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丫頭,你太大膽了
冰雪映襯中的暖閣在夜色中分外肅穆莊重,玉璧站在院裡看了看,又捧著水缽進去燒水沏茶。按現代的時間算,這會兒已經十點了,淳慶帝帝御案上的折子還剩下四分之一,這時已經不能再沏茶了,只遞上去一盞安神湯既可。
把安神湯呈到御案上,玉璧就要退下,但淳慶帝卻意外地叫住了她:「丫頭,識字嗎?」
停下腳步,玉璧想不出該說識字好還是不識字好,沉默片刻後,她還是決定老實點:「回陛下,識得一些。」
「來,你念朕聽著。」淳慶帝揉著眼睛,實在有些頭疼,現在的奏折也分三派,一派歌功頌德,一派怎麼能讓他這做皇帝的不痛快怎麼來,另一派平鋪直敘。加上文臣武將的折子都有,字好的還好,字不好的淳慶帝看了都想把人拎到面前來打一頓板子。
念奏折?這怎麼也不合理,內宮的后妃都不得干政,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宮女。遲疑了一會兒,玉璧躬身小聲地道:「陛下,這不合規矩,婢子是不能看奏折的。」
睜開有些酸的眼睛,淳慶帝看著燈下略有些稚嫩的面容,不由得失笑:「哪有那麼多規矩,只有規矩說不得干政,看著奏折干什麼政,朕又不讓你代批代辦。合該你跟子雲是一家子人,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總要先把規矩拿出來丈量過。」
既然淳慶帝都這麼說了,玉璧也就沒再多說,她覺得淳慶帝讓她讀奏折不僅僅是因為眼睛看累了,最主要的是那堆奏折裡,淳慶帝有想讓她看到,至於為什麼,她來不及多想,便捧起一本奏折來讀:「秦州西路轉運使呈奏,自冬而至,秦州冰封千里,道路難通……企聖恭安,臣蘇哲奏上。」
是個太平折子,說現在的天氣,報今年的收成,順便展望一下來年的景象,最後說兩句漂亮話。淳慶帝聽完接過折子批了個「已閱」就扔到一邊去,然後示意她讀下一本奏折。
「江州刺史呈奏……」展開奏折一看玉璧就不敢念了,江州這位刺史拿大白話罵得無比歡快,沒明著罵淳慶帝,可她都一眼能看明白是在指桑罵槐,淳慶帝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
「江州年年來折子都沒幾句好話,罷了,應當是年末考評的折子,念後邊的考評即可。」淳慶帝心情好的時候,會因為有臣子上折子罵他而覺得自己是個不世之明君,可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基本上只想做暴君,這會兒算心情不好也不壞的。
「是,陛下。江州大小官員一百二十九人,上佳者三十一人,中者六十二人,下者二十六人,不入等者十人……」一一把名字官職念過,遞給淳慶帝,淳慶帝批的是上佳者加年俸百兩,中者留任,下者降職,不入等者去官不用。後邊,淳慶帝還加了一句,江州所呈奏折久欠雅訓,江州別駕罰銀百兩。
接下來的奏折多是繁華似錦的,讀著跟詞賦似的,玉璧讀著都牙酸,淳慶帝聽著也好受不到哪兒去。等到奏折讀完還沒到十一點,玉璧倒沒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奏折是淳慶帝特意要讓她看到的。
「丫頭,讀罷奏折可有所得?」淳慶帝在最後一本奏折上批朱時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心彭彭亂跳了幾下,玉璧口乾舌燥,一是讀了這麼些奏折,二是淳慶帝這句話問得很險惡:「回陛下,婢子見識淺薄,只覺得難聽的太難聽了,好聽的又太好聽了,不難聽也不好聽的又有些……」
「說。」
「言之無物。」
「瞧瞧,丫頭你都能看出來,朕難道看不出來,你說他們這算不算欺君罔上。」淳慶帝說這話倒不見怒氣,聽著有點無奈。
可這關她什麼事兒,玉璧被門外吹進來的冷風一灌,整個人都像是被從冰窖裡拎出來的,渾身上下滲著寒意:「陛下,這個,婢子實在不懂。不過婢子知道,若陛下想聽真話,而不是粉飾太平的言語,倒也有法子來辦。」
「說來聽聽。」
「這叫干政吧……」
「這叫為君上分憂。」淳慶帝其實也就順便一聽,沒指望個小丫頭有什麼法子,也就是乏了的時候權當聽一樂。小丫頭說話的聲音溫緩輕柔卻不失清脆,聽起來還是很舒適的,而且小眉眼溜溜的頗有趣。
好吧,你是皇帝當然你大,玉璧其實也真就是瞎說,現在的話題比剛才的話題輕鬆不是,好歹她也把危險的話題給繞走了:「陛下,只要您不喜,自然就沒有了,所謂上行下效正是如此。就如同飲茶,陛下喜歡,朝野上下喜歡的人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多起來。相反的,只要陛下能明明白白表達出對粉飾太平的不喜來,誰還能拿這樣的折子來呈給陛下。」
聽罷,淳慶帝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然後又很快斂起笑肅容道:「丫頭,你是在暗指朕從前喜歡歌功頌德,所以才有一群愛上折子粉飾太平的臣子嗎?」
她就知道說什麼錯什麼,好在淳慶帝沒跟她計較,讓人進來收好奏折就起駕回宮安置去了。玉璧歎半天氣,在暖閣外看到了曲公公,她怎麼看著曲公公,曲公公就怎麼看著她,兩人都沒開口。
一陣風把雪捲到兩人身上時,曲公公才說:「丫頭,你太大膽了。」
「我知道。」
「不過大膽得正好,多一點則張狂,少一點則不實誠,陛下到底還是鍾愛咱們晉城侯,連帶著對你這丫頭都寄予幾分期望。」曲公公沒說實話,依著淳慶帝對蕭慶之的寄望,如果玉璧實在不成,那麼不用大公主,淳慶帝就能滅了她。沒想到傻丫頭有傻福運,居然就讓她這麼傻愣愣地給過了這坎兒。
第二天早朝後,玉璧瞅著空跟蕭慶之說了一下暖閣裡的事,蕭慶之也免不得對她的運氣抱以感慨:「日後,若再有這樣的時候,還按著你心裡想的說吧,不要太出格就成。」
「那個,老夫人是不是……大公主,那什麼。」玉璧含糊地問道。
她這句話成功地讓蕭慶之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臉色不愉地道:「為這事,昨夜貞娘和子和與母親鬧了半夜,子和與貞娘之間向來親密,母親這番計較實在是寒了貞娘的心,連帶著子和都不愉快。」
攏了攏帶著一圈細絨毛的披風,玉璧低頭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說句你聽了可能心裡不痛快的話,你別介意。你是不是老夫人親生的?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弟弟才是老夫人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是外邊抱來的。」
輕拍了一下玉璧低著的腦袋,蕭慶之略略有些悵然地說:「如何不是親生的,十歲之前在雲州,母親對我極好,只是這十餘年來聚少離多,又有子和承歡膝下,到底是疏遠了。」
見他情緒低落,玉璧回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連說話的聲音都柔和起來:「也許老夫人是覺得,大兒子乾脆全給陛下去為江山天下計長遠,小兒子留在身邊彩衣娛親。這樣一來你就可以無所罣礙,一心為社稷良臣,加上有令弟侍奉雙親,你更是能少操一份心。」
「也就你能這麼想。」蕭慶之衝她笑笑,又拍了她腦門一掌,見她眼底發青,又有些打呵欠,遂說:「早點去歇著吧,看你這一臉沒睡好的模樣,你是茶水房提調,值夜的事安排下去就可以了,何必親力親為。」
「你真確定陛下讓我讀奏折沒有其他意思?」玉璧不放心,愣是又問了一遍。
點點頭,蕭慶之道:「沒別的意思,陛下眼睛向來不怎麼好,御醫說過陛下應當少在燈下伏案。不過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別往外說,連我都別說,懂嗎?」
應了一聲,玉璧頓時間放鬆許多,也就更覺得睏,大大打一個呵欠,眼淚都擠出來了,有些模糊地看著蕭慶之說:「那我去睡了,還有,大公主那邊你得幫我扛著,你惹出來的事,你得負責解決。」
「你放心。」
放心個屁,玉璧睡一覺醒來正是黃昏時分,她推開門打算去洗漱時,還沒邁退出門,就發現了大公主身邊的宮女正在那兒站著,看樣子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大公主看來是不會放過她,蕭慶之那句放心也完全沒起到作用。
「陳尚人,起了,起了就快些收拾妥當了跟我去見大公主吧。」黃鶯陰陽怪氣地說完,轉身讓開路到院子一頭站著等。
見狀,玉璧只覺得剛睡醒還有些稀裡糊塗的腦袋更不頂用了,大公主要滅她真不用找她,找她八成不是為滅她,那大公主是想做什麼?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玉璧一邊慢騰騰地洗漱,一邊想著可能的答案。
洗漱罷跟著黃鶯一路彎彎繞繞向內宮走,大公主住在甘露館,到的時候大公主正在焚香拂琴,場面雅致絕美到玉璧都看得呆了。大公主拂的是一曲極具殺伐氣的曲子,等聽完的時候,玉璧已經滿頭大汗了。
「好聽嗎?」
「好聽。」
「他好嗎?」
「呃……」
「可惜既不屬於我,也不會屬於你,他說他在你我之前就有了心上人,玉璧丫頭,你說會是誰呢?你去找出來,好不好。」
……
一個瘋狂變態的女人,一個跟她不熟的男人,外加一個不知是誰的心上人,玉璧覺得自己的穿越人生真是精彩到爆表!
第四十章 還是少騙自己一點吧!
從甘露館出來已是掌燈時分,玉璧摸著自己已經汗濕的後背,腳底下直發虛,她自己都不相信,大公主居然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讓她全身而退。當然,大公主放她是有條件的,讓她去打聽蕭慶之「曾經的心上人」是誰。
對於一現代人來說,男男女女分分合合,這是多麼正常的事兒啊!追根究底這種事,玉璧是不愛幹的,她也沒打算去問蕭慶之,至於大公主,她找到了能纏住大公主暫時不取她小命的人。
當然不是淳慶帝,淳慶帝這樣的大陰謀家,只要她還剩下兩口氣,都會等她剩一口氣兒再說。玉璧所能找到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蕭慶之的母親蕭張氏,因為她離開甘露館的時候,蕭張氏派人送了帖子來,在侯府設宴請大公主赴宴。
大公主肯定準備赴宴的,因為侯府有蕭慶之,如果蕭張氏能今天宴席、明天茶話會地不停歇,大公主也暫時沒工夫來管她是死是活。
想到這裡,玉璧就繞路到侍衛所,侍衛所裡,蕭慶之正在跟侍衛統領趙之尚講接下來幾天的布防要點。蕭慶之才說到一半,外邊就有人來報:「晉城侯,趙大人,陳尚人在外求見。」
一時間,趙之尚還沒反應,直到那來報的侍衛衝趙之尚擠眉弄眼,趙之尚才明白過來:「噢,快去請進來,怎麼能把人晾在外邊,天寒地凍你們也不體諒體諒晉城侯一片殷殷之心。」
平時就總掛著笑臉的蕭慶之這會兒笑意更甚,不過他可不愛被人調侃,也總算知道玉璧被他逗得跳腳罵他時,是怎麼樣一番感覺:「趙大人,你要是沒什麼事,這幾日便下到外三營去操練一番,也省得趙大人總是感慨手底下功夫一年不如一年。」
「侯爺說笑,下官告辭。」趙之尚趕緊邁步走人,下台階的時候正好看到玉璧走過來,玉璧還衝他行了個禮,趙之尚連連擺手:「可不敢可不敢,快進去吧,莫讓侯爺等急了。」
「大人,天冷路滑,小心腳底下。」玉璧話似關懷,實際上嘛可以看作詛咒。
輕咳兩聲,趙之尚趙統領總算明白了一件事兒,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笑模樣都透著幾分相似,說起話來那話裡藏話的機鋒都有肖似。
邁步進屋前,玉璧還回望了一眼,趙之尚大人一看腳底下摸油地溜遠了。玉璧搖頭進屋裡,一股暖融融的氣息撲面而來,蕭慶之就站在她跟前衝她樂:「婢子給侯爺請安。」
誒,這丫頭怎麼就能這麼有趣呢,那小眉小眼瞪他的樣兒,像是他無處不在地又把她給招惹壞了。蕭慶之伸手拂開她耳畔落下的髮絲,笑臉就跟不要錢似地堆在臉上,愣是比太陽還更容易晃瞎人眼:「小玉璧啊,你又怎麼了,本侯爺又做什麼錯事兒了。記得今兒沒招你,知道你歇著,都沒去找你,怎麼,是我沒去找你才不痛快的?」
瞇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玉璧嘗試著媚眼如絲地看著蕭慶之,她就是看不慣蕭慶之這得瑟樣:「聽說,你有個心上人耶,連大公主都來遲了,何況是我。做為未來的侯夫人,侯爺,您怎麼忍心讓我從別人嘴裡聽到這件事呢,好讓人傷心啊!」
在蕭慶之看來,這哪裡是媚眼如絲,分明是狐狸一樣精光閃閃要下陷阱吃獵物的眼神。咦,這小丫頭還有這樣的眼神,倒是他看走眼了:「真的傷心?」
「嗯,為了不讓我傷心,你是不是應該把事情跟我說明白。」玉璧繼續她自以為迷惑人心的眼神和笑容。
「好不容易能讓你為我傷心,我為什麼要把事情說明白。」
……
只一句話就讓玉璧迷惑不下去了,笑容一收,小眼睛睜開,瞪蕭慶之一眼後說:「本來也沒想聽,順便奉勸一句,大公主派我當間諜上你這打聽你的心上人是誰,看樣子是恨不得抽筋扒皮,比恨起我來好像要更咬牙切齒幾分。」
「那我一定不能讓人知道我的心上人只有小玉璧一個。」蕭慶之說這話時眼神竟閃也不閃,連玉璧冷眼看向他時都能不避。
眼前這個人,真淒涼!玉璧歎氣搖頭,她真沒打算打聽,否則也不會直接說明白。在現代她家裡有人做心理咨詢的,從眼神動作和語氣來看,這個人心防很重,他連他自己他都不信,更何況信任別人,真是可憐到可恨呀。對這樣一個人,她還能說什麼,只能搖頭長歎:「蕭慶之,總是說謊的話會忘記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而且你可以騙盡天下人,也可以偶爾騙自己,但夜深人靜時剝開層層謊言,面對真相你會心生恐懼的。如此,還是少騙自己一點吧!」
她的話讓蕭慶之久久沉默,玉璧衝他一笑,說:「我走了,你……自重,嗯,共勉。」
就這麼看著玉璧轉身離開,細細的腰身在燈火裡有些令的覺得魅惑,比起她刻意瞇眼嬌笑來,此時更能令人動徹心扉。雪光映襯中,她從小院裡走出去,蕭慶之臉上的笑瞬間便沒了,一個十歲就離開父母獨自在宮中長大,面對偌大一個宮廷,外加更大的一個朝堂,給走到今天這樣,怎麼可能沒有假面具。
「小玉璧啊,謊言帶著三分真的時候往往更貼近事實,就如同事實帶著三分謊言就能面目全非一樣。」蕭慶之說完臉上又有了笑容,更淡,更溫和,如同還不知在何處的春風一般能融化人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年少時的蕭慶之覺得自己是被父母所拋棄的,因為那時候父母都已經把全部的關懷及注意力轉移到了蕭應之身上。那一年母親開始疏遠他,那一年父親一紙書信把他送到京城和太子一同讀書長大。
後來他漸漸知道,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會有更好的前程,他因此滿懷感恩。但是,他也同樣能看到,在雙親身邊長大的弟弟,母親是怎樣去期許的,父親又是怎樣教訓的。反觀,母親待他如同生人,父親待他總懷有幾分愧疚,比起常被訓得狗血淋頭的弟弟,父母……都不曾責備過他。
不過,淳慶帝不會容許他為繼承人所培養的社稷良臣長歪,所以蕭慶之有時候很感激淳慶帝。如果不是淳慶帝強勢地干涉他的人生軌跡,他此刻心懷的絕計不會是城府,而會是滿滿的怨恨。
「小玉璧,你很幸福啊!所以,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幸福被人攪得支離破碎。」蕭慶之說罷也走出了侍衛所,宮燈已起,夜幕已近,他該出宮回府了。
宮門口,蕭慶之看到了剛在馬車上坐好的老爺子,老爺子正要走,見他來了就連連招手:「子雲,上來,天這麼冷別騎馬了,正好為父有話跟你說。」
「是,父親。」老爺子一片為他計長遠的心意蕭慶之能感受得到,至於母親那裡,日後慢慢來吧。
「嗯?見過陳姑娘了?」老爺子不愧是做諜子出身的,只憑著蕭慶之身上那一點點淡淡的,不同於平時的柔軟香氣就得出結論來了。
點點頭,蕭慶之道:「父親也知道,她是個小姑娘,心裡多有不安,不過是來找個安心罷了。」
「你今日是別回家了,待會兒在德興坊放你下車,找家客棧住幾天。這幾天我讓他們去收拾一下南城的院子,以後要是沒什麼事就住那兒吧,你年紀大了,有朋友、有相交,該有個自己的居所。」老爺子說的這是理由之一。
蕭慶之聽了還是點頭,心裡卻多少有點不是太舒服,這是分明是……往外趕他。
「你啊,心裡想什麼從來不說,老憋著會壞了身子。你母親今晚宴請大公主,為父覺得你不出現為好,應之也讓人去知會了,府裡留個寬敞的地兒讓她折騰去吧,你們在外邊過過自己的清靜日子。」蕭梁就不愛蕭慶之這一點,次子有什麼說什麼,就算不說出來,也會表達得很明顯,哪像長子,悲喜都不在臉上,好惡也不表達。老爺子歎氣,得虧自己術業有專攻,否則也看不出這小子那點小心思。
「父親,兒子知錯。」
「子雲,你不敞開襟懷來,我們又怎麼知道你想些什麼,要些什麼。」
也許就是蕭梁這句話說壞了,第二天玉璧再見到蕭慶之時,蕭慶之拖著她就往一處小亭走,她莫名其妙地問了句:「你幹什麼,蕭慶之,你再這樣不等別人要我的命,你就會先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賜了婚,可光天化日之下敗壞風氣,宮裡的小黑屋照樣會等著她。
「玉璧。」
「嗯,什麼,你今天有點不對勁,怎麼了?」玉璧覺得蕭慶之的眼神很可疑,而且他的表情也和平時完全不同。
停頓片刻,蕭慶之搓了搓手攏在袖子裡,要知道這位習武,向來不怕冷,這動作只能說明他緊張。玉璧更加狐疑,這是蕭慶之嗎,躁動不安得像動物到了某個特定的季節,蕭慶之是被人穿了還是被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