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遭割舌頭扒衣遊行
在到達偏殿的時候,南宮嫿突然聽到兩陣淒厲的慘叫聲,她拂了拂身上的白狐狸毛斗篷,領著眾侍衛朝偏殿走了進去。
一走進偏殿,她就看到安容華和羽落兩人正看著鏡中的自己慘叫,兩人紛紛不能接受現在的自己,安容華之前就變醜過,還好一些,如今的羽落在看到原本自己精心呵護的美貌竟然變成這樣時,她氣得將手中的銅鏡嘩的一聲摔到地上,朝身後的宮女們道:“來人,還不去催太醫?叫了那麼久怎麼還沒來,都是死的嗎?要是我和安娘娘有什麼差池,小心皇上摘了你們的腦袋!”
“哦?本宮是不是來晚了,郡主,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滿臉血疤,挺醜的。”南宮嫿幽幽的聲音至大殿外響起,嚇得羽落猛地一回頭,便看到盛裝之下的南宮嫿正踩著步子慢慢的走了進來,她身後的侍衛都一臉的恭敬。
“真是時移事易,前一刻皇上還在懷疑本宮,恩寵你們,後一刻,皇上就要本宮來殺了你們,安姐姐,羽落郡主,本宮是來送你們上路的。 ”南宮嫿眸色幽深,艷紅的唇角冷勾,一看到安容華,她就想起祁翊重傷的事,她不知道祁翊是死是活,但是,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為他報仇。
是她當初心軟,留下這對賤人,才把祁翊害成這樣,如今這一次,她絕不再心軟,一定要除掉她們。
看到南宮嫿如眾星捧月一般沉著冷靜的走進來,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嚇得瞪大眼睛,兩人沒想到被軟禁的南宮嫿,竟然有翻身的這天,皇帝的心陰晴不定,轉變得實在是太快了。
“南宮嫿!你少明知故問,我們這傷不是你害的?外頭守著的太監們呢,怎麼不進來把這賤人趕出去,誰允許她進來的?”安容華拿出安娘娘的氣勢,對著外頭就一頓空吼。
那後邊立著的喬侍衛見狀,十分嫌惡的看了兩人一眼,便嚴正肅穆的道:“偏殿的太監已經被常公公撤走,皇上已經下了死令,還請兩位姑娘別鬧了,這樣鬧下去,沒面子的是你們。公主,你看是賜她們白綾還是鴆毒?”
喬侍衛說完,嚇得安容華和羽落臉色大變,不過她們現在臉上全是血窟窿,臉色的變化讓人根本看不清,只是兩人眼裡的恐懼和驚疑已經顯得她們底氣不足。
“只是賜條白綾,未免太便宜這兩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她們把皇上害得中風,給皇上吃有毒的符水和金丹,任何一條罪都足以讓她們凌遲,本宮真想讓侍衛將你們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直到割上一千片,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喬侍衛,你們先出去守著,讓本宮和她們敘敘話,再怎麼本宮與她們以前也是姐妹。”南宮嫿說完,懶懶的抬了抬眼皮,隨即坐到安容華對面的一張雕花鳳椅上,身子斜斜的坐在那裡,時不時抬著眼皮看著自己的指甲。
喬侍衛聽完之後,忙和常青山行過禮後,就領著閒雜人等退出去守在門口,此時,大殿裡除了安容華和羽落,剩下的全是南宮嫿的人。
兩人看到南宮嫿如此的氣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恐懼更甚。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們要見皇上,皇上是絕對不會讓我們死的,你想暗中弄死我們,要是皇上知道了,他一定會殺了你和你母后。還有,皇上要我的金丹,沒我的金丹他活不下去,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我死,他還在依賴我,你有種就別守在這裡,去請皇上來。”安容華冷冰冰的看著南宮嫿,心中仍有僥倖,想用金丹來威脅她。
南宮嫿不自覺的冷笑出聲,將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慵懶而又邪魅的掃了眼兩人,“你們還真是天真,皇上都中風了,吃金丹有用?本宮告訴你們,皇上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你們,不過是被金丹迷惑,不能自已,離不開金丹,才寵愛你們。他雖這樣,心中卻是清楚本宮和皇后才是為他好的,所以他一中風,知道徹底沒救了,第一件事就是誅殺你們。你們以為用金丹威脅皇上,真的沒有報應?你們猜,本宮為什麼不將你們凌遲?”
“你!我哪知道你為什麼?我不相信你說的話,這一切都是你編的,你不將我們凌遲,是為了更狠的報復我們,我要見皇上!”安容華不服氣的盯著南宮嫿,眼裡盡是恨意,憑什麼她就能得到祁世子的愛,是因為身份和美貌嗎?除了身份,哪樣她沒有,難道就該輸給南宮嫿?
南宮嫿輕輕撫摸向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雖然隆起不明顯,但一個半月了,已經有點感覺了,便朝安容華笑道:“因為,本宮懷了世子的孩子,自然要為這孩子積德,所以,願意從輕處置你們!這個秘密,你們可不要到處亂說哦,亂說的話,是會被割舌頭挖眼睛的。”
南宮嫿說完,聽得安容華滿目的驚奇,她不敢置信的盯著南宮嫿的肚子,大為震驚的吼了起來,“什麼?你竟然懷了祁世子的孩子?我不信,這是假的,你哪有那麼好的福分,你在騙我。”
“本宮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們兩心腸實在太歹毒,處處與本宮作對,就別怪本宮無情。安容華,仔細回憶一下我們初次相識的情景,那時,你是本宮的朋友,過的是怎樣的安樂日子,如今,你是本宮的敵人,過的又是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有,你之前臉上的毒真的是本宮下的,不用你懷疑了,本宮敢作敢當。”南宮嫿微瞇起眼睛,眼裡早已是縷縷恨意和肅殺。
“你……我早知道是你,你一直不承認,如今,你終於承認了。”安容華說到這裡,突然垂下眸,她想起初次與南宮嫿相識的日子,那時南宮嫿救了她,她還能得到去侯府學醫,最後靠著南宮嫿進宮,成了女醫官,遇見皇長孫,一路青雲直上。
只是,這中間她受了好多苦,處處被人排擠,在哪裡都比不過南宮嫿,還被她害得臉上醜成那樣過了大半年,如何,更是落到這樣的地步,如果她開始選擇做南宮嫿的好朋友,像貴姐兒一樣與南宮嫿相交,如今是不是能安樂的結婚成家,有個優秀的丈夫?
可是,這一切已經晚了,她已經走上不歸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只是,聽到南宮嫿懷有祁翊的孩子時,她只覺得心口好像有石頭壓著,好疼,好難受。
祁翊,那個天之驕子,燕國高高在上的太子,那個令人聞風喪膽,有勇有謀,天下第一美男,對別人都很冷漠,卻只對自己的妻子溫柔的男人,她卻從來沒有擁有過,她擁有的,只有這個名字。
“世子,世子……”想到這裡,安容華輕輕的念叨起來,可一念叨,她就想起自己射向他的金箭,以及自己刺他的那一劍,她當即抓狂的捂著耳朵,淒厲的大叫起來,“南宮嫿,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誤傷世子,你還我世子來,你還我。”
“大膽,我們駙馬也是你能肖想的?閉嘴!”邊上的玉萼氣得瞪大眼睛,公主被軟禁,世子被殺,皇后被打的苦,這一切都因為這兩個女人,還有武穆王府一府被殺,仍舊是這兩個女人做的,這兩個女人已經罪大滔天,連老天都不願意容她們。
看到安容華神情有些發麻,邊上的羽落立即忍著臉上的劇痛推了她一把,“你在幹什麼?都這個時候了,咱們要么趕緊逃出去找皇上,要么絕地反擊殺了她。”
羽落的話提醒了安容華,安容華眼底浮現起陣陣算計,算著要怎麼才能逃出去,南宮嫿豈會沒看懂兩人的心思,便佯裝不知的道:“現在,本宮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能說出對方的一個秘密,本宮就不殺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一柱香過後你們仍不說,那就休怪本宮無情了。”
南宮嫿冷冰冰的扔下這句狠話,便開始去檢查那桌上的金丹,想不到偏殿也有這麼多害人之物,看來安容華已經找人來批量製作了。
聽到南宮嫿的話,原本就只是合作利用關係的兩人心裡都打了個突,羽落想站起身趁機逃出去,可她知道外面守得有護衛,是根本逃不出去的,這樣還可能激怒護衛們傷了她自己。
如今不想死,就只有抓住南宮嫿,可南宮嫿離她太遠,讓她心中直發麻,這時,邊上的安容華眼神有些渾濁的看向南宮嫿,在思索一下後,突然超乎羽落想像的道:“是不是我說了她一個秘密,你就可以饒我不死。”
南宮嫿一愣,還是安容華想得快,也夠貪生怕死的,她知道自己犯的罪嚴重,怎麼都是死路一條,便沒經過思考就背叛了羽落,可見這種友情真的比仇敵還不如,經不起任何風浪。
羽落一聽,當即反瞪向安容華,不敢置信的道:“你,你說什麼?安容華,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怎麼出賣我?”
安容華冷冷掃了羽落一眼,不屑的道:“我和你一直都只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況且,你之前分明有解藥,硬是藏著不給我,後邊需要我給你製藥時才給了我解藥,你不過想利用我除掉皇上。羽落,你這個奸滑的女人,威脅我,利用我,你以為我真的當你是朋友?你把我害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早就想你死了,虧你還這麼天真,真以為我會甘心做你的棋子,任你擺佈?”
安容華說完,迅速看向南宮嫿,冷冷白了她一眼,便道:“我有話要說,其實羽落郡主進宮是為她全家五十九口人報仇,在十年前,她父親威武將軍因為功高震主,名聲太大,贏得眾多將士的愛戴,卻因為皇上的多疑,被皇上栽贓了謀反之罪。之後,她全家除了她,就被皇上以叛國罪誅殺,全家被殺,她倒真沉得住氣,幸好太后與她家有親戚關係,在緊要關頭救了她。然後她就趁機偽裝進宮,想著時刻為家人報仇,給皇上煉的金丹,就是羽落叫我煉的,裡面放了有毒的水銀和汞等藥物,還有催情藥、媚藥,為的就是盡快榨乾皇上,讓皇上中毒死去。我懷疑那符水里的毒也是她下的,因為我是絕對不想皇上早逝的,早逝,就意味著我們也會沒命,南宮嫿,我說得這麼清楚,你是不是會遵守承諾饒我一命?”
安容華倒是轉得快,她在看到喬侍衛和常青山帶著武器和白綾、繩索走進來之時,就預感到自己會沒命,既然鬥不過南宮嫿,她就暫時服軟,先留自己一命,以後再找機會報仇也不遲。
聽到安容華的話,南宮嫿和玉萼等人都十分的震驚,想不到這其中竟有這些秘密,羽落竟然是進宮報仇的,怪不得她一個孤女也能深得太后的歡心,恐怕這些年為了獲寵,花了不少心思,但這個並不代表她犯的罪行能被饒恕。
羽落聽到安容華說了自己的秘密,氣得咬牙,當即抬眸,朝南宮嫿道:“不錯,我是進宮來為父母報仇的,又怎樣?皇上他就是個昏君,他怕我父親勢力太大深得民心會威脅他的皇位,就殺了我全家,難道我不該報仇?要是換作你,一樣會這樣,只不過我們是敵對,所以你說我手段狠毒。”
“你錯了,你報仇是你的事,但是自始自終本宮都沒有傷害過你。之前本宮進宮時,你就聯合琳瑯郡主陷害本宮,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少在這裝模作樣的,你就是個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南宮嫿說到這裡,沉吟片刻,又道:“上次棲霞死時,是不是也有你的份?本宮似乎記得有人說,棲霞原本出不了宮,還是你幫她出宮的,看來,你和皇長孫之間也有點微妙嘛,皇長孫殺了棲霞陷害本宮,你也摻在其中,就是幫兇,本宮說得對不對?”
“你!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羽落原以為這些事都沒人知道,沒想到,南宮嫿竟然全知道。
南宮嫿懶懶抬了抬眸,“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為了對付本宮和祁世子,你和皇長孫聯手製造了棲霞和孫玉清的事情,紙是包不住火的,今天,就是你們兩的死期!”
這些事她怎麼知道?皇長孫敵意那麼明顯,她一進牢他就追了過來,後邊又有袁逸昇的供詞,她豈會不知道?只是羽落這個是她試探的,她真不知道。
沒想到,就這麼一試探,羽落就以為她知道的全抖了出來,看來,羽落一直就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呵,你知道我為什麼總為難你?”羽落冷冷勾唇,朝南宮嫿譏誚的道:“要不是你命大,你早死在我手裡了,我喜歡楚宸燁,沒想到他卻喜歡你,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說楚叔叔?”南宮嫿驚愕的抬眸,楚宸燁有喜歡過她?他不是一直嫌她是奶娃娃麼,怎麼可能喜歡她,他喜歡的只有月蒔而已,她也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是的,那次在歌舞表演之後,我親眼看到,楚宸燁一人站在柳樹下痴痴的望著你的背影,從那一刻,我就恨上你了。為什麼天下的優秀男兒都喜歡你,南宮嫿,你這個狐狸精!”羽落在嘶吼一聲之後,突然一個健步站起身,迅速朝那殿門口處跑去。
安容華見狀,也跟著向前跑,跑的時候她還趁機嚷道:“公主有孕,有祁世子的孽種,快告訴皇上,讓皇上除掉這個孽胎。”
這下子,已經嚇得玉萼臉色慘白,趕緊追了出去,南宮嫿卻不急,只是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真為這兩人的智商著急。
此時,她已經冷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朝喬侍衛冷聲吩咐道:“來人,這兩個反賊竟想刺殺本宮,抓住她們,割掉她們的舌頭!”
南宮嫿說完,便雙手環胸,沉靜冷然的站在大殿口,只見安容華和羽落亂嚷著衝了出去,一沖到大殿口,喬侍衛的人就听到南宮嫿的話,侍衛們已經鼓著眼睛,十分陰冷的拿著匕首上前,在安容華、羽落撞上去的時候,兩柄匕首在她們的舌尖舞動,動作犀利俐落。
這一刻,只聽“啊”的兩聲慘叫,兩人痛苦的捂著嘴巴栽倒在地上,她們的舌頭也沒了。
“公主不要看。”玉萼立即擋在南宮嫿面前,南宮嫿則淡淡的眨了眨眼皮,這時候,安容華和羽落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叫什麼,兩人痛得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可舌頭被割了,連叫聲都斷斷續續,好像幹鴨子一樣。
“啊……啊……嗚……”這是安容華痛苦的聲音,她雙手摀住嘴,滿嘴的鮮血,連手上都是,那些侍衛們則冷的退到一旁,一個個十分嫌惡的盯著兩人。
南宮嫿將玉萼推開,一步步走到在地上打滾慘叫的兩人面前,看著痛苦不比卻憤怒盯著她的兩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被割掉舌頭的人,還能再說什麼秘密?本宮都答應饒你們一命了,沒想到你們這麼蠢,竟然想行刺本宮。”南宮嫿眼裡是自信的笑,這個笑容,刺激得安容華猛地噴了一口鮮血,她終究還是輸了,她鬥不過南宮嫿。
“嗚,啊……”安容華此刻一臉扭曲,痛苦的蜷縮在地上,腦海裡只浮現起祁翊那溫潤的笑臉,她鬥敗了,是不是要和祁翊一起下黃泉了?如果是這樣,那她也值了,不能和祁翊同生,但能與他共死。
似乎知道安容華在想什麼,南宮嫿慢慢湊近她,在她耳旁小聲的道:“本宮相信祁世子福大命大,他很快會傳來好消息的,安辛,你就下地獄去一個人辛勞,千萬別再投胎轉世來害人了,有個羽落陪著你,你在地獄怎麼都不會孤單的。”
“啊!嗷……”安容華只說得出這兩個字,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猛地將手指放到自己嘴前,在染了一抹血跡後,準備在地上寫字,她要把南宮嫿懷孕的事寫出來,要皇上殺了這個野種,只要皇上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會留這個孩子的,她看不得南宮嫿懷祁翊的孩子,看不得兩人幸福。
南宮嫿早料到安容華有此一招,比起羽落來,她的生命要更頑強一些,畢竟以前她就受過不少苦。
看到這裡,她朝邊上的喬侍衛冷聲吩咐道:“來人,削掉兩人的手皮,讓她倆一個字也寫不出來,要讓本宮看到地上有一筆劃,就拿你們是問!”
南宮嫿吩咐完,喬侍衛身後的侍衛們就像聽到皇帝的命令一樣,當即衝上前抓起兩人的手,拿出匕首尖就去挑她們的手皮,這下子,十指連心,兩人痛得更是大聲,哭天搶地的大叫起來。
這時候的偏殿,原本安靜的環境全被兩人的慘叫掩蓋,一陣陣鮮血直往兩人的指頭冒,手皮都被活生生的削掉,她們要想寫一個字,那會痛得她們全身難受,這時候的兩人,已經痛得當場暈了過去。
侍衛們直接將地上的血噴到她們眼睛上,兩人又被澆醒過來,一過來,又是鋪天蓋地的痛吼聲,這種削手皮的痛,就是切膚之痛,安容華這下子後悔得剛才的舉動,她敢確定,她要是想用腳寫,馬上雙腳會被砍斷,現在,她哪有力氣做那些,只是痛得快要死過去。
看著慘叫的兩人,南宮嫿只是冷漠的看向前方,眼裡透出的涼意足以將人凍僵,看了眼遠處的雲彩之後,南宮嫿朝喬侍衛和常青山吩咐道:“傳令下去,安容華和羽落謀害皇上,在皇上的金丹裡下汞和催情藥,而羽落則威武將軍的遺女,參與謀劃這次案件,是為了替威武將軍報仇。兩人膽敢謀害皇上,必是死罪,將兩人帶下去,扒光衣裳,放進囚車裡游街,遊行完後再拖去菜市場處斬!”
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兩人已經是絕望的再次嘶吼起來,這時候,喬侍衛和常青山已經領命,有侍衛們上前去拖兩人,沒幾下就將滿身鮮血的兩人拖了出去。
宮殿外,人山人海的百姓都聚集到街上來,連因為害怕打仗平時很少出門的少女們,在聽到今天要處決兩個大妖女的時候,都冒著嚴寒來到街上。
有的手裡提著雞蛋,有的提著菜葉,有的則裝著馬糞、雞糞、狗糞、牛糞等物,早早的等在街道兩旁。
此時,人群裡已經哄鬧開來,有男人已經滿目憤怒的吼了起來。
“這兩個女人真是禍國的妖女,真該死,一會她們來了,咱們砸死她們。”
“就是,竟敢謀害皇上,這個安側妃,原本是皇長孫的女人,竟然睡到皇上的龍榻上去了,真夠有不要臉的。聽說那羽落郡主原來竟是威武將軍的女兒,進宮是為了報仇,哎,這些女人怎麼都這麼歹毒,要是咱們皇上有事,咱們國家還不得大亂?”
“來了來了,你們看,那兩個妖女被押過來了,在囚車裡,光著身子的。”此時,有眼尖的已經看到不遠處駛過來的囚車,登時,兩排侍衛押著軲轆軲轆的囚車朝街道中央走了過來。
所有人都迅速朝那囚車上看過去,只見囚車裡,兩名光裸著的女子垂著頭,一頭凌亂的頭髮擋住了她們的臉,她們臉上身上、手上到處是血跡,一直在車裡晃動喊叫,可聲音十分的難聽,嘴巴上也是鮮血淋漓,好像沒了舌頭一樣,連話都喊不出來。
對於這兩個敢殘害皇帝的妖女,所有百姓沒有同情,有的只是憤怒,大家看到囚車一過來,立即大呼一聲,“來了,咱們砸,砸死這兩個妖怪。”
說完,已經有許多菜葉馬糞和雞蛋紛紛朝囚車砸過去,安容華和羽落嚇得趕緊往角落裡縮了縮,這時候,雞蛋已經紛紛砸向她們,她們的嘴痛、舌頭痛、臉前手也痛,全身都痛,已經沒有力氣阻擋那些雞蛋,不一會兒,渾身便全部是雞蛋和糞便,十分的噁心。
老百姓們卻不理會的一直扔,對於這樣禍害人的妖女他們不會手下留情,就這樣,囚車在西藺大街遊行一圈,這兩人也被眾人砸得連模樣都看不出來。
安容華死死的閉上眼睛,一抬手,就摸到臉上的菜葉和雞蛋,她此時只覺得渾身很難受,這樣的難受讓她不禁越來越懷念與南宮嫿初識的時候,如果那時,她沒有害南宮嫿,沒有嫉妒她,會不會就不會有今天了?
如果那時,她只是把對祁翊的愛深深的埋在心裡,不為了搶他做出那些事,會不會祁翊就不用受傷了?
祁翊如今生死未卜,她真怕自己連死的時候,都不知道祁翊的下落,她的這一生,除了得到祁翊賜的一個名字之外,什麼都沒得到,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和痴心妄想,她這樣的身份,又怎麼配得上祁翊那樣的天之驕子?
邊上的羽落則冷冷看向眾人,她輸了,根本不是南宮嫿的對手,只是,她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一眼,她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此刻,她覺得自己好髒,想到已經為家人報仇,她並沒有一種輕鬆和釋然感。
因為,皇帝在她家人死後,又風光了那麼多年,如今在他老去的時候,她才報了一半的仇,還沒整死他,想起來,她真的好恨,讓皇帝多活了這麼久。
突然,她似乎看到那人群中站著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們都易了裝,一個個穿得和普通的老百姓沒什麼兩樣,可那站在前頭的一名眼眸漂亮的男人,卻是她十分熟悉的,那不是楚宸燁又是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宸燁,想到這裡,羽落再次抬眸,徑直朝那戴著斗篷的男人看過去,果然,那真的是滿臉胡茬,樣子粗獷的楚宸燁,不同的是,他換下華服,與做買賣的商人一樣的裝扮,他似乎也知道她在看他,將目光冷冰冰的移了過來。
天哪,他看到她了,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方式,她落到這樣的地步,他一定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竟然敢害他心愛的女人,看楚宸燁的眼眸十分的深黑無情,羽落痴痴的看著他,想向他揮手,可手都痛得抬不起來。
這樣的她被他親眼看見,真是太丟人了,她寧願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屍體,也不要他看到自己嘴角掛著蛋清的模樣。
待羽落還要再細細的看一眼楚宸燁時,發現人群中早沒了他的身影,不一會兒,囚車已經朝菜市口行走,老百姓們早早的來到這裡,都等著看這場斬首的戲。
目的地一到,立即有侍衛下來打開囚車,把奄奄一息的兩人拉上台,一拉上台後,就把兩人壓跪到台子上,此時,寒風蕭蕭,冷風灌進兩人脖子裡,凍得兩人打了一個寒顫,一抬眸,便看到無數雙憤恨盯著她們的眼睛。
“殺了她們,殺了她們!”老百姓們已經揮著手,又開始砸菜葉,齊體吼了起來。
秦瓊坐在台子上,案桌上擺著監斬的令牌,邊上坐著其他副官,還有侍衛等,在聽到眾人的呼聲之後,他細細的打量了跪著的兩人一眼,便用力的拿起竹筒裡的令牌,將文書上兩人的罪行念了一遍。
在念完兩人謀害皇帝的罪行之後,秦瓊當即大聲道:“安容華、羽落郡主,犯了謀反的滔天大罪,按蒼祁律法,該判極刑。來人,斬!”
說完,他將手中的令牌猛地扔到地上,只聽一聲如地獄來的斬字發現,老百姓們紛紛閉上眼睛,接著就是劊子手手起刀落的聲音,不一會兒,聽聽砰砰兩聲,兩顆頭顱慢慢滾落到地上。
人群中的老百姓大多嚇得不敢看,有的只覺得毛骨悚然,趕緊往邊上退去,這下子,兩人終於被處決。
消息傳到宮中的時候,南宮嫿正和皇后守在大慶宮,皇后在給皇帝擦手腳,南宮嫿則在那裡悉心的配藥,不管皇帝怎麼對她,她現在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畢竟,全天下人、全皇宮的人都看著她和皇后。
而躺在床上的皇帝此刻微瞇著眼睛,他剛才又沉沉的睡了一覺,這一覺醒來後,就是似醒非醒的,要睡睡不著,要醒也醒不來,只是在服下南宮嫿的藥後,他的身上不再酸疼,而是一片麻木。
比直酸疼來,他寧願麻木,畢竟這樣只是動不了,但不至於疼得難受,如果再服安容華的金丹,他體內肯定慾火難耐,又把身體弄得酸疼起來。
這時候,他才知道,南宮嫿給的藥是對的,並沒有害他,直到躺在床上,他才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個父女情了,父女情肯定是勝過安容華和羽落的,怪只怪他之前太依賴金丹,一服上癮就戒不了,即使他知道南宮嫿的好意,也仍舊懷疑她。
皇后眼眶都哭紅了,楚雲飛則乖巧的站在邊上幫南宮嫿的忙,外邊的宮女們忙前忙後,今天皇上沒上早朝,要是明日再不上,百官肯定會來詢問的。
如今皇上中風的消息還沒傳出去,一直被她和皇后捂著,之所以沒告訴百官,就是怕朝野動亂,而這時候,太子已經在外頭求見多時,南宮嫿一直以皇上在休息為藉口沒讓他進來。
“皇上,您好些了嗎?”皇后在將皇上的手腳擦乾淨之後,給他套上乾淨的衣裳,將他的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還往他被窩裡放了一隻牛皮的熱水袋。
皇帝此時只感覺被窩裡十分溫暖,只是,如果這是健康的他,該有多好,可他現在享受這些,一點也不美好。
不過,對於皇后的不離不棄,他眼底的愧疚更深,便點了點頭,“好多了,服了嫿兒的藥,竟然不再想服金丹,要是朕早聽嫿兒的,當初服下那藥,也不至於下不了床。對了,太子在外頭侯多久了?”
皇后遲疑一下,小聲的道:“大約一個時辰了,他說要來看望皇上,有軍務要與皇上商量,但臣妾怕皇上龍體未癒,就去談國事,會傷著身子,所以一直沒讓他進來。”
皇帝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就讓他再多等一會兒,他要是有孝心,就堅持得住。朕這副身子骨是不行了,對了,安容華和羽落處決沒有。”
皇后看了看殿外,點了點頭,“已經處決,在菜市口被斬首,當時許多老百姓上街,一齊唾罵兩人,要不是她們倆迷惑皇上,皇上又怎會這樣?”
皇后一臉的憤怒,不過卻聽得皇上臉色更羞愧,要不是他縱容安容華她們,他又怎會這樣,如今又與皇后有了間隙,這樣的間隙,不是一日兩日能好的,只是,他還惦記著他的江山,他才是千秋萬代的君主。
想到這裡,皇帝看向南宮嫿,樣子有些乞求的道:“嫿兒,不知道朕這身子骨能不能康復,朕放心不下國事和蒼祁的老百姓。”
南宮嫿遲疑一下,朝皇帝恭敬的道:“父皇,兒臣會盡力的,只是,父皇體內毒素已經侵入五臟,恐怕清除不了了。”
皇帝這個時候已經沒救了,她這樣說,不過是緩緩皇帝的焦慮,只是,都這個時候了,他竟惦記著他的皇位,看來,皇位這個東西,真的能害死人。
皇帝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眼裡閃耀著濃濃的光芒和期待,又道:“朕不想死,嫿兒,你一定要救救朕,之前軟禁你和打了皇后,朕也是受安容華她們唆使。”
皇帝的聲音十分的沙啞,鬍子變得更白,眼睛此時更加的泛黃,看上去已經是風燭殘年,他已經放下自己高高的身段,開口朝南宮嫿央求起來,畢竟,這個時候的他,沒有勝算,連床都下不了,自然是任由南宮嫿和皇后擺佈。
還好,皇后沒有為難他,只是,他如果不將態度放軟,真的怕嫿兒會不救他,因為他愧對於她。
南宮嫿忙道:“父皇別著急,你不會有事的,嫿兒會盡力。”
正在這時,門外已經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只聽常青山在門外一邊攔一邊焦急的道:“太子,皇上還沒醒,您不能擅闖!”
“你讓開,本太子在外頭等了那麼久都沒消息,懷疑皇上被皇后和長樂公主軟禁起來,為了皇上的身體,本太子要進來一觀究竟。”太子早就看到有宮女端著藥水、血水跑前跑後,再說,這些都是表象,宮中他的人早將裡面的事傳給他,如今皇上癱瘓,正是他的好時機,時機都到了還不行動,那他這輩子的隱忍也就白費了。
太子盛怒的說完,已經領著幾名副將一步步的走了進來,這時,皇帝立即抬起眸,不可思議的看向太子,憤怒的道:“太子,朕在休息,你沒看見嗎?出去!”
太子一進來,就看到滿屋的藥品和聞到滿殿的藥味,眼底的得意更深,他仔細掃了這大殿一眼,看到皇帝這個模樣,當即假裝衝撞了皇帝一般,朝皇帝歉意的道:“父皇,是兒臣魯莽,兒臣只是來替父皇分憂的,兒臣怕皇后傷害父皇,只是,父皇躺在床上,公主又在配藥,父皇生病了?來人,還不去請許太醫來給皇上瞧瞧?”
太子一通說完,已經有侍衛跑了出去,氣得皇帝吹鬍子瞪眼,南宮嫿則輕輕拉了拉皇后,兩人不自覺的朝皇帝的身側退了一步,皇后則冷冰冰的看向太子,一臉肅穆的沉聲道:“大膽太子,皇上不過身子有些不舒服,誰允許你帶副將們進來的?”
太子身後跟著陳國公等幾名將軍,一個個都懷疑的看向皇帝,陳國公在看著皇帝這副模樣後,當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皇上,您怎麼了?皇上今日不上早朝,難道就是這個原因?皇上身體有疾,那咱們蒼祁怎麼辦?”
“夠了,朕還沒死,朕只是身體虛弱。你們都退出去,等朕身子好了再上朝,現在朝中的事務由陳國公協助太子打理。”皇帝不想讓眾人知道自己中風,他怕有人一知道,朝野就會動亂,那不安分的人就會行動,到時候,他只有死路一條。
看到皇帝都這個模樣了還在自欺欺人,太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眼裡嵌著無數的暗芒,朝皇帝道:“外頭有幾名老臣在求見父皇,想問問今天冬天如何安排江南流亡百姓一事,許多人都在等著呢。皇上如果只是身子不適,給大家說說話總不會有什麼事吧?”
這時候的太子,聲音已經變得十分的陰冷,一步步朝龍床逼了過去,皇后見狀,先將南宮嫿推到帷幔後面,再一個箭步擋在皇帝面前,伸開雙手朝太子道: “太子,你越矩了,未得皇上召見,不得入內,你想幹什麼?來人,還不快把太子等人架出去?”
皇后這麼一喊,可外頭根本沒侍衛進來,南宮嫿則緊張的盯著皇后與太子,那喬侍衛應該是太子的人,不然不會不進來的,那麼說,這宮里大部分人都是太子的?皇帝的暗衛呢?
“皇后娘娘,本宮不想幹什麼,只是父皇年事已高,生點小病難免出大問題,本宮想看看父皇的病到底怎麼樣了。難道本宮想向皇上盡點孝心都要娘娘同意?”太子的聲音威脅味甚濃,讓後邊的陳國公也聽見了,陳國公是一直忠於皇上的,見太子這樣,便立即起身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如今皇上身子真的不適,要不,咱們明日再來探望?”陳國公手中有兵權,但那些兵全是楚宸燁的,聽不聽他的還是後話,太子自然不忌憚他。
太子在看了陳國公一眼後,當即冷沉下眸,“陳國公,本宮看你是老糊塗了,你沒見皇上下不了床,已經中風了嗎?皇上中風可是國家大事,關係著蒼祁的興亡,咱們進來是要幫忙皇上的,萬一皇上不小心駕崩,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住口,朕還沒死,太子,你太忤逆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皇帝看著臉色冰冷的太子,他有些顫抖的轉動著眼珠,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兒子,竟然是這種人,他一直知道他和齊王一樣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但是他沒想到,齊王喜歡忤逆自己是早表現出來了,而太子一直偽裝著,可見他心機之深沉。
太子此時已經滿目的得意,而他身後的下屬們在聽到皇上中風之後,一個個只覺得頭腦發熱,轟然跪到地上,渾身緊張起來。
這皇帝駕崩可是大事,萬一弄個不好,這皇位之爭必然會鮮血濺地。
南宮嫿冷冰冰的看著太子,看來,這宮中有他的耳目,不然他不會知道得一清二楚,看來太子下這一步棋下了許多年,隨時都想著找機會篡奪皇位,他完全可以等皇帝死了直接繼位,但他等不及,怕楚宸燁回來後會生變,所以一收到消息就行動了。
皇后氣得渾身顫抖,拽著太子就道:“太子,你這是逼宮?”
“兒臣不敢,只是皇上中風這件事,看來兒臣要出去給老臣們說說,都這個時候了,皇上是肯定不能處理國家大事的。國不可一日無君,本宮這就出去和大臣們商量,看皇上何時下詔書,把皇位讓給我。”
太子說完,已經咄咄逼人的瞪了皇帝皇后一眼,隨即領著人大步的退了出去,那氣勢已經告訴眾人,這宮裡已經是他的天下。
皇帝見狀,氣得用力的咳嗽起來,他原以為自己能平靜兩天,沒想到,老天不讓他平靜,前有狼後有虎,他現在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干咳嗽,要是這時候皇后和南宮嫿也背叛他,他就真的沒救了。
不過,皇后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皇后一直兢兢業業的守在他身旁,看著皇帝面如死灰的神色,南宮嫿緊緊絞著手指,這個天下,究竟要怎樣發展?
在一路回到鳳鑾宮的路上,南宮嫿都看到宮裡的大多侍衛都換了一批,全部是生面孔,那些大臣們和太子在明殿裡商議著什麼,後面又各自回家,太子的人又匆忙的進進出出,完全把皇宮當成了自已的有,而皇帝的人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她現在算是懂了,皇帝是日子過得太安樂,總以為天下是他的,一意獨行,根本從來沒意識過自己艱難的處境,如今,大批人手被太子的人換掉,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楚宸燁不在西藺,無人能製約太子,只有宇浩軒和陳國公等人反抗。
這一路上倒沒有阻攔她,之前禁她足的禁令早就解除,她領著人迅速回到鳳鑾宮,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天上的烏雲像濃得化不開的墨汁,緊密的覆在天上,讓人感覺透不來氣。
鳳鑾宮門口的侍衛並不是很多,大概太子覺得她沒什麼戰鬥力,不用調這麼多侍衛來守住她,大多侍衛被調去守城門去了。
鳳鑾宮裡一片冷清,南宮嫿有些困乏,在大慶宮忙了一天,她這時候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南宮嫿一進殿,就脫掉身上的斗篷,玉萼忙扶她走進內殿,內殿的紗蔓早就被人拉了下來,玉萼將南宮嫿扶進來後,便領著人出去打熱水。
此時,大殿內裡只剩下南宮嫿一人,她覺得身上的衣裳都好像透著一股安容華的血腥味,便朝外邊的綰綰道:“你們去打水來,本宮要沐浴,對了,本宮換衣裳,誰也不許進來。”
她換衣裳的時候,不喜歡有人進來看著,這麼一吩咐完,綰綰立即應聲忙去了,大殿口的羊皮簾子也被綰綰放了下來。
此時,內殿裡的桌上點著陣陣好聞清雅的薰香,每個角落都點著一盞大型的蓮花盞寶燈,將整個大殿照得十分的明亮,南宮嫿走到屏風後,將自己身上的外衣取下來,背對著帷幔,準備褪下自己白色的里衣,突然,她聞到一股血腥味,甚至還有一陣男人的喘息聲。
聽到這陣聲音,南宮嫿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尖叫起來,她立即將自己的外袍穿上,胡亂的給自己系上腰帶,迅速掃向內殿各個地方,抬眸四處看過去之後,她卻什麼都沒看到。
突然,她將目光看向那帷幔處,只覺得今天進來時帷幔突然被放下來有些奇怪,便捂著心口,一步步朝那帷幔處走過去。
南宮嫿此時的表情十分的緊張,她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慢慢走到帷幔對面五步開外,卻不敢上前,這時,她一把抓起屏風架子上掛著的一柄匕首,死死的盯著那艷紅的床幔。
“你是誰?出來,放心,我不會大喊大叫,不會叫人來抓你。”南宮嫿怕自己此刻喊玉萼等人會激怒對方,到時候惹得對方殺了自己就虧了,於是採用懷柔戰術。
這話一說出來,那帷幔便慢慢的朝兩邊打開,她一抬眸,便看到裡頭一襲玄色錦袍的男了手中的劍正刺進他的被子裡,而男人的肩頭有一片傷口有鮮血,不過那傷口已經結痂,男人一看到她,狹長的眼眸便露出一股慵懶的笑意,“很意外嗎?”
南宮嫿在看到是楚宸燁時,隨即冷靜的放下手中的匕首,都受傷了,還擺出一副瀟灑不羈的姿態,她白了楚宸燁一眼,便坐到凳子上,“一點都不意外,如果是想害我的人,不會到現在都不動手。”
“所以,是在乎你的人,所以才沒動手?”楚宸燁說完,已經冷然走下床,目光深邃的看向南宮嫿,這麼久不見,她似乎清瘦了不少。
南宮嫿替楚宸燁倒了杯茶,楚宸燁那俊逸的臉上已經冒起胡茬,許久不見,兩人也許久沒有交談過,如今,竟有些生疏起來。
第156章 太子逼宮局勢將變
只是,楚宸燁問的話,卻讓她覺得有些尷尬,這時,南宮嫿看到楚宸燁有血的肩膀,忙看向他,一臉的疑惑,“這傷,是哪裡來的?”
楚宸燁皺了皺眉,眉宇間卻有一種輕鬆淡然的寧靜,“不礙事,和陳國公的人暗中較量了一下,不過,對方比我更慘,他斷了兩隻胳臂。”
楚宸燁在說的過程中,一雙眼睛都仔細的看著南宮嫿,面前的少女如水一般純淨,眉眼彎彎,透著一股睿智的光芒,只是眉宇間總有縷縷憂愁。
看著楚宸燁強撐堅強的樣子,南宮嫿從桌底抱起藥箱,輕輕將藥箱打開,把裡面的一支金創藥膏拿了出來,“叔叔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幫忙?”
“男女授受不親,一般人我都不讓她碰,不過如果是嫿嫿,本叔叔很樂意。”楚宸燁說完,已經有些認真的看向南宮嫿,眸裡嵌著晶瑩的影子。
南宮嫿聽完後,卻是一本正經的站起身,走到楚宸燁面前,一邊用剪子剪開他肩處的衣料,一邊道:“我本是醫者,醫者救人為上,不分什麼規矩禮教,就像獸醫不分公獸和母獸一樣,都是在行善積德,你這傷口若再不敷藥,恐怕會化濃,到時候怎麼逃離皇宮?”
楚宸燁一聽,眉鋒冷挑,薄唇緊抿,“你諷刺本將軍是野獸?”
南宮嫿卻朝楚宸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不理會他,一剪開他的衣裳,她就看到他左肩處有一粒約到三寸的傷痕,立即用棉布和清水給他清洗起來。
看著南宮嫿專心致志的樣子,楚宸燁突然覺得,如果他能有一位妻子,在他受傷的時候,認真專心的關心他,為他敷藥,安靜而細心,在他晚歸的時候,能給他亮一盞燈,這樣的溫暖,似乎也很好。
想起剛才她的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色,無比淡定的抬起眸,“逃離皇宮?我這次回宮,若是為了逃離,我還進宮做甚?我要的可不是這些。”
“你要的是什麼?”南宮嫿已經幫楚宸燁清洗完傷口,接著把藥灑到他的傷口上,在這過程中,楚宸燁眉頭都沒皺一下,直到南宮嫿給他將傷口包紮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楚宸燁說完,漂亮的眼眸看向窗外的圓月,沉寂而淡然。
燕國皇宮
長樂宮
“行了,都滾出去!”祁翊看著給他包紮完傷口的宮女,沒好氣的暴吼了一聲,嚇得宮女們拔腿就往外跑,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太子的心情都很不好,像頭暴怒的獅子。
含笑和喜寶躬身站在邊上,兩人都一臉的肅穆,過去四、五天,太子的傷口好了一些,但他仍下不了床,因為不能下地,不能做想做的事,他脾氣就變得有些暴燥起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很不喜歡皇帝給他指的那個太子妃,擁有燕國第一才女與美人之稱的武國公之女月蟬娟。
含笑正在思索中,猛地一抬眸,便看到正冷酷無比看向他的祁翊,此時,祁翊已經危險的瞇起眼睛,嘴角邪佞的冷勾,眼裡的魅惑顯得他十分的妖冶,好像墜入凡間的精靈,“看什麼?本殿很好看?去,把本殿在蒼祁的妻子的畫像拿來!”
“這……殿下,皇上說您身子還未康復,不能受刺激,萬一你看到這個妖女受刺激了怎麼辦?”含笑有些尷尬,這兩天太子都問他要畫像,他一直找藉口不給,差點就掉了腦袋,他怕的是太子看到南宮嫿那麼美,萬一又一次愛上怎麼辦?
“又欺瞞本殿,你不給,本殿自己去找!”祁翊說完,捂著心口作勢就要下床,嚇得邊上守著的太監全跪了下來,含笑見狀,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下,“那就請太子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取。”
說完,他朝邊上的喜寶使了個眼色,一陣風火似的跑出了內殿。
祁翊見含笑終於領命,眼底的怒意這才消了一半,要不是看在含笑跟了他多年的份上,他早就把他斬殺了。
正在這時,門外已經傳來含笑略有些沉重的腳步聲,祁翊淡定的挑起眉時,發現含笑已經踩著步子擦著汗水迅速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幅畫卷。
一看到這幅繫著紅色流甦的畫卷,祁翊冷冷接過來,慢慢將它打開,在打開的瞬間,他沒先看畫卷,而是先看了含笑,見含笑一直低著頭在擦汗,這才將目光放到展開的畫上。
一展開,祁翊便有些驚疑的盯著這幅畫,只見畫上的女子瘦倒是瘦削,只是臉上有許多麻子,生著一雙三角眼,吊梢眉,嘴巴塗得很紅,好像駝背似的在看什麼東西,女子邊上有一顆櫻花樹,樹下守著兩名打著雲傘的侍女,在看到如此醜陋的女人之時,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含笑,“你確定你沒拿錯?”
“回殿下,沒拿錯,長樂公主的確是這個樣子,這也不能怪她,她以前在北麓侯府長大,從小受到姨娘的排擠,生活過得不好,所以長成了這樣。她皮膚也有些黝黑,不過無論她再漂亮,殿下都是不喜歡的。”含笑忙中規中矩的回答。
祁翊轉了轉眸,又看向畫中一臉陌生的女子,慢慢將那畫捲捲上係好,放到自己床前,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一名小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一聽皇上駕到,含笑等人立即跪下行禮,此時,只見燕帝身後跟著百官,一齊朝大殿湧了進來,所有人在湧進來之後,都急忙的朝那大床上看過去,因為今天是大燕帝向百官公佈太子真容的日子,大家一直好奇太子真容究竟長啥樣,都起一睹究竟。
當眾人看到正斜靠在床上,狹眸冷戾,俊美高貴,舉手投足間都有一投貴氣的男兒時,一個個不由得驚嘆起來,原來真正的太子竟長得這麼的俊美,美到三里之外無人敢比。
祁翊見這麼多人都盯著他,不由得挑了挑眉,這時,前頭的皇帝已經上前,朝眾人道:“眾位卿家,太子小時候出過痘症,一直見不得風,後邊也就習慣了。如今他的痘症已好,朕年事已高,也是他該露出真容的時候,還不快見過太子。”
大燕帝威嚴的說完,眾大臣在看了眼祁翊後,一個個忙跪在地上,給他行禮,“微臣參見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卿家不必多禮,本殿還是和以前一樣,只不過多了張皮囊,你們也別把本殿當鬼神,都平身吧。”祁翊說完,微微抿唇,身上透著王者應有的高貴之氣。
眾人聽完,立即道:“臣多謝太子。”說完,眾人慢慢的起身,一個個都偷偷打量起這太子來。
有人怕太子和以前不一樣,而在聽到太子熟悉的聲音以及看到他高大的身形時,這才確定這就是以前戴面具的太子,不同的是,現在的太子不戴面具了。
以前太子戴面具,大家都以為是因為他臉上的痘症,時間長了也習慣了,無人敢看他的真容,如今太子主動露臉,是不是代表,大燕帝已經有將皇位傳給他的心?
大燕帝一直很寵愛太子,這太子也很爭氣,這些年來十分的優秀上進,的確堪當儲君人選,這樣的話,那大家向太子靠寵,也不失為一種鞏固自己的手段。
“朕今天除了讓眾卿家見太子的真容之外,還有一事要宣布,要想立業,必先立家,太子已經年有二十四,也該成得家了,朕已經給他挑好太子妃,乃武國公之女月氏蟬娟,月氏精通琴棋書畫,是燕國第一才女與美人,堪配太子,那就……一月之後大婚吧。”
皇帝思索一下,將大婚的日期說了出來,卻聽得祁翊眉梢微挑,雙眸冰冷的看向他,而此時的其他大臣,大家早已心中有數,這月蟬娟十分的優秀,早就是內定了的太子妃人選,大家也沒多大的反應,早就料到了。
“臣等恭喜太子,武國公之女才德兼備,是擔任太子妃最合適的人選。”這時,邊上的一名大臣已經率先朝祁翊表態度,恭喜起來。
祁翊在聽過之後,淡淡垂下眸,纖長的睫毛微斂,不緊不慢的看向眾人,“月蟬娟有多優秀,能比得過蒼祁的長樂公主?”
這是一句試探,此話一出,皇帝和含笑兩人臉色立即變幻起來,而不明就裡的大臣們在聽到之後,已經有快嘴之人當即道:“咱們燕國的才女自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長樂公主也十分的優秀,太子又不是沒見過。難道太子忘了,上次太子去蒼祁參加蒼祁國宴的時候,那長樂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皆精,而且還能吸引百蝶環繞身側,而且聽說她十分聰慧,長得國色天香,難道太子當時沒見到她?”
“咳咳……”此時,皇帝已經假裝身子不舒服的咳了一聲,那大臣感受到皇帝的暗號,立即疑惑的閉嘴不說,一般這種情況,就是皇帝讓他們住嘴的意思,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了。
祁翊在聽到這大臣的話時,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好你個含笑。
皇帝此時臉色陡地變得冷冰,兒子在蒼祁當臥底的事只有一些近臣知道,其他大臣百官是全然不知情的,這次兒子受傷一事,他也說成是夜探蒼祁皇宮時遭蒼祁皇帝埋伏,大家根本不知道朱赤煉是一直偽裝的假太子,也不知道淵兒就是隱藏在蒼祁的第一神醫,要是透露得太多,會鬧得燕國大亂的。
有些秘密,不適合眾多人知道,他更怕有人將南宮嫿的優秀全說出來,到時候與自己的話前後矛盾,會惹來淵兒猜疑,所以便狠狠的瞪了那大臣一眼。
而祁翊,只是隨便一句誰比較優秀的問話,已經試探出一些大概,大臣說她的妻子國色天香,十分聰慧,但含笑給他的畫像上是一個醜八怪,便又看向邊上的大臣,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如果說本殿喜歡蒼祁的長樂公主,想與蒼祁和親,那又如何?”
有大臣一聽,立即搖頭道:“這萬萬不可,殿下,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燕國儲君,那長樂公主雖然年輕貌美,但已經嫁人了,嫁的是蒼祁的少年神醫祁翊,只是,殿下怎麼對那公主感興趣了?”
“本來沒興趣的,聽你們這麼一說,倒有些興趣了。”祁翊看了看眾人,便有些乏了似的閉上眼睛,這下子,皇帝立即朝眾人道:“太子這次為了燕國去刺探敵情受傷,你們還是不要多加打擾,都退下吧。”
眾人立即又朝祁翊行了一禮,齊聲道:“殿下為了燕國犧牲這麼多,是我燕國的福,也是我燕國的傷,還請殿下好生休養,爭取早日康復,臣等告退。”
看著眾人一臉恭敬的退了下去,皇帝也悄悄看了祁翊一眼,腳底一滑,轉身就想溜走,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回來!”
此時的皇帝只覺得滿頭冷汗,在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麵前,他有時簡直是一點作為皇帝的尊嚴都沒有,完全被他掌控在手裡,都是因為他以前愧對於皇后,才造成今天處處都覺得虧欠兒子,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他作為補償的心理。
含笑和喜寶見這兩父子終於要對話了,兩人立即將邊上的閒雜人等都招呼著退了出去,兩人隨後也跟著走了出去,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皇帝此時已經不再是那個威儀天下的王者,而是一個已經歷經滄桑的父親。
“父皇,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祁翊眼裡滿是惱怒,玉手握成拳頭,一臉的不悅。
大燕帝則遲疑一下,思考一會兒,便道:“長樂公主的確聰明,但她的小聰明用在對付你身上,你在蒼祁時,處處受制於她,好不容易回到燕國,朕絕不會讓你再和她有任何牽扯。”
“好不容易回到燕國?父皇,不是你把兒臣送去蒼祁的麼?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母后要補償我,怎麼沒把后宮那位殺了,還讓她逍遙自在的活著?”祁翊眼裡迸射出深冷的寒意,聲音如落地的玉珠那般冰冷。
大燕帝聽到祁翊的質問,眼裡是濃濃的愧疚,嘆了一口氣後,道:“是朕對不住你母后,但……”
“但皇后娘家勢力龐大,是嗎?明知道她娘家掌握著燕國的兵權和經濟大權,你還讓我娶她娘家的月蟬娟?父皇,這樣只會更壯大她的勢力,有時候你要學會說不,要強硬的拒絕,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娶月蟬娟的,如果她執意要下嫁,那我寧肯不要這太子之位。”
“你!”大燕帝此時已經是眉梢冷挑,在看到這個拿他沒辦法的兒子時,他本想發火,可想起兒子多年來受的苦,還有現在身上帶的傷,他只好妥協的點了點頭,“好,你不喜歡她,朕這就取消這門婚事,但是,你不娶月蟬娟,不代表朕會上你接觸楚長樂,她姓楚,你姓朱,你們是永遠沒可能的。”
大燕帝說完,盛怒的拂了拂袖,便氣惱的退出大殿,等大燕帝退出去之後,祁翊輕輕摀住胸前,慢慢走下床,只著一件白色的絲滑裡衣,朝寢殿裡邊的內殿走去。
這是他存放東西的地方,以前他有什麼珍貴的東西,總會放在那隻百寶箱裡,現下他能下床行走,便要親自來看看,這裡到底有沒有什麼以前的東西存放在這裡。
他不喜歡這種失去一段記憶的感覺,他要找回他的記憶,不想再過這種受有蒙蔽的日子。
等他走進內殿時,已經看到那隻百寶箱安靜的呆在角落,他走上前撫上箱子的銀蓋,看著這閃閃發光的箱子,輕輕將他打開,一打開,裡面一幅捲著的畫就映入他的眼簾。
這裡有畫,是他幾時放的?
看到這畫,祁翊一把將它拿起來,再細細的展開,才展開一個角,他就看到一雙美麗得如同皎月的眼睛,接著,便是女子蜜彩般的紅唇,甜甜酒窩,溫柔的笑魘,纖細的腰肢,如蓮藕一般的玉指。
這樣的女子,真是讓他眼前一亮,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只是,這畫沒有名字,不知道畫中的女子是誰,祁翊微瞇起眼睛,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含笑的聲音,“殿下,智覺大師來給你複診來了。”
聽到含笑的聲音,祁翊冷然的將那畫放下,蓋上箱子,沉吟著臉走到大殿中。
鳳鑾宮
這一晚,楚宸燁睡在貴妃榻上,南宮嫿睡大床,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只是在清晨時,楚宸燁聽到床上傳來南宮嫿微弱的申吟聲,好似她在強忍著什麼痛苦,緊急著,南宮嫿已經掀開床簾,捂著胸口對著外面的銀盆乾嘔起來。
楚宸燁見狀,立即下榻走到南宮嫿面前,一靠近她,他就看到她臉色慘白,臉上冒起陣陣冷汗,他立即一把捏住她的手,發現她的很涼,他再扶上她的額頭,她額頭上的溫度也很低,他臉色當即凝重起來。
“嫿嫿,你怎麼了?”楚宸燁不懂醫術,但他也感覺到南宮嫿的情況不妙,昨晚都還好好的,怎麼今早就難受得面色慘白的嘔吐起來了。
南宮嫿難受的吐了一陣,沒吐出什麼東西來,這才緩緩將手探向自己的脈,而此時,她不經意的抬眸,看到楚宸燁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她,眼裡透著濃濃的關切和溫柔,這是她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的。
南宮嫿在替自己診完脈後,眼裡立即露出一陣恐懼,看向楚宸燁,“可能是我最近吃得太少,身子出了問題,傷及了腹中孩子,還好沒有大礙,只是再這樣下去,恐怕就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聽到南宮嫿的話,楚宸燁心裡已經震驚起來,“你懷孕了?何時的事?”
他怎麼不知道,他心中還有一絲期翼,關於南宮嫿與祁翊分開的事,沒想到,她竟然有了祁翊的孩子,他立即將她扶躺到床上,朝外邊道:“來人!”
玉萼正在外邊準備早膳,冷不防的聽到有句男人的聲音,嚇得汗毛直豎,神精立刻緊繃起來,她迅速跑向內殿,一跑進去,就看到楚宸燁正在替自家公主腋被子,動作極其的溫柔,而他左臂上還綁著傷帶。
“楚……將軍。”玉萼嚇得瞠目結舌,差點就尖叫起來,此時,楚宸燁已經微瞇起眼睛,看向她,“你家公主身子不舒服,有可能是餓的,去給她端一碗極其補的粥來。”
“楚……楚將軍,你怎麼在這裡。”玉萼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這時,南宮嫿已經安然的看向她,“不要告訴任何人,沒事的,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玉萼說完,忙跑了出去。
而此時,大殿裡十分安靜,南宮嫿微微斂著眸,楚宸燁則仔細看著她的臉色,在她額頭上輕探了一下後,神色仍舊十分的冷峻,只是心中已是一片苦澀,蒼涼、驚疑接踵而來。
這時,玉萼已經將準備的早膳端了起來,楚宸燁一看到,立即親自上前接過那碗熱的雪蛤粥,走到南宮嫿面前,拿著勺子在粥裡輕輕攪了攪,待粥微冷些之後,這才餵到南宮嫿嘴邊。
南宮嫿覺得很過意不去,想自己喝,可楚宸燁態度堅決,樣子十分的認真,她只好微微張開嘴,努力的吞下一口粥。
她是真的吃不下,因為她不知道祁翊的消息,楚宸燁則緊張的看向她,“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飯,你和他的孩子就真的會沒了。本將軍早已派了人去燕國打探消息,不出明日,探子就會回來,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他的情況。倘若現在都沒放出消息,肯定還活著。”
聽到楚宸燁漫不經心的話,南宮嫿一顆提著的心稍微鬆懈下來,是的,他說得對,她要好好的吃飯,要把自己養得健健康康的,她要保住他的孩子,否則她也會恨自己的。
想到這裡,南宮嫿一把接過那粥碗,自己動手就囫圇吞棗的吃了起來,正在這時,大殿的窗外有隻鴿子迅速撲閃著飛過來,楚宸燁見狀,當即起身上前,輕輕一噓,那鴿子就飛了下來。
接著,楚宸燁摘掉鴿子腿上的紙條,慢慢將紙條展開,一展開之時,他立即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遍,南宮嫿看著楚宸燁神情冷色的樣子,當即問道:“怎麼了,可有他的消息?”
楚宸燁點了點頭,慢慢將那紙條放到南宮嫿面前,冷冷勾起唇角,“前幾天他一直昏迷著,不過智覺大師去,人倒是醒來了,只是還在床上靜養。大燕帝已經詔告天下,奠定了他的儲君地位,眾臣也看到了他的真實樣子,還為他指了一門婚事,要他娶燕國武國公的女兒月蟬娟,一個月後完婚。”
“什麼?”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南宮嫿手中的青花瓷碗嘩的一聲落到地上,一下子碎成幾塊,嚇得外頭的玉萼迅速沖了進來。
南宮嫿強忍住心中的疑惑,定定的看向楚宸燁,只覺得心中震驚,不信,疑惑,惱怒,羞憤等一齊湧來,“難道他就沒提過我一句?就要娶別的女人?”
不會的,祁翊不是那種人,她相信他,只是,作為女人,即使再相信一個男人,也沒辦法在聽到對方要娶妻時能不觸動,只是,震驚歸震驚,想起之前祁翊為了她差點沒命的事,她不相信這樣一個深情的男人會娶別的女人,除非有別的隱情。
南宮嫿理清自己的思緒,原本她想大哭一場,可現在,她卻哭不出來,她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安靜的看向楚宸燁,“無論他娶誰,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為了我他犧牲得太多,無論他做怎樣的選擇,我都不會怪他。”
愛一個人,就是要成全他幸福,況且,她相信祁翊,這個時候,就是考驗她們真情的時候了,她的直覺告訴她,祁翊是值得她託付終生的男人。
楚宸燁也點了點頭,沉聲道:“他若真喜歡那月蟬娟,早在蒼祁時就娶了,也不會愛上你,本將軍也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既然你如此信任她,就好好的養身子,等我再去為你打探一番。”
“多謝你,叔叔。”南宮嫿此刻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感激之情表達對楚宸燁的謝意,只是安靜的看向他。
楚宸燁則嘆了一口氣,他發現她與他之前始終有一道鴻溝過不去,他真羨慕她們倆,遇到事情能夠毫不質疑的信任對方,這樣,才是真正的愛吧。
大慶宮
皇帝難受的躺在床上,今天的他,比昨天看上去更加萎靡了,毒藥已經入體,就算南宮嫿是神醫,也沒有用,皇帝難受得直喘粗氣,他不信邪,他不要死,便顫抖的舉起手指,想說什麼。
皇后見狀,立即上前關切的看向皇帝,“皇上,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朕……渾身都不舒服,朕感覺自己的手指在萎縮,皇后,你拿鏡子來讓朕照照,看朕究竟怎麼樣了?”這下子,皇帝是徹底的恨上了安容華和羽落郡主,他要是早點聽南宮嫿的話,服她的藥,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下場。
皇后急得跺了跺腳,她本不想拿鏡子給皇帝,可看到皇帝非要不可的樣子,怕滿足不了他的想法他心裡會更崩潰,她只好拿過一面銅鏡,放到皇帝面前, “皇上,會好起來的,會沒事的,有臣妾陪在你身邊。”
這時,皇帝已經顫抖的接過皇后手中的銅鏡,他慢慢仰起頭,吃力的瞪著昏黃不清的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花糊,根本看不清他自己的臉,只看到一張黑如炭的臉在鏡子裡,當他看到他自己那黝黑的肌膚時,嚇得“啊”的一聲慘叫起來,把手中的鏡子也迅速扔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的?皇后,朕是不是病入膏肓,快不行了?”皇帝輕輕摸著自己已經松挎的皮膚,以前他的臉是黃色的,如今卻變成了黑色,那他的手腳呢?
微瞇起眼睛,皇帝吃力的看向自己的手,只見此刻,他的手也有些發黑,只是沒臉上嚴重,他又看不清,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皇后在邊上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一個勁的安慰著他。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很急很快的腳步聲,皇帝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即神精緊繃,雙眸恨恨的瞪著外邊,只見太子正領著幾名親信陰測測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紙黃色的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