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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極品家丁 作者:禹岩 (連載中)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巧遇


  自玉佛寺回來,林晚榮心情比之前已經好上了許多。雖然沒找到清青璇,但是最起碼知道了,那臥佛寺就是玉佛寺,青璇的確沒有騙自己。七月初七之約,現在雖然遙遠,但只要自己努力,沒準能早些與青璇相見也說不定。

  大小姐見他渾身濕漉漉的跑回來,臉上卻是眉開眼笑,與去時的情形截然相反,忍不住道:「淋了雨還這般高興?那臥佛寺便是你要找的地方麼?」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說起來真的要多謝宋嫂了,沒有她,我都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大小姐輕嗯了一聲,小聲道:「你尋那地方,是為了尋找青璇小姐麼?找到她了麼?」

  林晚榮歎口氣:「現在還沒尋著,不過終有一天要找到的。你也知道,這天底下還沒有我林三做不成的事情。」

  「吹牛!」大小姐哼了一聲:「青璇小姐待你情意深重,你找到了她可要好好待她,一個女子生在世上,遇見個傾心的人兒便是三生的造化,莫要傷了她的心。」

  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了蕭玉若一眼,呵呵笑道:「大小姐,這真的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麼?怎麼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蕭玉若白了他一眼,沒有接下去,輕道:「快些進去將濕衣換下,我去叫宋嫂燒些薑湯,莫要受了涼。明日一早,我與宋嫂去拜訪京中大戶,你送玉霜去京華學院,娘親已經交待好了。你自送她去便可。記住一點,勿要惹事生非。」

  「勿要惹事生非」,這句話已經成為每次出門前,大小姐囑咐他的口頭禪,可是這些時日下來。他不去惹是非,是非偏要來惹他,已經成了慣例,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聽了大小姐的話,林晚榮倏然醒悟,明天就是正月十七了。京華學院要開學了,二小姐算起來也是這時代的「大學生」了,實在可喜可賀。

  吃過晚飯洗完熱水澡。被這一場急雨淋得冰涼地身體又恢復了活力,大小姐仍在廳房與宋嫂準備著明日拜訪的禮品。望見二小姐房裡***通明,他便偷偷摸摸走到玉霜房前,輕輕敲擊幾下門窗道:「二小姐,二小姐——」

  玉霜的聲音傳來道:「你快些進來吧,門沒鎖!」

  吱呀一聲推門而入。屋燈正暖,二小姐忙裡忙外,往箱子裡裝著東西,衣衫雜物。玩具零食,儘是些小女生喜歡的東西,末了又放進文房四寶。連香水香皂也裝了好些進去,望著便像是要去遠行。看見這熟悉的場景。林晚榮依稀想起了自己去大學報到前夜,母親為自己收拾行李地情形,原本茂盛的淫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心裡溫馨之極,走到玉霜身邊道:「都收好了嗎?可別落下什麼。」

  二小姐嗔道:「你以為我是你啊,丟三落四的!該帶的東西都在紙上列著呢,一樣也少不了。」她轉過身來,拉住他手哼道:「今日明明天氣陰沉,出門也不帶把傘,要將你淋病了,看你怎麼辦?」

  這丫頭倒有些小管家婆的潛質,林晚榮笑著刮了她小鼻子一下,往那箱子裡瞅了一眼:「你帶這麼多東西去,真的要搬家嗎?我們都在京中,你每過十天半月就回來一次,我們再為你備上一些你需要地送過去,不是省事多了麼?」見著柔弱的玉霜收拾了這麼些東西,他心裡倒有了些送孩子上學去的感覺,雖然站在面前地是自己早已內定了一百遍的老婆。

  二小姐望了他一眼,堅定的搖搖頭道:「不行!我那學院便是專門為了學本事去的,若是十天半月就回來一次,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好好用功?再加上你這壞人在此,我怕回來了就不想再去了。壞人,你與姐姐都要答應我,我入學之後,你們都不要去看我,我要將全部心思都放到這學業上。你也說過,我現在年紀還小,還能學許多東西,將來可以幫得上姐姐,也幫的上你。林三,你答應我好不好?」

  林晚榮愣了一下,這丫頭心智如此堅定,以前倒是小看她了,差點將她培養成花瓶。

  「玉霜,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吧。」他點點頭,前所未有的認真道:「都說了要送你去京華學院,我卻還不知道你要去學些什麼呢?」

  二小姐促狹一笑道:「我去學些詩詞啊、畫畫啊,我見你似乎這些東西會地不少,等我學好了,將來一定要打敗你!」

  林晚榮苦笑道:「你學這些做什麼?難道詩詞畫畫能夠幫的上大小姐、幫的上我麼?一個洛才女已經夠我受的了,你要是再學來這些東西,以後我們家裡就只能聽見兩才女對句,老公我就要敬你們而遠之。」

  二小姐咯咯一笑道:「我一個女兒家,不要學詩詞,那你希望我學什麼呢?」

  林晚榮想了想道:「有沒有什麼算術加法之類地,你學學記賬算賬,以後老公的產業做大了,你就做個總會計師,掌管我林家總賬。」

  「什麼叫總會計師?」玉霜撲閃著大眼睛道。

  「哦,這個總會計師,就是,就是算總賬的。」他胡亂解釋道。

  二小姐捂唇嬌笑:「那好,以後我就做個跟你算總賬地,嘻嘻!」

  這話聽得彆扭,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話雖這樣說,我也沒去過京華學院,這裡面是不是都是只學些什麼詩詞繪畫?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專門學習術數算法的學科?」

  玉霜點頭輕笑道:「你啊,也太小看這京華學院了。這是我大華學子地最高殿堂,不僅教授算法數學,還培養武將謀略。至於你說的詩詞繪畫,那更不用說了。只要你願意,選擇其中任何門類學習都可以。」

  林晚榮心裡也是驚奇,這樣說來,這個什麼京華學院還真是一所綜合性、全能性、復合性大學了。不僅有文學院,理學院,竟還辦有軍事培訓班,以前倒是小看這地方了。

  「那你到底選的什麼?」林晚榮笑著問道,不會是選擇地軍事學科吧,難道我林家還要再出一個女將軍?

  二小姐微微一笑。從一個紅布包裹的嶄新小袋裡,取出一樣小巧玲瓏的物事,手腕輕擺。那物事上的珠子嘩啦作響:「嘻嘻,林三,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小乖乖,原來你早有準備,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以後我們林家的總會計師。就非你莫屬了。」

  「討厭,胡說八道!」二小姐秀臉通紅,玉指輕輕撥拉了幾下,那物事上掛地珠子陣陣亂響。玉霜道:「這東西。我也是從別人那裡看到的,聽說算賬有用的很,好不容易尋了一個來。卻沒幾個人會用的。也不知道京華學院的先生,會不會教授這個?」

  「他們不會。你老公我會啊!不就是珠算嘛!」林晚榮嘻嘻一笑,接過那小巧算盤,輕輕撥拉幾下道:「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

  玉霜驚得小嘴都合不攏了:「壞人,你,你這是哪裡學來的?我見金陵會用這算盤地都沒有幾個呢!你口裡念的又是什麼秘訣——原來你才是總會計師!」

  汗,我哪是會計師,只不過小學時候學過而已。但見了玉霜驚訝的表情,他心裡也有些詫異,看來在這個時代,算盤雖已出現,卻仍未普及,珠算口訣表也無人總結,不知道那京華學院裡有沒有高人!這數學是百科之母,是自然科學地奠基石,數學不能發展,科技進步那就是一句空話。

  他忍不住為難的撓了撓頭,我要不要把這珠算口訣交給玉霜呢,這樣她可能就成為大華術數學的第一人了,也算為我老林家爭了光。但看見玉霜細嫩的小手,他心思又淡了下來,算了,自己老婆自己疼,這些辛苦的差事還是教給別人去吧,以後在京華學院裡找個談的來人,教教這口訣,也算自己為大華數學做了些貢獻。

  玉霜撲在他懷裡輕輕道:「你明日送我去了京華學院之後,便不要尋我了。我不學成本事,絕不出這書院。」

  「支持,絕對支持!」林晚榮拍著她香肩道:「對於要求進步地老婆,我一向是舉五肢支持!」

  二小姐輕輕嗯了一聲,忽地奇道:「何來五肢?」

  他哈哈笑了幾聲,不予回答,二小姐歎口氣道:「你在外面風流快活,有各位姐姐妹妹相陪倒也罷了,只是我一人在裡面苦學,這思念如刀,要是我想念你了,可怎麼辦呢?」

  「這個簡單,我畫一副自畫像,保證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你每日放在枕邊,飯前便後都看一看,不就解了相思麼?」

  「誰要看你?」二小姐臉孔通紅,又小聲道:「那你將我也畫上好了,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

  來到這完全陌生的世界之後,林晚榮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重新回到大學的校園裡,可是站在京華學院的大門前,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地大學時代。

  京華學院乃是大華的第一學府,位於京城南門外,與皇宮內院遙遙相對。學院分詩文、術數、軍論三科,招收學生都是在諸方面出類拔萃的人才,聽說要經過數關嚴厲地考核。

  考核?林晚榮看了走在自己身邊的二小姐一眼,無奈搖頭,上大學走後門,古來有之啊。

  當今大華,文重武輕,進這京華學院地學生,多數是來拜名師學詩詞的,一旦被舉薦入朝,必可飛黃騰達、出人頭地。那學習軍論的,人數相對較少。要麼是世家武官子弟,要麼是立了功的軍士,也是股不可小覷地力量。

  最弱的,就是像二小姐這樣學習術數的了,要兵沒兵。要權沒權,不僅在京華學院,就是放眼整個大華朝,也是最不受重視。因此,報名學習算法術數的人數極少,十成裡佔不到一成。與林晚榮經歷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地年代相差甚遠。

  一早便陪著二小姐來報名的林晚榮,望著術數紅榜上那稀稀拉拉的報名人數。再望望詩文榜前攢動的人頭,忍不住的搖搖頭,這都叫什麼事啊,光做些風花雪月的淫詩艷詞,就能讓大華國富民強?真他媽扯淡。他勉強也算得上是個囫圇吞棗地半吊子才子,可是對於才子這個稱號。他是深以為恥的!

  二小姐卻是興奮的很,她方滿十七,正是喜歡熱鬧地年紀,此處又是大華的最高學府。興奮混雜著驕傲的心情,就像林晚榮當初走進大學的心情一樣。

  蕭玉霜要學的這術數,報名人數甚少。講學的課堂是在一處小院內,只有四五十人。女子更是不足十個。二小姐一進去,自然引起了轟動。

  玉霜侷促不安地看了林晚榮一眼,只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她心裡便安定了下來,戀戀不捨的看了林晚榮一眼,朝自己位置走去。

  按照與二小姐的約定,進了書院之後,林晚榮便要離去,不能打擾玉霜的苦學,當然,對於這種刻苦精神,他是深深贊成地。

  對玉霜微笑了一下,林晚榮腳步加快,正要走出小院,外面卻急匆匆行來兩個人。行在最前的是一個女子,正在低頭沉思,急急行來也不看前面的路,差點與他撞上。

  林晚榮急忙閃身避開,這丫頭,趕著投胎嗎?幸虧遇上我身輕如燕,反應迅捷,要不你就變成飛燕投懷了。

  那女子身後跟著地男子,見她差點撞了人,急急搶上前道:「徐小姐,你如何了,有沒有傷著?」

  我靠,這話問的有水平,我和她連個皮毛都沒碰著,你卻張口就問有沒有受傷?他無奈搖頭苦笑,只見這問話地男子二十多歲年紀,一身白衣,身形修長,玉面朱唇,丰神俊朗,生的比潘安還要好看幾分。

  對於比自己還帥的人,林晚榮天生就沒有好感,他也沒看那女子一眼,轉身便要行去。

  「且慢!」俊朗男子一聲低喝道:「這位兄台,你差點撞倒了徐小姐,是否應該略表歉意?」

  明明是這小妞差點撞到我,怎麼我變成肇事者了?林晚榮心裡歎了口氣,想起大小姐囑咐過的「勿要惹事」的囑托,他慢慢回過頭來,笑嘻嘻道:「哦,差點撞倒了嗎?那真的對不起了,這位小姐,我向你道個歉!」

  那位小姐似乎這才從沉思裡回過神來,皺眉道:「葉兄,這是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情嗎?」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想什麼事情如此出神,竟連差點撞了人都不知道,幸虧這年代沒汽車讓你開!不過她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俊朗的葉公子說道:「哦,徐小姐,也無大事。只是你方才思考間,這位兄台差點撞上你,我叫他向你賠個不是!」

  這話說的太他媽有水平了!換成以前的林晚榮早就拔槍幹上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玉霜還要在這裡讀書,大小姐又特意囑托過,為了姐妹倆的安寧,我忍!

  那位徐小姐從容搖頭道:「不必了,葉兄,方才是我思考事情,走得匆忙,差點撞到了這位公子,論起過錯,我也有一半。」

  這位聲音聽著有些熟悉的小姐,說話倒還靠點譜,主動承攬了一半責任,雖然這責任百分之百都應該是她的。

  葉公子點頭道:「徐小姐如此寬厚待人,實為我京華學院諸多教習與學生之楷模,葉某佩服萬分。」徐小姐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林晚榮鄙視的搖頭,拍吧,你就拍吧,臉皮比老子還厚。他也懶得看那徐小姐一眼。正要離去,卻聽葉公子道:「這位兄台,你是學院的學生麼?是來學習術數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徐小姐,你見過他麼?」

  這葉公子說話雖然謙恭有禮,話裡卻總透著股盛氣凌人的味道。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帥地緣故吧,林晚榮安慰了一下自己,說道:「在下不是書院的生員,我今日是送我家小姐來此學習術數的,她是金陵蕭家——」

  「是蕭家的小姐麼?」徐小姐一驚道:「你是從金陵來的?」

  蕭家這麼有名麼?連京城都知道?林晚榮裝作謙虛道:「在下正是來自金陵。」方才受了葉公子那般盤剝似地逼問,雖是強自忍了沒有爆發。但他與這位徐小姐說話,始終沒有抬起頭看她一眼,借此表示對這二人的強烈抗議——我偏就不看你!

  「那你們認識金陵才女洛凝小姐嗎?」徐小姐道。

  「洛小姐?」林晚榮點點頭道:「認識。認識,熟的很,她和我熟的很。」

  葉公子笑道:「洛凝小姐是前任江蘇總督洛敏大人的千金,身份高貴,你一個做下人的,也能與她相熟?」

  「哈哈哈哈——」林晚榮強忍了笑道:「做下人?有多下?為何洛小姐從不把我當下人呢?憑自己地勞動掙錢。憑自己的雙手吃飯,為何會低人一等?這位公子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實在是有違眾生皆平等的佛誡,我建議你去城北地玉佛寺做做功德吧。」

  葉公子未曾想一個下人有如此利嘴。愣了一下,旋即搖頭道:「是不是分三六九等,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自在人心之中。我不與你爭吵。免得丟了身份。」

  林晚榮搖頭不語,這傢伙的自我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啊,今日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懶得和你爭論,走人!

  他拔腿正要離去,那徐小姐眉毛淡淡一揚,輕邁幾步道:「玉佛寺?公子知道玉佛寺?」

  她這幾步,正邁在林晚榮身前,林晚榮抬頭一掃,頓時愣住了。

  只見這位徐小姐二十多歲年紀,身形窈窕,體態婀娜,雪膚櫻唇,杏眼桃腮,臉上雖無笑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淡定從容,正站在了他身前。林晚榮有些發呆,除了驚詫於她的美麗,卻更驚異於這女子身上地氣質,這是一種充滿了自信的平和鎮定,是一種真正的知性美。

  被林晚榮這樣盯住,徐小姐也不惱怒,淡淡道:「公子能否告訴小女子,你是如何知道玉佛寺的?」

  「咳,這個——」林晚榮心中湧起些不妙地感覺,急忙退了兩步道:「京中上了些年紀的,哪個不知道玉佛寺呢?我也是聽一位大姐講起的。」

  徐小姐微微搖頭道:「世人只知臥佛寺,卻不知玉佛寺!那臥佛乃是璞玉雕成,京中無幾人知曉。」

  「小姐,人都是有眼睛地,並非只有你一人善於觀察。」林晚榮道。

  徐小姐微一點頭:「公子果然眼光凌厲。那請問公子,你昨日是否去過玉佛寺呢?」

  「昨日?昨日那般傾盆大雨,我去玉佛寺幹嘛!」林晚榮正義凜然道,眼中閃過絲絲堅定。

  徐小姐盯住他眼睛,良久才道:「你知道一個人說謊的時候,眼珠會怎樣嗎?」

  「不知,我地眼珠沒有亂動!」林晚榮嚴肅道。

  徐小姐淡淡的哦了一聲,面無表情道:「追上你,然後甩了你,這是我的目標。公子,能不能請你把這句話學上一遍?」

  冷汗,一層層的冷汗,饒是林晚榮這樣久經考驗的厚黑學者,也不知該要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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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奇女子


  「哇哈哈哈——」他笑了三聲,整理了一下思緒,只聽這一句話,便已知對面這小妞是誰了。破廟之外竟能相逢,也不知是幸運還是點背。他連笑了幾聲才道:「這位小姐,我們素不相識,說這種話不太適合吧,我開不了口唉,你還是找有緣人說去吧。在下還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辭告辭。」

  話一說完,他轉身抹了把冷汗,急匆匆向外行去,不肯多待一秒。

  那徐小姐歎口氣道:「說與不說已無兩樣了。我原本不想做些無聊之事,只是沒想到那般輕狂與我說話的,竟是金陵蕭家的人,著實讓我好生失望。」

  汗,老子這次算是給蕭家抹了黑了,這事還真他媽邪氣了。他停住腳步,轉身望著徐小姐,嘻嘻笑道:「真要說麼?那好吧——追上你,然後甩了你,這是我的目標!」

  葉公子臉色一變,大喝道:「大膽,你這廝好生無禮,竟敢如此褻瀆徐小姐,實在該死。」

  林晚榮雙手一攤,無辜說道:「這位公子,你也聽到了,不是我願意說的,是徐小姐讓我重複一遍,我照做而已。請問哪裡錯了麼?」

  姓葉的公子做聲不得,徐小姐微微一笑道:「有些急智!倒也不算差勁到家了!請問這位三公子,蕭家小姐現在也到了京裡麼?我幼年時期蒙蕭夫人照顧,又聞父親大人提起大小姐之名,但一直無緣相見。若她在京中,我倒很想與她見上一見。」她點出三公子,便是自認了昨日臥佛寺裡避雨的女子就是她了。

  事都到這個份上了。林晚榮光腳的也不怕穿鞋地了,點頭道:「謝徐小姐關懷了。我家兩位小姐都已到了京中,徐小姐的心意我一定轉達到。但不知徐小姐令尊是——」

  「家父也只是一個普通讀書人而已,不提也罷。」徐小姐淡然道:「說起來,蕭夫人離開京城時,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童,沒想到轉眼之間便是二十年過去了,不知她老人家可還安好?」

  老人家?那麼年輕美麗地蕭夫人在這徐小姐口中竟然成了老人家,實在該打。林晚榮瞥了徐小姐一眼。

  之前他只注意了這徐小姐的面容,此時再留意她的打扮。見她一身淡藍色衣衫極為得體,身形婀娜,臉色淡定,那頭上髮髻卻已高高盤起,用一隻玉簪隨意簪了起來,樸實大方。

  這位徐小姐難道已經結婚了?林晚榮心裡愣了一下,想起昨日廟外詢問她有否成親,她沒有說話,今日見了這髮髻。心裡更是疑惑。不過這女子落落大方,聽她口中說法,似是已過雙十年華,成親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唯一叫人不解的是,這位葉公子整日圍繞在一個成親的女子身邊,難道不怕閒話?從這位徐小姐昨日言行來看。她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很看重的。「追上你,再甩了你」,想起昨日的豪言壯語。林晚榮無奈搖頭,出師不利啊!

  「夫人美麗不減當年。過地也甚是快活,謝小姐關懷了。」林晚榮壓制了心裡的疑問,答道。

  徐小姐點點頭,與葉公子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回頭問道:「這位三公子,你既是蕭家的人。那正月十五賞燈之時,在『雲來仙境』觀燈猜謎的莫非就是你?」

  「觀燈猜謎?哦,你說他啊,他姓林,長得英俊瀟灑,才氣逼人,比這位葉公子還要帥上十倍!」林晚榮笑著道。

  徐小姐微笑道:「我那幾個燈謎出的簡單,原想是讓學院的諸位猜上的,也好平平他們的怨言,沒想到卻被蕭家的家人撥了頭籌,倒有些叫人意外了。」

  簡單?你這小妞故意氣我是不是?這姓徐的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手裡持有改進過地連環駑,又與洛凝相熟,還認識蕭夫人,她到底是做什麼的?

  葉公子笑著道:「你寫那幾個謎語的時候,我也在場,心中還在疑惑為小姐今年出的謎為何如此簡單,卻沒想到原來是為了照應學院中的兄弟姐妹。小姐心思玲瓏,葉某自認不及。」

  無語了!這倆人是合夥起來打擊我的吧。徐小姐繼續前行,經過林晚榮身邊地時候,忽然淡淡道:「三公子,做人有信心是好的,但是莫要過於輕狂,似昨日那般言行,小女子希望永遠不要再聽到!」她步伐輕快,從他身邊飄然而過。

  林晚榮愣了一下,突然笑著問道:「徐小姐,請問你成親了沒有?」

  徐小姐似是沒聽到他的話般,早已走進門裡了,葉公子突然轉頭道:「不該你問地,你就不要問。」

  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對著徐小姐的背影,大聲道:「徐小姐,我昨日說過地話,依然有效。」

  徐小姐腳步停了一停,無奈搖搖頭,歎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對這位三公子的瘋言瘋語渾不在意,正要邁進課堂,卻見裡面衝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道「徐先生,徐先生,不好了,天生異象!」

  「程大位,出什麼事了?什麼天生異象?」徐小姐驚奇道。

  「徐先生,你看——」程大位引著徐小姐和葉公子走到院中一腳,只見無數只螞蟻擠得密密麻麻,在地上形成一個大大的「天」字。這些螞蟻雖然不斷的爬動,卻都是沿著天字路線而動。程大位眼珠一轉,說道:「螞蟻成團,天生異象!徐先生,這個該當如何解釋?」

  程大位之後,學習術數的生員都已跟著衝了出來,望著眼前螞蟻扎堆的情形。嘖嘖稱奇。

  林晚榮本待離去,聽見院子裡地叫喊聲,忍不住又折返了回來。細細觀察那螞蟻爬行的路線,再看那個叫程大位的小子鬼頭鬼腦地,林晚榮忍不住一笑,這小子,有一套!

  葉公子望著眼前的情形,眉頭一皺道:「這螞蟻怎會自動聚群,莫非真是天降異兆?」

  徐小姐搖頭道:「天下沒有無根之水,萬物皆有道理,這蟻群齊聚。定然有特殊的原因,與其說是天降異象。倒不如細細查尋一番。」

  徐小姐手拉長裙,緩緩蹲身下去,細細觀察著螞蟻的行進,臉上的神情專注而又美麗。

  林晚榮聽得暗自稱奇,一個弱女子,能有這般見識能耐,實在了不得。

  徐小姐觀察了一番,又伸出青蔥般的纖細玉指,包著一塊玉帕。在那地上撫摸了幾下。幾隻螞蟻順著她帕子往上爬,她身體輕顫了一下,臉上也現出幾分緊張。女子天生害怕鼠蟻,這也怪不得她,她銀牙一咬,臉上現出一抹紅色。小心翼翼的躲過螞蟻,繼續用帕子擦拭地面。

  抹了幾下,她臉上忽然現出一絲驚喜。將那帕子收起來,笑著道:「今日。有哪位同學帶了蜜糖過來?」

  一個學生道:「我見程大位帶了蜜糖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徐小姐笑著對程大位道:「反蜜糖拿來我看看吧。」

  程大位不好意思一笑,取出一個密封的小罐,徐小姐用方纔那帕子包裹住一截木棍,沾了點蜜糖上去,然後在地上也寫了個「天」字!說也奇怪,片刻功夫,徐小姐新寫的這個字上也是黑壓壓一片,異兆再現了。

  眾人一片驚訝,徐小姐點頭笑道:「程大位,這定然是你做地好事吧?」

  程大位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嘻嘻笑道:「徐先生,是你說過地,讓我們仔細觀察周圍事物,有新的發現就要與大家共享。上次你講授那種子發芽推翻大石的例子,我也親自驗證過的,原來真的可以做到。」

  徐小姐微微一笑道:「種子發芽的故事,我也是聽人說起的。在杭州城裡,白蓮教曾用此手腕騙取百姓,後被一位異士揭穿,眾百姓才能免於難。天生萬物,自有物理,只要大家多多觀察,細細琢磨,總能尋出其中的規律。就像此次蜜糖聚蟻,若非程大位觀察仔細,大家也不可能學到這點了。所以說,這萬物之理、術算之法,非是無用之學,恰恰相反,它與我們息息相關,與詩詞聯賦一樣,都是我大華的瑰寶,缺一不可。」

  學術數地學生,都是真正的因為興趣而來的,聽了徐小姐的話,頓時歡呼雀躍,林晚榮躲在眾人身後,望著人群中的二小姐興奮的通紅地小臉,心中突然有種淡淡的感動。那日賞燈謎,已經見識到了徐小姐的才華斐然,今日又見到了她更加不凡地一面。不說別的,就憑這一番話,這位徐小姐就當得起「奇女子」三個字。

  徐小姐待到眾人安靜下來,笑著道:「程大位今日之舉,讓我們學習到了新地知識,不過卻也耽誤了給大家講學的時間,要小小的懲罰一下。程大位,你對於那算盤之術不是頗為喜歡麼?」

  程大位點頭道:「徐先生,你要我學習這個麼?」

  徐小姐笑笑道:「不僅僅是要你學習,還要你能總結出一些簡單易記的口訣,能交給大家一起學,這樣才算學的好。你觀察細微,頭腦開闊,相信一定能做到的。」

  這叫做程大位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大聲道:「徐先生,謝謝你相信我。」

  徐小姐微笑點點頭,望見生員中多了一個年歲不大的美麗女子,頓時驚道:「你是不是,就是蕭家的二小姐?」

  玉霜羞澀道:「徐先生,我是蕭玉霜。」

  徐小姐欣喜的拉住她手道:「好妹妹,你總算來了,我們快些進去敘話。」

  這學術算的學生興高采烈的進屋去,唯有那程大位還在苦苦思索。林晚榮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兄弟,想什麼呢?」

  程大位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卻是個陌生人,頓時奇怪道:「你是誰?我認識你麼?」

  林晚榮嘻嘻笑道:「你不認識我,但是你一定會記住我。我有幾句奇怪地話聽不明白。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程大位莫名其妙,就聽眼前這個陌生人念道:「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八退一還五去三,九退一還五去四!怎麼樣,記住了麼?」

  程大位初時聽得一愣,旋即明白了些什麼,驚喜的聲音都帶些顫抖道:「這,這是珠算訣?不對,不對。九去一進一,怎麼合算是十?」

  林晚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我再念一遍,你記住了,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也許能完成這位徐小姐交代的任務也說不定呢!」

  程大位不敢說話了,又聽林晚榮念了一遍,一個字都不敢放過。林晚榮笑嘻嘻地拍著他肩膀道:「小程,好好幹吧,會有出息的。」

  見這程大位仍是癡癡呆呆念著口訣,林晚榮也不去管他了。抹了把汗珠走出院子來。背這珠算口訣表是小學時候的事情,現在有好幾句都忘了,不過以這個程大位的聰明伶俐,推斷幾句也不是什麼難事。

  反正今日是做了好事,他心裡暢快,哼著小曲往京華學院門外走去。遠遠瞧見對面走來二人,竟都是認識的。

  那二人見了他也都是一愣,其中一個旋風一般的衝上前。欣喜道:「林將軍,林將軍。你可算來了。」

  林晚榮大感意外,拍打著他肩膀道:「許震,你怎麼會在這裡?哦,李武陵小公子,咱們又遇著了。」原來與許震走在一起的,竟然是正月十五進城那晚,在河邊撈花燈的那個叫做李武陵的小孩。

  李武陵奇道:「林三,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到這裡尋我來了?怎麼,沒有報我李武陵地名號麼?」

  林晚榮哭笑不得,許震激動道:「林將軍,不僅是我,還有李聖、杜大哥、胡大哥都在這裡,是徐大帥推薦我們來此學習的。」

  學習?旋即想起這京華學院還有軍論一科,徐渭派這幾人來進修,看來是頗為看重他們啊。

  這幾個都是老子帶地兵啊,他心裡升起一陣驕傲,笑著上下打量了許震一眼道:「不錯,不錯,你小子長高了,長壯了。今年上戰場殺胡虜,看來是少不了你一份啊。」

  許震挺胸道:「那是自然,我許震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林將軍,胡大哥我們天天都盼著你來呢,再過月餘,我們就要去殺胡人了,有了你帶領,我們大家才有主心骨,這仗打的才舒心。」

  媽的,這小子,就會說些讓我感動的。想起軍中那些歲月,林晚榮心裡無比懷念。打白蓮,是內耗,仗打得再好,也沒什麼可驕傲的,殺胡人才是軍人的天職。可是真要上戰場抗擊胡虜,這是我林三幹的事嗎?何況還有青璇在這裡!他心裡一時矛盾之極。

  許震卻不知他心情,拉著李武陵道:「武陵,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剿滅白蓮教一役中,帶領我右路軍所向披靡的林大將軍。」

  李武陵聽他二人說話,也明白了一點,待聽到許震地介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相信的道:「你是林三,也是那位立了奇功的林將軍?」

  林晚榮嘿嘿笑道:「不像,是吧?其實這是我的本色,我這個人一向都很低調的。」

  李武陵一拍手道:「甚好甚好,你是得勝的將軍,人人誇讚,我今天就要和你比試一番馬上功夫,看是我厲害,還是你厲害!快走,快走——」

  他人小鬼大,拉住林晚榮就要往前行。林晚榮驚得一身冷汗,這個小鬼怎麼動不動就要找別人比武啊,上次說要找他爺爺,這次卻又要找我?和這小孩比武,贏了吧,說是以大欺小,輸了吧,肯定又被人貶為連個小孩都打不過。

  林晚榮朝許震看了一眼,許震苦笑著搖頭,顯然也拿李武陵沒有辦法。林晚榮無奈道:「李小公子。這個,我不後擅長花拳繡腿。我要的就是真刀真槍,即使傷在你刀下,我也無怨——呸呸,什麼傷在你刀下,說反了,若你傷在我刀下,你可不要埋怨。」

  這李武陵到底是哪家地小孩,怎麼這麼喜歡拚殺?他對許震道:「這是哪家地公子?」

  許震面色嚴肅:「這李武陵小兄弟,乃是當朝李泰老將軍的唯一嫡孫。」

  「李泰?李泰是誰?」林晚榮輕輕道。

  此言一出。不僅許震瞪大了眼睛,就連一直纏著他地李武陵也停止了取鬧。二人一起望著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許震吞了口口水道:「林將軍,不會吧,你竟然沒有聽過李泰老將軍的威名?」

  林晚榮尷尬一笑道:「我窮鄉僻壤長大的,確實沒聽過,這位李泰老將軍很有威名嗎?嗯,光聽這名字就夠不凡的了,當然,李武陵小公子的這名字也不錯。果然虎爺無犬孫那!」

  李武陵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有一個人不知道爺爺的名號了。免得他以後欺負我時又說,我李泰數代忠良,戍守邊關,威名赫赫。天下誰人不知,連你個小東西也收拾不了?」

  許震早已不知道說什麼了,連大華朝第一名將都不知道。這林將軍是怎麼混到軍中,又怎麼打贏勝仗的?實在匪夷所思。

  不忍心自己的上峰兼偶像如此尷尬。許震乾笑了下道:「林將軍有所不知。這李泰老將軍,自祖上起便世代從軍,戍守萬里邊關。二十年前,李泰將軍親率五萬精兵,長途奔襲直取胡人大帳,斬殺敵帥,可謂威名赫赫,胡人聞風喪膽。李將軍武藝高強,精通兵法,乃是我大華地第一武將,威望之高,無人能敵。不僅如此,李家世代忠良,鐵血衛國,李將軍的長公子——」

  說到這裡,許震偷偷看了李武陵一眼,繼續道:「長公子為衛戍邊關大元帥,在妻子臨產當天,與胡人激戰七日七夜,壯烈捐軀,只留下孤兒寡母!」

  李武陵咬了咬牙,眼中淚光閃爍,揮揮拳頭道:「說這些做什麼?死便死了,上陣殺敵,哪有不犧牲地。他死了,還有我!我死了,還有我兒子。我李家的人打不盡,殺不絕,那胡人絕了,我李家也不會倒!」

  林晚榮明白了,這說的就是李武陵啊,難怪這小子如此爭強好勝,他拍了拍李武陵的肩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震接著道:「老將軍的二公子,身為戍邊大將,也於八年前中了胡人埋伏,死於萬箭之中!可憐他戍邊多年,卻連未婚妻的面都沒見過——」說到這裡,許震已經有些哽咽了:「李將軍一家,護國衛主,世代忠良,美名傳遍天下,乃是我大華軍士之偶像。」

  林晚榮重重點點頭,還能說什麼呢,這就是戰神啊!大華有了這樣的脊樑,才能不被外族欺侮,才能屹立不倒!

  他自己也有些汗顏,如此忠臣良將,自己竟然不認識,實在是孤陋寡聞了。見李武陵神情悲憤,小拳頭都要捏碎了,林晚榮哈哈一笑道:「李武陵,你不是要與我比試馬上功夫麼,那還等什麼?」

  李武陵驚喜的抬頭望著他:「林三——林將軍,你說地是真的?」

  林晚榮點點頭,放聲大笑道:「軍中豈有戲言?李武陵,為了李家的世代忠良,不管面對誰,你都不能輸,明白嗎?」

  「明白!林將軍,我要打敗你!」李武陵虎吼一聲,向林晚榮身前一撲,揮拳便往他胸前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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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拒不從軍


  「不打了,不打了。」林晚榮嘻嘻笑著跳出戰圈,笑道:「李小將軍武藝超群,在下也不是對手,佩服,佩服。」

  李武陵家傳淵源,武藝不錯這是不假,但要與他這種半高手又上過戰場的人相比,自是遠遠不如。林晚榮與他鬥了幾個回合,也不還手,只任他狂攻,發洩著他心中的焦躁之氣。

  李武陵年紀雖小,卻是聰明的緊,心裡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情,急急停下手來,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的光芒,抱拳道:「林將軍,謝謝你!」

  林晚榮攬住他肩膀道:「謝我做什麼?下次撈花燈的時候記得叫上我就行了,我還想多認識些千金小姐呢!說起來前幾天與人猜燈謎,受了欺負,沒有報上你的名字,還真是虧了。」

  李武陵道:「那是!這京城之中,只要報我李武陵的名號,任誰也要給我幾分面子,敢欺負我李家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林晚榮哈哈大笑,歷代從軍,譽滿大華,這小子的確有資格狂妄。

  他們二人在校場上比鬥一番,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許震見他二人說說笑笑,心裡也甚是佩服,這林將軍就像是一塊磁鐵,不管誰靠近他身邊,都會情不自禁的和他打成一片。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武陵這小魔頭,林晚榮才偷偷的齜牙咧嘴起來:「這個小兔崽子,下手沒輕重,我好心好意讓著你,你小子還專揀脆弱的地方踢。」李武陵年紀雖小,卻是有些蠻勁。今天故意挨他幾下,能為大華培養出一員猛將。也算是沒有白費功夫,林晚榮安慰自己道。

  李聖、杜修元、胡不歸三人早已得了許震的稟報,躲在遠處看林將軍調教李武陵,見他忍痛模樣。急急走了過來,想笑卻又要強忍住。

  見了眼前三人,林晚榮抱拳嘻嘻笑道:「諸位大哥,好久不見了,小弟給諸位拜晚年了。祝大家晚年愉快,生活幸福。」

  幾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四人用力握手,胡不歸道:「林將軍,我們方才在校場上見到了李武陵與你激鬥的場面,那真是龍爭虎鬥,氣象萬千啊。」

  林晚榮打了個哈哈,他故意認輸給李武陵,心裡也沒覺得什麼不妥,這幾位都是殺敵無數的將軍。自然看地出來。大家故意與他調笑一番,卻是兄弟之間親密無間的情誼,任誰也不會計較。

  「幾位大哥,在這京華學院待地如何?學了些什麼新鮮玩意兒?」林晚榮笑著道。

  胡不歸搖頭歎道:「我老胡自幼就討厭學堂,教我認字的先生也不知道換了多少,沒想到到了這般年紀卻要重進學堂。真是出乎意料。」

  杜修元道:「這倒也是,你老胡進窯子的時間,比進學堂的時間多出無數倍。這學堂自然比不上窯子。」眾人哈哈大笑,胡不歸臉膛紅了一下。卻出奇地沒有反駁。

  李聖笑著對林晚榮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胡大哥進京之後,就在窯子裡軋上了一個姘頭,眼下正是如膠似漆,正籌備著銀子為那姐姐贖身呢!」

  汗,老胡原來喜歡這個啊,與高酋喜歡熟婦的愛好倒有的一拼。胡不歸有些不好意思,望了林晚榮道:「林將軍,你也是來這書院學習的麼?這下可好了,有你的帶領,我們弟兄幾個學地好了,月後開赴前線,殺那些胡狗一個屁滾尿流。」

  林晚榮笑笑道:「胡大哥,我今日是送人進書院,並非來此學習的。」

  幾個人愣了一下,杜修元道:「林將軍,這是為何?徐大帥早已準備好了引薦信,只要你一到,我們右路軍數萬兄弟就又都聚齊了。到時候上戰場,殺胡人,立下不世功勳,指日可待。林將軍怎能放棄?」

  林晚榮淡淡笑了笑道:「諸位大哥,以我的身份,這軍國之事,與我有關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呆住了。他們得林晚榮賞識提拔,經歷血戰,短短時日便從百戶長升至萬戶侯,對林將軍的愛戴和感激出自內心,從未想過他的身份問題。但林將軍與他們不一樣,他沒有軍籍,而且他對從軍也沒有興趣,所以才會數次婉拒了徐大帥為他請功的好意,若是他不想去,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他。林將軍的血性,他們是親眼見過的,只是搞不懂他此時為何會這樣消極。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林晚榮笑道:「我俗人一個,胸無大志,從不奢望建功立業,大家不要對我抱了太大的希望才好。」

  幾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林將軍獨特的個性他們都見識過,平時嘻嘻哈哈與人打成一片,可關鍵時刻是說一不二地,要說服他,需要時間,需要機緣,也許要等徐渭出馬才行。

  胡不歸幾人在此深造,拉著林晚榮要去他們那學堂觀賞一番。那軍論學堂卻是寬廣的很,正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林晚榮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只見這沙盤上道路山峰,河流阡陌,皆是按照比例所制,就連那城樓也是依照真實城牆所建,精巧異常,高度長度都極為準確。比照林晚榮前世看過的軍用沙盤,這沙盤建的還粗糙了些,但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有這樣的思維和創舉,並把它付諸實踐,這實在是一個偉大地成就。

  杜修元看見林晚榮發呆的表情,笑道:「林將軍,你覺得如何?」

  林晚榮點點頭道:「杜大哥,這沙盤是何人所建?」

  杜修元面露羨慕的道:「林將軍,說出來你不信,也令我等男兒汗顏,這沙盤竟是學院中一位女先生所制。這位女先生不僅琴棋書畫、術數曆法樣樣精通,就連兵法也是嫻熟無比。據說李泰老將軍也常常向她請教。這沙盤便是女先生苦心鑽研親手所製,我等初見之時。無不驚詫萬分。」

  李聖插嘴道:「我神機營地連環駑,這位女先生也加以改造,結構更加小巧,威力卻大大的增強。我等雖是男子,對這位女先生也是敬佩無比。」

  女先生!沙盤!連環駑!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那丫頭竟然這麼大地本事?娘地,老子要不要收回那句話呢,難度太大啊!

  幾個人正說著話,那邊李武陵卻拉著一個鬚髮皆白,神態威嚴的老頭子走了過來。

  胡不歸等人見這老頭,神情一凜,急急一抱拳恭敬道:「參見李老將軍!」

  李老將軍?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地大華頂樑柱李泰?林晚榮抬頭掃了一眼,只見這老人白髮皓須,額頭眼角滿是皺紋,卻紅光滿面,精神奕奕,走起路來大開大闔,虎虎生風,自有一股威嚴氣質。

  李武陵嘻嘻笑道:「爺爺。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林三,他親口說沒有聽過你的大名,不信你問他,我可不打謊語。」

  汗,這小子沒良心啊,我陪你玩那麼長時間。你卻拉著家長來打擊報復我了。林晚榮急忙拱手道:「這位慈眉善目、氣勢凜凜的,莫非就是傳說中胡人聞風喪膽地李泰老將軍?」

  李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忽然開口道:「你就是徐渭所說的林三?我見你相貌普通。倒看不出有什麼本事,如何能率領大軍敗了白蓮?」

  林晚榮笑道:「李將軍說的正是——本事不是看出來的。與相貌也無關係!那潘安空有絕世之容貌,卻及不上將軍這般銅筋鐵骨、豹顏虎威,又要之何用。」

  李泰撫鬚微笑道:「拿老夫與潘安相比,也虧你想的出來。我來問你,治軍者,首重何物?」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老將軍,這個問題能不能不回答?在下學問粗淺,就算答上來,怕也不能讓你滿意啊。」

  李泰臉色一板道:「要答就答,哪來這麼多地廢話?」

  這老頭,真直白啊,林晚榮想要打些花腔卻被他一下子戳穿,當下厚著臉皮訕訕笑了兩下道:「治軍者,首重德行。無德失軍心,唯有關愛兵士,寬人嚴己,方能攏聚人心,軍令暢行。」

  李泰笑了笑道:「你倒會泛泛而談,這如何攏聚人心卻是一門大學問,你說來聽聽。」

  「這個簡單。」林晚榮大言不慚的道:「同吃同住同行,待之如手足,衝鋒在前,享受在後,珍惜兄弟生命,學會逃跑!」

  聽到後面一句,胡不歸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想起了滁州統兵之時林將軍那番驚世言論。李泰奇道:「學會逃跑?此言何意?」

  「保存有生力量,不作無謂犧牲,學會將拳頭收回來再打出去。」林晚榮笑著道:「有時候,逃跑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李泰未置可否,瞪他一眼道:「你若在我帳下,敢出此種言論,我必定先辦了你。」

  這李泰身經百戰,戎馬一生,瞪他一眼,氣勢十足,胡不歸等人不敢說話,就連一向喜歡調皮搗蛋的李武陵也安靜下來,林晚榮卻是不懼他,笑著說道:「李將軍辦了我,我也還是要這般去做。李將軍是要對大華負責,我卻要對手下兄弟負責,我們出發點不同,處置方式自然也不同了。」

  眾人見他與李老將軍爭執起來,心裡暗自焦急,胡不歸偷偷拉了拉他衣裳,林晚榮略一搖頭。李泰忽然笑道:「你年紀輕輕,倒也有些想法,難得難得!徐渭在我面前再三舉薦你,今日見了你倒確實有些出乎意料,這樣吧,你到我帳下來,我安插你個參將,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兵帶的好,我升你做統帥,帶的差了,你直接捲鋪蓋滾蛋!」

  胡不歸等人大喜,原來李泰這般嚴厲質問,卻是看中了林將軍。到李泰老將軍帳中,那是大華無數軍士的夢想,意味著赫赫的軍功和無數的榮耀。李泰直接叫林將軍去他帳下領參將之職,更說明對他的看重,雖說裡面少不了徐渭地舉薦,但林將軍自己的表現也佔了很大比重。

  杜修元見林晚榮發呆,急忙拉了拉他道:「林將軍,林將軍——」

  「哦?」林晚榮清醒了點,見李泰正望著自己,他苦笑一聲道:「謝李將軍厚愛。只是在下淺薄,還未有再次從軍的打算,恐怕叫你老人家失望了。」

  「什麼?」李泰哼道:「你不願意來?怎的,做了徐渭的右路軍統帥,就不願意在我帳下做個參將?我告訴你,打胡人和剿滅白蓮根本不是一回事,胡人比白蓮凶悍十倍,絕非幾個蟊賊可比。」

  見李泰鬚髮皆張,氣勢威嚴,李武陵也急忙拉了拉他袖子道:「林三,難得爺爺如此看重你,你就答應了吧。你可是我舉薦的!」

  林晚榮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這麼搶手了,連這大華頂樑柱也要請我去當兵,不去地話這老頭還惱火之極。

  林晚榮正色道:「李將軍,我對軍國之事向來不感興趣,也無從軍之心,此次進京,乃是另外有事要辦!還望老將軍見諒!」

  「胡鬧!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身為五尺男兒,正當一馬平川,建功立業,怎能為瑣事所累?又有何事能勝過我大華安危?」李泰怒道。

  林晚榮怎麼好意思說,因為我要找老婆,所以不能去參軍。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上次被徐渭拉去剿滅白蓮,連打勝仗純屬意外。此次上前線對陣胡人,可不是剿滅白蓮那樣的十打一,這是生死血戰,沒有絲毫投機取巧的可能。單是自己戰死了那還好說,頂多世上多了幾個寡婦,可若是連累了弟兄們,那就百死難贖其罪了。

  眾人皆不理解他地心情,望著林晚榮堅定的搖頭,李泰大失所望,歎道:「徐渭眼光向來獨到,只是此次卻也失了準頭,可惜,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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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老婆是公主?


  望著李泰拂袖而去,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李武陵開口道:「林三,你真的不想從軍?雖然我不贊成你的觀點,但是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敢於這樣和我爺爺說話的人,還不多見呢。」

  林晚榮笑著道:「說真話是對老將軍的尊重。眼下我雖不想從軍,但世道無常,變化多端,沒準哪一天咱們就又成生死兄弟了,這個誰也說不准的。」

  胡不歸急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林將軍行事神鬼莫測,不是我等粗淺之人看的明白的,想來他日定有讓我等兄弟驚喜之時。」

  聽林將軍拒絕再次從軍,大家心裡雖然失望,但正如林將軍所說,世事無常,萬物皆會改變,有朝一日他又回來了也未嘗可知。

  眾人都是豁達之人,言談之間敘些兄弟情誼,倒也快樂的很。李武陵年紀雖小,但自幼在軍中長大、與他們幾人打成一片,全無隔閡。

  林晚榮問起胡不歸等人到京中之後的特況、三人頓時又面現得色。原來,徐渭對立了大功的右路軍甚為看重,大軍回到京城之後,徐大帥親自向皇上舉薦,胡不歸等人入朝覲見,受到嘉獎,各領萬戶封賞。

  不僅如此,徐渭還將他們三人推薦到大華第一元帥李泰老將軍帳下,待到奔赴前線抗擊胡人,他三人再立新功自然不在話下。

  林晚榮點點頭,徐渭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有識之士,不求私,不貪功。剿滅白蓮、整飭官場老徐是能手,但論到抗擊胡人,卻首推德高望重的李泰老將軍。胡不歸等人都是有勇有謀的驍勇之將,只有跟隨李泰帳下北上抗胡,才是人盡其用。

  說了一會兒話。胡不歸歎道:「說到抗擊胡人,我雖有必勝之心,只是有些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胡賊人高馬大、體格強健,又擅於馬戰廝殺,我軍論起單兵搏殺,確實力有不逮。但我大華勝在謀略與指揮,憑此便可禦敵於國門之外。只是這些年來,朝廷重文輕武,大華盛世,浮誇成風,士學都去學那些不中用地詩詞書畫,到了真正用兵之時,放眼朝中,卻選不出幾個像樣的武將。更有甚者,竟有王八羔子提出割土讓地,歲予朝貢,以安撫胡人。保大華一時之安寧。娘的,這些人是豬腦子麼。胡賊狼子野心,人人瞧的請楚,唯獨這些吃的肚大腰圓地大人們看不出來?窩囊,真他媽窩囊——」說到這裡,胡不歸氣得重重一拍桌子,滿面憤怒之色。

  見林晚榮驚愕,杜修元知道他不在朝中,不知道這些軍國之事,歎口氣道:「林將軍莫要怪胡大哥失禮。數月之前,徐大人上疏議論今春出兵抗擊胡人之事。竟有人提出割地求和,實在讓人不齒。幸虧徐大帥與李老將軍力陳弊病,皇上才下定了決心,要今春發兵,與胡人決一死戰。只可惜,我大華安逸多年,文風鼎盛,才子大儒層出不窮,唯獨武將卻是匱乏之極。大軍遠征,遍數朝中文官武將,除李老將軍外,竟無一人堪作大用。無奈之下,唯有請李老將軍再掛帥印,以古稀之年率軍遠征,怎不叫人心傷?」

  說到這裡,幾人一陣唏噓,連那年紀小小的李武陵也是連連搖頭。

  盛世興文,亂世興武,這是社會發展的自然規律,哪一朝哪一代也逃不開,林晚榮倒是看的開,笑道:「這個倒不用擔心,我大華歷史悠久,絕不是沒有人才,只是龍潛於淵,尚未被發掘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到了危急關頭,自會有英雄好漢挺身而出的。」

  胡不歸點點道:「話雖是這樣,但是看著老將軍這般年紀還要千里跋涉,為國征戰,我等弟兄心裡著急啊——林將軍,你就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

  說了半天,他們還是在動這個心思啊,林晚榮笑著道:這事擱下再說吧,計劃也許趕不上變化呢。哦,對了,你們說的徐先生,莫非就是教授術數曆法的那位徐小姐?」

  杜修元奇道:「正是這位徐先生。怎的,林將軍見過她?那可好,你們都是這般有才華之人,定能好好交談,引為知己。」

  知己?汗,我怎麼感覺像是死敵!胡不歸也點點頭:「徐先生博學多才,天文地理、術數曆法無一不知,以前我還不太相信,這些時日以來,她與李老將軍經常來為我等講習兵法,連老將軍也常常向她請教,我胡某才心服口眠說她是大華第一奇女子,也不為過。」

  聽他們幾人吹噓那徐小姐,李武陵笑道:「這些還用你們說,徐姑姑的才華,京城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姑姑?林晚榮奇怪了一下,徐小姐是李泰的女兒?不對啊,分明一個姓徐,一個姓李,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哪裡來的姑姑。

  他拉過杜修元道:「杜大哥,這徐先生和李老將軍有關係嗎?」

  杜修元歎口氣道:「你不在軍中,不知他們淵源,這也難怪。李徐兩家相交莫逆,徐小姐自幼便被許給了李泰將軍的二公子。只是老將軍常年戍守邊關,與京城相距甚遠,李二公子跟隨父親身邊,與徐小姐尚未見上一面,便戰死在了沙場。李家滿門忠烈,兩位公乎都為國捐軀,皇上連下了十八道聖旨,才拗過了老將軍的性子,將他自邊關接回京中養老。」

  原來如此,林晚榮深深一歎,這位徐小姐竟然是李泰未過門的兒媳婦,難怪問她成親沒有,她根本就不予回答,也難怪她梳著婦人髮髻,那位什麼葉公子卻依然緊追不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還是守寡的文君,這也正常。

  「林三,你也認識我姑姑麼?」李武陵道:「我感覺,你們兩個應該很談得來。」

  「小伙子,男人的感覺往往是錯誤的。」林晚榮哈哈笑著拍了拍李武陵的肩膀。胡不歸等人也是大笑起來。

  辭別了這幾人出的京華學院,天色已是暮暮,也不知道大小姐去拜訪夫人的舊友回來沒有,淋晚榮閒著無事,便在京華學院外閒逛起來。

  這京華學院依山而建,懷抱一潭深湖,卻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碧波譚」,環境幽雅。風景宜人。湖邊涼風習習,刮在臉上,雖覺微微凍骨,卻也讓人清醒。

  林晚榮尋了個乾淨的地處,靠著一棵乾枯地柳樹,一屁股坐下。湖上煙波浩淼,水霧濛濛,他卻看的有些愣神。

  什麼時候才能尋到青璇?難道真的就要這麼一直等下去。等到七月初七?可是巧巧怎麼辦?她還在金陵日夜期盼自己回去。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煩躁。扔起個石頭砸在水中,噗通一聲輕響,層層的波紋便向四處瀰漫開來。

  「什麼人?」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喝。

  林晚榮愣了一愣,抬頭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一棵樹邊站著一個人影,依稀可見是個女子,粗壯的樹幹遮掩了她苗條的身軀與面容,讓林晚榮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想來是這一聲異響驚醒了那女子的沉思,她才會開口相詢。

  這湖又不是你家的,扔個石頭也要如此大驚小怪?他心情不好。。哼了一聲叫道:「不是人!」

  那女子聽他這般言語,凝神打量過來,開口道:「原來是你!」

  看清樹後的嬌俏面容,卻原來是那個徐小姐,算上昨日廟中相逢這竟是兩日之內的第三次相遇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嘿嘿,徐小姐,我們可真是緣分不淺那。」既然被她看見了,他索性大步朝徐小姐跟前走去。

  徐小姐警惕的望他一眼,驚詫道:「你是跟蹤我來的?」

  跟蹤?老子不用這招很久了。林晚榮聳聳肩:「我說不是,你會相信麼?你就當我跟蹤你吧,很好,我是劫個財,還是劫個色呢?」

  徐小姐皺眉道:「語出輕薄,實在該打。」

  她揚揚手裡的連環弩:「昨日已經警告過你了,你卻還不悔改。」

  這小妞,隨身都帶著這玩意兒防身啊。林晚榮笑道:「悔改,悔改什麼?我一不偷二不搶,要向誰悔改。倒是徐小姐你,隨身帶著連環弩,也不知道在防備誰。李聖李大哥難道沒有跟你說過,這連環弩不是萬能的?」

  「你認識李聖?」徐小姐奇怪道:「這連環弩威力強勁,適合騎兵與步兵作戰,還有何種兵器能夠比它更強——啊——」

  「怦——」的一聲大響,水花濺得老高,湖面上一個巨大地漩渦緩緩四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煙火的味道。

  林晚榮嘿嘿一笑,伸出手掌晃了晃道:「你瞧見沒有,這叫做一陽指,比你那連環弩強上百倍。我是讓著你,才不與你計較的。」

  徐小姐方才初聞那聲大響,嚇得一下子摀住耳朵,待到看見他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卻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火槍便是火槍,你卻要裝作什麼一陽指,欺負的了別人,卻休想騙過我!」

  「你知道火槍?」林晚榮驚駭道,青璇送給自己的這玩意兒寶貴無比,可不是什麼人都知道的,這位徐小姐竟能說出名字,怎不叫他驚詫莫名。

  「這火槍乃是西洋人傳進來的,昔年宮中曾有一位不列顛的傳教士演示過,我曾經見識過它的威力,也曾反覆研習過,只是以我大華的工藝,尚不能仿造——」

  「不列顛傳教士?」林晚榮大驚,向她身前行了一步,大聲道:「他叫什麼名字?」

  徐小姐急退了兩步,揚揚手中連環弩道:「你要做什麼?」

  娘的,老子還能非禮你不成,林晚榮緊張道:「請問徐小姐,這位不列顛傳教士。是不是聽做約克?」

  徐小姐驚詫地望著他道:「你如何知道?約克傳教士早已返回不列顛了,難道你手中的這把就是——」

  謝天謝地謝人那,林晚榮恨不得仰天痛哭,總算找到能夠說的上話的人了,雖然這個人對自己不是那麼的友好。

  他盡力使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和藹。輕柔道:「徐小姐,請問你知道,傳教士約克後來把這火槍贈與誰了嗎?」

  「你手裡拿著火槍,還要問他贈與誰了?」徐小姐搖頭哼道:「手拿火槍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還偏要這般賣弄,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呢,不是你拿箭對著我,我會對你拔槍?林晚榮心裡惱火,臉上卻是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徐小姐誤會了。這火槍是我一位朋友送的,可惜後來我們離散了,我還不知道她住在哪裡,所以才有此一問。有一位叫做肖青璇的小姐,你認識麼?」

  徐小姐搖頭道:「你說的肖小姐,我不認識,至於這火槍被約克贈與了誰,我也未曾聽說。」

  我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這麼拽?林晚榮努力使自己臉上的笑容不僵硬:「徐小姐。你說約克是傳教士,昔年你是在宮中見過他的,是麼?」

  這次徐小姐總算點頭了,林晚榮卻是愣住了:宮中?青璇怎麼和宮中扯的上關係?宮女?不像,有長得這麼漂亮的宮女嗎?皇帝能饒的過她?嬪妃?呸呸,她是我老婆,雙修的時候還是黃花處子,嬪妃個屁!

  身在宮裡的,不是宮女,又不是嬪妃。難道她是——他心臟噗噗直跳,驚得自己都差點跳了起來。

  公主?我老婆是公主?日啊,那我不就是駙馬?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想想青璇絕世的風姿與眾不同的氣質,越來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老子感謝蒼天,感謝蕭家,感謝白蓮教,是他們聯手,送了我一個公主老婆,哇哈哈哈!

  他這邊兀自美夢,那邊徐小姐卻是看的迷惑,只見蕭家這個下人,臉上的表情豐富萬端,時而驚詫,時而欣喜,時而淫褻,時而思念,真個叫變幻莫測。

  「三林,你怎麼了?」徐小姐見這人癡癡傻傻,忍不住眉頭輕皺,喚道。

  「哦,徐小姐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很好,我很好,嘿嘿——」林晚榮自意淫中清醒過來,眼下這些都還是他的猜測,在未找到青璇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戒驕戒躁,再接再厲,他心中對自已鼓勁道,臉上的笑容卻是犯賤地很,嘿嘿連笑了幾聲才道:「徐小姐,您對這宮中的事情很熟是不是?你說說,咱們當今大華這皇帝,膝下有幾位公主?」

  徐小姐笑道:「也說不上很熟,只是你問的這些事情,大華子民人人都知道,怎地偏就你不知?莫非你不是居住在我大華不成?」

  我火星來的,不行啊?林晚榮乾笑道:「主要是最近太忙,把腦子攪糊塗了。請問當今皇帝共有幾位公主,都是多大年紀啊?」

  徐小姐仔細打量他,見他神情急切不似作假,心裡直覺奇怪,這人莫非是從地下冒出來的,竟連這些都不知道。

  「當個皇上共有兩位公圭。長公主已是四旬年紀,小公主卻正是雙十年華。」

  四十歲的肯定不是我老婆,莫非青璇是那二公主?這姐妹倆竟然相差二十來歲,皇帝也不知道怎麼生的。

  徐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疑問,又知道他對皇家子嗣之事一無所知,便索性開口道:「當個皇帝勤政愛民,操勞日久,畢生只娶了五位嬪妃,且都是未登基時所娶。兩位公主之間,也曾有一位皇子誕生,只是二十年前皇上尚在潛邸之時,皇子意外身故。後雖有公主誕生,但喪子之痛讓皇上傷心不已,二十年間竟再無所出。」

  原來是這樣!這皇帝三十多歲登基,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就再沒個兒女誕生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操」勞「日」久,那玩意兒損壞了?有古怪!

  林晚榮心裡疑惑不止,要讓我三十多歲當皇帝,老子龍精虎猛,二十年時間,不生一百個兒女,也要生八十個!

  「那再請問徐小姐一聲,這位小公主,許配了人家沒有?」林晚榮腆著臉皮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莫非你想——」徐小姐笑笑道:「這二公主生性淡泊,深居簡出,一年之中,難得有人見她一面,連我爹也是在她幼時才見過。至於有沒有許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後面一句純屬譏諷了,林晚榮假裝沒有聽到,「生性淡泊,深居簡出」,這個倒是和青璇有些相像,可是只憑這一點,就能判斷我老婆是公主嗎?看來有必要進宮一趟,和這位二公主「交流交流」了。

  見這位三公子苦苦沉思,徐小姐道:「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基本沒有了,謝徐先生答我心中疑問,改天有空請你吃飯!」林晚榮嘻嘻笑道。

  徐小姐微一搖頭:「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認識李聖的?你認識胡不歸、杜修元他們嗎?」

  「應該算認識吧,畢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

  徐小姐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三林,林三,原來你就是他們經常提起的林將軍!」

  「愧不敢當,我不是什麼將軍,只是蕭家籍籍無名的一個小小家丁,混口飯吃而已!」林晚榮嬉皮笑臉道。

  徐小姐仔細打量他一眼,正色道:「這樣說來,那日觀燈猜謎的也是你?那種子發芽、油鍋洗手的也是你?聽爹爹說起你的事情,我原本對你很是敬佩,只是你昨日那般作為,卻很難讓人生出好感。做惡事的時候就用假名,做正事的時候卻用大名,虛假的很。」

  大名?你以為林三就是我的大名?這小姐有意思啊!他大笑著道:「徐小姐說這話倒讓我疑感了,聽你所言,我要不像昨天那樣作惡,就會對我有些好感了?」

  徐小姐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括,便讓對方抓住了語病,這林三反應倒迅捷的很。

  「小姐大概是見多了謙謙君子,對我這樣的邪人還不太習慣。其實甭管惡感還是好感,這都是感覺,記住就行了。再說,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已是好人——做好人能長命嗎?」

  這番歪理讓徐小姐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林晚榮將藏在身後的火槍揣回懷裡,笑嘻嘻道:「哦,順便問一句,聽徐小姐提起令尊,請問他老人家是哪一位,如何認得我?」

  「他也是一介書生,名字不提也罷,你與他相見了自會知道。」徐小姐神色淡然道。

  一介書生?姓徐的?林晚榮臉色一變,驚奇道:「你是老徐家的丫頭?」我靠,老子腦袋被豬踢了?姓徐的,又是如此出類拔萃,還熟悉林三的事情,除了老徐他家閨女,還能有誰?

  這人怎地這般不知禮數,徐小姐暗自惱火,卻沒有發作,只點了點頭。

  林晚榮笑瞇瞇打量了她一眼道:「哎呀哎呀,徐家的小姐都長這麼了?愣是沒認出來啊!乖,幾歲了?真是不打不相識,早知如此,昨天大家就一起避避雨,認認親了——」

  徐小姐涵養再好,聽他這句話,也忍不住怒火中燒。見徐家小姐緊握的小拳頭,他裝作沒有看到,嘿嘿一笑道:「說起來,你爹和你蘇姨娘,還是我保的大媒呢。對了,徐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見他如此囂張,徐小姐銀牙暗咬,只是聽他提起自己爹爹和姨娘,她不敢不答,咬牙頓道:「我叫徐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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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手槍


  「這名字不錯,汀芷芳晴,有意境的很,比我林三兩個字強多了。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學士之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林晚榮點頭笑道。

  徐芷晴搖頭輕笑,這人說話古怪,亂扯一氣,聽他說話就當作是笑話聽聽了。

  「我說芷晴啊,回去跟你爹說說,等過幾天我得空了就去你家府上拜訪,想來徐大人一定是無限歡迎的。哦,對了,還有你蘇姨娘,說好了等我進了京,他們要請我吃謝媒酒的,可惜你的媒我就做不上了,這世界哪有自己為自己做媒的道理,哈哈——」

  聽他口稱芷晴,親熱之極,後面又是老話重提,佔自己便宜,徐小姐哼了一聲,長出一口氣,眼神卻是平和下來,似是沒聽到他這般胡言亂語,臉色古井不波,點頭道:「林世兄的話,芷晴一定轉告姨娘與爹爹。」

  真不愧為徐渭的女兒,有些氣魄,林晚榮哈哈乾笑了兩聲:「徐小姐有空的話,也可以到蕭家的分號來看看啊,我一直都在的——哦,不是,是大小姐一直都在的。你不是要與她見面聊上一聊嘛,相信你們會有共同語言的。」

  徐芷晴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忽然開口道:「林世兄,芷晴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林世兄可否答應?」

  這小妞要求我?林晚榮細細審視了她一眼,只見徐小姐杏眼桃腮,雪膚玉唇,柳腰纖細,身軀豐滿,雖已不復雙十年華。卻更有股成熟的韻味。「小姐求我什麼?先說好了,如果是簡單的,我就答應,不簡單的,我就不答應。」他笑瞇瞇道。

  「簡單之極。」徐芷晴淡淡道:「想借林世兄隨身攜帶的火槍一觀。」

  借槍?我隨身攜帶兩支槍。也不知道你是要看哪一支。他嘿嘿一笑。面色嚴肅道:「這事對小姐來說容易,對我卻不簡單。這火槍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防身的東西,對我而言,重逾性命。試想,我與小姐不過是區區兩面之緣,能放心的把性命交到你手上麼?」

  「林世兄言之有理。」徐芷晴點點頭。將手中連環弩遞到他手上道:「這連環小弩改進成功之後。我便每日隨身攜帶,從不離身,也是我防身之用。為表我誠意,我便將連環弩交與世兄手中,這也算是一命換一命。你以為如何?」

  徐芷晴臉色凝重,不似玩笑,林晚榮看了那連環弩一眼。笑著道:「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生死相許,至死不渝?我們才見了這麼幾面。就到這個地步——是不是進展的太快了點?」

  徐芷晴鳳眼輕閉,示意沒有聽見他的話,林晚榮見好就收,哈哈一笑,將火槍放到她手裡道:「給你看看也是無用,這玩意兒以我大華冶煉的水準,是仿造不出來的。」

  那火槍入手甚沉,徐芷晴握在手裡卻是秀眉一皺,輕道:「昔年第一次見這火槍之時,我只是遠遠觀望,未曾觸摸,不曾想放在手裡,竟是如此沉重。」

  「你不是說,你昔年曾經研習過麼?」林晚榮奇道。

  徐小姐嫣然一笑:「我不這樣說,你能將這火槍借我一觀麼?」

  好一個狡猾的小妞,林晚榮嘿嘿一笑,幸虧老子將這彈藥卸下了,要不然落在你手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徐芷晴仔仔細細的觀察擺弄了那火槍一陣,搖頭歎道:「西洋人的手藝精細的很,這槍膛和準線都是精緻活,我大華工匠略遜一籌,想要仿造,卻也造不出來。

  林世兄,你能不能打上一槍?我想看看火槍發射時的情形,方纔那一槍太快,我沒看清。」

  「這個——不太好吧,當著徐小姐的面打手槍,不太雅觀,我也不擅長啊!」林晚榮靦腆道。

  徐小姐見他神情說不出的猥瑣,頓時提高警惕:「打手槍而已!為何不太雅觀?」

  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道:「那你是希望我左手打,還是右手打?」

  徐芷晴只覺他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思索半天未覺有什麼差錯,只得道:「林世兄習慣用哪只手,那便用哪只了。」

  林世兄嚴肅道:「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其實我兩隻手都不太擅長。不過徐小姐既然發話了,那我便打來看看,唉,當著這麼美麗的小姐面前打手槍,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他拚命的忍住笑,裝好子彈,瞄準池畔一棵乾枯的柳樹,「怦」的一聲大響之後,那樹上頓時嵌滿了彈子,深入樹幹數分。

  放開掩住耳朵的小手,徐芷晴肅容道:「西洋人的手藝,果然非凡,單憑這氣勢,便足可將人嚇倒,遑論這火槍發射的巨大威力。」

  林晚榮搖搖頭道:「徐小姐,這不是手藝活,而是最初級的精密加工,單憑人手,是做不出這樣的工藝的。不知道徐大人有沒有和你談過法蘭西人塔沃尼的事情?李聖是到過塔沃尼的鐵甲船的,那鐵甲船上整塊切割的鋼板,還有船上的火炮,做工精密程度,都要強於我大華。這還是他們剛剛踏入精密加工的門檻。倘若我大華繼續故步自封,夜郎自大,待到西洋進入真正的機械時代,划船可以不用風不用槳,而是用熱能轉化成機械能,推動萬噸巨輪前進,那我們與他們的差距將是巨大的。不管徐小姐相不相信,這絕非危言聳聽,如果等到那一天我們再覺醒,則悔之晚矣。」

  徐芷晴縱是天資聰穎,聽了這些話卻也有些吃驚,訝異道:「熱能轉化成機械能?這是什麼意思?那西洋,真的會有如此發達的一天麼?」

  「就拿這火槍來說。徐小姐認為這槍膛裡裝填的彈子是如何發射出去的呢?」

  徐芷晴認真思考一陣,才道:「這個我曾研習過,是火藥爆炸燃燒時將鐵彈子射出!」

  林晚榮苦笑道:「你只知其表象。卻不知其內裡。這是兩種能量的轉化,火藥爆炸產生的熱能,轉化為推動子彈前行的動能——這個,我說的,你能聽得懂麼?

  見徐小姐睜大了天真無邪的眼睛。林晚榮無奈苦笑。老子說這些不是自找苦吃麼?她願意懂麼?她能懂麼?

  「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你也聽不懂,沒什麼意思。」林晚榮意興索然地揮揮手,再也沒了興致,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向遠處去了。這天底下。到哪裡去尋個能聽懂他說話的人呢?

  「熱能?動能?這到底是什麼?」徐芷晴皺眉苦思著,忽見那走遠的林三又回轉了過來,臉色有些尷尬的問道:「徐小姐,問你個事?」

  「何事?」

  「皇宮怎麼走?」

  。。。。。。。

  徐芷晴遲疑了半天,才笑道:「你去尋皇宮做什麼?那裡是你能去的麼?只怕你還沒到了近前。早已被人拿下了。」

  「我去周圍轉轉,順便找個人。」林晚榮嘿嘿笑著道。

  「你這人倒會做些美夢,那二公主乃是王之驕女。天生貴冑,每天想要求見她的富家公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莫要把自己誤了。」想起林三先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地話,徐芷晴忍不住好笑,聽這人方才說話倒是有板有眼,怎麼轉眼就又癡癡傻傻了呢。

  林晚榮嘻嘻笑道:「徐小姐,你可千萬不要這樣關心我啊,會讓人誤會地。」

  徐芷晴淡然道:「謝世兄關心了,我對許多人都是這般說話,卻也不見誤會。」

  又擺臉色了,有個性,惹惱了我,我就想個法子追上你,然後再甩了你,讓你痛苦後悔一輩子,嘿嘿,這個懲罰夠歹毒吧!他笑得淫邪,徐小姐似是猜中了幾分他心中想法,搖頭哼了聲,不再與他說話。

  **************************

  去皇宮看一看是一個偉大的夢想,林晚榮的人生目標是,想到就要做到,要做就做最好。徘徊在外城之前,遠望宮闕重疊,畫棟雕樑,九梁十八柱,無不精美異常。

  皇宮內院可不是蕭家大院,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眼下立在護城河外,前方守衛森嚴,想要再進一步都是困難。林晚榮倒是平靜之極,他可不是傻子,就算青璇真的住在宮裡,這皇宮內院,光說房子就有幾千幾萬間,到哪裡去找她?一切都還要從長計議。

  站在門闕處,遙望皇宮外城,他彷彿看見了青璇俏然挺立地身影,這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樣的想念我?

  他嘿嘿一笑,旁邊卻是落下一乘小轎,轎中探出一個嬌俏的面孔,輕呼道:「林三,你怎麼在這裡?」

  「大小姐,我特意來接你啊!」林晚榮嘻嘻一笑。

  蕭玉若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道:「不老實!我到這裡拜訪母親的一位故友,也是臨時決定,你到哪裡接我來著?怕是你到這裡做什麼壞事才是!」

  哈哈笑了兩聲,見天色已晚,便直接跟著大小姐的轎子回府裡去。將送玉霜到學院的事情與大小姐講了一遍,聽到徐渭的千金便在這學院裡授課,大小姐點點頭道:「有徐家姐姐照應著玉霜,我就放心多了。等到忙過這幾日,我們便一起去徐大人府上拜訪一番,到時候好好與徐姐姐說說話,你看可好。」

  「好,當然好!」林晚榮笑著答道:「大小姐今日這番忙碌,有什麼收穫沒有?」

  蕭玉若微微一歎,輕聲道:「母親離京多年,這些舊友早已疏遠的差不多,今日貿然上門拜訪,別人不給冷臉就不錯了,哪裡談的上什麼收穫?」

  人一走茶就涼,本來就是這個理,你又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見大小姐臉色有幾分淒涼,林晚榮勸慰道:「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越是艱辛的,你辦好了,就越有成就感。要相信自己,再說了,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我是什麼人,我是林三啊!」

  「討厭,我哪裡不相信自己了?就聽你吹牛皮。」大小姐哼道:「過幾日大相國寺要舉辦賞花會,對我們來說可是好機會,這幾日你不許偷懶,要天天跟在我身邊,好好謀劃一番。」

  「我本來就是被你盤剝的命,要說不幫你,那你還不得把我吃了?」林晚榮笑道:「說起來,咱們那銀錢也賺了不少了,什麼時候把帳本給我看一看啊,可別被你做了假帳,黑了我的銀子。」

  「你整日就記得銀子,等明兒個,把你些銀子都從銀號裡般回來,你都抱著睡覺好了。」大小姐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來的惱怒,哼道。

  看準宋嫂瞅不見的機會,林晚榮鬼鬼祟祟的將頭伸到小轎邊,輕薄說道:「那我抱你好了,抱了你就等於抱了銀子。」

  大小姐心裡怦怦跳了幾下,扭過頭不去看他,輕聲道:「無恥之徒!別想哄騙我,我可不是玉霜,只有她才聽信你那些鬼話。」

  林晚榮偷偷伸過手在她手背上撓了一下,大小姐急急將手收了回去,臉色羞紅,小聲哼道:「你做什麼,有人看著呢!莫以為我像玉霜那般容易欺負!」

  林晚榮與她調戲一會兒,笑道:「說起玉霜,我還真有些想念。她去了學院,這內院之中,只剩下我與大小姐二人,孤男寡女,我真怕,唉——」

  大小姐聽得心驚膽顫:「你,你要做什麼?要是你敢欺負我,我就去告訴娘親!」

  「那要是你欺負我呢?」林晚榮嘻嘻笑道:「難道我也要去告訴你娘親?那怎麼好意思呢?我可是正經人——」

  蕭玉若再不敢聽下去了,惱怒瞪他一眼:「你可不要以為我是那般隨便的女子,你要是敢有什麼不軌之心,我就——」

  「好了!」林晚榮輕輕笑道:「不要威脅我了。和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等著我去行不軌的女子多的是,排隊你也要等三個月啊!」

  大小姐放下簾子,在轎子裡大聲道:「抬轎子的,行快些!宋嫂,吩咐下去,今夜不必準備林三的晚膳!排隊伺候他的人,都等了三個月了。」

  大小姐果然說到做到,這晚膳便無人過來招呼他,林晚榮也不在意,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那才怪。

  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聽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打開了。

  大小姐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啊,他心裡一喜,急急起了身來,見了門外走進的那人,卻是一愣,驚道:「你,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我喊非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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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交換條件


  「怎麼,怕我吃了你麼?那你便大聲叫著試試,看誰會來救你。」那女子手中執著一柄短劍,微微搖晃一下,笑著欺上前來,眼中水汪汪的一潭。

  望著明晃晃的短劍,林晚榮心裡一陣鬱悶,這魔女怎麼來了,而且還是夜晚闖進我房裡?她要是把我辦了,我是叫還是不叫呢?為難啊。

  「唉,反正你是準備用強的了,看在你是仙兒師傅的面上,我也不反抗了,你奸吧,可千萬不要用背入式啊。」

  安碧如秀臉一紅,咯咯笑道:「小弟弟,幾日不見,你這臉皮似乎是越來越厚了啊。怎的,那日的醒酒湯沒有治好你麼,要不,姐姐再為你準備些好東西吧,保準你喜歡的。」

  不提醒酒湯還好,一提這回事,林晚榮立即悲上心頭,你這狐狸精,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半醉半醒、欲仙欲死。他打了個哈哈道:「哪裡哪裡,沒有安姐姐在旁邊錘煉,小弟弟我總覺得最近靦腆了不少呢——姐姐,好久不見了,真想你啊,來,抱一個!」

  他作勢要摟,安碧如嘻嘻笑著,晃晃手中短劍道:「好啊,我不介意的!」

  「——咦,你手裡拿著刀劍幹什麼,晃得我眼暈。正月還沒過,動刀動劍不吉利的,快快放下了,上床來說會話。」林晚榮笑道。

  安碧如大大方方在他身前坐下,略一打量屋裡擺設,搖頭道:「這蕭家待你真的不怎麼樣啊,瞧你這屋裡寒酸的,連個暖床的丫頭都沒有。小弟弟,以後跟著我吧。姐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蕭家地夫人小姐們,你玩玩就扔了吧,別沾上身了。」

  無語,這位姐姐真是世界第一女強人!老子到蕭家又不是來當大爺的,有這麼個獨立房間,還能每日調戲下小姐,如此出眾的一份工作到哪裡去找。

  林晚榮哈哈笑著起了身,坐在她身前道:「姐姐,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唉。這刀劍明晃晃的,看著嚇人,還是收起來為好。」

  安碧如嫵媚一笑:「要尋到你還不容易麼,你又不是那宮中的皇帝老兒,我有千百種手段尋你——這刀劍還是拿在手裡安穩,我們孤男寡女身處斗室,你若是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奴家到哪裡喊冤去?」

  林晚榮惡汗,我欺負你?你不強暴我,老子已經大叫萬歲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他搞不定的女子的話。這位安姐姐絕對就是其中之一。

  「姐姐,你用你的賤對著小弟弟,我真地很不習慣唉,能不能請你把你的賤稍微收回去一點點,我怕嚇著小弟弟。」林晚榮肅容望著她道。臉上的神情無比懇切。

  「這劍是我防身之用。你若不放心,大可以也亮賤啊。當日濟寧城外,你可是威風的緊,怎麼今天就這樣畏縮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哎呀——」

  林晚榮將手中火槍往她碩大的胸前頂了頂,軟綿綿的感覺讓他又推進了幾分,在她身上掃了一眼。急吞了口口水道:「咱們打個商量吧,姐姐。你雖有絕世好賤。但我隨身也帶著兩桿槍,其中一桿還是專打女人的,厲害無比。如今的你不是白蓮教的聖母,我也不是官軍的將領,咱們一個是仙兒的師傅,一個是仙兒的相公,都是她至親之人,好說好商量,不要做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像昔日在微山湖上那樣,大家一起談談心,享受一下生活,不是挺美好的麼?」

  安碧如噗嗤一聲掩住了小嘴,嫵媚瞥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會說這些話,你看我地這好劍是什麼?」

  她玉手輕撥,嘩啦一聲脆響,那明晃晃地小劍便從中間斷成了兩截,露出中間的一截空心,卻原來是一柄貨真價實的假劍。

  ***,拿假東西糊弄我啊,要不是老子拔槍了,你這狐狸精怕是要嚇唬我到底了。

  「我只是與你開個玩笑,月餘不見,姐姐我還真有些想你呢,咯咯——」安碧如酥胸挺了挺,臉上浮上一抹奇異的艷紅,媚笑著望他一眼:「還不將你的槍拿開,對著我做什麼?」

  「再讓我的槍頂一會兒吧,機會難得嘛!」林晚榮嘻嘻笑道。見這狐狸精似乎沒有一點害羞的意思,想起仙兒所說地,師傅一直潔身自好,他只能深表懷疑了。

  「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安碧如害怕的,也只有小弟弟你了。」狐狸精微笑道。

  「彼此彼此了。」林晚榮嘿嘿直笑,兩人鬥智斗騷,實在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誰也佔不著便宜。他性格開朗,與安姐姐鬥上一鬥,卻湧起些惺惺相惜地感覺,這世界上,能夠找出一個制住我林三的人,不容易啊。

  「師傅姐姐,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還正準備找你呢。」不與安碧如調笑了,林晚榮便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找我做什麼?怕是要找仙兒才是真吧,說的倒好聽。」安碧如道:「今日我在外面辦事,恰好見了蕭大小姐的轎子,又湊巧看見了你,所以便來看看了。你這人不惦記我的好,卻拿槍頂我,良心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專門來看我,我和你很熟嗎?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謝姐姐了,小弟弟感激不盡。前幾天到了京中便想與仙兒聯繫的,只是她走時匆忙,也沒留下個尋找的地址。哦,對了,仙兒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安碧如微笑道:「仙兒啊,我讓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怎麼,你很想她麼?我這不是代表她來看你了嗎?」

  冷汗!她是我老婆,你代她來看我,那你還能代她完成些別的工作麼?仙兒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若是得知我到了京中。一定會飛一般的到來看我,怎會這麼長時間還不見人影?有古怪,這安妖女肯定是瞞著仙兒呢。她究竟派仙兒做什麼去了。媽的,拿我老婆不當人,太囂張了。

  安碧如見他神情閃爍,似乎猜出了他所想,搖頭笑道:「你放心吧,仙兒自幼由我帶大,我與她的感情你也見了。比你待她好的多,絕不會害她的。倒是你,若真是這般在意仙兒,卻為何一直不與她洞房,做真的夫妻?這丫頭因為此事,一直悶悶不樂,你要是心疼她,就早日圓了她的心思。」

  這件事也一直是林晚榮的心病,原本想到了京中找到青璇,請她想個辦法。只是看眼下這情勢,若青璇真是大華的公主的話,要見到她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仙兒那事還是要再想個辦法才是。

  想到這裡,忽地想起在金陵安碧如與自己說過的話。心裡頓時生出了希望。望著她道:「姐姐,我叫你一聲師傅了,仙兒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她那身上的情蠱,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解。請姐姐幫我想個辦法。下輩子小弟弟一定以身相許。」

  「下輩子?」安碧如嘻嘻一笑道:「你倒打的好主意。要解那情蠱,我與你說過的,休掉另外幾個老婆。與我家仙兒好好過一輩子就是了,當日在微山湖上。我要是看著你們洞了房,也沒今日這般麻煩了,仙兒丫頭就是心太軟了。」

  要是那樣,我還和你囉唆個屁。媽的,和這個妖女說話,她總喜歡打哈哈,別以為你是仙兒的師傅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把老子惹火了,我就輪了你——手指和火槍一起上。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個提議真的很有趣,我長這麼大,什麼都寫過,就是沒寫過休書,也不知道寫那玩意兒是個什麼滋味。」

  安碧如觀他臉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忽然喟聲一歎道:「林兄弟,你不要把我想的那般不堪,這癡情之蠱乃是苗女癡情的見證,種蠱之時,她們也要承受許多苦楚,哪是這麼容易解去的。」

  安姐姐與林晚榮相識以來,這樣稱呼他還是首次,見她臉色前所未有的正經,林晚榮心裡打了個突,靠,這蠱到底是個什麼蟲,能種不能解,這不是糟蹋人麼?

  「昔年仙兒年幼,卻因身世坎坷,痛恨天下多妻多妾的男人,便央求我為她種蠱。我曾再三勸阻,無奈這丫頭性子倔強,我與她說了許多話,也不能打消她的念頭。恰好我那時迭遭打擊,心緒不寧,便依了她的意見,種下了情蠱。原本想著以仙兒的容貌,天下能夠配得上她的男人已是鳳毛麟角,有誰還敢在她面前再想起別地女人。奈何,遇上你這麼個奇怪的人,仙兒那傻丫頭便亂了方寸,若是你只鍾情她一人,那還好說。可惡的是,你卻有這許多的紅顏知己,仙兒愛你到極致,為你捨棄了多年前的誓言,只是這情蠱之事,種下容易,解開卻是困難。否則便也不是癡情之蠱了。」安碧如幽幽說道,眼神帶著絲絲波瀾,語氣黯然,似乎又想起了往事。

  林晚榮聽得明白,她說的是種下容易解開難,但並沒有說不能解,這也就是說還有希望。

  「姐姐,你就別逗我了,有什麼法子你就直說吧,我還等著仙兒給我生兒子呢!她身段好,臀圍胸圍都大,天生就適合生兒子,師傅姐姐就快想個辦法吧。」林晚榮嘿嘿道。

  安碧如咯咯一笑,瞥他一眼道:「你這人,怎麼什麼話都說的出來,若是遇到別人聽到你說出這些話,怕是早就將你打出去了。」

  靠,要是坐在眼前的是別人,我早就將其撲倒了,哪裡還輪地著她這樣跟我說話。

  安姐姐美目如水,臉頰有些暈紅,輕歎了口氣道:「這蠱是我種的,我自然有辦法解掉,只是那法子卻過於為難,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除非,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林晚榮道:「我明白了,這才是安姐姐今日來找我的目的吧,瞭解,瞭解,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就算是交換條件吧。」

  安碧如嫣然一笑:「林兄弟果然夠聰明,和你這樣的人說話,不用多費事。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失望,我今日來此,十成裡有九成是為了這交換條件,還有一成,也是專門來看你的,咯咯——」

  忽悠,你就忽悠吧,林晚榮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安小姐,你究竟想要我做些什麼?我自問,除了長得帥、學問多、溫柔體貼、謙虛謹慎,別的就沒有什麼優點了,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點呢?」

  安碧如幽幽望他一眼道:「小弟弟,這一聲安小姐,卻把我們叫的生分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安姐姐。」

  我要信你才是見鬼了。林晚榮笑道:「安小姐這話說的不對了,我們這是交換條件,說不上誰欠誰,就像做生意一樣,還是分開點好。談談你那條件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安碧如見他神色湛然。不似作假,遲疑了一會兒,才笑道:「我來尋你,自然是你有把握能做到,而且是你最擅長的。」

  最擅長的?身上最長的部分。我倒是清楚,可是最擅長的,我卻不明白了。

  「林兄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聽完這個故事。你就會明白了。」安碧如輕歎口氣道。

  「從前有一位天下聞名的大師,她收了兩個弟子。這兩個弟子皆是女子,生地天仙般的模樣,琴棋書畫,武藝騎射皆都出類拔萃,天下少年英傑,無不心神嚮往。師傅是冠絕天下的大師,有著崇高的威望,人人敬仰,她對這師姐妹二人同樣施教,一向未有偏倚,師姐妹二人也相互交好。忽然一天,有人傳說,那師姐竟是皇族遠親,血脈高貴,聖潔高雅,而那師妹卻是苗女出身,外表放蕩。自這謠言傳開之日,師傅就有些改變了,漸漸格外的器重起師姐,單獨授她課程。師妹不明就理,見師傅不再教授自己,便向師姐質詢,卻被師姐使了手段,恰好讓師傅聽到。師傅怒斥師妹,再不授她學問,並在臨終之時,將師門交於師姐手中,囑咐她輔佐當時尚在潛邸的皇帝,助他登上大寶之位。」

  安碧如神情安靜,語氣黯淡,追憶著往事。林晚榮不發一言,一聽這故事的開頭,他便知道這是安碧如在講她自己的身世呢。

  「若是公平比試,敗於師姐手下,師妹自也無話可說。只是師傅偏聽偏信,失去了公允,那師妹本是苗女出身,出身低人一等,遇事格外敏感,見師傅都這般歧視自己,心裡淒涼,便在師傅靈前發誓,一定要打敗師姐,還自己一個公道。當日靈前,弔唁之人甚多,這師姐妹二人皆是心高氣傲,一言不和,便大鬥了一場。二人自幼相處,武藝本是不分上下,鬥來鬥去,誰也奈何不得誰。哪知卻有宵小之徒,趁師妹不備,暗中偷放冷箭,師姐僥倖勝了半招。師妹一怒之下,帶傷下山,自此便與師姐徹底反目。師姐輔佐的是當年的二王爺,師妹便要幫皇帝第三子,二人暗中相鬥,誰也不曾佔得分毫便宜。只是那誠王爺剛愎自用,關鍵時刻不聽勸解,被人反水,終致兵敗於野。師妹不甘心就此沉淪,便又借助力量,組建了白蓮教,意圖東山再起——」

  說到這裡,安碧如微微看了林晚榮一眼,臉上地神情複雜難辨,輕道:「按照我從前的性子,壞我事者,我定然不會饒過。哪知,你卻是仙兒的相公,難道這便是我的命運嗎?」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林晚榮聽了個大概,原來這安碧如是與她師姐爭位失敗,便想借助趙康寧他爹打敗師姐,哪知誠王爺又敗了,無奈之下只得組建白蓮教,與師姐抗衡,卻又稀里糊塗地滅在了自己手裡。這樣算來,我和她的仇可不算小啊。

  「安小姐,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就想開點吧,你師姐與你只是立場不同而已,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林晚榮開解她道。

  安碧如淒然一笑,眼中淚光盈盈:「無恨?我這些年顛沛流離,四海為家,遭人白眼,受盡欺辱,卻是誰所致?她是出身高傲的仙女,便可以高高在上,我卻是一個低賤的苗女,就只能任人踐踏麼?難道我苗家女子,便是天生比她下賤?」

  林晚榮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如果說安碧如只是簡單的內心嫉妒,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但仇恨不減,反而嫉恨更深,這已經不是嫉妒二字所能解釋的了。或許是那種巨大的階級落差刺激了她吧,這只是兩個階級的代表而已,想到這一點,他也不覺得奇怪了。

  「不要哭了吧,我能理解你,這不是你的過錯。」林晚榮從懷裡掏出個手絹剛要遞給她,看了看,卻是青璇當日留給自己地雲錦,急急又往回收。

  安碧如哼的一聲,奪過他手中的雲錦,擦了擦淚珠,卻又笑道:「你這人,怎麼恁地小氣,連塊絲巾也捨不得,當我這淚珠是做出來的麼?」

  我靠,這是我和青璇的定情信物,老子平時都捨不得摸一下,你這狐狸精真是不知好歹。

  安碧如見他臉色不好看,也歎了聲道:「我與她鬥了二十年,一次次敗了,卻又一次次的站起來了。屢敗屢戰,我卻從未害怕過,不管如何,我今生一定要打敗她,一定!」

  她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道:「安姐姐,你看我做什麼,你不是讓我去打敗她吧?我日,你饒了我吧!我和仙兒還沒洞房生兒子呢!」

  安碧如咯咯笑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媽的,正是因為有你在我才害怕,沒你,這世界就安寧了!

  「你以為我是叫你去和她比武麼?你雖然有這奇怪的暗器,可就算能偷襲著她,卻也不能致她死傷!」安姐姐嘻嘻一笑,纖纖玉指點在他鼻子上道:「真笨!我會那麼傻麼,雖然你傻了點,但是我還沒笨到這個程度吧!」

  她方才哭過,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點點淚珠,俏臉微紅,身形輕顫間豐乳隆臀,這似嗔似嬌的一指,便似情人撒嬌,媚到了骨子裡。

  娘的,又在誘惑我,你就是脫光了,我也不上當,老子只擅於床上比武,其他的都免談。林晚榮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巡視一番,嘿嘿乾笑幾聲,卻不答話。

  「打敗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憑武藝打敗她,只是其中一種,雖然簡單直接,卻少了許多樂趣。」安碧如微笑道:「你還有許多種方式可以運用,例如智謀,例如才學,例如——咯咯,自己想去吧。」

  「你不是要我出賣色相吧?」林晚榮堅定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打這個主意,我是個正直的人,你在我面前說這些,是對我的侮辱——她長得有你好看麼?哦,我只是順便問問,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是個正直的人!」

  「傾城傾國,猶勝褒姒。」安碧如道。

  「我靠,都美成這樣了,那就讓她傾城傾國去吧,我還是喜歡那些成熟的、帶刺的,嘿嘿,安姐姐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你,你都成熟的快枯萎了——」

  安姐姐嫵媚地嗔了一眼,道:「你可別後悔啊。我這位師姐,有人說她是月宮裡的嫦娥,是出塵的仙子,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被她正眼瞧過一眼,你說她好看麼?」

  「嫦娥?仙子?」林晚榮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玉佛寺外遇到的神仙姐姐,他母親的,不會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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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小姐失蹤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事似乎有點刺激,老子要不要考慮一下呢?他心跳加速,呆呆愣了半晌,安碧如見他神情,頓時笑道:「怎的,聽說人家長得好看,你便動了心思?男人還真是經不得誘感。」

  林晚榮裝作沒有聽見她的諷刺,好奇道:「那麼請問安小姐,這位仙子住在哪裡?怎樣才能見著她?」

  「想見她?咯咯,這世界上想見她的男人,能從京城排到金陵去,可是真正見了我這師姐真面目的,又有幾人?」安碧如搖搖頭,微笑望他一眼:「當然,你是一個例外。只要你答應了這條件,有我從中安排,你想見她多少面都是可以。至於怎麼打敗她,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最不濟,目標暴露,你被她殺了,咯咯——」

  林晚榮聽得冷汗不止,剛才只是注意了這事的刺激,卻忽略了危險,幸虧這狐狸精點明了。

  他嘻嘻一笑正要答話,卻見安碧如眉頭一皺,輕聲道:「有人來了——」

  林晚榮凝神聽去。走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聽著似是一個女子。這女子似乎是特意壓輕了腳步走路,若不仔細凝聽,根本就感覺不到。

  「誰——」安碧如眼珠一轉,臉上一絲狡黠,忽然開口問道。

  那窗外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裡面竟會傳出女子聲音。她咬咬牙,捏緊了拳頭,怒哼道:「你又是誰?」

  「咯咯。我是林三的相好——」安碧如媚笑著望了林晚榮一眼道。

  「你瘋啦?」林晚榮嚇了一跳,急急拉住安姐姐,手掌一下摀住她的櫻桃小口:「***,你想害我麼,這是大小姐。小心我將你先殺奸,奸了再殺,殺了再奸——看什麼看,沒被奸過吧?」

  安碧如眼晴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微微一抖,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粉紅,櫻桃小口輕啟,一陣如蘭似麝的芳香便傳入他鼻孔:「你怕她麼?那可更好了」你答應我便罷,不答應我——救命啊,大小姐救——」

  我日你,林晚榮大手猛地一下摀住她小口,將她身體往牆上狠狠一壓。兩個人便緊緊靠在一起。

  「我警告你啊,我想做什麼事,沒有人可以強迫我,你不要自作聰明,我***可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的。」他目露猙擰,凶神惡煞地說道。

  安姐姐小嘴急喘,吐出的芳香氣息噴在手掌之上,卻是癢在他心裡。林晚榮一隻腿頂住她修長圓潤的玉腿,身體緊貼在她身上,兩人面對面相望著。

  安碧如掙扎了幾下。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恐,豐滿的酥胸急劇起伏。似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般,惶急道:「你,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

  娘的,你就裝吧,林晚榮對這安姐姐的媚術早有所知,對她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模樣完全無視,身體猛擠到她身前,望著她長長的睫毛,晶瑩的臉頰,冷笑道:「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他大手迅即往她胸前摸去道:「這下你該知道了吧?」

  安碧如臉色大變,方要動手,林晚榮卻是比她更快,身體一傾,將她狠狠抵住,單掌已是就勢撫摸在她玉乳上。

  只輕輕一碰,林晚榮頓時心裡一酥,這玉乳高挺豐滿,雖是隔著衣衫,卻仍能感受到那滑膩的彈性,似乎要將自己手掌都彈了回來。

  安碧如武功高於他,但她未曾想到一向溫文的小弟弟會突然發難,而且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樣,下手如此之狠,一愣之下,竟被他得了手。

  她臉上發白,急哼道:「你敢輕薄我,我要殺了你,哦——」

  林晚榮將她雙手舉起高高壓住,整個人都撲倒在她身上,望著她如玉的臉頰,怒道:「仙兒整日叫喚著殺人,這便是你教的吧,既然你如此喜歡殺人,那我就先殺了你。」

  他怒目而視,眼中似有火焰,安碧如酥胸急喘,櫻桃小口時張時兮,美目中羞臊與怒火一起噴湧,兩個人你瞪住我,我瞪著你,誰也不肯相讓。

  兩個人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彼此都能聞到對方急促的呼吸,那火熱的氣息,讓兩個人心跳都加速了數倍。

  大小姐在門外久未聽到動靜,又叫了聲道:「你是誰?快說話?你怎會在他房裡,林三,林三——」

  屋內二人緊貼在一起,林晚榮握住那潔白皓腕,感受著胸前那柔軟而細嫩的兩點,望著那潔白無暇的玉臉秀頸漸漸的染上一層粉色,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絲旖旎的氣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陣陣的傳入鼻孔,讓他心跳加速了無數倍。

  兩個人緊觸的大腿上都是汗珠,濕答答地粘在一起。安姐姐身材修長,又是習武之人,雙腿緊繃有力,彈力十足,這一番觸摸,讓人心曠神怡,林晚榮又往她腿上靠了靠,舒服地輕哼了一聲。

  安碧如臉頰通紅,瓊鼻上沁出一層淡淡的汗珠,眼中水濛濛的,鮮紅小口急喘道:「你,你不要這樣,我可是仙兒的師傅——」

  不說這句還好,話一說完,林晚榮便覺鼻中似是著了火般,渾身火辣辣的,急吞了口口水道:「你是仙兒的師傅,我是仙兒的相公——」

  「嚶——」安碧如臉色紅如血,心裡生出一陣奇怪的滋味,似是衝破禁忌的感覺,饒是她武功高強,卻也暗中香汗涔涔,與林晚榮渾身大汗貼在一起,便似粘在一起的兩個濕人,心裡頓時生出不一般的滋味。

  林晚榮眼中射出熊熊火焰,緊緊抵住她圓潤光滑的玉腿。身體緩緩向前壓去。火熱的部分似是燃燒的火焰,緊貼住她小腹而下,將她衣裙形成一個褶皺,正頂在那嬌嫩之處。

  「不要——」安碧如似乎忘了自己是一個會武功的女子,嬌軀緊扭。急聲輕叫,媚眼絲絲,高挺的酥胸劃出一道美妙的波浪,芳香小口吐出如蘭的氣息,帶著陣陣的火熱打在他臉上。

  真他媽爽到家了,林晚榮心裡暗叫一聲,這狐狸精簡直就是個熟透了的蜜桃,那成熟而渾圓的雙腿緊緊夾住自己,腹溝之下傳來柔滑繃緊的感覺,便像是新出水的嫩豆腐,雖是隔著一層薄衫,卻依然能感受那嬌嫩與脆弱,都到了這份上了,你還叫我不要,當老子是善男信女麼,一不做二不休,他微微向上一頂,二人同時一聲輕喘。

  安碧如心都要跳了出來,忽地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輕泣道:「你做什麼,不要欺負我,不要欺負我——」她此時已不是什麼白蓮教聖母,便是一個普通的受欺負的女子,打這兩拳自然不在話下。

  汗。我這是在做什麼,望見安碧如眼角的淚珠。林晚榮頓時清醒了許多,老子一向不玩強暴遊戲的。

  「林三,你在不在裡面,我要進來了——」

  林晚榮一驚,急忙道:「不要進來——」

  他急急要與安碧如分開,安姐姐哼了一聲,卻是一下摟住他脖子,媚笑道:「怎地,不敢繼續了麼?」

  「我日,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救命啊,強暴啊——」他一聲還未喊完,便聽嘩啦一陣輕響,房門推開,大小姐手裡端著幾樣小菜,正要邁步進來,望見屋裡的情形,頓時臉色煞白,呆呆的愣在了那裡。[天堂之吻手打]

  「這個,這個,大小姐,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喂,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大小姐,我是被逼的——」

  嘩啦一陣脆響,蕭玉若手裡的杯盞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精美的菜餚撒了一地,她呆呆望了林晚榮一眼,淚珠盈滿眼眶,忽地轉身,拔腳就往外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林晚榮急叫幾聲」但蕭玉若性子執拗,哪裡肯聽他呼喊,三兩下之間,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安碧如笑嘻嘻鬆開環在他脖子的手臂,笑道:「好了,她走了,你可以放心去辦我們的事了!」

  林晚榮哼了一聲,懶得理她,拔腳就要去尋大小姐,安碧如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去哪裡?」

  林晚榮冷冷道:「把你的手放開,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

  安碧如只見他平日嘻嘻哈哈,哪裡見過他如此冰冷的樣子,只覺眼前這個人並非是自己所熟識的那個小弟弟,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懼意,悻悻鬆開他胳膊道,輕道:「這麼凶做什麼,是她自己跑的,我又沒拿棒子攆她。」

  媽的,這妖精還是不是人了,這種話都能說出來,算了,算了,老子管不了你,也懶得管,他心裡煩透了,又惦念著蕭玉若那丫頭也不知會做些什麼蠢事,便懶得管這安碧如,腳下步伐一邁,就要出門而去。

  安碧如見了他申請,忽然微微一歎道:「罷了,罷了,我本就是低賤的苗女,又是行事不擇手段的妖女,被人這般欺負了,也是活該,你快去尋你那蕭大小姐回來吧。」

  她說話間,眼光卻是輕輕瞥他,只見他似乎沒聽見自己話般,腳步極快,三兩下便出門而去了。

  他就這麼走了?安碧如呆立了半晌,忽地臉頰暈紅,吃吃笑道:「小壞蛋,軟硬都不吃,佔了便宜就跑,還真是一副好性格!」

  林晚榮出了門來,先到對面大小姐房中尋了一番,卻是空無一人,正瞧見大小姐的小丫鬟環兒走了進來,急急拉住她道:「環兒,你見著大小姐了麼?」

  「大小姐?」環兒奇怪道:「方纔不是為你送膳食去了麼?大小姐知道你今晚沒有用膳,特地囑咐了廚房為你單做了幾道小菜,本來是著我送給你的,後來她不放心,就親自過來了,怎麼,你沒見著她麼?」

  「哦,可能走岔了吧!」林晚榮尷尬笑道,心裡卻不是滋味,這丫頭,在我面前老是板著臉,卻原來對我這麼上心。老子今晚受安狐狸精的誘惑,差點著了道,著實有些對不住大小姐,以後一定要改過自新——話說回來,面對那狐狸精的誘惑,我能夠隱忍而不及於亂,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做到?老子比柳下惠還柳下惠了。

  和環兒在這院裡院外尋了一圈,卻沒見著大小姐的蹤影,問了店前的夥計,有人見著大小姐方才匆匆出門而去,只是天色已晚,竟無人瞧清她去往哪個方向。

  林晚榮心急如焚,這是京城,不是金陵,夜色已深,大小姐在這裡根本就不認識幾個人,又沒有相熟的地方,她能到哪裡去?

  宋嫂聞訊早巳趕來,心裡也甚是焦急,望了林晚榮一眼道:「林兄弟,我問句不該問的,你是不是和大小姐鬧彆扭了?」

  林晚榮乾笑了兩聲,也不知該不該承認,宋嫂一歎道:「林兄弟,不是我說你,大小姐對你關懷備至,體貼入微,連我都看著羨慕。」

  見他眼神疑惑,宋嫂無奈搖頭道:「本來大小姐不讓我說的,只是我要不說,你就永遠不知道大小姐對你的好。就說今日去拜訪京中的官老爺們吧,原本想讓你去的,但是大小姐說,你性子高傲,若是去看人家臉色,難免心裡不舒坦,怕你委屈了,才叫我陪她去,讓你去送二小姐。在護城河外遇到你時,我們早已瞧見了你,大小姐見你發呆,便不讓我們過去打攪你,就在那裡等著你。她還擔心你不知規矩,錯闖了皇宮禁地,惹下禍事,所以特地囑我拿了錢財去打點那護城河邊的官兵,才讓你又向前多走了幾步。晚上大小姐與你生氣,卻又囑咐我為你多做幾身衣衫,說你性格大剌,不知冷暖,若是無人照應於你,你便能冬穿夏衫過大年。她雖嘴上厭你,卻又擔心餓了你,偷偷跑到廚房,囑咐廚子做些小菜送與你。我在蕭家幾十年,服侍了夫人又服侍小姐,卻沒見過大小姐對誰這般,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哪有她說的這般不堪。」林晚榮鼻子有些發酸,倏地站了起來:「放心,我就是死了,也要把玉若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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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落水


  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走在大街上,天色陰暗,初春的寒風刺骨,凍得臉頰生疼。無數的人家點燃了***,在小雨裡似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便似水中花朵,似明似暗,看不真切。幾張撐起的油紙傘,緩緩行進著,看不清人的面孔,只見那聚成的傘花如一片雲般,在暗中前行。

  林晚榮站在這陰冷的街上,放眼四顧,卻是滿眼水霧茫茫,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找尋蕭玉若的蹤跡。

  這樣的尋找經歷也有過一次。上次在杭州,大小姐為尋那姻緣簽的破解之法,在靈隱寺中靜候一整天,虔誠之心無人可比,卻也正是因此陷入了死胡同。幸虧林晚榮靈活應變,妙語解了那簽迷,大小姐才放開了心思。如今再回想那姻緣簽,卻似乎是專門為自己二人所寫,那些或隱或藏的簽語竟然都成了現實,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林晚榮感慨了一陣,心裡卻更是擔憂,與大小姐這麼久相處下來,對她的性子也是知之甚深了。這丫頭好強而果敢,絕不輕易低頭。這一次她憤而離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中,傷心失望之下,誰也不敢保證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若是大小姐真出了什麼事,我哪裡還有臉去見玉霜和蕭夫人?

  他想了一下,心思卻又轉到了安碧如身上,這騷狐狸,就是專門為了惹事而來的——進來幹壞事,連門也不給關上,這不是擺明了讓大小姐逮嗎?媽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仙兒師傅的面子,我早就一槍把你斃了。

  「大叔,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這麼高、穿著一身藕合裙的、長得很漂亮的小姐,從這裡經過?哦,那小姐看起來和我很般配的——」他四周瞅了一眼,確實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而去。便病急亂投醫,拉住旁邊經過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問道。

  「神經病!和你般配的,前面窯子裡多的是!」老頭看他一眼,不屑地說道。

  奶奶地,京城的人都這麼拽啊,望著遠去的大叔,他鄙夷的豎起了中指,又接連問了幾個人,不是答不知便是遭白眼。

  說也奇怪,平時與大小姐嘻嘻哈哈、打打鬧鬧,鬧彆扭的時候多,今日她這一出走,自己心裡卻覺得少了些什麼。媽的,我這是男人的通病——賤!

  雨勢還沒有止住的傾向,空氣越來越寒冷,想想自己在附近打聽個人都遭遇這麼多冷眼,大小姐一個孤單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在這夜裡獨自行走。又是心傷之下,要是遭了歹人那還怎麼得了?

  「大小姐,蕭玉若,你在哪裡——」他心焦之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雙手合在嘴邊,不顧眾人詫異的神色,邊走邊大聲呼喊起來。

  一條街走下來,嗓子都啞了,卻見行人漸少,四處空空蕩蕩,哪裡能看見大小姐的影子?[天堂之吻手打]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心裡焦急頓時又多了一分。這條路是通往京華學院的,大小姐在京中舉目無親,又沒去過幾個地方,唯一能說的上話的,就是在這學院裡的二小姐了。別無他法之下,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趕往京華學院去看看了。再說了,學院裡還有胡不歸、杜修元他們,大不了叫這幾位弟兄幫忙,調動他們手下的數萬兵馬,把這京城翻個底朝天,直到找到大小姐為止。

  這條路不久前才走過一道,未曾想這麼快便折返回來了,他心裡苦笑,見煙波湖上霧雨濛濛,不見人影,便也不多耽擱,正要從學院大門進去,卻聽湖邊傳來一陣響聲,似是物體落水的聲音。

  他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往那邊瞅去,在遠處點點的燈光照耀下,看清那場景,他卻頓時心神俱裂。

  只見那靠近岸邊的水面上,一層波紋正漸漸散去,水面上卻漂浮著一個女子的長髮,正隨著那波浪起伏。

  「大小姐——」他大叫一聲,只覺得心中似乎撕裂了一般,目中含淚衝到湖邊,連衣服也未脫掉,硬生生的一撲,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刺得他肌膚生疼,他心裡卻比湖水更涼,邊向那處游去,邊大聲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裡,你不能死啊——」

  他本就是水下絞龍,這一焦急之下,游的更快,三兩下便衝到那長髮處,一伸手,便往那水下擄去。方一下手便覺不對,水下空空蕩蕩,哪裡有大小姐的身影。他急忙扯起那一簇長髮,入手甚輕,細細辨別,竟是一汪蓬亂的線團。

  他發愣了半晌,一陣寒風吹來,才覺渾身濕漉漉的,冰涼透骨。媽的,這是誰啊,三更半夜,閒著沒事丟線團玩?他心裡憤恨,卻又有些悲傷,喃喃念道:「傻丫頭,你在哪裡呢?」

  正要游回岸邊,他心裡忽然一動,不對啊,這分明是有人綁了石頭將線團扔進水裡,怎麼周圍卻看不見人呢?這是誰幹的?

  他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雙手在水中撥拉幾下,劃了幾步,大聲道:「大小姐,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快出來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快出來——」

  他連喊了幾聲,岸邊的樹林中安靜之極,只聞小雨稀稀拉拉滴落在樹葉的聲音,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媽的,這事鬧的,冤枉死我了,叫我到哪裡去尋大小姐呢?他失望的搖搖頭,向岸邊游去。剛靠近岸邊,尚未起身,卻見旁邊衝出一個嬌俏的身影,手裡持著一截乾枯的樹枚,往他頭上砸來,哭著道:「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個欺負人的壞東西——」

  這一截樹枝打在頭上生疼,只是聽到這聲音,他卻恍如聽到了仙樂般,心裡樂開了花,對這點小疼痛渾不在乎,欣喜道「大小姐,原來你真的在這裡。」

  蕭玉若聽他說話,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狠狠的將他推下水去,哭泣著道:「你下去,你下去,我不要見你,我恨死你了,——」

  見她情緒激動,,林晚榮心裡有愧,也不多說,嘩啦嘩啦游的遠遠的,浮在水中間道:「大小姐,我在這裡和你說話,行不行?」

  大小姐摀住小嘴,淚如雨下,卻是哭泣的彎下腰來蹲在地上,哪裡還能與他說話。

  想起從前的零零總總,從初次相遇她要杖責自己,到後來的內衣研製、香水製作,在白蓮教中的生死相隨,蘇堤之畔的妙解姻緣,送他從軍時的細語軟慰,經歷的一切,便如過電影一般在林晚榮腦海裡浮現——這丫頭對我真的不錯啊!

  他歎了口氣,平日的伶牙俐齒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見蕭玉若哭得悲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安慰才好:」大小姐,你別哭了,我,我有點冷。」

  蕭玉若憶起與他相識以來的種種經歷,只覺得自己便似中了魔咒般,一步步踏入陷阱無法自拔,聽見他開口說話,想要笑卻又不知不覺淒泣出聲道:「凍死你才好,我也不想活了——」

  林晚榮慘道:「不用凍死這麼麻煩,我這就死上一回。」

  他話說完,便如一塊捆綁的石頭般,漸漸的沒入水裡。下巴,鼻樑,額頭一樣樣的消失不見,直到連最後一絲頭髮也看不見了。

  「那你就去死!」大小姐憤恨的撿起一塊小石頭,扔進湖裡,砸出一個水花,與林三消失的那水花緩緩重疊在一起,漸漸消逝。

  蕭玉若看他不見了人影,也懶得去管,嚶嚶哭泣了兩聲,委屈似乎少了些,心情稍微平復,頓覺情形有些不對了。

  細雨灑在湖面上,湖水平靜的便如一面鏡子,連一個水花都泛不起,那林三的身影卻如這潤物的春雨一般,落入水中,便不見了。

  大小姐心裡慌了一慌,想起他平時的作為,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莫非是自己那幾句話真的讓他傷心了,他才——

  大小姐不敢想下去了,停住哭泣,嗓音微顫道:「喂——」

  湖面平靜,聽不見一絲響動,她這一聲便如春雨般輕柔,卻又清晰的落回她自己耳中,竟無絲毫雜音。

  「喂,你在哪裡——」她心裡慌亂一陣,聲音加大了些,嬌聲喊道。湖中安安靜靜,細雨的沙沙聲落在她耳中,如此真切。

  眼見著時間越來越長,她頓時慌了神,急忙大聲道:「林三,林三,你在哪裡,你要不出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快出來!」

  水面一片死寂,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臉色頓時一片煞白,鮮艷的紅唇微微顫抖,淚珠簌簌落下,泣道:「林三,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笨蛋,我恨死你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言語一畢,雙眼一閉,便從岸邊向湖中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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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甜蜜


  「嘩啦」一陣輕響,水中竄出一個矯健的身影,卻正好接住她下落的身形,將她抱入了懷中。

  大小姐嚇的啊地尖叫一聲,只覺身體落入了一個濕漉漉的懷抱,那胸膛卻是滾燙的。

  林晚榮抱住她走到岸邊,嘻嘻笑道:「大小姐,我下去捉魚兒去了,你這是要做什麼?」

  大小姐呆呆愣了半晌,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拳頭重重砸在他胸膛上道:「你這壞蛋,你這該死的人,我恨你,恨你,我叫你嚇唬我,我不想活了,嗚——」

  林晚榮將她抱緊靠在樹幹上,輕輕道:「大小姐,你看著我——」

  蕭玉若抬頭瞥他一眼,見他眼神炯炯望著自己,眼中閃著炙熱的火焰,也不知怎的,心中一顫,急急道:「看你做什麼!我就不看!你,你要做什麼——」

  望著那漸漸逼近自己的臉頰,大小姐渾身急劇顫抖,心臟加速跳動,雖是被他濕漉漉地摟在懷裡,身上卻是陣陣地發熱:「你,不要——」

  一張火熱的大嘴覆蓋在她櫻桃小口上,雙唇相觸帶著湖水的清涼感覺,卻讓她頭腦中轟的一陣輕響,心臟都跳了出來,知覺頓時失去了幾分。

  你——嗚——壞蛋——」大小姐淚珠兒簌簌滴落下來,拚命地一陣掙扎,想要逃脫開去,卻被他鐵鉗似的雙臂緊緊環住,一下也動彈不得。

  感覺他身上的濕衣緊緊貼住白己嬌軀,她渾身陣陣滾燙,想起與他的種種故事,大小姐心裡一軟,淚水流地更快,卻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肢,再也不肯鬆開。

  品嚐著那嬌美的香醇,林晚榮也不去想其他事情,,將懷中這柔弱的女子緊緊抱起。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雖是冬天,兩個人卻像兩團燃燒的火般融化在一起。

  感覺到懷中玉人吻技的生疏,林晚榮伸出大舌,引導她火紅的小舌與自己糾纏在一起,品嚐她小口裡芬芳的香津。淚珠沾滿了兩人的臉頰,蕭玉若再也回不到冰冷時刻,心似在雲中飄飄蕩蕩。時起時落,悲喜交加。她羞澀而又生疏地回應著他的吻,一種前所未有的甜蜜感覺充盈心頭,雖是渾身盡濕,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直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這一個法國濕吻終以林晚榮的全勝而告終。在他無休無盡地索取下,別說是大小姐這樣的弱女子,便是安姐姐那樣的媚狐狸也抵擋不住。

  緩緩而又戀戀不捨的離開大小姐那嬌嫩的紅唇,林晚榮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道:「香甜可口,大小姐,以後這美味被我包了。」

  蕭玉若羞得臉色通紅,埋在他懷裡不敢抬起頭來,狠狠打他一下道:「你這死人,生下來便是來欺負我的,我恨你!」

  「唉,沒有愛,哪來的恨,大小姐這是愛之深,才有恨之切啊,我深深理解。」林晚榮正色道。

  大小姐心中又甜又苦,想起今晚在他房中看到他與那個狐媚的女人溫存的場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淚珠兒又落下道:「你佔了便宜,卻又來與我說些風涼話,你與那女人相好時,也不知說了多少好話哄騙,如今又拿這些來哄我。」[天堂之吻手打]

  靠,敢情這丫頭還沒忘記那碼子事啊,林晚榮知道大小姐脾氣倔強,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觸她霉頭,便打了個哈哈道:「大小姐,你切莫誤會了,我與那位姐姐是清白的。我們只是在巧合情況下,發生了一些碰巧的事情,趕巧你又看到了而已,其實那只是巧合中的巧合,我與她之間什麼事情也未發生過。真的,我以我的名譽保證,我與安姐姐並發生苟且之事,我的名譽,你總可以相信的吧。」

  大小姐哼了一聲,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道:「你說的輕巧,當我是瞎子麼?你與她摟摟抱抱,乃是我親眼所見,那便是你所謂的清白?若照你這樣說來,我們二人此刻便是清白得很了。」

  汗,這丫頭不愧為做生意的,舉一反三,一下子就找出了癥結所在。林晚榮歎了聲道:「唉,我早說過了這是個誤會。你也不想想,我要真與她做些苟且之事,會連門都不栓上,專門讓你來捉麼?我每次都很謹慎的——哦,不是,這種事我一直都是反對的,非常反對。」

  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處處沾花惹草,才有巧巧和玉霜還不夠,還要招惹多少女子才是?」

  「唉,」林晚榮輕歎道:「不瞞你說,大小姐,博愛一直是我最大的缺點,我正在努力的修正這個缺點,爭取讓它少博一點。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要是不博的話,恐怕永遠不會明白大小姐的心思。唉,缺少了大小姐的相伴,人生將是一個多麼大的遺憾啊!」

  蕭玉若被他的糖衣炮彈擊中,臉色羞紅,輕道:「油嘴滑舌,懶得理你。」

  林晚榮暗中捏了捏拳頭,擦擦額頭的冷汗,不容易啊,話題轉移了,多雲轉睛了。這丫頭和玉霜不一樣,有主見,有強權,不會隨意遷就人,能搞定她,我也不容易啊。

  他望見那被丟在一旁的線團,今晚能順利找回大小姐,這玩意兒居功至偉,他撿起那線團笑道:「大小姐,這線團是你丟下湖的麼?

  蕭玉若小臉羞紅,急急搶過道:「不是我丟的。」

  林晚榮奇道:「不是你丟的?那莫非便是月老故意丟給我,讓我尋著你的?大小姐,我們拜上一拜吧,謝謝月老公公。」

  聽他說活,蕭玉若想起在靈隱寺時,自己與他稀里糊塗的一拜,頓時面頰生暈,羞澀道:「誰與你拜了,要拜你便一個人拜!」

  林晚榮卻是真的跪在地上磕頭,大小姐想起那夜他放飛紅線燈的情形,頓時心生柔情,挨在他旁邊也跪了下來。

  蕭玉若今夜是又悲又喜,又適逢淋雨,衣衫打濕,心裡卻是水一般的柔情。林晚榮是先受驚嚇,又遇驚喜,還下湖洗了個冷水澡,這一番折騰下來,也是有些困頓了。

  問起大小姐如何到了這裡的,蕭玉若眼眶微紅,鼻子發酸,望著他道:「還不是你這死人作怪,與那狐狸精做一場好戲氣我?人家出了門來,卻連方向都辨不請,天色黝黑,又正逢下雨,飢寒交迫,也不知該往哪裡去。想起玉霜在這裡,便想過來與她說說話。只是走到門前,卻不知該與她說些什麼。難道說你看上了別的狐媚子,要拋棄我們——」

  說到這裡,她臉孔微紅,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林晚榮這才明瞭,他急忙道:「你們都是我的心,都是我的肝兒,都是我的四分之三兒,我怎麼捨得拋棄你們呢。」

  這樣肉麻到極點的話,哪裡是驕傲而又羞澀的大小姐承受得了的,她雙頰飛霞,水汪汪的美目看他一眼,略微低下頭去,風情萬種地道:「討厭,難聽死了,再說幾遍就不准說了,你可記住了!」

  汗,說一遍我就受不了了,還能說多少遍?女人果然是最心口不一的動物。他呵呵一笑沒有說話。大小姐忽然幽幽道:「林三,我們這樣,是不是對不起玉霜?我總覺得搶了她的東西,太對不住她!」

  「這怎麼能比呢?」林晚榮義正嚴詞的道:「我又不是東西,啊,呸,呸,我又不能和東西相比。你應該這樣想,好的東西,就應該與大家分享,就好比一件非常好的玩具,二小姐喜歡玩,你也喜歡玩,乾脆大家一起玩,三個人一起玩,不妨礙你,也不妨礙她,這不就行了?」

  「什麼三個人一起玩?胡說入道!」大小姐紅暈上臉,輕啐道。

  「唉,二小姐一定能夠理解你的苦衷的,就像你能理解她一樣。以後你不離開她,她也不離開你,你們都不離開我,咱們三情相悅,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啊。」林三充滿憧憬的道。

  大小姐又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嗔道:「你想的倒美,娘親那一關,我看你如何通過?」

  哇哈哈哈,林晚榮囂張一笑道:「大小姐,這世界上還有我林三過不去的河麼?你就等好消息息吧!」

  蕭玉若看他一眼,忽然羞澀道:「林三,以後,你不要叫我大小姐了。」

  林晚榮驚道:「不叫大小姐?難道要叫心肝寶貝?這主意不錯。」

  大小姐急急打他一下,臉紅嗔道:「喊什麼心肝——嚇死個人了,你就不能稱呼別的?我那閨名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還是喊大小姐好啊,不僅刺激,還有成就感,他微微一笑道:「這樣吧,人前我就叫你大小姐,沒有人的時候麼,我就叫你玉若心肝,怎麼樣?」

  「瘋言瘋語,懶得與你說話。」大小姐羞得急急遁走,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女菩薩,前面有妖怪,貧僧來與你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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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來訪


  兩個人嬉鬧一陣,卻是前所未有的解脫與開心,大小姐心願得償,便任由他拉著小手往回走去,反正眼下天黑風高,誰也看不清。看著大小姐甜美的笑容,林晚榮無奈感歎,老子這情場還要歷練啊,如果錯過了玉若,那真的是終身遺憾。

  回到府裡的時候,宋嫂等人正在焦急等待,大小姐臉孔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眾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何況哪有當下人的責怪主子這回事情,這件事情便被輕輕鬆鬆掩蓋過去了。

  宋嫂見大小姐渾身衣衫半濕,心疼的道:「大小姐快去沐浴更衣,外面天寒,可別染了風寒。」

  大小姐嗯了一聲,望了林三一眼,輕道:「你也快去洗洗。」

  「同洗——」趁眾人不備,林晚榮比了個口型,大小姐微惱的嗔他一眼,臉帶紅暈地速速去了。

  同洗當然只能是個笑話,大小姐屋裡有丫鬟伺侯,他總不能進去把她們主僕都辦了吧。大小姐心情剛復,他自然要暫時收斂幾天,不能讓她再落下話柄。

  接下來的兩天,林晚榮果然收起了狼尾巴,每日與大小姐準備些賞花會的事情,出出主意,說說笑話,順便摟摟親親,一時過的不亦樂乎。安碧如自那夜鬧出一段旖旎之後,便再未出現過,林晚榮擔心仙兒,但再想想她們師徒親密的關係,就不再憂心了。

  日子雖快活,他心裡卻越來越多的思念巧巧,還有那遠在濟寧的洛才女,青璇的事情自然就成了他的心病,像一塊石頭般壓在了他心上。青璇若真是大華的公主,要想見她,就只有去皇宮裡。可是要如何才能進宮呢?

  想起與青璇分別時說過的笑話,若是找不到她,便在京中到處張貼她的畫像,雖是說笑一下,卻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他趁著閒暇功夫,回憶青璇的樣子,筆落丹青,將這日夜思念的女子,栩栩如生地刻於紙上。

  這日上午,諸事準備地差不多了。大小姐便命宋嫂將近期的賬本取出謄寫核對一遍,再由大小姐親自核算收入。

  蕭玉若這幾天與他耳鬢廝磨,親親摸摸,早已情深似海,見他呵欠連天的樣子,想想他這幾天像是改了性子般勤勤懇懇,又知道他不喜歡拿筆幹活,便柔聲道:「你不是要去拜訪徐先生麼?等忙過了今日,明日我們便去徐府拜訪一番。說起來,到京中這些天來竟沒有去看看徐先生,實在失禮之至。」

  林晚榮點點頭,見玉若這樣為自己著想,他也不好意思到處閒逛了,便湊到大小姐身邊看她記賬。只見大小姐秀腕微抬,小楷如風,正在將那賬目一點點的記上,然後核算。不看不知道,看了幾眼,林晚榮眉頭便皺了起來。

  原來店舖記賬都是用的「籌碼」,不僅計數麻煩,運算就更為複雜。見蕭玉若新嫩的小手不斷地抄寫謄算,林晚榮忍不住搖頭,這樣算下去,要到何年何月啊,別的不說,就是大小姐的小手這樣折磨下去,那也絕對受不了啊!

  他歎了口氣道:「大小姐,你們便是這樣計算的麼?」

  蕭玉若嫵媚嗔道:「是啊,自祖宗以來,便一直是這樣計算下來的,有什麼不對麼?你這人,就喜歡大驚小怪。」

  林晚榮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字,問道:「這個數字,大小姐,你認識麼?」

  玉若搖頭道:「這是什麼?怎地如此奇怪!」

  林晚榮扔筆一歎,看來阿拉伯數字還沒有傳過來啊。他前世擁有豐富的數學知識,自然知道阿拉伯數字是在14世紀左右傳入中華的,可是由於「籌碼」計數的存在,阿拉伯數字一直沒有得到及時的推廣運用,直到五百年後,阿拉伯數字才開始在中華推廣,比歐洲整整晚了六百年。

  媽的,六百年啊,就是在這六百年裡,中華科技遠遠的落後了歐洲,會不會跟這計數計算方法有關呢?這可是基礎啊!

  他來來回回的踱了幾步,卻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毫無疑問,阿拉伯數字和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各種運算法則,使用起來更加簡練有效,這對整個社會科技的進步是不言而喻的。

  他猛地一拍手,干,老子就搞搞這阿拉伯數字了,又簡單又有效,這些基礎科學,比那些憑空飛來的什麼造火藥造大炮的技術要有用多了。相信憑著大華人的聰明智慧,有了這簡單有效的計算方法,趕超歐洲並非美夢。

  他越想越興奮,奪過蕭玉若手中的筆,微笑道:「大小姐,你先別忙了,我教你一種簡單有效的計數方法,保證比你這個實惠多了。」

  他提筆寫下了十個阿拉伯數字和四個運算符號,將其中意義一一解釋給大小姐聽,蕭玉若是做生意的,對這數字天生敏感,聽了一會兒頓時來了興趣,笑道:「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聽著似乎真是簡單了不少。」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天機不可洩露,不過如果你答應讓我親一下,我就算洩露了也無妨。」

  蕭玉若瞥他一眼,羞道:「與你說上幾句話,就又沒個正經了。你若想親,便找那姓安的狐媚子去。」

  汗,這丫頭記仇上癮了,他臉皮早已不是一般的厚實,嘿嘿笑了兩聲正要霸王硬上弓,卻見環兒小臉紅撲撲的跑進來道:「大小姐,三哥,戶部尚書徐渭大人攜夫人和小姐來訪。」

  我靠,正想著去拜訪老徐,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先來了,還帶了夫人和小姐。夫人是蘇卿憐,那小姐不就是徐芷晴?這小妞不是拜訪我來的吧,老子現在可正在禁慾期,想要實踐昔日的諾言有難度啊。

  他正愁眉苦臉地想道,那邊大小姐早已欣喜地道:「快快有請!」

  說話間,門外已傳來一陣朗笑道:「蕭大小姐,林小兄弟,老朽不請自來,兩位可莫要見怪啊。」門外依次走進三人,領頭的面容清瘦,精神矍鑠,正是天下第一學士徐渭。他旁邊跟著的便是白髮紅顏的杭州名伶蘇卿憐,後面卻是那見識非凡的徐芷晴小姐。

  大小姐早已起身迎上前去,恭敬行禮道:「小女子蕭玉若拜見徐大人、夫人和小姐。」

  徐渭哈哈笑著扶起她道:「大小姐怎麼恁地客氣了,昔日在金陵,老朽還承蒙郭小姐照顧呢。」

  蘇卿憐昔日在杭州便是因這二人做媒,心裡自然感激,也笑道:「相公說的極是,我與相公能有今日,皆是林公子和大小姐所賜,卿憐沒齒難忘。」

  徐芷晴拉住蕭玉若道:「這位就是蕭家妹妹麼?果然生得美麗端莊,儀表萬千,我早就想與妹妹敘些話,只是今日才得了空閒,還望妹妹莫要怪罪。」

  大小姐急忙道:「姐姐說的哪裡話來。玉若初到京城,本該先當拜訪徐大人和姐姐才是,只是近日事務繁忙無暇得空,正準備明日過府拜訪,沒想到叫徐大人搶先了,我這做晚輩的實在慚愧得緊。」

  林晚榮聽他們文縐縐地掉書袋子,老大的不習慣,笑嘻嘻地抱拳道:「徐先生,好久不見了,你好嗎?蘇姐姐,你好嗎?徐小姐,你也好啊!」

  徐芷晴似是沒聽到他的話般,繼續與蕭玉若說話,她自進屋之後,便未曾看過林晚榮一眼,惹得林某人心裡一陣發騷,媽的,那日的手槍算是白打了,浪費彈藥。

  這兩個女子,徐芷晴年紀大上個五六歲,皆是美麗聰明的人兒,說了幾句話便姐姐妹妹親親熱熱地叫上了。林晚榮聽得搖頭,女人的情誼果然來的便宜。

  他轉頭看了蘇卿憐一眼,笑道:「蘇姐姐,幾日不見,你卻越發得年輕美麗了,想來定是徐大人滋潤灌溉的功勞,我這裡恭喜二位了,那謝媒酒什麼時候請我喝啊?哈哈!」

  他是徐蘇二人的大媒,又如此相熟,開些玩笑自是無妨,倒叫那邊敘話的兩位小姐聽得面紅耳赤,暗罵無恥。

  蘇卿憐是紅塵裡打過滾的人,聽他說話半葷半素,忍不住臉泛紅暈,嬌羞道:「林公子休要取笑我了。卿憐能有今日,皆是公子所賜,今日便是特地前來謝媒的。」

  徐渭在旁邊撫鬚微笑,附和道:「正是如此。林小兄可是我們的大恩人那!」

  徐老頭的氣色比金陵之時好了不少啊,看來蘇姐姐也是個養人的妙人兒,他齷齪地笑了兩聲,拉住徐渭悄悄道:「徐先生,那謝媒酒晚些再吃也無妨,倒是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徐渭奇道:「能叫林小兄開口相求,這倒難得,你快說來聽聽,只要徐某能夠辦到,定當從命。」

  林晚榮嘿嘿一笑,咬牙道:「我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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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找碴


  「進宮?」徐渭駭然的望了他一眼道:「林小兄如何會有這種想法?莫不是你與諸位娘子相處不和諧?亦或她們讓你不滿意?」

  媽的,不就是進個宮麼,怎麼扯到我老婆身上去了,林晚榮嘿嘿笑道:「徐大人說到哪裡去了,我和幾個老婆相處的好著呢,每晚大家都互相謙讓,怎麼會不和諧?徐大人想的太多了!」

  徐渭奇道:「如此說來倒怪了,你生活美滿,夫妻和諧,為何要進宮呢?要知道那宮裡的執事成百上千,你雖知曉天地、滿腹才華,卻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即便你淨身進了宮,未必比的上外面逍遙快活——何況你淨身了,你外面這些娘子如何處置,你將他們置於何地?」

  淨身?林晚榮驚駭的看了徐渭一眼,我說進宮,這老頭竟然以為我要當太監,靠,他腦子裡整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齷齪不堪!是男人什麼都可以做,絕不做太監。

  他嘿嘿乾笑了兩聲道:「徐先生你說到哪裡去了,我春秋鼎盛、需求旺盛、夫妻生活美滿和諧,怎麼會淨身做太監呢?」

  徐渭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了兩聲道:「原來如此,竟是老夫誤會了小兄弟,罪過罪過,原來林小兄是想入朝為官,如此老夫倒有些辦法,不過,我也奇怪了,以林兄弟的戰功赫赫,以前老夫要在皇上面前為小兄弟請功,卻都被你拒絕了。如今怎麼改變了想法呢?」

  林晚榮哭笑不得,這徐老頭聰明一世,怎麼就糊塗一時呢,我和他說要進宮,他不是以為我要當太監,就是以為我要去做官,靠,除了這兩點難道就沒有別的了麼?我去偷偷公主不行嗎?

  他歎道:「徐先生又誤會了,小弟非是要進宮當太監,也非是想入朝為官,這麼說吧,我是想到皇宮內院去看看,去尋一個人。」

  徐渭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卻更堅定的搖頭道:「林小兄,此事萬萬不可,那皇宮內院裡乃是公主嬪妃所住之地。除了皇上一個人是男子外,其餘便是宮女和淨了身的執事,外人絕不可能進入,你若真捨得淨了身做太監,此事倒還可以商議一番,除此之外,再無他法可想啊。」

  林晚榮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正是這樣有難度的事情,小弟才要請徐大人幫忙啊,若是真要一刀卡嚓了當太監,那也用不著徐大學士您來擔心了。」

  徐渭見他決絕的樣子,知道他確實是想進入皇宮內院,雖不知他要尋地是什麼人,只見他甘願冒此風險,便知那人對他絕對是意義非凡。

  徐渭眉頭緊皺,臉色凝重,也不答他話,便緩緩在廳內踱起步來。

  林晚榮也知道這事有難度,見老徐思考。他便也安靜下來,靜靜等待結果,那邊正在說話的蘇卿憐與蕭徐二家的小姐,聽他二人唧唧喳喳一陣又安靜下來,俱都奇怪的望了他們一眼。

  徐渭想了一陣,卻還是為難的搖搖頭道:「林小兄,男子擅闖內宮,那是殺人頭、抄九族的大罪,以你對老夫的恩典,我便是為你冒這大罪亦無不可,只怕我們做了這犧牲,你卻依然被發現,那可就大大不值啊。」

  老徐說的誠懇,林晚榮細細一想。他所說的也不假,便忍不住地歎了口氣道:「若照徐先生這樣說,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徐渭見他失望地表情,笑著道:「小兄弟先不要悲觀,辦法倒是有,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什麼辦法?」林晚榮興奮道:「為了青璇,這天底下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徐渭微笑道:「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甚難,那後宮雖是嚴禁男子闖入,可是只要有人說一句話,你便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去。」

  「你是說皇帝?」林晚榮驚訝道。

  徐渭點頭道:「林小兄果然絕頂聰明,後宮是皇上的後宮,只要他發話請你進去,那便是堂而皇之了,誰人也不敢攔你。」

  靠,這老徐說話不靠譜,那後宮是皇帝的家,皇威重於天,又有誰敢到皇帝家裡逛一逛?就算我去對皇帝說,那白蓮教是靠林三我才給你滅了的,他也頂多封賞個大將軍,弄幾百顆東珠幾千兩黃金,要進他後宮逛逛純粹是癡心妄想。

  徐渭人老成精,早已將他心思看穿,笑道:「小兄弟也勿要著急。你在皇上面前,也絕非無名之輩,此次進剿白蓮,你是第一大功臣,你居功不傲,不僅不要封賞,卻連名號也不願見於皇上。皇上除了驚奇,對你更是大加讚賞,讚你隱士風範、青松傲骨,對你地印象甚佳啊!」

  老徐這馬屁拍的,老子真是喜歡聽,他哈哈笑了兩聲道:「徐先生,這些好聽的話就留待日後再說吧,我只是關心怎樣進宮去。」

  徐渭道:「林小兄莫慌,我說的也正是這事,眼下,你在皇上面前已經有了好的口碑,只要你再為我大華多做幾件大事,到時候有老朽引薦,你突然出現在皇上面前,皇上見你儀表堂堂、學識超群,必定龍顏大悅,對你歡喜無比,到時候不要說你是進去尋一個人,就是要他將公主許配給你,他也定然答應。」

  我靠,我要的就是公主,如果青璇是公主的話。他心裡一陣活絡,見徐渭眼神閃爍,似是奸計得逞的樣子,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徐渭一眼,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徐先生今天來,看來也是有事情要辦啊。」

  徐渭見來意被他看穿,尷尬笑了笑道:「哪裡哪裡,我今日來此,主要便是為了與小兄和大小姐敘敘舊誼,其他的都是附帶,附帶而已。」[天堂之吻手打]

  好一個附帶,當老子是傻子啊,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道:「徐先生,咱倆是老關係老朋友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大家都可以打個商量的。」

  徐渭點頭笑道:「小兄弟是明眼之人,那老朽也不說暗話了。前日,老朽去李將軍府上拜訪,席間談起軍中之事,老將軍對你手下的胡不歸、杜修元、李聖、許震諸人都頗多讚賞,倒是對身為統帥的小兄你頗有微詞啊。」

  林晚榮擺擺手,截斷他地話道:「徐先生,統帥之職已是過去,眼下我是俗人一個,每日與大小姐說說話,做做事,頗多開心,老將軍要怎樣說,那便由他去吧。」

  徐渭尷尬道:「話雖是如此說,但是老朽向李將軍舉薦了你,李將軍又親自對你考量過,讚你有學識,有膽色,唯獨對你獨善其身、拒不為國頗多微詞,依老朽與林小兄的交往過程來看,林兄弟你絕非這種人,不知道小兄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果然是為了這事啊,李泰那個老頭也太小題大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志向,強迫也沒什麼意思。

  「徐先生,你也知道,我在蕭家過的甚是快活,若非你上次相邀,我和什麼軍國大事根本就沾不上邊,儘管打了一次仗,老實說,那也是運氣所致,我自己有幾斤幾兩也是知道的。與其上陣去誤人誤己,倒不如認清自己,老老實實的做些腳踏實地的事情為好。」

  林晚榮話音方落,卻聽一個女子聲音歎道:「世間頗多自私自利之人,為一己之私,而罔顧家國,偏還尋些歪理,振振有詞,實在是好笑之極。玉若妹妹,你討厭這樣的人嗎?」

  說話的正是徐芷晴,她此時正在與大小姐說話,只是這句話聲音甚大,又正趕在林晚榮話後,卻似是故意說給某些人聽的。

  徐渭好奇的看了女兒一眼,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

  這小妞故意找碴吧,林晚榮看了徐芷晴一眼,嘿嘿笑道:「那以徐小姐之見,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呢?」

  徐芷晴故作驚奇的看了看他,微笑道:「咦,我與玉若妹妹說話,沒想到倒叫你也聽見了。我方才諷的是那些自私自利之人,而那些真正的有學識、有見識的人,是絕不會任自己才華閒置的,為百姓、為國家謀福祉,乃是他們畢生的夢想。倒是那些半罐子,喜歡弄些話語推脫,實則是對自己本事無信心,說到底更是自私之極。」

  「徐小姐果然是大智慧之人。」林晚榮臉上閃過一絲戲謔,拍掌笑道:「但不知徐小姐認為哪些才是有學識、有見識之人?是那些整日口上喊著我要上前線、我要打胡人的人麼?靠,這口號夠響的!若是這樣,那便當我沒問,我與小姐也不是同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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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憤青


  好一個伶牙俐齒,徐芷晴微微一笑道:「那依你之見,何種才是有學識、有見識之人?不是在說你自己吧?」

  林晚榮嘻嘻道:「說我,亦無不可啊。」

  徐芷晴無奈搖頭,這人臉皮真是厚到家了。

  林晚榮才不會管她怎麼想,微微一笑,指著蕭玉若道:「不說我,那就說說我們家大小姐吧。單是大小姐這樣的,那就是有學識、有見識,了不起。」

  「我?」蕭玉若臉上含暈,脈脈瞥他一眼,輕道:「你莫要瞎說,有外人在呢!」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我可沒有瞎說。徐小姐不是問什麼叫做有學識、有見識麼?我只是拿大小姐做個比方,學識,見識,不是她想的那樣的。要叫我說,有學識有見識的人多了去了。不僅是大小姐,就算是田里種地的,大街上賣豆腐的,鋪子裡打鐵的,任何一個普通善良的大華百姓,那都是有學識、有見識的,那都是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不僅是大小姐,就連蘇卿憐也來了興趣。這人怎麼盡說些別人不懂的話呢,徐芷晴心道。

  徐渭自然知道徐芷晴是故意針對林三的。只是他看這年輕二人爭論,也甚是有趣。待到林三說到普通百姓,他更是興趣大大,急急道:「林小兄有何高見,快請說下去。」

  望著皺眉的徐芷晴,林晚榮搖搖頭,鼻子裡笑出一聲,不屑的道:「我說說倒無所謂,就怕徐小姐這樣的人不能理解。」

  徐芷晴倒是坦率,點點頭道:「願聞高見。」

  林晚榮哈哈大笑,聲音中帶著點點的不羈:「徐小姐不理解,這也很正常。放眼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理解我說的話?」

  「我大華的普通百姓,無論是種地的、打鐵地、賣菜的,他們雖然收入微薄,生活清苦,可卻是用自己的雙手堂而皇之掙來的,比誰都光榮。這些人也許不識字,不會念詩,更不懂什麼軍國大事,可他們照章納稅,該交的一分也沒有少,他們做了自己能為國家做的一切。他們所繳納的稅收,是國家富強的基礎,是他們默默無聞地支撐著國家、用辛勤的汗水養活了無數的、徐小姐口中地、有學識有見識之人。」

  「他們不懂軍國大事,也從沒有豪言壯語,更不會隨時大叫著,我要入朝為官、我要上前線殺敵,可是沒有他們,大華就是空殼一張,那所謂的朝閣高官、元帥大將狗屁都不是,我請問徐小姐,你敢說他們沒學識、沒見識嗎?」見徐芷晴咬牙不答,林晚榮哼了一聲,怒道:「你所說地什麼學者、智者,那全是他媽狗屁!唯有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他們才是大學問、大智慧。他們的韜光養晦、大智若愚,天底下誰能看的懂?」

  徐芷晴臉色發白,不發一言。林晚榮心火上升,冷笑道:「無數地稅收交上去,那都是土疙瘩裡面刨出來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錢啊。你當官的要什麼,老百姓就給你什麼,可是看看這些有學識、有見識的人都做了些什麼?會淫些詩詞,喝些美酒,拿著地圖說,我天朝上國、江山萬里、地大物博,乃是世界之首,世界之首?首——首——首你媽個頭啊首!」

  他臉色漲紅,將那盅重重往桌上一拍,狠狠道:「拿著百姓的錢吃喝玩樂,連逛窯子都是公款的,對百姓作威作福,對外奴顏媚骨。敵人殺來了,你學問見識就統統來了?好的很,可是我倒要問一句,敵人為什麼會殺來?為什麼敢殺來?我大華每年數億地稅收都到哪裡去了?是他媽餵了狗了還是泡了水了?區區的幾十萬胡人,就能毀我長城,就能直指我中原腹地?國家建設,國防建設,有誰關注過,又做成了哪一樣?你這些大學問、大見識,胡人打來了你會叫囂了。可早他媽都幹嘛去了?你的大學問大見識,都讓狗吃了?」

  他滿口髒話,吐沫飛濺,說的卻是痛快之極,酣暢淋漓。

  徐芷晴卻是臉色泛綠,不發一言。她身為天之驕女,何曾有人在她面前說過髒話?又何曾有人如此教訓過她?眼見這林三滿口穢語,全無風度,粗魯之極,她眼眶隱現些淚珠。若不是性格堅強,怕早就哭著出去了。

  蕭玉若見他暴怒地樣子,心裡感動,想笑又想哭。急急拉了拉他袖子道:「快莫要說了,徐姐姐都被你惹哭了。」

  哭就哭吧,老子還怕了你不成,反正是要追上她再甩了她的,只當前面一步省略了,後面一步照做了,他也懶得去看徐芷晴,拉住大小姐的手,溫柔一笑道:「我說這些話,你聽得明白麼?」

  大小姐瞅他一眼道:「有什麼聽不明白的,又不是頭一次聽你胡言亂語了,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膽的?反正你惹下的事,我都認了就是了。」

  媽的,為什麼每次都讓老子感動的想脫衣服?他心裡激動,緊緊抓住她小手,笑道:「我給你念首詩吧,有點少兒不宜的。」

  「你弄得這樣不可收拾,還有心思念什麼詩?什麼少兒不宜,難聽死了。」大小姐無奈的瞥他一眼,臉上有些害羞。

  林晚榮嘻嘻一笑,望著她,輕輕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好詩,好詩,真她媽好詩啊!」

  原來真個是少兒不宜!大小姐心中急顫,緊抓他手,將他手指捏的生疼,一手摀住嘴唇,偏過頭去,肩頭顫抖輕泣道:「什麼好詩,偏你這人喜歡害人,騙人眼淚,還叫別人看我笑話,你這死人,我恨你——」

  「恨就恨吧,恨一輩子好了。」林晚榮嘻嘻笑道。

  「想的美!」大小姐流淚輕道:「一輩子哪夠,沒有十輩子,我也饒不了你。」

  他二人手掌越握越緊,頓時心意相通,情意綿綿,幸福塞滿心間。那邊徐家三人卻是震撼再震撼。[天堂之吻手打]

  「說的好!」率先出聲的,卻是那杭州名伶蘇卿憐。蘇卿憐是紅塵中打滾過來的,見過無數的人事興衰、悲歡離合,感觸卻也最深。

  她站起身來,緩緩擊掌,笑道:「林公子今日一語,暢快之極。卻是大大華數百年不見之箴言,叫人感慨萬分那,那什麼大學識大見識。皆是些事後諸葛,叫囂的厲害,真正落到行動上的,卻有幾人?徒然欺世盜名而已。」

  徐渭微微搖頭歎道:「林兄弟,老朽活了五六十年,當官三四十年,論起眼光,卻是遠遠不及你看地深、看的遠啊!」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徐先生勿怪,我他娘的就是一憤青,說的都是些空中樓閣的套話,徐先生莫要笑我才好。」

  徐渭放聲大笑道:「憤青!這個詞用的好,老朽恨不少年時,與君同做一憤青!我大華要是多有你這樣的幾個憤青。卻何至於讓胡人欺負至此啊。」

  見徐芷晴面色發白。呆呆坐在那裡不言一語,林晚榮心中也是暗自稱奇,尋常女子聽了我的話,早就奪門而出了,這丫頭地臉色雖然不好看,卻仍堅強坐住了,實在是非同尋常的堅韌啊。

  「徐先生覺得說到你心坎裡去了,只怕是令千金不覺得啊,我是把她得罪死了。」林晚榮苦笑道。

  徐渭哈哈一笑:「如此甚好。林小兄還記得在杭州時我與你說過的話麼?當今天下,我只佩服兩人,其中一人就是你,另一人便是我這丫頭了,這絕非我誇大之詞,芷兒自幼聰明伶俐,三歲便能熟背詩詞,六歲便已是出口成章,更為奇怪地是,她不僅熱衷文學,對那奇淫技巧、天文地理也甚為感興趣,她曾歷時五年,每日觀星,畫下天上的星相圖,依她星圖推演日月星辰變化,竟是大致不差。」

  我靠,天文學家?厲害啊!徐渭見林三也是面現驚訝之色,忍不住得意道:「這丫頭研究廣泛,知道下雨之前燕子會低飛、魚兒會上水,瞭解何種圖形地大堤最能抗擊水流,洛敏在江蘇長江治水,便是用的她擬定的方案,她還擅於推演,對數論也有心得。更為厲害的是,她對兵法也極擅長,五年前便開始跟隨李老將軍上前線對陣胡人,積累了無數地實戰經驗,那兵法陣法之學連李泰也要甘拜下風。」

  汗,這樣說來,這小妞豈不是天文學家、物理學家、水利學家、數學家、兵法家?真他媽全才啊,他忍不住望了徐芷晴一眼,只見徐小姐臉色慘淡坐在那裡,嘴角堅強的掛起一個弧度,顯示出這丫頭的堅韌與不屈。

  唉,我還是把一個人看簡單了,他無奈搖頭,卻聽徐渭歎道:「我這芷兒,在你出現之前,說她是天下第一也不為過,只可惜,我這老糊塗,卻害了她一生啊!」

  徐渭眼泛淚光,痛苦的搖搖頭,林晚榮驚道:「徐先生何出此言?」

  徐渭深深一歎道:「我芷兒聰明伶俐,通學通用。小兄弟,照你自己想想,這天下有哪一家的男子能夠配的上她?」

  這倒也是,照徐芷晴的學問,那簡直就是國寶級的,更何況她還是國色天香地大美人,許婆家肯定是甚難的。

  徐渭連連搖頭,懊悔道:「有芷兒在家,自十歲起,來提親的公子哥便絡繹不絕,可惜芷兒心比天高,這世界上能配上她的男子更是鳳毛麟角,她哪裡能夠看地上眼,可是我卻酒後失德,誤了我家芷兒的終生啊。」

  林晚榮眉頭一皺,照老徐這樣說,徐芷晴許給李泰的兒子,並非她的本意?這中間莫非還有什麼曲折?日。老子八卦啊——不過男人粗狂之餘,偶爾八卦一下,也無傷大雅嘛。

  他哈哈一笑,故作疑惑道:「誤了徐小姐終身?這是何意?我見徐小姐髮髻盤起,似乎已是嫁了人的。」

  徐渭瞪他一眼,心道你小子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女兒的事京城盡人皆知,你這人精能不知道?他歎了口氣道:「京城眾人皆知,我家芷兒是許了李泰的二公子,此事一點不假,雖然芷兒從未埋怨過我,但卻是我害了芷兒終身不假,我長子大婚之時,芷兒方才十二歲,那年正逢邊關無占事,李泰便也來賀。我與他多年不見,再加上長子成家,心裡高興,無奈席間多喝了些,便與他說起這兒女姻親之事了。恰他家中有一幼子,長芷兒三歲,已能上陣殺敵,臉熱酒酣之下,眾人一慫恿,我也喝的多了些,稀里糊塗便將芷兒許給了他第二子。」

  林晚榮大汗,徐芷晴那樣的丫頭定然是極有主見之人,徐渭替她拿主意,實在是錯之又錯,實在沒想到,名滿天下的第一學士也有這樣糊塗的時候啊。

  林晚榮拍拍他肩頭,同情的道:「老徐,我對你深表同情。」

  徐渭懊惱無比的道:「我芷兒天生伶俐,雖只十二歲,這世間百態她又有何不知,她怎甘心如此輕易便許給了一個陌生人?只是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從不在我面前提起,維護著我的面子,及至後來,李泰第二子殉國,芷兒卻自始至終與她那未婚夫連面都未謀上,便做了寡婦,我徐渭聰明一世,卻誤了我女兒終身,你說,我是不是這世上最糊塗之人。」

  糊塗,果然糊塗透頂啊!林晚榮暗自搖頭,卻聽徐渭道:「芷兒聰明伶俐,若說起來的話,這世間無任何一男子可以比擬。當然——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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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傳授


  哦?除了我什麼?林晚榮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老徐的意思,話裡有話啊?你打我的主意,我沒問題,可關鍵是你那丫頭現在和我不對路子啊。

  大小姐見徐渭和林三二人說話,又見徐小姐臉色淒慘,便一拉她手道:「徐姐姐,蘇姑娘,林三那人就是一張爛嘴。我們別聽他胡說。走,我們進去,我有好東西送給你們。」

  林晚榮知道大小姐是要送香水出去了,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大小姐臉色一紅,瞪他一眼,取過賬本,便拉著兩個女子走進內院去了。

  「林小兄,林小兄,你聽到我與你說話麼?」徐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

  「啊,哈哈,有聽到,有聽到,那個什麼什麼——」他打了個哈哈:「徐先生,這些事情稍後再說吧。你先看看這畫像,你認識這個女子嗎?」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畫像,遞給徐渭,老徐接過畫像,只見這畫筆法獨特,稜角簡潔,畫的是一個飄飄如仙的女子,神態、容貌俱是絕色。他仔細看了一會兒,皺眉道:「似乎有些印象,卻又說不清在哪裡見過。」

  林晚榮大喜,抓住他胳膊道:「徐先生再想想,是不是在皇宮裡見過?」

  徐渭搖頭道:「只是看著似乎有印象,至於有沒有見過,我也不敢肯定。」

  林晚榮道:「那徐先生有沒有見過當今皇上的二公主?」

  徐渭苦笑道:「二公主?還是在她年幼的時候見過,這十幾年來,她深居簡出,為人低調,見過她面的人,怕也只有皇上了。我與長公主甚熟,可是長公主也與二公主沒見上幾面,唉,這裡面涉及到皇上登基時的一段秘事。不提也罷。」

  林晚榮道:「那徐先生再看看,這位小姐和長公主抑或是皇上長得像嗎?」

  徐渭看了一眼,笑道:「林小兄,你問我這麼多話,莫非你畫裡的便是二公主麼?」

  林晚榮點點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些懷疑而已,若這真是二公主,那她與皇帝或者長公主之間應該有些像。」

  徐渭搖頭道:「人之相貌,雖是取自父母。卻也大大的不同於父母,單憑相貌來判定血親關係,未免過於偏頗了。皇家血親,更是如此,歷朝歷代的公主。絕無難看之人,這是為何呢?因為身為皇帝者,自有一股威嚴氣質,那容貌絕不會太差,而身為妃嬪更是容顏俏麗,因此生出的公主集合了父母的優點。大多美麗異常,因為皇帝的威嚴不適合出現在女子身上,所以這些公主又絕大多數是遺傳母親的容貌,便說那長公主吧,她是遺傳了她母親的容貌,二公主亦是如此。這兩位公主乃是異母姐妹,不相像也甚是正常。」

  林晚榮頓時有些失望,若青璇相貌與長公主或皇帝相像,那就好判斷多了,偏偏老徐拋出個「皇家公主相貌都隨母親」的言論。看來光憑樣貌想知道青璇的身份,還真是難了。難道真的要再搞些功勞,等那皇帝開金口,請老子入內宮?

  見從老徐身上找不到突破,林晚榮心裡也頗多無奈,青璇啊,青璇,你到底是不是公主啊?

  兩個人又說了些閒話,林晚榮對那什麼從軍之事顧左右而言他,一會兒說邊疆好遠啊,一會兒說我軍真強大,盡扯些沒邊地事,徐渭鬱悶無比,和這小子說了半天話,也沒弄清他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第一學士遇上第一滑頭,也是沒轍啊。

  林晚榮和老徐進了內院之時,只見蘇卿憐和徐芷晴一人拿了一瓶香水,正在好奇的擺弄,徐小姐的臉色似乎好看了許多,塗抹了些香水在晶瑩如玉的手腕上,輕輕聞了聞,臉上現出一絲喜色道:「果然是香而不濃,媚而不俗,好妹妹,這可真是好東西,我喜歡極了,還有沒有,我想再要一瓶蘭花的。」

  汗,手裡拿著一瓶玫瑰的,還要再來一瓶蘭花的,這丫頭到底喜歡哪個調調啊?難道是時而清純,時而風騷?奇女子果然品味不同啊,和我品味很相近唉。

  蘇卿憐笑道:「芷晴,這香水在杭州可是搶都搶不到,價錢都已經翻了幾番,這麼一小瓶已經炒到三百兩銀子了。京中的太太小姐們也已經開始流傳起來,只是數量太少,也極少人知道,大家都是敝帚自珍。你這一開口,就又是幾百兩銀子呢。」

  徐芷晴笑著道:「姨娘,我自然知道了。第一次與玉若妹妹見面,她便如此大方,我若是不再要上一瓶,豈不是虧了,再說,玉若妹妹也是聰明人,她是讓我們替她做宣傳呢。」

  大小姐見徐芷晴這樣清高的女子都鍾愛這香水,自然是滿心歡喜,笑道:「無妨無妨,我就再贈徐姐姐和蘇小姐每人一瓶蘭花吧,這是我們家林三秘法釀造,別處再無可尋地。」

  徐小姐看了林三一眼,淡淡的哦了一聲。林晚榮摸摸鼻子,心道,我還以為你聽了是我製作的香水,會將這兩瓶還給大小姐呢,按黑市價,這可是六百兩銀子啊。

  正思索間,卻見徐芷晴拿著大小姐的賬本,緩緩走過來道:「林——林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一下。」

  徐渭見女兒與林三說話,頓時哈哈一笑道:「你們兩個見識俱非凡俗,正應該多聊聊才是,大小姐,老朽今日就賴在貴府,討上一杯水酒了,卿憐,去取了琴來,今日心情甚好,咱們就唱個小曲,與大小姐林小兄共樂一下——」

  我靠,我和你女兒說句話,你就又是唱歌跳舞,又是美酒佳餚的,出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有沒有天理了?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啊,徐小姐,請教麼?待會兒吧,我也想去聽蘇小姐彈琴呢,唉,說起來,我也挺喜歡談情的,可就是談的不好,沒談上幾個。」

  徐芷晴淡淡點頭道:「我本來是想向林公子請教一下阿拉伯數字的事情,不過既然你不得空,那便算了吧。」

  林晚榮大驚道:「你知道阿拉伯數字?」

  徐芷晴眼中閃過一絲狡光,笑道:「還是先聽蘇姨娘彈琴吧,林公子不是挺喜歡麼?」

  靠,這丫頭純屬報復,老子今天就和你談情了,他嘿嘿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唉,我本來還想和徐小姐討論一下這阿拉伯數字的計算方法的——唉,談情吧,談情吧!」

  兩人俱是心懷鬼胎,暗中較勁,比的就是耐心,看誰先投降。

  走了幾步,林晚榮想起自己要將阿拉伯數字在這世界傳播的事情,這雖是一門基礎,可是辦好了,就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也許大華追趕歐洲的步伐就從此開始呢?

  老子不會造大炮,不願制火藥,但這數學和理學的基礎,我要是傳播下去了,那是造福千秋萬代的事情,罷了,罷了,這無名英雄我就做了吧。徐芷晴有恆心有毅力,又知道這阿拉伯數字,我又何必為了鬥氣,而耽誤了這個機會呢。

  想到這裡,他忽然停住腳步,嚴肅道:「徐小姐,我也不與你慪氣了,咱們好好說話,不管你如何看待我,當我胡說也罷,當我不學無術也罷,我想說,這阿拉伯數字和基於此時的計算方法是一個極為偉大的發明,沒有它,就沒有西洋人的強大。掌握了它,大華也許將是一個嶄新的時代。」

  徐芷晴見他神態嚴肅無比,與方纔那個憤青又似換了一個人,忍不住歎道:「你這人怎麼說變就變,這阿拉伯數字是西洋人傳進來的,在沿海那邊曾有記載,我也是在約克傳教士翻譯的雜書上看到了些微的記載,今日在大小姐的賬本上看到你用阿拉伯數字計數,心中好奇,這才問上一問的,這阿拉伯數字,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厲害麼?」

  「厲不厲害,我說了不算,這樣吧,你出個算術題,咱們一起來算,以事實證明。」林晚榮道。

  這樣的確公平,徐芷晴點點頭,想了一下道:「那我便出個題吧。一個橫五豎二的棋盤共有十格,第一格放一兩銀子,第二格放二兩,第三格放四兩,依此類推,要將十格全部放滿,共需多少兩銀子?」

  見徐小姐拿紙筆去算。林晚榮心算一下,笑道:「不用算了,一千零二十三兩。」

  這題目是自己出的,他肯定無法作弊,徐小姐驚道:「你是如何算出的?難道這便是阿拉伯數字的計算?」

  林晚榮笑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你學會了使用阿拉伯數字,這些公式你們自己推演去吧,徐小姐,你學問廣博,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目前使用的計算方法,你覺得方便嗎?」

  徐芷晴想了想道:「以前不覺得繁複,只是見了你算數,看來我得重新考慮這個問題了。」

  林晚榮點點頭道:「我告訴你,無論是天文曆法,還是工程計算,這阿拉伯數字都是最有用的計算手段。如果你想學的話,我就把這一套教給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惦記我的好,我只希望你把這些學好了,再教授下去,讓更多的有志於數學和工程的人加入進來,大家集思廣益,將這數學發揚光大,有可能的話,將它們編結成冊,一直流傳下去。有了這些,我就心滿意足了——你看我幹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很偉大?我告訴你,千萬不要搞個人崇拜,我怕會出問題。」

  徐芷晴搖頭笑道:「你這人,剛覺得你有些正經,你卻又變了,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事實上,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榮是鐵了心要將這計算方法流傳下來,面對徐芷晴這個學生,他講起來甚是細緻,可惜他沒有做過老師,講起小學數學,也頗有些不知從何使勁的感覺,好在耍嘴皮子本就是他的長項,馬馬虎虎,倒也湊合下來了。

  這徐芷晴果然聰穎無比,這幾個阿拉伯數字她早熟悉了。四則運算林晚榮只講了一遍,她便理解了,讓林晚榮也暗自咂舌——這丫頭,比我小學時候聰明多了啊。

  見她如此好學,林晚榮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什麼指數運算也一併教與她,管她理解不理解,先講了再說,這情況,老子只能填鴨教學,要想理解,你課後慢慢鑽研去吧。

  講了個半時辰,林晚榮口舌都干了。那徐芷晴歎道:「這阿拉伯數字,果然精妙。有了這些計數方法,我大華工藝鐵定能更進一步。」

  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小姐,你記下了多少?」

  徐芷晴低下頭,臉色有點發紅,輕聲道:「我才記下了九成,還有最後那指數一項未曾貫通。」

  汗,果然是天才啊。再講下去我就要給她證明勾股定理了,夠了夠了,老子任務完成了,其他的就靠她自己領會了。

  他與徐芷晴也見過幾次面了,見她紅臉還是第一次,心裡忍俊不禁,板著臉歎口氣道:「唉,也就將就吧,我講授過的學生裡面,你是領悟最慢的了。」

  徐芷晴卻不是那麼容易被唬住的人。抬頭笑道:「你這人說謊話也不臉紅。不過,我倒是好奇,你這人也不算聰明,不知道這阿拉伯數字的學問,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靠,我不夠聰明,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林晚榮憤憤道:「等你覺得我夠聰明的那天,我再告訴你吧。我餓了,吃飯去。」

  徐芷晴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嬌笑起來,豐滿的嬌軀急劇抖動,竟是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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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青璇有訊


  徐渭今日情趣甚高,與大小姐和林晚榮說說話,喝些美酒,再與白髮紅顏蘇卿憐彈了雅琴、唱些艷詞,一時倒也意氣風發,頗有昔年第一風流學士的模樣。

  徐芷晴卻與他們二人不同,早早的躲進房中研習方才學過的阿拉伯數字計算方法,又拉著林晚榮問了好幾個問題,卻是越來越有難度,越來越深刻。

  林晚榮心驚之餘,卻也多了幾分佩服,有一個如此好學刻苦的女子帶頭,這數學基礎應該能夠很快的推廣到大華各地吧。

  徐芷晴是個大方之極的女子,與他相處時極為自然,並無絲毫扭捏。林晚榮騷癢之下,想與她說幾句題外話,卻都被她輕言淡語的推辭開了,似乎除了學問之外,對其他事情再無興趣。

  老徐一家三口在這裡逗留到傍晚時分方才悻悻離去,待到見那幾頂小轎去的遠遠,林晚榮才長長的吁了口氣道:「這老頭,可算走了。」

  大小姐微笑瞥他一眼:「瞧你說的這些話,徐大人這樣的大人物,別人是請都請不來,你卻怎麼像見了瘟神似的。」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我倒不是煩老徐,只是他那位小姐,和我說話不太積極,我瞧著有些煩。」

  大小姐好笑道:「你瞧瞧你纏住人家徐姐姐問的都是些什麼事情,什麼先有蛋還是先有雞,蛋是受精卵,雞是卵受精。公豬怎樣才能長得快,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晚榮臉也不紅一下道:「都是科學知識,不懂就問我嘛,幹嘛不問?」

  大小姐笑道:「問你做什麼,要叫我說,問了你,便是上了你的當,你莫要把別人看作了傻子。再說了,徐姐姐便是這種性子,以她地學識,天底下要想找到一個讓她正眼相看的,還真是難呢。」

  靠。我就不信,過了今日這事,她還敢斜著眼睛看我不成?別拿三哥不當幹部!

  說了一會兒話,大小姐忽然輕輕拉住他道:「林三,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答我——在金陵之時,徐先生說是請你去協助他辦事,便是讓你從軍剿滅白蓮教去了麼?」

  林晚榮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麼又問起這事來了?我當日是真地辦事去了。可沒偷懶。」

  大小姐眼眶微紅。打他一拳道:「討厭,誰與你開玩笑,要你說實話。」

  這事已經過去了。也不用瞞她了,林晚榮點點頭笑道:「是啊,那徐老頭拖著我去打仗,差點連這條命都丟了。若非仙兒相救,恐怕我現在就見不著你了。不過,好歹讓那些欺負過咱們的白蓮教王八蛋徹底玩完了,——咦,大小姐,你哭什麼?」

  蕭玉若急急抹了眼淚道:「那日我在城外等你回來,便是你受傷之後麼?」

  林晚榮點頭道:「嗯,當日傷還沒有好的利索,只是因為答應了洛小姐要趕回參加那賽詩會,才不得已連夜趕了回來。」

  「都傷成那樣了,卻還惦記著她?」大小姐又疼又怒的道:「你是不是為了她,連性命都不想要了?」

  見大小姐淚珠兒越來越多,竟然有止不住的傾向,林晚榮急急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那日的事情來了?我這不是好了麼,還比以前更強壯了,不信,你抱著試試。」

  大小姐拚命地咬住嘴唇,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柔聲道:「你恨我麼?當日我那般待你?」她忽地淚飛如雨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我的,在你那般重傷的時候,卻將你拒之門外。可是我真地不知道嘛。那些時日我希望見著你,便每日晚間到城外去等。好不容易見你回來,心裡正在高興,卻又看見你帶了兩個女子,我,我惱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所以才——要說也怪你這死人,誰讓你那般花花心腸——自作自受!」

  汗,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吃醋的女子的確弱智了點,不過不吃醋也沒什麼意思了。他打了個哈哈道:「哪能怨你呢。你不知道,當日我被你關在門外,仙兒對我好著呢,每日人參燕窩不斷口,晚上還有人陪睡,快活逍遙似神仙。」

  大小姐臉孔一紅,輕哼道:「人參燕窩,我們家裡多的是,你想要多少沒有?要說陪睡,呸,你心裡就沒安點好心思,想要欺負我,盡會找些借口,你當人家是那般隨意的女子麼?」

  林晚榮對蕭玉若的性子瞭解的很清楚,這丫頭是典型的嘴硬心軟,只要花些功夫,保準她柔地像團棉花。他嘿嘿一笑道:「不說這些事了,我瞧見今日蘇姐姐和徐小姐走地時候,你似又送了她們些東西,是什麼來著,還要神神秘秘的瞞著我和老徐?」

  大小姐秀臉一紅道:「你問這些做什麼,我偏不告訴你。」

  林晚榮哈哈一笑:「不就是幾件內衣麼,用的著這麼神秘?」

  大小姐一驚道:「你怎麼知道?莫非你躲在哪裡偷看?你這死人——」

  她小拳如風,陣陣砸來,林晚榮笑著捉住她小手道:「這還用想,看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地,就知道你要送什麼了。徐小姐身材倒是不錯,和大小姐有的一拼,只是蘇姐姐穿上這內衣,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嘖嘖,便宜老徐了,今晚要唱一首春江花月夜了。」

  聽他口裡花花,大小姐早已羞得用小拳教訓他,林晚榮嘻嘻哈哈,兩個人鬧成一團。大小姐欣喜之餘,卻是一下子撲在他懷裡,嚶嚶哭泣起來,心情複雜之至。說不清是苦澀還是甜蜜。

  「三哥,三哥——」二人正情熱。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呼喊,環兒氣喘吁吁的跑進內院,望見擁在一起的二人,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急忙扭過頭去,小聲道:「我什麼也沒看到,我什麼也沒看到。」

  林晚榮臉上裝出個凶狠的表情道:「真地什麼都沒看到?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滅口了。說。你選擇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後奸?還是邊殺邊奸?」

  環兒小臉通紅,卻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三哥才不會呢,三哥是好人。我不怕——」

  汗,老子做壞人這麼不成功?大小姐紅著臉在他腰間掐了一下,嗔道:「就會胡說八道。環兒,出什麼事了?」

  環兒舒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道:「大小姐,有人給三哥送信了?」

  「給我送信?」林晚榮奇道:「我在這京中好像沒什麼熟人啊。」

  蕭玉若輕哼道:「誰知道呢,你私下做的事情可是不少。」

  她說話間,卻是先手自環兒手中接過了一封信箋。那信箋甚薄,入手便有一陣淡淡的幽香,似是出自女子手筆。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兩聲。心裡卻是疑惑,我在京中認識的人物就這麼幾個,這是誰送來地?仙兒?安姐姐?

  蕭玉若接過信封也不拆開。遞到他手裡道:「快些看看吧,莫要耽誤了你的正事。」

  林晚榮拆開信封,輕掃一眼,臉色立變,驚道:「青璇——」

  肖青璇不僅僅是兩人共同的救命恩人,更是林三結髮的妻子,大小姐急急往那信簽上望去,只見上面字跡寥寥:「欲聞青璇事,城北樺林知。速至!」

  林晚榮心裡無比激動,緊緊抓住環兒地小手道:「環兒,人呢,這送信的人呢?」

  環兒小手被他抓的生疼,秀臉漲的通紅,急忙求救似的望了大小姐一眼。蕭玉若急忙握住他的手道:「你莫慌,聽環兒慢慢說,快些放手。」

  林晚榮面色焦急,放開環兒的手道:「那送信的人呢?」

  環兒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方才徐先生走後,我正在店裡幫忙,忽然覺得頭有些暈,只片刻功夫便已清醒,只是桌上卻多了這一封信,信上寫明了是三哥親啟,我就急急送來了。」

  林晚榮眉頭緊皺,這麼說,環兒連那送信的人是誰都沒見著了?媽地,是誰這麼缺德,送信連臉都不露,不知道老子著急嗎?

  大小姐理解他心情,安慰道:「你不要慌,先看看這信,這是不是青璇小姐地筆跡?」

  林晚榮與肖青璇在金陵逗留時,每夜談笑風生,早已熟悉她的默寶,搖搖頭道:「這不是青璇的字跡,但這筆畫圓潤溫滑,是個女子手筆。」

  大小姐點頭道:「看這信裡地意思是說,你要知道肖小姐的事情,就要到城北的樺林裡走一遭。環兒,這城北有個樺林嗎?」

  環兒點頭道:「有的,隔著這裡數十里路程,很大一片樺樹林。」

  林晚榮聞言,將那信簽往衣裳裡一塞,便直接往外衝去。大小姐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到哪裡去?」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城北了。」林晚榮心急火燎道。

  大小姐歎道:「這信無頭無尾,既無稱謂,又無落款,若是有人假冒青璇之名給你送信,趁機加害於你,那可怎麼辦?怎的說到青璇,你平時的聰明睿智就全都不見了?難道這肖小姐真有這麼大魔力?」

  林晚榮堅定搖頭道:「別無選擇,青璇是我妻子,為了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你——」大小姐見他如此倔強,又急又氣,哼道:「我又不是不讓你去,只是讓你安排周全,確保萬無一失了再去。」

  林晚榮苦笑道:「怕是來不及了,這信上寫明速速趕到,若是去的晚了,錯過了機會,那我要後悔一輩子的。大小姐,你們在家等我。」

  他話一說完,再不遲疑,幾步衝出門外,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去吧去吧,去了你就不要回來!」大小姐狠狠一跺腳,哭著喊道:「你這個不識人心的害人精。」

  環兒見大小姐與三哥吵架,乖乖的站在遠處不敢動彈。

  大小姐流淚一陣,忽然轉身進屋,將披風緊系,抬起小腳就要出門行去。環兒嚇了一跳,急急攔住她道:「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蕭玉若微微一歎:「那死人生個倔性子,我不跟去瞧瞧,哪裡放的下心。」

  環兒焦急道:「大小姐,眼下天已經全黑了,往城北路又不好走,前些時候還鬧過賊匪,你怎麼能去?」

  大小姐咬了咬牙道:「去不得也要去,若是我死了,你告訴那壞蛋,我恨他一輩子。」

  大小姐風風火火的闖了出去,環兒卻是癡癡發呆,三哥和大小姐這是怎麼了?一會兒好的像掉進了蜜糖裡,一會兒又成了鬥氣的冤家,實在讓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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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的樺林隔著蕭家店面大概十幾里的路程,一路上地形坎坷,崎嶇難走,林晚榮心情急迫,飛奔之下,竟只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已到達。

  這一片樺林佔地面積甚廣,怕有數十畝之多。一棵棵樺樹根粗枝壯,甚是魁梧,枝上舊葉已落,新葉未生,根根枝椏伸於空中,便像是張開的細爪。初春的寒風帶著嗚咽,刮得樹枝呀呀作響,將這樹林襯托的分外孤寂。

  林晚榮走到林邊,只見四周空曠,看不見一個人影,心裡疑惑,忍不住放開喉嚨大聲喊道:「青璇,青璇,你在哪裡——」

  他接連喊了幾聲,林中寂靜,無人作答,那約他至此的人也不見身影。密集的樹林裡幽森陰暗,他卻也顧不得,裡裡外外巡視一圈,仍是一無所獲。

  「是哪位約我林某人到此,快請出來一敘。」他大聲喊道,心中越發焦急起來。依然不見任何動靜,他等的不甘,正要再叫喊,卻聽一個柔美的女子聲音傳來道:「你叫林晚榮?」

  那聲音甜美溫柔,便如天籟之音,緩緩自他身後傳來。林晚榮轉過身去,只見那樹梢之上,立著一個絕麗的身影,白衣白衫,長裙輕拂,秀髮低垂,一方潔白的紗巾,正覆蓋了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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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打倒仙子


  「神仙姐姐?」林晚榮吃驚叫道。眼前這個立於樹梢的造型很是眼熟,那日在玉佛寺邊便已見識過,還追著她行進了一段距離,眼下她雖然輕紗覆面,但那絕美的身形輪廓,卻是牢牢記在心中的。

  「神仙姐姐,是你找我麼?」見是一個如此美麗而又神秘的女子來找自己,林晚榮心裡的擔憂恐懼頓時減少了許多,早知道是和神仙姐姐幽會,老子就僱用一輛馬車來了,把力氣留著做更多的事情。

  「什麼神仙姐姐?你認識我?」那女子微微頷首道,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憑林晚榮的知覺,這位姐姐定然是在微笑——見了我林三哥,還有不笑的妞?那才是笑話。

  「怎麼,姐姐,你不認識我了?」林晚榮發揮厚臉皮、自來熟的精神,腆著臉往前走了幾步,笑道:「那日傍晚,玉佛寺邊,我們有過約會的。當時你在天上飛,我在地上追,追著追著,我倒了,你跑了——」

  那女子秀眉輕皺,微一凝神思考一翻,卻是搖搖頭道:「有麼?我卻是想不起來了。不過你這樣貌,我便是見了,怕也想不起來。」

  我靠,老子長得這麼帥,連我都記不住,你怎麼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父母?美女腦子都不好使,看來的確是真理。

  他心裡不爽,見了美女在樹梢上飄飄欲仙的造型,心裡也大是憤憤,恨不得找把彈弓把她打下來。但見她身形窈窕,風姿卓越,又有些癢癢,騷騷一笑道:「記不住也不打緊,今天之後,你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請問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今年貴庚啊?你是專門來找我的麼?」

  女子點頭道:「你若叫林晚榮,那我便是來找你的。」

  林晚榮緩緩走近了兩步,笑道:「小弟弟正是林晚榮,請問姐姐,我妻子在哪裡?」

  「你妻子?」神仙姐姐皺眉道:「誰是你妻子?」

  林晚榮自懷裡取出那信簽,在風中輕擺了兩下道:「這字條難道不是姐姐你寫的——『欲聞青璇事,城北樺林知。速至!』」

  「此信簽正是我所寫。」神仙姐姐點頭承認。

  「甚好。甚好!」林晚榮拍掌笑道:「那青璇便是我家娘子,我與她苦別多日,此番進京,便是專為尋她而來的。姐姐果然是天仙般救苦救難的人物,助我夫妻團聚,小弟弟感激不盡。來日必定多買些喜糖報答姐姐。」

  神仙姐姐眉頭輕皺,搖頭道:「青璇何時成了你家娘子?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與她既無媒證,又無婚姻之命。她與你本無瓜葛,怎可能是你娘子?」

  林晚榮緩緩跺了幾步,臉上泛起一個誠實的微笑道:「聽姐姐此言,定是沒有談過戀愛吧——不要瞪我,即便你是已經結了婚。只憑這一句話,便知你並無戀愛經歷。有一句話說的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早早晚晚。我與青璇兩情相悅,有青松為媒,天地可證,乃是真正地有情之人,早已夫妻恩愛。怎會無瓜葛?我叫她娘子,又怎麼有錯?」

  那女子微微歎道:「你雖生的好口舌,只是這些話兒。說來全是無用。你與她之事,乃是一段錯亂之緣。當不得真,我今日來,便是專為了此事而來,了卻你們這些兒女之事。」

  媽的,什麼錯亂之緣,給你面子,你還真當自己是仙女了,林晚榮怒極反笑道:「請問姐姐,你是青璇何人?」

  「我是她最為親密的人。」神仙姐姐微笑道:「我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拂逆的。」

  「哈哈哈哈」,林晚榮長長一笑:「那再請問姐姐一句,你說這些話,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青璇的意思?」

  那女子腳下輕點,卻是連著穿越幾棵樹,正立在林晚榮身前地高樹上道:「我的意思,便是青璇的意思。」

  媽的,想要我仰望你,做夢去吧,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躺在草地上,拔出一棵枯草叼在口中,與那神仙姐姐相對視著。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笑,對他孩子氣的行動卻有些讚賞。

  「這位神仙,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地,我對我老婆有信心,若你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還是免了吧。有什麼事,你叫青璇直接和我說。」

  仙子輕輕一笑道:「你看好了——」她纖細的手指迅疾劃出,一縷勁風自林晚榮身邊襲過,正中他身後大樹,嘩啦一聲輕響,那高聳入雲地樺樹便折斷成兩截了。女子微笑道:「你不怕死麼——」

  話音未落,便聽轟隆一聲巨響,自己腳下的大樹急劇顫抖,竟也是搖搖欲墜。仙子臉色大變,腳尖疾點,身如一抹驚艷的飛鴻,連越兩棵樹梢,才站穩了嬌軀。

  「你是用的什麼暗器?」仙子芳心震顫,眉頭輕皺,好奇的望著他道。這暗器威力巨大,她對這林晚榮又無絲毫防範,更未想到他竟然會有如此厲害地暗器,一時大意間,差點栽在了他手上。

  林晚榮聽得心裡大喜,青璇果然是我的好老婆,火槍偷偷送我,連這仙子都不知道。他想通了這一層,心裡高興,得意笑道:「姐姐,我很怕死,可是我不相信你不怕死。」

  仙子見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心裡也覺好笑,微微點頭道:「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你這暗器雖厲害,卻只能偷襲,眼下我有了提防,你想傷我也甚難了。」

  林晚榮手心裡滿是冷汗,臉上卻是一副冷笑,大剌剌道:「姐姐既然有如此自信,那不妨便來試試看——」

  仙子也不說話,手中卻是現出一根銀針,竟比她纖細的手指還要長上幾分,在夜下泛著陰陰的銀光。林晚榮看的心裡冷戰,媽的,不是吧,比安狐狸精玩的那銀針還要長,老子最怕打針了。

  「哇哈哈哈——姐姐,老實說,你是青璇地親人,我是她老公,我們兩個人打打殺殺,只怕青璇知道了傷心。再說了,你是有數的高手,我是手無殺雞之力的書生,你怎麼好意思欺負我呢?傳出去會讓人笑話地。不如我們今日先罷手,留下個通信地址,來日在青璇面前再好好敘敘友誼,這樣豈不對大家都好。」見那銀針幽幽,林晚榮額頭汗珠隱現,安姐姐打針的場面依稀迴盪在眼前。這神仙姐姐也是玩針地,莫非,她就是那安姐姐口中的師姐?

  那女子微微一歎道:「林晚榮,我與你素不相識,今日如此待你,乃是迫不得已,你與青璇的緣分,便如水中明月,鏡中美花,是不可能的事。這一針下去,不會傷你性命,卻能叫你忘卻與青璇之事,你莫要怪我。」

  林晚榮聽得大駭,這是什麼玩意兒?忘情水?忘記青璇,你***還不如殺了我。

  見那仙子輕輕移動,轉眼就到身前,林晚榮猛地伸出大手叫道:「且慢——」

  仙子腳步不停,眼神幽邃,輕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林晚榮咬牙道:「既然你要讓我忘記青璇之事,那能不能讓我忘卻之前弄得更明白一些,我老婆青璇,她到底是什麼人?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大華二公主?」

  那女子望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幽幽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簫郎是路人。你與她緣分已盡,自此相見不相識,連煩惱都省卻了,問這些事情又有何益。」

  話音一落,她腳下飛快,便如下凡的仙子般飛速躍下,手中銀針疾點,一股淡淡幽香傳來,便往他頸上揮去。

  媽的,說打就打,還有沒有一點高手風範了,當老子是軟柿子呢。他也是惱怒之極,大喝一聲道:「看槍,左一槍,右一槍,上一槍,下一槍——」

  怦的一聲巨響,林晚榮手中火槍爆發,紛飛的彈子如同散落的塵沙般迅疾往外飛去。那神仙姐姐早已注意著他的暗器,聞見聲響,心中冷笑,想也未想,便往另一側偏去。身形方才騰挪,便見一叢黑蓬蓬的蜂針直往自己面前飛來,針尖幽幽,泛著淒光,自上而下,多如牛虻。

  這一著比火槍更難防備,論起武功,神仙姐姐數倍於林晚榮,只是她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狡詐,他身上的火器卻是故意暴露,真正的殺著卻是這紛飛的暗器。情急之下,纖手疾揮,身上白衣便如一面厚實的板牆,擋在了自己身前。

  這蜂針千千萬,神仙姐姐雖是功力駭人,卻仍有一枚蜂針落網,正中她纖纖玉指上。這女子輕哼一聲,身形一閃,便已疾退了幾步,豐滿的身軀輕輕顫抖,高挺酥胸微微起伏。

  林晚榮渾身早已濕透,身上沒了一絲的力氣,心中卻是亢奮無比,打倒了,老子打倒了仙子。望著那嬌軀急顫的神仙姐姐,他恨不得長笑三聲。

  娘的,看你還敢不敢給我打針!這下臨到三哥我給你打針了。林晚榮心裡郁氣得抒,手提火槍,獰笑著向落難的仙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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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中針了


  他二人此時相隔數丈,林晚榮將仙子的神色形態都是看在眼中。神仙姐姐嬌軀微微發顫,雖是看不清臉色,但可以想像她的臉頰是多麼的蒼白。

  望著仙子顫抖不已的酥胸,林晚榮心中說不出的暢快,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淫蕩起來,緩緩向那邊踱去,笑著道:「姐姐,這一針味道如何?你要給我打針,怎的先讓我給扎上了?」

  「卑鄙!」沉默良久,那神仙姐姐才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道:「你使出這些手段,委實陰險狡詐之極,將你與青璇分開,更是正確之極。」

  她心裡也是有些後悔,若是方才施了飛針取他頸後動脈,雖是可能傷及他性命,卻總比現在落入他手中好的多。這施針過穴,雖能讓人遺失部分記憶,卻必須認準後腦幾處穴位,若是打在了別處,根本起不了絲毫作用,這也是她謹慎下手的原因。

  媽的,是神仙老子就怕你了,三哥我專搞神仙。林晚榮哈哈長笑,緩緩鼓掌走了幾步,臉上閃過絲絲戲謔道:「卑鄙?原來姐姐也知道這個詞啊?我還以為這是別人專用來形容我的呢,沒想到姐姐也知之甚深,看來我們還是有些共同語言的。」

  女子搖頭道:「我乃是正大光明相勸與你,便是想讓你忘卻青璇,卻也不曾傷你半分。只是你故意用那火器誘騙於我,又使出毒針傷我於無形,無論哪一點,都說不上光明正大。」

  「好一個光明正大!」林晚榮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好的很。這位仙子,你光明正大的約我至此,光明正大的拿武功脅迫我,光明正大的拿針扎我,光明正大的逼迫我夫妻分離。你所作所為,無一不與光明和高尚沾上邊——真他媽高尚。可是我呢,武藝沒練上幾天。在你面前就像一隻螞蟻,你拿針扎我,我得忍著,你拿劍殺我,我得看著。只要我一反抗,甭管是火器還是暗器。那在你眼中就注定是卑鄙。卑鄙這個詞用的好,我太她媽喜歡了——」

  他眼角帶笑,緩緩向她走去,臉上地神色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那女子聽他一席挖苦,微微一歎道:「若是平常人家女子,我絕不會干涉,只是事涉青璇,我便只能如此了。你埋怨我也是無用。只怪蒼天作弄了你。與天下蒼生相比,犧牲你一個,卻也算不得什麼。」

  操。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其實說穿了就是為了你們臉上的那張皮,要讓萬眾敬仰你,崇拜你,寧願犧牲掉別人的幸福也要裝酷到底。他擺擺手不屑道:「仙子姐姐,送你一句話:莫裝B,裝B遭雷劈!」

  仙子雖不明裝B為何意,但見他臉上神情,也能想出幾分。所幸她涵養甚好,也不說話,緊咬銀牙,緩緩凝氣,卻覺手指處劇痛無比,渾身似乎都沒了力道。她微一搖頭,拂面輕紗略微揚起,輕聲道:「今日倒著實小看了你,你這針上,用的是什麼毒?竟如此霸道。」

  林晚榮目不斜視的盯著她,雖望不見她輕紗後的面容,但他對仙兒有著絕對的信心,這仙子定然中了劇毒。他嘿嘿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淫笑道:「不毒不毒,也就是平常我在家裡殺殺蒼蠅耗子用的,這學名叫做什麼來著,哦,對了,叫做奇淫合歡散。咦,這個奇淫合歡散是個什麼意思,我一直還沒弄明白呢。仙子,你博學多才、學富五車,能不能給小弟弟解釋一下?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挺有想像力的。」

  那女子望著自己一截手指迅捷發漲變黑,整個纖細手掌緩緩變成烏色,銀牙一咬,哼道:「什麼奇淫合歡散,休得騙我。這分明是人工調製的劇毒,怕是有幾樣毒素搭配而成,想來你也制不出來,這暗器定是別人送你的。」

  這仙子還真是有些見識,不過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樣,難道她還能自己解毒不成?仙兒送他蜂針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毒藥乃是她親手所配,沾者斃命。如果自己不拿出解藥,過不了一時三刻,這位神仙姐姐就會毒發身亡。娘的,她到底是青璇的親人,要是我毒死了她,青璇那裡要怎麼交待?可要是放了她,老子心裡更是不甘啦。

  他心中為難,臉上卻絕不表現出來,將手中的火槍迅速裝填了彈藥,對準於她,笑道:「姐姐,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也不瞞你了。這毒藥藥性劇烈,中者立即喪命,前些時日,我還用它毒死了好多隻老鼠——不要瞪我,你的行徑,比老鼠好不到哪裡去。唉,可惜了一個神仙般美貌地姐姐,就要死在這劇毒之下,實在讓我傷心啊。」

  他緩步慢行,仔細觀察那女子的動靜,見她晶瑩的玉臂漸漸升起一條烏線,知道那毒性已經發作,心裡卻是彷徨不止,救不救她呢,青璇我的好老婆,你可真是給我出了道難題啊。

  那神仙姐姐雖然貌似平靜,只是微微顫抖的身軀卻出賣了她。林晚榮小心翼翼靠近,笑道:「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了?方纔你不是挺威風的麼——」[天堂之吻手打]

  他忽然伸出手掌,迅速伸到她面前,一下扯掉她臉上的紗巾。那女子面色煞白,卻是動也不能動。這女子看不出真實年紀,瓊鼻杏眼,肌膚勝雪,鮮艷的紅唇一張一兮,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眉如遠山含雪,身如弱柳扶風,雖是急怒之中,卻是酥胸隆臀急劇微顫,著實美極,艷極。

  這便是那日見著的神仙姐姐麼?果然是絕色!望著這如仙般俏麗的面容、成熟豐滿的嬌軀,林晚榮也不由得愣了愣,娘地。真是美的不像話,都可以和老子的青璇媲美了。

  「你,你要做什麼?」仙子又羞又怒,手中銀針動了動,嬌斥道。她容顏絕麗,氣質脫俗,叱責之下。自有一股非同尋常的氣質。

  「姐姐,你生得可真好看。」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我摸一下,你不介意吧——你介意我也當作看不到哦。」

  手摸仙女的機會可不多見,他是說到做到,面紗尚在手中,大手卻又是一伸。正觸到那滑如凝脂的臉蛋,一陣牛奶般順滑、柔軟地感覺順著指尖傳來,雖只輕輕一觸,感覺卻是美不勝收,如同掉進了牛奶堆裡。要是能親上一下,那還不爽死。

  神仙姐姐縱橫叱吒多年,誰人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便連多看一眼也會感覺褻瀆了天顏,今日卻不僅被他扯下了面紗,更是被他摸了臉蛋,悲憤之下,一口鮮血噴出,嬌斥道:「你這淫賊,敢褻瀆於我,我便讓你永世不得好死!」

  我靠,流血了都不怕,真是厲害,林晚榮見如此情形之下,這仙子姐姐都是能言不能動,看來這劇毒確實有效,心裡頓時放心了許多,哈哈一笑道:「不要罵,不要罵,姐姐誤會了,我不是淫賊。這幾下都是很上乘的按摩手法,一般人我是會、不會輕易使的。從姐姐你的反應就能看出來,真的很有效——有效的你都以為我是淫賊了。」

  那仙子見他面色似乎平靜了許多,也不再動手動腳,剛要開口,卻見他臉色一板道:「這位仙子,玩笑也開得差不多了。下面的話你可不要以為我是說笑。」

  他再往那女子望去之時,眼中已無絲毫淫褻之色,聲音洪亮了許多:「我與青璇是生死不渝的夫妻,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你雖是青璇的親人,但若阻攔我與她夫妻團聚,那便是我的敵人。我林晚榮對敵人,從來就只有一個手段——即便你是天上的仙女,老子也不多看一眼——」

  他微微退了幾步,手中火槍正對了那女子,臉上浮現一絲神秘的笑意道:「神仙姐姐,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人。我數三聲,你告訴我青璇在哪裡——哦,當然,你可以選擇咬牙自盡,這個選擇很牛逼,當然我也有很牛逼的應對辦法。嘿嘿,這麼美麗的仙子,若是懸屍於城門之上,也不知道會引起什麼轟動呢,真的很期待啊。」

  仙子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三——」

  無動靜。

  「二——」

  依然不見動靜。媽媽的,你當真以為老子不敢動手啊,他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殘酷,手指勾上扳機——

  「林三,林三,你在哪裡——」一聲淒厲的叫喊劃破夜空,傳入林晚榮地耳膜,一個女子飛快的從遠處奔來。

  「大小姐!」林晚榮一驚,她怎麼來了?旋即想起,自己在這裡打了兩槍,她要是真的跟在自己身後的話,這兩聲巨響,肯定是要把她吸引過來的。

  「林三——」蕭玉若已經望見他,淚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眶,飛一般的向此處衝來。這林中儘是坡地,時高時低,大小姐跑得甚急,卻是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林晚榮驚呼一聲,目光卻是往那女子處望去,只見她臉色冰冷,似是什麼也沒看見。

  他心裡安定了一些,大小姐早已頑強的爬了起來,小跑幾步,方要衝到他身邊,陡然瞧見他身後的情形,一聲淒慘嬌呼道:「小心——」

  那女子忍辱負重,凝聚了最後一絲力氣,趁著林晚榮分神之際,纖手一揚,一枚銀針便如離弓之箭,飛快的向他射來。

  蕭玉若眼中射出一縷水般柔情,猛地撲到他身前,偏過半身用自己身體護衛住他,一層濛濛水霧在眼中浮起,輕道:「林三,你要記得想我,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大小姐叫喊的同時,林晚榮已經意識到壞事了,本來一件勝券在握的事,竟被大小姐意外的破壞了,媽的,老子真是倒霉透了。只是見了玉若捨身護衛自己,他眼前忽然浮起金陵蕭宅中,玉霜拚死為自己擋住陸中平那一劍的情形。無端的鼻子一酸,他身形急轉,將大小姐擁入懷中,二人同時跳起,他也不朝身後看去,頭也不回,砰的一聲,火槍便向身後射去。

  一聲巨響中,神仙姐姐身後的大樹轟然倒塌,大小姐在下,林晚榮在上,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林晚榮齜牙咧嘴,額頭上汗珠滾滾,屁股上一陣劇痛,那銀針沒入了半截。

  青璇的身影卻不斷的在他眼前閃現。完了,完了,老子中針了,還是中的屁股。青璇,難道我真的要忘了你麼?媽的,打針也能失憶,老天太他媽不公平了。

  「林三,林三,你怎麼樣了?」見林晚榮的慘狀,大小姐臉色煞白,也顧不得身上疼痛,將他擁在懷裡急切道。

  林晚榮臉色發白,頭腦迷迷糊糊,想起相忘之事,也不知是疼痛還是懼怕,身上頓覺寒冷,淒然望了蕭玉若一眼道:「大小姐,你抱緊我一點,我怕我要把你忘了。」

  大小姐淚珠簌簌落下道:「你說的哪裡話,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忘記我的。」

  林晚榮歎口氣道:「晚了,我挨了那娘們一針,不僅是你,就連青璇、玉霜、凝兒、巧巧、仙兒、安姐姐、蕭夫人,這幾個人的名字怕是也想不起了。」

  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臉上卻是驚駭起來。媽的,照理說,我中了這一針,應該想不起這些人才對,怎麼他們的名字我卻記得清清楚楚,連夫人都想到了,哪裡是忘了,分明是記得更清晰了。

  有此一想,他屁股上也不覺疼痛了,一咕嚕自大小姐懷裡站起來,向神仙姐姐立身處望去。只見那裡斷樹殘枝,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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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無奈的懸崖勒馬


  媽的,仙子也會逃跑嗎?他渾身冷汗涔涔,想要長笑,卻又渾身虛脫,剛要坐下,卻又哎喲一聲彈簧般的跳了起來。

  大小姐急忙扶住他,心疼道:「莫要魯莽,你身上有傷呢。」

  林晚榮額頭汗漬滲出,咬牙道:「這娘們,一針之痛,他日必定百針相報。」

  大小姐淚珠紛紛落下,氣道:「都這般摸樣了,你還想什麼扎針?叫你安排妥當冉來,你卻偏要來逞英榷,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麼?」

  想起大小姐方才捨了性命相救的情形,他心裡感動,對於她嘴硬心軟的話兒也不在意,咧嘴笑了笑道:「不就是中了一針麼,死不了人的。」說話間,他一伸手,便摸到屁股上那一截冰冷的銀針,這針還有小半露在外面,想來是那仙子發力時己是強弩之末,這一下雖是打中,卻未刺的太深。

  「大小姐,青璇,巧巧。。。。。。夫人。。。。。。。」

  他又一次將所認識的女子名字念了一遍,卻依然記得清楚無比,哪裡有失憶的症狀?靠,難道是這針效有一定的滯後期,要叫我回家之再忘了他們?想了想,卻是自己否決了,有這些延遲時間,老子足可以將她們的故事寫成一番簡介留給自己看了,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沒什麼的了。這仙子不會犯這麼低級誇錯誤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打針失憶是要扎准地方的。所以仙子姐姐才要靠近自己身邊以求穩妥,否則以她的功力,遠遠一針射來,老子不用躲就完蛋了。

  越想越有道理,失憶的恐懼頓時消逝了許多,連屁股也不覺得疼痛了,見大小姐淚落如雨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讓你在家裡等著嗎?你怎麼跑來了。」

  大小姐惱道:「還說呢,你一個人來這裡,又是敵我不明的,不是故意叫我擔心麼?我想跟在你身後來看看,哪知才到這裡,就聽到兩聲大響,又看到那女人要殺你——」

  林晚榮心中一歎,還真是天意啊,若不是大小姐貿然闖來,我也不會挨這一針。她是關心才亂,如此漆黑的夜晚,一個弱女子獨行這麼遠的路程,只為了看看自己的安危,又怎麼忍心去責怪她。話說回來,若沒有她的出現,今天說不定就犯這神仙姐姐射殺於此了,雖是一時快活了,只是日後見著青璇要如何交代?大小姐這一誤打誤撞,沒準還起了大作用呢。

  想到這裡,他哈哈一笑道:「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除了屁股上紮了一針,其他都是完好無損。」

  大小姐目光往他身上瞅了一眼,柔聲道:「你真的沒事麼?那針在——在你身上,疼嗎?」

  汗,能不疼嗎。他歎了口氣,「正經」道:「疼是有一點,不過我看不見傷口,無法將這針頭拔下。這受傷的位置如此不雅,又不能麻煩大小姐。唉,我還是再忍一忍,回到店中再說吧——你不用擔心,頂多就把我疼死了,沒事的。」

  蕭玉若小臉羞紅,銀牙一咬,輕道:「我,我來幫你——」

  她對林三雖是中意己久,這幾日嬉笑打鬧己是深情無比,但大小姐乃是真正的謹守禮節的女子,每日二人相處,她絕不肯有絲毫逾越,眼下要她為林三拔針,實在需要極大的勇氣。

  「這個不太好吧,大小姐千金之軀,如何能為我做這樣的事情,我還是堅持著回去吧。」林晚榮眉開眼笑的道。

  大小姐瞥他一眼,臉色羞紅的輕呸一口道:「假正經,當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嗎?」

  她臉上嬌艷如霞,心中羞澀無比,望見林三臉上「痛苦」的表情,便咬咬牙,小手微微顫抖著,向他臀上摸去。

  那溫熱柔軟的小手一觸到臀部,林晚榮便舒服的長哼了一聲,大小姐這小手,真是柔軟銷魂啊。要是能抓了後面,再抓前面,***,也不知道會美成個什麼樣子。

  「左邊一點,再往左,往下,哦——」他心裡騷騷,忽地一下抓住了大小姐的小手。

  大小姐又羞又怒,用力打了他手背一下,哼道:「你喊什麼,那針明明是紮在右邊,你卻讓我往左邊摸什麼?」

  林晚榮苦著臉道:「大小姐,我看不到唉,摸左摸右,還不是你說了算。你負責拔針嘛,唉,讓你佔了便宜,你還來討我的麻煩——」

  「討厭——」大小姐臉紅似血,嬌羞地看了他一眼,小手觸到那銀針,猶豫了幾下,卻是不敢拔出來。

  林晚榮雖是撩撥大小姐心裡癢癢,但是有一根針紮在屁股上始終是難受,忍不住道:「大小姐,不要猶豫——要不,你先摸一下再拔吧。」

  「你想的美!」大小姐正在猶豫間,見他油嘴滑舌沒個正經,一狠心,纖手用勁,那銀針便迅捷的被拔了出來。大小姐臉上滲出一層淡淡的汗珠,長長地吁了口氣,關切道:「你怎麼樣了,還疼麼?」

  林晚榮轉身將那銀針握在手中,只見那銀針晶瑩透亮,連一絲血跡也不曾沾上,入手甚寒,也不知道是什麼製成。這銀針和安碧如用的針幾乎完全一樣,林晚榮想起安姐姐說過的話,莫非她要自己打敗的,就是這位仙子?那可有趣了,算起來,老子今天晚上已經先勝了一陣。

  見他凝神思考,蕭玉若知道他已無大礙,心裡放寬了些,問道:「林三,這女子是誰?你怎麼會和她打起來的?青璇小姐在哪裡?」

  林晚榮苦笑道:「說出來你不信。這女人是青璇的親人,她是來阻止我和青璇的。至於青璇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大小姐一驚,:「阻止你和肖小姐?那可怎麼辦?若是肖小姐聽信了她的意見,可就麻煩了。」

  林晚榮嘻嘻一笑,望了大小姐一眼,拉她手道:「怎麼?你不吃醋麼?」

  蕭聖若哼了一聲,白他一眼:「你招惹的女子不知凡幾,我要是個個吃醋,怕是早就淹死了。」話雖如此說,只是那酸溜溜的語氣還是暴露了她心中的苦楚。林晚榮歎道:「我也沒辦法,魁力大就是這樣的。」

  蕭玉若對他的臉皮早有領教,聞言也不與他鬼扯了,正色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很簡單,吃好,喝好,玩好,堅持找到青璇。」

  大小姐輕道:「但是有人阻攔你們,還是肖小姐的親人,這——」

  林晚榮一搖手:「越有人阻攔,越說明青璇心中記掛著我,要不然她們不會如此著急。嘿嘿,我的老婆,誰也奪不走。」

  你倒會安慰自己,大小姐心道,只是她與林三感情日濃,對肖青璇又有威激之心,說話間倒也不似對秦仙兒那般有強烈戒心。

  林晚榮想起逃走的那仙子身中劇毒,若是無自己身上的解藥,也知道能不能活的下來,不過此時想要救她也找不到人了,索性不去想她,死了就死了,為了青璇,老子做什麼事情都是願意的。

  這林中經方才一戰,火藥味道已經淡了許多,殘落的枝葉灑了一地,林晚榮屁股有傷,也不急著回去,緩緩躺在地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蕭玉若見他不言語,便也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雙手蜷在腿上,仰望著星空沉默不語。

  望著她美麗的輪廓、柔和秀美的身段,林晚榮伸出手掌緩緩撫摸著她腰肢,輕道:「玉若——」

  「嗯?」大小姐鼻子裡輕嗯一聲,臉色發紅,扭過頭來,見他深深望著自己,心中忍不住升起萬般柔情,便似被千蛛網纏住一樣難以自拔,柔聲道:「你要說什麼?」

  林晚榮歎了口氣道:「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再瞎闖了,要相信我,我一定能處理好的。」

  大小姐獨立慣了,本待反駁,但見他神色鄭重,便也沒有張嘴,只輕輕嗯了聲歎道:「那你也要答應我,以後莫要再這樣輕易冒險。」

  人生之事,誰能提前預知?他呵呵一笑道:「我答應你,以後再不輕易遇險,若是犯了,就罰你給我屁股打針。」

  大小姐羞得打他一拳道:「胡說八道。」

  林晚榮一伸手臂,已是將她緊緊擁在懷裡,此處月黑風高,空無一人,二人姿勢又是如此暖昧,大小姐心裡急跳,顫抖道:「壞蛋,你,你要做什麼?你還有傷呢。」

  「傷在屁股上,不要緊的。」他嘿嘿一笑,將玉若壓在身下,曲線玲瓏的女體傳來的柔軟感覺,凹凸起伏的美妙讓他心中一蕩,忍不住在大小姐嬌美的唇上輕輕一吻道:「夜色如此美好,我們要是不做些什麼,豈不是辜負了上天一番好意?」

  大小姐心中一顫,吐氣如蘭道:「你,你不要欺負我,我告訴娘親去,嚶——」一隻火熱的大手輕輕伸進她長衫,正覆蓋在她豐滿挺拔的玉乳上,那柔滑的感覺讓林晚榮心中一陣讚歎,***,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都快比上安姐姐的大了。

  蕭玉若一聲嬌呼,從臉上紅到脖子裡,只覺他大手在自己的嬌嫩上一陣緩慢揉捏,她身體便似中了魔咒般,癱軟了下來,臉頰如同火燒,卻興不起反抗的念頭。一陣微涼的威覺傳來,卻是林晚榮大手伸進她小衣中,正按上那兩棵鮮紅的相思紅豆。[天堂之吻手打]

  「嚶嚀」,一聲嬌呼自大小姐小口中發出,她氣喘吁吁媚眼如絲,檀口輕吐道:「林三,不要!」

  「乖,不要怕,我只是為你做個身體檢查。」林晚榮吞了口口水道。雙手卻是順勢下滑,持她雙乳握在掌中,手指滑動,撫摸著她滑若凝脂的細膩肌膚。一陣淡淡的幽香傳入鼻孔,讓他慾望大漲,一隻手掌摟住大小姐細若無物的腰肢,另一隻手自腰間輕輕往下,只往那隆起的翹臀上摸去。

  大小姐的身材本就是美妙絕頂,這一觸摸,只覺她翹臀緊繃極富彈性,竟如上好的緞子般滑潤,只手竟然把捏不住。將她身軀抱進懷裡,雙手撫上她高翹的臀瓣,緩緩一陣揉捏,大小姐紅唇輕啟,小口中吐出如蘭的芳香,臉上嬌羞無限。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呆呆的望著他:罷了,了,罷了,我與他便是糾纏不清的孽緣,恨著他卻又想著他,就是為他死了也心甘情願,他若想做些什麼,就由著他去吧,便是被娘親打死了,我也無怨無悔。

  感覺那火熱的大手緩緩深入自己緊繃的雙腿間,她心跳加劇,酥胸急劇起伏,雙眼一閉,美目輕合,長長的睫毛一陣顫抖,兩顆晶瑩的淚珠卻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冤家,她心中暗歎一聲,正在苦澀而又嬌羞的等待那神聖一刻的到來,卻聽林三嘻嘻一笑,已是停止了動作,靜靜地望著她。

  大小姐羞得一下摀住雙眼,輕道:「你這壞人,在做什麼?」

  林晚榮微微一歎,將她擁入懷裡道:「我差點忘了原則,唉,其實我真的不是個隨便的人。」

  「隨你個頭!」大小姐又羞又怒又苦,心中隱隱還有些失望,恨恨的在他肩上打了一拳道:「你把人家作踐夠了,便會說些風涼話了。你這死人——」她說到後來,心中百感交集,已是伏在他懷裡,失聲輕泣起來。

  要不是今天挨了一針,老子會這麼老實的懸崖勒馬?媽的,神仙姐姐,我要不能打你一針,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見大小姐哭泣摸樣,林晚榮嘿嘿一笑,正氣凜然道:「唉,我與大小姐相交,貴在知心。這些事情,大小姐若是不願,便不提也罷,我有青璇、巧巧,還有仙兒,有些需求很好解決的。」

  「作死啊你!」大小姐聽他胡言亂語,臉頰飛霞,狠狠在他捏腰間了一把,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道:「人家哪裡說過不願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林晚榮好奇問道。

  「此事若不票稟明瞭母親,我怎能與你,與你那般——你這死人,恨死你了!」大小姐雙手摀住面頰,臉上的火熱竟把小手都映的通紅。

  林晚榮哈哈大笑,心裡暢快無比,大小姐生性獨立好強,雖是與他吵架多多,卻也更加增添征服的快感,若是她過於柔順,反而沒了從前的那種味道,還是讓她保持本性為好。待到稟明瞭夫人,大小姐的性子也磨練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水到渠成,把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娶進房、扔上床,上面一個,下面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媽的,想想都受不了了。他眼泛淫光的望著大小姐,心中做些黃粱美夢,竟連口水都滴了下來。。。。。。

  神仙姐姐的這一針,雖然沒有造成重大後果,小弟弟也挺拔如昔,只是屁股上的疼痛直讓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想想面對半推半就的大小姐,酥胸半露,玉體橫陳的躺在面前,自己競然做了偽君子,頓時便要捶胸大哭,老天他媽是故意玩我啊。

  這兩日裡,皆是大小姐的丫鬟環兒來照顧於他,傷在屁股這種地方,部位大是不雅,按著大小姐的意思,本是要尋個夥計每日為他上藥的。林晚榮一聽大怒,老子的屁股,除了女人,誰也不能摸。大小姐又好笑又好氣,只得派了自己的貼身丫絮過來看護於他。環兒一個小姑娘,方才成年,哪曾見過這陣仗,紅著臉應承下來,卻是連門都不敢進來,閉著眼貼那藥膏,竟是幾次差點從屁股貼到了他臉上。林晚榮卻是不在意,不就是往屁股上貼貼藥膏嗎,有什麼大不了,趕明兒個我也幫你貼,一貼一個准。

  真應證了他的猜想,這針似子真的是扎錯了地方,不僅沒讓他失憶,反而讓他每日都把幾個美女的名字念上一百遍。以至於環兒聽他呼喊蕭夫人,也忍不住的心生慈愛道,三哥,你是不是從小失去了母親,要不怎麼如此記掛夫人?直叫他哭笑不得。

  大相國寺的賞花會即將開始,大小姐這幾日忙的夠嗆。過來看他時,坐不了一會兒便又被人叫走,讓林三心裡好生無奈。經過了那夜之事,大小姐見了他便臉上害羞,似乎又想起了那夜酥胸半露任他撫弄的模樣,在人前卻要做出一絲不苟的樣子,深怕讓宋嫂等人看出了端倪。只是那眉眼間流露的關懷與媚意,卻是擋也擋不住,讓林晚榮看的心裡好笑。泡妞就當如此啊,欲說還羞、半遮半露,這才過癮嘛。

  靜養的這兩天,他好好想了想那仙子的來歷,若她真是安狐狸的師姐的話,那這中間麻煩就大了。姑且不說這神仙姐姐的武功和能力,單是她對青璇有著莫大的影響力這一點,便讓人難辦之極。若是仙子此時已經毒發身亡,那青璇可能會怨恨自己一輩子:若是她沒有毒發,更會百般的阻撓自己二人,這事兩頭都為難,怎麼都不好辦。此時,能打個商量的,也只有安碧如這狐狸精了。可是自那日夜間被大小姐撞破曖昧之後,安碧如就像紅塵裡的一抹輕煙,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自己眼前,連到哪裡去尋她都不知道。唉,難那,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那只騷狐狸。

  **********

  京城中香火最盛的莫過於天下聞名的相國寺了,殿宇瑰麗宏大,有「金碧輝煌、雲霞失容」之譽。寺內高僧講經、名僧雲集,同時萬姓交易,商業、娛樂都極為興盛,文人墨客往來不絕,有詩唱云:「大相國寺天下雄,天梯縹緲凌虛空。三干歌吹***上,五百纓縵煙雲中。」相國寺被譽為大華第一寺,自然名不虛傳。

  今年的正月來的晚,眼下已到末梢,春風漸暖,楊柳已開始吐新芽,正是萬物復甦的大好時節。一年一度的賞花會,便要在相國寺中舉行,每年這個時候,蟄伏了一冬的才子小姐們便紛紛出動,借賞花之名,前來賞人。這初春的第一盛會,也得了個有趣的名字,叫做賞春會。

  「賞春會?好名字啊!」林三哥折過路邊一枝新開的楊梅,笑著向小丫絮環兒遞去。這賞春會的來歷林晚榮可不知道,只是聽了環兒的講解,在山下遙望相國寺前,卻見遊人如織,侍女如畫,這賞春二字,果然名不虛傳。

  「謝三哥!」環兒嬌羞一笑,正要接過那柳枝,卻見林晚榮嘻嘻一笑,將柳條上唯一一抹嫩芽摘下,調笑道:「不過,小環兒,你的春天還未到來哦,可別先忙著叫春哦。」

  「三哥,你討厭死了。」環兒嬌嗔道:「大小姐囑咐你要早些到寺裡,你卻這般偷懶,這賞花會要是耽誤了正事,大小姐可饒不了你。」

  「耽誤不了。」林晚榮笑著指著前方道:「你看,那不是宋嫂他們麼?」

  環兒往前一瞅,只見宋嫂帶著店裡的夥計,每人手中撂著一打紙片,正在往來往的小姐手裡塞去。附近早已駐足了不少的夫人小姐,邊觀看著手中的紙片,邊紛紛議論。

  「三哥,他們手裡拿的什麼?」環兒好奇道。

  「這個啊,叫做傳單,是一種促銷方式,凡是領到傳單的小姐和夫人,都可以到相國寺前蕭家的臨時店舖裡,免費試用香水。」林晚榮笑道。這種後世極為老套的促銷手段,在這個時代可是大不簡單。那香水之名,大多數人都未聽過,又見如此新穎的促銷手段,眾人便都興起了一試之心,一時蕭家臨時搭起的大棚之前,被擠得水洩不通。

  「環兒,這不是叫做賞花會麼,花呢,花在哪裡啊?」林晚榮奇怪的往兩邊打量著,卻只見人影,未見花容。

  環兒咯咯嬌笑道:「相國寺,賞花會,這花當然是在寺裡了。三哥,這賞花會可熱鬧的很,待會兒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閃開,閃開——」幾聲大喝打斷了環兒的介紹,山下緩緩行來一隊兵丁,護衛著數頂敞篷的軟轎,疾馳而來。

  幾頂軟轎前後而行,相距不過數丈,林晚榮眼光一掃,望見那中間兩頂軟轎,頓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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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章 推銷


  此行中的前三頂轎子甚為惹眼,林晚榮目光歹毒,一眼便看見了第二頂軟轎上端坐的女子。

  這女子紅唇雪膚,身形婀娜,眼神四處飄蕩,顧盼間美目生輝,似是嬌羞含情,卻又說不出的火辣大膽,嬌媚無比。她四周望了一眼,臉上升起一片柔美的笑容,嫵媚之極。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安姐姐。幾日不見,安姐姐似乎變了樣子,秀髮高挽,間插了一支金燦燦的龍鳳金釵,耳邊綴著兩顆碧綠的鑲金瑪瑙,豐胸肥乳,玉腿隆臀,身影綽綽,風韻十足,讓人看了目眩神迷。

  她後面的一頂軟轎上,坐著的一個年輕公子,風流倜儻,瀟灑不凡,正面對人群微微含笑,那模樣林晚榮也不陌生,正是在金陵數次相鬥的誠王世子趙康寧。

  有這趙康寧在,那最前一頂轎子上坐著的,不就是他老爹誠王爺了?

  林晚榮急忙抬眼掃去,只見一個國字臉龐、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轎上,錦衣黃袍,氣勢非凡,不用說,這定然就是那有著賢王之稱的誠王爺了。這誠王爺果然不愧為天之驕子、國之貴冑,身形魁梧,眼神凌厲,雖是唇邊帶笑,顧盼處卻無人敢與他對視,威嚴十足。

  ***,這狐狸精總算出現了。林晚榮心裡先是一陣驚喜,旋即又有些迷惑起來。安碧如要藉著誠王爺之手對付她師姐。這一點是早就知道地。只是自從白蓮教被滅掉之後,她已失去了立身之所,想要再助誠王爺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何況,一旦失去了勢力,她和誠王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了,對他再無影響力。鬧不好還會受制於人。林晚榮與安碧如相處了有段時間,知道安姐姐是絕不肯吃虧的人,她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提起誠王爺,前幾天更是要求自己去對付她師姐,怎麼才幾日不見,她就又和誠王搞到一起去了?莫非他們本來就是老相好?

  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只是望著安碧如嫵媚的笑顏,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趙康寧父子一行數百人,前有兵丁開路,後有諸官護衛,浩浩蕩蕩向山上行去,威勢十足,引得諸人駐足觀看,歡呼不已。

  「看,是寧小王爺唉。」環兒望見趙康寧,拍著小手興奮的道,小臉激動的通紅。

  那趙康寧正自軟轎上含笑揮手,與周圍眾人打著招呼。他人生的風流倜儻、儀表堂堂,又是皇族長子,家世顯赫,自然有無數的女子趨之若鶩。見小王爺揮手打招呼,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尖銳的呼喊聲,大多是些采春而來的女子,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見著了偶像,哪能不瘋狂?

  望著環兒癡癡呆呆的樣子,林晚榮暗自搖頭,笑著道:「環兒,你覺著這小王爺很好麼?」

  環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不過小王爺生的模樣俊俏,玉樹臨風,又是王爺世子,別人哪裡比的了?聽說咱們現在的皇上膝下無子,要將這小王爺過繼過去繼承大寶呢?這樣的風流人物,又是如此權貴,大家當然都說他好了。」

  繼承大寶?林晚榮心裡哼了一聲,這個小王爺外表俊朗,背地裡卻是有一套手腕,若是他當了皇帝,那可不是百姓之福。不過從徐渭對趙康寧的態度來看,似乎看不出有老皇帝要將他過繼的意思,否則這趙康寧父子怎會勾結白蓮教謀反,而徐渭又要千方百計削減他們羽翼呢?這過繼之事,多半是有心人要把水攪渾而故意做出來的,不過朝廷廟堂,水深之極,又豈是尋常百姓弄得明白的?

  望著誠王爺一行人等向山上行去,安姐姐的身影漸漸遠去,林晚榮嘻嘻一笑,問道:「環兒,那要是三哥我和小王爺站在一起,你會喜歡哪個多一點?」

  環兒小臉一紅道:「三哥,你好壞啊,哪能問人家這種問題嘛。」她想了想道:「這小王爺長得好看,只是隔著我們卻遙遠的很,就算現在看起來很好,但知人知面卻不能知心,也不知道他這人到底如何,怎能和三哥你比?三哥雖然長得不像小王爺那樣英俊瀟灑,但是為人親切和藹,即使有時候有點壞,我心裡卻喜歡的很——」

  她越說聲音越小,一副懷春少女模樣。林晚榮卻是憤憤不平,娘的,這狗屁小王爺長得比我帥麼,什麼眼神啊,他無非就是長得比我白一點。可老子這叫健康,無數人羨慕都來不及,千方百計都要烤成我這種皮膚呢。

  林晚榮有心尋那安姐姐說幾句話,只是他見安碧如和誠王走得這麼近,也不知道他二人關係到底如何,若二人是老相好,自己再去找她,豈不是自尋無趣?說不定還暴露了目標,惹上一身腥臊,所以還是等等再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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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國寺前香煙裊裊,遊人如織,呼朋喚友的公子、嬌羞無限的小姐,穿來行往,甚是熱鬧。

  賞花會還未開始,蕭家的品香會倒是搶先一步、如火如荼的開展起來了。女子天生愛美,剛剛過完冬天的夫人小姐,聽說有一種新的、特別的「香粉」上市,便都想來試上一試,又恰逢蕭家的臨時店舖就搭在相國寺前,可謂事事便利,不一會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中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小姐,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眼球,踏春的公子哥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這周圍。不看門道,專看熱鬧。

  不僅如此,場上盛傳那金陵來的蕭家大小姐,更是美艷冠絕群芳,今日這品香會便是由她親自主持。美女香水,相得益彰,更引的眾人瘋狂。

  這品香會操作起來甚是簡單,便是每樣香水配上相應的花朵,讓花瓣的香味與香水進行直接對比,引人入勝的同時,又貨真價實。

  大小姐手持一瓶蘭花香水,正微笑著向諸人介紹:「這香水乃是我蕭家一位聰明絕頂的先生,採取百花精花,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釀製而成,香味馥郁,經久流長。可謂花中之王,香界至尊。根據採用花朵的不同,可分為不同的類別,例如我手中拿著的這瓶蘭花香水,幽香淡雅,沁人心脾,適合各位淡薄而又優雅的小姐使用,再說那玫瑰香水,奔放熱烈,花香濃郁,適合性格活潑、熱情奔放的小姐使用。還有那茉莉香水——」

  大小姐邊說話,邊將那香水瓶子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如和藹的春風般,沁入眾人鼻孔,果真是高貴幽雅,香中之王。

  「根據大家口味的不同,各種花朵的香水也分為濃香、淡香、幽香型,各位夫人和小姐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選用不同的花型、不同的香型,而且使用方便,只需輕輕塗抹一點,便可以長香保留兩天。」大小姐輕輕一揮手,便有丫鬟手捧各種各樣的花瓣走了過來。

  「蕭小姐,這是何意?」一位小姐奇怪說道。

  蕭玉若微微一笑:「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小妹將在各種花瓣上塗上相應的香水,再發放於諸位姐妹手中,請諸位與那未塗香水的花瓣比較一番,是何效果,便可一目瞭然。」

  眾位小姐紛紛點頭,這個方法好,簡單而又直接,耍不上手腕。

  丫鬟將各種花瓣分別發放到夫人小姐們手中,諸位女子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取不同的花瓣,放在鼻尖輕輕一觸,頓時一種與眾不同的芳香撲鼻而來。雖是憑花釀造,卻比那花朵更香,讓人一聞之下再難捨棄。

  「蕭小姐,這香水多少銀子一瓶?」一位小姐握著一瓶玫瑰香水,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眼中閃過濃濃的喜愛之色,急急問道。

  蕭大小姐微微一笑道:「這香水只有我蕭家能夠釀製,花朵採集異常困難,釀造更是不易,每月產量甚少,我們在金陵和杭州都是限量發售的。目前在京中存貨極少,價格也還未確定,所以此次賞花會上,我們並不發售香水,只是為大家做一個簡單的推介。」

  一聽說不賣,夫人小姐們臉上頓時閃現點點的失望,更有幾個女子將手中那沾染了香水的花瓣小心翼翼捧住,深怕它掉落了下來。

  大小姐看的暗笑,心道,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出這些花招的,他對這些女子的心理,簡直是琢磨透了。故意說明今日不賣,便是為了調足大家胃口,讓眾人知道這香水的珍貴。

  「不過今日正逢京中盛世,又是這賞花大會,我們便為大家助個興頭,今日我們為大家準備了千份贈品,皆是各種樣式的香水,大家請看——」

  大小姐話音一落,便有兩個丫鬟端著彩盤而出,盤中放著一個個小小的玻璃瓶,嬰兒拳頭般大小,每個瓶中都裝了小半的香水,雖是不多,卻足以讓眾人驚歎了。

  眾女子頓時驚呼出聲,千份贈品,這是多麼大的手筆啊,不說那香水,光說這精巧的玻璃小瓶,便要價值一兩銀子了。

  人群一陣驚歎,這蕭家真是大手筆啊,光今日這一番只賠不賺的促銷,便要花去兩千兩銀子,實在叫人乍舌。

  這時代人心淳樸,眾人何曾見過如此手段,一時人聲鼎沸,眾皆歡騰,便往那贈品而去。大小姐急忙道:「諸位姐妹先請登記造冊,然後便可領取贈品,謝謝大家對我蕭家的支持。」

  這沸騰的場面,林晚榮在半山便看的清楚,忍不住心中得意,世界上誰不貪點小便宜呢,尤其是女人,便是此中翹楚。一兩銀子便能讓她們成為最好的促銷員,而且是最忠實的那種,這生意做的划算之極。

  兩千兩銀子促銷,先抑後揚,故意不賣,卻是大筆贈送,真是賺足了綵頭。想不被人誇也難,蕭家的聲名一躍沖天,一百個兩千兩也賺的回來。他的算盤打得穩穩當當,絕不會出錯——論起琢磨人心,論起做生意,這世界上又有誰能夠比得上他呢?

  接著便是香皂的宣傳,有了香水的先例,這次就不用多費口舌了,都是可以一眼看到的東西,又有大排場在先,眾人很容易便接受了這偉大發明。[天堂之吻手打]

  一時之間,領取贈品的隊伍從山上遠遠排下,望著甚是壯觀。幸好蕭家搭建敞篷的地方,離相國寺正門還隔著一段距離,若是不然,那賞花會的入口非被堵死了不可。

  這邊正熱鬧著,忽聽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呼道:「是徐小姐,京華學院的徐小姐也來了。」

  蕭玉若急忙抬頭望去,就見徐小姐滿面含笑,輕輕巧巧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數名京華學院的教習,其中就有那次在「雲來仙境」見過的田文鏡。

  「徐姐姐,你怎麼來了?」大小姐急忙迎上去,嬌聲問道。

  徐芷晴笑道:「那香水我用的好極了。蘇姨娘也是愛不釋手,特意囑咐我過來謝你。我收了妹妹你的好處。怎能不幫你一幫?姐姐我在京中還有些薄面,往這裡一站,說不得要為你吸引些姐妹來。」

  她的話說的自信之極,卻不是吹噓,圍觀的眾人見徐芷晴到來,紛紛驚呼起來。徐小姐琴棋書畫、天文地理、歷數算學無一不精,又有絕世容貌,被譽為大華第一奇女子,影響力自是非同凡響,她往那裡一站,便是活生生的招牌。

  大小姐心裡感激,拉住她手笑道:「既如此,小妹就謝謝姐姐恩德了,也謝謝蘇小姐厚愛。」

  徐芷晴點頭一笑,望著洶湧著領取贈品的人群,歎道:「那香水實在是美妙之極,蘇姨娘身上用了些,就連爹爹也是讚不絕口。蕭家妹妹,香水真是林三發明的麼——咦,怎麼沒看見林三?」

  大小姐四處張望,這死人怎麼到了這時還不到來,莫不是在路上又看見了什麼小姐,惹事去了?真個惱人死了!

  她體貼林晚榮傷重初癒,早晨走時便囑咐他晚些到來,本來只是客套話,心裡還是希望他早早的陪在自己身邊,哪知這人別的事不聽,偷懶的話卻牢牢記在了心頭,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見個人影。

  「他啊,」大小姐無奈一歎道:「我們家就沒人能管的住他。眼下這般時辰還沒到來,估摸著又是哪家小姐遭殃了。」

  徐芷晴聽得咯咯直笑:「妹妹,叫你這樣說,林三好像就是你們家的霸王了,我就不信了,你如此精明的人兒,會管不住他?」

  跟在徐芷晴身後的葉公子好奇道:「徐小姐,你們說地林三,是哪一位?這香水便是他造出來的麼?」

  「何止是香水。」大小姐輕輕一歎,附在徐芷晴耳邊輕道:「便連我送你與蘇小姐的那奇怪的內衣,也是林三的發明。」

  「此言當真?」徐芷晴臉色通紅問道。

  大小姐點點頭,徐芷晴愣了半晌,才道:「難怪爹爹說這個人是最難看透的,他偷學了人家的阿拉伯數字,這香水和內衣,卻又不知道是哪裡抄來的?」

  那葉公子問話,兩位小姐沒有回答,他卻一點也不尷尬,風度翩翩笑著道:「這位便是蕭大小姐麼,在下葉雨川,見過大小姐。聽田文鏡兄數次提起大小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田文鏡便站在徐小姐與葉公子身後,早注意大小姐多時,此時見她得空,便笑著走上來道:「文鏡見過大小姐。自那天燈會一別,已有數日,大小姐可還安好?」

  大小姐微笑回了一禮,道:「謝田公子關懷,小女子一切都好。」

  田文鏡四處瞅了一眼,見蕭家人手充足,領取贈品場面也是井井有條,便慇勤道:「大小姐眼下可有空閒?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相國寺賞花會,京中貴人來此賞花甚多,錯過這機會實在可惜,小生願為大小姐引路,一同賞花而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芷晴和葉公子都看出了田文鏡的心意。大小姐並未答他,轉頭望著徐芷晴笑道:「徐姐姐,你們今日便是專為賞花而來麼?」

  徐芷晴笑道:「算是吧——」

  葉雨川插嘴道:「可不是這麼簡單,徐小姐還親手培植了幾株花朵,要在這賞花會上展示呢。」

  大小姐驚喜道:「真的麼,姐姐?」

  徐芷晴淡淡一笑:「我種花草只是興趣,這展示也談不上,無非是尋幾個同道中人,交流一些經驗。好妹妹,你若得了空,便與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今年這花會應該熱鬧的很。」

  大小姐歎口氣道:「姐姐,我也想與你一起進去,只是我家那林三卻不知跑到哪裡遊逛去了,等他許久都不到,真個氣死人了。」她這話說的極為巧妙,不動聲色便拒絕了田文鏡的好意。

  田公子實在弄不明白,邀請大小姐進去賞花,和那林三到不到來又有何種因果?只是以他的膽量,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那個叫林三的家丁膽大包天,不僅偷了蕭家的二小姐,就連眼前的大小姐也是他盤中之物了。

  葉雨川聽到林三這兩個字,總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忍不住道:「蕭小姐,你說的林三,到底是何人?」

  田文鏡惱怒道:「葉兄,林三便是那日猜中了徐小姐燈謎那人。聽蕭大小姐意思,這香水香皂也是他搞出來的。」

  葉雨川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徐小姐,那日在學院門口頂撞你的,便是這林三麼?他還用了個假名叫做三林的,原來是這小子,果然狡詐的很。」

  徐芷晴搖頭輕笑,不發一言,大小姐哼了聲道:「我們家林三,雖是平時喜歡嬉鬧不拘小節,卻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用假名自是有原因,說不得是有人欺負了他,迫不得已而為之。」

  葉雨川和田文鏡見大小姐如此維護林三,心中雖有奇怪,卻以為這是她在護短,也不以為意。

  徐芷晴好奇的看了大小姐一眼,笑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先進去了。蕭家妹妹,待會兒等著了林三,你可一定要進來看看啊。」

  *****************

  望見那排的長長的領取贈品的隊伍,林晚榮嘿嘿直笑,這是老子以後賺錢的來源啊。他往山上走了幾步,卻瞧見趙康寧幾人已下了轎子,正往相國寺裡走去。

  那安姐姐走在誠王爺身邊,王爺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笑話,安碧如那狐狸精嫵媚瞥了王爺一眼,頓時咯咯嬌笑起來,玉面桃腮,豐乳肥臀,渾身花枝一般顫抖,狐媚之極,誘人之極。

  「騷狐狸。」林晚榮憤憤不平的吞了口口水:「勾引老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般賣勁?」

  「三哥,你說什麼,什麼騷狐狸?賣什麼勁?」走在他身邊的環兒嬌聲道。

  林晚榮老臉一紅,嘿嘿笑道:「哦,沒什麼。我是說,環兒妹妹這樣子,頗有些成為小狐狸精的潛質啊,特此鼓勵一下。」

  「呸——」環兒嬌哼一聲,臉色飛霞,急急向前跑了幾步。

  林晚榮哈哈一笑,正要追去,眼神瞥處,卻見那安姐姐在寺門微一回頭,眼光直往這邊射來,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嫵媚迷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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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賞花


  「你怎的才來?」遠遠望見林三和環兒嬉鬧著過來,大小姐急急迎上前去,嗔道:「別人都忙的頭暈眼花,反倒是你,最為清閒了。」

  「重傷員嘛,受點照顧是應該的。」林晚榮嘻嘻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蕭玉若一眼,由衷讚道:「大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蕭玉若聽得心裡歡喜,臉上生暈道:「要你來油嘴滑舌。來的這樣晚,方才徐姐姐邀請我進去賞花,見你沒來,我也只得作罷。」

  大小姐原本是一個工作狂人,平日裡忙起經營,是絕不會有功夫想起這些閒事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心有所屬,又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這等花前月下的美事,自然心生嚮往。再加上今日促銷大為成功,就算是犒勞一下自己,進去欣賞一番又如何?

  她心裡有此想法,卻不好意思先提出來,見林三臉上嬉笑沒個正經,忍不住暗哼一聲:這死人,如此這般時候,平時的機敏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林晚榮何等眼力,見大小姐神情扭捏,眼神不時往相國寺裡面瞟去,哪還能不明白,心裡卻是暗自好笑。真的是春天來了,連大小姐都開始思春了。

  他哈哈笑了一聲,招呼道:「宋嫂,這發放贈品之事你就幫忙照應著吧,我與大小姐進寺裡走走——不要誤會,我們是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大主顧可以聯絡一下感情的。唉,如此賞花盛事,我卻一心想著工作,實在是忠良淑德、世之典範啊。」

  「去吧。」宋嫂笑道:「這裡有我照看著就行了,你和大小姐好生玩耍一番。這幾日,可是忙壞了她了。」

  品香會,林晚榮只是負責出出主意,動動嘴皮子。雖然很有技術含量,但剩下的瑣碎之事,全由大小姐和宋嫂安排。如此大規模的促銷,又沒有經驗,要準備的事情多多,著實把大小姐忙的夠嗆。

  蕭玉若臉上一紅,強辯道:「是林三這人想偷懶,我才不要去呢——喂,你不要拉我。」

  宋嫂望著二人的身影,忍不住搖頭微笑,但願林三與大小姐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吧。[天堂之吻手打]

  兩人進了相國寺大門,便覺一陣暖意撲面而來。寺中遊人穿梭,熙熙攘攘,竟比寺外還要熱鬧幾分。林晚榮心裡奇怪,這相國寺賞花會便有這麼大魅力麼,怎麼感覺像是整個京城的人都湧到這裡來了?

  望見大小姐微微薰紅的臉龐,林晚榮笑道:「這寺裡莫非有火爐麼,怎麼比外面還要暖和?」

  大小姐好笑的看他一眼:「你這人平時精明無比,事事都清楚明白,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相國寺後山便有一汪大的溫泉,氣候舒適,四季如春。那寺裡的花園受溫泉灌溉,在初春時節便能百花盛開,蔚為奇觀,這便是相國寺賞花會的來歷。要不然。這等時節,你到哪裡去欣賞如花美景呢。」

  原來是這樣啊,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難怪這賞花會如此的興師動眾,原來這裡是京城第一春。不過那溫泉落在和尚廟裡,著實暴殄天物,若是落在蕭家大院,老子發明些三點式和丁字褲,每日與兩位小姐鴛鴦戲水,何其美哉。

  ****************

  相國寺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因為獨特的溫泉氣候,寺中的後花園更是天下聞名。

  兩個人自相識以來,還未曾有過如此輕鬆相處的時刻,漫步寺中,無拘無束,說些大小姐心驚肉跳的肉麻話,直把蕭玉若逗得小臉通紅,心裡狂跳,想要罵他,眼中射出的,卻全是水般柔情。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後花園,還未走近,便有一陣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寒香飄了過來。

  林晚榮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圓形的拱門立在眼前,門上正中兩個大字——梅園。

  大小姐見他發愣,便笑道:「又不知道了吧?這相國寺裡依花而分,最出名的是梅園、桃園、蘭園和牡丹園。這才是第一個呢。」

  梅乃四君子之首,素有高潔雅名,乃是文人墨客賞花的首選。穿門而入,兩人便沒入一片梅花的海洋裡。

  那枝上梅花點點,紛紛復復,紅的如火,白的似雪,粉的像霞,處處皆有花香,五彩繽紛,美不勝收。園子裡人聲歡騰,麗影穿梭,好不熱鬧。

  大小姐臉上一片歡容,驚喜的叫了一聲,嬌軀一扭,便急急衝入落英叢中,點點梅花映著她秀麗的臉頰,無比的嬌媚。

  平日那樣嚴肅認真的大小姐,難得露出這樣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林晚榮心裡一熱,急急追上去笑道:「大小姐,你這樣好興致,不如我們做個採花的遊戲吧?」

  「什麼採花遊戲?」大小姐停住腳步,奇怪問道。

  「這採花遊戲,說起來很簡單啊,看清這樹上最高的那一枝梅花沒有?要麼,我抱住你將那花枝採下來,要麼你抱住我採下來,怎麼樣,是不是簡單之極?」

  「你這壞蛋,整日腦子裡就沒點別的念頭?」大小姐羞澀的哼了一聲,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每日聽他胡說早已有了免疫力,更是成了習慣,一天不聽他說話,總覺不適應了。

  大小姐扶住眼前一棵梅花樹,見那樹幹乾枯,曲曲折折盤旋而上,粉紅的花朵沾染著點點水珠,似是初承雨露,艷麗非凡。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下一隻梅花握在手上,輕輕吟道:「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寄一枝春。」

  「好濕,好濕,真是好濕。」林晚榮拍掌笑道:「大小姐這是想念金陵了麼?趕明兒個天氣暖和了,便把夫人也接到京中來,了卻大小姐一番思念就是了。」

  大小姐瞥他一眼,笑道:「隨便做做,哪是什麼好詩,偏你最會說話。你說好詩,那你便也作一首梅花詩來聽聽。」

  「梅花啊,這個好說,我不僅會做梅花詩。還會做杏花詩呢,你信不信?」林晚榮笑著道。

  「你這人別的不擅長,就數吹牛天下第一。」大小姐捂唇笑道,身如花枝般顫抖,那美艷的韻味,竟勝過了滿園的花朵。

  見她粉面桃腮,春意濃濃的樣子,林晚榮心裡一熱,拉住她小手,湊到她耳邊騷騷一笑道:「因何(荷)而得偶(藕),有幸(杏)不須媒(梅)。大小姐,這詩好不好?」

  這壞蛋。大小姐心中甜蜜,輕嗯一聲,急急低下頭去,臉上那抹粉紅,直把枝頭的紅梅都比了下去。

  「蕭家妹妹,蕭家妹妹——」一個女子聲音響起,大小姐一驚,急忙甩開了林三的大手。

  梅花樹下閃出一個俏麗的身影,拉住蕭玉若笑道:「怎地,等到你們家那林三了?」

  蕭玉若臉上一片羞赧,也不知方才自己二人的情形有沒有被她看到,急忙道:「徐姐姐,你在說些什麼呢,我聽不明白。」

  這徐芷晴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破壞老子與大小姐的情致,林晚榮心裡惱怒,只是見她與大小姐說話,模樣甚是親熱,也不好發作,只得忍了下來。

  「徐姐姐,你們都游過這花園了麼?」蕭玉若心中有鬼,便開口問道,轉移徐芷晴的注意力。

  「我也是方才進來,葉兄與田兄見這梅園精緻幽雅,正在那邊斗詩呢。我聽著無趣味,便過來尋你說話。」徐芷晴淡淡笑道。

  林晚榮聽得也是奇怪,這徐芷晴不是全能通麼?怎麼聽那葉兄和田兄吟詩卻覺沒趣味呢?

  正說話間,葉雨川與田文鏡已經走了過來,田文鏡見了大小姐,急急湊過來笑道:「蕭大小姐來的正好,我與葉兄斗梅花詩,便請大小姐做個評委吧。」

  大小姐眉頭一皺,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林晚榮卻是心裡明白,這哪是斗詩,分明是在大小姐面前賣弄呢。

  「東風才有又西風,群木山中葉葉空。只有梅花吹不盡,依然新白抱新紅。這是田某方纔所做新詩,請蕭小姐品鑒一番。」田文鏡不待大小姐說話,便急急將那詩詞念了出來,殷切望著大小姐,期待得到一絲讚許。

  葉雨川也望了徐芷晴一眼,含笑道:「眾香國裡人來去,花信風中鳥倒懸。更喜水光相映發,橫斜疏影托波來。」

  林晚榮將兩位公子的神色看在眼裡,姓田的明顯在追求大小姐,姓葉的也對徐芷晴有意,好嘛,沒老子什麼事了。他突的哈哈笑了兩聲道:「好濕兩首,勝過喝酒,好濕,好濕啊!」

  田公子當日便是折在他手下,聞言頓時狠狠瞪了他一眼,葉公子則明顯高人一籌,只淡淡掃了他一眼,微笑不語。

  大小姐笑了笑道:「兩位公子高才,小女子自認不如。這詩便不評也罷。」她一句話便推脫了,田文鏡眼裡閃過一絲深深的失望,葉雨川卻把期冀的眼光望向了徐小姐。

  按說這兩位公子的賞梅詩都是做的不錯,徐芷晴這種才女應該讚賞才對,哪知她微微搖頭道:「葉兄,田兄,你們這詩非是做的不好,論起寫景,這兩首堪稱一絕。只是古人有雲,文以載道,詩以言志,這兩首只為應景而作,論起意境,卻還差了些。」

  原來如此,林晚榮點點頭,這位徐小姐自己有「深度」,當然也喜歡有深度的人,可惜啊,老子再怎麼深造,也比不上她的深度,林晚榮嘿嘿直笑,在徐小姐身上巡視一圈,目泛淫光。

  徐芷晴說話直白,那兩位公子卻不見著惱,只是深深一恭道:「謝徐小姐指點,雨川(文鏡)受益匪淺。」

  蕭玉若見兩位公子對徐芷晴如此尊重,便促狹一笑道:「徐姐姐,你既有興致,那不如也做首梅花詩,讓小妹也見識一下,何謂景色與意境雙得?」

  「正是,正是。」田文鏡拍著手行到大小姐身邊,道:「蕭小姐所言,正是文鏡心中所願。」

  願,願,願你媽個頭啊,見那田某某如此親近大小姐,林晚榮心中光火。一閃身,正擋在大小姐身前,對著田文鏡皮笑肉不笑的道:「田兄所願,亦為林某所願也——田兄,幾日不見,你好嗎?你小弟弟好嗎?老夫人和二姨太都好嗎?」

  這傢伙竟然知道吃醋,大小姐心裡又是甜蜜又是好笑,卻乖巧的躲在他身後,任他為自己遮風擋雨,心中柔情萬種。

  田文鏡哼了一聲,懶得答他話語。徐芷晴蓮步輕搖,走了幾步,緩緩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這幾句景色幽暗,卻是借物傷懷。用在徐芷晴身上再合適不過。

  七步成詩,這丫頭還真是有幾分才氣啊,再聯想她學習阿拉伯數字時舉一反三的迅捷思維,林晚榮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

  「好詩!」田公子和葉公子同時叫道,臉上滿是敬佩之色,蕭玉若拉住徐芷晴的手道:「姐姐,你通天曉地,經綸滿腹,如高山仰止,真叫小妹佩服不已。」

  徐芷晴一歎道:「叫妹妹見笑了。這詩詞之事乃是盛世之花,只為娛人娛己,若是興在亂世之中,便是禍國殃民啊。」

  「說的好!」林晚榮豎起大拇指讚道。這丫頭倒和我的觀點一致嘛,他忽地想起了與青璇第一次相見時地辨論,亂世唱盛歌,非民之罪,乃國之誤也。

  徐小姐的意思,葉、田二位公子自是聽得出來,他們不敢反駁徐小姐,但是見林三發言,卻再也忍不住了,田文鏡瞪了林晚榮一眼,哼道:「此地哪有你插話的份,還不快快滾到一邊去。」

  林晚榮還未說話,大小姐已怒道:「田公子,我家林三說話,卻也輪不到你插嘴。」

  田公子一愣,大小姐臉上卻是羞紅,望見林三正對自己微笑,便伸出小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

  徐芷晴好奇望了林晚榮一眼,笑道:「原來如此,蕭家妹妹,你眼光倒著實獨特。林三,你除了猜謎算數,竟還有如此手段,倒叫人小看了。」

  靠,老子手段多著呢,你要不要每樣都嘗嘗,林晚榮心中暗自哼道,只是大小姐這一番維護,卻讓他從頭爽到了腳。

  那田文鏡臉色一變,也顧不得風度,便自拂袖離去,葉雨川拉了幾下,竟是沒有拉上,只得無奈地望了徐芷晴一眼道:「徐小姐,田兄他——」

  徐芷晴不以為意的一笑:「去便去了,田兄這般與人計較,卻也不是君子所為。不過——」她望了林晚榮一眼,笑道:「林三,蕭大小姐這般照顧於你,你是否該當有所表示呢?也不為難你,今日既是詠梅花,那你便也做上一首,就當是謝蕭家妹妹賞識了。」

  「做濕?我不太會唉。」林晚榮謙虛道,大小姐倒是瞪了他一眼,你為那洛凝小妖精勇奪金陵賽詩會魁首,為我做一首便不行了?一碗水要端平!

  徐芷晴也不說話,笑望了大小姐一眼,看她如何處置。蕭玉若心中一陣惱怒,臉上卻是泛起一片紅霞,狠狠跺腳哼了一聲。

  唉,這是只愛吃醋的母老虎啊,林晚榮嘻嘻一笑,指著徐小姐和蕭玉若,笑道:「放眼皆美女,蓮步玉顏霞。」

  葉雨川差點笑出聲來,這是什麼詩啊,狗屁不通,也不知道這小子當初是怎麼蒙對徐小姐的燈謎的。大小姐也是心中忐忑,這壞蛋不是突然變傻了吧。

  「紅唇腮邊露——」林晚榮指著蕭玉若和徐芷晴嫣紅的小臉,微笑道:「——點點是梅花。」

  死人,就喜歡玩弄玄虛,嚇死個人了,大小姐臉上羞臊,心中卻是驚喜。這首詩,前三句都是垃圾,最後一句,卻將垃圾變成了金子,實在是絕佳的點睛之筆。

  徐芷晴淡淡一笑,這詩雖然有些意思,卻也不過是個遊戲之作,與那詩以言志的境界相差甚遠,林三便只有這個本事麼?

  望見她嘴角那抹輕笑,林晚榮自然知道被人鄙視了,媽的,我要淫起好濕來,十個你也抵擋不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他也不去辯解,對著大小姐打了個勝利的手勢,偷偷來了個飛吻。

  徐芷晴雖是女子,卻頗有大將之風,淡然處世的態度,便是男子也學她不來。去了一個田文鏡,便剩下兩男兩女,林晚榮老老實實的走在大小姐身邊,想起蕭玉若剛才的那番情意,忍不住在她耳邊輕道:「大小姐,等晚上回去,我給你淫一手好濕,嘿嘿。」

  園子中賞花之人絡繹不絕,徐芷晴和大小姐似乎根本沒有受到田文鏡之事的影響,二人手拉著手,逛完了梅園逛桃園,倒似一對嫡親的姐妹。

  在桃園裡行了幾步,兩個女子正說著話,卻聽園外傳來一陣大笑聲,一個魁梧的身影在眾人擁繞下,緩緩走了進來。

  「誠王!」徐芷晴眉頭一皺,輕聲說道。林晚榮急忙扭頭看去,只見這人長眉闊目,體格雄偉,正是方才遠遠見過的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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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誠王


  「參見王爺。」園子裡賞花的百姓與官員聞聽誠王到來,頓時惶恐不安,一起跪拜了下去。

  誠王爺乃是當今皇帝的一母同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何等尊貴,百官遇他皆要行禮,遑論是普通百姓。

  跟在徐小姐身邊的葉雨川急急跪了下去,徐芷晴眉頭皺了一皺,她雖是學究天人,論起身份,也是徐渭之女,但這尊卑之別,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遵守。徐小姐輕歎了一聲,無奈彎下身去。

  林晚榮暗哼一聲,娘的,什麼狗屁王爺,還不是娘生爹養的?叫老子向你磕頭,沒門。他平時雖是嘻嘻哈哈,可遇事從不含糊,該是怎樣就是怎樣,見了誠王,說不拜就是不拜。

  大小姐見眾人都下跪迎接,只有這林三卻是面現倨傲,直挺挺的立在那裡,不曾有絲毫動作,心裡一急,匆匆拉了他一把,嬌道:「你這人,見了王爺也不磕頭,不想活了?」

  林晚榮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人生天地間,跪天跪地跪父母,這誠王爺算哪門子蔥,我憑什麼要跪他?」

  大小姐一愣,這人到底是不是活在這個世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的出口?幸虧是遇到了我,要是讓別人聽到,哪裡還有命在?這死人平時吊兒啷當,這般時刻卻又賣起硬骨頭了。

  徐芷晴倒是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竟還有如此傲骨,倒著實難得,也不枉他身為錚錚男兒身。只是想到他拒絕李泰好意,拒不為國效力,卻又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性格,真叫人看不明白了。

  見大小姐焦急的神色,林晚榮哀聲一歎,無權無勢就是難啊,與這誠王爺分明是不對路子,偏還要向他磕頭。想到權勢,他心裡忽然一動,當日在杭州靈隱寺外,曾經遇到一個華服老者,送自己一面奇怪的金牌,說是拿這金牌到京城任一衙門都能找他。看他身份氣勢,渾身透著貴氣,連徐渭也是遠遠不及他,定然是一個大大的權貴。可是自己到了京城中整天瞎忙,一時倒把這事給忘了。

  他心思急轉,目光掃到徐芷晴身上。心中頓時一動,徐小姐見多識廣,沒準認得這個東西。想到這裡,他伸手到懷中,摸起那面沉甸甸的金牌,正要拿出來,卻見誠王微笑著一抬手,大聲道:「諸位快快請起吧,今日本王乃是賞花而來的,只觀嬌花美景,與民同樂,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王爺英明。」眾人行禮起身,抱拳恭敬道。這桃園地方寬廣,人數又多,林晚榮立身園中一棵樹後,也無人留意到他根本不曾下跪。

  誠王身邊百官簇擁,世子趙康寧正行在他身邊,倒是那狐狸精似的安姐姐,卻又不知道哪裡去了,看不見她的身影。[天堂之吻手 打]

  這桃花本是三月才開,但這相國寺得溫泉之利,竟讓鮮艷的桃花提前月許綻開,實在是一大異象。園中落英繽紛,紅白映襯,美麗之極,望著便似是一處真正的桃園仙境。

  誠王一行人等緩緩向園中行來,前面自有相國寺一干僧人為之講解敘說,伺候的慇勤周到,唯恐怠慢了這位王爺。

  趙康寧眼光甚毒,走了幾步,便望見立在一處桃花樹下的蕭大小姐和林晚榮。

  他愣了一下,臉上卻是現出一分驚詫之色,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便附在父親耳邊輕輕言道了兩句。

  誠王輕哦一聲,虎目一抬,神目似電,便往兩人立身處瞄了過來。

  這誠王確實有幾分氣勢,那目光逼了過來,有如實質,叫人不敢與他對望。

  大小姐紅唇輕咬,卻是堅強的抬頭挺胸,不肯怯了顏色。林晚榮倒是無所謂,反正老子就是和你對著干的,也不是第一次了,還怕你不成。他對著誠王微微一笑,卻是坦然的很。

  誠王邁著虎步,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笑道:「這不是芷晴小姐麼?今日也來賞花麼?」

  徐芷晴略一行禮道:「芷晴見過王爺。今日乃是相國寺賞花盛會,小女子也來此湊個熱鬧,未曾想竟遇到了王爺,實在是有幸之至。」

  誠王朗聲笑道:「什麼有幸之至,芷晴小姐太客氣了。本王與你爹爹相交多年,也是老朋友了,眼見芷晴小姐出落的颯爽大方,也甚是為老朋友欣慰啊。」

  徐芷晴微笑不語,誠王笑了兩聲,目光一掃,落在大小姐與林晚榮身上,沉吟一聲道:「這兩位是——」

  大小姐一咬牙,行禮道:「金陵蕭家蕭玉若,拜見誠王爺。」

  誠王哦了一聲,笑道:「金陵蕭家?原來是蕭閣老之後,蕭小姐快請免禮。」他目光落在林晚榮身上:「瞧這位小哥神清氣爽,儀表堂堂,莫不就是那叫林三的小哥?」

  林晚榮嘻嘻一笑:「這位氣勢非凡、萬民敬仰的,就是誠王爺麼?小弟林三,見過王爺了,祝王爺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趙康寧神色一變,便要發作,誠王卻是微一搖頭止住了他,大笑道:「有意思,林三果然名不虛傳,有意思之極。本王雖是身在京中,卻已聽說過你在金陵的許多故事。製作香水,油鍋洗手,火燒銅錢,真的是個妙人啊。」

  「慚愧慚愧。」林晚榮笑著道:「這些都是小玩意兒,裝神弄鬼的,上不得檯面,哪裡及得上王爺您老人家日理萬雞,為江山社稷日夜『操勞』,在下對王爺的雄心壯志確實敬仰不已。」

  誠王微笑踱了幾步,到他身前,甚是親熱的拉住他手道:「林三你也不必過謙了,你的豐功偉績雖是未曾報與朝廷,本王卻是瞭然於心的。似你這樣的人才,乃是天降的祥瑞,大華的福祉。康寧少不更事,從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對,你也不要與他計較,本王代他向你陪個不是。」

  這誠王說著,竟是真的向林三行禮起來。眾人見他以王爺之尊,竟向一個下人行禮,這等禮賢下士、善待良才的舉動,讓眾人頓時憑添好感。

  好手腕啊,見了誠王真摯的表情,若是不知他背地裡幹的勾當,林晚榮說不定便上了他當。似誠王這種人,非是大善,便是大惡,絕不可能走中間路線。林晚榮心裡也不禁感歎一聲,這誠王不愧為當世之雄,有胸襟,有氣魄,為成大事,不拘小節,當得起梟雄二字。

  「王爺說的哪裡話。」林晚榮笑嘻嘻的扶起他,卻是故意裝作手足無措,待到他行完禮方才動作,先佔了這王爺便宜:「我與小王爺相交甚好,在金陵還曾同台競技,賽詩作詞,他哪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小王爺乃是人中龍鳳,王爺有此虎子,實在是叫人羨慕啊。」

  誠王早已知曉眼前這人的本事,江南事敗,可以說完全是因這林三而起,劫財蕭家,便是被他破壞,江浙商會也是毀於他手中,白蓮教更是他親手所滅,自己的江南糧倉被這林三毀滅殆盡。可越是如此,越說明了眼前之人是個大大的人才,若能收服籠絡,獲他助力,縱是失了江南,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他是做大事之人,眼光高遠,城府極深,心思從不外露,拉住林晚榮手笑道:「如此便好。康寧年輕,有許多事情還要向你請教,以後還麻煩林小哥多多指教他才是。」

  說話間,他大手一揮,便有幾個隨侍端著禮盤送了上來。誠王笑道:「久聞林先生大名,今日與先生初見,來的倉促,本王亦未準備什麼東西,這區區薄禮,便請林先生笑納了。」

  他打了個眼色,那隨從便將覆蓋在盤上的紅綢拉開,頓時金光燦燦的閃人眼睛,原來竟是黃燦燦的金葉子,這幾盤之下,竟有百兩之多。

  從林三,林小哥,到林先生,誠王的稱呼一變再變,卻是把他的身份提高到無與倫比的高度,連這天之驕子的誠王也要稱呼一聲林先生,林晚榮的身份一下之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跟在徐小姐身邊的葉雨川驚奇的望著林晚榮,這誠王求賢若渴,素有賢王美名,他的眼光絕不會差,看他如此厚待林三,這林三莫非真有絕世之才。

  徐芷晴雖也聽說過林三的一些事跡,卻多是從旁人所得,那阿拉伯數字也是林三偷學來的,對於他的本事,還未曾真正見過。見誠王如此,心中頓時大感有趣,便把目光落在林晚榮身上,要看他如何回答。

  這人群中,最為焦急的,便是蕭玉若了。不管林三有沒有本事,他現在都已經是蕭家的頂樑柱。誠王初見林三便許以如此重禮,可見對他是如何重視,若是林三受了誘惑,跟隨他而去,那我蕭家便是徹底完了。

  她心中焦急,急忙偷偷拉了拉林三的袖子,眼中殷殷,滿是企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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