手搭在烏金琴弦上,指尖掃過,狂放不羈的旋律頓時傾瀉而出。

    佛朗明哥是種怎樣的舞蹈?華美絢麗,輕盈奔放,裙角足尖似藏了狐,火熱的舞步能灼燒人的呼吸……

    花自憐鮮活的身影飛舞在台上,震憾人心的自在、自信、張揚跋扈。

    彭,得,得,彭,彭,彭……靜約的美,卻在突然轉身的一剎那閃起火焰的光芒。那一團火焰般的佛朗明哥女子似一株野花在強風中搖曳不屈,反抗一切阻力與困難,蓬勃的生命之力令人意亂神迷。

    花自憐此時是如此的狂野鮮艷,舞動時,彈動一個指節也似有靈魂升起,媚眼生風,眾人眼里盡是她的的瀟灑與任性。花自憐像株漫生多刺的薔薇,用身影霸占住身邊每一個角落。

    “*愛情像一只自由的鳥兒,誰也不能夠馴服它。沒有人能夠捉住它,你也無法拒絕它,威脅無用,乞求不成,一絲溫柔,一聲嘆息。我心另有所屬,那人什么也不用說,我卻欣喜至極……”吟游詩人清亮明朗的歌聲為那團正熊熊燃燒的火焰注入了些微溫柔的甘泉,那炫麗到讓人不敢直視的身影也在歌聲中變得漸漸清晰起來。

    台上那女子華美絢麗的裙子張開似朵鮮花,她指節輕擊,踏著急促的吉他與響板,足尖輕盈奔放,她只是在跳,仿佛無論前面是懸崖或荊棘,她都會一路跳過去,紅裙斑斑像散灑一地的鮮血淋漓。現在的花自憐是那一種女郎,她敢愛敢恨,妖媚放蕩,潑辣熱情,自信無畏……她是一個真女人,愛情王國的女王,無所謂對或錯,沒有善與惡之分。

    台下的觀眾在吉他急促的震顫中,在沙樹心鞋跟叩擊著台子的強烈沖擊中,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也隨著那團火紅的身影在旋轉起舞,體內的血液忽然變成了激流,每一次的心跳都如此用力、如此強勁,仿佛要合應台上的節奏。

    水漾愣愣的看著在台子中間那一抹紅,直到視線漸漸的模糊。

    “呀,小姐,你怎的哭了?”

    指尖撫上微涼的臉頰,意外的感覺到一片濕意。是呀,她怎么哭了?茫然的回神,水漾依舊有些失焦的眼神掃過對面,掃過台下,原來所有人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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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最終賽果

    “如果你沒有穿過佛朗明哥鞋,你就不會知道旋轉的美妙;如果你沒有褪下佛朗明哥鞋,你就同樣不明白平凡的無奈。”——選自《初云舞蹈女神花自憐語錄》

    舞蹈比試第二日的賽果不出所料的是由花自憐獲勝,擔任評判之一的歌舞伎教坊主梅仙更是在比試過后就拉著花自憐討教經驗,軟磨硬泡想挖花自憐到他們教坊去指導一下那些姑娘,不過還是被花自憐婉言拒絕了。

    現在兩場比試的分數加起來居然剛好打和,兩邊都是相同的分數四十四萬四千分,現在就看這最后一場比試孰勝孰敗了。

    由于做料理要用到灶台,所以在這最后一天的比試,場地就從廣場的高台轉移到了下邊臨時搭建的一個簡易廚房。

    沿著兩個面對面的簡易廚房有裕城府衙用繩子圈起來的一片空地,那里席地坐著昨日下午臨時抽出來的三十位幸運觀眾,等著雙方料理完后就代表身后黑壓壓的人群嘗菜,然后,定勝負。

    顏夜曦背著雙手站在灶台后邊與馬小妞遙遙相望,臉上的笑容讓對方覺得刺目不已。

    廚藝對決計時半個時辰,雙方可以選兩個幫廚,所以司棋、知畫當仁不讓的站到了顏夜曦的身邊,馬小妞那邊則是兩個看起來就愣愣的呆小子,他們在馬小妞身后手足無措的站著,連頭都不敢抬,偶爾不小心眼尾掃到對面的司棋和知畫,能馬上臉紅到耳朵根上。

    “今天乃是最后一日的比試,本官希望二位都能全力以赴。”朱大祥現在也有點心焦。想著那么多銀子馬上就要嘩啦啦的流進自己的荷包他就激動地几乎要全身顫抖,所以這次他沒有浪費很多口水打官腔:“廚藝比試,現在開始!”

    顏夜曦還是一副懶懶閑不上心的樣子在慢條斯理的弄著粉漿。旁邊司棋和知畫兩人一個切菜一個剁肉,手法干淨利落。不一會兒就已經堆了滿滿几盤子地原料;馬小妞那邊的兩個愣頭青看著呆傻,但是拿起菜刀卻像變了個人,整個人有氣勢到一個不行,咔咔咔咔一通狂切,只見那食材真地就像料理卡通里畫的那樣直接分解好自動跳進了盤子。

    被攔在繩圈外邊的觀眾看到馬小妞那兩個幫廚小子的俊刀工都忍不住叫起好來。但顏夜曦絲毫不受影響,依舊一手插腰,一手拿著勺子不快不慢的燙著粉皮。

    不一會兒,雙方地原材料都處理完了,顏夜曦吩咐司棋把爐灶的火弄旺,又附在知畫耳邊說了几句什么,知畫點點頭擦干淨手就下去了。

    馬小妞現在正全神貫注的用滾油淋著手上拎著的裕江魚,看做法應該跟現代的松鼠桂魚的做法類似.

    顏夜曦大火起鍋快炒了火腿丁、筍丁、香菇丁等十來種食材,然后拿過剛才司棋她們處理好的一只小嫩雞。將那些炒好的料填進了小雞的肚子,此時知畫手里拎著几樣物事也回來了。

    馬小妞手里地魚已經差不多了,將剩下的部分交給兩個幫廚接著處理。她抽空往顏夜曦這邊看了看,見知畫手里拿著荷葉、几刀紙和兩個小桶子*。心里倒是有點納悶顏夜曦難道還要現場表演寫大字不成?

    顏夜曦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要增添娛樂性。只見她把全身抹好調味已經做完全身按摩的小嫩雞(某人代號,看到者心領神會。^^)放進了知畫拿來地荷葉里重重疊疊的包起來,外層再用那几刀紙一層一層地緊緊裹上,最后再用棉線扎地結結實實的,才拎過其中一個桶子。

    等她從桶子里舀出來里頭地物事,現場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那桶子里裝的居然是稀泥!而顏夜曦居然將那些稀泥往剛才包好的木乃伊小嫩雞上澆。

    當那只雞終于變成了一個大泥球的時候,顏夜曦直接就將它送進了燒得正旺的灶膛里,然后她就不再管那只雞,開始了她的下一道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都被馬小妞那邊出神入化、兼具娛樂性和觀賞性的廚藝表演吸引住了眼球,只有少部分喜歡看美女的會抽空瞅瞅顏夜曦這邊。

    隨著一聲鑼聲響起,比試時間到了。馬小妞那邊擺著四菜一湯,顏夜曦這邊卻是四菜一飯一湯。

    “臨波樓,魚躍龍門、千秋萬代、寒鴉處處、落葉飛花和芙蓉映雪已完成。”

    “顏夜曦,火焰脆皮干炒牛河、冰晶咕嚕肉、叫花荷葉雞、茄鯗、黯然銷魂飯和青菜豆腐湯,已完成。”

    照數量來看,顏夜曦半個時辰做出來五樣,略勝一籌,但若是按精致華麗程度,那馬小妞可真是贏得不止一星半點。

    評判們略一商量,既然前兩次顏夜曦都發揚風格讓臨波樓先出賽,那么這次就先去品嘗顏夜曦的好了。所以一眾人都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開始在顏夜曦的灶台前排起隊來。

    “*廚房里有兩樣克星,一樣是這道咕嚕肉,而另一樣,就是干炒牛河。干炒牛河油多膩人、油少了粘鍋,而且要確保每一根粉上都要色香味俱全。做法是牛肉先下油炸到6成熟鎖住鮮味,再和河粉一起爆炒,這樣才夠嫩口,里邊最重要是火要夠大,廚師的腕力要夠,粉在鍋中能充分和空氣接觸,又不會有一條斷裂。炒好的粉放在盤子中,不見一滴油,這才叫夠干身,最后裝盤后要在上頭淋上少許我們自家釀的三碗倒再點火,如果現在是晚上,各位就能看到藍幽幽的火焰在燒著呢。至于冰晶咕嚕肉,需將排骨在一把鐵勺中滾油、粘粉、挂糖漿、粘新鮮番茄煮出的濃汁,一氣呵成,最后加入大量冰塊急凍,咕嚕肉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鮮紅的肉汁在里面若隱若現,咬下去,肉汁四溢。排骨鮮嫩爽滑,才是成功。”司棋和知畫一左一右地站在桌旁往眾人碗里夾菜。順便充當解說員,“這道茄鯗是把才下來的茄子去皮,然后只要淨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并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干,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最后用炒的雞瓜子一拌才能上菜。”

    三十位幸運觀眾之一剛嘗了一口茄鯗,聽到知畫地講解頓時就嚷了出來:“你可別唬我了,茄子能做出這個味道?”

    司棋和知畫聞言都掩了嘴兒笑了,異口同聲答道:“這就是茄子。”

    后邊還沒輪到的人聽到更加心焦,催著前邊地人快快往前走,他們也想嘗嘗這道神奇的茄子。

    顏夜曦則端著叫花荷葉雞站在桌子的另一頭。手中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柄小錘子,“啪”一聲輕響,敲開了最外頭那一層已經烤干裂掉的泥土。另一只手又變出了一把大剪子,咔嚓咔嚓就把那厚厚地几刀紙給剪了開來。此時。一股荷葉的清香和肉類濃郁的香味彌漫開來,那些只能看不能吃的圍觀群眾口水都快要流成河了。

    “叫花荷葉雞。黯然銷魂飯,請來嘗嘗。”一手拿著小刀,一手拿著小勺,顏夜曦依舊笑得云淡風輕。

    兩邊的料理都嘗過了,無論是那三十位幸運觀眾還是五位評判都是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只是兩邊做的分量都剛剛好,三十五人每人只能分到一口,多一點的都沒有。場邊能看能聞就是不能吃的觀眾現在才開始幸災樂禍——至少他們沒吃到,以后吃不上也沒關系,看那吃到地三十五個,以后要是再也吃不上這么好吃的東西那可怎么辦哦?

    “那么,我們現場來表決一下,認為此局臨波樓獲勝的舉手!”朱大祥咂咂嘴,心里暗忖以后可知道到臨波樓要點啥菜了,倒是顏夜曦那几道菜以后吃不上,他真是想想都覺得難受,尤其是那道黯然銷魂飯,為什么他吃了之后會有想哭地感覺呢?(是洋蔥,小曦她加了洋蔥……:P,哈哈,看過《食神》的親們都會這樣回答他哦?)還有那道青菜豆腐湯,雖然湯色清澈,甚至看起來有些寡,但喝下去才知道味道有多么鮮美無比,根據他這么多年品嘗美食地經驗,湯底絕對不是普通地清水這么簡單!(嗯嗯,朱大人的舌頭果然厲害……那青菜豆腐湯地湯底可是有來頭的,是用小羊羔肉加上鮮美的裕江魚熬煮出來的真正意義上的“鮮”湯!加上味道清淡但容易入味的青菜豆腐吸收湯汁中的精華,味道自然只有一個字:絕。)

    現場齊刷刷的舉起來十七條手臂,其中多是年紀較大且穿著比較考究、一看就是有點生活品味的人。在他們看來,顏夜曦的料理雖然好吃是好吃,但是無論從藝朮觀賞性和菜名來比較,都跟臨波樓不是一個檔次。

    三十五個人,卻只有十七個人舉手說臨波樓獲勝,那么……也就是說,顏夜曦他們贏了?外圍不少買了顏家獲勝的群眾頓時高興的又笑又叫,又跳又鬧。

    “那個,認為此局顏公子獲勝的請舉手。”朱大祥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無法抑制的洋洋自得,他可也是買顏夜曦獲勝的其中之一呢。

    但,舉起的還是十七條手臂。

    所有人都愣住了,呃,現在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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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和局

    三場比試最后還是以打和告終,這個賽果讓人非常的出乎意料。最后一場廚藝比試,馬小妞的老爹馬老漢堅持雙方打和,說無論是從色香味意型來看,雙手都是平分秋色,根本無從比較。剛才有一半人覺得馬小妞做的菜好吃,也有一半人覺得顏夜曦做的菜好吃,正是說明了雙方實力不相上下的最好証據。

    “世間之味何止千百種,有的人喜歡吃咸,有的人喜歡吃淡,有的人喜歡吃甜,有的人喜歡吃辣,有的人特別喜歡吃魚,有的人卻看到肉就惡心,其實眾口難調就是這么個意思。一個廚子,想要做出人人都愛吃的菜肴,人人都覺得好吃的菜肴,那是痴心妄想。所以廚藝并沒有高低之分,只要是用心做出來的食物,那就是一道成功的料理。”馬老漢果然是前御廚,境界果然不同凡響。

    顏夜曦聽了馬老漢的這番話甚是觸動,上前去沖他一抱拳道:“今日得聞老先生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真是令小子茅塞頓開,小子愿意接受先生的評斷。”

    龐貝鉺見顏夜曦同意打和,也立即上前去沖馬老漢揖了一揖笑呵呵的道:“馬老先生一生苦心鑽研廚之道,今日得見,卻是已有小成。小老兒敬佩,敬佩。”

    馬老漢好像對龐貝鉺并沒有多大好感,只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就拉過顏夜曦跟她開始熱烈的討論起剛才她那几道菜的做法的不足以及出彩了,連他閨女馬小妞怒氣沖沖的摔了炒勺離開都沒留意到。

    現場許多買顏夜曦贏地人見到這個結果就開始噓馬老漢,說他偏袒自己的閨女馬小妞,但許多買臨波樓贏的人又反駁,說在場地只有馬老漢才是專業人士。怎么著也比他們這些根本沒嘗到菜的滋味地人有發言權,不過他們對于這個賽果也甚是不滿,結果兩方人馬僵持不下。最后更是差點演變為超級群架。

    其他的四位評判們也樂得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所以朱大祥當場就宣布三場比試顏夜曦與臨波樓實力相當、平分秋色。最終賽果為平手。但此言一出,那本來都要干起架來的群眾頓時鬧翻了天,一擁而上就想逼著朱大祥重新另判加賽,嚇得朱大祥火燒屁股的落荒而逃,身后跟著長長地一串裕城民眾。

    而告別了馬老漢的顏夜曦隨后就跟臨波樓老板龐貝鉺在一片吵吵鬧鬧中握手言和了。顏夜曦無比虛偽的夸贊龐貝鉺精明會做生意生財有道,龐貝鉺也虛情假意的夸顏夜曦年紀輕輕就敢闖敢干,雙方自己都被自己惡心的要吐了。

    “顏公子今后有何打算?”龐貝鉺猶如彌勒佛似的圓臉上帶著和氣慈祥的笑,看著真的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小子准備帶著家人回京去做點小營生,能養活家人則心愿足矣。”顏夜曦一臉地謙虛恭敬,看著還真是個年輕有為的少年郎,“此次小子妄想挑戰龐老板,實是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萬望龐老板海涵。”

    “哪兒的話。此次多虧顏公子,我臨波樓地生意才能再上一個台階,日后若顏公子有什么地方需要小老兒幫忙的。盡管開口。”瞇成一條線地眼睛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地精光,龐貝鉺心里倒是盤算著是否可以與顏夜曦成為忘年交。但轉念間他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眼前這小子絕對不是池中物。把他留在身邊肯定是養虎為患。

    顏夜曦一臉誠惶誠恐地道著謝,又跟龐貝鉺哈啦了一會兒。就婉言表示自己已在裕城呆的太久了,該是時候盡快回京去了。

    龐貝鉺在禮貌上挽留了兩次,顏夜曦再三請辭,終于還是長吁短嘆著跟他這“小友”告別了。

    顏夜曦回到再來客棧時,十一他們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她直接在樓下結了賬,就領著一行人直奔裕城外的驛站而去。

    驛站里早已有三人在等著顏夜曦了。

    “這不是王師爺么?哎呀,大老遠的還有勞您來送我,真是讓小子慚愧,慚愧啊。”袖著手站在驛站門口的正是朱大祥的親信王師爺,顏夜曦看見他就一個箭步走上去抓住他的手一陣搖,裝著銀票的小袋子隨即從顏夜曦手上滑到了王師爺的手上,“代我向朱大人問個好,這次小子多虧朱大人照顧了。”

    王師爺另外一只手也被塞進了一張銀票,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他立即笑瞇了眼也學著顏夜曦的樣子抓著她的手晃了几下:“顏公子說走就走,倒是匆忙,若下次再來裕城,務必讓王某人好好招呼您。”

    “王師爺哪兒的話,這几日已經勞煩你們許多了,若不是京中家人催促,定當留下做東好好兒請大家吃一頓,慰勞慰勞一眾勞苦功高的兄弟。”顏夜曦笑瞇瞇的一派熱絡,誰能猜得到這次不過是她第二次跟王師爺見面了?

    兩人虛情假意的寒暄了一陣,王師爺就急急腳趕著回去回復朱大祥離開了,顏夜曦看著他離開,轉身走進了驛站。

    驛站前邊的院子里一左一右的站了兩個人,左邊那個是個少年,明目皓齒的長的甚是討喜,右邊是個青年,一派斯文儒雅的長相看著特別舒服,而青年的身邊也正圍著方才先行進入驛站的十一、安銀等人。

    “喲,焰火兄,好久不見。”顏夜曦見到那個青年,臉上的笑容頓時從虛假變得真心。

    “顏姑娘,好久不見。”焰火之前已聽焰斜影提到顏夜曦并沒有在大牢里死掉,所以他的罪惡感總算是減低了一些,但現在正式面對了顏夜曦,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道歉:“之前的事,很抱歉。”顏夜曦笑嘻嘻的走上去擂了他一拳道:“哪兒的話,當日在洛城我命懸一線,若不是你的救命藥,恐怕我早已沒命活著回清苑城了,后來也多虧了你們焰盟的鼎力相幫,我們一家子才能在離鎮重新開始。說起來,你們倒是我的救命恩人和衣食父母呢。”

    焰斜影聞言微微一笑:“顏姑娘果然大氣魄。這几年雖說是我們幫著你,但是我們也在你這里取了不少經,一來一往算是相抵了吧。”

    “說什么呢?怎么能相抵?我顏夜曦雖然睚眦必報,但是有恩也絕對不會賴,該是怎樣就怎樣。焰火大哥若還當我是兄弟,日后就莫在說什么抵不抵的話。”顏夜曦板起臉裝著凶狠,焰火卻微微一笑,心中最后一點芥蒂也煙消云散了。這邊廂談的熱鬧,那邊等著的那個少年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的不耐,只是含笑站在一邊等著。

    等顏夜曦終于跟焰火敘完舊了才留意到身邊還等著一個少年,驚訝于與少年年紀不符的不卑不亢的態度,她挑了挑眉問道:“你是……?”

    “小人是四少身邊的小厮墨子茗,給小姐請安。”少年笑嘻嘻的打了個恭,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顏夜曦點點頭,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心里暗忖道:[老四倒是有挑人的眼光,這孩子若是能安分守己的在他身邊恪盡其分,他日定能成為老四的左膀右臂,若這孩子另有打算……嗯,老四那只狐狸精肯定早已有了對策,我還是少替他擔心。]

    “小姐,現在已到晌午,何不借驛站廚房一用,大家邊吃邊聊?”眾人聊的開心忘了時間,知畫看看日頭,小心的湊到顏夜曦耳邊小聲的請示,顏夜曦這才一拍腦門連說“忘了忘了”,趕緊讓知畫和司棋去驛站借廚房,讓十一去安排了一個偏廳,隨后顏夜曦就領著焰火等人到偏廳坐下邊等著用飯邊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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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大贏家

    焰火與墨子茗同時出現在驛站當然不是只為了給顏夜曦送行,他們倆兒過來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分贓。

    裕城的這個超級大賭局,正是顏夜曦一手策划,由焰盟和益善錢庄在背后當幕后推手操作下來的。這次賭和局通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顏夜曦安排安銀喬裝打扮以后的虛構人物王二小。初期開賭盤的時候刻意沒人提還有和局這一項,而且人的思維都有個定勢,加上顏夜曦提出的看似最公平、公正、公開的全民投票方法,每個人都不會料到這個全城共參與的盛事居然還會出現和局這種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的几率。不過賭就是賭,只要是賭,就有出老千的地方。

    顏夜曦這次千了整個裕城民眾一次,再加上賣花得的錢,即使扣掉分給朱大祥的那一份,他們三方這次還是賺大發了。

    “哈哈哈哈,顏姑娘果然是財神娘,隨便出個手就能入個几十萬兩進賬,焰火甘拜下風,佩服,佩服!”懷里沉甸甸的放著厚厚一沓銀票,作為掌管焰盟賬房的焰火來說,還能有什么比這個更令他高興的事情呢?

    “小姐蕙質蘭心、眼光遠大、手段高明,子茗敬小姐。”墨子茗現在看著顏夜曦的眼神可也是閃閃發亮的了,太厲害了,果然和四少是親兄妹,兩個都是超級礦工,看似隨便挖挖都能挖到金山誒!他現在愈發覺得能跟在四少身邊學習是一種幸運了。

    顏夜曦是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身邊的家人也因為這筆丰厚的意外之財而每個人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的,尤其是知畫這個管家娘子,兩個杏眼現在都笑得瞇成了弦月。即使稍后被小姐罵她沒出息也都認了。

    一席酒飯大家吃地是賓主盡歡(主要還是每個人兜里都有了可媲美亢奮劑的大沓銀票吧?),焰火和墨子茗二人已喝的半醉,但顏夜曦卻還只是小臉微紅而已。
    將行李什么地全部搬上了馬車。顏夜曦拿著馬鞭沖焰火與墨子茗一抱拳道:“兩位,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吧。他日若在京城相會,定當再喝個痛快!”

    焰火翻身上馬,也沖顏夜曦抱拳道:“定當如此,下次讓為兄在京城為你們接風!”

    墨子茗卻上前沖顏夜曦深施一禮道:“四少已在京城備好了宅子和接風宴,請小姐到了以后就回府尋他去。”

    顏夜曦點點頭。利落的跳上馬車一揚馬鞭,“啪”地脆響后,馬車轆轆向前跑去。

    焰火和墨子茗目送著他們三輛馬車漸行漸遠,隨后二人也拱手道別,各自上路了。

    其后的日子,顏家一行人不敢在路上耽擱,也無心再到處游蕩,所以剩下的路程就快了很多,。

    四月初。梨花開的繽紛,當顏家的三輛馬車再次駛入清苑城地時候,整個清苑城里到處都有漫天飛舞的梨花花瓣。空氣中都沁著涼悠悠甜絲絲的香味兒。

    “我記得,意園的園子里好像種了不少梨樹。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知畫伸手接住一片隨風飄落的粉白花瓣。心中驀然升起近鄉情怯的害怕。

    “哈哈,你要是喜歡梨樹。等以后我們安頓下來了,專門給你辟個園子讓你隨便種,梨樹、桃樹、杏樹都種些,這樣一年四季我們都有新鮮水果吃,還不用花錢買。”顏夜曦的一番話說的知畫是哭笑不得,心中難得涌起的一點女兒情懷就這樣被她打擊地一干二淨。

    知畫悻悻的扔掉了手中的花瓣,明媚地大眼橫了捂嘴偷笑的司棋和十二一眼,只當她們几個都是沒心沒肺地家伙。“好了,難得我們回到了清苑城,我們去看看風肥肥、姚夭夭和秦螢淚那三個家伙吧。這么些年沒見,不知道她們都嫁人了沒。”途經風家喜鋪和姚家棺材店,顏夜曦頓時想起了這三個獨立特行地朋友。

    “稍后找到客棧宿下以后,我跟知畫去三位小姐的府上問問去吧。”司棋收拾著馬車里地行李應著顏夜曦的話。其實在司棋的心里,一直覺得自從顏夜曦嫁到這個清苑城來就沒遇到過好事兒,所以連帶的她對于清苑城的印象也惡劣了。不過幸好這清苑城現在已經不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了,也變成了他們旅程中的一個驛站,此次在這里停留几日,也就是為了訪友,順便打聽下有沒有弄琴他們的消息。

    “好,我們還是在再來客棧宿下吧,那是焰盟的產業,我們出入也方便些。”顏夜曦說著,馬鞭一揚,催著馬兒往清苑城的再來客棧走去。

    這個再來客棧因為之前顏夜曦于此“飛升”的關系,后院已經改成了各方信徒來此供奉拜祭的場所,里頭甚至還按照顏夜曦的真人比例給她塑了金身。每日里不少婆子姑娘相偕著來此求子求姻緣(?為什么會把小曦當成送子觀音OR紅娘),這再來客棧的生意也一直火爆著維持了四年多。

    顏夜曦他們的馬車剛駛進客棧的前院,就有那眼尖的店小二沖了過來招呼,但當他瞧清楚駕車人的臉,當即嚇得怪叫一聲,接著就直挺挺的翻著白眼倒了下去——倒霉孩子,正是四年前親眼目睹顏夜曦“詐尸”的小伙計。

    “嘿,我說你們這兒怎么回事兒?請來的伙計都是來睡覺的嗎?看著客人行李這么多還不搭把手?怎么做服務行業的?”管家娘子知畫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從馬車上走下來,正巧那店小二的怪叫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她一見這情況頓時就怒了。要是以前她培訓的那些跑堂、小二這樣,還不早被她的戒尺打得雞飛狗跳了?

    被知畫這一怒喝,還站在門里瞅熱鬧的店小二嚇得頭一縮,腳下卻不敢怠慢,一溜煙的跑到知畫面前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攏共多少人?”

    知畫將手中的大小包袱一股腦兒全放到他手里才發飆道:“你不曉得看吶?三輛馬車几個人?我要是打尖我把這些物事全拿下來干嘛?還不去多叫几個人來幫忙搬東西,你一個人拿的了這么多嗎?”

    那個倒霉的店小二被知畫一通劈頭蓋臉的教訓說的灰頭土臉的,雖然心里怒火中燒,但店里第一條店規就是:客人永遠是對的,所以他只能應著“是”抱著東西先跑回客棧放好,再叫來几個幫手幫忙拿東西,至于那個被顏夜曦嚇昏過去的倒霉孩子,就這樣被人徹底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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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歸人再現

  在再來客棧安頓好了,顏夜曦見天時尚早,就准備領著十二到清苑城里到處轉轉,想看看這几年沒回來,清苑城到底有啥變化。

  出了客棧與司棋、知畫分三個方向走開之后,再來客棧的老掌柜才腿肚子打著顫在門板后探頭探腦的看著顏夜曦的背影。

  “掌柜的,可就是當年那凌家小娘子?”之前又被嚇得口吐白沫暈倒在前院的店小二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聲音都是用擠得才能發的出來。

  老掌柜顫巍巍的目送著顏夜曦和十二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整個人站直貼在門板上,上下牙關不停的打著顫,心里直念著菩薩保佑:[看著就是那凌家小娘子,她身邊那個盲眼的漂亮姑娘好像就是凌家最小的那個丫頭。不過那凌家小娘子明明已經……這可是府丞大人親自驗過的呀!不過這個人雖然看著像那凌家小娘子,但明明就是個男兒身嘛!該不會是那凌家少爺給自己妹子招的上門女婿吧?]

  思及此,掌柜的心里頓時一寬。就說嘛,大白天的哪兒那么多鬼?何況當年凌家小娘子飛升了是大半個清苑城都看到的,這事兒可不敢妄自揣測的,要不然影響他們后院的靈驗小居(取凌顏氏的諧音)的香火收入,他這個掌柜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于是他慢慢地擺子也不打了,還端起一張老臉狠狠在那店小二頭上刮了一記道:“瞎說什么?那明明是個公子,怎的會是凌家小娘子?你再亂說話。小心我讓你走路!”

  店小二被掌柜的恐嚇嚇得頭一縮,心中雖郁郁地堅持那明明就是凌家小娘子,連聲音都跟五年前一樣。但他卻不敢拿自己這份工錢高、福利好的店小二工作開玩笑,隔壁地阿秀還等著他攢夠錢娶她回家呢!所以他只能扁扁嘴。揉著頭上的腫包,該干嘛干嘛去了。顏夜曦既然沒死沒飛升,她自是沒有他心通可以知道客棧里的小插曲,她依舊一襲男裝打扮,雖說不上風流倜儻。但清俊英挺還是排得上的,尤其她還攬著一個跟她一般高的絕色小麗人在街上晃悠,在外人看來,金童玉女也不外如是,她偶爾跟十二地親密互動還讓街上一眾正處于思春期的小姑娘、小伙子羨慕的紅了眼。(春天么,春心萌動,萬物有靈啊哇咔咔咔咔)

  其實如果顏夜曦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估計根本沒人會多看她一眼,但現在她偏偏還帶了個十二在身邊。雖則小美女雙眼不能視物,可那無上的精致容貌還是讓路人頻頻回頭,暗嘆小姑娘生的一副好皮相。于是連帶的。許多人的視線也會瞟過小姑娘身邊的護花使者,然后暗暗納悶:這清俊少年怎的生地這般面熟?

  也幸得這古代的畫像能有七分像就不錯了。如果再按照畫像來做成金身。好聽點叫藝朮再加工,難聽點那就是二次毀容。清苑城中為紀念顏夜曦所建的曦廟里地顏夜曦金身則是美化的太過了。那天女像造地玲瓏浮凸地,趕上敦煌飛天壁畫里的仙女了。估計顏夜曦自己看到自己地金身,在第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那就是自己吧。

  所以街上的那些個路人也只當他生的大眾化,誰看著都覺得他有三分親,這也就是為啥清苑城老百姓在見到她時沒有集體尖叫、暈倒的緣故。

  “十二,前邊有賣梨花糖糕的,你想不想吃?”顏夜曦嘴里塞著糖漬梅子,手上捧著新鮮出爐的雞蛋糕,眼睛還像雷達一樣到處找著街上的零嘴攤子。

  十二正小口小口吃著熱乎乎的烤糖心番薯,聽到顏夜曦的問話立即乖乖的點點頭,其實她并不喜歡吃甜膩膩的糖糕,但是難得跟姐姐出來一趟……嘻嘻,還是順著她的意吧。

  “老板,給我切兩塊糖糕。”顏夜曦立即眉開眼笑的拉著十二走到了賣糖糕的攤子上,但前腳還沒站穩,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狠狠的撞到了十二的身上。

  “哎……”十二被撞了個趔趄,幸好顏夜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腰才沒讓她往后倒下去,但她手中才吃了一小半的糖心番薯就供了土地公公了。

  “哎,你走路看路不看?怎的這么大的路都能往人家身上撞?”顏夜曦扶好十二,問過她剛才有沒有被撞傷,十二搖搖頭說沒有,她才扭頭朝撞人的開始發飆。

  “娘……娘……”誰知道剛才狠狠撞上十二的竟然是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此刻被顏夜曦那可怕的聲音一凶,立即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眼淚頓時嘩嘩的就下來了。

  顏夜曦見是個孩子,心中的不快頓時散了大半,又見這孩子哭得傷心,雖然心中還有些忿忿,但想想還是按了下來。從錢袋里摸出几枚銅板遞給糖糕攤子的老板,顏夜曦接過早已切好的糖糕蹲了下去:“你可是個男子漢,你撞疼了這個漂亮姐姐你有啥哭頭?好了,別哭了,糖糕請你吃。跟這個漂亮姐姐道個歉,然后哥哥帶你去找你娘好吧?”

  小男孩聞言扁扁嘴,用力吸吸鼻子憋住了眼淚,但一雙溜圓的眼睛只是看著顏夜曦,卻并不接她手中的糖糕,甚至還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來顏夜曦那鬼魅般的嗓子對于小朋友來說還是過于刺激。

  十二摸索著也蹲了下來,從袖子里拿出絲帕伸著手想給那小男孩擦擦眼淚,顏夜曦抓著她的手摸上小男孩的臉。看來還是長的漂亮管用,那小男孩這次就老老實實的站著讓十二給他擦眼淚,還主動伸手摸了摸十二嫩白的小手說:“呼呼,姐姐不痛了。”

  十二被小男孩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臉蛋,正欲站起來帶他去找他的娘,她們身后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年輕婦人焦急的叫聲:“濤濤,濤濤,你在哪里?”

  小男孩眼睛一亮,立即喜笑顏開的拉著十二道:“我娘,是我娘。”

  顏夜曦扶著十站起來,再彎腰一把將那個小鬼抱起來,然后轉向身后:“看看你娘在哪里?”

  “娘,娘,我在這里。”小男孩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人群中四處拉著人詢問的美貌少婦,胖乎乎的小胳膊揮舞的像風車,差點一拳掄到顏夜曦的臉上。

  那少婦離顏夜曦他們還有一點距離,不過母子連心,小男孩剛叫了她一聲,她就有心靈感應似的四處張望著。

  “娘,娘。”小男孩有些著急了,小胳膊小腿使力在顏夜曦懷里踹的急,差點讓已經很多年沒受過傷的顏夜曦再度內傷。

  “小鬼,你再亂動,老子就把你丟地上去。”騰出一只手捂著之前一直一馬平川、現在卻几乎被踢腫的胸口,顏夜曦翻了個大白眼,這小子,看著人這么丁點大,怎的力氣這么大?

  那少婦總算看到了顏夜曦抱著的小男孩,臉上的焦急立即變成了悲喜交加,也不顧街上人多擁擠,馬上化身為阿拉斯加洄游而上的鱒魚努力往顏夜曦這邊跑來。(誰看得懂某綿這句異常畸形的比喻?不過雖然醬紫的比喻很奇特,但素對于這個場景還蠻貼切的說呼呼呼)

  但就在少婦已經跑到顏夜曦面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抱走她兒子的時候,她整個人卻好像突然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或親眼見到鬼了一樣僵立當場,一張還凝結著笑意的臉此刻卻同時又顯示出了錯愕、害怕驚懼以及----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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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老友記

  “咦?”顏夜曦在看到眼前這個七情上面的少婦時突然產生了一種很面善的感覺。

  “娘,娘。”抱在懷里的小男孩見自己娘親就在面前卻遲遲不抱自己過去,焦急之下掙扎扭動的更是厲害,顏夜曦一晃神的時候沒留意居然讓他掙脫了去,雖說顏夜曦的個子一直沒怎么長,但是從懷抱跳到地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那個小男孩往地上跳的時候把顏夜曦和他親娘都給嚇了一大跳。

  雙手猛地收緊,顏夜曦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環抱住小男孩,沒讓他直接摔到地上,但是他對面站著的親娘卻變了臉色,一張頗有几分姿色的臉扭曲的堪比母夜叉。

  只見她整個人也立即飛扑過去一把抱住自己兒子的腰,然后惡狠狠的抬頭看著顏夜曦咬牙切齒道:“顏夜曦你不得好死!你死就死吧,為什么還要跑出來害人?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去砸了你的金身廟!”

  聽到這話顏夜曦就不樂意了,馬上撒開了抱著那小男孩的手,然后眼看那少婦因為她的突然撤力而狼狽的跪到了地上,她只是挑了挑眉道:“我救了你兒子不過舉手之勞,小娘子何須行此大禮?”腦海里卻飛快的過濾著眼前這婦人的樣貌。

  只是顏夜曦一向對于人的長相和名字都相當白目,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眼前這個看著眼熟的婦人到底在哪兒見過?也想不到她在清苑城地時候何時得罪過這種看起來家境只是普通的婦人。(不是偶家小曦太驕傲,而是她在清苑城的時候,結交往來地不是貴婦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太太。眼前這種看上去就是小家碧玉地她是基本沒有過往來d。)

  直到有個拎著大包小包、跑的滿頭大汗的青年男子追了過來,顏夜曦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婦人到底是誰。

  “孩子他娘,你找到兒子了沒?叫你不要老是一進鋪子就忘乎所以。說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聽!”青年男子俊秀的臉上爬滿了焦急地神情,見到自個兒的老婆兒子在一起了頓時松了口氣。全然沒注意到面前還站了兩個人。

  “凌天云/云哥?”顏夜曦和十二同時叫了出來---前者是看到那無比熟悉的“前夫”的臉,后者則是聽到了自家大哥的聲音。

  凌天云剛丟下手中的東西准備抱兒子,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這才發現面前還站著兩個人。疑惑的抬頭一看,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視線自是先落在美人地身上,猛地一瞧,心里先是暗嘆一聲“好一個絕色美人”,但下一刻他卻瞪大了眼失聲叫了出來:“十二?你怎么會在這里?”

  十二只是但笑不語,凌天云這時眼角的余光才瞄到她身邊正有個少年公子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里揣測道:[既然十二在這兒出現,那她身邊保護著她地定是十一了。]于是當下擺出更大的笑臉轉向十二身邊地人,剛喚了句“十……”,一還沒出口已哽在了喉嚨里。凌天云在跟十二身邊那個少年公子對上面之后頓時就嚇得軟了腿,兩只眼睛瞪地几乎脫窗,全身像是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喲。凌天云,沒想到你最后還是跟那個金喜兒在一起了。當年她懷的居然還是個男孩子。你命還不錯嘛。”顏夜曦笑瞇瞇地跟凌天云打著招呼。其實這凌天云當年也沒干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只是奸懶饞滑、喜歡吃喝嫖賭罷了,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這金喜兒還真是個有魄力的女子,把他修理的很好嘛。

  見他們兩人現在過的美滿幸福,顏夜曦也是衷心的替他們高興,所以她只是上前一步拍了拍已經被她嚇到完全石化掉的凌天云的肩膀:“好好待你的妻兒吧,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一輩子大富大貴也比不得老來兒孫滿堂,凌天云,現在有妻有子,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要好好對待他們哦。”

  言罷不再多做逗留,扶著十二的腰轉身慢慢離開了那一家三口。

  其后二人也沒心情多逛了,只是再買了許多零嘴准備帶回客棧給大家嘗嘗,然后顏夜曦就領著十二慢慢踱回了客棧。

  可二人剛走到客棧門口,就有兩輛輕便馬車分兩個方向疾馳而來,顏夜曦見狀趕緊拉著十二避進了客棧的院子,正欲繼續前進回客房內,后邊傳來了兩個拔尖的女聲:“顏夜曦,你這個死丫頭!”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顏夜曦驚詫的扭頭,卻在下一秒被狠狠的摁進了一個超波瀾壯闊、波濤洶涌且帶著女子獨有的幽香的懷抱。

  “唔唔唔。”(某綿翻譯:放開我。)顏夜曦差點被風肥肥這熊抱勒死,又差點被她那超壯觀的兩球憋死,整個腦袋被夾在兩球之間,不注意還以為那是第三球(而且顏夜曦的頭居然還沒有風肥肥那兩球大,真是丟臉)……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騙了我們這么多年,害我們為你掉了那么多眼淚,現在每逢初一十五還要到你的金身廟里去給你燒香燒元寶,生怕你在底下不夠花,你倒好,一走五年,連個只言片語都不給我們!”又狠狠蹂躪了顏夜曦几下,風肥肥才將她從自己胸前扯開,轉手丟給姚夭夭,讓她也好好修理修理這個忘本的丫頭。

  “我哪有?”顏夜曦難得心虛,只是嘿嘿笑了繞著風肥肥跑躲著姚夭夭的一指禪。

  “今兒要不是司棋和知畫到我們家里跟我們說了你們這几年的情況,我們還不知道要被你瞞多久呢,哼,你就不當我們是朋友,遭罪受難的時候都沒讓我們幫忙。”姚夭夭說到這個就紅了眼眶,也就停了下來沒再跟顏夜曦追逐打鬧。

  顏夜曦撓撓頭咧嘴一笑道:“我們這不是好好兒的嘛,而且我們一家子胼手胝足的還不是創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兩位好姐姐,你們的好意我真的是心領了,你們的情誼我也一輩子銘記在心,他日我若東山再起,我保証,凡是我顏夜曦的鋪子,兩位姐姐來全是免費!”

  風肥肥與姚夭夭聞言對視一眼,接著四只眼睛都冒出了綠光:“哦呵呵呵呵,這可是小曦你說的,到時候我們去可是任拿?”

  “我保証。”顏夜曦舉起右手手掌做發誓狀,左手卻背到身后,將食指和中指做了個交叉。

  是呀,她保証讓她們任拿,但是,風肥肥,姚夭夭,你們兩只愛貪小便宜的笨蛋也該問問這個超級奸商以后要開什么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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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京城定居

 在清苑城呆了五天,除了得知秦螢淚已經入宮無法相聚而有點小遺憾之外,顏夜曦對于清苑城的一切都覺得很是滿意。她甚至還領著一大家子人去自己的夜廟里拜祭了一下自己,看著與自己像又不像的飛天金身她是相當的無語,安銀更是笑得詭異之際一雙眼睛還不停的在金身與顏夜曦身上來回逡巡,惹得十一和顏夜曦同時出手,直接將他在夜廟的廟堂之上給暴打了一頓。

  其實在顏夜曦的心里,清苑城才是她真正的老家,因為在她穿越而來的時候,這里就是她從頭開始的地方。所以當她站在街角遠遠的看著原先的凌府,還有那圍繞凌府而建成的天然堂、天織堂和天味堂,憶起往昔的意氣風發,心中也難免思緒萬千,有點惆悵的失落。

  “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一切都再拿回來的。”十一背著手站在顏夜曦的身邊,已經褪去稚氣變為青年特有的清朗帥氣的臉龐上寫著滿滿的自信二字。

  顏夜曦偏著頭看了他一眼,恍惚間好像又回到那日第一次的相見---他還是那個倔強的讓人嘆息的小正太,只有在她用手捂著他的眼時才肯落淚;隨后他每天像個跟屁虫一樣跟在她身后像塊干海綿一樣飢渴的吸收著各種知識的水分,默默的學習,默默的發奮,默默的從她的身后走到了身旁。

  她竟是到現在才突然發現,記憶中的那個小正太已經變成了一個足以支撐起一個家族的青年俊彥,曾經被她護在背后的瘦小身子已然挺拔到可以為一家人遮風擋雨。

  “十一,你什么時候已經長的比我高這么多了?”心中驀然升起了一種類似于母親看著兒子成材地自豪感,顏夜曦踮起腳尖伸手想要拍一拍十一的頭。卻發現現在即使她繃直了手臂,也無法觸到少年的頭頂,“哎呀呀。.好可惜,以后可就不能再隨便揉你地頭了。”

  顏夜曦笑吟吟的站好。正欲收回伸長地手臂,卻不防十一突然將她攔腰抱起摟高:“這樣你就可以揉了吧?”

  顏夜曦怔怔的與十一臉頰貼著臉頰,拂面的微風揚起了少年垂順的烏絲,讓她的鼻間縈繞著少年清幽地發香。感覺到少年的微微顫抖,她驀然失笑。稍微一使力就掙脫開了十一的懷抱跳下了地:“小鬼,你已經是大人了,既然我到現在才發據已經無法再揉你的頭,那就說明這段時日以來你做的足夠好,沒什么可讓我再擔心的了。”頓了頓,顏夜曦清亮的眼睛從十一紅的几乎燃燒起來的俏臉轉向了他身后地老宅,“就像那個宅子,還有那几個鋪子,它們雖然曾經是我們輝煌的標志。但是那不過代表的是一段過去。曾經地榮耀只屬于曾經,我們可以創造一段更輝煌的未來,又何必拘泥于是否要將這一切再拿回來呢?”

  言罷。顏夜曦背著手轉身離開了這個無甚人氣地街角,十一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瀟灑的離開。輕快地腳步沒有一絲留戀。心臟突然一緊----他仿佛看見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這樣毫不眷戀的轉身離開他們。不回一次頭,腳步輕快的似乎像要飛起來……

  自那日與顏夜曦去看過老宅回來之后,十一就變得沉默了,每日里只是一語不發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余下的時間就愣愣的看著天空發呆。

  安銀與十一同吃同住,對于他的變化自是最先感受到的,但試探性的問了几次,十一并沒搭理他,他就偷偷跟顏夜曦說了十一的反常。不過他也算是夠白痴的了,居然跑去問一個神經粗過海底光纜的超遲鈍感情無能女,得到的答復自是不可能有啥建樹。

  “十一現在是青春期,當然有他少年之煩惱,只要他不逆反不走上歪路就好啦,我們做長輩的要給小朋友成長的空間,你這么一直問東問西的小心他躁狂哦。”(以上是小曦心理醫師給予“兒子”正處于青春萌動期的老母雞媽媽安銀的答復。)

  安銀聽了顏夜曦的答復就知道自己問錯人了,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去找十二了。畢竟她跟十一是親兄妹,而且十二心細如發,肯定能多少開導一點十一吧?

  安銀這次算是選對人了,十二跟十一密聊了一會兒就笑吟吟的走了出來,只是安銀無論怎么問十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二也是但笑不語,把個安銀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拿個什么東西把十二那閉的比蚌殼還緊的櫻桃小嘴給撬開一點。

  “安護衛,你這樣一直在我家十二身邊轉來轉去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修書一封給那個泉泉小姐讓她來找你?”顏夜曦果然是熟知打蛇要往七寸打,一句話丟過去,安銀立馬老實了,在十二清脆甜美的笑聲中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落荒而逃。

  到了綿城,顏夜曦并沒有馬上去找顏朗辰(目前只有顏朗辰在綿城的家,顏旭日、顏繁星和顏舒氏都扶靈回家鄉守孝去了,顏霽月還在沿海駐軍),而是領著知畫、十一在各個*牙行找牙人介紹房子。而花自憐在到了綿城之后就領著花冠群先跟顏夜曦分手了---她要回以前的教坊拜會自己的師父舞蘭,順便再跟教坊里的姐妹們交流交流她這几年里學到的舞藝。既然花自憐和花冠群要離開,作為花自憐專屬樂師的阿米尼佳也屁顛屁顛的跟著她去了,雙方約好一月后再相聚,屆時再商量日后在綿城發展的事宜。

  “小姐,前些日子那墨子茗不是說四少已經給我們備好宅子了么?為啥我們還要自己找房子呀?”綿城青衣巷一幢清幽僻靜的三進三出的宅子里,領著顏夜曦他們正看房的牙人正口沫橫飛的說著這房子的種種好處,知畫卻甚是不解小姐干嘛突然想起來要自己買房子。

  “現在又不是沒錢,何必去沾老四的光?況且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到時候要是一個宅子就把你家小姐我賣了你愿意啊?”顏夜曦邊聽著牙人的介紹邊仔細的觀察著整個房子,還要一心三用的回答知畫的問題。

  知畫被顏夜曦教訓的扁了扁嘴,喃喃自語道:“四少可是您親哥呢,不會算計到這個地步吧?”

  顏夜曦被她的單蠢無知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刮了一下知畫那翹挺的鼻子:“就算老四不算計我,但是好歹那宅子是老四買的,里頭的丫環婆子也都是他安排的,你住著能舒心么?再說我們家就這么几個人,要是老四給我們安排個豪宅住著,空落落的多沒人氣?笨知畫啊,買房子就像選夫婿,要自己中意的、有感覺的才能嫁,別人一手包辦的都做不得數,知道不?”

  “是是,小姐想的最是周全,知畫淺薄了。那請問小姐對于這個宅子是不是中意,是否有感覺呀?”揉了揉發疼的鼻梁,知畫對自己的俏皮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顏夜曦瞟她一眼,作勢又要刮她的鼻子,嚇得她趕緊跳到十一身后大叫“少爺救我”。

  二人就這樣圍著十一玩起了幼稚的轉圈圈,可憐那牙人在前邊說的口干舌燥,合著是后邊三人一點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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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安居

  沒有多做考慮,顏夜曦在看過青衣巷的那個宅子之后就直接定了下來,由于她出手大方人又爽快,所以買辦房屋的白契紅契沒多久就全辦了下來。隨后的几日里,顏夜曦打發安銀、十一到家具店里現買了一些急需用到的家具,別的一些不著急的就讓知畫畫好了圖樣送到木工師父那兒去定做。然后她就領著一眾女眷將宅子里里外外全給整飭了一番,前院后院果真如之前所言,給知畫開辟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讓她種些瓜果蔬菜。

  整整忙碌了七八天,顏夜曦一家子總算順利搬進了青衣巷的宅子,新居入伙第一天晚上,顏夜曦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料理以示慶祝。

  燈火搖曳,溫暖的燭光將圍坐在飯桌旁的眾人身影拉的長長的然后交織在一起,顏夜曦笑瞇瞇的看著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吃飯,心中驀然升起滿溢的幸福感,仿佛前世、今生,所一直渴求的正是這個畫面。

  “小姐,看著就會吃飽啦?這几天您忙里忙外的夠辛苦了,快多吃點吧。”知畫看顏夜曦只是看著他們笑卻不動筷子,馬上化身為老母雞一路咯咯咯的絮絮叨叨著一個勁兒往顏夜曦的碗里夾菜,直到顏夜曦的碗里堆的小山高一樣才轉向身邊的十二,“還有十二你也是,吃個東西跟小雞啄米似的,該出閣的姑娘了還這么瘦骨伶仃的,日后別讓你夫家以為我們一家子沒給過飽飯你吃呢。”

  十二聞言忙吃吃笑著端過自己的碗假裝扒飯,顏夜曦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碗里高高的一碗菜不由得也苦笑起來:“知畫啊,怎的你這才二十歲就提前進入更年期了?每日里絮絮叨叨地比那婆子還嘴碎,十二不是小孩子了。身體健康、沒病沒痛的就好,胖瘦由天吧,你一門心思把她喂成個小胖妞。日后被婆家嫌棄娶了頭小胖豬可還是你的錯。”

  十二、司棋和花自憐聽了顏夜曦地渾話頓時笑得前仰后合的,只有知畫還一本正經地在問顏夜曦什么是更年期……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晚飯。這就是散盡所有家產也值得的畫面吧?

  等家里都安頓好了,顏夜曦才帶著一家子去拜訪了顏朗辰。顏四少對于顏夜曦回到綿城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也沒說什么,只是一徑笑得神祕,他給顏夜曦准備的宅子也不由分說的命她收下,顏夜曦再三確認顏四少沒有別地想法或要求。才半信半疑的接過了宅子的契書。

  晚上顏朗辰在綿城最出名的酒樓天上人間為顏夜曦一家子擺席接風,在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獨孤九霄姍姍來遲。

  “歡迎回來。”獨孤九霄的眼里自是只有顏夜曦一人,從他走進天上人間的包廂起就沒看過別人一眼,就連今晚的主人家顏朗辰都沒有博得他老人家一眼地關愛。顏夜曦對于獨孤九霄前來也有點小意外,她雖知道四少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私交也不錯,但今日怎么說也只是他們家族的一個聚會吧?為什么獨孤九霄這個外人會出現在這里呢?(小玖真可憐,到現在還是被小曦列為外人……)但意外歸意外。她在看到獨孤九霄地時候還是有點開心的:“謝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一家子有今天,所以那日在城門口送行地時候才跟老四笑得那么神祕兮兮地?”

  獨孤九霄微笑著點點頭:“其實在老太師過世沒兩日。你們一家子的特赦令就已經頒下去了,可能你們在路上耽擱了些時日。所以晚了知道。若你們早些回去。怕是上個月就已到了綿城了吧。”

  “無妨,這個時候到也不錯。我們回來地路上也在各處轉了轉,沿途看了不少風景,倒也樂得清閑了一段日子。”顏夜曦起身給獨孤九霄挪了個位置,但獨孤九霄走過去把她又按回去坐下,徑自走到顏朗辰身邊居高臨下的笑瞇瞇看著他。

  獨孤九霄與顏朗辰的視線在空氣中交戰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顏四少不敵小玖爺的眼神制敵,哀哀叫著站起來讓出了自己的座位:“這還有沒有公道啊?哪兒有客人把主人趕到下座去的?”

  獨孤九霄抿唇一笑卻不接話,只是用妖嬈的鳳目睇了顏朗辰一眼就接著一心一意的跟顏夜曦在那兒聊著這段日子來的趣聞。

  坐在顏夜曦另一側的十一卻在獨孤九霄進來時就變了臉色。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一眼就能看出獨孤九霄對顏夜曦的情意,但他現在的身份是顏夜曦的弟弟顏展懷,即使眼前這個男人想要追求顏夜曦他也無權說些什么吧?

  強自壓下滿心的苦澀與不甘,十一推說自己頭疼,先行告辭。而在座的其余人等無不是因為獨孤九霄的到來而各懷心事,氣氛一度變得微妙而尷尬。

  不過幸好顏夜曦和獨孤九霄在席間也沒有做出什么談情說愛的膩歪人的舉動,甚至在接風宴吃到一半的時候,就變成了顏夜曦、顏朗辰和獨孤九霄三方的商務會談,司棋與知畫看著顏夜曦如此不解風情,心里不由得都暗自搖頭。

  唉,這個對于感情完全不開竅的小姐啊,喜歡上她還真是一項大挑戰哩。

  在天上人間出來以后,謝絕了顏朗辰送他們回去的好意,顏夜曦拉著知畫她們准備慢慢散步消食往青衣巷走回去。本來獨孤九霄本也想送她回去,但是直接被她一句“不方便”給堵了回去,只好無奈的在天上人間的門口與她分了手,約好三日后在益善錢庄再見,屆時要商量一下在綿城創業的大事。

  沖顏朗辰與獨孤九霄擺擺手,顏夜曦拉著十二、領著司棋和知畫就慢慢沿著官道往前走去,邊走邊欣賞這京城不夜天的美景。

  “果然是繁華的京城啊,到現在這個點還如此炫目熱鬧。”顏夜曦笑吟吟的看著路兩邊的宵夜攤子和圍著攤子坐的滿滿當當的吃宵夜的人,突然又嘴饞想要去吃看看路邊攤究竟是個什么滋味,“十二、司棋、知畫,剛才大酒樓的菜沒吃飽吧?本少爺再來請你們吃好吃的!”

  言罷不容三女拒絕,拉著十二就一溜煙的跑到了最近的一個賣咸水雞的攤子前請老板切半只雞。

  “好嘞,半只咸水雞,公子你稍等。”咸水雞攤子的老板一手拿雞一手拿著大剪子咔嚓咔嚓將半只雞剪成片片,速度之快讓顏夜曦都不由得擔心他會不會不小心把手指頭剪下來。

  “小……少爺,您要是沒吃飽我回去再給您做點兒吧,老吃這些零嘴,傷胃呢。”知畫現在倒是真成了管家“娘”了,把一家大小都當成是小孩子在照看。

  “行了行了,我就是好這口……哎喲。”顏夜曦的白眼還沒翻完,一個路人就這么直直的撞到了她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天黑看不清路。”那人一迭聲的道歉,點頭哈腰的往旁邊挪了兩步就想往前走,但沒等他邁腿,顏夜曦已經一個箭步閃到了她身邊一把扣住了他的脈門。

  “偷東西偷到本少爺身上來了?瞎了你的狗眼!”顏夜曦手上略一施力,那偷兒頓時慘叫出聲,手上捏著的一個藍色荷包和一片薄薄的刀刃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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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妙手空空

  待顏夜曦帶著十二、司棋和知畫回到家的時候,她的手臂上多了一條長長的利器划傷的口子。

  十一看到鮮血一滴一滴順著顏夜曦的手流下來立即就亂了方寸,之前在天上人間的賭氣馬上就丟到了九霄云外去。

  “這是怎么回事?”十一顧不得男女之防,拉過顏夜曦坐下,“哧啦”一聲就把她受傷手臂的衣袖給撕開了。

  “是個偷兒,偷了姐姐的荷包被姐姐抓了,卻沒想到她那么下作,居然在指縫間全貼著刀片,姐姐當時抓著她的一只手,沒注意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夾著刀片,所以就……”十二不安的絞著手中的絲帕,垮著一張精致的小臉,一臉的泫然欲泣。

  顏夜曦纖細的胳膊上是一道長長的傷口,看著有點觸目驚心,但是實際划的并不深,所以在司棋和知畫手忙腳亂的拿來了醫療箱,傷口上的血已經止住了。

  “行了行了,不過是淺淺的一道傷口,有啥大驚小怪的?抹點傷藥過兩天就好了。你們也別在那里比臉臭了,剛才被那偷兒一攪和我啥也沒吃到,這是倒霉死了,司棋,去給我再弄點兒吃的來,我肚子又餓了。”顏夜曦推開十一抓著她胳膊的手,用牙齒咬著衣袖的一端,另外一只手同時一使力,她那只衣袖就徹底被撕了開來,露出了她一整只纖細卻有著結識肌肉的胳膊。

  十一見顏夜曦居然就這么大喇喇的露出了一整只胳膊,俊俏的臉孔頓時紅的像煮熟地蝦子,忙不迭的轉過身去不敢再多看一眼,恰好此時在后院忙著開墾果園的安銀聽聞顏夜曦居然被人划傷匆匆趕到了前廳,但他還沒跨進前廳地大門。就被飛身而至的十一給拉了出去。

  “十一你干嗎?我要去看看是誰居然這么強悍能把大小姐給傷了呢!”可憐安銀剛從后院跑過來現在又被十一拉了回去,白走了這么一段路。

  “姐姐沒事兒,我們倆兒還是快去把后院整出來吧”低著頭拉著安銀一陣疾走。微涼地夜風也吹不去他臉上的燥熱,顏夜曦那截有著健康小麥色的胳膊一直在他眼前晃著。

  “呃。十一……”安銀還想說什么,但是十一卻稍嫌粗魯的打斷了他。

  “別唧唧歪歪的了,我說了姐姐沒事兒就沒事兒,你……”“砰!”好大地一聲響,十一小帥哥居然用自己光潔的額頭親自檢驗了后院花廳隔牆的堅硬程度。

  “那個。我想跟你說前邊是隔牆來著。”安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然后勉力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古怪聲音從身后飄了過來,十一又羞又惱的捂著額頭蹲在了地上,本來已是大紅的臉孔此刻更是紅的几乎滴出血來。

  一個偉大人物的失敗,在于他聽不到任何公眾的聲音,一個笨蛋地失敗,則在于他即使聽到了,還要假裝沒有聽到。十一小帥哥這次糗斃了,多了一個可以讓安銀嘲笑他足足一年的把柄。

  第二天一大早的早飯期間,顏家突然又多了兩個傷員。大家長顏夜曦驚奇地看著十一腦門上鵝蛋大的青紫腫包。再看看安銀安侍衛那堪比某國黑白國寶地標志性黑眼圈,無比驚訝地納罕道:“難不成昨天晚上我們家也被人闖空門了么?對方來了多少人?居然把我們家另外兩只戰斗力最強的都給挂彩了?”

  十一聞言臉上頓時又是一片紅霞密布,安銀卻笑得像是剛吃了一百只雞地狐狸。呃,不對。他現在的樣子。應該說是像剛吃了一百斤鮮嫩竹子的滾滾。

  顏夜曦見他們兩個誰也不開口解釋也就沒再追問,只是吩咐知畫和司棋呆會兒用過早飯去煮個五六個雞蛋給十一和安銀滾淤青的地方。然后就安靜的吃早餐了。

  喝了小半碗粥,十一臉上的紅熱總算消退了大半,他微咳一聲看向了正用單手剝雞蛋的顏夜曦,順手就將她手中的雞蛋拿了過來邊去殼邊問道:“昨兒夜里傷你的偷兒可曾還記得她的樣子?呆會兒用過早飯還是去官府知會一聲吧,偷錢事小,傷人事大。這樣的人應該關起來以免鬧出大事。”

  顏夜曦接過十一剝好的雞蛋咬了一口才笑嘻嘻的道:“你姐姐我是那種被人划一刀還不報復的人嗎?”

  “是呀是呀,那偷兒也是瞎了眼,居然偷到您身上去了。雖然划了您一刀,但是胳膊腿都讓您給卸了關節,現在還躺在街角那醫館里動彈不得呢。”司棋說到這里禁不住還是笑了出來,想到昨晚醫館那個老頭兒被小姐的手段嚇得全身篩糠似的她就好笑。

  “剛好了,十一,等會兒你就跟安銀兩人去醫館瞧瞧那偷兒咋樣了,要是她沒跑的話就把她扛回來,往后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呢。”顏夜曦慢條斯理的喝完最后一口粥,接過知畫遞過來的茶水漱了漱口,心思立即轉到了日后的生意上。

  一尊完全仿照木乃伊造型的人形物體立在了青衣巷顏家宅子的前廳上,那物體從頭到腳都被布條纏的結結實實的,只剩下一雙眼睛和兩個鼻孔露在外頭。

  “啊喲,這不是昨晚的神偷小姐么?你不是十個指頭縫之間全是刀片的么?怎的這么點兒布條都切不斷呢?”顏夜曦依舊是一身輕便的男裝打扮,兩只袖子卻高高的卷到了手肘以上,右手手臂上纏著的繃帶一目了然----她正在跟司棋、知畫在院子里種樹苗。

  廳堂上那具木乃伊在見到顏夜曦的時候兩只眼睛頓時流露出恐懼和憤怒,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如果不是她的嘴也被布條嚴嚴實實的裹著,估計她現在已經破口大罵了。

  洗淨了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顏夜曦才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站定在木乃伊的面前,她晃了晃自己纏著繃帶的胳膊:“你也算不錯了,出手非常的快。我已經好几年沒受過傷了呢,都快忘記疼痛的滋味了。”言罷她卻一拳毫不留情的擊在那偷兒的肚子上,“這算是謝禮了,本來按照我們以前在離鎮的生存法則,得剁你一只手下來的,不過我看你也是個人才,廢了你我也得不著好不是?”

  那偷兒被顏夜曦毫不留力的一拳打得瞳孔都縮成針尖般大小了,若不是安銀在她身后牢牢的抓著她的手臂,估計她能被顏夜曦這一拳揍飛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顏夜曦活動了活動打人的拳頭,突然這么問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聽不到!”又是一拳。

  “唔唔唔。”不知道是痛苦難耐的呻吟還是回答著顏夜曦的問題,偷兒之前還燃燒著憤怒的眼睛此刻除了正大顆大顆滾落的淚水就只剩下深深的恐懼了。

  “哎呀呀,瞧我這記性,安銀,把她頭上的布條拆了。”顏夜曦作態的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揮了揮手,安銀立即松開了綁在偷兒頭頂的布條。隨著布條一圈一圈的松開,一張清秀的臉也逐漸顯露在眾人的面前,只是那張臉現在皺的緊緊的,似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現在可以說了吧?”顏夜曦笑瞇瞇的偏偏頭,打人的拳頭卻又在微微活動著關節。

  “夜叉,我叫夜叉。”偷兒驚慌失措的盯著顏夜曦的拳頭,顫著聲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是一拳,帶著呼呼作響的風聲直直的朝她的腹部擊去,夜叉驚恐的閉上了眼,心里哀叫著“吾命休矣”。

  但,等了好一會兒,記憶中的痛不欲生并沒有再次降臨,她牙齒打著顫,眼睛微微的睜開一條縫,卻見顏夜曦正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看著她。

  “夜叉是吧?我叫顏夜曦,記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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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樂業

  秉持著非暴力不合作的信念,顏夜曦將偷兒夜叉收編旗下。現在很多人,包括十一他們都不解顏夜曦為什么要將一個小偷納入未來的生意規划,但顏夜曦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說了句:“總是有她的用處的。”從此青衣巷的顏宅就多了一個住客。

  那偷兒夜叉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顏夜曦強制留下來的,她在胳膊腿的脫臼都養的七八分好了的時候也嘗試過逃跑,但是被顏夜曦再次抓到的下場卻是再次把她的胳膊腿關節、甚至她的肘關節都給卸了,而且任她痛了一天一夜才幫她上回去。

  這一次夜叉可是被這個看起來瘦小平凡的小女子給徹底整怕了,她才是真正的夜叉!逞凶斗狠完全不輸給自己之前見過的一些江湖老大,甚至在氣勢上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在她再次被制成人形木乃伊的時候,她終于在心里第一萬次后悔,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惹上這個煞星。

  在夜叉反省的時候,顏夜曦卻帶著十一與獨孤九霄一道在綿城最出名的花街長樂坊里轉悠著。十一雖已是個翩翩美少年,但是對于男女之事并沒有經驗,甚至于跟陌生女性獨處的經歷都沒有,所以他在得知長樂坊是風月場所的集中地之后當即嚇得跳起來就要走。不過最終他還是沒走成,當然不是顏夜曦留他,而是他在看到顏夜曦和獨孤九霄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又開始鬧別扭了,而且在他心里,自始自終都不放心顏夜曦跟獨孤九霄二人獨處(即使現在小曦看起來就是個少年,沒有絲毫的女兒姿態,并且三人現在是在青樓不是在客棧。他還是不放心)。

  賭著氣又坐回顏夜曦的身邊,少年無雙的俏顏上一片緋紅,但晶燦地雙眼卻時刻不停的盯著顏夜曦和獨孤九霄。

  “顏家兩位少爺和小玖爺。稀客稀客,沒想到三位會到我們教坊來。”負責通報的小丫頭總算將花自憐請了出來。花大美人頭上一層薄薄地細汗,身上還穿著她的練舞專用服,看來剛才她又在跟教坊里地姐妹們切磋舞技。

  “花大姐看起來好不精神!看來這些日子你的舞技又有所進步了吧?”顏夜曦笑嘻嘻的給花自憐倒了一杯茶,后者也絲毫不客氣的端起就喝了個干淨。

  又自顧自的倒了兩杯茶水喝了,花自憐才放下杯子擦擦汗笑道:“回來與師父交流了一番。師父對我地進步甚是訝異,而且對于我所習的舞蹈也甚感興趣,所以這段日子以來我天天跟教坊里的姐妹們軋舞(這也是花大姐從小曦那里學的詞兒),也請師父指點一二,將我所學之舞的不足之處一一指出,這樣的日子簡直太美好了!”

  花自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滿足的光輝,顏夜曦見她如此快樂,也不好意思馬上就跟她開口商量往后地生意上的事。畢竟花自憐是這一春樓的姑娘,他們此番前來也算是挖角。

  不過幸好花自憐也會來事兒,自是知道顏夜曦他們來教坊肯定不單單是過來看看她。肯定是有事相商,所以她見顏夜曦遲疑了一下沒開口。當即走過去拉著顏夜曦輕聲說道:“這里說話不方便。還是隨我進屋再細談吧。”

  顏夜曦點點頭,拉拉十一地袖子。又示意獨孤九霄一同上樓,三人立即就起身跟著花自憐往她的閨房走去。

  重新叫隨侍地小環布置了酒菜,花自憐直截了當地就開口了:“顏大當家此次前來可是找我商量在綿城重開教坊之事?”

  顏夜曦點點頭,看了一眼獨孤九霄道:“我與小玖爺、顏四少商量了許久,若是想要在綿城開辦別的生意怕是很難馬上打開局面,畢竟綿城各種行當貿易都非常繁榮,商事、牙行組織也已經非常地完善,并且有著自己固定的渠道和流程,我一個外來人想要分食一份,沒有個三五七年是很難見到效果,而且綿城不比離鎮,這里邊的利益關系錯綜復雜,我們初來乍到的還沒摸著門路,要是有一個山頭沒有拜好,那后邊的日子也就別想好過。”

  “姐姐做生意要求快速見成效,投資個三五七年還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成本的傳統生意目前對于我們來說還是風險大了些。所以姐姐想要另辟蹊徑,做,呃,娛樂方面的生意。”十一見顏夜曦喝茶潤喉,立即隨著她的話頭解釋了下去,但說到要做風月生意,他還是忍不住俏臉飛紅,硬生生的改成了娛樂生意。

  花自憐聽了顏家姐弟的分析沉吟了一下才道:“確是如此,綿城山頭林立,各商事各行業都有自個兒背后的勢力,雖然顏大當家有小玖爺和四少撐腰,但是初來乍到的想要大展拳腳卻是比較困難。但若是開教坊的話那就好辦許多了,只要擺平了官府與道上的兄弟就一切都好說,而且教坊的初期投入雖然大一點,但是很快就能收回成本,算是快速累積資本的一個好法子。”

  “花大姐果然是世家之后,眼光放的長遠。”顏夜曦笑著贊了花自憐一句,后者苦笑一下,擺擺手表示莫要再提她的身世。

  顏夜曦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才接著道:“我們此番前來尋花大姐,就是想要花大姐幫著評估評估,若是按照離鎮最后歸宿的經營方式在長樂坊經營教坊,可有賺頭?”

  花自憐青蔥的十指交握著想了想道:“最后歸宿的經營方式是將教坊和妓館相結合,既有女樂表演,又有花娘陪宿,綿城的教坊是以歌舞表演為主,是否陪宿則在次要;而妓館則是以尋芳客尋歡作樂為主,偶爾有歌舞助興。最后歸宿結合兩者的經營方式在綿城來說也算是新奇,但是不知道官府那邊是否能批准?”

  顏夜曦聞言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所謂教坊就是教導樂舞、管理伶人的機構,算是官家禮樂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妓館雖也有官妓與私娼,但始終是倚門賣笑,做些皮肉生意,上不得台盤。若要兩者都經營,官府的批文相對會繁瑣一些。”獨孤九霄果然是初云的小王爺,三言兩語就將教坊和妓館的不同給說了個清楚。

  顏夜曦點點頭笑著看向獨孤九霄:“小玖爺,那這里頭的門道可就指著你幫忙了。”

  獨孤九霄寵溺一笑:“你要開教坊自是要算上我一份,四少和我都指著你每年的紅利呢。”

  顏夜曦微嗔著打了他一拳:“老四從以前開始就盤剝我,就是見不得我有几個錢入袋,現在倒還加上個你來個雙重剝削,你們兩個還有沒有人性?”

  獨孤九霄嘻嘻一笑:“我這還不是存著銀子往后娶媳婦,等媳婦進了門,這些花銷還不都入了娘子的錢袋子?”

  顏夜曦聞言頓時紅了臉,桌子底下的腳狠狠的踩了獨孤九霄一下,卻沒留意坐在身邊的十一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四人在花自憐的閨房內商量著開教坊的事情一直到后半夜,總算大致有了個結果。花自憐說她當年到離鎮去就已是歸到顏夜曦身邊的人,顏夜曦現在再叫她到新教坊中當坊主也不算是挖角,何況她的內侄女花冠群還是顏夜曦的人,她怎么說也不放心丟下花冠群不管吧?所以顏夜曦的教坊內需問題是解決了,現在就等著官府方面的獨孤九霄和黑道方面的焰盟給她答復了。

  真是朝內有人好辦事,怪不得從古到今人人都想做官或者跟當權者拉好關系呢。顏夜曦瞟了一眼正啜著香茗的獨孤九霄,垂下的眼睫擋住了一閃而過的笑意。

  某綿歷史小課堂又來咯,今天來介紹一下教坊和妓館好了:春秋戰國時代齊國管仲首創女閭,為全世界官營妓院的鼻祖。管仲開設國家妓院不僅僅是為了淫樂,更有其深層的經濟與政治目的喲(說起來一匹布那么長,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自己去找一下)。而教坊的出現則是在隋唐年間,隋朝建國之初就開始制訂禮樂,所謂教坊就是教導樂舞、管理藝人的機構,到了唐代宮廷音樂則繼承隋朝的相關貴定進而加以擴大延伸,也因此教坊制度在唐代最為興盛,而在這制度之中擔任演出、歌舞、音樂的事務仍以女伎居多。而教坊妓也憑借著色藝的高低分為不同等級,例如由低至高為奏彈家(因容貌美麗而入選宮中的平民家女兒)、宮人(教坊中一般的女藝人)、內人(隸屬于宜春院的最高級女藝人)。這些教坊中的女妓主要職責就是在皇家舉行的各種節日盛會與宴賓典禮之儀式上演出音樂、舞蹈、曲藝、雜技等,性的服務則居次要。

  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時期,色情行業也亦然如此,因此唐代除了發達的宮妓外社會上還形成了隸屬于各級官府的官妓,這些官妓要在其所居住之處注籍登記,并由地方長官管理,官府舉行慶典宴會時,接待賓客、應酬同僚都要召她們前去歌舞獻藝、陪酒助興、睡覺。當地方官調動工作時,除了交接公職外,也必須把在任的官妓一同交接給繼任者

  到了宋代由于享樂意識于當時的興起,因此對于物質和精神享樂的雙重欲求隨即表現于社會的具象,例如飲食業的極度發達、游樂之風盛行、秦樓楚館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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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常平坊

  在綿城常平坊居住的都是些富商巨賈,而且越是往里邊走的住的就是越有錢的人。

  前些日子住在常平坊最里邊的一個高波商人總算覺得掙夠了錢想回高波頤養天年、含飴弄孫,所以他變賣了在初云的一切恆產,據聞接手人正是有點金手之稱的前太師四公子顏朗辰。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因為那個高波商人在常平坊的園子正在進行徹底改建,而每日里拿著圖紙來此督工的卻是一個比女子還要美上許多的天仙也似的俊俏公子。

  常平坊住著的富商巨賈几乎在出入時都跟那小公子打過照面,好些花叢老手初見那小公子當即就對他那傾國傾城的絕世麗顏驚為天人,心癢難耐之余都祕密的遣了家中的管事、婆子偷偷跟負責改建的工人詢問著這小公子的來歷。但那些工人嘴巴卻也還緊密,喝了好些天的茶水卻只道這個公子也姓顏,但具體是否跟顏四少是本家,那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知道的了。

  有那奸猾些的管事見正面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話題立即就繞到他們進行的這工程具體是自住呀還是有別的用途?那些被問到的工人卻是神祕兮兮的曖昧一笑,說等他們完工之后大家就知道了。

  那些工人越是不說,常平坊那些住家就越是好奇,千方百計的到處打聽買了這宅子的是何方人士,要做什么用途(可見古代人的生活有多貧乏,八卦流言算是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娛樂了)?但這戶神祕人家的背景似乎被刻意隱蔽了,無論他們怎么打探都只是得到一些似是而非地傳聞。

  有人說,買這個園子的是一個同樣在海外經商多年現在才榮歸故里的巨賈。那個俊俏地小公子正是那個巨賈的獨生子。

  有人說,這個園子是一個背后有著強大勢力地女子買下的,具體作用?金屋藏嬌唄見著那小公子長的多么銷魂呀?

  還有人說。這個園子是京里某個王爺買下來的,做什么用?還是金屋藏嬌呀!畢竟男風在初云雖說不上盛行。但是也是屢見不鮮,而且那些個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家里,哪家沒几個比女子還嬌嫩的小官兒伺候著?

  當然,這一切地一切都只是流言,是綿城居民在茶余飯后說起常平坊那個正改建的宅子和宅子的神祕主人時的妄加揣測。也是那些聽了一星半點兒消息就胡亂回報的管事、婆子的添油加醋。

  真正操縱著這些流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宅子的真正主人,顏夜曦。(這宅子其實就是之前顏四少送給小曦的那個宅子,非常擅于精打細算地顏四少正是用這個宅子投資入股小曦的“娛樂業”……)早在清苑城經商的時候,顏夜曦就知道在這個沒有電視、網絡、報紙雜志等傳播途徑地年代,人的嘴巴就是最好也最行之有效地宣傳。流言加上一點點地好奇心,足以達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所以在她地教坊還沒落成的時候,前期的宣傳鋪墊她已經在祕密展開了。

  十一算是現代廣告中的模特兒,不用說什么。直接往那兒一戳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果不其然就成功釣起了人們的胃

  那些個工人是跟顏夜曦簽了保密協議的,如果他們敢透露關于這個園子的用途和園子主人的身份。那么在完工后,他們是一分錢也拿不到。而且往后別想在綿城立足;但若是他們能堅守這個祕密直到完工。他們將可以拿到雙倍工錢,還允諾日后若有什么土木工程定當第一個考慮他們。所以那些個工人的嘴巴才能閉的比蚌殼還緊。

  接著就是流言的傳播了,顏夜曦派夜叉在茶館、飯館一坐,然后一臉神祕樣的靠在同伴(基本是安銀)的耳邊,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耳語”道:“我告訴你個內幕啊,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這個內幕是從我七大姑的外甥女的隔壁鄰居王阿婆的孫子的兒時玩伴那兒聽回來的,哎哎哎你別笑啊,那個兒時玩伴可是在常平坊那個園子做工的…如此這般,一來二去,隨著常平坊那個園子的改建工程如火如荼的開展,顏夜曦也讓人們對那園子的好奇心升到了最高點。

  到了園子改建到中期的時候,每日里的流言會自動更新,最新一則消息說的是其實那個園子底下埋著啥啥寶物,那高波富商根本不是回去頤養天年,而是被覬覦財寶的人給咔嚓了,現在這園子的主人之所以大興土木就是為了這個寶物云云。

  顏夜曦一邊聽著夜叉的回報,一邊跟十一討論著園子改建的事宜,聽到好笑處也不禁啞然失笑:“都道藝朮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敢情綿城的民眾都是民間藝朮家啊,現在這唱的是哪出?《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

  夜叉自是不知道《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是個啥故事,她現在的工作是情報收集和信息反饋。雖然之前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顏夜曦用拳頭逼迫著為她工作,但是相處下來才覺得其實顏夜曦對自家人還是相當維護的。所以即使現在她還心存芥蒂,可對于自己的工作也漸漸用上了心。

  “夜叉,去查查名單上這些個人都喜歡些什么,中意哪類型的美人,包括喜歡吃什么、喜歡喝茶還是品酒都要調查的清楚。”顏夜曦從袖中拿出一張龍鳳鳳舞寫著好些人名的紙遞給夜叉,后者展開來看了看,應了聲喏,几個縱跳就消失在顏宅的前廳里。

  顏夜曦此時也覺得眼睛酸澀有些乏了,于是丟下手中的炭筆條伸了個懶腰道:“改建那邊按照圖紙來就可以了,大致上也沒啥改動的地方,只是這入口需得再做的隱蔽些,往后來我們教坊的那些人都是非富即貴,我們得先保証他們的隱私性,讓他們覺得安全了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享樂中來。”

  十一點點頭,收好圖紙道:“入口的問題我跟安銀再去轉轉,看看具體怎么開才能做到完全隱祕。只是……”

  顏夜曦正做眼保健操,聽到十一欲言又止只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只是什么?”

  “只是姐姐你說的那個軟椅,今兒工匠來報說無論如何也做不成功。”

  顏夜曦維持著閉眼的動作,沒看到十一正近乎貪婪的盯著她僅算清秀的小臉看,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以前那種弟弟看姐姐的眼神,而是真正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看來有必要去拜訪一下故人了。”顏夜曦的嘴角倏爾一挑,燦若朗星的大眼也隨之睜開,差點被看穿心事的十一忙不迭的轉過頭去,白皙的臉上又飛上了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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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Surprise

  讓夜叉去打探了一下譚治木和弄琴的下落,得到的回報卻是譚家兄妹就在綿城里開了間奇巧物品鋪,管著鋪子的正是顏夜曦當年最得力的貼身侍女弄琴。

  所有人都對這種巧合感到無比驚訝,他們居然就在同一個城市住了好几個月了卻從來沒見過面?想到這里顏夜曦就暗嘆失策,若是早些叫夜叉去查探下弄琴他們的下落,那么常平坊那宅子的改建就又有一個超得力的督工了。

  但后知后覺好過不知不覺,所以顏夜曦在得知弄琴他們的下落第二天,拒絕了所有人要同去看望弄琴的意愿,自己一個人慢悠悠的晃去了位于樂安坊高檔商品一條街上的琴木工房。

  顏夜曦去的時間尚早,街道兩旁許多鋪子都才剛開門,早起的小伙計無一不是打著哈欠、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但走到離琴木工房還有點距離的地方,顏夜曦就聽到了弄琴中氣十足的聲音:“這些個容易弄壞的物件兒全放到孩子夠不著的架子上去,這些個便宜些的木頭小玩具就放在前頭的簸籮里,還有那些大件兒的,往兩邊放,別擋著過道……”

  顏夜曦已多年未曾聽到弄琴的聲音,現在聽聲音她倒是比以前在府里當管家娘子的時候還有魄力,看來這譚治木還是個妻管嚴的主兒。抑制不住想笑的欲望,顏夜曦已走到了琴木工房的門口。

  “喲,公子您早,咱們這兒才剛開門,東西還沒清理好,地方雜亂。要不您呆會兒再過來?”一個站在弄琴身邊幫著在點貨的中年人眼尖,見到顏夜曦就立即迎了上去打了個恭。

  顏夜曦只是笑笑擺了擺手,然后用手指了指正背對著她忙碌中的弄琴。

  “啊。您是要找咱們老板娘?”中年人好奇的眼神在顏夜曦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了一番,確信之前從來沒見過這么個公子。十六K文學網該不會又是什么看上他們家老板娘美貌地孟浪輕浮少年郎吧?思及此他頓時拉下了臉,頎長的身子也往旁邊擋了擋,恰恰擋住了顏夜曦看著弄琴背影的視線,“您找她是談生意上地事情?我是這兒的掌柜,您找我談也一樣”

  顏夜曦笑著搖搖頭。心里卻在想著弄琴啥時候才會發現她。

  “那您找我們老板娘有何貴干?”看來那個死忠派地琴木工房掌柜已將顏夜曦列為了登徒子之流,之前的笑容已經完全不見了,臉上的表情帶上了一點慍怒。

  “敘舊。”輕輕吐出兩個字,聲音不足以傳到弄琴那里,但剛好可以讓那掌柜的聽到。

  敘舊?掌柜的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顏夜曦,眼前這小子看著年紀不會超過十五歲(那是我們家小曦面嫩),跟老板娘敘的哪門子舊?

  “你……”

  “李掌柜,這邊的這些東西還沒點完呢,你……”那個掌柜的還想跟顏夜曦說什么。但是弄琴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了,所以她終于不耐的轉過了身,卻剛好對上了顏夜曦笑吟吟的臉。

  顏夜曦見到弄琴的正面時驚訝的挑了挑眉。好家伙,肚子又挺成了一顆圓球----看來譚治木果然是呆子啊。

  而弄琴卻仿如被人點中了穴道一樣僵立當場完全動彈不得。好一會兒才喜極而泣的舉起顫巍巍地手指指著顏夜曦“你。你”個沒完。

  “喲,弄琴。好久不見。”顏夜曦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死樣子,臉上的笑容卻溫暖地一如頭頂上的艷陽。

  弄琴“你”了半天卻硬是因為哽咽而說不出一句完整地話,心急之余全然不顧自己即將臨盆地笨重身體和腳下堆著的七零八落地雜物,提起裙子就往顏夜曦那邊奔去。

  顏夜曦被她的魯莽驚得心臟都快停擺了,趕緊施展出身法几個閃身閃到她面前扶住她,以免她踩到什么滑到了那這個樂子可就大了。

  “我的天啊,弄琴我拜托你,不要一見面就給我這么大的驚嚇好嗎?要是你提前生產了,你家木頭會殺了我的。”顏夜曦剛扶到弄琴就被她狠狠的摁到了她因為懷孕而可以跟風肥肥媲美的胸前,她那高高挺起的肚子差點把顏夜曦撞飛出去。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你還活著,你還活著,你的聲音怎么成這個樣子了?太好了,你真的還活著!”弄琴語無倫次的又哭又笑,一雙手忙碌的在顏夜曦身上摸著,再三的確認著眼前這個有體溫、有呼吸、能活動的人是他們家小姐。

  “當年實在發生了很多事情,說起來真是一匹布那么長,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好好坐下來慢慢聊吧,弄琴,這几年你過得好嗎?幸福嗎?”從袖子里拿出手帕幫弄琴拭淚,顏夜曦明知她過的很好很幸福,但是還是想要親耳聽到她的肯定。

  弄琴忙不迭的點頭,眼淚卻一串一串不受控制的掉落:“很好,我過的很好,木頭對我很好,弟弟妹妹對我很好,公公婆婆也對我很好,我過的太幸福了,所以在我想到小姐你們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內疚。”

  顏夜曦拍了拍弄琴的胳膊笑得欣慰(感覺小曦的心態反而更像是嫁了女兒的老媽子):“傻瓜,干嘛內疚?至少我們知道有一個家人可以過的很幸福呀,這樣在我們沒那么如意的時候,可以更加欣慰一點。”

  弄琴哭得几乎上氣不接下氣,只是不停的點著頭。

  “好了,別哭了,都當娘的人了,哭成這個樣子,呆會兒讓你的孩子看到還不得笑話你呀?”顏夜曦輕輕撫摸了一下弄琴的肚子,剛好肚里的孩子很有精神的在肚里打拳,頻繁的胎動嚇得顏夜曦趕緊縮手,“話又說回來,弄琴啊,這個孩子不是當年我們離開的時候你就懷著的那個吧?這都對少年了?怎的比哪吒還能熬啊?”

  弄琴被顏夜曦的胡鬧總算哄得破涕為笑,從自個兒的袖中摸出手巾擦了擦臉,臉上緋紅一片的腼腆笑道:“小姐多大的人了,還這么愛胡鬧。這,這是老三了……”

  說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聲如蚊吶,要不是顏夜曦耳力極好,怕是根本聽不見最后几個字。

  顏夜曦嘖嘖稱奇的看著弄琴的肚子:“看來譚木頭果然是呆子啊,繁殖力真是有夠強。”

  弄琴聽到她的調笑,本來已一片緋紅的臉現在看起來更是變成了一塊紅綢布,但下一刻她的臉色卻倏地退去了紅色變成了青白,她猛地抓住顏夜曦的手臂瞪大了眼睛,另一只手則緊緊的捧著肚子。

  顏夜曦被她突如其來的驚變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立即伸出雙手扶著她,本還想問她怎么了,但眼見一灘液體自弄琴裙下緩緩流出,一向處變不驚、天塌下來當被蓋的顏夜曦也被徹底嚇到几近快要當機的邊緣了。

  “弄,弄琴,你該不是要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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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病來如山倒

  因為顏夜曦的突然出現,導致本來還有半個月才是預產期的弄琴硬是因為過于激動而提早生產。顏夜曦在初期被嚇的驚慌到極點之后居然又恢復了冷靜自若,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琴木工房里的那些早已嚇慌了手腳的伙計燒水、消毒、整理出后院的小屋、請穩婆和譚治木。

  不過幸好弄琴之前已經生過了兩個孩子,這第三個生的也甚是順利,顏夜曦在臨時產房里跟請來的穩婆一同看護著弄琴的情況,下午時分弄琴就生出了一個小女孩。

  身水身汗(這個詞現在用在小曦的身上還真是有夠貼切,)的顏夜曦仔細的將小嬰兒清洗干淨之后就用小毯子包了起來然后送到了弄琴的枕邊。(剛出生的小嬰兒其實根本不像電視劇里的那樣馬上就能抱出去給爹爹看的喲!而是要注意保溫和臍帶感染

  “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哦,幸好像你,不像木頭。”顏夜曦拿過一條干淨的帕子擦著弄琴滿頭滿臉的汗水和淚水,心中因為小生命的誕生而溢滿了溫馨和感動,“弄琴,你真的很偉大。”

  弄琴累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眉眼間洋溢著母性的光輝,看著女兒的眼神幸福的令人陶醉。

  一直焦急侯在門外的譚治木已經接到穩婆的母子平安報喜,此時再也顧不得什么沖撞不沖撞(按照古時的陰陽說,男子屬陽,女子屬陰,男子進入產房會沖撞,對產婦和新生兒不吉利;還有一說是古時認為婦人生產時的血污是不潔的。男子進去會被沖撞,有血光之災云云),掀開帘子就沖了進來。沿路踹翻了好几個銅盆和小物件,叮鈴當啷的響聲驚著了小嬰兒。之前只哭過一聲就安靜睡著地寶寶頓時放聲大哭

  顏夜曦對于譚治木完全沒有進步的准爸爸神經焦慮症候群很是無語,她翻了個白眼抱起寶寶輕輕的哄著,將床邊地位置讓給了激動不已的譚治木。

  待人家夫妻二人情意綿綿完了之后,譚治木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屋內抱著他閨女的那個人是顏夜曦。

  他失態的“啊”的大叫了一聲,剛剛被顏夜曦哄著睡著了的小寶寶第三次被驚醒(倒霉孩子。居然攤上這么個秀逗阿爹),這次小寶寶似是著惱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整張小臉憋得通紅,手腳也不停地蹬著發表著自己的不滿。

  “木頭,我真是被你打敗,你閨女,自己哄吧。”顏夜曦被小嬰兒超洪亮的哭聲震的一陣耳鳴,難得的一點耐心和感動全部告罄。直接走到呆若木雞的譚治木面前把他閨女往他懷里一塞,顏夜曦掏了掏耳朵,跟弄琴說了聲“明天再來看你”。搖著頭走出了這間臨時產房。

  待她回到家時,她這一身的血污自是又讓家里人大驚小怪了一陣子。但后來聽聞是弄琴生了孩子。大家立即又變得興高采烈起來,紛紛圍著顏夜曦詢問弄琴的閨女漂亮不漂亮啦。長的像誰啦,乖不乖啦、叭啦叭啦……

  史上第一混亂地一天,顏夜曦趴在浴桶邊似醒非醒的看著窗外那輪明月,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N多年都沒生過病地超級健康寶寶顏夜曦居然因為在洗澡時洗到睡著而感染了風寒,整日里鼻涕與淚水齊飛,噴嚏共咳嗽一色,別說去探望正坐月子的弄琴了,就是想去視察下常平坊地工程進展都不行。

  大夏天里得風寒真不是個好過地事情,尤其是顏夜曦這種以往基本沒得過病的人,這下可真是病來如山倒,超級賽亞人變成了hllokitty

  獨孤九霄忍著笑坐在病懨懨地顏夜曦身邊給她剝著葡萄,適時的還要遞上超柔軟手紙給她擤鼻涕擦眼淚。

  “你要笑就趁著我現在還昏沉著笑吧,等我好了以后你就沒機會了。”顏夜曦整個人窩在被搬到園子中間貴妃椅中,任由夏日燦爛的陽光透過葡萄架的藤蔓晒在她身上,慵懶的像一只享受日光浴的貓。

  獨孤九霄聞言還真輕笑出聲,拈起一顆去好皮挖了籽兒的葡萄送到顏夜曦嘴邊示意她張口,后者也老實不客氣的一口咬了上去。

  獨孤九霄看看手指上那一圈細密的牙印,再看看晒著太陽吃著水果而愜意的瞇起了眼的顏夜曦,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小病貓還要牙尖嘴利,爪子無力就用牙了?”捏了捏顏夜曦紅通通的鼻子,獨孤九霄見她三兩下就吃完了一盤葡萄,又認命的拿過第二串葡萄開始剝皮去籽兒。

  “是你送上門來給我咬的,不咬白不咬。”溫暖的陽光有著很好的安眠作用,這几日因為鼻塞頭痛基本沒好好睡著過的顏夜曦也抵抗不了陽光和睡神的雙料夾攻,咕噥著就慢慢睡去了。

  待獨孤九霄剝好第二盤葡萄准備遞給顏夜曦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她已歪倒在貴妃椅上沉沉睡去了。

  “怎么說睡就睡著了?”洗淨了手,獨孤九霄走過去將顏夜曦在貴妃椅上擺正睡姿,將她的頭輕輕挪到自己腿上,又將之前脫下的外袍蓋在她身上以免她病情加重,然后低頭在她微張的唇上印下一吻,才拿起她手邊的書開始看了起來。(在某綿腦海里的這個畫面是非常的唯美啊!葡萄架,陽光,睡著的公主,安靜看書的王子……怎么想都覺得浪漫到不行說0<)

  十一、司棋、知畫他們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美到讓人屏息的畫面:獨孤九霄也跟顏夜曦一起睡著了,但是他的一只手依舊牢牢與顏夜曦的一只手交握著,兩人的睡顏看起來都是那么的恬淡而寧靜,甚至于兩人的嘴角都微微的上挑,好像同時做到了什么美夢。整個畫面看起來是那么的和諧與溫馨,讓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放輕了腳步、降低了說話的聲音,生怕驚擾了這一雙沉睡中的璧人。

  十一在看到這個畫面時卻只覺得自己的心發出了碎裂的聲音,他的拳頭松開又緊握,整個人繃的緊緊的,就像一張馬上要繃斷的弓。

  “哇,說真的,這個小玖爺跟我們家小姐這樣看起來還真配呢。”司棋眉開眼笑的附在知畫耳邊說了一句,后者也笑著點了點頭。

  只有站在十一身側的十二才擔心的用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十一的方向,敏感的她已感受到十一那充溢全身的怒氣與滔天的妒忌。

  “哥,不要……”十二輕輕拉了拉十一的袖子,與十一几乎一模一樣的絕色小臉上露出了不忍與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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