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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劍客】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書完)

第240章 蟬兒,今晚你就不必回洛陽了


  馬超凝聲道:「軍師意欲何為?」

  賈詡道:「可令士卒多扎草人綁於馬背之上,擺出大軍回師滎陽的假象,少將軍可暗中集結三千精銳鐵騎,截擊聯軍的輜重隊。」

  馬超道:「截擊輜重隊?」

  「對,截擊輜重隊!」賈詡沉聲道,「如果能燒掉聯軍的輜重(攻城塔、撞城車、雲梯、井闌等都屬於隨軍輜重),至少半年之內,聯軍再無力對虎牢關構成威脅,如此一來,我軍就能在穎川平原從容展開攻勢了。」

  馬超擊節道:「明白了,超這就去挑選軍卒。」

  許昌前往滎陽的官道上,袁術正率領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

  中軍,一輛妝飾華麗的八駕馬車裡,袁術正擁著錦裘昏昏欲睡時,窗簾外忽然響起心腹謀士金尚低低的聲音:「主公,郭嘉先生求見。」

  袁術一驚而醒,忙道:「快快有請。」

  早有隨從掀起車簾,郭嘉施施然進了車廂,袁術肅手讓座。

  郭嘉抱拳一揖,朗聲道:「將軍,剛剛探馬回報,兩路涼州大軍已經退兵,陳留、陽翟之圍已經不戰而解了。」

  「哦?」袁術欣然道,「這麼說我軍出征的目的已經達成,就不必再向滎陽進軍了吧?」

  「哎……」郭嘉擺手道。「先前西涼軍奇襲滎陽得手,吳郡太守孫堅這一路兵馬竟然全軍覆滅,此事已經挫動聯軍銳氣,嘉以為應當趁此機會也打一場漂亮地勝仗,以鼓舞聯軍低落的士氣。將軍以為呢?」

  袁術猶豫不決道:「不過馬屠夫和賈毒士詭計多端,而且西涼鐵騎往來如風,縱然戰事不利也可引而遠遁,聯軍皆為步軍,只怕很難取得令人鼓舞的戰果啊。」

  「也不盡然。」郭嘉微笑道,「所謂兵無常勢,西涼騎兵雖然往來如風卻也有其弱點,聯軍如能合理利用山川地形、氣侯等因素,未必就不能化劣勢為優勢。更何況以馬屠夫、賈毒士的性格。此戰未必就會如此輕易退兵。」

  袁術道:「哦,先生以為馬屠夫還另有詭計?」

  郭嘉淡淡一笑,說道:「在下仔細研究過馬屠夫和賈毒士的行軍習慣,還有作戰風格,發現兩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地角色,可如果讓他們逮住了機會,就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緊緊咬住獵物的咽喉,直至獵物斷氣。」

  袁術道:「好像是那麼回事。」

  郭嘉道:「眼下涼州軍攻勢正盛、居於主動,我軍士氣受挫、處於被動,馬屠夫和賈毒士可以說是佔盡了優勢。將軍以為在這種局面下,兩人有可能因為聯軍兵出滎陽就輕易退兵嗎?」

  「咦?」袁術驚疑道,「聯軍兵出滎陽就能逼迫涼州兵退兵,這不是先生說的嗎,現在也確定應驗了!怎麼現在又反過來說馬屠夫和賈毒士不會輕易退兵?難道探馬傳回的消息是假的?」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答道,「聯軍以泰山壓頂之勢進攻滎陽,涼州軍自然得乖乖退兵,不過……涼州軍如何退兵。或者在退兵途中是否會反戈一擊,卻不是聯軍所能控制了,將軍以為呢?」

  「啪!」

  一聲脆響,袁術興奮地以手擊額。說道:「明白了,先生定是料到了馬屠夫和賈毒士可能採取的行動。並定下了將計就計擊破涼州軍的計策,所以才有打一場勝仗,以鼓舞聯軍士氣之說。是也不是?」

  「對!」郭嘉擊節道,「嘉料定馬屠夫會暗譴精兵來截擊聯軍的輜重隊。」

  「嗯?」袁術驚疑不定道,「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道:「其實以將軍的睿智,稍加分析就不難得出結論。」

  「哦?」袁術還是不解,「此話怎講?」

  郭嘉道:「西涼騎兵地優勢是野戰銳不可擋,那麼劣勢呢?」

  袁術道:「劣勢是攻堅。」

  郭嘉道:「西涼騎兵的劣勢不僅僅只是攻堅,據城堅守同樣是他們的弱點!就目前而言,涼州軍雖然處於攻勢,而聯軍處於守勢,但這只是暫時的,從長遠看,聯軍遲早都會反守為攻,那時候,將軍以為涼州軍最擔心的會是什麼呢?」

  「聯軍的攻堅器械……」袁術說此一頓,恍然道,「輜重隊!」

  「對!就是輜重隊!」郭嘉沉聲道,「馬屠夫很可能派出精銳騎兵襲擊我軍輜重隊。」

  風,呼號。

  陳留前往滎陽的官道上,扶老攜幼、拖家帶口的穎川百姓正排成一道蜿蜒的長龍,在涼州騎兵斬馬刀的威脅下緩慢前往。

  從弟賈明悄然來到賈詡身後,低聲道:「兄長,少將軍已經率軍出發了。」

  「唔。」

  賈詡神色深沉,輕輕頷首。

  賈明頗有些擔憂地說道:「兄長,弟以為少將軍此去有敗無勝啊。」

  「以少將軍統兵之能,縱然不勝也不會大敗。」賈詡說此一頓,目露清冷之色,接著說道,「更何況此戰是勝是敗皆無關大局,最要緊地少將軍僅以三千騎兵便吸引了聯軍十五萬大軍的注意,這才是最關鍵的。」

  賈明頗有些疑惑地問道:「為是為何?」

  賈詡肅手一指前方緩慢前行的穎川百姓,陰惻惻地說道:「為了他們!」洛陽城南。

  馬躍地八千騎兵正在休整。

  次日天明。馬躍就將率領這支八千人的騎兵取道宜陽南下宛城。曹操對馬躍性格的把握可謂狠毒,馬躍的確打算從宛城撕開缺口,突入荊州腹地,然後從荊州轉戰揚州、徐州、再從冀州殺回河套。

  這樣一個大圈繞下來,各路諸侯的戰爭潛力將受到嚴重地摧殘。

  馬躍剛剛打算睡下,忽然被沉重的腳步聲所驚醒,人影一閃,典韋已經踏帳而入,疾聲道:「主公,貂蟬小姐求見。」

  「貂蟬?」馬躍眉頭蹙緊,沉聲道,「讓她進來。」

  典韋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領著貂蟬進了大帳。目光所及,馬躍差點沒認出來,只見貂蟬換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戎裝,顯得英姿颯爽,不過舉止間卻更加流露出幾分撩人的媚態來,直令馬躍心旌搖蕩。

  馬躍揮了揮手,典韋彎腰退出。

  帳簾落下,將寒冷擋在了帳外,帳內爐火融融、溫暖如春,貂蟬嫣然一笑。向馬躍盈盈下拜,柔聲說道:「蟬兒拜見將

  馬躍地目光狼一樣在貂蟬的嬌軀上游移,靚麗地戎裝並未能遮掩她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鼓騰騰的酥胸還有又圓又翹地玉臀直欲勾人魂魄,饒使馬屠夫見慣美色,也不能不在心中讚一聲,果然是絕代尤物啊。

  「這麼夜了,你來軍營做什麼?」

  「蟬兒有絕密消息上呈將

  「什麼消息?」

  「姐妹們從許昌傳回消息,中路聯軍很可能已經換了主帥。曹操和袁紹已經不在許昌,目前主持大局的應該是袁術。」

  「你說什麼?」馬躍一驚而起,沉聲道,「曹操、袁紹已經不在許昌?」

  貂蟬道:「正是。」

  「兩人去了哪裡?」

  「姐妹們費盡心機也沒有弄清兩人去向。不過可以確定已經不在許昌。」

  「曹操、袁紹已經不在許昌?」馬躍霍然背負雙手,在帳中焦躁地踱起步來。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在這種時候兩人竟然離開許昌?那麼兩人會去哪裡?北路、南路、還是西路?」

  貂蟬烏黑的眸子隨著馬躍的來回走動而不停地轉動,卻善解人意地沒有出言打斷馬躍的思路。

  好半晌。馬躍才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灼灼地盯著貂蟬,問道:「蟬兒,如果你是曹操,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才有可能離開穎川戰場?」

  貂蟬嘻嘻輕笑,答道:「蟬兒一介女流,又不是鬚眉男子,怎能猜度曹操的心思呢?」明白了!「馬躍一拍腦門,喃喃自語道,」如果我是曹操,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會離開穎川?「

  貂蟬莞爾一笑,蓮步珊珊趨至案前替馬躍斟了盅酒。

  馬躍一盅冷酒下肚,思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穎川戰事是這場大戰的主戰場,如果穎川戰敗,既便其餘三路聯軍全勝,也無法改變涼州軍團席捲天下的結局!可是曹操離開穎川一定有他的理由,難道……還有比穎川戰事更具決定意義的因素?」

  「莫非……」貂蟬美目一閃,忽然說道,「是將軍你?」

  「我?」馬躍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大變,失聲道,「好一個曹操!」

  貂蟬愕然道:「將軍怎麼了?」

  「蟬兒。」馬躍不答,猿臂輕舒將貂蟬柔軟的嬌軀整個摟入了懷裡,說道,「你又救了將軍一次,這次想要什麼樣的獎勵?」

  貂蟬搖了搖頭,螓首輕仰、美目柔柔地凝睇著馬躍,低聲道:「蟬兒不要什麼獎勵。」

  馬躍伸手掂起貂蟬粉嫩的下頷,問道:「那你要什麼?」

  貂蟬玉臂輕舒,輕輕環住馬躍熊腰,柔聲道:「蟬兒只希望將來天下安定之後,姐妹們都能有個好歸宿,再不必每日倚門賣笑、生張熟魏,受那風塵之苦。」

  「好!」馬躍熱血上湧。疾聲道,「天下鼎定之日,本將軍定將你的姐妹賜予有功將士為妻為妾,如何?」

  貂蟬柔聲道:「如此,蟬兒謹代姐妹們謝過將軍。」

  馬躍的手指順著貂蟬柔嫩白晰的玉頸悄然滑落。隔著厚厚的布甲撫住了鼓騰騰地酥胸,然後低頭湊著貂蟬粉嫩地耳垂說道:「蟬兒,今晚你就不必再回洛陽城了,就留在軍中陪本將軍解悶吧。」

  貂蟬螓首輕垂,美目流波,柔聲應道:「是。」

  馬躍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伸手環住貂蟬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將她的嬌軀整個橫抱起來,一隻大手繞過腿彎正好抱在貂蟬又挺又翹的雪臀上,貂蟬嚶嚀一聲玉臂輕舒自然而然地環住了馬躍粗壯地脖子。那兩團鼓鼓的酥胸恰好緊緊地抵在馬躍的胸前。

  西鄂往南十餘里,白水河畔白龍灘。

  方圓百里之內已經戒嚴,嚴禁閒雜人等入內。禁區內,曹操地兩萬青州精兵正在河灘上忙得熱火朝天,一道道縱橫交錯地藏兵坑已經初成規模。

  白龍灘。

  馬躍曾在這裡力挽狂瀾、一戰成名,成為天下通緝的欽犯!那一戰,曹操參加了,不過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典軍校尉,手下也不過數百精兵,但曹操絕不會忘記白龍灘前。那個聲勢力竭、引吭長嘯的黃巾逆賊。

  藏兵坑。

  馬躍曾在穎川憑借這一奇計大敗曹軍,曹操不但損失了統兵大將樂進,還差點連自己都戰死當場。那個陰冷的夜晚,那個無名的小山包,還有那個餓狼一樣猙獰的男人,曹操至今回憶起來都還是心有餘悸。

  不過今天,曹操要將這些恥辱的記憶統統還給那個男人!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再沒有比這個更能讓曹操興奮的了。

  曹操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當馬屠夫在白龍灘上遭遇藏兵坑伏擊時。臉上該是怎樣的表情?善泳者溺於水,馬屠夫善於掘地藏兵算計別人,又該如何接受被別人藏兵伏擊地殘酷事實?裡。

  劉表、李催、許貢、陳紀這四路聯軍就駐紮在這裡。南路聯軍共有三萬大軍,其中劉表的荊州兵兩萬。李催涼州舊部兩千,許貢的豫章(江西)兵三千,陳紀的九江兵五千。在兵力上劉表佔據絕對的多數。所以被朝廷委任為南路聯軍的主帥。

  不過,正如賈詡預料的那般,劉表、李催、許貢、陳紀這四聯軍根本就沒有進取心,甚至沒有對武關發起象徵性的攻擊。三萬大軍進至距離武關還有兩百里的南鄉就停了下來,明知武關只有三千涼州兵把守,也再不肯前進半步。

  對於劉表來說,荊州雖定卻根基未穩,而且荊襄八郡中人口最多,經濟最繁榮地南陽郡還控制在袁術手下,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考慮向外擴張,這次之所以起兵只不過是為了響應朝廷的詔令,替自己撈一點名聲而已。

  其餘李催、陳紀、許貢都是托庇袁術麾下的小諸侯,連袁術都起兵響應了,他們自然只能乖乖起兵,就算不願意真的替朝廷效力,也至少要擺擺樣子。

  深夜。

  黃忠、文聘、劉磐、黃祖諸將相偕出現在劉表帳中。

  甫進大帳,大將黃祖便抱拳洪聲問道:「主公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劉表神色陰沉,側頭看了蒯良一眼,蒯良會意出列說道:「諸位將軍,我軍剛剛探得絕密軍情,丞相曹操親率兩萬精兵已經秘密進至宛城,而且形跡十分可疑,不像是要從宛城夾擊洛陽地樣子。」

  「不像是從宛城夾擊洛陽的樣子?」黃祖臉色一變,沉聲道,「難道曹操還敢掉頭南下,進攻荊州不成?」

  蒯越道:「在馬逆未破前,曹操是斷無可能攻打荊州地。」

  黃祖道:「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蒯越道:「怕就怕曹操假借天子名義率軍入駐荊襄討逆,然後就留下不走了。」

  「啊?」黃祖失聲道,「這個曹操可真是陰險。」

  蒯良道:「所以,主公才將各位將軍連夜召來,就是為了商議拒曹之策。」

  黃祖道:「運籌帷幄那是子柔、異度兩位先生的專長,末將等只會上陣殺敵,主公和兩位先生請儘管吩咐,末將等照辦便是。」

  黃忠、劉磐、文聘三將亦紛紛附和道:「聽憑主公差譴。」

  劉表以目示意蒯越,輕輕頷首,蒯越會意,朗聲道:「好,既如此,文聘將軍聽令。」

  年輕地文聘踏前一步,疾聲道:「末將在。」

  蒯越道:「率本部八百精兵鎮守新野縣,嚴密監視宛城曹軍動向。」

  「遵命。」

  「黃忠聽令。」

  「末將在。」

  「率本部兩千精兵鎮守樊城,為襄陽北方屏障。」

  「遵命。」

  「黃祖、劉磐聽令。」

  「末將在。」

  「率本部八千江夏精兵連夜回師、鎮守襄陽。」

  「領命。」

  許昌前往滎陽的官道上,聯軍的輜重隊正在步兵的保護下緩慢前行。

  官道四周都是起伏的丘陵,丘陵上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山岙處還長有濃密的灌木叢,荊棘叢生、人畜難行。

  一騎聯軍斥侯正在丘陵上游戈,不時警惕地搜視荒蕪寂靜的四野。

  「咻!」

  淒厲的破空聲突然響起,驚碎了寂靜的荒野,聯軍斥侯霍然回頭,只見眼前寒光一閃,旋即感到咽喉一涼,緩緩低頭,斥侯兵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咽喉上已經插了一枝狼牙箭,箭尾的翎羽正在隨風輕輕晃動。

  「呼嚕嚕!」

  沉重的戰馬響鼻聲中,丘陵後面鬼魅般轉出一騎來。

  斜陽西下,來騎通體銀白,亮如碧雪,那一桿耀眼的銀槍往天上一撩,一大群黑壓壓的西涼騎兵便紛紛從丘陵後面冒了出來,就像覓食的狼群,聚集在官道兩側的丘陵上,冷冰冰地注視著官道上正在蜿蜒前行的獵物。

  西涼鐵騎威震天下,其最犀利的武器其實並不是鋒利的斬馬刀,而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往是敵人才剛剛接到警訊,西涼騎兵便已經尾隨而至,被盯上的獵物甚至沒有時間做出反應就已經慘遭屠戮。

  官道上。

  「報……」淒厲的長嗥聲中,有聯軍探馬如風馳電掣般衝到軍中,「發現敵騎!發現敵騎!!!」

  「嗚嗚嗚……」

  聯軍探馬的長嗥聲還未停息,官道兩側的丘陵上便已經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正緩慢行軍的聯軍將士驚抬頭,頓時心膽俱寒,只見官道兩側低緩的丘陵上,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涼州騎兵。

  丘陵上。

  馬超將手中的天狼槍往前一引,殺聲四起,直如天崩地裂,三千涼州鐵騎頓如決了堤的洪水洶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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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1章 恭送將軍上路


  「嗯?不對!」

  當西涼鐵騎從丘陵上潮水般衝殺而下時,仍然肅立小山丘上的馬超突然發現情形有些異常,此時應該驚慌失措的聯軍輜重兵似乎很是鎮定,雖然有許多士兵在來回奔走、嚎叫不息,場面看起來的確混亂。

  然而,馬超一眼就發現了破綻。

  除了那些來回奔走的士兵,其餘的輜重兵太鎮定了!他們就像一群危險的殺手,靜靜地守侯在原地,冷冷地等著西涼鐵騎前來廝殺!

  「吹號!」馬躍霍然高舉天狼槍,冷然喝道,「停止進攻!」

  「嗚嗚嗚……」

  馬超一聲令下,蒼涼低沉的號角聲霎時響起,正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下的西涼鐵騎驟聞號角聲,毫不猶豫地一拔馬頭,改變了衝刺方向,在山腳下拐了個大彎,切著聯軍輜重兵的右翼席捲而過,又回了原點。

  「傳令……」馬超將天狼槍往後一引,冷聲道,「撤軍回滎陽!」

  夏侯淵目瞪口呆地望著西涼鐵騎席捲而來,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邊的曹仁道:「子孝,這……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西涼騎兵怎麼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撓頭不解,困惑地說道,「難道說……西涼騎兵發現了破綻?」

  夏侯淵舔了舔嘴唇。沉聲道:「要不要舉火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西涼騎兵都沒有上當,召出伏兵有什麼用?」

  夏侯淵不甘心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曹仁懊惱道:「那還能怎麼樣?」

  「嘿。」

  夏侯淵恨恨地一拳捶在旁邊地輜重車轅上,頓時將大腿粗的車轅生生砸成兩截,裹緊的車幔綻裂開來,三五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從車廂裡吶喊著衝殺而出。然後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淵踢翻在地。占長社。恰天色已晚,袁術便下令大軍暫駐長社城內。

  中軍大帳。

  袁術正召集各路諸侯及麾下主要將領、謀士議事之際,忽見夏侯淵、曹仁兩將垂頭喪氣地進了大帳。

  未及袁術發問,夏侯淵便抱拳說道:「袁驃騎,末將等無能,讓您失望了。」

  袁術問道:「怎麼,吃敗仗了?」

  夏侯淵搖頭道:「那倒沒有。」

  袁術道:「那便是贏了?」

  「也沒有。」夏侯淵道。「西涼兵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氣死人。」

  「什麼?西涼兵沒有中計!」

  袁術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見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如果馬屠夫如此容易中計,那便不是馬屠夫了。」

  夏侯淵道:「軍師,前來截擊輜重隊的涼州軍主將好像是馬超。」

  「馬超!?」夏侯淵話音方落,大帳裡忽然響起一把淒厲的吼叫聲,旋即有人影從人群裡跳了出來。咬牙切齒地向袁術道,「主公,就是這個馬超殺死了董襲、陳武還有程普三位將軍!還……還割掉了末將的鼻子和兩隻耳朵,嗚嗚嗚……主公可一定要替末將報仇哇。」

  眾人急視之,只見此人赫然正是袁術心腹大將橋蕤,此時的橋蕤頭裹白布,仍有隱隱血絲從裡面滲出,形容極為磣人。橋蕤話音方落,江東猛虎孫堅挺身而出。立於帳前厲聲道:「願借三千精兵為將軍前部,誓死追殺馬超,誓替橋蕤將軍手刃此獠。」

  可憐孫堅也算是一代猛將,竟淪落到向人借兵報仇的境地。個中辛酸又向誰訴?

  「文台。」袁術急上前撫住孫堅肩膀,和聲勸道。「稍安勿噪,報仇的事先不急。」

  「報……」袁術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周泰、蔣欽兩位將軍帳外求見。」

  「周泰!蔣欽!?」孫堅聞言大喜,一把執住身邊徐庶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道,「元直,你聽到沒有,周泰和蔣欽還沒死?我的江東精銳並沒有全軍覆滅,哈哈哈,並沒有全軍覆滅,嗚嗚嗚……」

  徐庶顫然,低聲道:「主公……」

  帳中各路諸侯以及所有地文官武將盡皆神色黯然,皆為孫堅厚待部曲的情義所感,善待軍卒者,莫過於江東孫文台也。

  袁術拍了拍孫堅的肩膀,抬頭疾聲道:「來呀,有請周泰、蔣欽兩位將軍!」

  「驃騎將軍有令,有請周泰、蔣欽兩位將軍!」

  小校一聲長嗥,帳外旋即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人影閃處,衣甲不整的周泰、蔣欽已經昂然直入,兩人雖然疲倦欲死,卻仍舊將身板挺得筆直,就像兩顆孤傲的蒼松,傲然挺立在千年磐石之上。

  「末將周泰(蔣欽)。」周泰、蔣欽鏗然抱拳,疾聲道,「參見主公,參見驃騎將軍,參見諸位將軍!」

  孫堅上前一步,緊緊執往周泰、蔣欽之手,竟半晌無語。

  袁術見周泰、蔣欽兩人皆虎背熊腰、目有殺氣,忍不住由衷地感歎道:「真虎將也!」

  時有袁紹謀士許攸,因不服郭嘉名望,出列說道:「適才夏侯、曹仁兩位將軍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擊之策,似乎並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夠伏擊成功。」

  「哦?」許攸冷然道,「這麼說,進逼滎陽、伏擊馬超都只是幌子嘍?」

  「談不上什麼幌子。」郭嘉道,「若能奪回滎陽。或者伏擊馬超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無關大局,因為聯軍此次大舉出征,真正地目的卻是為了奪回長社!」

  「什麼?」許攸失聲道,「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奪回區區一個縣城?」

  郭嘉道:「子遠先生且莫小看這小小縣城,若聯軍能善加利用這些小小縣城,逐城推進、步步緊逼,就能將馬屠夫的五萬西涼騎兵逼回虎牢關!只要西涼騎兵一入虎牢。就好比猛虎沒了獠牙,惡狼去了利爪,再不能對聯軍構成威脅了。那時候,聯軍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勢盡在掌握!」

  一邊的徐庶聽得連連頷首,目露異色。倏忽之間,徐庶似有所覺,驚回首,恰好迎上郭嘉深沉地目光,徐庶微微一笑。心中卻是凜然:此人智計遠在自己之上,為了主公大業計,斷然留之不得!走進大帳,向李催道:「主公,好消息!」

  「哦?」李催欣然道,「什麼好消息?」

  李肅環顧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小人剛剛收到胡赤兒將軍(不是胡車兒)派人送來的秘信。」

  「胡赤兒?郭汜死後不是已經降了馬屠夫麼。」李催道。「他現在何處?」

  李肅道:「就在武關!」

  「什麼?」李催凝聲道,「胡赤兒就在武關?」

  「對!」李肅沉聲道,「胡赤兒就在武關。胡赤兒來信說,馬屠夫對待涼州降軍十分刻薄。胡赤兒和麾下軍士多有怨言,所以才譴人送來密信。意欲獻關投誠。」

  李催大喜道:「當真?」

  「千真萬確!」李肅低聲道,「現在各路聯軍討逆受挫,如果主公您能一舉襲占武關。勢必會大振聯軍士氣,到時候天子龍顏大悅必有重賞,這份天大的功勞是誰也搶不走了,就算是驃騎將軍袁術只怕也要對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

  「好!」李催興奮地擊節道,「立即派人聯絡胡赤兒,約定獻關日期,本將軍當親率大軍前往接應。」

  「遵命。」

  李肅抱拳作揖,轉身揚長而去。

  李催率兩千涼州舊部(都是騎兵)趁夜拔營,向武關秘密進發。

  因為互相之間並不信任,南路聯軍的四路軍隊都是分開紮營,所以李催大軍的離去並未驚動劉表、許貢和陳紀這三路聯軍。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劉表等人發現李催大營已經人去營空時,李催大軍早在數十里之外了。

  李催大軍曉行夜宿,一路疾進,終於在第三天深夜趕到武關。

  李催一邊安排軍卒在僻靜處休息,一邊讓李肅前去聯絡胡赤兒,不到兩個時辰,李肅便領著胡赤兒來到了李催面前,甫一見面,胡赤兒即嚎啕大哭道:「將軍你可算回來了,弟兄們盼您好久了。」

  李催上前扶起胡赤兒,感慨道:「弟兄們都受苦了。」

  胡赤兒淚涕交流,泣不成聲道:「將軍這次回武關,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催慨然道,「不但不走了,還要帶著弟兄們奪回長安,奪回關中,把馬屠夫趕回涼州、趕回河套去。」

  「弟兄們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胡赤兒一抹眼淚,凝聲道,「將軍,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守關的弟兄都是末將的心腹,也是涼州軍的老弟兄。半個時辰之後以舉火為號,末將和弟兄們就會打開關門,到時候將軍就可以率軍長驅直入了。」

  「嗯。」李催點了點頭,凝聲道,「胡赤兒,你就留在本將軍身邊吧,不必再回武關了。」

  李催生性多疑。唯恐其中有詐,將胡赤兒留在身邊無疑多了一層保障。

  胡赤兒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李催地用心,不假思索地應道:「末將領命。」

  半個時辰後。

  李催地兩千大軍藉著濃濃夜色的掩護,悄悄摸到了關下,胡赤兒捏著嗓子學了兩聲狼嚎。關牆上便燃起了一枝火把,向著關外畫了兩個圈圈,然後只聽得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緊閉地關門緩緩打開。

  李催霍然回頭,向李肅道:「李肅何在?」

  李肅急策馬上前,疾聲道:「小人在。」

  李催道:「本將軍與你三百人馬,關外接應。」

  「遵命。」

  「胡赤兒。」

  「末將在。」

  「隨本將軍……搶關!」

  「遵命!」

  李催一聲令下,近兩千涼州舊部一湧而入。李催跟著胡赤兒策馬搶入關來,只見關中烏漆麻黑、一片死寂。連鬼影子也不見一個!李催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急回首時,早見胡赤兒已經縱馬逃入暗中。

  「不好,中計了!」李催大叫一聲,急揮劍大喝道,「撤,快撤出關外……」

  然而,已經晚了。

  李催話音方落,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千斤閘已經重重落下。霎時堵死了李催近兩千涼州舊部地出關之路,下一刻,無數地火把從關牆上燃起,亮如白晝的火光中,黑壓壓的弓箭手已經擠滿了關牆,挽弓搭箭,鋒利地箭簇已經對準了關中無助的涼州亂

  「李催,本將軍候你多時了!」

  一把嘹亮地大喝聲中,一道雄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關牆上。李催頓時如遭雷噬!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武關見到馬屠夫!馬屠夫不是遠在穎川和中路聯軍三十萬大軍對峙嗎,什麼時候來了武關了?

  如果李催早知道馬屠夫就在武關,借他天膽也不敢率軍前來偷關啊。

  更令李催感到絕望的是。一直被他倚為親信地李肅,此時竟然就在馬屠夫身邊。很明顯,李肅早就跟馬屠夫牽上了線,並設計好了一切。只有他李催還像個傻瓜,毫無知覺地一頭鑽進了馬屠夫精心設置的陷阱。

  「李催,快下馬投降吧!」馬躍大喝道,「本將軍還可免你一死!」

  李催歎息一聲,知道今日再無幸理,遂下馬跪伏於地,恭聲道:「願降。」

  劉表憂心沖沖地向蒯良、蒯越道:「已經三天了,還是沒有消息傳回!這個李催,究竟去了哪裡?」

  李催所部雖然只有兩千人,可都是清一色的西涼騎兵!這對於騎兵嚴重缺乏的聯軍而言,無疑是用來抵擋西涼軍團的重要武力。所以對於李催的這兩千騎兵,劉表還是十分看重地,自然不希望其出事。

  蒯越道:「李催很可能率部奔襲武關去了。」

  「奔襲武關?」劉表將信將疑道,「李催只有兩千兵,而且都是騎兵,根本就沒有攻堅所需的器械,這仗怎麼打?」

  蒯越道:「李催原是董卓舊將,武關守將傅燮也是涼州士族出身,麾下三千將士大多也是董卓舊部,他們中間或者存在聯繫也未可知。這次李催率部不辭而別,十有八九是武關守將傅燮要獻關投降,然後李催想要獨吞這份功勞罷了。」

  「傅燮獻關?」蒯良凝聲道,「這會不會是詐降?」

  蒯越道:「馬屠夫手下善謀者不多,沮授長於內政而不擅長謀略,郭圖雖然詭計多端可惜已經戰死,賈詡又向來與馬屠夫形影不離,此時自然也在穎川。除了這些人,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生性多疑的李催上當?」

  劉表道:「但願傅燮是真降。」

  蒯越道:「是真降還是詐降,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主公!」蒯越話音方落,忽有部將魏和疾步入內,拱手作揖道,「武關急報。」

  劉表霍然起身。大聲道:「講。」

  魏和道:「李催將軍率兩千騎兵奇襲武關,雖有內應打開關門,卻被武關守將傅燮識破,兩軍於關內混戰一場、互有死傷。今兩軍仍於關內對峙,李催將軍譴快馬前來。請主公及許貢、陳紀三路大軍立即往援。」

  「緣來如此。」蒯越擊節道,「看來傅燮即非真降,亦非詐降。」

  劉表茫然道:「那是怎麼回事?」

  蒯越朗聲道:「看來是傅燮地部將要獻關投降,不過卻被傅燮識破,才導致李催奇襲失敗、形成目前地僵持局面。」

  劉表道:「那該不該出兵救援?」

  蒯越道:「自然要救。若能一舉襲取武關,便可對關中、長安形成致命威脅,勢必牽制馬屠夫很大一部份人力、物力!將來討逆之戰勝利之後,朝廷論功行賞,主公亦是大功一件。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

  「嗯,異度說的有道理。」劉表欣然點頭,向魏和道,「魏和,速去告知許貢、陳紀兩位大人,即刻前來大營議事。」

  「末將遵命。」

  魏和轟然應諾,施即轉身揚長而去。

  馬躍據案而站,典韋凶神惡煞般侍立身後,句突、傅燮、李蒙、王方、胡赤兒、李肅、李催等人依次而立。

  馬躍冷冷地環顧眾人一眼。沉聲道:「本將軍地話,諸位都聽清楚了?」

  李蒙、王方等人急挺胸疾聲道:「都清楚了!」

  「好!」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分頭行事!」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紛紛離去,只有李催神色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剛才馬躍分派了所有人的任務,唯獨沒有給他分派任務。想想也是。李催才投入馬躍帳下不到一天,馬屠夫再雄才大略,也不敢委以重任啊。

  所以,李催心中倒也沒有因此怨恨馬躍。

  馬躍緩緩轉身。漠無表情地盯著李催,淡然道:「李催將軍。你說……本將軍該怎麼安排你才好呢?」

  李催臉色一變,急跪於馬躍腳下顫聲道:「末將別無所求,只求將軍給條活路。」

  馬躍淡淡一笑。嘴角緩緩綻起一絲清冷地殺機,說道:「本將軍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不能給你生路。」

  李催地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頹然跌坐在地。

  典韋凶神惡煞般走到李催面前,兩枝沉重的大鐵戟往李催頸上一架,厲聲道:「奉主公之令,恭送將軍上路。」

  「唉。」

  李催頹然歎息一聲,無力地耷拉下了腦袋。

  目送李催在典韋的押解下離去,馬躍眸子裡有莫名的寒光一閃而逝,李催不同於段煨和楊奉,在涼州舊部地聲望幾乎可以和郭汜相提並論!如果是平常時候,馬躍自然不擔心李催有什麼異心,可現在四路聯軍大軍壓境,馬躍軍團動輒有覆滅之憂,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的紕漏都會釀成致命的災難!

  縱然馬躍是全天下最瘋狂的賭徒,也絕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李催的忠誠度!向袁術道:「兄長,出事了。」

  袁術正與郭嘉、孫堅、徐庶等人議事,聞言急道:「三弟,出什麼事了?」

  袁胤喘息道:「剛剛穎川太守司馬朗、陳留太守喬瑁譴人來報,兩郡大小三十餘座城池除了陳留、陽翟等幾座較大地城池外,其餘二十餘座小城已被馬屠夫的西涼騎兵洗劫一空!尤其令人髮指的是,馬屠夫還將城中數十萬百姓強行遷去洛陽。」

  「哦,還有這種事情?」郭嘉目光一凝,低聲道,「想不到馬屠夫竟然還有這等眼光,厲害!這麼說起來,這第一個回合地較量,倒是他馬屠夫贏了,呵呵。」

  郭嘉雖然嘴上承認輸了,可言語間卻毫無氣餒之色,倒像是贏了一般。

  袁術卻是大惑不解道:「馬屠夫難道是瘋了不成?關、涼、河套本就人口不多,存糧有限,此時強行征發穎川、陳留百姓進洛陽,豈不是給自己增加負擔、加速軍糧的消耗嗎?這不是自取滅亡麼?」

  「從短期看的確如此,不過從長遠看卻不是這樣。」郭嘉道,「歷經上次董卓之亂後,關中三輔的百姓已經被馬屠夫悉數遷往北地,這便造成了關中大地的空虛,馬屠夫強行征發穎川、陳留地百姓就是為了彌補關中人口的缺失,有了百姓的支撐,馬屠夫才能穩固他在長安三輔的統治啊。」

  袁術道:「可馬屠夫哪來的糧食供給這些移民?」

  郭嘉道:「這也正是在下困惑之處,不過馬屠夫既然敢這麼做,便必然有他的道理,在下倒要看看,馬屠夫準備從哪裡弄來糧食供給這些移民?」

  劉表、許貢、陳紀三路聯軍終於趕到。

  李肅率領數百騎兵迎出關外,劉表急打馬上前,問道:「李肅先生,李催將軍呢?」

  李肅道:「正在關中督戰。」

  劉表道:「局勢如何?」

  李肅道:「情況很不妙,馬逆的兩千援軍已經從函谷關趕來,而且關中營壘林立,街道狹窄,不利騎兵突擊,我軍正在節節退守,武關的大半已經落入叛軍手中了!如果三位大人的援軍再晚到半天,我軍只怕就要棄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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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2章 奇襲江陵


  「沒時間了。」劉表深吸一口冷氣,回頭向許貢、陳紀還有麾下諸將喝道,「許貢、陳紀兩位將軍關外接應,其餘荊州諸將各率本部人馬隨本官搶關奪城……殺呀!」

  不怪劉表大意,也不怪蒯越失算。

  因為兩人根本沒有料到馬屠夫居然敢拋下穎川的西涼大軍於不顧,而只率八千西涼鐵騎前來武關!

  劉表一聲令下,荊州兵吶喊著搶進關來,劉表也在蒯越以及魏和、王威等荊州將領的簇擁下搶進關來,只見關內火光沖天,李催的涼州舊部正和馬躍的涼州兵打得沸反盈天,兵器的撞擊聲和戰馬的悲嘶聲響徹雲霄。

  不過很快,蒯越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城中雖然殺得熱鬧卻半天不見有人倒下,這些涼州兵與其說是在玩命廝殺,倒更像是在玩兒!

  「主公且慢!」蒯越急策馬搶到劉表面前,扯住馬韁急道,「好像有些不對勁。」

  「嗯?」劉表困惑地望著蒯越,問道,「異度,發現什麼了?」

  就這會功夫,已經有兩千多荊州兵湧進了武關,將緊挨關牆的空地擠得水洩不通,而那兩伙正在廝殺的涼州兵卻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列隊,在劉表、蒯越以及所有荊州將士吃驚的眼神注視下,剛剛還在廝殺的兩支軍隊很快就成了血水相依地袍澤。「不好!」蒯越大叫道。「主公,我們中計了!」

  「殺……」

  「殺……」

  「殺……」

  蒯越話音方落,關中殺聲四起,無數西涼弓箭手的身影從關牆上、長街兩側的營壘上鬼魅般冒了出來,無數枝鋒利的箭矢已經對準了擠成一團的荊州兵。霎時間。密集如雨地箭矢已經從關上傾洩而下,無所不至地攢射在荊州兵頭上。

  綿綿不息的慘叫聲中,荊州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般倒伏下來。

  「快,保護主公!」荊州猛將魏和大叫一聲,閃身護在劉表身前,將手中的長刀舞得水洩不透,攢射而至的箭矢紛紛格落,旋即又向身邊的荊州兵大喝道,「後隊改前隊。撤,快撤出關外!」

  「嘎嘎嘎……」

  刺耳的輪機聲中,沉重的千斤閘緩緩降落,兩名身強體壯的荊州兵狼嗥一聲搶上前來,試圖扛起千斤閘,然而沉重地重量卻將兩人不斷地壓向地面,不及片刻功夫,兩人便已經滿頭大汗地跪到了地上。

  「我來!」魏和翻身下馬,雙手托住千斤閘大吼一聲,「起!」

  沉重的千斤閘應聲升起。劉表終於在荊州諸將的簇擁下搶出關來,一名年輕的小將拍馬衝到魏和身邊,大聲道:「父親!主公已經撤出關外了,我們也快走吧。」

  「蒯越先生還在關內,我不能走。」魏和說此一頓,向那小將喝道,「延兒,速去護衛主公安全!記住,我們魏家身受主公厚恩。一定要將主公安全護還襄陽啊。」

  小將慳然道:「父親放心,只要有孩兒在,絕不會讓涼州逆賊傷了主公一根汗毛!」

  「嗯。」魏和點了點頭,艱難地喝道。「快去!」

  「孩兒去也!」

  小將向魏和抱拳一揖,打馬疾馳而去。

  「咻!」

  小將才剛剛離去。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隔空射至,噗的一聲射穿了魏和的咽喉,魏和悶哼一聲雙臂頹然塌落。下一刻,沉重的千斤閘已經轟然壓下,頓時將魏和修長的身軀砸成了兩截,一截已經出關,一截卻還在關內。

  可憐蒯越還有四、五百荊州兵來不及逃出關外,全部成了涼州兵的俘虜。

  劉表領著荊州殘兵與許貢、陳紀合兵一處,一直往南敗退了三十餘里才敢停下來稍事休整,一清點,發現一萬大軍已經折損過半,其中有兩千多人死於涼州兵地箭雨之下,倒有三千餘人死於自相踐踏。

  更讓劉表惶恐不安的是,蒯越、魏和居然都沒有跟上來。

  「異度呢?」劉表環顧左右荊州諸將,急問道,「諸位將軍有沒有看到異度?」

  眾將皆無言以對,方才各人只顧著自己逃命,哪裡還顧得上別人?劉表正惶急不安時,忽見一員小將頭戴重孝、虎目含淚,從武關方向疾馳而回,尤其令劉表及諸將感到震驚莫名的是,年輕小將的背上居然背負著半截屍體,赫然正是橫水校尉魏和。

  那小將策馬來到劉表面前,泣聲道:「主公,我父親……已經戰死了。」

  「唉。」劉表搖頭長歎一聲,向小將道,「魏延,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橫水校尉,你父親的舊部就由你來統率吧。」

  魏延咽聲道:「魏延領命。」

  「嗚嗚嗚……」

  魏延話音方落,四野裡忽然響起沉沉的號角聲,劉表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吃聲道:「何……何處號角聲?」

  「主公快看,西北方!」大將韓玄忽然大叫起來,「騎兵,西涼騎兵!」

  「什……什麼?」

  劉表倒吸一口冷氣,霍然回首,果見西北方向煙塵滾滾,一支黑壓壓的西涼騎兵正漫山遍野地席捲而來,當先一員大將策馬挺槍直取劉表,厲聲大喝道:「西涼胡赤兒,奉主公之令,在此恭候多時了!」

  魏延目露切齒之色,向劉表道:「主公勿憂,某來斷後!」

  「又……又中埋伏了!」劉表哀歎一聲。急道,「韓玄何在?率一半兵馬與魏延一併斷後,其餘諸將各率本部火速撤回南鄉,快。」

  由於搶關失利,聯軍軍心受挫。軍無鬥志,再加上沿途遭到胡赤兒、李蒙、王方數部西涼鐵騎地輪番截擊,劉表所率荊州兵死傷慘重,到最後僅剩千餘殘兵倉惶逃回南鄉大營,許貢、陳紀也比劉表好不到哪裡去,此時幾成孤家寡人。

  好在前面就是南鄉大營,營中尚有蒯良兩千荊州兵。

  聯軍大營一片寂靜,一桿「劉」字大旗高懸轅門之上,正迎風獵獵飄揚。

  「呼……」劉表長長地舒了口氣。以手扶額,不無慶幸地說道,「終於回來了。」

  回顧身後,千餘殘兵大多渾身浴血、神情淒惶,隨軍輜重早已遺失殆盡,許多將士為了逃命甚至連手中的兵器都扔掉了。眼看著這副殘兵敗卒地淒涼景象,劉表不禁悲從中來,這難道就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那支荊州精兵嗎?

  大將劉度策馬來到轅門前,揚鞭大喝道:「快去稟報蒯良先生,主公率領大軍回返。讓他速來迎接,快去!」

  「咻!」

  回答劉度的是一聲淒厲地尖嘯,寒光一閃,劉度已經慘叫一聲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劉表、韓玄、許貢、陳紀等人見狀大吃一驚,急定睛看時,劉度早已氣絕身亡,咽喉處赫然插著一枝拇指粗地狼牙羽箭。

  「轟!」

  轅門上那桿隨風飄揚的「劉」字大旗轟然倒下。

  旋即有一桿血色大旗越空騰起,淒艷如血地旗面上赫然繡著一頭猙獰蒼勁的孤狼。張牙舞爪、殺氣騰騰。

  「吼

  「吼

  「吼

  原本寂靜無比的大營裡突然間沸反盈天,黑壓壓地涼州兵就像螞蟻般從營帳裡冒了出來,堅閉的轅門也轟然洞開,一員金甲大將在數千涼州鐵騎的簇擁下席捲而出。直進至荊州兵陣前一箭之遙處駐足。

  劉表心膽俱寒,愣愣地望著眼前這詭異地一切。吃聲道:「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但是很快,劉表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看到了蒯良。此時的蒯良已經被人五花大綁捆在了一輛囚車上,正從轅門裡隆隆駛出,蒯良甫見劉表,忍不住高聲泣喊道:「主公,蒯良無能,沒能守住大營,沒能守住大營哇……」

  劉表渾身顫抖,失魂落魄地低喃道:「子柔?子柔!這……」

  本就不擅用兵的劉表,已經被馬躍這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奇襲徹底打懵。

  馬躍策馬來到陣前,揚鞭遙指劉表,喝道:「劉表,識得某乎?」

  「馬……馬躍!?」

  這一刻,劉表心膽俱寒。

  「哈哈哈……」馬躍仰天長笑,大聲道,「劉表,你這廢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撤,快撤回襄陽,快

  馬躍話音方落,劉表便早已經淒厲地長嗥起來,一邊喊一邊急策馬回頭、向著前方漫無目的地落荒而逃,精神恍惚下,竟是向著武關方向逃去。目睹劉表如此狼狽而又無措的樣子,馬躍以及身後諸將都轟然大笑起來。

  李肅策馬靠了上來,低聲道:「主公,此時若率軍追殺,則劉表必死無疑。」

  「不。」馬躍霍然舉手,搖頭道,「殺劉表有百害而無一利,智者所不為也。」

  「是。」李肅急忙低頭,諂媚地說道,「主公深謀遠慮,小人不及,嘿嘿。」

  馬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時若要殺劉表,可以稱得上是易如反掌,但馬躍的確不想現在殺了劉表!留著劉表這千餘殘兵逃回襄陽去義務宣傳西涼鐵騎的威風,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各率所部騎兵前來南鄉大營與馬躍匯合,各部斬獲頗豐。繳獲糧草器械無算。

  中軍大帳。馬躍目光灼灼地掃視大帳一圈,大聲道:「諸位將軍都辛苦了,這一仗大伙打地很漂亮!打出了我們涼州軍團的威風,打出了我們關、涼男兒的錚錚鐵骨!荊州軍那些軟腳蟹是聞風喪膽

  「哈哈哈……」

  諸將皆愜意地轟笑起來,突然之間發現。在馬屠夫手下帶兵打仗那才真叫過癮,以前在董卓、郭汜、李催他們手下帶兵打仗時,從來就沒有過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勝!這才是涼州軍團該有的威風!

  「不過……」馬躍語鋒一轉,接著說道,「現在遠未到論功行賞地時候!」

  「主公有話就直說吧,讓弟兄們幹什麼弟兄們就幹什麼!」胡赤兒不失時機地踏前一步,揮舞著強壯的雙臂疾聲喝道:「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末將就敢率領本部鐵騎直取襄陽,斬了劉表狗頭獻於主公案前!」

  「主公你就下令吧。末將等唯主公之令是從!」

  「對,只要主公有令,水裡火裡,末將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算是關、涼漢子!」

  「說得好!這幾年我們涼州兵一直被關東兵打得潰不成軍,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就沖這一點,末將這百來斤肉就賣給主公了!」

  馬屠夫的一席話就像一顆火星扔進了乾柴堆,頃刻間引燃了涼州將士心中壓抑已久的那堆烈火!這些狂野驃悍地西北漢子不識字,也沒什麼文化,你跟他們講大道理。講仁義道德,講聖人教化那是對牛彈琴。

  在郭汜、李催手下時,這些傢伙又自由散漫慣了,如果一下子就以嚴格的軍紀來約束他們,只會引起他們的反感,甚至有可能引起嘩變!

  不過,這難不住馬屠夫!

  當年,馬屠夫能將一夥樸實的農民調教成一夥虎狼之徒,今天。他就能將一夥亂軍調教成一支鐵打地精銳之師!

  其實馬屠夫地秘衷訣說穿了一文不值,只有兩個字——血性!只要你能將這些漢子地血性激發出來,然後又讓他們的血性得以酣暢淋漓的釋放,你就會獲得這些漢子由衷地擁戴。他們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平!」

  馬躍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厲聲道:「傅燮、胡赤兒聽令!」

  「末將在!」

  胡赤兒、傅燮應聲而出。昂首立於帳中。

  馬躍抽出一支令箭擲向傅燮,疾聲道:「以傅燮為主將,胡赤兒為副將。率騎兵五千,號稱三萬,沿大路向襄陽大張旗鼓開進!記住,每日只准前進三十里,進至襄陽以北五十里處即回師北撤,一直撤回武關,不得有誤!」

  「得令!」

  傅燮伸手接過令箭,抱拳應諾。馬躍又抽一支令箭,疾聲道:「李蒙、王方聽令!」

  李蒙、王方閃身出列,喝道:「末將在。」

  「率騎兵兩千,一人三馬,喬妝成荊州兵連夜渡過漢水向南,再繞行景山、荊山南麓,從陸路奇襲江陵!」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襲取江陵能否成功,將直接關乎我軍的生死存亡,兩位將軍不可不慎!」

  李蒙、王方疾聲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句突,李肅!」

  「末將在。」

  「各率本部騎兵,隨本將軍奔襲西陵港,奪取荊州水軍船隻!」

  「得令!」

  馬躍大手一揮,最後喝道:「出發!」

  諸將轟然應諾,各自領命而去。

  宛城白龍灘,曹操中軍大帳。

  眼看著建安四年(191年)就要逝去,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南陽大地也變得一日比一日寒冷,可細作回報,宜陽方向卻還是毫無動靜。半月之前,還不時有千騎規模的西涼騎兵南下劫掠,可現在卻連這些小股騎兵都銷聲匿跡了。

  素來沉穩的曹操也忍不住焦慮起來,如果馬屠夫真地打算出奇兵襲擾側後。那麼早該有所動靜了!難道奉孝失算了,馬屠夫並沒有出奇兵襲擾側後地打算?或者說自己的判斷錯了,馬屠夫並沒有打算走宛城這條路。

  漢獻帝建安四年的最後一天,曹操終於等來了讓他震驚至極的消息!

  郭奉孝並沒有失算,馬屠夫的確出兵了。不過。曹操的判斷卻的確錯了,馬屠夫的大軍並沒有走宛城這條路,恰恰走了曹操認為最不可能的武關!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曹操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馬屠夫怎可能走武關?」

  「主公,這已經是鐵打地事實了。」程昱凝聲道,「李催舉眾投降,劉表、陳紀、許貢已經敗回襄陽了!現在馬屠夫又集結了三萬大軍,正沿著大路浩浩蕩蕩地殺奔襄陽。劉表已經急令江夏、江陵、長沙、零陵、武陵各郡太守起兵救援了。」

  「這麼說馬屠夫真的走了武關道?」曹操微瞇的小眼睛霍然開啟,有莫名的陰蟄之色一掠而逝,凝聲道,「不愧是馬屠夫啊,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的確當得詭詐如狐這美稱啊,嘿嘿,有意思。」

  程昱微微頷首,目露欣慰之色,他最欣賞曹操的就是這一點。無論遭受多大地磨難和挫折,曹操都不會感到氣餒。要想在這個亂世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須具備這種百折不撓、屢敗屢戰的精神才行。

  「主公,看來在宛城伏擊馬屠夫的計劃是完全落空了。」程昱道,「現在我軍有兩種選擇,一是北出宜陽,與公路大人地中路聯軍東西呼應,兩面夾擊洛陽,這麼做的好處是可以給洛陽更大的壓力。迫使涼州軍團退守虎牢,壞處是過於冒險,情急之下,賈毒士很可能全面退守。以精兵猛將扼守虎牢關,然後集結大軍全力絞殺我軍;二是假天子名義。兵出荊州,協助劉表剿滅馬逆叛軍,不過劉表此人謹小慎微、疑心極重。很可能會拒絕主公出兵。」

  「不對。」曹操微微搖頭,說道,「還有第三種選擇!」

  「咦?」程昱凝聲道,「第三種選擇?」

  曹操小眼睛裡陰茫閃爍,向程昱道:「仲德,如果換了你是馬屠夫,在兵出武關成功擊潰南路聯軍之後,下一步會怎麼做?」

  程昱略一思忖,說道:「馬屠夫麾下都是騎兵,而荊州一帶水網縱橫不利於騎兵行動,襲取南鄉之後如果繼續南下進攻襄陽、江陵,可謂自取滅亡!如果我是馬屠夫,大舉進兵襄陽只是佯攻,真正的意圖卻是渡過丹水、育水向東,從南陽郡和江夏郡的交界處挺進汝南郡,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在中原腹地攪起翻天風雲,更可以從側後威脅中路聯軍三十萬大軍地糧道,可謂狠毒!」

  「不!」曹操搖頭道,「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表,絕不可以常理度之!仲德以為南下襄陽、江陵是自取滅亡,可馬屠夫卻不會這樣認為!別人不可能做到的,馬屠夫卻往往可以做到,自從南陽舉兵,馬屠夫帶給我們的驚奇難道還少嗎?」

  程昱低聲道:「主公是說,馬屠夫真的會南下進攻襄陽?」

  「不,正面進攻從來不是馬屠夫的風格!」曹操道,「所以大舉進攻襄陽只能是幌子,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混淆劉表軍的視聽,若操所料不差,馬屠夫的真正目的必然是南下襲取江水沿岸地某個港口,甚至是直接進攻江陵。」

  「然後呢?」

  「然後搜集大量船隻,募集或者乾脆劫持大批船夫,在荊州水軍反應過來之前沿水路順流而下,直取江東!」曹操說此一頓,伸手在地圖上重重一拍,沉聲道,「這裡!馬屠夫的鐵騎將會在這裡重新上岸。」

  「揚……揚州廣陵郡!?」

  「對,就是揚州廣陵郡!馬屠夫一定會在這裡上岸!」曹操沉聲道,「從廣陵郡上岸,馬屠夫的騎兵就可以長驅向北,直取徐、揚腹地,涼州鐵騎過處,徐揚大地勢必生靈塗炭、城池毀壞,沿途州郡倉廩中儲存的糧草也將被洗劫焚燬殆盡,如此一來各路徐、揚諸侯將不得不退兵以求自保。聯軍也就不戰而潰了!」

  「明白了。」程昱地目光變得無比深沉,向曹操道,「昱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操悶哼一聲,目露殺機,凝聲道:「兩萬將士在宛城空等月餘。終究沒能除掉馬屠夫,不過這一次……馬屠夫必死無疑!」

  程昱亦獰笑道:「如果這一次馬屠夫都能逃出生天,那可真是天意了!」

  許褚滿頭大汗地闖進中軍大帳,不由分說搶過案上的水壺就是一通牛飲,完了才抹抹嘴巴向賈詡道:「軍師,真他奶奶地邪門,怎麼每次我們騎兵一出動,聯軍就準能在必經之路上攔住我們?」

  賈詡眉宇深鎖。正伏案沉思,對許褚的話竟似充耳不聞。

  「軍師!」許褚伸手在賈詡面前晃了晃,問道,「你有沒有在聽啊?」

  「聽到了。」賈詡慢慢直起身,淡然問道,「少將軍回來了沒有?」

  許褚道:「少將軍前往虎牢關押運糧草,還沒有返回。」

  賈詡以手輕叩額頭,半晌才長歎道:「看來……是著了郭嘉的道了,本軍師大意了呀。」

  許褚惑然道:「軍師,此話怎講?」

  賈詡道:「聯軍地每一次出擊看似隨意。其實卻別有深意,你看他們不惜代價奪回的幾座城池,大多分佈在滎陽通往穎川、陳留的交通要道上,我們這邊騎兵才剛出城,聯軍就以烽火傳訊之法將我軍的動向迅速傳抵長社聯軍大營,所以聯軍才能以步制騎、搶先一步攔在我軍的必經之路上。」

  許褚哦了一聲,點頭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賈詡喟然道:「郭嘉這分明就是鐵壁合圍戰術,企圖以雄厚的兵力優勢將我軍一步一步逼入虎牢關哪。」

  許褚道:「我軍該如何破解?」

  「如今鐵壁合圍之勢已成。已經無法破解了!」賈詡道,「如果強行破解,反而得不償失。」

  許褚道:「那……那就這樣算了?」

  賈詡道:「仲康將軍還待如何?」

  許褚道:「既然是這幾座城池壞事,那奪回來不就得了?」

  賈詡道:「我軍皆為騎兵。缺乏攻城器械,要想奪回這些城池談何容易。」

  許褚道:「我軍雖然沒有攻城器械。可是有主公的奇襲之術呀!」

  「主公的奇襲之術雖妙,可一可二卻不可三,用多了就不靈了。」

  賈詡說此一頓。還有意無意地掠了許褚左肩一眼,許褚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肩,臉上浮起一絲尷尬的笑容。

  馬躍地奇襲之術其實就是讓許褚以流星錘拉斷吊橋的纜繩,然後以鐵甲撞城車撞開城門,然後再以西涼鐵騎奪城這三板斧。剛開始聯軍措不及防,接連喪失城池,連滎陽都被涼州軍一舉攻佔。

  不過好景不長,聯軍很快就想到了反制之法。

  有一次攻城,許褚企圖故伎重施時,夏侯淵以四石強弓近距離攢射,一箭攢透重甲竟將許褚射了個對穿,所幸這一箭略高了少許,許褚才僥倖躲過一劫!此戰之後,賈詡便嚴禁使用這奇襲之策。

  「成了。」郭嘉輕輕擊節,向袁術道,「驃騎將軍,鐵壁合圍之勢已成,涼州軍無能為矣,不日之內必然退入虎牢關。」

  袁術又喜又妒,目露複雜至極的神色,訕訕說道:「奉孝……誠鬼才也。」

  郭嘉洒然一笑,說道:「區區宵小伎倆,難登大雅之堂,何敢當將軍如此盛讚。」

  「呵呵……」袁術惺惺然笑道,「奉孝過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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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3章 錦帆賊


  滎陽,涼州軍大營。

  「不過……」賈詡說此一頓,向許褚道,「仲康將軍有句話卻說對了,我軍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就算要大舉撤回虎牢關,也要讓關東聯軍付出相當的代價!而且,經過前段時間的征戰、磨練和整合,涼州軍各部的戰鬥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現在是時候和關東軍來一場正面決戰了。」

  許褚興奮不已道:「太好了,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在幾名荊州當地地痞的指引下,李蒙、王方的兩千西涼鐵騎成功地繞行荊山南麓,經長坂坡、葫蘆谷口,直抵江陵北效,而此時從襄陽前往江陵討救兵的信使才剛過麥城,江陵太守韓嵩還不知道劉表已經兵敗武關。

  李蒙、王方輕騎疾進,並未攜帶糧秣出征,一應用度皆賴沿途劫掠(士族)所得,自然不可能隱匿形跡。沿途各縣、鄉、亭先後遭劫,紛紛派出快馬示警、求援、告急,不過這些快馬卻無一例外地譴往了襄陽,並無一騎前往江陵。

  直到兩千西涼鐵騎出現在江陵北效,江陵太守韓嵩都還茫然不知。

  江陵北效,密林深處,李蒙、王方的兩千西涼鐵騎正在休整。

  一名虎背熊腰的西涼小校推著五花大綁地蒯越來到李蒙、王方面前。疾聲道:「兩位將軍,蒯越帶到!」

  李蒙、王方霍然轉身,冷冷地盯著蒯越,目露肅殺之氣。

  蒯越昂首挺胸,以極為不屑的語氣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有志氣!」李蒙冷然道,「不過,本將軍既不殺你,也不剮你,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不等蒯越回答,王方便接著說道:「幫我們奪取江陵城!」

  「奪取江陵?」蒯越霍然色變,旋即冷然道,「做夢。」

  李蒙冷笑道:「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這忙……你幫得幫,不幫也得幫。」

  「對!」王方喝道,「已經由不得你了。」

  話音甫落,王方搶前一步進至蒯越面前,疾探右手一把捏住了蒯越的下巴。

  蒯越吃了一驚,本能地喝問道:「你……你想幹什麼?唔……咿……」

  「哼!」

  王方悶哼一聲,右手發力將蒯越的下巴卸了下來,蒯越咿咿啞啞再無法成聲。

  天色終於黑了。

  江陵城內,韓嵩正在太守官邸的大廳內焦躁地踱步。

  這幾天韓嵩總覺地心神不寧,右眼皮也直跳個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這幾天有禍事?江陵,是整個荊州屯積糧草、軍械物資的軍事重鎮!劉表將如此重要的職守交給韓嵩,那是對韓嵩最大的信任,韓嵩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辜負主公劉表的厚望。無論如何,江陵都不容有所閃失。

  說起來,現在的荊州其實相對安定。

  馬屠夫的西涼兵雖然鬧騰得厲害,可那是在北方。

  江陵緊依江水北岸,地處南方。這裡水道縱橫,不利西涼騎兵突擊,馬屠夫是絕不會愚蠢地到這裡來自討沒趣的。

  真正讓韓嵩心神不寧地,其實另有原因。

  大約是兩個月前。江水水道上突然出現了一股悍賊,繫鈴鐺而至。借錦帆而遁,號稱錦帆賊!錦帆賊行蹤飄忽、手段狠辣,接連洗劫了江水兩岸數十個大小港口。江陵都尉蘇飛率領水軍追剿,卻反而被這伙悍賊殺得大敗。

  李蒙、王方率領數十騎涼州精銳喬妝荊州兵簇擁著一輛無篷馬車出現在城樓下,馬車正中加了半截木樁,蒯越雙手反縛被捆在木樁之上,不過由於披風的掩蓋,十步之外便根本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恰烏雲蔽月,李蒙霍然回首,在火光的照耀下舉手下壓,身後不遠處,蒼茫無際的夜色中,兩千騎涼州鐵騎靜悄悄的伏了下來。

  「誰!」江陵城頭巡夜的荊州兵厲聲大喝起來,「城外是誰,再不答話就放箭了!」

  李蒙一擺腦袋,早有荊州地痞越眾而出,向著城樓上的荊州兵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馬車上坐的是誰?這是劉表主公的軍師!還不趕快打開城門,迎接軍師進城,要是誤了軍師的大事,你小子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地!」

  「嗯?軍師!」城門校尉急從女牆上探出半顆腦袋,大聲道,「真是軍師?」

  李蒙一使眼色,早有涼州精兵將十數枝羊脂火把湊到了無篷馬車邊上,馬車方圓十步之內被照得亮如白晝,城門校尉看得正切,馬車上所坐之人果然便是蒯越。蒯越唯恐守軍上當,急掙扎身子,嘴裡更是想要高聲喊叫,可惜的是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含糊不清的咿唔聲。

  城頭上的城門校尉乍一看,還以為是蒯越正在惱怒至極地跟身邊的親隨說些什麼,當下再不懷疑,向身邊的荊州兵喝道:「快打開城門,放軍師進城,快!」

  火光照耀下,蒯越繃緊的身軀頹然癱軟下來,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然,李蒙、王方卻是陰冷地交換了一記眼神,心忖主公真是神機妙算,這招果然管用啊,不費吹灰之力就詐開了江陵的城門。地處江陵以西兩百餘里,是江水航道巴蜀段至荊州段地重要中轉站,這裡店舖林立、車水馬龍、南來北往的客商絡繹不絕,當然也少不了水賊和江洋大盜的身影,有了水賊和江洋大盜,自然而然的也便有了水軍地駐紮。

  西陵港以北五十里。

  某處僻靜的狹谷內,馬躍地六千主力騎兵正冒著冬季的嚴寒靜靜地潛伏其中。

  馬躍換了一襲普通的商人裝束,令典韋換上隨從地短打裝束,又令句突、李肅留下壓陣,這才帶著典韋輕衣簡從直奔西陵港而來。常言道南船北馬,馬躍久在北方深諳騎戰,可對於南方的水戰卻是心中沒底。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馬躍決定在行動之前先探探西陵港的虛實。

  這次奇襲西陵港可不僅僅只是攻佔這麼簡單,馬躍還有另外一個更為艱巨,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那就是襲取西陵港的荊州水軍大寨,繳獲水軍大寨中的水軍船隻,替八千西涼鐵騎南下江東找到足夠的運輸工具!斷了吊橋的纜繩,其餘數十騎涼州精銳早已經衝過吊橋,向著江陵北門蜂擁而入,可憐守在城門內的十幾名荊州兵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亂刀砍翻在地。「咻

  一枝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跡,遠遠地攢落在城北空曠的荒野上,下一刻,綿綿不息的喊殺聲衝霄而起,倏忽之間,黑壓壓的西涼鐵騎已經風捲殘雲般殺到了江陵北門外。

  江陵城內,太守官邸。

  江陵太守韓嵩剛剛接到小史的稟報,說是主公的軍師蒯越到訪,正準備出迎時忽見都尉蘇飛衣甲不整、神情狼狽地狂奔而來,邊跑邊疾聲大喝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韓嵩心頭一跳,急道:「錦帆賊殺進城了?」

  「不……不是錦帆賊。」蘇飛喘息道,「是……是涼州叛軍!他娘的,全***是騎兵,太厲害了,弟兄們一下子就被衝散了,這仗沒法打。大人,我們還是趕緊逃命才是正緊,晚了就來不及了。」

  「胡扯!」韓嵩不信,大聲喝斥道,「江陵遠離中原,哪來的涼州叛軍?」

  「呼……不信就算了,末將可不會陪著你送死。」

  蘇飛悶哼一聲,轉身徑直狂奔而去,韓嵩愕然正欲喝止時,忽聞前方長街上殺聲震天,有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隔空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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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4章 小人甘寧,叩見將軍


  西陵港。

  「哎,剛出水的江豬,一貫錢便宜賣嘍……」

  「鯉魚、刀魚、鱘魚、胭脂魚,應有盡有,要買趁早、不買拉倒……」

  「南北雜貨,胭脂水粉,老店新開,貨真價實……」

  「哎,這位客官裡邊請,小店特色菜……」

  西陵港最繁華的長街上,呦喝聲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熱鬧紛繁,馬躍輕衣簡從,帶著典韋正在街上信步閒誑。倏忽之間,馬躍、典韋同時感到了一股殺氣,就像覓食的餓狼,忽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驚回首,一群身披蓑衣、頭頂竹笠的漁家漢子正懶洋洋地坐在街邊休息,馬躍一眼就看出這是一群非同尋常的漁家漢子,他們的神情看似懶散,可無意間每每流露出攝人的眼神,馬躍也是血裡火裡滾過來的,最是熟悉這種氣息。

  「咣!」

  典韋只顧回頭觀察這群漁夫,不想一腳踢翻了擺在街邊的一隻木桶,桶裡鮮活的鯉魚頓時傾翻在地。

  「喂!兀那廝,眼睛長屁股上了?」

  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陡然響起,直震得馬躍耳鼓隱隱生疼,霍然回首,只見一條面龐黎黑、身高八尺的大漢已經攔住了典韋去路。大漢雖然長得精瘦精瘦,可給人的感覺卻強壯得像頭獵豹,這兩種強烈的反差本應該水火不相容,卻在漢子身上詭異地揉和在了一起。

  典韋在跟隨馬躍之前就是殺人慣犯,平素凶悍慣了,何曾受過別人這等喝罵?當時就勃然大怒道:「老子就踢了,你待咋的?」

  「膽子長驢毛了?」那漢子怒道,「敢在爺爺面前耍橫!」

  「喲喝,敢跟老子這樣說話?」典韋怒極反笑,雙手疾探如爪。森然道,「老子捏死你!」

  「膨!」

  漢子揮拳相迎,典韋改爪為拳,兩隻缽大的鐵拳頓時砸在一起,只聽一聲悶響。典韋紋絲不動。那漢子卻是蹭蹭蹭地退下了三大步。馬躍本待喝止典韋,忽見那漢子竟能接住典韋勢大力沉的一拳,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

  眼見兩人起了衝突,街上的行人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咦,小子不賴啊。」典韋揚了揚碩大的鐵拳。獰聲道,「再接老子一拳試試!」

  精瘦漢子揉身撲了上來,高聲喝道:「便接你十拳、百拳又有何妨?」

  身形如電,典韋和精瘦漢子拳來腳往、纏鬥一起,圍觀者被兩人凌厲的拳風所逼,紛紛退至十步開外,遠遠望去,典韋就像一頭體型龐大地黑熊。而精瘦漢子就像一頭敏捷的獵豹圍著典韋不停地兜***。

  很顯然,精瘦漢子吃了第一拳的虧。自知膂力不及典韋,便試圖以巧勁打倒典韋。不過很快。精瘦漢子就發現自己錯了!典韋雖然體型龐大,卻有著與體型極不相稱的敏捷。出拳的速度比精瘦漢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膨膨膨。」

  精瘦漢子連中三拳,精瘦地身軀就像風中地敗葉般飄了起來,直蕩十步之外。

  「大哥,

  十數名精悍的漁家漢子突然出現在鬥場外,其中一名年輕的漢子手一揚,一柄刀背上鑲嵌著九隻鐵環的環首大刀凌空飛拋過來,精瘦漢子人在空中,雙臂疾探而出,那柄九環大刀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呼呼!」

  精瘦漢子落地擺開架勢,一刀在手,整個人地氣勢頓時為之一變。

  「嗯?」

  典韋悶哼一聲,緩緩卸下背上以厚布纏緊的雙鐵戟,交叉置於胸前,眸子裡亦流露出狼一樣的猙獰之色來。

  「殺!」

  精瘦漢子斷喝一聲,一揚九環刀,再次揉身撲了過來。

  「喝!」

  典韋大吼一聲,右手鐵戟橫掃而出,直取精瘦漢子頸項。

  「噹!」

  黝黑的大鐵戟與沉重的九環刀交斬在一起,頓時發出一聲激烈的金鐵交鳴聲,典韋鐵塔似的身軀屹立如松、巋然不動,而那精瘦漢子卻再次暴退三步,臉色已然變了。那群漁家漢子見勢不妙,紛紛抽出砍刀忽喇喇地圍了過來。

  更遠處,西陵港水軍大寨方向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馬躍霍然回首,只見一隊荊州兵正向這邊開了過來。那精瘦漢子同樣發現了荊州兵,臉色再次一變,揚刀向身邊地漁家漢子喝道:「我們走。」「想走?」典韋獰笑一聲,喝道,「門……」

  話未說完,馬躍一記惡狠狠的眼神瞪過來,典韋地後半句便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邸。

  劉表以手扶額,靠於案上假寐。

  忽有急促的腳步聲將劉表驚醒,霍然抬頭只見主薄鄒靖急步而入,抱拳作揖道:「主公,文聘、黃忠兩位將軍率軍趕到襄陽了。」

  「哦,黃忠、文聘回襄陽了?」劉表舒了口氣,心頭地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向鄒靖道,「有了黃忠、文聘地兩千精兵,再加上劉磐、黃祖的八千精兵,以及襄陽城中原有地三千精兵,雖說不及馬屠夫的三萬大軍,不過固守城池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鄒靖又道:「主公,蔡瑁、張允兩位都督的水軍已經溯襄水而上,距離襄陽只有不到二十里了,其餘江夏、江陵、零陵、武陵、長沙各郡的援兵想來也在趕往襄陽的路上了!只要襄陽城中的守軍能夠堅持半個月的時間,馬屠夫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唉……」

  劉表搖頭歎息一聲,他可沒有在襄陽擊殺馬屠夫的雄心壯志。

  過了好半晌,劉表才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子柔和異度還是沒有消息嗎?」

  鄒靖搖了搖頭,應道:「還是沒有消息,以下官看來,兩位先生十有八九已經遭遇不則了。」

  「報……」鄒靖話音方落,忽有從事李嚴挺身而入。向劉表道,「主公,江北急報。」

  劉表心頭一跳,急道:「快講。」

  李嚴道:「西涼大軍進至襄陽以北三十里,忽然停止前進。並且開始安營紮寨。擺出長期固守的架勢,舉止很是蹊蹺。」

  「哦?」劉表以手扶額,低聲道,「西涼大軍停止前進了?」

  「竟有這等事情?」鄒靖也疑惑不解道,「難道馬屠夫不打算攻打襄陽了?」

  劉表想了想。凝聲道:「多派探馬,再探。「下官領命。」

  李嚴答應一聲。

  然而,李嚴還未及出門,便又有小吏匆匆而入,向劉表道:「主公,丞相曹操至矣。」

  「什麼?曹操!」劉表大吃一驚,失聲道,「到了哪裡了?」

  「已到城東十里亭。」

  「帶了多少大軍前來?」

  小吏道:「並無大軍。只有一小吏相隨。」

  「嗯?只帶了一個隨從?」劉表長出一口氣,蹙眉道。「這傢伙不在穎川督戰,卻跑來襄陽做什麼?」

  李嚴道:「主公。曹操乃是當今丞相。不宜慢怠。」

  「唔。」劉表點了點頭,沉聲道。「來人,隨本官出城迎接曹丞相。」夫之後,劉表官邸大廳。

  劉表抱拳朗聲道:「丞相。」

  曹操也抱拳回禮:「劉荊州。」

  「請。」

  「請。」

  兩人互相肅手,分賓主落座,其餘李嚴、鄒靖、程昱等隨從亦依次入席而座。

  劉表向曹操道:「丞相深夜到訪,不知有何急事?」

  曹操道:「實為救劉荊州而來。」

  「呃……」劉表心頭一跳,面露尷尬之色,強顏說道,「下官何需人救?」

  從事李嚴長身而起,向曹操長長一揖,不亢不卑地說道:「劉荊州自入荊襄,深受士族擁戴,今坐擁八郡,麾下頗有精兵十萬、上將百員,兵鋒銳不可擋,宵小聞風而遠遁,又有何人敢捋虎鬚?」

  「哈哈哈……」曹操洒然一笑,直截了當地說道,「荊州軍兵敗武關,三萬聯軍全軍覆滅,劉荊州素來依之為左臂右傍的蒯氏兄弟亦陷於敵手,此事操已盡知,劉荊州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這……」

  劉表語寒,臉色越發尷尬。

  程昱亦不失時機地說道:「丞相此來別無他意,只為圖謀馬屠夫而來!」

  曹操道:「還望劉荊州及諸位荊州豪傑鼎力相助,共除國賊。」

  「唉……」劉表歎息一聲,向曹操道,「實不相瞞,馬屠夫的三萬鐵騎已經進至襄陽以北三十里處安營紮寨,正緊鑼密鼓準備攻打襄陽,今丞相既然已經到了襄陽,還請賜下破敵良策,以安荊襄百姓。」

  曹操道:「襄陽城北之三萬鐵騎,不過是馬屠夫地疑兵,不日之內自然退回武關,可不必理會。」

  「什麼?」劉表失聲道,「這三萬鐵騎只是疑兵?」

  「不錯,這只是疑兵。」曹操道,「雖號稱三萬,其實最多八千。」

  李嚴、鄒靖道:「其實只有八千騎兵?」

  「馬屠夫最喜虛張聲勢、聲東擊西。」曹操點了點頭,凝聲道,「憑著這套拿手好戲,不知有多少人吃了他的大虧,當年在穎川時,本相亦曾吃過他的大虧,還險些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他的手上。」

  李嚴、鄒靖聞言凜然。

  兩人對馬屠夫地記憶可是比曹操還要來得久遠些,尤其是鄒靖,更是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失陷在馬屠夫手裡,生死未卜。八百流寇投誠後,鄒靖也曾托人多方打聽,卻始終沒有探得鄒玉娘的一點消息。

  半晌,劉表才吃聲道:「如果江北的西涼大軍只是疑兵,那馬屠夫的大軍又去了何處?」

  曹操捋了捋頷下柳須,凝聲道:「江陵!」

  「什麼!」劉表聞言大吃一驚。震聲道,「江陵?」

  李嚴、鄒靖亦是臉色大變。

  江陵可是劉表經營多年的軍事重鎮,那裡屯積了大量軍糧、器械,如果江陵被馬屠夫攻陷,對於荊州軍而言。無疑是場慘烈地災難!不過一想到江陵有親信韓嵩。大將蘇飛率領八千精兵坐鎮,劉表便鬆了口氣。

  「丞相說笑乎?」劉表緩過神來,不以為然道,「江陵遠在襄陽之南,馬屠夫會捨近而求遠。勞師遠征江陵?」

  「主公所言極是。」鄒靖亦附和道,「江陵地處荊襄腹地,就算馬屠夫能夠偷襲得手,也不過一座遠離關、涼的孤城,又如何堅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馬屠夫不惜代價勞師遠征又有什麼意義呢?」

  很顯然,劉表、鄒靖都認為馬躍不可能攻打江陵。

  只有李嚴神色凝重,半晌才輕輕說道:「這個……只怕是很難說啊。馬屠夫行事斷不可以常人考量,每每出人意料卻總能致人於死地。繞行荊山南麓、長驅直入偷襲江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操目露異色,忍不住深深地打量了李嚴一眼。心忖此人倒還是個人才。

  「報……」李嚴話音方落。廳外忽有風塵僕僕的小校疾行入內,跪地疾聲道。「主公,江陵急報。」

  「江陵?」劉表倒吸一口冷氣,霍然站起身來大聲道,「快講!」

  小校喘息兩聲,說道:「江陵急報,軍師蒯越已然叛投馬逆,並率三萬西涼鐵騎詐城,城破。守軍力戰不支,棄城,太守韓嵩戰死。」

  「什……什麼!?」劉表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失聲道,「蒯越叛投馬逆!?江……江陵,真……真地丟了?」

  曹操與程昱交換了一記眼神,緩緩站起身來,向劉表道:「劉荊州不必驚慌,馬屠夫地陰謀詭計,操已盡知,這次不遠千里前來荊襄,便是要幫助劉荊州剷除馬逆,還荊襄大地一片安寧。」

  劉表驟聞江陵失陷,此時不免六神無主,問道:「丞相以為,該如何剷除馬逆?」

  曹操陰惻惻一笑,沉聲道:「在陸地上,馬屠夫的西涼鐵騎縱橫捭闔、所向無敵,可如果到了大江大河之上,那就成為任由荊州水軍宰割地魚肉了!要剷除馬逆以及馬逆麾下的西涼鐵騎其實不難,不過卻需要劉荊州麾下荊州水軍地鼎力襄助。」

  好半晌,劉表才切齒道:「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劉表話音方落,有親兵昂然入內。

  「速將蒯良、蒯越滿門家小取來襄陽……腰斬棄市!」劉表說此一頓,厲聲道,「再令蔡瑁、張允二將加速行軍,限兩日之內趕到襄陽,不得有誤!」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茶樓,二樓臨街雅間。

  典韋甕聲甕氣地說道:「主公方才為何攔住末將?」

  馬躍凝聲道:「那群漢子不是普通人。」

  「嗯?」典韋凝聲道,「不是普通人?那是什麼人?」

  「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

  「對,江洋大盜!」馬躍沉聲道,「那伙漢子面目黎黑,軀幹地膚色卻比面龐、四腳膚色明顯要淺,說明這群漢子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地主兒!這些傢伙又個個身藏凶器、目露殺氣,絕非尋常漁夫。如果本將軍沒有料錯,天黑之後他們就該有所行動。」

  「有所行動?」典韋惑然道,「什麼行動?」

  馬躍沉聲道:「洗劫西陵港!」

  「什麼?洗劫西陵港?」典韋失聲道,「那不是搶我們的生意麼?西陵港如果讓這伙江洋大盜洗劫了,那弟兄們又該搶誰去?」

  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沉聲道:「典韋。」

  典韋本能地挺直身軀,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沉聲道:「以最快地速度返回密林,讓句突率領三千鐵騎火速趕來西陵港!如果一切順利,李蒙、王方此時應該已經拿下江陵城了,所以我軍就不必再隱匿形跡了。可令句突沿大路疾進,搶在天黑以前趕到西陵港北效待命。」

  「領命。」

  典韋領命而去。邸。

  劉表高踞主位,曹操客居次席,蔡瑁、張允、王威、蔡中、蔡和、劉磐、黃祖、黃忠、文聘、魏延諸將以及鄒靖、金旋、李嚴、韓玄、趙范、程昱等人分列左右兩側。正議事時忽有小吏疾步入廳。跪地稟道:「稟主公,探馬回報襄江城北之西涼大軍已於昨夜拔營,連夜退回武關去了。」

  「丞相神機妙算,下官拜服。」劉表轉向曹操,歎道。「還望賜下剿滅馬逆良策。」去,長街上陡然殺聲四起,數百條精壯漢子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從長街的各個角落裡衝殺出來,沿著熱鬧紛繁地長街往前一路燒殺。

  正如馬躍所料,這伙漁家漢子果然是一群江洋大盜,他們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見房屋就放火焚燒,只片刻功夫。原本熱鬧繁華的長街已經雞飛狗跳、一片狼藉,許多無辜地過往行人慘遭無妄之災。

  「錦帆賊!」

  「錦帆賊來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錦帆賊殺過來了。」

  人們奔走呼嚎、相攜逃命。茶樓的夥計倒也仗義,急步奔上二樓向馬躍以及剛剛返回地典韋。還有句突急聲說道:「三位客官快些從後門逃命去吧,錦帆賊可是一夥殺人不眨眼地江洋大盜,晚了就沒命了。」

  馬躍淡淡一笑,說道:「不忙。「嘿,你這人……」夥計急得直跳腳,「咋聽不懂人話呢?你還要不要命了?」

  「放肆!」典韋怒極,喝道,「敢這樣跟我家主……主人說話?」

  夥計被典韋雷暴般的嗓門嚇了一跳,訕訕然說道:「得,算我多事。」

  話未說完,那夥計早已經飛也似地奔下樓梯,直從後門逃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那伙江洋大盜便沿著長街殺到了茶樓,不由分說就劈開緊閉地大門殺將入來,樓下頓時響起了掀卓子摔凳子地吵雜聲。

  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顯然是有不及逃走的客人或者夥計遭了這伙江洋大盜的毒手。

  馬躍輕輕頷首,典韋從肩後反手拔出雙鐵戟,蹬蹬蹬地衝下樓梯,恰好迎面遇上白天時分有過一番惡鬥的精瘦漢子,精瘦漢子此時正手提九環大刀,疾步搶上樓來,兩人在樓梯上撞個正著,不由分說,揮刀便砍。

  只聽「錚」的一聲炸響,精瘦漢子早已倒翻而下。

  「弟兄們,給老子圍起來!」

  精瘦漢子手持九環刀,嗔目大喝,數十上百名悍賊早已經呼喇喇地搶上前來,明晃晃地鋼刀將典韋圍了一圈,更有數十具黑洞洞的弩箭瞄準了典韋渾身上下,看那架勢,只要精瘦漢子一聲令下,便要將典韋射成刺蝟。

  典韋夷然不懼,橫戟喝道:「賊子好膽,竟敢當街行兇,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精瘦漢子揚了揚手中的九環鋼刀,獰笑道,「爺爺手中的鋼刀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氣!」

  精瘦漢子話音方落,樓梯上忽然傳來一把陰惻惻的聲音,驚抬頭,只見樓梯上已經多了兩道身影,為首之人長身玉立,作商人裝束,可精瘦漢子憑著十數年刀頭舔血的閱歷一眼就瞧出,這商人絕非普通商人!

  因為在這商人身上,精瘦漢子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商人自然不是別人,只能是馬躍。馬躍淡然步下樓梯,走到典韋跟前立定,無視數十具移到自己身上地弩箭。直直地盯著精瘦漢子,沉聲道:「足下如藐視王法,難道就不怕激怒朝廷,招來官兵的征剿嗎?」

  「官兵?」精瘦漢子冷笑道,「不過是群土雞瓦狗。何足掛齒。」

  「好氣魄。」馬躍目露森冷之色。問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精瘦漢子道:「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甘寧是也!」

  「甘寧?」馬躍微微頷首,目露清冷之色,凝聲道。「看你也是條好漢,可願與某合作,幹一票天大地買賣?」

  「天大的買賣?」

  甘寧冷笑一聲,心忖果然是同道之人。

  不過就算是同道之人,今日也絕不放過,撞上了錦帆賊,不論人畜,不吃滾刀面。就吃混沌面,絕無放生之理。

  甘寧哂然道。「有多大?」

  馬躍道:「你能想多大,這買賣便有多大!」

  「足下好大地口氣!」甘寧冷然道。「不過錦帆賊素來橫行無忌慣了。不習慣和別人合作,好意心領了!」

  「怎麼?」馬躍嘴角悄然綻起一絲冷冽地殺機。「壯士不願合作?」

  甘寧眉目猙獰,沉聲喝道:「不合作又待怎樣?」

  甘寧橫行巴蜀水道近十年,還真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公然威脅錦帆賊地,膽小地聽到錦帆賊的名聲都已經嚇個半死了,還威脅?借他們天膽!

  「哈哈哈。」馬躍仰天長笑,朗聲道,「普天之下,還從未有人敢拒絕本將軍的好意,不合作……那就死!」

  話落,馬躍輕輕揮手。句突會意,挽弓搭箭,又從就近的火頭引燃了纏裹火油布地箭矢,只聽咻地一聲,拇指粗的狼牙火箭便已經穿過茶樓的窗戶,射往幽暗的虛空,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軌跡。

  甘寧冷眼以對,絲毫沒有阻止地意思,他是真想看看眼前這位狂吹大氣、敢公然威脅錦帆賊的傢伙是什麼來路?又能玩出什麼花招?

  不到片刻功夫,甘寧和茶樓內劍拔弩張的百十名錦帆賊便感到腳下的地面開始輕輕地顫動起來,櫃檯後面擺放整齊的茶碗也開始晃動起來,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卻像沉重的鼓點直直地敲在甘寧和錦帆賊的心臟上。

  什麼聲音?難道是地裂!

  「唏律律……」

  直到那一聲嘹亮地馬嘶聲穿破虛空,清晰地傳入茶樓,甘寧及麾下的百十名錦帆賊才勃然色變,下一刻,滾滾地蹄聲如驚雷席捲而至,驚回首,黑壓壓的騎兵早已經風捲殘雲般沿著茶樓外地長街滾滾向前。

  「轟轟轟!」

  連綿不絕地巨響中,甘寧及錦帆賊們吃驚地發現,茶樓簡陋的四壁早已經不翼而飛,令人窒息地戰馬響鼻聲中,黑壓壓的騎兵已經將整座茶樓團團圍住,數百把騎弓已經挽滿,明晃晃的箭簇已經瞄準了甘寧,還有甘寧麾下的百餘名錦帆賊。

  「原來是馬賊!」甘寧嘿嘿一笑,收刀抱拳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四海之內皆是兄弟,再說兄台在陸上討生活,小弟在水上干營生,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這原是一場誤會,嘿嘿,剛才多有得罪,小弟在這裡向兄台賠不是了。」

  甘寧是個狠角色不假,卻不是沒腦子的莽夫,現在自己人手少,對方人多,而且又是在陸地上,水賊陸戰馬賊本來就是以己之知攻敵之長,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只有白癡、傻瓜才會逞強鬥狠。

  「誤會?」馬躍冷笑道,「一句誤會就完了?」

  「士可殺不可辱。」甘寧怒道,「別以為錦帆賊就怕了馬賊!」

  「報……」甘寧話音方落,忽有快馬沿著長街疾馳而至,厲聲長嗥道,「主公,西陵港水軍大寨已經攻陷,寨中水軍全滅!」

  甘寧勃然色變,死死地盯著馬躍,沉聲道:「足下……究竟是誰?」

  「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馬躍冷冷一哂,冷然道,「平西將軍馬躍是也!」

  「馬……馬平西!?」

  甘寧霍然失色,甘寧身後的百餘錦帆賊更是紛紛色變,平西將軍馬躍的名號,他們可真是如雷貫耳、聞名已久了!天下盜賊本是一家,馬屠夫出身八百流寇,是馬賊,和甘寧的水賊分屬同道,難怪甫一見面,兩人就都從對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危險氣息。

  甘寧劇烈地喘息兩聲,厲聲喝問道:「將軍真是平西將軍馬躍?」

  「這還有假?「有何憑證?」

  「某便是某,又何需憑證?」

  「報……」馬躍話音方落,又有快馬從前方官道上疾馳而來,厲聲長嗥道,「主公,李蒙、王方將軍急報,江陵城已經被攻陷了……」

  「唔。」

  馬躍輕輕頷首,神我如常。

  「江……江陵?」

  甘寧再次色變,心忖連重兵把守的江陵都被眼前這傢伙的軍隊攻陷了,放眼天下,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而有限的幾個人中,目前又只有平西將軍馬躍與荊州牧劉表交惡,互相攻伐。

  當下甘寧心中再無疑慮,推金山、倒玉柱,納頭拜道:「小人甘寧,叩見將軍!」

  「叩見將

  「叩見將

  「叩見將甘寧身後,百餘錦帆賊跪倒一片。

  「呃……」馬躍愕然,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一直以來,世人聽到馬屠夫的名聲,大多都是深惡痛絕,極少數人沒有疾言厲色卻也是敬而遠之,像甘寧這樣納頭便拜的卻還正是破天荒頭一遭。

  甘寧直起身來,疾聲道:「寧在巴郡,聞將軍大名久矣!每思吾輩男兒,當如將軍,提三尺劍,率虎賁八千,出雁門、驅胡虜,征六合、蕩八方,揚華夏天威於漠北窮凶,方不虛此生也。」邸。

  曹操手指地圖,向圍攏過來的荊州將領說道:「馬逆襲占西陵港之後,勢必搜羅大小船隻,裝載軍卒、馬匹順流南下,蔡瑁、張允兩位將軍可率荊州水軍精銳伏於三江口,待馬逆船隊順流而下時奇兵殺出,必可一舉殲滅其眾。」

  李嚴道:「若馬逆率眾棄船登岸,又待如何?」

  曹操道:「縱能棄船登岸,馬逆所部騎兵亦將十不存一,黃忠、文聘、魏延及各位將軍可各率本部精兵,於江水北岸設伏,若馬逆殘兵上岸則伏兵盡出、四面截殺,如此,馬逆一戰可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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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5章 強襲烏林港


  江陵,太守府衙。

  馬躍正就著幽幽的火光伏案察看地圖,忽見李蒙、王方、甘寧三將聯袂而入,並排立於廳中,向馬躍鏗然抱拳道:「末將參見主公。」

  馬躍擺了擺手,直起身來,凝聲問道:「搜羅船隻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李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喘息道:「回稟主公,江水兩岸的大小船隻皆已被末將等徵調一空,共得大船兩百餘艘,小船千餘艘,足以裝載八千將士以及萬餘匹戰馬了,還有富餘的船隻可以裝運江陵城中的谷米以為馬料,不過……」

  馬躍沉聲道:「講。」

  李蒙低聲道:「不過江山兩岸的漁民大多聞訊而逃,可能無法募集足夠的船夫。」

  如果不能募集到足夠的船夫,馬躍的大軍就無法順利地沿江而下,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八千西涼鐵騎雖然驍勇善戰,可那是在陸地上,讓他們操舟搖槳,那可真是強人所難、逼張飛繡花了。

  半晌,馬躍才沉聲問道:「總共需要多少船夫?」

  李蒙看了看甘寧,答道:「大船需要船夫二十人,小船五人,總共需要船夫九千餘人。」

  「什麼!?」馬躍大吃一驚,失聲道,「需要這麼多船夫?」

  需要這麼多船夫,實在是馬躍始料未及之事,在馬躍地印象中。一艘船也就一個船老大,最多三人就了不起了,要將八千西涼騎兵從江陵運到江東,撐死了也就兩百艘船,也就千餘人的船夫就足夠了。

  可現實卻給了馬躍當頭一棒。

  「主公。這已經算少了。」一邊的甘寧實在忍不住,出列說道,「如果是荊州水軍中最大的三層樓船,只是槳號子便需要整整六百人哪!這還沒算櫓號子、纖號子、篙號子、篷帆號子、錨號子、作纜號子,要是全加一塊,一艘大船足足需要上千的船夫。」

  馬躍地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堪,問李蒙道:「那麼現在總共募集了多少船夫?」

  李蒙的腦袋耷拉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答道:「兩百餘人。」

  馬躍大叫道:「只有兩百餘人!?」

  李蒙無奈道:「末將無能,請主公責罰。」

  馬躍擺了擺手。凝聲道:「此事原不怪你,是本將軍想當然了。」

  說罷,馬躍轉向甘寧道:「興霸,江水(長江古稱)水道上可有熟識的水賊?」

  「有。」甘寧應道,「江夏賊張豹、陳虎與末將頗有交情,可引薦兩人於將軍帳前。」

  「太好了。」馬躍擊節道,「兩人共有多少人船?」

  甘寧道:「大小船隻五十餘艘,水賊三百餘人。」馬躍凝思片刻,沉聲道:「張豹、陳虎的江夏賊三百餘人加上你的錦帆賊八百來人,合一塊就是千餘人了。差不多也夠用了。」

  「不夠啊,主公。」甘寧急道,「千餘水賊只夠升帆、撐篙、下錨、搖櫓,剩下的槳號子、纖號子需要足足八千人

  「八千人?這個不是問題!」馬躍陰陰一笑,向李蒙道,「李蒙,江陵攻陷之後,總共俘虜了多少荊州兵?」

  李蒙道:「足有八千人!」

  「就是這八千人了!」馬躍獰聲道,「鑿穿他們的鎖骨。以鐵鏈將他們串在一起鎖到船艙內,就由這些俘虜充當槳號子和纖號子!這些荊州兵不是從小生長在南方嗎,當個槳號子應該是不是問題。」

  李蒙、王方先是一呆,旋即歎服道:「主公英明。」

  甘寧自為錦帆賊。水陸橫行,十年間沒少受荊州軍的追剿。對荊州軍雖不說恨之入骨,卻也是深惡痛絕,馬躍的毒計可謂正中甘寧下懷。當時就獰笑道:「嘿嘿,這下子這群荊州土狗有樂子了。」

  「不過……」馬躍話鋒一轉,向甘寧道,「在收拾這群荊州土狗之前,本將軍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甘寧道:「什麼事?」

  馬躍道:「你剛才提到荊州水軍有三層樓船,需要槳號子六百人,真有這麼大地船?」

  甘寧道:「這還有假。」

  馬躍道:「那麼除了船上的船夫外,每般樓船可以運輸多少士兵?」

  甘寧想了想,答道:「至少一千士兵,或者五百匹戰馬!」

  「什麼!?」馬躍擊節道,「一艘樓船就可以運輸一千士兵,或者五百戰馬?」

  「沒錯。」

  「也就是說,只要三十艘這樣樓船就能將本將軍的八千西涼鐵騎運到江東!?」

  「這個絕對沒問題。」甘寧道,「不過要弄到三十艘樓船可不容易。這些龐然大物平時都深藏在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裡,等閒是不會出來晃悠的。蔡瑁、張允的荊州水軍雖然稀鬆平常,可要想摸進烏林港的水軍大寨卻是千難萬難。」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馬躍霍然轉身,將地圖在桌上攤平,問甘寧道,「荊州水軍的烏林港水軍大寨在哪裡?」

  甘寧伸手一拍地圖上的某處,沉聲道:「就在這裡,赤壁地對面。」

  「什……什麼!?」馬躍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失聲道,「赤壁!?」

  馬躍再不熟悉三國,赤壁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甘寧訝道:「主公,怎麼了?」

  「沒什麼。」馬躍深吸一口氣,以手扶額,蹙眉凝聲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一支龐大的水軍艦隊正緩緩前進。

  曹操在蔡瑁、張允的簇擁下肅立女牆之後,女牆下有閣樓,樓下又有女牆,牆下又有閣樓,樓下又有女牆,再下才是寬闊異常,足可四駕馬車通行的甲板、走道,其外才是船舷,再下赫然就是輕輕蕩漾的萬頃碧波,敢情曹操和蔡瑁、張允便身處一艘龐大的戰船之上。

  這龐大的戰船赫然就是甘寧向馬躍所說的三層樓船。

  「丞相。」蔡瑁得意洋洋地向曹操炫耀道,「我荊州水軍地戰艦如何?」

  曹操目露不加掩飾的驚歎,連聲說道:「當真令人歎為觀止!如此龐然大物,何以與之爭鋒?」

  蔡瑁又道:「我荊州水軍如何?」

  曹操嘴角綻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讚道:「真雄壯之師也。」

  「哈哈哈……」蔡瑁得意地大笑道,「荊州水師,天下無敵。」

  曹操神色一動,忽然問道:「不知荊州水軍共有大型樓船多少艘?」

  蔡瑁道:「百餘艘。」

  「竟有百餘艘之多!?」曹操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半晌才回過神來,凝聲道,「為何此番出征,將軍只帶了三艘樓船出征?」

  蔡瑁語帶不屑道:「丞相有所不知,大型樓船雖然威力無匹,卻是行動遲緩,馬屠夫從西陵港一帶搜羅到地船隻大多是漁船,這些漁船體型小、吃水淺,順風速度很快。要對付這些漁船,體型狹長的艨沖、鬥艦遠比大型樓船更具威脅。」

  曹操還真不知道水戰地訣竅,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

  甘寧失聲道:「什麼,主公要偷襲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

  「不,不是偷襲!」馬躍沉聲道,「是強襲。」

  「強襲!?」

  「沒錯,強襲!」馬躍獰聲道,「本將軍要率軍強襲烏林港,奪取水軍大寨裡的戰艦將你的錦帆賊和張豹、陳虎的江夏賊武裝為足可與荊州水軍抗衡的強大水軍!然後一路橫掃荊揚水軍,將本將軍的八千西涼鐵騎安全護送到江都港登陸。」

  甘寧沉聲道:「末將曾經數次潛入烏林港刺探荊州水軍底細,發現烏林港的地勢極為險要,三面皆為陡峭的山峰,很難從陸路發起突擊!唯一可以進攻的正面又由荊州水軍層層駐守,沒有足夠強大的水軍,要想襲破談何容易?」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攻不破的營寨!」馬躍目露陰冷之色,凝聲道,「關鍵是要看怎麼打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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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6章 連環大船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正月,馬躍奇襲江陵得手。

  此後直到三月,馬躍的八千西涼大軍都始終駐紮在江陵城內,荊州局勢也開始出現詭異的對峙局面。

  劉表嚴令荊州水師不得越過烏林港溯水巡邏,以免打草驚蛇。因為荊州水軍一旦封鎖了江水航道,馬躍很可能會放棄南下江東的計劃,轉而肆虐荊襄大地!劉表寧可袁術的揚州遭殃,也不願自己的荊州成為馬屠夫跑馬的牧場。

  荊州軍按兵不動,焦急地等待西涼鐵騎沿江而下,可馬躍卻似乎並不急著離開江陵。

  劉表萬萬沒有想到,荊州軍的按兵不動恰好給了馬躍足夠的準備時間,馬躍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強襲烏林港!

  一代梟雄曹操,幾乎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獨沒有料到馬躍會強襲烏林港!

  強襲烏林港,這是個瘋狂的決定!

  甘寧縱橫長江(古稱太彆扭,還是沿用長江吧)水道多年,擁有無與倫比的水戰經驗,在甘寧看來,西涼鐵騎強襲烏林港毫無勝算!除非西涼馬的鐵蹄下能長出魚泡,能從水面上直接衝殺,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面對甘寧的質疑,馬躍只是淡淡一笑,強襲烏林港的準備工作卻從未停頓。

  從建安五年正月到三月,西陵港方圓五十里之內地樹木幾乎被砍伐一空。江陵城內所有民房也被拆卸殆盡,士族門閥的深宅大院同樣未能倖免,數萬江陵百姓無分貴賤,都只能棲身於茅舍草棚之內,忍受寒風冰雪之苦!靜。

  望台上,兩名荊州兵正縮著身子使勁跺腳,遠處的江面上大霧瀰漫,百步之外便再難以分辯景物。

  「呵……」一名荊州兵將雙手湊到嘴邊,使勁地呵著熱氣,憤憤不平地咒罵道,「該死的,這麼冷的天,江上連根人毛都沒有。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偷襲大軍大寨?胡老四那混球擺明了整咱們,他娘地。」

  「少說兩句吧。」另一名荊州兵皺眉勸道,「當心禍從口出。」

  「哼!」

  最先說話的荊州兵悶哼一聲,轉過身去,抖抖擻擻地解開褲帶,對著望台下的江面撒起尿來,恰紅日初升,灑下萬道金光,江面上的大霧便漸漸地變淡、散去,原本一片混沌的江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呼。」

  荊州兵抖了抖胯下那話兒。慢吞吞地收進褲子裡,目光無意中往江面上一掃,然後低下頭來繼續提褲子,但是片刻之後,那荊州兵便像是被人紮了一刀般跳了起來,抬頭死死地盯著前方寬闊浩渺的江面,眸子裡已經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之色。

  「老七,你得失心瘋了!」另一名荊州兵正在打盹,被剛才那荊州兵毫無徵兆的舉動駭了一跳。忍不住罵道,「一驚一乍的,嚇鬼啊?」

  「嘶嘶嘶……」

  叫老七地荊州兵沒有理會,只有喉嚨裡發出極為磣人的嘶嘶聲。還有那雙眸子也是越瞪越大,那模樣。就跟見了鬼似的。

  「老七!你……」

  另外一名荊州兵突然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以往就有不少弟兄在放哨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失蹤,然後許多天後,失蹤弟兄的屍體便會在江邊的荒石亂灘裡找到。水軍大寨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說,說是烏林港裡有水鬼,專門在黎明前的破曉時分出來噬人魂魄。

  難道……

  另外一名荊州兵忍住巨大的恐懼,緩緩的、機械地轉過頭來,一看之下,這荊州兵頓時如遭雷噬,再難收回目光。良久良久,叫老七的荊州兵才長出一口氣,以夢囈似地聲音問同伴道:「五哥,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叫五哥的荊州兵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遠處,烏林港水軍大寨前浩渺的江面上,正飄來一片龐大的黑影!如果不是因為那片黑影正在往前緩緩蠕動,兩名可憐的荊州兵幾乎就要認為那是一塊陸地了!這玩意能像船一樣在江面上飄,卻絕不是船!

  就算是烏林港內最大的三層樓船,比起前方那片黑影來也顯得微不足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巨大的船隻,絕無可能。既然不是船,還有什麼東西能在水面上飄?兩人的腦海裡同時掠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水鬼!

  原來水鬼竟然如此地巨大!

  「鬼啊

  兩名荊州兵交換了一記眼神,同時聲嘶力竭地慘嚎起來。

  那兩聲淒厲的長嗥,震碎了烏林港水軍大寨死一般的寂靜,下一刻,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還有激烈地戰鼓聲早已響徹雲霄,正在熟睡的水軍將士紛紛被驚醒,匆匆披掛停當,一隊隊地開出大寨,開始結陣。

  「怎麼回事?」一名水軍小校疾步登上望台,厲聲喝問道,「鬼叫什麼?」

  「將……將軍。」兩名荊州兵顫聲道,「你……你看前面。」

  「嗯?」水軍小校霍然轉身,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老天!這……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這麼大地船!!!」

  「咦,船?」

  兩名荊州水兵心驚膽顫地轉過頭來,發現那片龐大的黑影已經靠近了許多,輪廓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才發現那果然是一艘龐大的、無與倫比地巨船!或者說。那不是船,而是無數艘船隻固定、聯接在一塊的連環大船!

  一桿血色蒼狼旗正在船頭迎風獵獵飄蕩。

  大旗下,馬躍背負雙手,傲手肅立。勁烈的江風蕩起他身後厚重的玄色披風。啪啪作響,露出猩紅的裡襯,在朝陽地照耀下淒艷似血。典韋手持黝黑的雙鐵戟,甘寧手執九環大刀,宛如兩尊殺神分列馬躍左右。

  馬躍身後,五千西涼精銳身披鐵甲、手執馬刀,嚴陣以待!

  千餘艘大小船隻被無數縱橫交錯的鐵鏈、木樁纏系、鉚合在一起,結為緊密相連的整體,上面再固定結實的木架。木架上再鋪設厚厚的木板,最終形成了一艘足以容納上萬名西涼健兒列陣、廝殺的大型連環船!

  船上沒有風帆,這麼大而且笨拙的船隻也不可能靠風帆推動前進。

  推著這艘龐大連環船前進的是荊州俘虜,或者說是荊州俘虜手中地槳。整整兩千名荊州戰俘,被殘忍地鑿穿了鎖骨,以鐵鏈串成兩排,分列於連環大船的左右兩舷,在西涼兵皮鞭和馬刀的威脅下揮槳如飛,推動連環大船緩緩前駛。

  赤壁!

  就是赤壁給了馬躍靈感。

  真實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因為北軍不習水戰所以才採納了龐統所獻的連環船之計。以鐵鏈將大船連成整體,避免了船體因江水氾濫而搖晃的弊端,卻也給八十三萬曹軍帶來了滅頂之災。

  如果生搬硬套兵書兵法,再完美的戰術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反之,如果活學活用,那麼史上最失敗的戰術,都有可能帶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戰術,從來就不是決定勝負的最終因素,人……才是影響勝負地決定因素。連環船之計曾讓曹操的八十三大軍灰飛煙滅。可是今天……它將幫助馬屠夫改寫歷史。

  前方,烏林港水軍大寨已經遙遙在望。

  馬躍嘴角不禁綻起一絲肅殺之氣,向甘寧道:「攻擊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爾後轉身疾步登上身後的高台,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攻擊速度……前進!!!」

  「咚咚咚……」

  甘寧一聲令下,分列船頭左右的兩排鼓手立刻加快了節奏,鼓點突然間變得急促起來。荊州俘虜也被迫加快了揮槳的速度,如果有人稍有遲緩,正在邊上巡視的涼州兵便會毫不猶豫地將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緩慢前駛的連環船逐漸開始加速,像山一樣向烏林港水軍大寨碾壓過來。時已經亂成一團。

  「老天,血色蒼狼旗!」

  「西涼鐵騎,是馬屠夫的西涼鐵騎!我大兄弟就在江陵當兵,城破前,他就看到了這樣一面血色蒼狼旗。」

  「老天,那大船開始加速了!」

  「天哪,它撞過來了!」

  連環大船船頭。

  馬躍嘴角地冷意越發地濃烈,向甘寧輕輕揮了揮手,凝聲道:「衝刺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再次轉身疾步登上高台,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衝刺速度……前進!!!」

  數十名鼓手狼嚎一聲,揮槌如雨,玩命般敲打在行軍大鼓上。

  霎時間,密集如雨的鼓點便已經衝霄而起,在馬鞭和馬刀的驅策下,荊州俘虜也玩命似地揮舞起手中的木槳來,笨拙地連環大船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加速,以最快地速度惡狠狠的撞上了烏林港水軍大寨的寨門。

  「喀嚓!」

  一聲脆響,水軍大寨正門外的望台最先被攔腰撞斷,三名荊州將校哀嚎著一頭扎進了冰冷地江水裡,龐大的連環船挾帶著強大的慣行繼續往前猛撞,以摧枯拉朽的氣勢輕易地撞垮了水寨柵欄的阻擋。

  「喀嚓……噗!」

  連綿不絕的破碎聲響起。越來越多停泊在水寨裡地船隻受到連環大船的碰撞、擠壓,然後被連環大船船頭又尖又利的撞槌撞穿、碾碎,驚慌失措的荊州水兵就像下餃子一般噗嗵噗嗵地栽進了水裡。

  「鈴鈴鈴……」

  甘寧狠狠一揮手中的九環大刀,頓時響起一陣悅耳地清吟,倏忽之間。整整八百名錦帆賊已經聚集到了甘寧身後。這一刻,甘寧的眸子裡只有灼熱的殺機,在今天之前,他還從來不知道,水仗還可以這樣打,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還能以這樣的方法攻破!

  「弟兄們甘寧高舉九環刀,回頭惡狼一樣打量了典韋一眼,仰天狼嗥道。「西涼鐵騎好樣的,我們錦帆賊也不是善茬!」

  「嗷嗷嗷

  八百錦帆賊三呼響應,氣勢如虹。

  「有意思。」面對甘寧咄咄逼人的挑釁,典韋緩緩橫過雙鐵戟,眸子裡殺機流露,「老子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無名小輩。」

  「轟!」

  一聲巨響,疾速前進的連環大船終於重重地撞上了烏林港的埠頭,前衝之勢驟然一頓,龐大地船體便不可遏止地橫轉過來,典韋手持雙鐵戟正虎視眈眈地肅立在船頭。正準備尋機躍上埠頭廝殺時,陡覺腳下一滑,噗溜一聲就從連環大船的船舷上栽落下來。

  「膨!」

  典韋沉重的身軀正好摔在一艘小船上,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小船的船體也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可憐典韋才剛剛站起身來,只覺腳下一滑又噗嗵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小船的甲板上。小船上,兩名荊州小兵見有機可趁,嚎叫著挺槍便刺。

  典韋咆哮一聲。挺戟格擋,不想小船又是一晃,典韋這揮出的鐵戟又歪掉了方向,竟沒能擋住兩名荊州小兵的突刺。只聽噗噗兩聲輕響,旋即肩頭一涼。肩上的吞甲獸連同肩甲已經被整塊卸去。

  「可惡!」

  典韋大怒,陡然挺身站起,咆哮一聲挺戟向兩名荊州小兵刺來。兩名荊州小兵用力一跺腳,小船的船體便向一側急劇傾斜,典韋腳下一虛,龐大地身軀頓時橫了過來,踉踉蹌蹌地退到了船舷上,再往外一步就要栽入冰冷的河水了。

  「哎哎哎……」

  典韋拚命揮動雙臂,竭力想保持平衡,可天不遂人願,他這腳下一用力,小船的船體反而傾斜得更厲害,越發將他往河水裡送。

  「噗嗵!」

  典韋雙手徒勞地揮舞了兩下,終於無可避免地一頭栽入了冰冷的河水裡,可憐這惡漢在陸地上是頭猛虎,這到了水裡卻立刻就成了蝦米了,甫一落水,便棄了兩枝大鐵戟,雙手拚命拍打水面,使勁地想要往上浮,可越用力整個人卻越是往下沉「啊……嗚……咕咚咕咚……」

  不到片刻功夫,典韋便已經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眼前已是一片混沌,兩名荊州小兵眼看時機差不多,便一頭扎進水裡,拖住典韋的頭毛拖死狗一樣拖往岸邊,這次生擒了一員敵軍大將,一場天大的功勞是跑不掉了。

  然而,這兩名荊州小兵的好運也僅止於此。

  還沒到岸邊,一條矯健的身影便已經蛟龍一般脫水而出,水花四濺中有寒光一閃,那兩名荊州小兵便已經哀嚎著翻身倒栽江中,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殷紅地血水從清澈的江水裡汩汩冒起,頃刻間濡紅了一片。

  那身影一刀結果了兩名荊州小兵,再伸手拎住典韋的背甲往上輕輕一摔,典韋這兩百來斤肉竟似輕如無物般飄了起來,凌空灑下漫天的水珠,然後重重地拋跌在一艘小船上。

  「膨!」

  典韋肚子著地重重地摔在小船地甲板上,頓時悶哼一聲張嘴噴出一股水箭,整個人的神志也恢復了清醒,倏然回頭,只見甘寧雙腳劈開,穩如磐石般屹立在急劇搖晃地小船上,正衝他哂笑。

  「咣咣!」

  兩聲清響,典韋的兩枝大鐵戟被拋上了小船的甲板,人影一閃,兩名錦帆賊魚一樣躍上了小船。甘寧仰天長笑三聲。拾起一枝鐵戟,不無炫耀地向典韋道:「嗨,傻大個,你的廢鐵,下次記得別亂扔。」

  「可惡!」

  典韋狠狠一拳砸在甲板上。欲待挺身坐起,只覺身下的小船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嚇得典韋趕緊又趴了下來,雙手死死地摳住甲板縫隙,再不敢動彈。甘寧目睹典韋窘態,不由快意至極地大笑起來。

  「笑,讓你笑!」典韋咬牙切齒,在心中惡狠狠的念道,「等到了陸地上。老子有的是收拾你的手段。」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三月初一,歷史將永遠凝記這一天。

  因為這一天,馬屠夫再次創造了奇跡,從此之後,再沒人敢說馬屠夫只擅騎戰而不擅水戰!這是因為,馬屠夫竟然以五千不識水性地西涼兵一舉攻破了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而且……還是正面進攻!

  靠近襄水出口處,蔡瑁、張允率領的荊州水軍正在江面上游戈,曹操採取的是最古老的守株待兔式的伏擊策略。因為三江口的地形非常獨特,如果馬躍的船隊沿著長江順流而下。不出三江口是絕對無法發現游戈在襄水河口的荊州水軍地。

  而等到發現荊州水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荊州水軍的艨沖、鬥艦就會像狼群一樣圍上來,將馬躍滿載西涼騎兵的船隊分割、包圍、殲滅,在這寬闊浩渺的江面上,馬躍縱橫天下的西涼鐵騎將毫無反抗之力。

  不過,曹操他們還沒有等到馬躍船隊的出現,烏林港被攻陷的噩耗卻搶先送到了。

  蔡瑁、張允的樓船正在江面上游戈時,一艘走舸如飛而至。盞茶功夫之後。兩名神情狼狽的荊州小校被帶到了蔡瑁、張允和曹操面前。

  「將軍,烏林港……呼呼……烏林港被攻陷了。」

  「噗……」

  蔡瑁將剛剛咽進嘴裡地茶水全數噴了出來,濺了那荊州小校滿頭滿臉,荊州小校神情尷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直恨不得一劍結果了自己性命。

  「你說什麼?」蔡瑁拉下臉來,喝道,「烏林港被攻陷了?被誰攻陷的?」

  荊州小校道:「馬……馬屠夫。」

  「開什麼玩笑。」張允聞言跳了起來。厲聲道,「烏林港三面環山,一面臨江,那群旱鴨子也就在陸地上蹦達幾下,怎可能攻陷烏林港。」

  荊州小校顫聲道:「真……是真的,烏林港真的被攻陷了。」

  與蔡瑁、張允絕對相信荊州水軍的戰鬥力不同,曹操顯然更擔心馬屠夫的詭計多端,忍不住問道:「敢問馬屠夫是如何攻陷烏林港的?」

  「唉……」荊州小校歎了口氣,沮喪地應道,「連環戰船,馬屠夫打造了連環戰船!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破了我軍的水軍大寨,直抵寨中腹地,我軍根本無法發揮水戰的優勢,水戰成了陸戰,我軍寡不敵眾、全軍覆滅,烏林港也就陷落了。」

  「連環船!?」

  蔡瑁、張允都是水戰地行家,一聽說連環船,便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厲害!烏林港水軍大寨易守難攻,可以有效抵禦敵軍水陸兩路的攻擊,卻很難抵禦連環大船的野蠻衝撞!兩人終於回過味來,疾聲問道,「你是說馬屠夫打造了連環大船進攻烏林港?」

  「嗯。」

  荊州小校黯然點頭

  「他娘地,這麼說烏林港還真的失陷了。」蔡瑁氣得暴跳如雷,厲聲罵道,「那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傳令,全軍回師烏林港,無論如何也要奪回烏林港,一定要把大寨裡地水軍船隻、糧草還有軍械奪回來,統統奪回來!!!」

  「蔡瑁將軍!」曹操踏前一步,擋在蔡瑁面前,凝聲道,「現在這個時候才回師烏林港,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萬一把馬屠夫逼急了,一把火燒了烏林港水軍大寨,以及寨中全部大小船隻,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那該怎麼辦?可怎能麼辦才好喲!」蔡瑁急得直跳腳,語帶哭腔道,「烏林港內可積攢了荊州水軍十年慘淡經營的全部心血呀,整整五十艘樓船、上千艘艨沖、鬥艦,還有無數艘走舸,十年都吃不完的軍糧哪!」

  「蔡瑁將軍,這些都不是最要緊地。」曹操目露陰蟄之色,凝聲道,「船隻毀了可以再造,糧草沒了可以再籌集,軍械沒了可以再打造,只要兩位將軍還在,只要荊州水軍還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會再有的!」

  「嘿……」蔡瑁長歎一聲,頹然癱坐在席上,與張允交換了一記倉惶失措的眼神,顫聲道,「遭此大敗,回了襄陽又該如何向主公交待?」

  曹操道:「劉荊州那裡自有本相來擔當一切。」

  蔡瑁目露感激之色,問道:「丞相,現在我們又該怎麼辦?」

  曹操目露陰狠之色,說道:「一個字,等!」

  蔡瑁、張允訝道:「還等?」

  曹操道:「都已經等到現在了,而且付出了烏林港失陷的慘重代價,兩位將軍就更有必要等下去了!如果不能在三江口擊滅西涼鐵騎,擒斬馬屠夫,所有失去的這一切,豈不變得毫無意義?」

  蔡瑁點頭道:「說的倒也是。」

  曹操陰陰一笑,接著說道:「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烏林港雖然失陷了,可對馬屠夫而言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侍立一側的程昱聞言神色一動,蔡瑁、張允卻是惑然不解道:「丞相此言何意?」

  「很簡單!」曹操陰聲道,「烏林港淪陷,馬屠夫已經嘗到了連環船的甜頭,這次順江而下他很可能會故伎重演,以奪取的五十艘樓船再次打靠連環大船,以運載麾下的八千涼州鐵騎和萬餘匹西涼戰馬,真要這樣……就算是東皇大帝也救不了馬屠夫了!」

  馬躍躊躇滿志地肅立在一艘三層樓船上,回頭厲聲喝道:「甘寧、陳虎、張豹何在?」

  甘寧以及剛剛率眾來投的江夏賊陳虎、張豹應聲出列,一前兩後於馬躍面前呈品字形站定,厲聲應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深吸一口冷氣,厲聲道:「傳令下去,將繳獲的五十艘樓船,以十艘為數,打造連環大船!本將軍要在浩瀚的長江水面上打造出一片移動的陸地,供八千西涼鐵騎縱橫馳騁,哈哈哈……」

  「末將領命。」

  甘寧三將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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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7章 曹阿瞞,連老天都幫我!


  烏林港,深夜。

  李肅躡手躡腳地出現在馬躍中軍大帳前,正欲再進一步時,一條鐵塔似的大漢突然鬼魅般出現在李肅面前,那兩枝黝黑的大鐵戟早已經架到了李肅頸上。李肅急搖手道:「典韋將軍且莫動手,是在下,李肅。」

  「李肅大人?」典韋收起大鐵戟,沉聲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李肅忙道:「在下有急事要見主公。」

  「帳外是誰啊?」兩人正說時,大帳裡傳來了馬躍的聲音,「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睡覺了。」

  典韋忙應道:「主公,李肅大人有急事求見。」

  大帳裡,馬躍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讓他進來吧。」

  典韋閃開去路,李肅彎腰鑽進大帳,只見馬躍正懶洋洋地靠在錦墊上看書,大帳裡一爐炭火燒得正旺,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

  「李肅,你有什麼急事啊?」

  李肅正了正衣冠,拱手說道:「肅夜來無事,躺於榻上凝思,忽然想到主公的連環船之計有所紕漏,故而急急前來進言。」

  「哦?」馬躍神色一動,問道,「什麼紕漏?」

  「火攻!」李肅凝聲道,「主公的連環大船之計固然可以幫助涼州將士克服水上行舟的不適,最大限度地減少涼州將士的非戰鬥減員,可一旦遭受火攻,所有大船因為用鐵索連在一起,無法避讓,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嗯。」

  馬躍聞言點點頭,心忖這李肅不但能言善辯,而且還是有那麼些頭腦的,倒也還是可用之材,不過馬躍是未來人。小學的時候就讀過赤壁之戰了,豈能想不到連環大船易受火攻這致命的缺陷?

  可馬躍仍然命令甘寧將五十艘三層樓船連接起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子嚴(李肅表字)多慮了。」馬躍洒然道,「烏林港已經被我軍攻陷,劉表的荊州水軍已經傷筋動骨了!就算連環大船容易遭受火攻。那也得有人想出這火攻之計。更得有軍隊來放這把火不是?」

  李肅輕輕頷首,默然不語。

  馬躍又道:「子嚴盡可放心,本將軍已修書一封,命人送往襄陽,勒令劉表獻上糧草十萬石。當然。這只是個笑語,目的無非是要告訴劉表,我西涼大軍不日就將離開荊州、南下江東,劉表乃是守成之犬,聞聽此訊只會暗自慶幸,又豈會再派兵來燒我連環大船?」

  馬躍這話倒是不假。

  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地八十三萬大軍之所以被付之一炬,除了連環大船易遭火攻的致命因素之外。還因為曹操的對手是周瑜、黃蓋以及一支訓練有素、作風頑強的江東水軍!如果沒有那支江東水軍,赤壁之戰就會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劉表不是周瑜。現在地荊州水軍更不是赤壁之戰中那支強橫一時地江東水

  「原來如此。」李肅恍然道,「主公深謀遠慮。肅拍馬難及。」

  「呵呵。這些逢迎拍馬的話就不必說了,本將軍不愛聽。」馬躍嘴上雖然說不愛聽。可臉上的笑容卻告訴李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馬躍又道,「大軍明日便要出征了,子嚴快些回帳竭息吧。」

  「如此,小人告辭。」

  李肅向馬躍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馬躍料定劉表不敢觸他的霉頭,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的對手不是劉表,而是曹操!馬躍更沒有想到,烏林港雖然失陷,可荊州水軍其實並沒有傷筋動骨,蔡瑁、張允帶著荊州水軍地一部在三江口設伏,陰差陽錯地逃過了一劫。

  由於荊州水軍規模龐大,遠遠超出馬躍的想像,也超出錦帆賊甘寧和江夏賊陳虎、張豹的想像,當馬躍他們面對繳獲的五十艘樓船,上千艘艨沖、鬥艦以及無數艘走舸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其實並非荊州水軍船艦的全部。

  巧合、偶然加在一起,就造成了必然的後果——馬躍毫無顧忌地將五十艘樓船打造成了連環大船,以盡可能地提高船行江面的穩定性,盡可能地減少涼州將士的非戰鬥減員,盡可能地保持這支涼州鐵騎地戰鬥力。

  因為到了江東之後,還有無窮無盡的廝殺、惡戰在等著這支虎狼之師!邸。「什麼!烏林港被馬屠夫攻陷了?」

  劉表霍然起身,死死地盯著衣甲不整、神情狼狽地水軍都尉張南,侍立兩側的黃忠、劉磐、文聘、魏延諸將以及李嚴、鄒靖、韓玄、金旋等人亦盡皆色變,烏林港不但是荊襄軍事重鎮,更是荊州水軍地大寨所在呀。

  寨中不但駐紮著蔡瑁、張允地兩萬水軍精銳,更屯積了十年有餘的軍糧和大量地軍資器械。更重要的是烏林港地勢險要,錯非遭受更為強大水軍的襲擊,是絕無可能被攻破的,而馬屠夫只有八千西涼鐵騎,怎可能攻破烏林港水軍大寨?

  「蔡、張二督率水軍主力於三江口設伏,以致大寨兵力空虛。」張南慘然道,「馬逆招降了橫行長江水道的錦帆賊,又打造巨型連環大船來襲,我軍猝不及防,雖浴血奮戰奈何寡不敵眾,烏林港水軍大寨最終還是被攻破了。」

  「蔡瑁、張允呢?」劉表勃然大怒道,「水軍大寨被襲,他們兩人的水軍主力為什麼不回援?為什麼!?」

  張南素與蔡、張二人不和,聞言低聲道:「末將亦曾派人送信與蔡瑁、張允兩位都督,卻始終未曾見到援軍,其實,如果兩位都督能夠放棄伏擊計劃,及時回援烏林港的話,興許還能趁著馬逆立足未穩之際奪回水軍大寨。」

  「嘿!」劉磐擊節道,「烏林港都被攻陷了。蔡、張兩位都督在三江口的伏擊又還有什麼意義呢?有了烏林港水軍大寨裡的巨型樓船,還有艨沖、鬥艦,兩位都督將要伏擊的就不再是一盤散沙、毫無還手之力的漁船,而是由大量戰艦武裝起來的錦帆賊了。」

  「報……」劉磐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涼州刺史、平西將軍馬躍譴使前來。」

  「嗯?」

  「咦?」

  「馬屠夫的信使?」

  劉表臉色鐵青,凝聲道:「有請!」

  廳中眾人紛紛側目,望向大廳入口,但見門口人影一閃,一名涼州小校已經昂然直入。隨意地向劉表抱拳一揖,傲然道:「奉主公之令,前來曉諭荊州牧劉:本將軍不日將率水陸大軍南下江東,唯缺軍糧,限爾十日之內運送軍糧十萬石至江陵,不得有誤!」

  「鏗……」

  「鏗……」

  小校話音方落,廳中魏延、文聘、黃忠、劉磐諸將早已氣得臉色鐵青,紛紛拔出佩劍。意欲斬殺傳令地涼州小校,涼州小校冷冷地掠了義憤填膺的荊州眾將一眼。將脖子往前一梗,一副要殺便殺的架勢。

  「住手!」劉表臉色清冷。喝道。「不得無禮。」

  「可惡!」

  魏延諸將回劍回鞘,憤憤退下。

  涼州小校冷笑一聲。向劉表道:「既然劉荊州無意留下末將人頭,那末將就告辭了劉表冷然道:「不送。」

  「哼!」

  涼州小校悶哼一聲,最後惡狠狠的掠了荊州眾將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涼州小校剛走,韓玄就出列說道:「主公,馬屠夫欺人太甚,當即刻調集荊襄八郡所有水陸兵馬,在江陵與馬屠夫決一死戰,以報今日當眾羞辱之仇。」

  劉表冷冷地掠了韓玄一眼,幽幽問道:「韓玄大人以為,荊州軍能在江陵打贏馬屠夫的西涼鐵騎嗎?」

  「這……」

  韓玄頓時語塞。

  金旋察顏觀色,知道劉表心怯,無意和馬屠夫決戰,便出列說道:「下官倒以為,現在不宜招惹馬屠夫,可象徵性地運送一些陳年舊糧至江陵,只要這伙虎狼之師能早些離開荊襄大地,就比什麼都強。」

  「這只是馬屠夫的詭計。」韓玄急道,「主公若真地奉上十萬石軍糧,只怕馬屠夫就越發不肯離開荊襄了。」

  「不。」李嚴卻出言反駁道,「在下卻以為馬屠夫譴使討軍糧是虛,威脅主公不要妄動干戈是實!也就是說,西涼大軍不日南下江東是真不假。」

  「哦?」劉表神色一動,撫鬚凝聲道,「正方(李嚴表字)何出此言?」

  李嚴幽幽說道:「荊襄雖好,卻非馬屠夫久留之地啊。」

  「唔……」劉表也是八駿中人,一點即透,當即大聲道,「來人,傳令蔡瑁、張允,立即取消三江口地伏擊計劃,率水師返回襄陽待命,不得有誤!」

  一艘走舸飛也似地靠上了蔡瑁座船的側舷,早有纜繩從大船船舷上拋下,一名水軍小校便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了大船,早就候在船頭的蔡瑁、張允還有曹操等人急迎上前來,蔡瑁沉聲問道:「情形如何?」

  「出港了!」水軍小校劇烈地喘息兩聲,凝聲道,「整整五十艘樓船,每十艘一排,前後五排,全都連一塊了!還有上千艘艨沖、鬥艦也以鐵鏈串成幾串,滿載糧草、軍械尾隨其後、順流而下!」

  「好!馬屠夫果然還是打造了連環大船!」曹操狠狠擊節,向蔡瑁道,「蔡瑁將軍,火船都預備好了嗎?」

  蔡瑁獰笑道:「奉丞相令,都準備妥了。」

  「嗯。」曹操點點頭,手搭涼篷遙望西北方向,說道,「現在刮的正好是西北風,風助火勢。這次馬屠夫必死無疑!」

  馬躍的龐大船隊大搖大擺在地順流而下,終於出現在浩渺地江面上。

  馬躍在甘寧、陳虎、張豹、典韋諸將的簇擁下肅立船頭,正對著寬闊浩渺的江面指指點點。馬躍目睹浩渺的江面,胸中激情氾濫,很想即舉念幾句古詩抒懷。可遺憾的是。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滾滾長江東逝水,然後就沒下文了。

  「咦,那是什麼?」

  大船剛過江口,襄江寬闊的江面也第次出現,兩江合流地瑰麗景觀便在眾人面前逐漸呈現。典韋目力過人,很快就發現了襄江江面上有一排小黑點正在緩緩蠕動,就下意識地問了甘寧一句。

  「嗯?」甘寧手搭涼篷往西北方向遙望片刻,臉色忽然間變了,凝聲道,「是荊州水軍的艨沖、鬥艦!」

  「至少有上千艘!」

  江夏賊張豹加了一句。

  「這不可能!絕無可能!」

  馬躍嚇了一跳,險些一頭栽進滾滾東流地江水裡,這太陽打西邊出了?抬頭看天。有烏雲從天邊漫卷而起,遮掩了斜陽。劉表這守成之犬真敢派出殘存的荊州水軍來觸霉頭?這不太像是劉表地性格啊!馬躍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可一時間卻想不出哪裡不對。

  「沒錯,那就是荊州水軍!」

  江夏賊陳虎最後肯定地加了一句。

  就這片刻功夫。荊州水軍地船隊便已經迫近了許多。

  「主公。」甘寧霍然轉身。望向馬躍道,「現在怎麼辦?」馬躍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問甘寧道:「如果錦帆賊、江夏賊(千餘人)全軍出擊,能否擊退這支荊州水軍?」

  「絕無可能!」甘寧搖了搖頭,凝聲道,「兵力相差太懸殊了!這支荊州水軍足有一萬餘人!而且風向、水流皆對我軍不利,貿然出擊則必敗無疑。」

  「他奶奶地。」馬躍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這荊州軍真要玩一手火攻之計,本將軍就該玩兒完了。」

  「不好!」馬躍話音方落,甘寧忽然大叫起來,「荊州水軍起帆了!」

  「嗯?」

  馬躍驚回首,只見前面地荊州水軍艦隻已經紛紛扯起了風帆,西北風刮得正緊,這些艦船就像箭一樣逼了過來。不及片刻功夫,距離馬躍的連環大船便已經只有數百步之遙。江風呼嘯,刀一般刮在馬躍臉上,馬躍忽然嗅到了一股危險地氣味。

  「火油!***這是火油地味道!」馬躍臉色一變,大叫起來,「他***,荊州水軍真的要玩火攻!甘寧,陳虎、張豹,立即率水軍出擊,一定要截住、擊沉這些船隻,絕不能讓他們靠近連環大船,快,快呀!」

  「咻咻咻……」馬躍話音方落,有耀眼的火箭掠過江面,數百艘扯滿風帆的火船便騰地燃燒了起來。

  甘寧三將轟然應諾,急急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數十艘艨沖、鬥艦便已經從龐大的船隊裡分出,逆流而上迎向荊州水軍,然而,錦帆賊、江夏賊的兵力實在是太單薄了,根本就招架不住數百艘火船的同時襲擊。

  馬躍眼睜睜地看著數百艘火船惡狠狠的撞上連環大船,璀璨地火花就像煙花般綻放開來,向著四周無所不至地飛濺,頃刻間就引燃了大船甲板上堆放的雜物,火勢很快開始漫延,甲板、船舷、纜繩紛紛開始燃燒起來。

  不到頓飯功夫,龐大地連環大船便已經完全被烈火所包圍。

  船艙裡的戰馬首先開始騷動起來,然後是鎖骨被鑿穿地荊州俘虜,開始瘋狂地撕咬身上地鐵鏈,拚命地想要擺脫鐵鏈的禁錮,涼州兵地馬鞭雨點般落在他們身上,卻絲毫未能阻止他們瘋狂的舉動。

  到最後,涼州兵終於也開始陷入混亂,曾幾何時,馬躍無數次力挽狂瀾,可是這一次,他也無能為力了,任由他喊破了大天,再沒有人聽從他的指揮,除了典韋。還有典韋率領的三百親兵。

  馬躍失魂落魄地望著眼前漫天飛捲的火舌,心頭一片寒涼。

  「主公!」

  熊熊燃燒的烈火中,忽然衝出灰頭土臉的甘寧,厲聲喝道:「主公,事急矣。可隨末將駕小船走。」

  「唉……」

  馬躍長歎一聲。扭頭最後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連環大船,跟著甘寧鑽進了火圈,典韋虎吼一聲,三百親兵也一併鑽進了火圈,烈焰吞吐。很快就吞噬了馬躍剛才立足的甲板,兩名荊州俘虜拖著血淋淋地鐵鏈衝上了甲板,然後帶著一身烈火蹈進了滾滾長江。躍,剛剛突出火網,迎面就撞上了一艘荊州軍的鬥艦,一排密集的箭矢射將過來,馬躍身邊的親兵頓時倒下了十幾個。典韋為了掩護馬躍,也身披數箭。血流如注。

  「休要走了馬屠夫!」

  「披金甲者既為馬屠夫!」

  「射殺馬屠夫者賞千金,爵進萬戶侯!」

  荊州鬥艦的中艙。曹操一身戎裝。熊熊大火將他的臉龐照得通紅。

  夏侯、李典、于禁、曹純、藏霸以及數百精兵挽弓搭箭,殺氣騰騰。那一枝枝冷森森地箭簇已經瞄準了金盔金甲的馬躍。

  「曹阿瞞!」

  「馬屠夫!」

  當曹操於亂軍中一眼發現馬躍時,馬躍也幾乎是同時發現了曹操。

  「曹阿瞞!」馬躍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

  「馬屠夫!」曹操仰天長笑道,「這次你死定了!哈哈哈……」

  「別高興得太早了!」馬躍厲聲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也!」

  「喀嚓!」

  「轟隆降

  馬躍話音方落,天際陡然綻起一道耀眼的閃電,旋即有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下一刻,豆大的雨點瓢潑而下,無所不至地沖涮在熊熊燃燒地連環大船上,只片刻功夫,漫天肆虐的大火便紛紛熄滅,灼人的熱意逐漸退卻,江面上開始飄散起一股煙烤的焦味。

  驚回首,龐大的連環大船雖然已經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卻仍然頑強地漂浮在江面上,絲毫沒有下沉的跡象。

  「這……」曹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如注的豪雨,表情呆滯,「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馬躍以手捶胸,仰天長笑道,「曹阿瞞,連老天都幫我!你拿什麼跟我鬥!嗯,啊哈哈哈!立即撤回大船!」

  甘寧、典韋轟然應諾,率領數百親兵護著馬躍又匆匆撤回了連環大船上,大船上,隨著大火的熄滅,涼州將士和戰馬地騷動很快就平息下來,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一旦解除了燃眉之急,立刻又恢復了猙獰地殺手本色。

  荊州鬥艦中艙。

  曹操揚首向天,任由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涮著自己的臉龐,此時此刻,他的心比這雨水猶要寒冷!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連環大船上,傳來涼州將士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曹操喉頭忽然湧起一股令人窒息地煩惡,猛然張嘴、噴出一口血來,身體往後便倒。

  「孟德!」

  夏侯大吃一驚,急上前扶起,但見曹操臉色慘白,已然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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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8章 馬超敗呂布


  夜。

  曹操幽幽醒轉,只見程、夏侯惇、李典諸將皆神色焦慮地聚集在大帳裡,看到曹操醒轉,諸將才紛紛鬆了口氣。

  「仲德。」曹操目光落在程身上,問道,「這是哪裡?」

  程道:「主公,這裡是石陽。」

  「石陽?」曹操的眉頭輕輕蹙緊,問道,「馬屠夫的西涼大軍呢?」

  程黯然道:「火攻失敗後,劉表的信使也到了,蔡瑁、張允臨陣撤兵,馬屠夫的船隊已經順江而下了。」

  「唉……」曹操浩然長歎一聲,幽幽說道,「終究還是沒能在三江口擊殺馬屠夫啊,這該死的賊老天,竟然在冬季下雷雨!難道這真是天意使然、馬屠夫命不該絕嗎?」

  程低聲道:「主公,是否從宛城召來大軍沿江追擊?」

  「追擊?」曹操搖了搖頭,歎道,「已經來不及了,也沒必要了,我們回宛城。」

  「就這樣回宛城?」

  「對,回宛城,然後率軍返回許都。」

  說這話的時候,曹操神情沮喪,臉色蒼老,彷彿一夜之間衰老了十歲。

  「主公。」

  程目露憂色,他很擔心曹操遭此挫折之後會在心裡留下陰影,此後再次面對馬屠夫的時候,就會未戰先怯,如果真是這樣,那曹操也就失去了成為梟雄的資格,更喪失了逐鹿天下地資格。

  「仲德可不必多慮。」曹操似是猜中了程的擔心。出言撫慰道,「這點小小的挫折,還打不垮本相,馬屠夫的確厲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不過正因為有了這樣強大的對手,人生才會有樂趣啊。」

  「主公。」

  程聞言心神一顫,眸子裡卻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慰。

  ……

  湖口港。

  錦帆賊、江夏賊不費吹灰之力就殲滅了駐紮在港口裡的幾百豫章水軍。然後迎接馬躍龐大地船隊泊港休整。

  進港一清點,發現有十七艘樓船船體燒壞、底艙進水,船體已經嚴重傾斜,不能繼續使用了。

  另外還有兩千餘匹戰馬被熏死,千餘將士落水喪命,八千大軍也只剩七千了,可謂損失慘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艨沖、鬥艦船隊保存完好,糧草器械損失不大。其實,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萬幸了,如果沒有那一場豪雨。這支西涼大軍只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斗室裡。

  馬躍正召集甘寧、陳虎、張豹、李蒙、王方、李肅諸將議事。

  江夏賊陳虎一拍地圖,向馬躍道:「主公,末將在長江水道行走多年,對長江一帶水軍兵力的分佈還算略知一二,豫章、吳郡、丹陽、會稽四郡並沒有強大的水軍,僅有吳郡太守孫堅最近編練了一支水軍,但人數不過千餘人。船隻亦不過百餘艘走舸。遠不足以對主公大軍構成威脅。」

  「嗯。」馬躍點點頭,沉聲道,「三江口一戰,本將軍過於大意了,這樣的錯誤絕不容再犯第二次!陳虎、張豹聽令。」

  陳虎、張豹挺身而前,昂然道:「末將在。」

  「率本部水軍,搭乘艨沖、鬥艦八十艘為前導,在前開路。」

  「遵命。」

  「甘寧聽令。」

  「末將在。」

  「率本部水軍。搭乘艨沖、鬥艦百餘艘斷後。」

  「遵命。」

  「其餘諸將。各自整頓兵馬。明日起兵。」

  「遵命!」

  ……

  穎川。

  郭嘉以步步緊逼的戰術,成功化解了賈詡、馬躍定下的以攻代守之計。

  經過一個多月的反覆爭奪。陽外圍的幾座城池最終被聯軍逐一攻戰,到了漢獻帝建安五年(192二月,陽已成一座孤城,繼續堅守已經毫無意義了。不過,一個多月地時間已經足夠賈詡做許多事情了。

  當西涼大軍撤出陽時,整個河南郡以及穎川郡的北部,陳留郡的東部已經成為一片白地,當地的士族門閥皆被洗劫一空,近三十萬百姓被強行遷往洛陽,隨後不久,又被強行遷入關中,原本已經荒無人煙的關中逐漸又恢復了生機。

  ……

  |+|

  沉重的腳步聲中,許褚、馬超聯袂而入,向賈詡抱拳道:「參見軍師。」

  「唔。」賈詡點點頭,問道,「百姓都已經轉移了?」

  「軍師盡可放心。」許褚甕聲甕氣地回答道,「該轉移的都已經轉移了,現在陽城外就剩下五萬大軍了!」

  「對!」馬超惡狠狠的揮舞了一下鐵拳,沉聲道,「決戰地時機已經成熟了!」

  「少將軍說地好!」賈詡霍然站起身來,烏黑的眸子裡流露出灼人的熱意,沉聲道,「傳令下去,全軍將士飽餐一頓,明日與關東聯軍決戰!就在這陽,給聯軍一次狠狠的教訓,讓他們嘗嘗涼州鐵騎的兵鋒。」

  「哈哈。」許褚長笑兩聲,摩拳擦掌道,「末將都有些等不及了!」

  ……

  ||

  各路諸侯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將皆已齊聚大帳。

  郭嘉手指地圖向袁術說道:「驃騎將軍,明日一戰至關重要,若勝,則涼州軍團除了退入虎牢關外再無別的選擇,若敗,則聯軍的步步緊逼戰術就有可能功虧一簣!所以,為了確保打贏這一仗,聯軍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袁術道:「奉孝儘管直言,聯軍該如何備戰?」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嘉已備下破敵之策,不過卻需聯軍各部嚴格執行軍令方能奏效。若臨戰之時,各軍皆畏縮不前,或不遵號令,則此戰必敗無遺。」

  「明白了。」袁術心中愛極郭嘉才能,毫不猶豫地從身上解下佩劍,又從案上拿起驃騎將軍印,連同供奉於案上地曹操丞相印、袁紹大將軍印命人一起奉於郭嘉面前,然後疾聲說道。「諸公聽清,明日一戰事關聯軍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各軍皆需聽從軍師調譴,若有不遵,軍法難容!」

  江東猛虎孫堅鏗然踏前一步,獨目裡流露出灼灼地殺機,厲聲道:「誰若不遵,某與他誓不兩立。」

  各路諸侯皆凜然。

  郭嘉也不推辭,欣然立於袁術案前。朗聲道:「下沛相呂布聽令。」

  呂布閃身出列,抱拳道:「末將

  郭嘉道:「可率本部并州鐵騎為先鋒,明日三更造飯、五更拔營向陽進發,若遇涼州大軍前來廝殺,只管往大營敗走,總之只許敗、不許勝!」

  呂布聞言蹙緊眉頭,勉強應道:「遵命!」

  待呂布入列。郭嘉又向各路諸侯以及麾下地將領們說道:「明日一戰。各路大軍將被分為八部,各守一方以為八卦陣,本軍師將派譴部卒三人,以負責傳遞號令,各部需做到令行禁止,不可怠慢。」

  「遵命。」

  ……

  次日。

  天色剛剛放亮,涼州大營內還是一片靜寂,呂布的兩千并州鐵騎已經出現在東方薄薄地晨曦中。

  「嗚嗚嗚……」

  瞭望塔上的斥侯立刻吹號示警。亮的號角聲霎時響徹雲霄。

  賈詡在許褚、馬超以及涼州、羌兵、西域胡騎將領的簇擁下登上轅門。只見大營外地荒原上霜雪遍地。一支黑壓壓的騎兵已經擺開了陣勢,旌旗獵獵、兵甲森嚴。儼然一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可人數卻只有兩三千人!

  「嗯?」馬超劍眉輕蹙,回顧賈詡道,「軍師,聯軍這是要幹什麼?就憑這兩三千號騎兵,也配和我西涼大軍進行決戰?」

  「呵呵。」賈詡洒然一笑,應道,「這只怕是聯軍的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

  「對,誘敵之計!」賈詡朗聲道,「若本軍師所料不差,聯軍肯定已在二十里坡擺下陣勢,這支騎兵無非是要引誘我軍前往廝殺而已。」

  「唔。」馬超點點頭,沉聲道,「軍師,即如此,我軍去還是不去?」

  「當然去。」賈詡微笑道,「聯軍如此盛情款待,我軍若爽約不往豈非失禮?」

  「明白了!」馬超點點頭,鏗然高舉右臂,疾聲道,「諸將聽令,各自整頓本部人馬,隨本將軍……出擊!」

  「遵命!」

  眾將轟然應諾,各自領命而去。

  倏忽之間,號角齊鳴、鼓聲震天,轅門開處,一隊隊西涼鐵騎如滾滾鐵流洶湧而出,進至并州鐵騎陣前一箭之遙處射往陣腳。兩軍陣圓,張遼策馬出陣,挺槍遙指涼州軍陣厲聲大喝道:「雁門張遼在此,何人敢戰?」

  許褚大怒,正欲策馬出陣時,忽聽身邊馬蹄聲響,急回頭看時,西域蠻將、車師國護國大將牙忽律早已策馬出陣,挺槍直取張遼。張遼清喝一聲,策馬相迎,兩騎對進霎時相接,張遼手起一槍,疾如閃電般往牙忽律咽喉刺來。

  牙忽律一聲狼嚎,舉槍橫掃。

  「噹!」

  兩槍相擊,旋即兩騎交錯而過,一股狂野的力量潮如潮水般倒捲而回,張遼手中的鐵槍竟險些脫手而飛!張遼心中凜然,暗忖敵將力當在自己之上,硬拚恐難獲算,當以回馬槍刺之。念至此,張遼策馬往本陣便走。

  「嗚哩嗚啦,啊呀哇……」

  牙忽律嘴裡發出不似人類的狼嚎,策馬疾追而來。

  張遼倒拖鐵槍,不疾不徐地往本陣敗走而回,冰冷的觸感從手中的鐵槍清晰地傳來,讓張遼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喧囂地戰場隨著潮水般倒退的大地逐漸遠去,這一刻,張遼的意念裡只有身後越追越疾的敵將。

  「咻!」

  兩騎堪堪相交,牙忽律凶睛裡殺機流露,手起一槍照著張遼地背心刺來。聞聽腦後破空聲響。張遼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說時遲那時快,張遼矯健的身姿在馬背上詭異地一側,牙忽律勢在必得地一槍已然刺空。

  「呃~~」

  牙忽律一槍落空,陡覺眼前寒光一閃,張遼倒拖在後地鐵槍已經詭異地揚起、疾如閃電般往後倒刺而回,一閃就刺穿了牙忽律的咽喉。

  「噗……僕塔!」

  戰馬繼續前衝,牙忽律的屍體搖了兩搖頹然栽落在地。張遼一槍刺死牙忽律。旋即勒馬橫槍,遙向涼州軍陣仰天長嚎,張遼身後,兩千并州將士三呼響應,群情激憤,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直欲震碎天宇。

  「可惡!」許褚勃然大怒,策馬出陣厲聲喝道,「張遼匹夫,許褚在此!」

  見許褚出陣,張遼地雙眸霎時收縮。心忖此人曾在虎牢關前與主公(呂布)大戰五十回合才敗,武藝不在自己之下,當以激將法將其激怒,令其心智混亂、進退失度,唯其如此方可險中求勝。

  念及此,張遼故意翹首向天,傲然喝道:「許褚。你不是本將對手。回去讓馬超來!」

  「什麼!竟敢如此囂張!?」

  許褚大怒,頷下的虯鬚直似鋼針般根根豎起。

  眼見許褚暴怒如狂,張遼嘴角不由綻起一絲清冷的殺機。

  ……

  ||

  袁術、郭嘉在各路諸侯的簇擁下登上瞭望高台,居高臨下望去,十數萬大軍正從大營裡緩緩開出,在郭嘉所派部卒地引領下開始列陣。

  瞭望台正中,有小校按照郭嘉地指令發號施令。

  瞭望台八角。有八色旗卒遵從小校地指令高舉相應顏色的旌旗。這些旌旗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黑八色。分別引領八部中地一部。每色旌旗各置六面,分別竹有雁、魚、蛟、虎、狼、豸六獸。分別代表雁行、魚鱗、長蛇、玄襄、鋒矢、鶴翼六陣。

  眼看十數萬聯軍在郭嘉的指揮下進退有度、陣形變幻莫測,袁術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問郭嘉道:「奉孝,聯軍在這二十里坡擺下八卦大陣,若西涼大軍不來廝殺,那便如何是好?十數萬將士豈非白忙活一場?」

  「驃騎將軍不必擔心。」郭嘉道,「西涼大軍稍時必至!」

  袁術道:「奉孝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微笑,顧左右而言他:「將軍稍時便知。」

  ……

  |+

  「呼呼呼~~」

  許褚勒馬橫錘、氣喘如牛,兩眼死死地瞪住前面。

  前面不遠處,張遼跨馬橫槍、神色從容,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輕冷地笑意,莽夫就是莽夫啊,只是略施小計就輕易上當了!

  片刻之前,許褚、張遼一番惡鬥,許褚招招用盡全力,看似威風八面、佔盡優勢,卻終始不能將張遼打落馬下,張遼看似狼狽,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卻始終能在間不容髮之

  許褚的致命一擊。

  八十回合之後,許褚已經明顯體力不支。

  張遼緩緩揚起手中鐵槍,遙遙鎖定許褚咽喉,有灼熱的殺機在張遼烏黑的眸子裡燃起,忍受了半天,等的就是這一刻的反擊啊!

  「呼嚕嚕~~」

  張遼正欲策馬前衝時,耳畔陡然響起沉悶的戰馬響鼻聲。

  驚回首,一騎火紅地良駒猶如燃燒地烈焰席捲而至,堪堪擋在許褚、張遼之間,定睛處,一員白袍驍將傲然跨騎馬背之上,獅頭鬼面盔腦後的銀色虯發如波浪般隨風飄蕩,狹長的眼窟裡更是流露出冰冷的殺機,將張遼牢牢鎖定。

  「許褚將軍且退後,這裡就交給某了!」

  張遼的瞳孔霎時收縮,低喝道:「馬超!?」

  自兩軍對峙穎川以來,喪命在馬超槍下的關東將領已經不下百人,其中不乏程普這樣成名已久的名將、更有董襲、陳武這樣藉藉無名的勇將,袁術大將橋蕤被馬超割掉了鼻子、耳朵,回來後更是大肆宣揚馬超如何驍勇。

  此時地馬超雖然僅只十九歲,卻早已聲名在外。

  「張遼!」馬超緩緩舉起天狼槍遙遙鎖定張遼咽喉。北風呼嚎,蕩起槍頭雪白地流蘇,直如蒼狼虯張地銀毛,猙獰而又雄渾,強大的自信在馬超胸際激盪翻滾,一句囂張到了極點地豪言脫口而出,「三合之內,取你性命。」

  「嗯?」

  冷靜如張遼。此時也不免怒火中燒。

  呂布武勇天下無雙,卻也不敢豪言能在三合之內擊敗張遼,更遑論取張遼性命了!

  「駕~」

  「哈~」

  馬超、張遼同時大喝一聲,縱馬疾進,倏忽之間兩馬堪堪相交。

  「著!」

  馬超右手握緊天狼槍,騰出左手往前一揚,一團黑影已經照著張遼面門射來。

  馬超敢口出狂言,在三合之內斬了張遼,卻也並非胡吹大氣!馬超的武藝揉合了典韋、許褚兩家之長,又將從兩人身上學到的精華融入了馬家祖傳的槍法之中。此時馬超雖然年幼,一身武藝早卻已遠勝馬騰,較之許褚亦略勝一籌,已與典韋不分伯仲。

  當然,許、典武藝並不比呂布高明,兩人教授的武藝也不足以讓馬超在三合之內斬了師承呂布地張遼,真正讓馬超有此自信的。卻是馬屠夫的諄諄教誨!揉合了許、典之勇。馬屠夫之狡詐的馬超,才是最為可怕的馬超!

  馬超左手才剛剛揚起,立於後陣觀戰的呂布便大吃一驚(呂布吃過虧,長了記性),厲聲喝道:「文遠小心,且勿以槍格擋!」

  然而,晚了!

  呂布話音未落,張遼早已挺槍刺往那團黑影。只聽噗的一聲。那團黑影便被張遼一槍刺穿、霎時綻裂。化作漫天白霧劈頭蓋臉往張遼面門罩來。張遼大吃一驚,本能地閉緊兩眼低頭閃避。仍有白霧掃在臉上,頃刻間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哈!」

  馬超大喝一聲,催馬疾進。

  天狼槍疾如閃電般刺出,直取張遼心窩!張遼臉痛如灼,緊閉兩眼狂亂地揮舞著手中的鐵槍,無助地試圖格擋馬超的突刺。

  「咻!」

  天狼槍堪堪就要刺中張遼時,馬超耳畔陡然響起淒厲地尖嘯。

  驚抬頭,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疾如閃電般射至,直取馬超咽喉,馬超心頭凜然,急收槍回擋,錚的一聲清響,狼牙箭被格飛,馬超握槍的雙臂竟被震得隱隱發麻。瞬息之間,兩馬交錯而守,張遼早已經策馬落荒而逃。

  下一刻。

  一團火紅的烈焰從并州陣中飛馳而出,直撲馬超而來,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呂布終於出馬了!

  馬超長嘯一聲,捨了張遼策馬迎向呂布。

  「著!」

  兩馬堪堪相交,馬超故伎重施右手一揚,又一團黑影已經照著呂布面門拋來,呂布臉上掠過一絲冷笑,並不舉戟格擋,眼看那團黑影即將飛臨面門,呂布正欲側身閃避時,那團黑影卻出人意料地自己綻裂開來。

  當那團熟悉的白霧飛濺開來時,呂布狼嚎一聲急捲過背後的披風擋在面前,下一刻,呂布只聽得噗地一聲敗響,然後胸口一緊,劇烈地疼痛緊接著襲來,呂布慘嚎一聲,急低頭看時,胸甲已被刺穿、早已血流如注。

  馬超深受馬屠夫的熏陶,這團暗器不簡單哪!

  布包裡包裹的不僅僅只有石堊,還有一隻小孩拳頭大小、四周佈滿鋒利狼牙的流星錘,布包後面還繫著一條細小的鐵鏈,所以當布包飛擲而出,鐵鏈拉直之後布包就會被扯散結扣、自己凌空綻裂。

  呂布不察,捲過披風擋住了飛濺的石堊,卻被鋒利的流星錘刺中了胸膛。

  「蠢貨,上當了!」

  馬超一聲冷笑,舉槍橫掃。

  呂布強忍劇烈的疼痛舉戟相迎,一身強橫地力卻不及平時一半。

  「鏘!」

  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中,呂布地方天畫戟頃刻間被馬超的天狼槍盪開,天狼槍餘勢未已狠狠掃向呂布肩膀,將肩甲上地吞甲獸掃得粉碎,呂布強壯的身軀陡然往後倒仰而下,些險一頭栽落馬下。

  眼見呂布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陣後兩千并州精兵頓時嘩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心目中的戰神竟然招架不住西涼馬超的一擊?而五萬西涼將士卻是震天價地歡呼起來,氣勢如虹。

  「嗷~~」

  兩騎交錯而過。

  馬超策馬往前馳行數十步,然後舉槍撩天、引吭長嘯,那一聲嘹亮的長嚎,猶如蒼狼嘯月、響徹荒原,冰寒的殺機猶如蛛絲般在戰場上漫延開來。呂布心頭凜然,再無心戀戰,策馬急投本陣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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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49章 八卦陣


  「殺殺殺……」

  馬超嘯聲未息,荒原上早已響起涼州將士山崩海嘯般的吶喊,五萬鐵騎頓如決了堤的洪水滾滾向前,漫山遍野地衝殺過來,兩千并州鐵騎就像黑色汪洋中的孤島,在驚濤駭浪中顫抖、戰慄。

  「撤,快撤!撤回大營~~」

  成廉、宋憲倉惶下令撤軍,兵敗如山倒,兩千并州鐵騎頓時一窩蜂似地向著二里坡敗逃而歸。

  ……

  二十里坡。

  守候在瞭望塔頂的斥侯忽然舉起了手中的一面紅旗,向著中軍高台奮力揮舞了五下!郭嘉輕輕頷首,向袁術道:「驃騎將軍,西涼大軍來了,約有五萬餘騎!看樣子,這次賈毒士是將所有能調集的騎兵全召集起來了。」

  「五萬鐵騎!?」

  袁術聞言神色一凜,端在手中茶盅輕輕一抖,險些將滾燙的茶水灑到自己手上。環顧四周聲勢浩大的八卦陣,袁術眸子裡不可遏止地流露出一絲憂色,這八卦陣看似氣勢磅礡,挺像那麼回事,不過……真能擋住五萬西涼鐵騎的突擊?

  「咣咣咣……」

  擺放在茶几上的茶具忽然開始搖晃起來,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袁術清晰地感到腳下的地板正在輕微地晃動,環顧高塔四周,嚴陣以待的關東大軍彷彿也感到腳下的地面正在輕微顫抖,霎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驚回首。有滾滾煙塵自西北方漸揚漸起,恰殘陽西斜,將漫天煙塵映得淒艷猶如血染,血色煙塵中,黑壓壓地西涼鐵騎正如洶湧的蟻潮滾滾而前,無盡的蒼涼在荒原上漫延、肆虐、喧囂,凝結為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隆隆隆~~」

  地面的搖晃越發地劇烈,終於有隱隱的蹄聲從天邊傳至。彷彿滾滾驚雷正從天邊漫卷而過,遙遠,卻透出讓人心慌意亂的壓抑,十數萬關東將士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原本喧囂吵雜的八卦大陣頓時一片死寂。

  所有將士都齊刷刷地轉過頭來,遙望西北。

  西北向,煙塵疾,五萬西涼鐵騎洶湧而來,猙獰地鐵甲黯淡了冰冷的荒原,耀眼的馬刀映寒了寂寥的長空。

  「呼~~」

  郭嘉長出一口氣。終於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如果可以選擇,郭嘉絕不願意和這樣一支氣勢如虹的鐵騎為敵!可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郭嘉如果要助曹操成就一番霸業,就勢必要跨越馬躍這道坎。

  郭嘉向肅立身邊的夏侯淵輕輕頷首,緩聲道:「傳令。大開八門。」

  夏侯淵神色一冷。霍然轉身向高台中央的旗卒厲聲喝道:「軍師有令,大開八門~~」

  「呼呼!」

  八色旗卒各自舉起了一面繡有不同圖案的令旗,十數萬關東將士紛紛按照旗卒的指令開始移動,八卦大陣頃刻間起了變化,最終演變為標準地八卦圖案,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大開,靜等西涼大軍入陣廝殺。

  ……

  涼州大軍陣前。

  馬超正策馬疾追時,陡見前方荒原上出現了無窮無盡的關東軍。摩肩接踵的關東將士一行行、一排排。擺出了一座包羅萬象的行軍大陣。但見旌旗飄揚、刀槍劍戟挺立如林,一排排的長弓手已經挽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已經虛張長空……

  「吁!」

  馬超一聲輕吁,喝住胯下坐騎,同時高舉天狼槍往空中狠狠一頓。

  「號嗚嗚嗚……」

  低沉蒼涼的號角聲霎時響徹荒原,聞聽號角聲起,洶湧而前地西涼鐵騎紛紛開始減速,然後向兩翼緩緩展開,最終在馬超身後擺開黑壓壓地長蛇陣。馬超策馬回頭,輕輕拉起獅頭鬼面盔的鬼臉面罩。

  賈詡已在許褚和百餘親兵的簇擁下來到陣前。

  「軍師!」

  「少將軍!」

  見禮畢,馬超才手指前方向賈詡道:「軍師你看。」

  賈詡策馬回頭,手搭涼篷往馬超手指的方向瞭望,只一眼,賈詡臉上便流露出了莫名的凝重之色,沉聲道:「八卦陣!」

  「八卦陣?」許褚甕聲甕氣地問道,「這八卦陣很厲害麼?」

  賈詡道:「八卦陣包羅萬象、

  端,且陣中有陣,其中八部可分列魚鱗、龍襄、鶴翼矢、雁行等小陣,既可一分為八,又可合而為一,變化十分複雜,是所有陣法中最厲害的古今奇陣!」

  「真有這麼厲害?」許褚撓了撓頭,不以為然道,「依末將看,這鬼陣式也沒啥了不起,擺那裡死板死眼的,只要以大軍一圍,敵不動則我不動,敵若動則趁勢而動,先餓這些關東雜魚三天兩夜,看他們還有力氣廝殺不?」

  如果馬屠夫在,定然要為許褚這番話擊節叫好。

  許褚這番話看似荒誕不經,其實卻深諳騎兵的運用之道,事實上,騎兵相對步兵地優勢並非在於攻堅(重甲鐵騎除外),而在於騷擾游擊!關東聯軍精心佈置,擺好了變化多端、暗藏無限殺機地八卦大陣,可如果西涼鐵騎不接這茬,不進陣廝殺,那這八卦大陣就只能擺那裡顯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涼州鐵騎因為機動力遠勝關東軍,能夠以靜制動、後發先至,所以可以守在一邊養精蓄銳、靜待時機。

  時間一長,關東將士列陣久了難免氣浮氣躁、體力衰竭,此時西涼鐵騎若趁勢出擊,必可一擊奏效。昔大漢高祖劉邦率三十二萬大軍北擊匈奴,冒頓單于就是憑借騎兵地游擊優勢以寡擊眾,險些將大漢朝的開國皇帝生擒活捉。

  不過,無論許褚所說地破解戰術是否有效,賈詡都不打算採納。

  一來,關東軍固然撐不到三天兩夜,可涼州大軍同樣耗不起,二十里坡列陣的關東軍只是一部份兵力,還有另外兩支軍隊正從兩翼往陽側後迂迴,一旦讓這兩路關東軍截斷退路,後果將不堪設想。

  二來,郭嘉與賈詡的爭鬥就好比高手過招,其中一方擺開了架勢,另一方勢必會見招拆招,就算明知其中有險也要嘗試一番!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凡文人謀主,多少都有些自戀情節,很難容忍有人強過自己。此前幾番較量,郭嘉略勝一籌,以步步緊逼戰術破解了賈詡的以攻代守之計,賈詡心中更是憋了口氣。

  賈詡將許褚喚到面前,叮囑道:「將軍可率八千鐵騎從正東『生』門殺入,從西南『休』門殺出,復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待聯軍潰亂,少將軍再催動大軍從正面發起突擊,聯軍必敗。」

  「末將領命。」

  許褚鏗然領命,點起八千鐵騎,逕奔八卦大陣正東『生』門而來。

  然而,許褚剛剛率領八千鐵騎入陣,四周風雲突變,原本筆直往前延伸的通道上突然出現了一排足有兩人高的巨型櫓盾,死死地擋住了西涼鐵騎的去路,下一刻,原本靜止的陣卒突然開始移動起來,繞著進陣的涼州騎兵不停地變幻方位,不到片刻功夫,許褚和八千將士已經被轉得頭昏眼花,再分不清方位。

  抬頭看天,恰烏雲蔽日,亦難辯東西南北。

  「不要慌!」許褚高舉狼牙鐵錘,厲聲長嗥,「都他娘的給老子保持鎮定。」

  「將軍!」一名親兵策馬靠了上來,疾聲道,「弟兄們已經辯不清方位了,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衝殺?」

  「管他娘的哪個方向!」許褚將手中的狼牙鐵錘往前一引,厲聲喝道,「都隨某來,殺!」

  「殺殺殺!」

  八千鐵騎三呼響應,追隨許褚身後鼓噪而前。

  ……

  八卦陣外,涼州陣前。

  賈詡、馬超只聽陣中殺聲震天,卻終始未見許褚的西涼鐵騎從西南『休』門殺出,賈詡的臉色漸漸變了,霍然轉身,向身後的數百親兵喝道:「搭人梯,本軍師要登高瞭望!」

  馬超臉色清冷,厲聲喝道:「軍師有令,搭人梯,快!」

  馬超一聲令下,數百親兵慌忙翻身下馬,人疊人在原地搭起數層人梯來,待人梯搭成,馬超才執住賈詡手臂輕輕發力,將賈詡送上了人梯頂端。賈詡高踞人梯之上,手搭涼逢往前望去,一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失聲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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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0章 千里洗劫只為糧


  詡居高臨下往前望去,才發現八卦大陣並非表面上看單。

  八卦大陣完美地利用了二十里坡的地形,在八個不同的方向上皆遍佈壕溝壁壘,再輔以沖車、井闌等重型器械,又有櫓盾兵、巨弩兵、長槍兵押陣,在龐大的陣列間分隔出一道道變化多端、充滿殺機的通道。

  許褚的八千騎兵已經完全迷失方向,正向著八卦大陣的中央突進。

  馬超見賈詡神色凝重,半晌不語,不由焦急地問道:「軍師,情形如何?」

  「很不妙!」賈詡以手扶額,凝聲道,「這陣勢並非簡單的八卦大陣,而是揉合了地形、輜重、器械以及陷坑的絕陣,遠比兵書上的八卦大陣要複雜、凶險得多,若不仔細觀察還真不易發現其中的厲害,不過……」

  馬超臉色一變,急道:「不過怎樣?」

  賈詡道:「不過這絕陣卻是個死陣!」

  「死陣?」

  「所謂死陣,就是組成大陣的軍隊站位都是死的,只能在原地變幻不同的陣勢,而無法移形換位!」賈詡說此一頓,嘴角忽然綻起一絲狡詐的笑意,洒然道,「看來,鬼才也有鬼才的難處啊,呵呵。」

  馬超神色一動,凝聲道:「軍師可是想到了破解之策?」

  賈詡微微一笑,將馬超叫到跟前,如此這般叮囑了一番,馬超會意,舉槍狼嚎道:「重甲鐵騎。準備出擊!」

  沉悶的戰馬響鼻聲中,一千重甲鐵騎洶湧而出進至馬超跟前結陣。

  「突擊!」

  馬超將天狼槍往前一引。率先策馬衝出。排山倒海般地吶喊聲中,一千騎重甲鐵騎緩緩開始加速,逐漸匯聚成一股無可阻擋的洶湧鐵流。向著前方地八卦大陣席捲而來,幾乎是同時,剩下地四萬西涼鐵騎也分為兩股。繞著聯軍的八卦大陣開始打轉。

  鐵蹄翻騰、馬頭攢動,除了轟轟的蹄聲天地間再聽不到任何別地聲音。

  ……

  八卦陣中軍高台。

  「咦?」曹仁忽然驚咦了一聲。吃聲道,「西涼賊兵好像要大舉進攻了!」

  眾人紛紛側目,郭嘉正在捋鬚的右手也忽然間頓了一下。遊目望去,果見數萬西涼鐵騎已經分作兩股。切著聯軍八卦大陣的南、北兩翼席捲而過,尤其是正西方那支黑壓壓地騎兵更是令郭嘉神色凝重。

  「重甲鐵騎!」夏侯淵忽然大叫起來,手指正西方那支雖然人數不多,卻氣勢磅礡的西涼騎兵低嘶道,「該死地,那是馬屠夫的重甲鐵騎!軍師,八卦陣西側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擋住這些怪物地突擊。請准許末將率軍出擊吧!」

  就這會功夫那伙重甲鐵騎便已經挾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惡狠狠的撞進了八卦大陣。郭嘉地目光一片寒涼,這伙重甲鐵騎的切入方位選擇極為刁鑽,恰好避過了左側的陷坑陣以及右側的沖車陣,然後切入了乾、兌兩角的結合部。原本渾然一體的八卦大陣頃刻間被硬生生隔裂開來。

  重甲鐵騎所過處,聯軍士兵如波分浪裂、紛紛敗退。血肉之軀終究擋不住這些鐵甲怪獸的突擊。

  乾角、兌角地潰敗很快就引發了連鎖反應,造成了整座八卦大陣地混亂。在陣中左衝右突一直無法突出重圍的八千西涼鐵騎很快就感覺到了這種細微的變化,頓時軍心大振,許褚更是將狼牙鐵錘往頭頂一引,厲聲長嗥道:「弟兄們,少將軍和軍師也出擊了,現在看我們的啦。殺呀~~」

  「殺殺殺~~」

  八千西涼鐵騎三呼響應、氣勢如虹。

  「厲害,不愧是賈毒士啊!」郭嘉明亮地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璀璨的色彩,凝聲道,「這麼快就發現了本軍師這『八卦絕陣』地弱點,果真是名不虛傳哪!」

  「軍師!」夏侯淵急道,「再不想辦法,八卦大陣就要被擊破了!」

  「來不及了!」郭嘉搖了搖頭,沉聲道,「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八卦絕陣已經維持不下去了!不過,陣法雖破、軍隊猶在,西涼大軍若想輕易擊破聯軍卻也是癡心妄想,真正的決戰,現在才剛剛開始啊。」

  郭嘉地語氣裡不無遺憾,如果能夠多給他兩個月的時間,這座八卦大陣就能完全練成,到了那時候,就算遭受鐵甲重騎這樣的猝然襲擊,聯軍也有足夠的應變能力來化解,可是現在,由於合練的時間太短,十數萬關東大軍很難真正領悟八卦大陣的精妙之處,也就無法及時、準確地移形換位,八卦大陣所能發揮地威力甚至不足三成,被賈毒士所化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八卦大陣雖然被破,郭嘉臉上卻絲毫沒有懊惱之色,拂了拂衣袖洒然下令道:「全令全軍向中軍收縮,以陣中原有陷坑、溝壑、沖車、井闌為依托,依次排列鋒矢、魚鱗、玄襄、雁行陣,準備與西涼大軍決一死戰。」

  夏侯淵道:「入陣的八千西涼騎兵怎麼辦?」

  「放他們出陣!」郭嘉淡然道,「這個回合,是賈毒士贏了,本軍師認栽。」

  睿智如郭嘉,當然知道繼續將這支八千騎的西涼騎兵圍在陣中可謂遺禍無窮,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吃掉這支騎兵,就很可能被賈毒士反過來玩一手『四面合攻、中心開花』,這樣一來,十幾萬聯軍就有崩潰之慮!

  熟輕熟重,一想就明瞭。

  郭嘉當然不會為了八千西涼騎兵就拿十幾萬聯軍去冒險。

  「嗚嗚嗚……」

  郭嘉一聲令下,聯軍陣中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號角聲,聞聽號角聲起。原本分散在二十里坡上地十幾萬聯軍將士立即以有利的地形為掩護,櫓盾兵、沖車陣、井闌陣斷後。向著中軍大陣緩緩收縮。

  ……

  揚州。橫江港。

  錦帆賊正和九江水軍激戰不休,整個港口已經籠罩在熊熊燃燒地烈火中,吞吐地烈焰中有九江兵的身影正在奔走哀嚎。不時有倒霉蛋帶著渾身烈焰嚎叫著衝向江面,然後噗嗵一聲墜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面上,錦帆賊地數十艘艨沖正與九江水軍的百餘艘鬥艦對峙。

  「加速。再加速!撞,撞死這些該死的水賊~~」

  九江水軍都尉張英揮舞著手中地砍刀。聲嘶力竭地大吼著,一邊不斷地催促槳號子加快搖槳的速度,在張英地催促下。體型狹長的鬥艦以全速撞向了正前方的一艘錦帆艨沖地腰身!九江鬥艦的艦首皆以鐵皮包裹,厚實而且堅硬。一旦讓它撞中錦帆艨沖

  ,只怕立時就會撞成兩截。

  不過遺憾的是,那艘錦帆艨沖是甘寧的坐艦。

  「咚咚!」

  沉聲地腳步聲中。兩隻巨大地赤腳腳掌重重地踩在了錦帆艨沖的甲板上。有冰冷地江水順著粗壯的小腿流淌而下,江水裡夾雜著淡淡的血絲。淌到甲板上霎時濡紅了一片,那……是敵人的鮮血。

  —

  「鈴鈴……」

  鋒利的九環砍刀橫轉空中,九隻鐵環交相撞擊發出清脆地響聲,猶如九隻銅鈴正在風中搖響,清脆、悅耳。只有熟悉這鈴聲地人才能聽得出其中隱含的肅殺之氣!不過遺憾地是。所有熟悉這鈴聲的人都已經葬身江底。

  「竹來!」

  甘寧左手執刀,右手揚起。早有錦帆賊將一枝細長地竹遞入甘寧手中,甘寧霍然抬頭。灼灼注定前方疾撞而來的九江鬥艦,眸子裡已經燃起灼熱地殺機!倏忽之間。甘寧往前疾奔數步,然後以竹在甲板上輕輕一點、揉身前撲。

  「嘎嘎嘎~~」

  刺耳的彎曲聲中。細長地繡頃刻間壓成弓形。眼看就要被壓斷地時候,竹卻爆發出驚人的柔韌性,猛地向外反彈。竟然將甘寧沉重的身軀狠狠的彈出數丈之遙,大鳥般掠向那艘疾撞而至地九江鬥艦!

  「唆~~」

  人影橫空,甘寧像飛魚般躍上了九江鬥艦的船頭。

  「殺了他!」九江水軍都尉張英陡見船頭多了一名水賊,頓時大吃一驚,急舞刀疾喝道,「弟兄們上,殺了他!」

  「嘿嘿!」

  甘寧冷笑兩聲,目露猙獰之色,已經像狼一樣盯上了張英。

  「嗯?」

  張英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本能地退下兩步,轉身就欲奔入艙中。

  「想跑?沒門!」甘寧大吼一聲,騰身飛躍,雙臂張開就像展翅的大鳥凌空向張英撲來,人在空中,疾聲大喝道,「被爺爺盯上的人,還從來沒有活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你就乖乖認命吧~~」

  「殺!」

  一名九江水兵嚎叫著揮刀向甘寧砍來。

  甘寧隨意地一扭身軀,九江水兵一刀劈空,下一刻沉重的壓力從頭頂傳來,卻是甘寧重重一腳踏在他的頭上,只聽噗的一聲,九江水兵的頭顱竟被甘寧生生踏碎,就像西瓜般綻裂開來,下一刻,甘寧沉重的虎軀再次騰空躍起,老鷹抓小雞一樣撲到了張英頭頂。

  「救命啊~~」

  張英狼嚎一聲,揉身前撲。

  「咚咚!」

  兩隻巨大的腳掌突然鬼魅般出現在張英面前,幾欲將鬥艦的甲板生生踩裂,張英收勢不住,一頭撞上了那兩隻腳丫,只覺嗡的一聲眼前頓時冒起滿天繁星來。甘寧一腳踹暈張英,引刀一拉梟下首級,然後拎起張英血淋淋的首級,厲聲大吼道:「張英已死,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聽到甘寧大吼的錦帆賊三呼響應,九江水軍魂膽俱寒、愣了片刻然後紛紛拜倒在甲板上,高舉手中的兵器,慌聲道:「願降,我們願降~~」

  ……

  ||

  許褚策馬來到賈詡面前,垂頭喪氣道:「軍師,末將讓你失望了。」

  「許褚將軍不必氣餒。」賈詡緩聲道。「都怪本軍師大意。險些連累將軍失陷敵陣之中。主公若回,詡定當負荊請罪。還有,將軍所部軍卒損傷如何?」

  「弟兄們倒是沒什麼大的損傷。」許褚甕聲甕氣地答道。「那八卦鳥陣外面看不咋的,可到了裡面才知道,地方大得很!聯軍怕誤傷了自己人。也不敢用弓箭和弩箭攢射。只是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來。最後被絆馬索、陷坑什麼地害了幾百弟兄。」

  「此番只折損了幾百弟兄,已屬不易。」馬超沉聲道,「不過接下來,就是毫無花巧地正面決戰了。本將軍倒要看看。聯軍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來?」

  「少將軍且不可輕敵。」賈詡凝聲道,「我軍此來二十里坡旨在揚威,令關東聯軍對西涼鐵騎心存恐懼。並非真地要和聯軍決一死戰!」

  「軍師放心。本將軍心中有數。」馬超凝聲道,「畢竟聯軍兵力多達十數萬。兩倍於我軍,而且我西涼騎兵大多為輕騎兵,勝在機動速度,強行攻堅卻非所長,如果和關東聯軍擺開了決戰。那倒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

  賈詡微言不語。只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

  揚州,橫江港。

  夜風似刀。荒原一片寒涼。

  一桿血色蒼狼大旗正迎風獵獵飄揚,大旗下。馬躍身披黃金戰甲,跨騎在火紅的汗血寶馬上。宛如一尊金甲戰神,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馬躍身後。典韋、甘寧皆身披重甲。各執鐵戟鋼刀護住左右。

  「呼嚕嚕~~」

  沉重的戰馬響鼻聲中,西涼驍將李蒙策馬而前,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上馬!」

  「嘩啦啦!」

  李蒙一聲令下,六千西涼將士齊刷刷地翻身上馬!

  夜空下,黑壓壓地西涼鐵騎宛如一群來自豐都鬼獄的惡鬼,身披黝黑的鐵甲,尤其令人恐懼地是,這些騎兵臉上都覆蓋著猙獰可怖地鬼臉面罩,看不到西涼將士地臉龐,只有那青磣磣的鬼臉,還有狹長眼窟裡流露出的冰冷殺機。

  馬躍滿意地點了點頭,眸子深處卻掠過一絲淡淡的遺憾。

  這才剛剛踏上揚州地面,出征時地八千將士就已經只剩六千了,其中近千將士因為水土不服病倒在船上(幸好是冬天,南方地氣侯除了潮濕一些,和北方其實沒有太大區別,如果換了夏天出征,馬屠夫這八千大軍也許沒到江東就已經全軍覆滅了。),馬躍沒辦法,只能讓病卒追隨甘寧的水軍行動。

  至於另外的千餘將士,卻是因為馬躍地粗心大意,已經永遠長眠在冰冷地長江底了。

  馬躍吸了口氣,疾聲道:「王方何在?」

  王方急策馬出陣,疾聲道:「末將在。」

  馬躍從懷裡抽出一封書簡,鄭重其事地遞與王方,凝聲道:「速將這封密信送往洛陽,呈於軍師案前!」

  王方接過書簡,厲聲道:「末將領命。」

  馬躍不放心,叮囑道:「事關重大,不容有失,將軍路上千萬小心呀!」

  王方目露肅然之色,凝聲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馬躍點點頭,厲聲道:「速去!」

  王方沖馬

  拱手,轉身策馬、揚長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

  馬躍又道:「甘寧、張豹、陳虎聽令。」

  甘寧三將急策馬而前,於馬躍面前一字排開,疾聲應道:「末將在。」

  「率錦帆水軍、江夏水軍溯淮水而上(古地圖上,淮水好像是長江的支流,在曲阿附近注入長江),現在已經是江東地頭了,附近也沒有像樣的水軍(在孫堅入主前,江東的確沒有像樣的水軍),要抓緊時間將俘虜地荊州水軍、豫章水軍還有九江水軍收拾妥貼了,誠心投降地入伙,不願投降的……」

  馬躍說此一頓,目露冰冷的殺機。

  甘寧會意,獰聲道:「末將明白。」

  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水軍需與陸路大軍隨時保持聯絡,互為呼應!」

  甘寧鏗然道:「遵命。」

  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出發!」

  甘寧、陳虎、張豹三將沖馬躍拱手一揖,率領錦帆賊、江夏賊揚長而去。

  馬躍最後轉向肅立無聲的六千西涼鐵騎。眸子裡流露出野獸般的猙獰。厲聲道:「弟兄們。千里洗劫只為糧!現在……整個江東已經向你們敝開了懷抱。她就像個漂亮娘們。已經脫光衣服等著你們趴上去幹她了!」

  「哈哈哈~~」

  六千將士轟然大笑。

  馬躍地言語雖然低俗,卻總能輕易撩起這些虎狼之徒地獸性。

  「不要猶豫,不要退縮。更加不要仁慈。放開手腳去搶、去燒、去殺吧~~」馬躍忽然語鋒一轉。喝道。以放心大膽地去殺士族、搶門閥。卻絕對不許搶劫貧苦百姓!誰若膽敢禍害貧苦百姓,休怪本將軍手中地馬刀不認人,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本將軍也照樣砍掉他的狗頭!」

  馬屠夫已豁出去了。

  洛陽驚變之後,馬躍已經背負上了弒百官地惡名,曹操、袁紹等人雖知其中另有隱情。卻根本不會考慮替馬屠夫洗脫罵名!也有蔡這樣的朝官倖免於難。可此君根本無意替馬躍洗脫罵名,話又說回來,現在連天子都已經流落到了許昌。蔡受馬屠夫挾持,他說的話天下士子又有誰會相信呢?

  有鑒於此。無論馬躍怎麼做。天下士族都已經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感觀了,既然已經這樣,那還不如索性殺個乾脆、搶個痛快!而這……也是馬屠夫出奇兵襲擾聯軍側後地最大原因,其目的無非是要對徐揚大地乃至兗、豫中原來一次地毯式的洗劫,就算不能將中原大地地士族門閥勢力連根拔起。也要令其元氣大傷。

  ……

  長安。馬騰官邸。

  徐晃、法真、傅、胡赤兒等文官武將已經齊聚大廳。

  自馬躍、賈詡率軍出征後,馬騰就將整個涼州交給了沮授,率軍前出長安,坐鎮關中。又令徐晃、法真據陳倉、斜谷以拒漢中。傅、胡赤兒據武關以拒荊襄。

  漢獻帝建安四年(192)年底,馬躍奇兵突出武關。擊潰劉表、李催、陳紀、許貢四路聯軍。

  次年二月。漢中太守張魯從弟張衛引軍八千出陳倉,益州牧劉焉長子劉范、次子劉誕引軍三萬出斜谷,同擊關中,徐晃十戰十敗、誘敵深入,於五丈原大破西路聯軍,斬首八千,俘獲兩萬。劉焉長子劉范、次子劉誕皆被徐晃所殺。

  至此,南路、西路聯軍皆破,北路聯軍又遲遲未動,僅中路聯軍與馬超、賈詡大軍對峙於穎川。一時難分勝負。當馬騰整頓關中軍馬,正準備出函谷關救援洛陽時,賈詡卻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來了一封急信。

  官邸大廳,馬躍高踞案後當著眾人面展開書簡匆匆閱畢,臉色霎時變得無比凝重。

  胡赤兒性急,按捺不住問道:「將軍,軍師地書信裡都說了些什麼?」

  馬騰將書簡置於案上,說道:「軍師要我們改變計劃,北上河套接應方悅將軍!」

  「接應方悅將軍?」胡赤兒納悶道,「方悅將軍不是剛剛派人送來軍報,北路聯軍一直按兵未動嗎?而且河套北依大漠,有周倉、裴元紹兩位將軍地五萬鐵騎為後盾,張濟、張揚、王匡、孔融這四路聯軍能成什麼氣候?」

  傅深以為然道:「北路聯軍遲遲未見行動,才格外值得警惕啊!」

  「不僅僅是因為北路聯軍!」馬騰凝聲道,「軍師來信說,大將軍袁紹、丞相曹操已經離開了穎川,中路聯軍已經完全交給驃騎將軍袁術統率,丞相曹操已經秘率大軍去了荊州,試圖對伯齊不利,今已被伯齊挫敗,不過大將軍袁紹卻一直未曾露面!」

  法真臉色一變,沉聲道:「也就是說,袁紹很可能秘密返回冀州,暗中調集精銳大軍,然後協同北路聯軍突襲河套老營?」

  「這正是伯齊和軍師所擔心地!」馬騰沉聲道,「所以才要我等率軍北上河套,策應方悅將軍。軍師在信中還說,穎川的局勢雖然不妙,卻還沒有壞到危如累卵地地步,而且伯齊地大軍已經成功擺脫曹操的圍追堵截,即將順流直下江東,很快就能顯示出威力了,相信中原戰事很快就要風雲突變了。」

  徐晃鏗然道:「既然這是主公和軍師的意思,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照辦就是了,壽成將軍以為呢?」

  「本將軍也是這個意思。」馬騰點頭道,「大軍開拔之後,關中就拜託公明將軍和高卿(法真表字)先生了。」

  徐晃、法真長身而起,抱拳道:「請壽成將軍放心,末將(在下)絕不辱命。」

  ……

  PS:最近有讀者提出,八卦陣太假,劍客卻不這樣認為。

  其實八卦陣只是行軍佈陣中地一種,只不過是由許多陣形組合起來、更加複雜地大陣!不過敵軍若不來進攻,則當然就沒什麼用。但兩軍交戰,總有不得不進攻的理由,或者糧草不繼,或者後方不穩等等,這個時候這些陣勢就能顯現出威力了。

  當然,郭嘉能在短短地幾個月時間裡就將十幾萬聯軍訓練得如臂使指,這的確不可能,讀者有此反應可以理解,不過大家還是過急了,相信看了今天這章之後,大伙就會知道,其實郭嘉布下地八卦陣只是有其形,而沒有其神。

  最後邪惡地說一句,大伙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劍客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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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1章 棄守關東


  十里坡大戰最終平淡收場。

  來勢洶洶的西涼大軍並未討得半點便宜,蓄謀已久的聯軍也沒能佔到上風,兩軍對峙了三天之後,最終因為陶謙、劉勳兩路偏師的威脅,西涼大軍開始主動後撤,一直退回了虎牢關,聯軍尾隨其後順勢收復了陽,進至虎牢關前安營紮寨。

  此後戰局就陷入了沉悶。

  聯軍雖然每日派兵攻打虎牢關,可每次都只派出廖廖幾千的兵力,而且每次進攻都是虛予應付,從不靠近關城十步之內,更不要說是攀牆奪關了!與其說是攻打倒還如說騷擾更為貼切。

  聯軍的戰略非常明確,就是拖,憑借強大的綜合實力拖垮西涼大軍!

  這種局勢直到曹操從宛城返回才得以改觀,不過這時候,西涼驍將王方快馬揚鞭,也終於帶著馬躍的秘信趕到了虎牢關。

  ……

  虎牢關,中軍大營。

  賈詡一目十行閱罷密信,不由面露喜色,肅立一側的許褚忍不住問道:「軍師,主公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

  「主公大軍已經順利抵達廬江!」賈詡微笑道,「徐、揚大地很快就要狼煙四起,關東聯軍即將冰消瓦解了,呵呵。」

  「太好了!兄長大軍已進至廬江了!」馬超狠狠擊節,奮然道,「軍師,本將軍以為,為了配合兄長的行動,我軍應該全力反擊。將十三路聯軍死死牽制在穎川,以便給兄長地大軍創造更為有利的環境?」

  「反擊?」賈詡搖了搖頭,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狡詐的笑意。搖頭道。「不。不但不能反擊,大軍反而要後撤,而且。不僅要撤出虎牢關。更要棄守洛陽以及京畿四郡。一直退回函谷關去!」

  「嗯?」

  馬超、高順同時神色一動。面露凝思之色。

  「什麼?」許褚不解。甕聲問道。「要棄守虎牢關、洛陽還有京畿四郡,還要一直退回函谷關,為什麼?又沒有打敗仗,為何要撤回函谷關?」

  賈詡捋了捋頷下地柳須,詭笑道:「這是主公地軍令,許褚將軍莫非敢抗命不遵?」

  「啊。這是主公地軍令?」許褚聞言一呆。撓頭道。「既然是主公的軍令,那就只以照辦了。」

  賈詡微微一笑。向馬超道:「少將軍。請下令吧。」

  馬超凜然點頭。轉身面向諸將疾聲道:「諸將聽令!」

  ……

  虎牢關外,聯軍大營。

  自從曹操返回穎川之後。袁術就只能退居次席、將聯軍的指揮大權拱手相讓。

  袁術雖然心中不爽,卻只能面對現實!畢竟袁術不是袁紹。在各路諸侯中地名望還難以相提並論。好在曹操也沒有大權獨攬,一應行動曹操都會主動徵詢袁術地意見,然後再做決定,可以說是給足了袁術面子。

  是日。各路諸侯齊聚大帳。

  「報~~」正議時。入帳,跪地急聲道。中突然起火!」

  「嗯。起火?」郭嘉神色一動,洒然道。「看樣子西涼大軍要棄守虎牢關。」

  曹操長身而起,向各路諸侯道:「諸位且隨操前往察看究竟。」

  各路諸侯隨著曹操快馬輕裘來到虎牢關外,果然看到關中大火蹈天。隔著好幾里地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灼人地熱浪。在如此猛烈地大火中,人畜絕無可能再逗留在虎牢關中。看來郭嘉說地沒錯。西涼大軍的確已經撤出虎牢關了。

  「好!」袁術擊節道,「看樣子西涼叛軍已經耗不起了,哈哈~~」

  曹操悠然回首。與郭嘉交換了一記眼神,然後轉身喝道:「元讓!」

  夏侯惇急策馬而前,抱拳道:「孟德?」

  曹操道:「立即取水救火。」

  「領命。」

  夏侯惇鏗然抱拳。領命而去。

  ……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四月,馬躍率軍從橫江港北上,一路勢如破繡、連克歷陽、阜陵、合肥、成德、陰陵、當塗。五月初,甘寧、陳虎、張豹率錦帆、江夏水軍進至當塗,與馬躍陸師匯合,兵鋒直指袁術老巢壽春。

  驚聞馬屠夫率水陸大軍數萬來襲,留守壽春的雷薄不敢怠慢,一面緊急調集軍馬固守城池,一面急譴快馬晝夜兼程前往許昌向袁術告急。不過,壽春最終並未遭到攻擊,馬躍只是虛

  便揮師向東,在水軍地協助下渡過淮水北上,殺入徐

  五月間,馬躍大軍以梨庭掃穴之勢連克下丘、取慮、呂縣,擺開大舉進攻彭城(徐州州治)地架勢,徐州別駕陳圭唯恐彭城有失,一邊調兵譴將護衛彭城,一邊急譴快馬前往許昌向陶謙告急。

  ……

  虎牢關,曹操大帳。

  郭嘉、曹操、荀攸、程四人相對而坐。

  —

  程抱拳道:「主公放心,已在各處要道安插了人手,如果有來自徐州或者揚州地快馬經過,末將定能將之截住。不過,以為馬屠夫肆虐徐、揚地真相最終是隱瞞不住的,袁術、陶謙等人最終只怕還是會知道後院起火的真相,到時候不但要撤兵,而且極可能遷怒於主公呀。」

  「袁術、陶謙等人最終自然會知道後院起火地真相。」郭嘉點點頭,凝聲道,「好在不需要瞞住袁術、陶謙等人太久,只要有兩個月地時間差不多就夠了。至於徐、揚各路諸侯到時候問起責來,主公大可以將責任推到大將軍袁紹身上,畢竟這事,袁大將軍完全知情,更是袁大將軍首肯的,呵呵。」

  郭嘉地想法不可謂不陰險。

  兩個月地時間,已經足夠馬屠夫將徐、揚大地掀個底朝天了!徐、揚兩州士民殷富,將來勢必會對曹操的霸業構成威脅,此時借馬躍地屠刀大肆屠戮徐、揚士族,以削弱這兩州的戰爭潛力,對曹操來說有利無害,何樂而不為呢?

  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中路聯軍以泰山壓頂之勢攻佔函谷關了!等到聯軍攻下了函谷關,就算袁術、陶謙、孫堅以及劉勳等人退兵也無關大局了,曹操只需要派譴一員良將守住函谷關,就能擋住關中十數萬西涼鐵騎地猛攻。

  郭嘉誠不愧是鬼才,當馬躍、賈詡還想著肆虐徐、揚以逼迫聯軍瓦解時,曹操、郭嘉卻已經準備借馬躍這把屠刀來削弱其未來爭霸路上地強勁對手了!所謂雄圖大略、高瞻遠矚,概莫過於此。

  程想了想,說道:「洛陽至徐、揚往來路途遙遠,如果只需封鎖消息兩個月,應該沒什麼問題。」

  荀攸忽然說道:「就算徐、揚各郡地告急文書被程先生全數截獲,可賈毒士呢?是否會派出細作大肆散佈謠傳呢?馬屠夫費盡千辛萬苦,繞道荊襄襲擊徐、揚,目的就是為了迫使袁術、陶謙等人退兵,賈毒士豈能無所響應?」

  郭嘉道:「賈毒士肯定會散佈謠傳,這一點我軍是無能阻止地,不過就算袁術等人心中起疑,派人返回治地求證,然後再將消息傳回,少說也是兩個月之後地事情了!」

  「所以~~」曹操目光一凜,沉聲道,「問題的關鍵還在於聯軍是否能在兩個月之內奪取函谷關!只要聯軍能在兩個月內攻佔函谷關,馬屠夫就將被死死地困在關西,如此一來,在北方局勢沒有明朗之前,西涼大軍將再無可能對關東構成威脅。」

  「要想奪取函谷關並不容易。」郭嘉凝聲道,「穎川之戰,諸位都已經領教過賈毒士的厲害了,此人才智勝嘉十倍(自我謙虛之言),絕對不可小覷。以賈詡之智,不可能想不到函谷關的重要性,所以肯定會派重兵駐守。」

  「不過,卻也並非全無可能。」郭嘉話音方落,荀攸接著說道,「畢竟我軍還有一支生力軍一直未曾投入戰場!穎川之戰,聯軍吃足了西涼鐵騎地苦頭,現在,是不是也該反過來讓西涼鐵騎嘗嘗我軍虎豹騎地厲害呢?」

  「報~~」荀攸話音方落,曹洪已經疾步入帳,急聲道,「主公,空了,全他媽地空了!」

  「子廉。」曹操喝道,「什麼空了?慢慢說。」

  曹洪劇烈地喘息兩聲,接著說道:「洛陽~~呼呼~~還有河南郡、河內郡、河東郡、弘農郡全空了!洛陽已經成了一座空城了!」

  「什麼?」曹操大吃一驚,失聲道,「西涼大軍呢?」

  曹洪道:「西涼大軍已經完全棄守關東,逕直撤回函谷關了。」

  「失策!」郭嘉扼腕歎道,「這可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眼下西涼大軍大舉縮進函谷關,事情倒變得極為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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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2章 二渡淮水


  曹操感歎道:「真不愧是賈毒士啊,這一手玩的漂亮,氣魄!如此人才竟然錯跟了馬躍那屠夫,當真是可惜呀,此人若能與奉孝一同輔佐本相,則何愁天下不定、漢室不興?」

  荀攸道:「賈詡對馬屠夫忠心耿耿,主公若想招攬卻是不必多此一舉了。」

  曹操道:「本相豈能不知,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程道:「是啊,西涼大軍這一撤退不要緊,卻給主公製造了一個天大的難題,眼下可謂是進退兩難哪。進,則有函谷雄關擋道,且洛陽已下,各路諸侯只想論功行賞,再不思進兵關中了;退,則西涼大軍隨時可以捲土重來,洛陽已成一座空城,難以久守啊,洛陽若再次淪陷,則恐天下人心寒,於主公名聲亦極為不利。」

  曹操把目光轉向郭嘉,問道:「奉孝可良策?」

  郭嘉道:「嘉有二策供主公抉擇。」

  曹操道:「願聞其詳。」

  郭嘉道:「其一,昭告天下廢棄東都洛陽,將天子宮闈遷至許昌,然後譴精兵猛將扼守虎牢以拒涼州兵。再興師徐、揚,傾盡全力剿殺馬屠夫的偏師。只要馬屠夫一死,西涼大軍群龍無首必然土崩瓦解,昔董卓死後涼州軍團冰消瓦解的一幕勢必會再次上演。」

  曹操想了想,搖頭道:「難!且不說馬屠夫狡詐如狐,麾下又有八千西涼虎狼之徒,彼等往來如風、縱橫千里,而聯軍卻是各為其主、貌合神離。勝敗不問而知。本相若親提大軍往討。徐、揚各路諸侯勢必起疑,搞不好還會反過來提防本相哪。」

  郭嘉道:「其二,那就只能強攻函谷關了!函谷不下。關中難望。關中不亂,馬屠夫的根基就穩如磐石,馬屠夫的根基不毀,西涼鐵騎隨時都可能捲土重來,其餘各路諸侯如袁術、陶謙、袁紹、孫堅等人地治地山高水遠。可主公地州卻要直接面對西涼鐵騎的威脅,處境將極為不利呀。」

  荀攸點頭道:「這就好比在主公的頸上懸了一柄利劍。無論主公想做什麼事情。都必須隨時提防這把劍會突然斬下,這樣的滋味,的確不好受啊。」

  曹操想了想,說道:「本相如果同樣放棄洛陽。然後令大將鎮守虎牢關呢?是否能將馬屠夫的西涼大軍擋在虎牢關以西?」

  郭嘉搖頭道:「主公莫非忘了錦帆賊乎?有了甘寧的錦帆賊相助,河水水道對於馬屠夫來說頓時成了坦途。借助水運,西涼大軍隨時可以繞過虎牢關,直接登陸穎川平原,主公又該如何抵擋西涼鐵騎無休無止的襲擾?」

  「是啊。」荀攸喟然歎道。「為了抵禦西涼鐵騎。總不能在河水南岸築一道長城吧。」

  郭嘉點頭道:「如果能夠攻佔函谷關,情形就將截然不同。就算有甘寧的錦帆賊相助,馬屠夫地西涼鐵騎要從關中順渭水向東,再走河水水路到穎川襲擾的話。往來路途極為遙遠。費時費力費糧,也就喪失了奇兵襲擾地優勢了。」

  曹操蹙眉道:「可問題是洛陽已經收復。各路諸侯頭一件提議要做地事情,只怕就是將天子迎還洛陽,肯定不會再出兵攻打函谷關了,這便如何是好?」

  郭嘉道:「中路聯軍浩浩三十萬眾,各州郡諸侯多達十三路,其實除了袁術、陶謙、孫堅,餘者皆碌碌無為之徒,不說也罷。而孫堅素來唯袁術馬首是瞻,陶謙乃是謙謙君子,所以,成敗僅繫於一人耳。」

  曹操聞言雙目一亮,欣然道:「袁公路?」

  「正是。」郭嘉微笑道,「袁術此人好大喜功,主公何不上奏天子表其為大司馬,與其兄袁紹同領天下兵馬,袁術雖是袁家次子,卻是嫡出,因名聲官銜久在袁紹之下心中早有怨言,若為大司馬,勢必會極力證明自己。而攻下函谷關、乃至收復關中,無疑是對袁術能力的最大肯定,主公以為呢?」

  曹操瞇眼笑道:「妙,就依奉孝之計而行。」

  ……

  揚州。

  袁術大將雷薄集結兩萬大軍準備在壽春與馬躍決一死戰時,馬躍大軍卻突然渡過淮水往北,徑直殺入徐州境內,雷薄以及揚州各郡剛剛鬆了口氣,以為危急已經過去時,馬躍大軍卻突然掉頭向南,在甘寧水軍的協助下二渡淮水,再次殺入揚州。

  揚州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沿途城池紛紛淪陷,馬躍大軍兵鋒直指淮南重鎮盱眙(註一)。

  ……

  經過一夜激戰,盱眙終被景帆水軍以水路攻破。

  馬躍在典韋、李肅的簇擁下肅立城頭,身後,整座盱眙城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成群結隊地西涼鐵騎正沿著大街小巷瘋狂地追殺城中豪族的家奴私兵(漢末的士族門閥雖然強大,可數量不多,真正夠得上門閥標準的世家其實每個州平均下來也就十幾個家族,並不是每個小縣城都能有士族門閥的。當時數量更多地則是豪族,這些豪族雖然沒有子弟入朝為官,可在地方卻頗有勢力,而且家資頗豐,一般都蓄養有數十乃至上百地私兵,像孫權治下的江東,四大家族最為興盛時蓄養門客、私兵有數千之多。),然後像蝗蟲一樣漫卷而過,將城中地大戶豪族洗劫一空。

  「參見主公!」

  甘寧鏗鏘有力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馬躍緩緩回首,只見甘寧身披一襲單薄的直,身上水漬斑斑,手執鋒利地九環砍刀傲然挺立門樓前,有殷紅地血珠順著九環砍刀鋒利的刀刃緩緩淌落,在驕陽地照耀下閃爍著淒豔的色彩。

  甘寧鏗然抱拳,疾聲道:「主公,弟兄們從水路截住一家老小。看起來像是官宦中人。」

  「哦?」馬躍目光一凜。霎時流露出清冷之色,沉聲道,「帶上來!」

  甘寧大步走到門樓前。大手一揮厲聲道:「主公有令。帶上來!」

  門樓下頓時響起錦帆賊雷鳴般的暴喝聲,雜亂的腳步聲中,一對中年夫婦,三名年輕男子還有七名年輕女子被帶上了城樓,馬躍見了不由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喝彩,心忖如果要是選美地話。這一家老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俊男靚女之家了。

  尤其那七名年輕女子。個個長得如花似玉,最小地女兒雖然看起來還只有十歲左右。確眉目靈動、身姿窈窕,長大了定然也是位了不得的美人兒。

  馬躍輕輕頷首,向甘寧使了個眼色。

  甘寧會意。再次轉身面向門樓,厲聲道:「帶上來!」

  —

  又有錦帆賊轟然回應,旋即有兩名士兵押著一名猥瑣男子上了城樓。。

  這是馬屠夫慣用的招數,每到一地勢必要大肆蒐羅當地地地痞無賴或者流氓混混。這些人上不了檯面,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卻有個天大的好處,那就是對當地的人文、地理極為熟悉,早典型的地頭蛇。

  借助這些地頭蛇的幫助,馬屠夫往往可以輕而易舉地知道他想知道的真相。

  甘寧兩眼一瞪,眸子裡殺機流露,向那猥瑣男子道:「本將軍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若敢有半句虛假之辭,定斬不赦!」

  猥瑣男子嚇得一激泠,噗地跪倒在甘寧面前,叩頭如搗蒜,連聲道:「將軍有什麼疑問儘管問,小人知無不言。」

  甘寧伸手一指中年男子,問道:「這人是誰?」

  猥瑣男子連聲道:「此人姓甄名逸,是盱眙縣的縣令。站旁邊的就是是他的夫人,那三個男的是甄逸的兒子甄豫、甄儼、甄堯,旁邊站著的結髮女人是他們的夫人,還有那五位披髮女子是甄逸的女兒,名叫甄姜、甄脫、甄道、甄榮,最小地叫甄洛,這五姐妹可是遠近有名的美人兒,嘿嘿,嘿嘿嘿~~」

  甄逸見身份敗露,情知逃生無望,不由長嘆一聲目露死灰之色。

  「原來是甄大人。」馬躍冷然一笑,假惺惺地抱拳道,「本將軍素來敬重士族,來呀,還不替甄大人一家鬆綁。」

  「遵命。」

  早有士兵搶上前來,欲替甄逸鬆綁。

  「大可不必了。」甄逸一扭身躲過,冷然道,「素來敬重士族?哼哼,足下馬屠夫的大名,放眼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今天甄某一家老小既然落到了你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效那醜惡嘴臉?」

  「放肆!」典韋勃然大怒,錚地抽出雙鐵戟架到了甄逸脖子上,厲聲喝道,「竟敢對我家主公無禮,活膩了不是?」

  「民不畏死。」甄逸很光棍地將頭一昂,哂然道,「奈何以死懼之?」

  「典韋,不得無禮。」

  「哼!」

  馬躍一聲清喝,典韋只得收戟退下。

  馬躍灑然一笑,說道:「甄大人有此反應,想必已經聽說過本將軍在揚州各郡、各縣地所作所為了,是也不是?」

  甄逸冷然道:「如雷貫耳。」

  「哈哈,那就好。」馬躍仰天長笑兩聲,朗聲道,「方今漢室衰微,天下群雄並起,馬某不才,也想傚法先秦為一方之霸!然而,欲成就霸業,只憑數十萬西涼鐵騎是不夠的,還需要大量識文斷字地士族鼎力相助,奈何本將軍身負屠夫之名,天下士子望而卻步,所以坐守關中乾等,是等不來天下士子的投效了。」

  甄逸冷笑道:「足下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馬躍也不著惱,微笑道:「所以,本將軍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出兵來搶了!」

  這話馬躍倒沒有瞎說,此次兵出徐、揚、襲擾關東聯軍後院,迫使中路聯軍瓦解、退兵固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可順勢搶劫軍糧和徐、揚各縣的文人士子也是此行的重要目的!關、涼地處偏遠,人口稀少,與中原相比處於劣勢,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劣勢。

  關、涼最大的劣勢其實就是人才。

  西北偏遠,可以錄用地人才極少。而中原大地。文人士子唾手可得,馬躍如果不設法改變這種局面,將來拿什麼來和中原龐大地人才群體對抗?就憑賈詡、沮授?兩人再能也終有老死的一天。就憑管寧教授的八百弟子?中間又能湧現幾個才堪一用地人才?

  「搶?」甄逸不屑地冷笑道。「就算你能搶來全天下所有士子,只怕也沒人會替你這臭名昭著的屠夫賣命罷?」

  「那可說不定。」馬躍嘴角忽然綻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兩步走到甄逸大女兒甄姜面前,伸手掂起甄姜下頷,好整以暇地說道,「如果本將軍沒有眼花。這位甄姜小姐應該還沒有字人吧?」

  「你!?」甄逸臉色一變,急道,「馬屠夫,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不干什麼!」馬躍神色陡然一冷,霍然轉身向典韋道,「典韋!」

  典韋鏗然踏前一步,疾聲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伸手一指甄姜,向典韋道:「本將軍就將甄姜小姐許你為妻。今晚就完婚!」

  甄姜看了看凶神惡煞般的典韋,恰典韋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直,衣襟敝開露出又粗又黑的胸毛,活脫脫一副野獸模樣。想到今後一生可能就要與這惡漢同榻而眠,甄姜不由花容慘淡。只覺眼前一黑昏死在妹妹甄脫、甄道懷裡。

  典韋卻是咧開大嘴,淫笑道:「多謝主公。」

  「放肆!」甄逸大急,喝道,「屠夫,姜兒是老夫地女兒,你算什麼東西,豈能替老夫的女兒做主?」

  「本將軍不算什麼東西。」馬躍冷冷一笑,哂然道,「不過甄大人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本將軍手中,難道還做不了令嬡的主,嗯!?」

  甄逸聞言神色慘然。

  馬躍掠了垂頭喪氣的甄逸一眼,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淡淡的遺憾,眼前再次浮起了郭圖的身影。事實上擄掠徐、揚士子前往關中,是郭圖留下的遺計!只可惜郭圖還沒來得及親眼看到自己所獻地計策建功,就匆匆謝世了。

  郭圖所獻的遺計其實就是大肆破壞中原的士族階層,能搶則搶,不能搶則殺,總之要將整個中原的士族階層就像梨田一樣梨一遍,就算不能斬盡殺絕也要令其元氣大傷,然後將擄掠到關中地士族進行重新整合,培養出全新的,與馬躍治下西涼軍事集團利益悠關地士族階層,憑藉這支全新的士族階層的支援,馬躍才可能擁有與中原軍閥抗衡的實力。

  從荊州到揚州,馬躍一路攻城掠地,大軍所到之處,士族門閥的家奴私兵被斬殺

  殆盡,資財糧秣被擄掠殆盡,不過與以前八百流寇時期大肆殺戮士族門閥不同的是,這一次馬屠夫連人都搶。

  一路殺來,像甄逸這樣的士子家族至少已經擄了上百家了,甘寧的錦帆水軍用了整整兩艘樓船才能全部裝下這些士子家族的人員。雄心勃勃的馬屠夫準備通過水路將這些士族連同劫獲的糧秣運回關中去。

  然後以這些擄去的士族為基礎,培養出新的士族。

  要培養新的士族,就必須對這些擄去的士族重新進行整合,而通婚無遺是最直接也最為有效的整合方式。

  比如甄逸,只要強迫他的五個女兒嫁給馬躍麾下的親信大將,或者乾脆馬躍自己納娶,就能讓甄家的前途與馬躍集團的興盛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就算甄逸自己不想在馬躍手下當官,可將來他的孫子輩呢?這些生在關中、長在關中的子弟,能否還像甄逸一樣對馬屠夫深惡痛絕,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甄逸慘然道:「馬躍,屠夫!就算你使出天大的手段,老夫也絕不會助紂為虐。」

  「到了關中,甄大人有的是時間做出明智的選擇,本將軍絕不強人所難就是。」馬躍說此一頓,霍然轉身向肅立身後的江夏賊陳虎道,「陳虎,除了甄姜小姐,將甄大人一家老小押上大船。給本將軍看仔細了,若要出了半點差錯,本將軍唯你是問。」

  陳虎厲聲道:「請主公放心。」

  「報……」陳虎剛剛押著甄逸一家離去,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樓,疾聲道。「主公。不好了!李蒙將軍被人抓起來了!」

  「嗯?」馬躍聞言心頭一凜,霍然轉身死死地瞪著前來報信的小校,沉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校劇烈地喘息兩聲,急道:「李蒙將軍奉主公軍令,率領弟兄們掃蕩盱眙縣城周邊的村鎮。大軍一直往南,洗劫了十餘村落。劫得糧秣幾十牛車。正欲運回城時,忽有探馬來報前方有座很大地莊園,莊上極為富有,存糧極豐!」

  馬躍冷然道:「然後呢?」

  小校喘息道:「然後李蒙將軍便分兵一半護送糧秣回盱眙。自己則率領剩下地五百騎兵殺奔莊園而去,不想莊中竟有五、六百兵丁,而且行軍佈陣儼然正規軍隊一般,李蒙將軍率軍進攻。卻中了奸計,弟兄們還有李蒙將軍全被生擒活捉,只有小人拚死殺出重圍,前來向主公報信。」

  「五百西涼鐵騎竟然對付不了區區五、六百莊丁!這該是怎樣的一夥莊丁!?」馬躍凜然道。「有沒有問過附近的地痞,那莊主姓甚名誰?」

  小校道:「問過。莊主姓魯名肅,表字子敬,年僅弱冠!」

  「魯肅?」馬躍蹙眉道,「年僅弱冠就就這麼難纏了,將來豈不是更加厲害?看起來不像是個藉藉無名之輩,待本將軍親自去會會他!」

  現在馬屠夫手下缺地就是人才,遇上有本事的,不管有用沒用都要先抓起來再說,就算不能抓去關中,也要把他殺掉,免得留給別人遺禍將來。有句話說得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是麼?

  ……

  洛陽。

  西涼大軍大踏步後撤,一直撤回了函谷關,十三路關東聯軍尾隨而進,順勢收復洛陽,消息傳開,各路諸侯彈冠相慶,都因為光復了東都洛陽而興奮不已,遂紛紛上表請求天子還都洛陽。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流言開始在關東聯軍中間流傳開來。

  ……

  深夜。

  孫堅方欲就寢時,心腹謀士徐庶忽然叩帳而入。

  見禮畢,徐庶低聲問道:「主公可曾聽到一些風聲?」

  孫堅道:「什麼風聲?」

  徐庶道:「軍中有人傳言,劉表、李催、陳紀、許貢的南路聯軍已經全軍覆滅了,馬屠夫其實早已經率領三萬鐵騎從武關入荊襄,然後順長江直下揚州,此時袁術治下的揚州各郡已經被馬屠夫地三萬鐵騎殺得天翻地覆了!」

  南路聯軍大敗之後,李催直接被殺,劉表、許貢、陳紀三人害怕在天下人面前喪失顏面,又勉強湊了幾千軍隊在襄陽北效設下一座大營,虛張聲勢,再加上曹操對消息的刻意封鎖,天下人還不知道南路聯軍已經敗亡。

  孫堅蹙眉道:「許貢、陳紀兩路大軍若敗,豈能沒有一點消息傳來?這種荒誕不經的謠言,不聽也罷。」

  徐庶搖頭道:「庶卻以為,這些流言並非空穴來風。」

  「哦?」孫堅臉色一變,說道,「你倒是說說看。」

  徐庶道:「去年年底大將軍袁紹及丞相曹操同時離開穎川,將中路聯軍交與袁驃騎(袁術)統率,此後直到春上三月,曹操才秘密返回,而大將軍袁紹卻至今未回,主公可知大將軍袁紹及丞相曹操都去了何處?」

  孫堅道:「去了何處?」

  徐庶道:「據庶所知,大將軍袁紹已經秘密返回冀州,而丞相曹操卻是率領兩萬精兵去了一趟宛城。」

  「袁紹回了冀州,曹操去了宛城?」孫堅惑然道,「這是為何?」

  徐庶道:「大將軍秘密返回冀州,想必是準備從北路威脅馬屠夫的河套老巢。至於丞相曹操率軍前往宛城,卻很可能是預先知道馬屠夫會率領偏師南下,準備在南陽截擊,不過陰差陽錯,馬屠夫卻從武關南出荊襄,曹丞相撲了個空!」

  孫堅悚然道:「如果馬屠夫果真已率三萬鐵騎從武關南下荊襄,南路聯軍恐怕真的已經戰敗覆亡,不過許貢、陳紀為何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這也正是在下所擔憂的!」徐庶凝聲道,「看樣子,有人不希望袁術還有天下人知道南路聯軍戰敗。馬屠夫三萬鐵騎已經肆虐揚州的消息啊。」

  「誰?」孫堅厲聲道。「誰地用心如此歹毒?」

  徐庶冷幽幽地反問道:「還能有誰?」

  「你是說~~」孫堅悚然道,「曹丞相?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公路將軍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本將軍也從未得罪過他呀。」

  徐庶凝聲道:「可袁術將軍是天下所有諸侯中,除了馬屠夫以外治地最廣、人口最多、錢

  糧最豐、兵馬最多地諸侯!曹丞相隱瞞事實真相不報,既可以削弱袁術將軍地實力。又可以借助聯軍打擊西涼大軍,可謂一石二鳥哇。」

  「明白了。」孫堅凜然道,「元直。要不要把這些話轉告公路將軍?」

  「那要看主公地誌向是什麼了。」徐庶說此一頓,幽幽說道,「主公如果甘願當一輩子袁術地爪牙,就可以把這話轉告他。可主公如果想成就一番霸業,成為匡扶漢室地重臣的話,就不應該將這番話轉告袁術。」

  「元直是說~~」孫堅凝聲道,「任由馬屠夫地大軍在揚州肆虐?」

  「對!」徐庶陰聲道。「袁術過於強大對主公有害無益,如果能借馬躍的屠刀削弱袁術將軍地實力,又何樂而不為呢?而且,馬屠夫肆虐江北還有個天大地好處。可以迫使江北地士族舉家遷往江東,如此一來。主公治下的人才就興茂了。」

  孫堅道:「萬一馬屠夫跨江襲擾吳郡呢。又該如何是好?」

  「主公不必擔憂。」徐庶捋鬚微笑道,「眼下時近五月,江東大地很快就要進入一年一度的梅雨時節,西涼大軍久在西北。熟悉了西北的乾旱氣侯,很難適應江東潮濕悶熱地氣侯。馬屠夫如果足夠明智,就不會貿然跨江進軍江東。」

  孫堅點頭道:「嗯,元直所言甚是有理。」

  「而且~~」徐庶吸了口氣,接著說道,「如今局勢逐漸明朗,庶幾可猜出馬屠夫和賈毒士地全盤戰略了。」

  「哦?」孫堅欣然道,「原聞其詳。」

  徐庶道:「馬屠夫麾下西涼兵及僕從蠻兵雖多達二十萬之眾,可真正可戰地精銳之兵卻不過數萬,正面決戰缺乏勝算,而且軍中缺糧,難以與聯軍持久對峙,所以其戰略地核心就是出奇兵襲擾側後,迫使聯軍瓦解、撤退!」

  孫堅點頭道:「緣來如此。」

  徐庶又道:「眼下馬屠夫的偏師正在轉戰揚州,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還會繼續北上寇犯徐州、甚至是豫州、兗州和青州,再加上西涼大軍又撤出了洛陽,聯軍在攻克洛陽之後必然缺乏足夠的進取之心,再聞聽後院起火,十有八九會散夥退兵。」

  「這也是曹操刻意封鎖消息的原因吧?」孫堅道,「如果聯軍此時散夥退兵,西涼鐵騎肯定會捲土重來,只憑曹操地軍力,洛陽是肯定守不住的,洛陽若陷,曹操地兗州就將獨力面對西涼大軍的威脅,此後無論想做點什麼事,都會感覺芒刺在背。」

  「沒錯。」徐庶凝聲道,「不出意外,曹操很可能會遊說袁術牽頭,率領聯軍攻打函谷關!只要打下了函谷關,曹軍才有可能憑藉雄關天險,將數十萬西涼鐵騎擋在函谷以西!如此,曹操才可高枕無憂。」

  孫堅道:「我們該怎麼辦?是支持曹操,還是破壞他的陰謀?」

  徐庶道:「以目前地局勢看,聯軍很難一戰解決馬屠夫的威脅,因此有曹操坐鎮兗州阻擋西涼軍團的兵鋒,對關東各路諸侯來說都有利無害。不過從長遠看,曹操此人雄才大略,才能遠勝袁氏兄弟百倍,陶謙、呂布之流更是難以相提並論,假以時日此君很可能會成為主公的心腹大患,因此,趁其羽翼未豐之時將之翦除,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孫堅凝思片刻,問徐庶道:「曹操之患,能甚過馬屠夫否?」

  徐庶搖頭道:「不能。」

  孫堅咬牙道:「那就支持他。」

  ……

  呂布大帳。

  陳宮向呂布拱了拱手,說道:「將軍,如今洛陽已復,二十三路聯軍討逆之戰已經成功,聯軍也就沒有繼續存在地必要了,明日曹丞相大宴各路諸侯時,將軍當以治地需要治理為由極力請辭,且記。」

  呂布不解道:「公台之言差矣,今洛陽雖復,可馬逆未除,討逆之戰遠未成功。」

  陳宮嘆息一聲,本想將曹操之謀(徐庶能猜到,陳宮也能猜到)道破,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曾與曹操主從一場,曹操能不仁,自己卻不能不義,便又打消了念頭,喟然說道:「既如此,將軍就當在下什麼也沒說過。」

  ……

  盱眙。南山(今盱眙山)山麓。

  有盱眙地痞手指前方的大山向馬躍道:「前面那山叫盱眙山,山下地村落叫魯村,就是魯肅的莊園了,魯家雖然沒人當官,可世代經商、資財豐厚,方圓百里都有他們的產業,莊上的農戶也大多是其佃戶。」

  「嗯。」

  馬躍點了點頭,遊目望去只見魯村北依盱眙山。西、南兩面傍河。東面卻是一片浩瀚的水田,此時正是春耕時分,水田裡蓄滿了水,田梗極為狹窄、泥濘難行,如此地勢果然不利於騎兵行動,難怪李蒙會在這裡吃了大虧。

  馬躍又問道:「這個魯肅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地痞道:「這個魯肅身高八尺,長的極是英偉,喜歡劍技騎射,為人也豪爽,因為家境殷富,魯肅又命人置辦器械甲冑,令莊丁佃戶穿戴整齊,於農閒時在田邊地頭列陣訓練,儼然一副官軍氣象。秋時還會呼朋引伴上南山打獵,雨時又會召集相熟好友於莊上講習兵法,遠近百里的少年郎都喜歡與他交往。」

  「唔。」馬躍隨口問道,「都有些什麼人與魯肅交往?」

  「很多,不過和魯肅交情最好的好像只有兩個人。」地痞道,「其中一個人稱孫郎,叫什麼名字就不知道了,生就一身蠻力,一條鐵槍使將開來,百十條壯年漢子也近不了身,是條響噹噹的好漢!另外一個姓周,是個小白臉,沒什麼本事卻撫的一手好琴。」

  「孫郎?姓周?」

  馬躍搖了搖頭,心忖不管有本事沒本事,先抓起來再說。

  註一:盱(ㄒㄩ)眙(ㄧˊ)
  見「盱眙」。
  盱眙:縣名。在今江蘇省西部,淮河中下游,洪澤湖南岸。戰國時屬楚國,秦朝始置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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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3章 周公謹兩敗馬屠夫


  洛陽,袁術大營。

  郭嘉趁夜來訪,袁術聞訊大喜情急之下竟赤足相迎。

  「奉孝。」

  「將軍。」

  「請。」

  「請。」

  賓主落座,袁術捋鬚問道:「奉孝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郭嘉微笑道:「無他,特來向將軍道喜。」

  「哦?」袁術不解道,「喜從何來?」

  郭嘉道:「竊聞以曹丞相為首的十二路諸侯已經上表天子,聯名具奏將軍為大司馬,與大將軍袁紹同領天下兵馬,天子已然准奏,宣旨天使正從許昌快馬急奔洛陽而來,不久之後,將軍便是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了,嘉不才,今後還望將軍多多提攜。」

  郭嘉言下頗有改弦易轍、棄曹相投之意,袁術頓時心花怒放,喜不自禁道:「若得奉孝相助,勝得大軍十萬。」

  郭嘉低聲道:「丞相曹操乃奸邪小人且生性多疑,久隨其側則必為所害,嘉早有棄離之意,奈何未遇明主。許昌得見將軍在下便有投效之意,所憂者,恐傷了丞相及將軍兩家和氣,於討逆大業不利,是故隱忍至今。」奉孝顧慮極是。」袁術連聲道,「原該如此,現在討逆大業未竟,奉孝還需委屈一些時日,暫時棲身曹營,如何?」

  郭嘉洒然道:「敢不從命。」

  袁術欣然道:「今得奉孝相助,大事諧矣。」

  郭嘉道:「嘉有一言,將軍願聽否?」

  袁術道:「願聞。」

  郭嘉道:「將軍出身名門,袁氏四世三公,可謂顯赫,令兄袁紹曾經統領十八路關東聯軍討滅國賊董卓,所以受天下人敬仰,將軍若欲獲得天下人的認可,也需傚法令兄。率領聯軍討滅馬逆方可。」

  袁術道:「吾正有此意,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道:「今西涼大軍已經大舉撤回函谷以西,試圖依靠雄關以阻擋三十萬關東聯軍,看似英明其實愚蠢至極。」

  「奉孝何出此言?」

  「西涼大軍皆為騎兵,勝在機動速度。今據關而守。可謂揚短避長,我三十萬關東聯軍皆為步兵,野戰處於劣勢攻堅卻是佔盡優勢,是故西涼大軍必敗。」

  「嗯,奉孝所言甚是有理。」袁術連連點頭道。「來日丞相大宴各路諸侯時,術當痛斥退兵之說,爾後督促各路諸侯進兵函谷關,與馬逆決一死戰。」

  郭嘉道:「將軍英明。」村。

  馬躍跨馬肅立村前,正打量地形時,忽聞村中殺聲四起,倏忽之間有一標人馬殺出村來。進至村前空地,與馬躍的兩千西涼鐵騎隔著一片浩瀚的水田擺開陣勢。但見旌旗飄揚、刀槍劍戟肅立如林,頗有一番氣象。

  「咚咚咚

  金鼓聲中。那隊人馬忽然從中裂了開來。然後一名渾身精赤的漢子從陣中徒步狂奔而出,沿著泥濘不堪的田梗狂奔而前。只片刻功夫就奔行到了馬躍面前,馬躍定睛看去,這才認出這漢子竟然便是李蒙。

  可憐李蒙被人剃光了頭髮、鬍子、眉毛,連胯下鳥毛也被刮得一乾二淨,渾身又被剝了個精光,還在背上畫了好大一隻烏龜,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奔行到馬躍面前鏗然下跪,淒然道:「末將無能,給西涼鐵騎丟臉,給主公丟臉了!」

  「鏗

  李蒙話音方落,不等馬躍答話便躍身而起,一把奪過身邊一名涼州小校的鋼刀,橫到頸上就欲自刎,所幸典韋眼疾手快,一戟將李蒙手中的鋼刀生生磕飛,馬躍這才翻身下馬,上前撫住李蒙,和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李蒙將軍可不必掛懷。」

  李蒙兩眼赤紅,慘然道:「主公,末將遭此羞辱,還有何顏面見關中父老?」

  「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馬躍臉色一沉,厲聲道,「今日你遭人羞辱,來日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便是了!自殺棄世是懦夫所為,勇者所不取也。」

  「主公!」李蒙聞言一顫,陡然挺起赤裸的身軀,眸子裡重新燃起惡狼一樣地獸芒,疾聲道,「如此,末將願為前部,再攻魯村!這次定要將魯肅狗賊生擒活捉,然後當著所有弟兄的面將之千刀萬剮,方消心頭之恨。」

  「好!」馬躍點點頭,沉聲道,「本將軍再給你三百兵馬,從東面水田發起突擊。」

  「得令!」

  李蒙轟然答應一聲,早有馬躍親兵牽過一匹戰馬。李蒙也不披甲,只胡亂尋了一件戰袍裹住全身,又奪了柄長刀,就翻身上馬,再將手中長刀往前一撩,率領三百西涼鐵騎像下餃子一樣下到了水田里,鐵蹄攢動,激起泥漿水珠、漫天飛舞。村村前空地。

  那隊千餘人的私兵陣前,兩名年輕人長身而立,左側年輕人容貌魁偉、長相不凡,右側年輕人尤其令人喝彩,長的當真面如傅粉、唇如塗朱,儒衫飄拂、羽扇綸巾,舉止間頗有股飄逸出塵之姿,令人見之心折。

  此時見李蒙率領三百鐵騎從東面水田發起突擊,右側年輕人將手中的鵝毛羽扇輕輕一搖,向左側年輕人道:「子敬兄看出來了嗎?西北馬屠夫的確名不虛傳,不愧是千軍萬馬中衝殺出來地百戰宿將啊。」

  敢情左側那年輕人便是魯肅,卻不知右側這年輕人又是何人?

  「嗯。」魯肅點了點頭,沉聲道,「世人皆謂馬屠夫狡詐如狐又凶殘如狼,此言誠不我欺,我等如此羞辱其部將,此人竟然仍能談笑自若,並未催動大軍立即發起進攻,而只派了三百騎兵作試探性的攻擊。只是這份鎮定功夫便足以令人歎服了。」

  「呵呵,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做你我的對手,不是嗎?」右側年輕人洒然一笑,將手中的鵝毛羽扇往前一指。語氣間流露出近乎狂妄地自信。肅然道,「今日一戰,定要將馬屠夫兩千鐵騎葬身於此!」

  「唏律律

  年輕人話音方落,正踏著水田突進的西涼鐵騎突然間一片人仰馬翻,原本僅能沒過戰馬小腿的水田突然間成了深水池塘。毫無防備的西涼鐵騎連人帶騎紛紛栽了進去,在混濁地泥水中掙扎哀嚎。

  可憐這些西北漢子在陸地上如狼似虎,可到了水裡卻連魚蝦都不如,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數十騎鐵騎慘遭滅頂之災。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抹駭人的冷色,霍然抬頭冰冷地掃了魯村一眼,凝聲道:「本將軍果然沒有料錯,這片看似簡單的水田里大有文章!」

  李肅深以為然道:「顯然。這片水田里隱藏著一條護村壕溝,且由於泥水混濁。我軍很難判斷出護村壕溝的確切位置!這條壕溝有可能是直線地,也可能彎曲地。要把它找出來並且填平。沒有三天地時間只怕是很難辦到啊。」

  身後的典韋氣得雙拳握緊,甕聲喝道:「可惡!」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冷然道:「吹號,撤兵!」

  「嗚嗚嗚

  馬躍一聲令下,陣中旋即響起蒼涼低沉地號角聲,進至水田里地西涼鐵騎立刻開始後撤,撤回陣中略一清點,三百人馬已經折損了四、五十騎,李蒙連肺都快氣炸了,瞪著赤紅的雙眸,向馬躍道:「主公,讓末將再衝一次吧!」

  「不,李蒙將軍不可莽撞。」馬躍霍然舉手,制止李蒙道,「這個魯肅不簡單哪,此人精通兵法,極擅用兵,而且很會借助地形設防,是個難纏地對手!不過上了本將軍,算他倒霉。」

  李肅神色一動,問道:「主公可是有了破敵之策?」

  馬躍緩緩轉身,目光轉向繞行魯村西南而過的那條小河,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冽的笑意,凝聲道:「這條小河深可丈餘,恰似一道護城河,緊緊護住魯村西、南兩側,可謂阻擋我西涼鐵騎進攻的天然屏障。」

  李肅恍然道:「主公的意思,是跨河而擊?」

  「不錯!」馬躍冷然道,「越是天險之處,防禦就越會脆弱!因為有了這條小河拱衛西、兩兩側,魯肅勢必會將防禦重心放在東側水田和北側盱眙山上,反而會忽略小河沿岸的防禦,所以,從小河突破必能馬到功成。」

  馬躍這番話完全符合兵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要旨,越是天險之處,人們一般越容易疏忽大意,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是馬屠夫一貫的作戰思想,穿越八年來就是憑借這一絕招,馬屠夫才能活到今天!

  李肅道:「可是,我軍騎兵該如何渡河呢?」

  「渡河不是問題,不過需等到天黑之後。」馬躍陰陰一笑,向李肅道,「子嚴可速回盱眙縣城,令甘寧將軍即刻率錦帆賊前來。「領命。」

  李肅鏗然抱拳,策馬揚長而去。

  年輕男子手搖羽扇,洒然道:「子敬兄,天黑之前西涼軍是不會再進攻了,可令將士們回村用飯了。」

  「唔魯肅凜然道,「公謹(周瑜表字)何以如此肯定?」

  如果馬屠夫有千里耳,能聽到兩人地對話,定會驚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敢情這羽扇綸巾(羽扇綸巾一直就是周瑜的,被諸葛亮借了幾百年,也該物歸原主了)地年輕人赫然就是談笑間令八十三萬曹軍灰飛煙滅的周郎啊!

  周瑜洒然一笑,以羽扇遙指前方說道:「子敬兄請看。」

  魯肅霍然轉頭,果見對岸地西涼大軍紛紛解甲下馬,開始安營紮寨,不由大惑不解道:「天色才過晌午,馬屠夫就準備安營紮寨了?委實令人不解,莫非是在等候後續大軍到來,準備明日廝殺?」

  周瑜道:「是在等候後續大軍不假。不過卻不是準備明日廝殺,而是今晚!」

  魯肅道:「今晚?」

  「對,就是今晚。」周瑜嘴角忽然綻起一絲淡淡地笑意,朗聲道,「馬屠夫技止此耳。若瑜所料不差。馬屠夫必是準備從盱眙調來援軍助陣。然後趁著夜黑之時從西、南兩側跨河偷襲魯村。」

  「跨河?」魯肅不解道,「急切間西涼大軍如何跨河?」

  周瑜道:「魯河雖然深可丈餘,可惜寬不過數十丈,縱能擋住戰馬的衝刺,卻擋不住士兵地泅渡啊。」

  「泅渡?」魯肅恍然道。「公謹是說錦帆賊!?」

  周瑜微笑道:「正是。」

  魯肅默然半晌,良久始喟然道:「公謹真神人也,雖足未出戶卻早已經決勝千里之外,馬屠夫的一舉一動皆在公謹算計之內也,肅服。」

  周瑜欣然道:「子敬兄不必過謙,若非子敬兄平素喜歡兵書陣法,將魯村當成軍事重鎮來經營,既在東邊水田里挖掘護村暗溝。又在盱眙山上築壩蓄水,瑜縱有通天之能。又豈能奈何得了馬屠夫?」

  魯肅汗顏道:「還是公謹高明啊,山川河岳。無處不是雄兵啊。」風高。

  夜色下,甘寧一身單薄的直裰。手執九環鋼刀向馬躍道:「區區魯村,人丁不過數千,精壯不過千餘,寧唾下可下,請主公靜候佳音便是。」

  甘寧夠狂,不過也有狂地資格!

  錦帆賊橫行長江多年,在水上是蛟龍,在陸地上也是猛虎,以八百錦帆賊來對付小小魯村,連馬躍自己都覺的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這個魯肅在之前表現出的本事讓馬躍心中忌憚,想到這裡,馬躍忍不住又叮囑道:「甘寧將軍,且記盡量活捉魯肅。」

  「領命。」甘寧鏗然抱拳,回頭將九環鋼刀往夜空中狠狠一撩,疾聲道,「弟兄們,走!」

  八百錦帆賊紛紛將手中的鋼刀銜在嘴裡,然後轉身像下餃子一樣跳到了小河裡,敏捷如游魚般往對岸游去。對於這些熟悉水性的錦帆賊來說,寬不過數十丈地小河也就頓飯地功夫就能游到對岸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轟轟轟

  一陣隱隱的響聲突然從西北方向傳來,馬躍心頭一跳,突然感到腳下的大地正在輕輕顫抖,看這聲勢,倒像是成千上萬騎兵在原野上馳騁才有的效果,可這徐、揚大地除了自己麾下的西涼鐵騎,還有誰擁有如此規模地騎兵隊?

  「主公,好像是騎兵!」李肅臉色煞白,惶然環顧四周,「可四周漆黑一片並無火光啊。」

  「不對!」江夏賊陳虎忽然大叫起來,「是洪水!洪水氾濫了!」

  「胡扯。」馬躍臉色一變,喝道,「此時雨季未至,降水不豐,哪來的洪水……啊呀不好!」

  李肅失聲道:「主公,怎麼了?」

  「掘堤洩洪!」馬躍慘然道,「這盱眙山上定然築有蓄水池,***又中了魯肅的暗算了,快吹號,讓甘寧的錦帆水軍撤回岸上,快

  「嗚嗚嗚

  「轟隆隆

  號角四起,然而錦帆賊還來不及游回南岸,洪水已經挾帶著吞天噬地的聲勢湧到。

  恰烏雲四散,一輪皎潔的明月孤懸虛空,灑下淡淡的清輝,藉著這淡淡地月色,馬躍和麾下兩千西涼將士驚恐地看到,一道滔天巨浪就像小山一樣壓了過來,首當其衝的錦帆水賊就像落入水中地小螞蟻般被高高拋了起來。

  「弟兄們,大家抱成一團!」

  洶湧的洪水中,甘寧奮力浮出水面,聲嘶力竭地大吼道,那炸雷般地聲音竟然奇跡般蓋過了洪水地轟鳴,傳進了附近錦帆水賊的耳朵裡。「快要鬆手,死也不要鬆手

  錦帆賊不愧是長年在水上討生活地悍賊,甘寧一聲大吼,在洪水將錦帆賊完全衝散之前,這些悍賊已經雙臂張開,牢牢地抱成一團,然後就像一大團蛤蟆,在洪峰中時起時落、載沉載浮,翻翻滾滾地向下游滑去。

  小河南岸。

  馬躍心膽俱裂,厲聲長嗥道:「快,燃起火把,沿著河岸往下游去找,就算找到天邊也要把甘寧和他的錦帆賊找回來!」淡的夜色下,周瑜、魯肅迎風肅立。

  「可惜。」魯肅不無遺憾地歎息道,「若有一支五千人的精兵,此時趁勢殺出必能一舉擊潰西涼鐵騎,馬屠夫也將在劫難逃。」

  周瑜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子敬兄小覷馬屠夫和他麾下的西涼鐵騎了,瑜以為,馬屠夫的西涼鐵騎的確稱得上是一支虎狼之師,以時下揚州之兵,縱十倍於敵也難言必勝!所以,縱有五千精兵趁勢追殺,亦是有敗無勝!」

  魯肅訝道:「公謹對西涼鐵騎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周瑜輕輕搖動手中的鵝毛羽扇,幽幽說道:「昔趙國李牧善騎,麾下騎兵皆精銳之士,想來也不過如此啊。」

  馬躍率領西涼大軍沿著河岸一路往下游尋找,一直找出十數里,才在一處河灘上找著了甘寧和他麾下的八百錦帆賊,此時錦帆賊大多已經力竭昏死過去,卻仍然憑著本能牢牢地抱成一團,有人用力去扳,竟是紋絲不動。

  強悍如甘寧,此時也已經精疲力竭,掙扎著站起身來,向馬躍道:「主公,寧無能你失望了。」

  「都怪本將軍一時大意,連累將軍及錦帆將士受此磨難。」馬躍神色慘然,急上前扶起甘寧,痛心疾首道,「來人,速扶甘寧將軍上岸竭息,再將河灘上的錦帆將士逐一救起,李蒙,李蒙何在?」

  李蒙急挺身而前,厲聲道:「末將在。」馬躍道:「即刻率領五百弟兄返回盱眙,將押在獄中的三十名郎中統統取來!」

  「遵命。」

  李蒙轟然應諾,點起五百騎兵匆匆去了。

  馬躍又命陳虎、張豹率領江夏賊將錦帆賊救上岸邊,一清點,八百錦帆賊被大水沖走了百餘人,剩下的也大多皮開肉綻、渾身帶傷,少數將士更是身受重傷、氣息奄奄。水火無情,凡人血肉之軀終究難擋大自然的天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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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4章 魯肅,你終於還是來了


  深夜,魯村。

  周瑜向魯肅道:「子敬兄,魯村已不可守,可速率村中老小進盱眙山暫避。」

  魯肅失聲道:「公謹是說要棄村?」

  「對,棄村。」周瑜道,「馬屠夫之所以兩次受挫,一者是因為輕敵,二者是有意試探,現在村中虛實已被馬屠夫探清,明日天亮,駐紮在洪澤湖水軍大寨裡水軍勢必來援,如此一來,魯村的地形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魯肅無奈道:「看來是時候棄村了。」

  周瑜抱拳道:「子敬兄,家叔(周尚)尚在村外相候,瑜也該告辭了。」

  魯肅微笑還禮,打趣道:「公謹是急著去舒縣下聘罷?」

  周瑜微笑道:「倒讓子敬兄見笑了。」

  魯肅也笑道:「嘗聞舒縣喬公有孿生二女,年方十六、皆貌美如花,堪稱人間絕色,放眼天下也只有伯符、公謹這樣的人中英傑才堪與匹配啊,呵呵,來日成婚之時,肅定當登門討杯喜酒喝。」

  「如此,瑜恭迎子敬兄大駕便是。」周瑜說此一頓,抱拳道,「告辭。」

  魯肅道:「不送。」

  兩人揮手別過,魯肅自去安排村中老小避入盱眙山,而周瑜則與乃叔周尚輕裘快馬、繞行村北盱眙山道徑投舒縣而去。軍大營馬躍中軍大帳。

  熊熊燃燒的兩枝羊脂火把將大帳照得亮如白晝,李蒙、李肅等人皆垂首肅立,大帳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甘寧已經完全恢復了體力,只是臉色還略顯蒼白,胸口也裹了厚厚一層麻布,麻布上隱隱有血跡濡出。

  馬躍目光灼灼地掠了諸將一眼,朗聲道:「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幹什麼?嗯。都給老子把頭昂起來!」

  李蒙等人聞聲揚頭。

  「不就吃了點小虧,用得著這樣垂頭喪氣麼?」馬躍大聲道,「打仗哪能不死人?而且,百多位弟兄也沒有白死,至少我們已經探清了魯村的虛實!只要等到天亮。張豹的江夏水軍一上來。魯村唾手可破。」

  「主公!這次逮住了魯肅,定要交與末將處置!」

  馬躍話音方落,甘寧早已長身而起。

  自打扯起錦帆賊橫行長江水道以來,甘寧就從未吃過這等大虧,這次竟在小小的魯肅栽了個大觔斗。叫甘寧如何心甘?

  「魯肅跑不了!」馬躍朗聲道,「不過要想抓住魯肅,有件事必須要做。」

  「但憑主公吩咐!」

  馬躍話剛說完,李蒙、甘寧同時挺身而前。

  馬躍霍然起身,狠狠一甩披風,烏黑的眸子已經投向帳外幽暗的虛空,凝聲道:「本將軍料定魯肅會在今夜棄村,魯村西、南有河水阻隔。東邊水田能擋住我軍進攻,也同樣會擋住魯村村民的逃亡之路。所以,魯村村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李肅聞言雙目一亮。說道:「村北盱眙山!」

  「不錯!」馬躍沉聲道。「魯肅肯定會將村中老小轉進盱眙山以暫避我軍兵鋒,只要我軍能搶在村民逃進盱眙山之前將之截住!魯肅也就完了!」

  「緣來如此。」

  「甘寧、李蒙聽令!」

  「末將在。」

  甘寧、李蒙同時踏前一步。疾聲回應。

  馬躍狠狠擊節,厲聲道:「率領一千精騎繞過東邊水田,進至盱眙山下之後棄馬步行,本將軍已經給你們找好了引路地嚮導,你們需以最快的速度搶佔進山要道,截斷魯村老小進山之路!」

  「遵命!」眙山深處。

  魯肅一身戎裝,正指揮五百家兵往山道兩側的懸崖上堆砌滾木檑石時,忽見從弟魯正急急而來,還隔著老遠便揚手高喊道:「兄長,不好了,出事了!」

  魯肅急步迎上前來,問道:「二弟,出什麼事了?」

  魯正道:「馬屠夫派了一支精兵截斷了進山要道,村中多半老小還沒來得及進山就被截回去了「西涼兵來的竟如此之快!?」魯肅大吃一驚,急道,「那你的八百家兵呢?」

  魯正目露羞愧之色,黯然道:「小弟沒用,八百家兵都被西涼軍打散了。」

  事實上,豈止是八百家兵被打散,連魯正都被甘寧生擒活捉了,如果不是為了給魯肅報信,魯正地人頭早就落地了。

  「唉。」魯肅頓足長歎道,「那些還未及進山地村民可曾遇害?」

  「這倒沒有。」魯正低聲道,「未及進山的村民已經全被押回村子了,馬屠夫還揚言說如果大哥不回村和他當面商談,他就要血洗魯村、雞犬不留。」

  「這魯肅聞言頓時眉頭一蹙,恨聲道,「這個馬屠夫!」地。來不及逃進盱眙山的魯村老小已經全部被集中到了一起,面對周圍黑壓壓的西涼鐵騎,還有明晃晃的斬馬刀,這些可憐地村民大多臉色如土、目露驚恐之色,村頭一顆大槐樹下,馬躍大馬金刀地跨坐在一塊大青石上,陰冷的目光正從村民們身上掠過,那模樣就像是在看一群毫無生命的死物。

  李肅抬頭看了看盱眙山,只見空山寂寂毫無動靜,不由彎腰問馬躍道:「主公,魯肅真的會來嗎?」

  馬躍冷然道:「正所謂君子可以欺其方,如果魯肅跟沮授一樣是位君子,他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魯村老小被殺!」

  李肅目露不忍之色,低聲問道:「如果魯肅不來,主公真的打算殺掉魯村老小?」

  馬躍霍然抬頭,冷冷地掃了李肅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李肅激泠泠打了個冷顫,低聲道:「肅愚鈍,主公恕罪。」

  馬躍抬頭看看天色,發現日已正午,遂向典韋道:「典韋,時辰已到,該送第一批村民上路了!」

  「遵命。」典韋虎吼一聲,將手一招,厲聲道,「帶上來!」

  典韋一聲令下,兩百名如狼似虎的西涼精兵已經押著一百名村中壯漢來到了大樹下,在馬躍面前一字排開,倏忽之間,一柄柄鋒利的斬馬刀已經高高揚起,只等典韋高舉的手臂揮落,這一百顆人頭就將會滾落在地。

  魯肅、魯正率領十數名親兵正藏身在茂密地草叢中,從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清村頭空地,西涼鐵騎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魯肅等人眼裡。「兄長,馬屠夫要殺人了!」魯正急道,「那是被俘地家兵。」

  魯肅形容清冷,凝聲道:「為兄知道。」

  「兄長,現在怎麼辦?」

  魯肅臉色一變再變,良久才頹然長歎一聲,似是做出了某樣決定,向魯正道:「二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魯家的族長了!由你率領家兵守住山道隘口,保護好魯村老小,沒有為兄地允許絕不准擅自下山!」

  魯正急道:「兄長你呢?」

  魯肅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為兄去見馬屠夫,求他放過魯村老小。」

  「兄長你瘋了。」魯正急道,「馬屠夫嗜殺如命,怎可能放過魯村老小,你去了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不。」魯肅搖了搖頭,凝聲道,「如果馬屠夫真地嗜殺如命,那麼村頭的魯村老小早該橫屍多時了!」

  魯正急道:「那只是為了逼你出去。」

  魯肅慘然道:「為兄身為魯家地族長,豈能對族人的生死置若罔聞?二弟不必多言。」

  典韋霍然回首,馬躍輕輕頷首,典韋眸子裡霎時殺機大盛,正欲將高舉的右臂狠狠揮落時,不遠處的樹林裡忽然響起一把低沉有力的聲音:「刀下留人!」

  「嗯?」

  典韋霍然轉身,只見一道雄壯的身影已經從樹林裡緩步而出。

  李肅神色一動,再回頭望馬躍時,眸子裡已經多了一絲驚懼。

  馬躍長身而起,仰天長笑道:「魯肅,你終於還是來了。」日啊,家裡換保姆,只能維持低保更新量了,煩躁死了,欠債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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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5章 銅雀春深鎖二喬


  魯肅大步走到馬躍面前,疾聲道:「魯肅在此,請放了這些無辜的村民。」

  「放了村民?」馬躍冷笑道,「說的輕巧!?李蒙將軍和五百西涼將士所受的羞辱就這樣算了?還有錦帆水軍的百餘將士就白死了不成?」

  「對,不能放人!」

  「殺光這些村民,替死去的弟兄報仇!」

  馬躍話音方落,沒有受傷的錦帆賊和剛剛從魯村地牢裡救出來的五百西涼將士群情激憤,紛紛揚言要殺光村民以消心頭之恨,可憐這五百士兵都和李蒙一樣,也被魯家的家兵給剃光了身上的毛髮。

  被西涼鐵騎圍住的村民霎時開始騷動起來,許多老人和小孩已經嚇得哇哇大哭。

  魯肅的臉上浮起一絲劇烈的抽搐,急聲道:「這些事情都是在下讓人做的,你們要雪恥消恨儘管衝著在下來,拿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解氣算什麼男人?」

  「說得好,有擔當!像個爺們!」馬躍擊節道,「看在你還算是個爺們的份上,本將軍答應你不找村民的麻煩,不過有個條件。」

  魯肅道:「什麼條件?」

  「村民無辜,可以放得。」馬躍說此一頓,神色陡轉清冷,厲聲道,「可你魯肅的家小卻斷然放不得!」

  魯肅臉色煞白,急道:「馬屠夫你……」

  「本將軍給你一柱香的時間!如果不在一柱香的時間裡交出你的家小,所有人無分老幼~~斬立決!」

  馬躍一揮手,李肅急躬身而前。將一柱點燃地線香插於馬躍面前地草地上。

  望著線香裊裊上升地煙霧。魯肅俊逸地臉龐上浮起了劇烈地掙扎之色。顯然其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自己的妻兒家小。一邊卻是魯村的全村老小,熟輕熟重?熟生熟死?這可真正難住了魯肅這英雄漢。

  樹蔭下。馬躍地臉嘴越發地陰冷,陰惻惻地說道:「千萬不要以為本將軍只是在威脅你。別忘了本將軍這屠夫地綽號是怎麼來的。那就是殺人殺出來的!死在本將軍刀下的冤魂沒有百萬,可十萬卻只多不少!」

  魯肅的臉色越發蒼白,遲遲難以決斷。

  「魯肅,你個混蛋!別他媽地因為你一家子害死了全村人。」

  魯肅正左右為難時,人群裡忽有一人越眾而出。馬躍回首望去,只見此人形貌猥瑣、眼神遊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

  「鏘鏘!」

  激烈的金鐵交鳴聲中。兩柄寒光閃閃地斬馬刀已經架到了這人頸項之上。

  這人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雙手連搖道:「別。軍爺饒命。小人有話說。」

  馬躍冷冷地掃了魯肅一眼。輕輕揮了揮手,西涼精兵收步後退。將那漢子放到馬躍面前,馬躍冷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小人魯二混子。」

  「魯二混子。」馬躍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本將軍說?」

  魯二混子抬頭狠狠的瞪了魯肅一眼,向馬躍道:「將軍。小人知道魯肅地家小在哪裡?」

  「哦?」馬躍欣然道,「魯肅家小何在?」

  魯二混子回手一指人群。大聲道:「魯肅地夫人楊氏和尚在襁褓中地兒子就在這裡!」

  「是嗎?」馬躍大喜過望,再問道。「快告訴本將軍,哪個是魯肅地夫人?」

  「魯二混子!」馬躍話音方落。魯肅反手拔劍,向魯二混子衝了過來,一邊厲聲喝道。「豎子敢爾!?」

  「咣!」

  「哼!」

  魯肅前衝未及兩步,早被甘寧一刀狠狠的拍在背上。魯肅悶哼一聲仆地跪倒。手中地長劍落地,發出咣的一聲脆響。

  「嘁!」魯二混子冷笑一聲。大步流星走到魯肅面前,照著魯肅地臉龐左右開弓。就是啪啪兩記耳光,完了又一口唾沫噴在魯肅臉上,喝道,「魯肅。你***別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你你……」

  魯肅氣得臉色鐵青、身體發顫,半天說不出話來。

  「將軍。」魯二混子霍然回頭,向馬躍道。「小人知道魯肅家小在哪裡,也可以告訴將軍,不過有個條件。」

  「哦?」馬躍嘴角忽然綻起了一絲笑意,問道,「什麼條件?」

  看到馬嘴嘴角浮起的笑意,追隨馬躍不久的李肅忽然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然後回頭以憐憫地眼神看了魯二混子一眼,心忖這小子敢情是壽星公吃砒礵——活膩了!這可真是無知則無畏,這小子要知道馬屠夫是誰,借他倆膽。

  魯二混子道:「小人什麼都不要,只希望將軍能把魯肅的夫人楊氏賞與小人為妻。」

  「哦?」馬躍微笑道,「你很喜歡楊氏?」

  「是是是。」魯二混子目露淫光,連連點頭道,「小人自幼與楊氏訂親,年前正要完婚時,卻被惡霸魯肅強行搶去,還望將軍替小人主持公道哪。」

  「魯二混子!」魯肅氣得幾乎吐血,顫聲道,「你血口噴人。」

  「好!」馬躍向魯二混子道,「本將軍答應你了。」

  「多謝將軍。」魯二混子大喜過望,回頭一指人群中一名懷抱嬰兒地少婦,向馬躍道,「將軍請看,那女子便楊氏,楊氏懷中嬰兒便是魯肅逆子。」

  「魯二混子!」

  魯肅哀歎一聲,終於張噴吐出一口血來,只覺眼前一黑往後便倒。

  「夫君。」

  那少婦慌忙懷抱嬰兒從人群疾奔而出,搶到魯肅身邊將之扶起。

  馬躍吸了口氣,向典韋道:「典韋。」

  典韋搶前一步,抱拳道:「主公?」

  馬躍把手一揮。說道:「把村民都放了。」

  典韋霍然轉身。向跨馬揚刀圍住魯村村民的西涼騎兵喝道:「主公有令。放人!」

  典韋一聲令下。殺氣騰騰地西涼騎兵頓時呼喇喇地閃了開來。圈中受驚的村民立刻作鳥獸散,不及頓飯功夫就逃得無影無蹤。魯二混子淫笑著打量了楊氏兩眼。躡手躡腳地走到馬躍面前,笑道:「將軍。你可要說話算話呀。」

  「哈哈。」馬躍長笑兩聲。向典韋道,「典韋,帶他去領賞。」

  典韋會意,兩步搶上前來拎起魯二混子,喝道:「走!」

  魯二混子嚇了一跳,急向典韋道:「將軍。你這~~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領賞啊!」典韋悶哼一聲,隨手將魯二混子擲在地上,回頭向身邊地親兵喝道,「把這小子地手腳捆牢了,再綁上大石頭……沉入河底餵魚!」

  「遵命!」

  兩名親兵轟然答應。虎狼般搶了上來。

  「不,不要啊!」魯二混子嚇得臉色煞白,連聲高叫道,「將軍饒命。小人還知道一些魯肅地事情。非常非常重要地事情。」

  「慢!」

  馬躍一揮手,兩名西涼兵又拎著魯二混子轉了回來。

  馬躍問道:「你還知道什麼事情?」

  —

  「呼呼~~」魯二混子連吸兩口大氣。顧左右而言他道,「魯家藏了大量金銀珠寶。」

  「藏在何處?」

  「這個~~」

  馬躍喝道:「典韋!」

  典韋搶前一步。魯二混子頓時慘叫一聲跪到地上,口不擇言地嚎叫道:「小人還知道魯家有兩個好友。都是極為厲害的人物。」

  「哦?」馬躍從李肅手裡接過茶盅,隨口呷了一口茶水。淡然問道,「兩個什麼樣地好友?叫什麼名啊?」

  「一個叫孫策,是吳郡太守孫堅的兒子。武藝十分了得!還有一個叫周瑜……」

  「噗!」

  魯二混子說到孫策地時候,馬躍還沒什麼反應,可當他說到周瑜的時候,馬躍卻是噗的一聲把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然後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厲聲道:「你說什麼?周瑜!周瑜在哪裡?」

  馬躍並不是個三國迷,雖然小學課本上也讀到過魯肅,不過印象中好像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龍套小人物,具體事跡更是早忘得一乾二淨了,至於孫策,更是什麼印象都沒有,不過這周瑜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哪!

  既生瑜,何生亮?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這些炙人口地千古名句都和周瑜有關,在馬躍有限地三國記憶中,周瑜是個極厲害的人物,一把火更是燒了曹操八十三萬大軍!沒想到這樣的厲害角色竟然是魯肅的好友,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呃~~」魯二混子愕然道,「周瑜昨天還在魯村,今早就沒見了。」

  「什麼?」馬躍吃聲道,「周瑜昨天還在魯村!?」

  「嗯。」魯二混子點頭道,「這會可能去舒縣了,聽說要和孫策去舒縣喬家提親。」

  「提親?」馬躍凝聲道,「小喬?」

  「將軍也聽說過大喬、小喬?」魯二混子眸子亮了一下,說道,「聽說這對孿生姐妹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只是白白便宜了孫策和周瑜這兩個小白臉。」

  「哈哈哈~~」馬躍長笑三聲,笑罷疾聲道,「陳虎、張豹、李肅聽令!」

  陳虎、張豹、李肅三人挺身而前,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把魯肅一家三口押回洪澤湖水軍大寨,然後率領江夏水軍立即護送船隊起航出海,再從河水直抵渭水,將擄掠所得糧秣以及人員運送至新豐港,到時候軍師會派兵前來接應。」

  「遵命。」

  陳虎三人轟然回應。

  自荊襄而下,由於擁有足夠的作戰艦隻,甘寧、陳虎、張豹三人沿途不斷招攬水賊、江洋大盜入伙(在那個戰亂的、衣食無著的年代,山上最不缺地就是山賊,水上最不缺地就是水賊和江洋大盜),再加上從荊州水軍、揚州水軍招降的俘虜。原本的千餘水軍已經壯大到了九千餘人。

  這些人雖然魚龍混雜。好在甘寧夠強悍,足以鎮住這群亡命之徒。

  揚州各郡地小股水軍被錦帆水軍打得紛紛縮進了港口,再不敢拋頭露面。整個長江水道和淮水水道已經完全處在錦帆水軍地控制之下!

  「甘寧,李蒙聽令!」

  甘寧、李蒙踏步而前。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各率西涼鐵騎和錦帆水軍,水陸並進殺奔舒縣!」

  「遵命!」

  典韋伸手一指魯二混子,問馬躍道:「主公,這廝如何處置?」

  馬躍回頭冷冷地掃了魯二混子一眼,魯二混子激泠泠打了個冷顫。急忙低下頭來再不敢正視馬躍地眼神,馬躍嘴角霎時浮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向典韋道:「帶上他,攻打舒縣興許還用得上他。」

  ……

  廬江。舒縣。

  喬玄一家老小就定居在城裡。

  喬玄本是東漢太尉,董卓亂京之後棄官,出奔東郡投奔從子、東郡太守喬瑁,十八路諸侯討滅董卓之後,關東諸侯開始互相攻伐。喬瑁因與州牧劉不和被殺,喬玄便帶著一對女兒返回城老家,不久又移居舒縣。

  轉眼間就是四年過去,喬玄地一對女兒已經出落得貌美如花。時江東猛虎、吳郡太守孫堅地家小也居於舒縣。孫堅長子孫策年方十八,剛剛長成。聞聽喬公有二女國色天香、有流離之姿,便與好友周瑜相約上門提親。

  ……

  舒縣北效。吳家村。

  這吳家村是孫堅夫人地老家,孫堅地夫人也是舒縣縣令吳景地姐姐。所以孫堅才會放心地將一家老小寄居在舒縣,交與吳景照料。

  「伯符。伯符!」一把略顯焦急地喊叫聲中,吳景急步匆匆進了大門,迎面遇上孫堅夫人。便問道,「伯符可在?」

  孫夫人道:「許是又與鄰家子弟上山打獵去了。」

  「這孩子真是少不更事。」吳景頓足道,「今天可是約定往喬家提親的日子,居然還有心思上山打獵,真是的。」

  「吳大人,吳大人可在府上?」

  吳景話音方落,大門外忽然響起一把宏亮的聲音。

  旋即有家丁匆匆奔入院內,向吳景道:「老爺,丹陽長史周尚大人攜令侄周瑜求見。」

  「周大人到了?」吳景急道,「快快有請。」

  ……

  舒縣。

  車、馬嘯嘯,官道上煙塵滾滾,一隊馬車正向東門疾馳而來,過往的行人紛紛閃避,一名小販走避不及被撞翻了攤位,攤上地水果滾落一地,不少被馬蹄和車輪碾得稀爛,小販肉痛至極,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什麼人?站住!」

  兩名縣卒操著

  手中的長槍,耀武揚威地迎上來攔住去路,另外三名縣卒已經熟練地將鹿角搬到了官道中央,擋住了去路。低矮的城頭上,十數名縣卒也紛紛圍了過來,其中兩名還伸手摸上了千斤閘地機刮,萬一發現情形不對,就立刻扳開機刮,放下千斤閘。

  「吁!」

  頭一輛馬車的車伕輕吁一聲,熟練地喝住馬車,恰好停在縣卒面前。

  一名管家模樣的猥瑣男子翻身從車轅上跳了下來,伸手就將一錠銀子塞進領頭縣卒手裡,賠笑道:「軍爺,小的是盱眙魯家的管家。我家老爺與舒縣孫郎、周郎是好友,聞聽孫郎、周郎同時迎娶喬家小姐,特令小人送來十車谷米,權作賀禮。」

  縣卒掠了馬車一眼,見十輛馬車都以幔布覆蓋得嚴嚴實實的,隨口問道:「裡面裝地都是谷米?」

  管家賠笑道:「不敢相瞞軍爺,都是谷米。」

  縣卒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回頭喝道:「弟兄們,搬開鹿角,放行!」

  「謝謝軍爺,謝謝。」管家連連道謝,然後回頭把手一招,大聲道,「走嘞~~」

  車轍碾過青石板的聲中,十輛馬車緩緩駛入了舒縣東門,幾乎是這批馬車剛進城門,寂靜的午後陡然響起了一陣隱隱的雷聲,縣卒們驚恐地感到,腳下的地面都在輕輕地顫抖。倏忽之間。東效平坦地曠野上已經出現了黑壓壓地西涼騎兵。

  「騎兵!」

  一名縣卒眼尖,最先發現了洶湧而至的西涼鐵騎,淒厲地大叫起來:「老天。好多騎兵!」

  「咦?」領頭的縣捽髮了會愣,突然竭斯底裡地大叫起來,「蒼狼旗!血色蒼狼旗!他媽地,是西涼鐵騎,關城門,快關城門!」

  然而。已經晚了。

  領頭縣卒話音方落,城門內異變陡生。

  只聽「噗噗」的裂帛聲中,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十輛馬車陡然間像爆裂的西瓜般綻裂開來,百餘名兵甲猙獰的西涼精兵已經從裡面鑽了出來,現身之後絕不停留,立刻分成兩股,其中二十多人殺奔城門而來,另外百餘人則順著城梯前來奪城。

  舒縣城外。

  馬躍策馬揚鞭。厲聲長嗥道:「兵分四路,給本將軍把整座城池團團包圍起來,弟兄們都聽仔細了,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不准放出城去。違令者~~斬!」

  「遵命!」

  三軍將士轟然回應,黑壓壓的鐵騎頃刻間分為四股。分別向著舒縣四門席捲而來。

  ……

  舒縣北效,吳家村。

  吳景、周尚分賓主落座,周瑜又以晚輩之禮對吳景大禮參拜,才剛起身,便有家兵匆匆奔入,惶然道:「老爺,不好了!」

  吳景臉色一沉,喝道:「何事驚慌?」

  「縣城~~」家兵吸了口氣,顫聲道,「剛剛有逃難地百姓來報,舒縣縣城已經被馬屠夫的西涼叛軍攻佔了。」

  「胡扯!」吳景臉色一變,喝道,「馬屠夫的西涼叛軍已經渡過淮水北上徐州了,如何還會出現在舒縣。」

  「沒錯,真是西涼鐵騎。」家兵急道,「好多人都看清楚了,就是血色蒼狼旗!」

  「這~~」

  吳景的臉色霎時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席上。

  吳景身為舒縣縣令,城池淪陷就意味著他的仕途生涯也到頭了,廬江太守劉勳從洛陽返回縣之後絕不會饒了他!

  「馬屠夫的西涼騎兵居然沒有北上徐州,反而又折回來攻打廬江?當真是不可思議啊!這個馬屠夫的心思還當真是難以捉摸。」周瑜沉吟半晌,忽然間似是想起了什麼,失聲道,「哎喲不好,小喬還在城裡!」

  「小喬怎麼了?」

  周瑜話音方落,門外忽然響起一把宏亮的聲音,旋即有一道雄偉地身影大步流星而入,只見此人身高八尺,面如傅粉,兩道濃眉下,一雙烏黑的眸子炯炯有神,顧盼間自有一股懾人的威儀。

  「伯符!」周瑜急步搶上前來,拉住那人手道,「趕快召集鄰近村莊的少年。」

  孫策打獵剛回,被周瑜鬧了個滿頭霧水,問道:「鄰近村莊地少年隨某打獵方回,眼下就在莊外竭息,又何需召集?只是公謹這是要幹嗎?」

  周瑜心中擔憂小喬,唯恐她落入馬屠夫魔爪,急道:「去救大喬和小喬。」

  ……

  舒縣。

  城門失陷,舒縣縣卒喪失了堅城的依托,很快就被馬躍地西涼鐵騎分割、包圍,然後斬盡殺絕。

  時間僅僅過去半個時辰,整座縣城已經完全踐踏在了西涼鐵騎的鐵蹄之下!城中的百姓紛紛縮回了自己屋裡,門窗緊閉,只敢透過門窗的縫隙以恐懼的眼神看著這群彷彿來自豐都鬼域的惡魔。

  魯二混子找來了當地一名混混。

  在混混的指引下,馬躍很快就找到了喬玄的府邸,只見喬府大門緊閉。不等馬躍下令,典韋一招手,八百精兵早已經四散開來,將整座喬府圍得水洩不通,典韋這才翻身下馬,疾步搶上台階,缽大的鐵拳狠狠的砸在大門上,頓時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開門!」

  門內無人回應。

  典韋大怒,喝道:「再不開門,爺爺可要撞門了!

  過了半晌,還是無人回應,典韋狼嗥一聲後退兩步,然後塌身側肩狠狠的往喬府大門撞來,只聽「膨」的一聲巨響,那兩扇沉重的大門竟被典韋撞得轟然倒塌,兩名躲在門後偷窺的家丁躲閃不及,頓時被壓在了門下壓了個半死。

  馬躍策馬揚鞭,率領親兵長驅直入。

  轉過影壁,穿過一重天井,眼前豁然開朗,馬躍輕輕喝住胯下的汗血寶馬,前方不遠處的台階上站著一名形容儒雅的年長老者,老者身後簇擁著十數名家丁,這些家丁雖然手裡操著兵器,可這些兵器不但不能帶給他們安全感,反而讓他們感到格外的恐懼。

  馬躍於馬背上抱了抱拳,傲然道:「如果本將軍沒有猜錯,老先生想必就是喬太尉吧?」

  老者將手中的拐棍往地上一頓,淡然道:「老夫致仕多年,早已不是什麼太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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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6章 周瑜,你中計了!
 
  「好,那便是喬老員外了。」馬躍道,「聽聞老員外兒,長的國色天香、貌美如花,何不喚出一見?」

  喬玄冷然道:「柴門陋戶之女,僅有薄柳之姿,就不必玷污將軍法眼了罷。」

  「不識抬舉!」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典韋,搶!」

  「遵命!」

  典韋虎吼一聲,率領數十名西涼兵虎狼般衝進了後院,喬玄阻止不及,不到片刻功夫,典韋便從後院取來了大喬、小喬,不過奇怪的是,隨同二喬被押出來的還有十數名白面無鬚的喬府家奴。

  馬躍定睛望去果見姐妹倆皆姿容秀麗,可謂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不過在馬躍看來,劉妍、鄒玉娘、乃真爾耳、阿姿古麗(馬超血屠大月氏之後,馬躍納之為妾)、月奴兒母女還有益陽公主劉明等人的姿色也絲毫不比大喬、小喬遜色。

  至於貂蟬,姿色更是還在二喬之上。

  「爹爹。」

  看到喬玄,大小喬早像小鳥般躲到了喬玄身後,喬玄張開雙臂,宛如一隻老鷹極力地想以蒼老的雙翅庇護住羽翼未豐的小鷹,典韋和百餘名西涼兵倒是沒有阻止,馬躍的興趣似乎也不在姐妹倆身上。

  和大小喬一起被西涼兵驅趕出來的還有十數名白面無鬚的年輕家奴,馬躍的目光就像狼一樣在這些年輕家奴的身上來回巡,倏忽之間把手一招,魯二混子早已經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諂媚地笑道:「將軍有何吩咐?」

  馬躍伸手一指前面那十幾名年輕家奴。喝道:「去。給本將軍仔細辯認。這裡面可有周瑜和孫策這兩個小白臉?」

  「是是是。」魯二混子連連點頭,轉身趨到那十幾名家奴面前,挨個仔細看了才向馬躍道:「將軍。周瑜和孫策不在這裡,那兩個小白臉長得比這些傢伙順眼多了,聽說還是廬江一帶數得著的公子哥兒。」

  馬躍聞言蹙緊眉頭:「不在這些人裡面?」

  魯二混子道:「將軍,八成是我們趕得急了,搶在周瑜前頭了。」

  「是嗎?」

  馬躍沉吟片刻,無意中一回頭目光恰好落在二喬身上。心中頓時有了計較。然後翻身下馬,笑吟吟地向喬玄道:「喬老員外兩位令嬡果然國色天香,本將軍素來喜歡美人,有意納老員外兩位千金為妾,還望成全。」

  「將軍美意。老夫心領了。」喬玄冷然道,「老夫小女已分別許與孫、周兩家兒郎,還望將軍海涵。」

  「這個不是問題。」馬躍很光棍地威脅道,「只要本將軍一句話。老員外兩位千金與孫、周兩家的婚約立刻作廢,這兩家子要是不識抬舉。本將軍就興兵滅他九族!哼哼,本將軍瞧上地女人,誰敢搶?」

  喬玄臉色一變。冷著臉道:「將軍說笑了,老夫從不做這些違約背節之事。」

  「老東西。別不識抬舉!」馬躍臉色一變,喝道,「本將軍瞧上你的女兒是你的榮幸,竟然給臉不要臉。真是豈有此理,魯二混子何在?」

  魯二混子急忙屁顛屁顛地跑到馬躍面前,諂聲應道:「小人在此。」

  馬躍揚鞭一指二喬。朗聲道:「明日,本將軍要在舒縣大婚,迎娶喬家二女!婚事就由你操辦,要辦得風風光光、喜慶無限,要在城東大營大筵三軍將士,還要請舒縣滿城百姓前來觀禮!」

  「是!」魯二混子人模狗樣地挺直了身軀,大聲應道,「小人這便去操辦。」

  ……

  舒縣北效,吳家村。

  孫策、周瑜地救人行動最終被吳景、周尚所阻止,無論如何馬屠夫手下都有好幾千西涼鐵騎,又有橫行長江的錦帆賊為其爪牙,絕非吳家村這幾百少年郎所能匹敵,孫策、周瑜貿然前往只不過是白白送命罷了。

  夜色終於降臨,孫策、周瑜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為漫長的一天!

  吳景派去舒縣打探消息地家丁終於回來了,也帶來了孫策、周瑜迫切想知道的消息,不過這消息對於兩人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馬屠夫要同時迎娶大喬、小喬?」孫策霍然起身,眸子裡流露出駭人的殺機,厲聲喝道,「就在明日!?」

  「什麼都不必說了。」周瑜疾聲道,「伯符可火速點齊村中少年,然後連夜進城!馬屠夫雖有數千西涼鐵騎,又有錦帆悍賊為其爪牙,可一來天黑,騎兵難以發揮作用,二來西涼鐵騎初來乍到,不熟悉舒縣的地形,我們還有很大機會救出喬公一家的!總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喬、小喬落入馬屠夫的魔爪,絕不!」

  「公謹!」周尚臉色一沉,喝道,「要沉住氣,且莫因為兒女私情枉送了性命!」

  「叔父!」周瑜大叫道,「古人云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馬屠夫都要強行霸佔侄兒未過門地妻室了!」

  「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周尚喝道,「就算要救人,也需從長計議!」

  周瑜喜道:「這麼說,叔父是答應去救人了?」

  周尚佯怒道:「為叔有說過不救人嗎?」

  「太好了!」周瑜喜道,「侄兒已然想到對策,如果能有叔父和吳大人地幫助,那就更是無萬一失了!」

  吳景、周尚素知周瑜智計,聞言同聲道:「公謹快說。」

  周瑜道:「馬屠夫明日大婚之時要在城東大營筵請三軍將士,屆時西涼鐵騎定會提前雲集大營、飲宴作樂,是故舒縣城中必然守備空虛,可謂天賜良機!馬屠夫覆命舒縣滿城百姓上街觀禮,意在顯擺

  自取滅亡!」

  孫策急道:「公謹你就直說吧。該怎麼救人?」

  「很簡單。」周瑜朗聲道。「明日一早。伯符兄及在下。還有吳家村以及鄰近村莊的少年郎皆喬裝百姓。混入城中觀禮。然後密伏甲兵於東門長街兩側。待馬屠夫迎娶車駕過時,伏兵盡出,一舉斬殺馬屠夫於當場!」

  「好計!」吳景讚道。「而且西涼大軍齊聚城東大營飲宴作樂,城中必然守備空虛,襲殺馬屠夫之後。伯符可趁勢率眾奪城。然後據城堅守,以拒西涼鐵騎的兵鋒!如此一來,二喬得以保全,舒縣滿城百姓得以保全矣。」

  當然。吳景還有一句最關鍵地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的烏紗帽也得以保全了。

  周尚也擊節道:「馬屠夫若死,西涼大軍必然會興兵報復,猛攻舒縣不止,尚便可書信一封譴快馬送往壽春。請雷薄、陳蘭兩位將軍引大軍來襲,西涼鐵騎群龍無首。諒可一舉擊滅於舒縣城下,揚州乃定也。」

  「哈哈哈~~」

  -

  言訖,孫策、周瑜、吳景、周尚四人相顧大笑。彷彿一切已經盡在掌握。

  憑心而論,周瑜地計劃堪稱完美!是當時情形下所能採取地最佳策略。如果馬屠夫當真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要當著舒縣滿城百姓地面納娶二喬,然後又要在城東大營犒賞三軍將士地話,那他的確是死到臨頭了。

  周瑜終究是人。而不是神,他不可能料到馬屠夫不遠千里前來舒縣。並非為了二喬。其實是為了他周瑜而來!

  ……

  次日。

  天色剛亮,孫策便召集了鄰村少年郎。再加上吳景、周尚家兵,共得千餘甲兵,皆輕裝簡從,懷藏利刃前往舒縣。孫堅次子孫權,其時年方十六,也一身披掛手執長槍衝出大門,向孫策道:「兄長,小弟也要同往。」

  孫策回頭冷冷地瞪了孫權一眼,喝道:「回去!」

  孫權急退下兩步,噤若寒蟬。

  孫策心中遂又不忍,上前兩步撫住孫權腦袋,緩聲道:「二弟可留在家裡,好生保護母親還有弟弟妹妹!」

  「是,兄長。」

  孫權恭聲應是,正眼都不敢瞧一下孫策。

  孫堅常年在外征戰,家中素以孫策居長,雖年方十八卻威嚴日甚。

  周瑜看看天色,向孫策道:「伯符,時辰差不多了。」

  孫策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大手一揮,厲聲道:「走!」

  ……

  舒縣。

  滿城披紅掛綵,到處鑼鼓宣天,每一處角落都洋溢著喜慶地氣氛。

  「主公一槍挑二喬啊,媽地,又輸了。」

  「主公兩手抓四奶呀,哈哈,你輸了,快喝!」

  「主公進洞房呀,榻上白晃晃六瓣腚啊,靠,又輸了~~」

  城外涼州大營內酒席處處,三五成群的涼州將士聚集在一起猜拳行令、飲酒作樂,今日主公大婚,將士們少不了要找些樂子,嘴裡都說些不乾不淨的葷段子,不時便會爆起一陣哄堂大笑,鬧得不亦樂乎。

  放眼天下,也只有馬屠夫地兵敢這樣拿主公逗樂子。

  ……

  喬府,更是張燈結綵。

  披紅戴綠地涼州大兵正在忙進忙出,將喬家地嫁妝(都他媽地是馬屠夫搶地,可不是喬玄自願給的)一樣樣搬出府來,倏忽之間,一隊人馬吹吹打打地來到喬府大門前,「馬屠夫」身披大紅袍,帽插紅翎,跨下汗血寶馬,走在隊伍地最前面。

  魯二混子打扮得人模狗樣,高高站在喬府台階上扯開公羊嗓子喊道:「吉時已到,迎娶新人……上花轎嘍~~」

  「嗚啦嗚啦嗚啦啦~~」

  鼓樂齊奏,早有一群喜娘在西涼兵馬刀地威脅下簇擁著二喬款款出府,二喬身披盛裝、紅綾覆頂,蓮步款款登上了花轎,這一幕看得遠處街角躲在人群裡偷看的孫策、周瑜二人咬牙切齒,直恨不得衝將出來,將馬背上紅光滿面地「馬屠夫」碎屍萬段。

  可惜,孫策和周瑜都沒見過馬屠夫,兩人哪裡知道此馬屠夫並非彼馬屠夫。

  ……

  舒縣東城,長街一側的茶樓上。

  馬躍一襲輕袍,安然端坐在臨窗的座位上。典韋、甘寧作長隨裝扮侍立左右。隱隱地鼓樂聲忽然從前方長街上傳來。甘寧霎時豎起了兩隻耳朵。目光警惕地搜視著長街兩側任何可疑地人員。卻毫無發現。

  孫策、周瑜帶來地人本來就是舒縣百姓。所以隱藏得很好。

  「主公~~」甘寧頗有些心急地問道。「這周瑜真地會來嗎?」

  馬躍舉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周瑜再厲害,也絕對料不到本將軍這般苦心孤詣只是為了抓他!而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古便是人生兩大恨事。周瑜如果是男人,就一定會來地!」

  「主公,來了。」馬躍馬躍方落。典韋忽然甕聲說道。「迎親隊過來了。」

  ……

  茶樓下,長街上。

  鼓樂聲中,披紅掛綵地迎親隊伍從長街上緩緩開過。

  人群中,周瑜喬裝成臉色臘黃地病書生。眸子裡忽然間掠過了一絲疑惑之色。身後地孫策用肩撞了撞周瑜,低聲問道:「公謹,迎親車隊過來了,是不是該動手了?」

  「不~~」周瑜搖了搖頭。,「情形有些不對!」

  孫策急道:「哪裡不對?」

  周瑜說道:「伯符你看護送地西涼兵。個個冷眉橫眼,倒像是在等著廝殺似地,哪裡有一點喜慶地樣

  「管不了那麼多了!」孫策的喉結劇烈地抽動了兩下,低聲道,「再不動手,大喬和小喬就要被送進城東大營了,那可真是羊入虎口再想救出來就難如登天了!」

  「可是~~」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孫策凜然道,「吾意已決,公謹休要再勸,殺!」

  話音未落,孫策的身軀已經拔起,人在空中,寒光閃閃的古錠寶刀已經到了手中。

  馬背上的「馬屠夫」只見眼前人影一晃,一片耀眼的寒光已經掠空而至。

  ……

  茶樓上。

  「好快的刀,是個狠角色!」

  典韋和甘寧同時低呼出聲,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孫策這一出刀,同為用刀高手的典韋和甘寧就知道了其中地厲害。

  「某去會會他!」

  甘寧一聲悶哼,轉身疾步離去,典韋也是躍躍欲試,可惜要護衛馬躍安全未敢造次。

  ……

  「噗~~呃啊!」

  馬背上的「馬屠夫」猝不及防,被孫策一刀砍中頸項,漫天飛灑的血雨中,一顆頭顱早已高高拋起,那淒厲的慘叫聲便嘎然而止,下一刻,長街兩側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地喊殺聲,喬裝成舒縣百姓的數百家兵吶喊著殺了出來,圍住迎親車隊激烈地廝殺起來。

  「噗噗!」

  孫策一馬當先,兩刀砍翻擋在花轎前地西涼士兵,又一刀挑落花轎的布簾,目光所及,轎中並排端坐著兩名頭頂紅綾的盛裝佳人。

  「昭容,夕顏!」孫策彎腰就往車廂裡鑽,疾聲道,「快隨某走。」

  「沙沙!」

  孫策話音方落,兩道寒光劈面刺至。

  孫策本能地塌身縮肩,兩道寒光幾乎是貼著他的下頷和後頸掠過,刀刃的鋒寒帶來刺骨的冰寒,直欲凍結孫策的骨髓!

  「殺!殺!」

  兩聲暴喝,一擊未成的兩名「佳人」乾脆伸手掀掉了蓋頭,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左右夾攻而至,孫策看得正切,這哪裡是大喬和小喬,分明是兩名身材瘦削的漢子!

  「可惡!」

  孫策反應極為迅速,兩名漢子一擊未能成功便永遠喪失了刺殺的機會,而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們的生命!一聲爆喝,孫策手中的古錠寶刀已經揚起漫天寒輝,兩名喬妝佳人的涼州兵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孫策大卸八塊。

  「膨!」

  一聲巨響,孫策一腳將花轎踢得粉碎,身形已經箭一般飛起空中,人在空中便大聲疾呼道:「公謹,花轎裡根本就沒有大喬、小喬,是馬屠夫的涼州兵假扮的!我們上當了,撤,快帶著弟兄們撤出城外~~」

  人群中,周瑜以手觸額,眸子裡掠過一絲苦笑。

  「哈哈哈~~」街邊的茶樓上陡然響起一陣長笑,原本虛掩的窗門轟然大開,一襲輕抱地馬躍在典韋地護衛下出現在窗前。朗聲喝道:「周瑜。你中計了!」

  「咣咣咣~~」

  門窗綻開的轟然聲中,長街兩側虛掩的門窗紛紛洞開,一隊隊全副武裝地錦帆賊吶喊著殺將出來。皆手持長弓,一枝枝鋒利的箭簇已經瞄準了孫策的數百義兵,數百舒縣義兵頓時亂成一團。

  「去死!」

  孫策長嗥一聲,劈手奪過一枝長槍揚手就往馬躍擲來,典韋悶哼一聲搶前一步,沉重的大鐵戟往前一擋。便將孫策的飛矛格落在地。馬躍哈哈一笑,長聲道:「弟兄們都聽仔細了,盡量抓活的!」

  ……

  混亂地人群中。

  周瑜跺了跺腳,轉頭向族弟周霸道:「二弟,看你了!」

  周霸悶哼一聲,縱身躍起將不遠處的一名西涼騎兵狠狠踹落馬下,然後跨上馬匹就往城外跑,邊跑邊回頭高叫道:「伯符。事急矣,可速走!」

  周霸身後,周瑜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之色,向神色愕然的孫策打了個手勢。然後彎腰塌肩縮進了人群,只片刻功夫。就隨著混亂的人群消失在大街小巷裡。孫策恍然大悟,急忙殺出一條血路,拐進幽深的小巷。

  錦帆賊紛紛放箭,孫策連人帶騎身中十數箭、渾身浴血卻總算突出重圍。

  ……

  茶樓上。

  馬躍眸子一亮,手指周霸厲聲道:「他就是周瑜,捉住他,別讓他跑了!」

  孫策跑了無所謂,馬躍更在乎周瑜!

  「周瑜豎子哪裡走!」

  馬躍話音方落,一道身影陡然鬼魅般橫出空中,卻是甘寧踩著錦帆賊搭起的人梯凌空躍起,九環相擊的悅耳清音中,一道耀眼地寒芒已經照著周霸呼嘯而至,周霸厲嚎一聲,舉刀來迎,旋即兩刀相交。

  「咣!」

  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鐵交鳴聲中,周霸手中的長刀狠狠盪開,胸前空門大開,甘寧冷哼一聲,順勢收刀,血光崩濺,可憐的周霸頃刻間自胸部被甘寧斬成兩截!直至周霸地兩截屍體落地,甘寧被滾燙的熱血往臉上一濺,才猛然想起馬躍地口令,不由神色慘然。

  「呼~~」

  茶樓上,馬躍忍不住以手扶額,目露痛惜之色,心忖甘寧這敗家子,一刀就斬了一名絕世帥才啊,可惜!

  ……

  函谷關。

  剛剛晉封為大司馬的袁術躊躇滿志,立誓做出一番不輸於乃兄袁紹的大業。

  於受封次日,袁術便設宴大會諸侯,席間慷慨陳辭,揚言要打破函谷、光復關中,又有孫堅、劉勳等死黨從旁搖旗吶喊,更有丞相曹操的鼎力支持,其餘各路諸侯雖然心中不

  大勢所趨,也只能隨率軍出征了。

  漢獻帝建安(本書中的年號與演義有出入,演義中漢獻帝地年號先是初平,然後才是建安,而本書中沒有初平年號,而且漢獻帝即位也比演義中早了三年)五年(192)5月,~時,大司馬袁術率領三十萬聯軍進至函谷關外安營紮寨,大戰一觸爆發。

  ……

  函谷關,賈詡中軍大帳。

  馬超沉聲道:「軍師,聯軍攻佔洛陽之後並未裹足不前,看樣子我軍散佈的流言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啊。」

  賈詡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中地事情,畢竟這一次我軍的對手是狡猾的曹操。」

  高順凝聲道:「聯軍來勢洶洶,看樣子一場惡戰是難以避免了。」

  馬超厲聲道:「就讓聯軍放馬過來吧,來多少收拾多少!」

  「不,扼守虎牢關有高順將軍就足夠了。」賈詡搖了搖頭,幽聲說道,「主公信中曾有交待,少將軍另有重任。」

  [讀者質疑馬超的少將軍稱呼,其實少將軍並非少主!由於曹洪和曹操的關係,于禁、樂進他們都稱呼曹洪為少將軍,曹休也經常被曹營大將稱之為少將軍,可見少將軍並非專指繼承人,劍客更傾向於將公子的稱謂與繼承人等同起來。另讀者擔心馬超擅權,那是杞人憂天了,曹仁、曹真、曹爽都曾為魏軍統帥。都曾輔佐年幼或者缺乏資歷的魏帝。怎未見奪了曹、曹睿、曹芳的帝位?]

  「哦?」馬超道。「兄長信中有何交待?」

  賈詡道:「主公嘗於荊州烏林港劫得大型樓船五十艘。雖被曹操一把火燒掉了十餘艘。卻還剩下三十餘艘,主公打算利用這三十餘艘樓船運送劫掠所得地糧秣、人口從水路運往關中,卻需經過青、冀、兗、司隸各州。沿途極易受到截擊。」

  「為了確保河水水道地暢通無阻,以便主公水軍逆水而上,少將軍可引兩萬鐵騎出河東。沿途騷擾兩岸郡縣,以迷惑聯軍眼線。聯軍地兵力主要集中在函谷關以及河套兩地,以為少將軍地騷擾只不過是擾敵之計,多半只會固城而守而不會派兵追剿。如此,少將軍正好可以趁勢洗劫河水兩岸地州郡,劫掠人口錢糧。」

  馬超鏗然抱拳道:「超領命。」

  「從目前聯軍的動向可以知道,主公大軍轉戰徐、揚的消息已經被曹操這奸賊嚴密封鎖。袁術、孫堅、劉勳等揚州諸侯都還被蒙在鼓裡!詡以為,至少還需要兩個月地時間,袁術等人才會知道這些消息。」

  賈詡說此一頓,走到地圖前。高順、馬超也跟著站到了地圖前。

  賈詡手指地圖,說道:「十萬屯田大軍有五萬駐於北地。另外三萬駐於隴縣。只有兩萬精銳在函谷關聽調;新募兩萬羌兵追隨方悅將軍駐守河套,三萬郡卒追隨徐晃將軍鎮守關中,周倉、裴元紹兩位將軍雖有三萬鐵騎卻遠在漠北,遠水難救近火。此外兩萬精銳鐵騎(烏桓狼騎、月氏從騎、三十六羌)將追隨少將軍襲擾河水兩岸,所以……」

  賈詡說此一頓。抬頭望著高順,不無憂慮地說道:「真正留守函谷關的兵力只有七萬人,其中兩萬是屯田精銳,兩萬是涼州降兵,還有三萬是西域胡騎,高順將軍,以這七萬軍隊,能否守住函谷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躍兵力小計:屯田兵10,西域胡騎3,精銳騎兵2萬,新募羌兵2,3萬,降兵3,涼州郡兵3,1萬,合計萬!這是官方統計數字。]

  高順蹙眉陷入沉思,半晌無語。

  賈詡道:「高順將軍,函谷關能否守住事關重大,請一定要量力而言!」

  良久,高順才擲地有聲地回答道:「只要糧草無憂、軍心不亂,守住兩個月沒什麼問題!」

  「好!」賈詡擊節道,「有高順將軍這句話,本軍師就放心了!糧草方面沒什麼問題,北地、河套地存糧再加上從荊州、南陽、陳留、穎川、河南、河內、河東各地洗劫所得的糧草,還能支撐半年左右。而三個月之內,主公水師就能逆河水而上,將劫掠所得的大量糧秣運抵新豐港了。」

  高順頷首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

  舒縣。

  甘寧垂頭喪氣地站在馬躍跟前,懊惱道:「寧該死,請主公降罪。」

  「算了。」馬躍收拾心情,淡然道,「不就是周瑜麼,死了便死了罷,甘寧將軍何罪之有?」

  沒能生擒周瑜,讓馬屠夫多少感到一些遺憾,好在周瑜已死,雖不能為己所用,卻也不能替別人出謀劃策了,也算除去一大心腹之患。真要說起來,甘寧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再責備他就毫無道理了。

  「謝主公。」甘寧汗顏道,「周瑜雖死,可孫策仍在城內,眼下我涼州大軍四面圍住城池,諒他也飛不出城去,寧定當竭盡全力將之拿住、獻於主公帳前。」

  「不必了。」馬躍淡然道,「不就跑了個孫策麼,犯不著興師動眾的。何況探馬回報,雷薄、陳蘭已經率領五萬大軍從壽春出發,殺奔舒縣而來,這舒縣已經不宜久留,大軍立刻就要轉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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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7章 主公,小喬帶到


  天色微明,雄偉的函谷關城尚沐浴在薄薄的晨曦裡。

  黑壓壓的涼州兵挨著女牆內側坐成整齊的一列,正在安靜地進早餐。

  早餐只有一碗薄薄的稀飯和半小塊麥餅,兩名役卒扛著大桶正沿著城樓安靜地分發,沒有人大聲喧嘩,更沒有人哄搶,和關內大營裡西域胡騎、涼州降軍亂哄哄搶成一團的光景相比,城頭上這群涼州兵的軍紀顯然要嚴明許多。

  「喀喀喀

  沉悶的腳步聲中,一道雄偉的身影從敵樓裡走了出來,挺拔的身軀彷彿高山上的蒼松,倔傲而又頑強,任它風霜雨雪百般吹打,亦難以令其折服!雖然只剩下了一條胳膊,舉止間卻絲毫不減豪邁的氣概。

  高順,這就是高順!

  高順的身影剛剛出現,靠近敵樓附近的涼州兵便紛紛站了身來,神色恭敬地望著高順,恭聲道:「將軍。」

  「嗯。」

  高順點點頭,伸出獨臂重重地拍了拍一名涼州兵的肩膀,繼續昂然前行。

  「將軍!」

  「將軍!」

  「將軍!」

  隨著高順腳步的前進,越來越多的涼州兵跟著站起身來。到最後,城樓上所有的涼州兵都挺直了胸膛,數千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高順身上。

  沒有人逼他們這樣做。這也不是軍中地禮儀,但是,這些涼州兵發自內心地尊敬他們的將軍,在北地訓練的時候,他們曾經痛恨過高順,背地裡罵他是高石頭。可到了戰場上。他們才知道,將軍說的都是真的。

  只有平時多流汗,才能戰時少流血。

  「弟兄們!」高順跳到了城垛上,舉起僅有的右臂,大聲道,「天亮了!關東軍很快就要開始進攻了,接下來就將是一場空前慘烈地惡戰,許多弟兄都將會戰死!這一頓早餐很可能就是你們生命中最後的一餐。按理說,本將軍應該給你們吃好的、喝好的,可是現在。本將軍只能說聲抱歉了有山風呼嚎而過,蕩起城頭的玄色旌旗啪啪作響,城樓上瀰漫著壓抑而又冷肅的氣息,這一刻。所有涼州兵的眼神都顯得異常清冷。也只有高順敢在戰前對麾下的軍隊進行這樣的動員。換了別的軍隊,還未開戰這士氣只怕就已經跌落到谷底了。

  「別地本將軍就不多說了,只希望你能記住,自己是一名士兵!」高順的語氣陡然轉為嚴厲,疾聲道,「你們來當兵只是為了有口飯吃,可這口飯並非那麼好吃!在北地的時候,本將軍曾經給過你們很多次機會,但你們既然選擇了留下。那你們就已經成了一名真正的軍人!身為一名軍人。就應該有軍人地覺悟!」

  「臨陣脫逃者!」

  「聞鼓不前者!」「聞金不退者!」

  「見死不救者!」

  「散佈謠言、擾亂軍心者斬!」

  「頂撞上官、不遵號令者斬!」

  「為將而不能奮勇向前者斬!」

  伴隨著高順冷酷無情地聲音,所有涼州將士的眼神變得一片寒涼,清冷的晨風都為之消退。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這就是軍人的宿命,也是軍人應有的覺悟,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拼休!

  如果戰死沙場,至少還能在「功勳鼎」上爭得一席之地,更能換來妻兒的衣食無憂,馬屠夫對於陣亡將士的撫恤還是相當優厚的!

  「涼州軍規,有過必罰、有功必賞!」高順語鋒再轉,開始變得灼熱而又激烈,「如果你們能夠百戰不死,在戰場上斬殺敵虜、立下赫赫戰功,那麼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站在這裡對著士兵們訓話,你就是將

  沒有士兵不想成為將軍,將軍的稱號對於士兵而言,擁有難以想像地誘惑力。

  恰紅日東昇,將璀璨地金輝灑落在城樓上,照亮了涼州兵那一雙雙清澈的黑眸,高順的一席話就一顆火種,間引燃了涼州將軍心中那團狂熱地烈火一名優秀的統帥,在堅定了麾下將士必死的決心之後,還要煽起將士們奮勇殺敵的熱情,否則,這支軍隊到了戰場上充其量只能是一群視死亡如無物的死士,而無法成為一群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勇士!

  這是西涼大軍留在舒縣的最後一晚了,明日,雷薄、陳蘭就會大軍壓境,西涼大軍將被迫轉進。馬躍並非怕了雷薄、陳蘭的五萬揚州兵,真要打起來,馬躍有足夠的信心將這路揚州兵調動起來、拖疲、拖垮,然後一口一口地吞掉。

  但是,沒這個必要。

  馬躍這次來揚州,不是為了打仗來的,而是為了搶劫來的。

  既然人和糧秣已經搶到手,為何還要留在舒縣打這場毫無意義的糊塗仗呢?更何況揚州兵源無窮無盡,今天滅掉了五萬,沒隔多久便又會出現十萬,可馬屠夫麾下的西涼鐵騎卻是死一個少一個。

  馬屠夫當然不會做這虧本的買賣。

  典韋疾步入帳,抱拳道:「主公,小喬帶到!」

  「哦?」馬躍眼前一亮,欣然道,「帶進來。典韋回頭把手一招,厲聲道:「帶進來!」

  雜亂的腳步聲中。兩名西涼兵押著如花似玉地小喬進了馬躍中軍大帳,馬躍輕輕揮手,典韋便像趕羊一樣把兩名西涼兵趕出了大帳,然後轉身出帳,又小心地卸下了帳簾,將大帳裡的情景嚴嚴密密地隔絕起來。

  大帳裡。

  馬躍向小喬肅手道:「坐。「謝將

  小喬紋絲不動。

  馬躍淡淡一笑。問道:「知道本將軍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小喬輕輕頷首,應道:「知道。」

  「知道就好,你過來。」馬躍向小喬招了招手,淫笑道,「從今晚開始,你就是本將軍的女人了,能做本將軍的女人,諒也不會辱沒了你。「夕顏怕是要讓將軍失望了。」小喬淺淺襝衽,脆聲道,「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妾身已與周郎有過婚約了。」

  「周郎?」馬躍大笑道,「哈哈哈,你是說周瑜?」

  小喬輕輕嗯了一聲,美目裡卻是不可遏止地掠過了一絲異彩。馬躍眉頭一蹙。小喬的眼神他並不陌生,劉妍、月奴兒還有玉娘看他的時候,也常常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顯然,小喬與周瑜早就兩情相悅,而且心中已經愛極了周瑜。

  馬躍冷然道:「周瑜已成陰間一鬼,你還是屬意於他?」

  小喬搖頭道:「周郎智計、天下無雙,這世間無人能害他性命,將軍雖然威震天下,可如果要想殺了妾身的周郎。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吧。」「看來得讓你親眼看看周瑜的首級了!」馬躍冷然道。「否則,你還會不死心,典韋。把周瑜的首級呈上來。」

  「遵命!」

  帳外響起典韋炸雷般的回應,不及片刻功夫,便拎著「周瑜」血淋淋首級進了馬躍大帳。小喬見馬躍說的煞有介事,起先還有些擔心,可待看清了典韋手中所拎的「首級」之後,才淡然道:「將軍若欲強納夕顏為妾,今夜便可要了夕顏的身子,只是夕顏一顆芳心已屬周郎,將軍又何必多此一舉?」

  馬躍本能地聽出了一些異味,問道:「什麼意思?」

  小喬手指「周瑜」首級說道:「此首級雖與周朗有七分酷肖,卻並非周郎,而是周郎從弟周霸的首級!」

  「什麼?」馬躍一驚而起,失聲道,「你說這首級不是周瑜的?」

  小喬淺淺一笑,微笑道:「妾身早說過,周郎智計無雙,天下還沒人能害他性命。」

  「可惡!」馬躍狠狠擊節,向典韋道,「典韋,把魯二混子帶上來!」

  不到盞茶功夫,魯二混子就被典韋一腳踹進了大帳。

  馬躍霍然轉身,惡狠狠的瞪著魯二混子,沉聲道:「魯二混子,有人告訴本將軍,這顆首級不是周瑜地,而是周瑜從弟周霸的,是也不是?」

  魯二混子嚇得一激泠,仆地跪倒在地,顫聲道:「將軍饒命,小人當時隔得有些遠了,瞧著有七分相像便認定了是周瑜,誰想到想到……」

  馬躍兩步搶上前來,劈胸拎起魯二混子,嘶吼道:「那後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本將軍?如果你及時告訴本將軍,本將軍還能封鎖舒縣,周瑜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出本將軍的手掌心!可現在舒縣百姓已經四散而逃,周瑜想必也已趁機逃出城外,現在深更半夜的,你讓本將軍到哪裡去抓周瑜,嗯!?」

  魯二混子叩頭如搗蒜,顫聲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哪

  可憐地魯二混子,害怕馬躍怪罪原想矇混過關,沒想到還是沒能躲過此劫。

  「噗!」馬躍將魯二混子狠狠擲於地上,冷喝道,「拖下去,剁碎了狗!」

  「遵命!」

  早有親兵搶入帳內,架起魯二混子就走。

  「典韋!」

  「末將在。」

  「即刻召甘寧、李蒙兩位將軍來見!」

  「遵命。」

  典韋轟然應諾,正欲轉身出帳時,身後卻又響起了馬躍地聲音:「回來!」

  典韋惑然回頭,只見馬躍已經的神情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淡然道:「算了,夜深了,就不必打擾兩位將軍竭息了。」

  像周瑜這種狠角色,一擊若不能奏效,再想算計於他那就難如登天了。此時興師動眾搜捕於他,除了白白浪費三軍將士的精力還能得到什麼?如果因為搜捕周瑜而延誤了行程,很可能會被雷薄、陳蘭的五萬揚州兵糾纏住。

  如果雷薄、陳蘭的揚州大軍得到周瑜的幫助,局面將極為棘手,馬躍絕不願冒這個險。

  典韋沖馬躍拱了拱手,收起周霸的首級退出帳外,帳簾落下,裡面便又只剩下了馬躍和小喬兩人,馬躍頹然長歎一聲,向小喬道:「小喬,你說的對,周瑜智計天下無雙,這天下還真的沒人能害了他的性命。」

  小喬淺淺一笑,不語。

  「不過

  馬躍說此一頓,搶前兩步環住小喬柳腰,以臉龐迫近小喬嬌靨,小喬輕歎一聲,任由馬躍施為。直至兩人地鼻尖幾乎相抵,馬躍才冷酷地說道,「不過將軍卻能搶了他至愛的女人,也算是贏了!」小喬美目清澈似水,望著馬躍道:「妾身早說過,此心已屬周郎,將軍縱能得到夕顏也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就算只能得到你的身體,那也是贏了!」

  馬躍悶哼一聲,雙臂順勢下落,五指裂張,只聽「嘶」地一聲,小喬身上的羅衣已經被馬躍撕成碎片,凌空翩翩而飛,藉著幽幽的火光,馬躍發現小喬身上還穿了件蟄衣,蟄衣上赫然繡著周瑜的頭像。

  「可惡!」

  馬躍怒吼一聲,一把撕去小喬身上最後的蟄衣,霎時間一對飽滿挺翹的玉乳便赤裸裸地呈現在了馬躍面前,馬躍獰笑一聲將小喬撲倒在繡毯上,然後和身撲了上去,不及片刻功夫,大帳裡便響起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女人輕輕的呻吟聲。舒縣北效。

  「不……」

  一聲幽遠綿長的怒吼響徹長空,清冷的月色下,周瑜孤立山崖,臉色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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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8章 絞肉機(一)
日,馬躍從沉睡中醒來,一股幽幽的芬芳沁入鼻際,小喬婀娜的嬌軀正像小貓般蜷伏在他的臂彎裡,小喬粉臉上還掛著清晰的淚痕,顯然,馬屠夫疾風暴雨般的撻伐令她難以消受。

    又或者,小喬是在為周瑜而哀傷。

    地毯上,點點落紅就像鮮花般綻放,馬躍不由心中微微一蕩,再低頭望著小喬,小喬赤裸的嬌軀就像一具白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誘惑,倏忽之間,馬躍感到腹中一陣火熱,再次有了男人本能的生理反應。

    說起來,自從洛陽和貂蟬分別之後,馬躍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了。

    當馬躍的大手近乎粗暴地開始揉搓起小喬飽滿挺翹的玉乳時,小喬終於呻吟一聲醒了過來,小喬沒有睜開美目,只有淺淺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馬躍瞧在眼裡,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感到陣陣殘忍的快意。

    也許,馬屠夫不該上了小喬,應該拿小喬做籌碼,去換取周瑜的效忠。

    但這是小屁孩的幼稚想法,周瑜是什麼人?如果能夠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自己的理想,那還能是周瑜嗎?不要說區區一個小喬,就算馬屠夫搶了全天下的女人,周瑜得打一輩子光棍,只怕也不會因為男性的生理需求而投降馬躍!

    要消除周瑜的威脅,只有兩個辦法,或者把他殺了,或者把他軟禁起來。要周瑜效忠?馬屠夫再蠢也不會有此奢望,周瑜不比沮授、魯肅,此人毫無君子做派!君子可以欺其方。周瑜你拿什麼要挾他?

    「嗷嘶~~」

    馬躍低嘶一聲。深深地進入了小喬體內。小喬開始輕輕地呻吟起來。女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她們可以將身體和內心完全地分割開來,小喬說她此心已屬周瑜,馬躍也完全相信這一點。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對男歡女愛的投入。

    馬躍近乎粗暴地衝擊著小喬最柔嫩地花芯。享受著近乎變態地快感。

    馬躍並不需要小喬地愛情,他只需要發洩,赤裸裸地對慾望的發洩!事實上,除了馬躍剛到亂世時接觸的劉妍,馬躍對他其餘所有女人都毫無感情可言,既便是絕色佳人貂蟬。也難以博得馬躍絲毫地愛情!

    愛情?可笑地愛情!

    在原來的那個世界。男女平等,才有滋生愛情的土壤。

    可在這個男尊女卑、男權至上的古代亂世,女人就是男人的財產,就是男人的奴僕,當你可以對身邊地女人予取予求時,你還會在乎她地感受?還會在乎她的喜好?還在會在乎她的想法?還會和她花前月下、山盟海誓?

    你的話就是她們的聖旨,你讓她趴著她不敢撅著,這樣的女人也配談愛情?

    「嗷~~」

    馬躍低嘶一聲。雙手用力抱住小喬滾圓挺翹的雪臀用力站了起來。小喬嚶嚀一聲玉腿分張本能地盤住了馬躍的熊腰,兩人地身體仍然緊緊地聯結在一起、難解難分,大帳裡瀰漫著令人血脈賁張地淫氣息。

    大帳外,典韋鐵塔般的身軀挺立如松。對帳內隱隱傳出的呻吟聲和嬌喘聲充耳不聞。約模半個時辰之後,大帳內響起了馬躍的聲音:「典韋。去,把大喬帶來。」

    「遵命,主公。」

    典韋答應一聲,轉身疾步離去。

    ……

    函谷關外。

    號角齊鳴、鼓聲震天,一隊隊關東軍從軍營裡緩緩開出。進至關前荒涼地空地上列陣,暗沉沉地天空下,黃沙漫卷,旌旗飄揚,刀槍劍戟肅立如森,井闌陣、投石機巨大的身影彷彿形容猙獰地遠古巨人,在聯軍後陣冷然峙立。

    中軍本陣,袁術、曹操以及各路關東諸侯在曹純五千虎豹騎的護衛下迎風肅立,遙望曠野上浩瀚如海的關東大軍,各路諸侯不由熱情澎湃、豪情滿懷,袁術策馬揚鞭,遙指函谷關雄偉的輪廓,朗聲道:「今夜,術當與諸君痛飲於關上!」

    ……

    函谷關上。

    高順扶牆而立。

    終於要開始了嗎?高順眸子裡掠過一道淡淡的冷肅,僅剩一臂地身軀彷彿函谷關兩側起伏的山巒,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可舉止間就是給人一種無可翻越的強大壓力。

    「鏘鏘鏘~~」

    綿綿不息的金鐵撞擊聲中,兩萬名西涼鐵騎披掛整齊,沿著函谷關內的長街擺開了陣形,函谷關的攻防戰,不僅僅只是兩萬屯田精銳步兵的堅守,還需要西域胡騎和西涼鐵騎無堅不摧的反擊。

    「弓箭手~~列陣!」

    「長槍兵~~集結!」

    「火油,把火油抬上來~~」

    「滾木放在這兒,堆擺放整齊了。」

    「檑石,多扛些檑石上來~~」

    「石堊,快把石堊抬上來,動作快點~~」

    涼州小校淒厲的號子聲此起彼伏、響徹山巒,各自麾下的士兵迅速開始集結、列陣,然後一隊隊開上城樓,沿著女牆內側擺開了陣勢,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在天地間無盡地瀰漫,許多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早已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有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神情冷漠,舉止鎮定,這些刀山火海中走過來的老兵擁有磐石般堅定的意志,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讓他們有絲毫的色變。

    ……

    函谷關外。

    袁術輕輕頷首,冷然喝道:「開始進攻。」

    「大司馬有令,開始進攻~~」

    十餘騎快馬霎時從中軍四散而去,將袁術的軍令層層傳遞下去,倏忽之間,低沉的號角聲一轉

    得激昂起來。那綿綿不息地鼓聲更是越發地高亢急密集地雨點。敲打在關東將士的心坎上。滾燙地熱血頓時開始沸騰起來。

    急促的馬蹄聲中。值令官呂布在張遼、宋憲、成廉三將地簇擁下疾馳而前。來到陣前。呂布舉起手中地方天畫戟往天上一撩,引吭長嘯。張遼便舉起手中地一面三角令旗使勁地揮舞起來。宋憲、成廉同聲長嚎:「值令官有令,重裝步兵張超隊(徐州兵)~~出擊!」

    「嚓~嚓~嚓~~」

    —

    整整兩萬名重裝步兵。四萬隻腳掌重重地踩在荒蕪地地面上。匯聚成令人窒息地絕響。在這富有節奏而又充滿鐵血殺氣地腳步聲中。龐大的步兵方陣開始緩緩向前移動。一邊移動一邊開始變換陣形。由最初攻守兼備地方陣逐漸變幻成了純屬防禦用地倒雁字形陣。

    ……

    函谷關上。

    高順地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冷色。不愧是徐州兵。這支步兵隊列整齊、兵甲森嚴。變幻陣形也迅速、有序,稱得上是一支精兵!

    ……

    關東中軍。

    曹操轉身。輕輕向身邊地程道:「上次攻伐徐州,如果守城的是這支徐州兵,勝負只怕很難說啊。看來陶公手下也有能人啊。」

    程低聲道:「廣陵太守張超頗會練兵卻不會統兵,且與陶謙素來不和,主公可以離間之計破之。」

    ……

    函谷關前。

    「轟!」

    整整兩萬名重裝步兵進至關前兩百步之遙處停住。然後將手中地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天地間頓時爆起一聲山崩地裂般地巨響,幾乎是重裝步兵剛剛列好陣形。一架架巨大地拋石車便已經尾隨而至。

    「攻!」

    呂布手中地方天畫戟狠狠斬落。

    「放!放!放~~」

    上百名肅立在投石車旁地關東小校冷然下令。上萬名輜重兵同時奮力拉動手中地纜索,將拋石車的近端狠狠下落。倏忽之間,數百塊磨盤大的巨石已經高高拋起,挾帶著淒厲地尖嘯,翻翻滾滾地向著函谷關雄偉的城牆撞去。

    「轟轟轟~~」

    巨石錘城。巨大的撞擊聲頃刻間綿綿不息地響起,整座雄偉的關牆都開始呻吟、顫抖起來,許多涼州新兵嚇得臉色煞白、體如篩糠。有個倒霉蛋更是腳下一虛。哀嚎著從關牆上栽落下來。摔入遍佈鋒利鹿角地壕溝裡被活活刺死。

    當然也有士兵被石塊直接砸中,骨碎筋斷、慘死法場,還有石塊轟然一聲,砸入燃燒地油鍋之中。鍋碎油濺、烈焰翻騰,十數名守在油鍋邊地西涼兵不及避走。頃刻間就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城樓上頓時一片狼籍,但沒有人臨陣脫逃。

    「轟!」

    一塊巨石幾乎是貼著高順地耳側掠過,重重地砸在城樓上,頓時在青磚鋪就的城樓上砸出一道凹坑。堅硬地青磚也被砸碎了好幾塊,露出底下斑駁的黃土來。

    高順神情冷漠、從容,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塊擦肩而過的巨石。

    函谷關雄偉的關牆並非純磚石結構,而是外包磚石,中間再以草拌黃土夯實地混合結構,這種結構築成的城牆足夠厚實、足夠堅固,足以承受投石機無休無止的砸擊。只要不被關東軍攻到城下,函谷關將安然無恙。

    「將軍!」一名偏將大聲道,「還擊吧!」

    「對,關東軍有投石車,我們涼州軍也有!」另一名裨將附和道,「砸死那些關東土狗!」

    「不急!」

    高順淡然回答,冷冽的目光卻已經越過了關東軍地投石機陣,落到了那一群正在往前緩緩蠕動地井闌車上,這些井闌~~才是函谷關守軍最大地威脅啊,當初死守長安古道時,高順就吃過井闌的大虧!

    更何況,以投石機反制投石機,進行遠距離的對轟,這是最白癡的打法。

    投石機雖然射程遠、威力大,可是命中精度卻極差,而且受到操作士兵體力、小校口令以及牽引纜繩協調程度地影響,射程也是參差不齊,以為憑著城牆的高度就能擁有射程優勢更是扯淡!

    真要用投石機進行對轟,就算將操作手地雙臂累斷,也未必能砸毀關東軍哪怕一架投石車,這就好比用弓箭去射擊百步之外的蚊子,命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轟~~」

    最後一塊巨石呼嘯而至,翻翻滾滾地落在了函谷關巍峨地敵樓上,這一塊巨石最終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漸塵瀰漫中,三層木製結構的敵樓轟然垮塌下來,數十名守在敵樓前的涼州兵頃刻間就被活埋其中。

    ……

    函谷關外。

    「嗷~~」

    一把淒厲的長嗥響徹長空,值令官呂布再次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倏忽之間,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陣形再變,散作一個個小型地方陣,每個方陣的中間還留出了一塊空地,緩緩往前蠕動的百餘架井闌就恰好嵌進了這片空地。

    呂布將手中的方天畫戟往前狠狠一引,兩萬名重裝步兵護衛著百餘架井闌向著函谷關雄偉的城廓緩緩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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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259章 絞肉機(二)
谷關。

    關東軍投石機的肆虐才剛剛結束,賈詡便在數十名親兵的簇擁下出現在城牆上,高順率領十數員將校迎上前來,抱拳恭聲道:「軍師。」

    賈詡輕輕頷首,問道:「高順將軍,情勢如何?」

    高順手指城外,應道:「關東軍的井闌陣已經開始進攻。」

    「唔。」賈詡凝聲道,「看來,是時候讓西域騎兵出擊了。」

    高順赫然轉身,獨臂高高揚起,疾聲大喝道:「軍師有令,西域騎兵準備~~」

    關城內,西域長史王淵將鐵盔往頭上重重一戴,然後翻身上馬,一柄厚背斬馬刀已經高高揚起,鋒利的刀鋒在暗沉沉的天空下散發出一團耀眼的寒輝,倏忽之間,西域三十六國的國相大將已經紛紛翻身上馬,高高舉起了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器。

    「唏律律~~」

    「嘩啦啦~~」

    馬嘶人沸,金屬撞擊的聲音響徹關城,三萬西域胡騎已經沿著關內寬闊的長街列開了陣勢,關牆上,賈詡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的寒涼,利用騎兵在函谷關外相對狹窄的地形進行突擊,並非最明智的選擇。

    不過現在,涼州軍團已經別無選擇了。

    早在撤退函谷關之前,賈詡心裡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關東聯軍在攻佔洛陽之後繼續西進,猛攻函谷關,那就在函谷關與關東軍進行最後的決戰!利用函谷關險要的地形,擋住龐大地關東軍團並非不可能。

    不過,這代價就極為慘重了。

    也許。函谷關這一仗打下來。守關地七萬大軍(兩萬降兵、三萬西域胡騎、兩萬屯田精銳)很可能死傷略盡。好在西域胡騎並非涼州軍團地嫡系。犧牲這些雜牌軍團。無論是馬屠夫,還是賈毒士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賈詡悠然翹首,遙望關外正在向前緩慢蠕動地井闌陣。淡淡地說道:「打開城門~~騎兵出擊!」

    「軍師有令,打開城門!」

    許褚的暴喝如炸雷般響起,早就嚴陣以待的守關士卒急速轉動絞盤,在刺耳地嘎吱聲中。沉重的萬斤閘緩慢地往上升起。當萬斤閘堪堪升到最高點時,王淵將手中的厚背馬刀往前狠狠一引,天地間頓時暴起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早就嚴陣以待地西域胡騎就像一窩馬蜂洶湧而出~~。

    ……

    函谷關外。

    曹操正在郭嘉等人的簇擁下觀戰,看到函谷關門大開,黑壓壓的騎兵洶湧而出時,正以衣袖輕輕扇風地郭嘉陡然僵了一下。

    曹操眸子亦是掠過一絲愕然,環顧左右道:「賈毒士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啊。函谷關外雖然地勢平坦,卻並不寬闊,大隊騎兵很難展開啊,此時出動騎兵反擊豈非以已之短攻敵所長?」

    「是啊。西涼鐵騎的優勢並非正面突擊,而是側翼迂迴襲擾。可函谷關外的地勢已經決定了涼州鐵騎無法進行側翼迂迴。」程也不解道,「如果兩軍擺開來進行堂堂正正的正面決戰,關東步兵只需要以長槍兵突前。以重裝步兵押陣,最後輔之以長弓手進行遠距離射殺。西涼鐵騎再驍勇善戰也將毫無勝算啊。」

    「嗷嗚嗷嗚嗷嗚~~」

    程話音方落,關東聯軍果然做出了反應,原本正在往前緩緩蠕動的井闌陣立刻開始轉身後撤,而散為百餘方陣地重裝步兵則重新開始集結,迅速結成了龐大的矩形陣,牢牢地護住了軍陣正面。

    「嚓嚓嚓~~」

    綿綿不息的腳步聲中,兩萬名精銳槍兵和兩萬名精銳長弓手已經越陣而出、洶湧而前。

    「嗷啊~~」

    呂布高舉方天畫戟、仰天長嗥。

    「咣嗒!」

    轟然巨響聲中,兩萬名精銳槍兵生生頓住腳步,然後將手中超過六丈的長矛往身後一柱,再將鋒利地矛尖輕輕下壓,與地面形成尖銳的夾角,倏忽之間,兩萬枝寒光閃閃地長矛便布布了一片冷森森的死亡之林。

    「嗷哈~~」

    呂布將方天畫戟一收再一撩,再次仰天長嗥。

    「吼吼吼~~」

    富有節奏的怒吼聲中,兩萬名精銳弓箭手迅速向兩翼展開,緊挨長槍兵地拒馬陣列成了線型散射陣,冷峻的眼神毫無感情地注視著前方席捲而來地西域胡騎,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枝枝鋒利的狼牙箭已經蓄於弦上~~

    ……

    函谷關上。

    賈詡目光陰冷,冷得就像寒冬臘月裡的朔風,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背負身後的雙手十指緊扣,修長而又瘦削的指節已經因為失血而開始發白!

    在涼州將士面前,賈詡總能保持從容鎮定的氣勢,縱然天塌地陷、山崩海嘯亦不會有絲毫色變,可事實上,賈詡也和普通的涼州將士一樣,他也是人,他也會緊張,唯一的區別就是~~賈詡總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

    整整三萬西域胡騎啊!

    如此奢華的大手筆,毒士如賈詡亦難免心中緊張!

    ……

    西域胡騎陣前。

    王淵策馬飛馳在最前面,戰馬已經開始全速衝刺,腳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倒退,令人窒息的灼熱在王淵體內翻騰,那感覺,就像渾身的血液都被火油燃燒得沸騰起來一般,莫名的暴虐在胸中翻滾激盪。

    戰馬疾馳如飛,王淵的雙眼逐漸變得赤紅,血一般的赤紅。

    霍然回首,馬頭攢動、蹄聲如雷,三萬西域胡騎縱馬如飛,緊緊追隨王淵身後,令人窒息的是,三萬名西域將士的眸子也如王淵一般,赤紅一片,那模樣。就像是三

    傷的惡狼。正張開血盤大嘴,露出懾人的獠牙,咆切地向著獵物猛撲過來~~

    ……

    —

    函谷關外。

    「是西域胡騎。不是西涼鐵騎!」夏侯淵握緊了雙拳,戰場上激烈地殺氣令他渾身地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高聲叫道,「衝過來了,該死的西域胡騎徑直衝過來了!這簡直就是送死!射啊,快射死這些該死的蠻夷!!!」

    曹操臉上卻絲毫沒有激動之色。回頭與郭嘉交換了一記疑惑而又擔憂地眼神,從郭嘉的眼神裡,曹操罕見地發現了一絲憂慮。顯然,郭嘉也沒有料到,賈毒士會來這麼一出,這看起來就像送死一般的亡命突擊,肯定另有文章。

    賈毒士不是白癡,絕不會拿數萬西域胡騎來做毫無意義的自殺式衝鋒!

    可這群西域胡騎最多三萬來騎。賈毒士真的以為憑借這三萬多騎兵就足以突破關東步兵的拒馬陣,進而摧毀關東軍地井闌嗎?只怕還沒衝到跟前,這三萬來騎兵就會傷亡近半,在如此慘烈的傷亡面前。剩下的騎兵還能有勇氣繼續前衝而不潰逃嗎?

    畢竟這是西域胡騎,而不是馬屠夫麾下最精銳的西涼鐵騎!兩軍的作戰意志和對死亡的承受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

    西域胡騎陣前。

    「嗷嗷嗷~~」

    王淵策馬揚刀。眸子裡流露出野獸般的暴虐,王淵身後,三萬西域胡騎三呼響應,聲勢震天,灼熱的殺機如同烈火在翻滾肆虐。

    ……

    關東聯軍陣前。

    「放箭~~」

    呂布手中地方天畫戟狠狠斬落,那一聲嘹亮的長嗥響徹雲霄。

    「放箭!」

    「放箭!」

    「放箭!」

    上百名關東小校狠狠揮落手中的佩劍,兩萬名精銳長弓手陡然鬆開右手,令人窒息的弓弦崩張聲中,整整兩萬枝鋒利地狼牙箭已經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林,然後密集如雨般向著西域胡騎頭頂攢射而下。

    「咻咻!」

    兩枝冰冷的狼牙箭當空攢落,洞穿了王淵地胸膛又從後背透出,有殷紅的血珠順著冰冷的箭簇滴落,王淵卻渾然不覺,繼續催馬狂奔,一邊還奮力揮舞著手中厚重的馬刀,血紅的雙眸變得越發地狂亂。

    「噗!」

    戰馬一直往前衝出數十步遠,王淵血紅的雙眸才逐漸黯淡下來,然後強壯的身軀輕輕搖晃了一下,然後從馬背上頹然栽落,鐵蹄翻動、塵土激揚,王淵甫一落地便被席捲而過的西域胡騎踐踏成了一團肉泥。

    「嗷啊~」

    「啊~」

    「呃~」

    慘烈的嚎叫聲響徹長空,席捲而前的西域胡騎人仰馬翻,數千騎兵在一瞬間倒了下來,旋即被洶湧而過的騎兵狂潮踩為肉泥,然而,主將王淵的陣亡以及數千同伴的戰死,似乎並未讓剩下的西域騎兵感到畏懼,反而越發狂熱地咆哮著,奮勇向前。

    ……

    關東聯軍陣前。

    值令官呂布一次次地斬落手中的方天畫戟,仰天長嗥:「放箭!」

    「放箭!」

    「放箭!」

    「放箭!」

    伴隨著關東小校聲嘶力竭的咆哮,一排接一排的箭矢掠空而起,鋪天蓋地地向著西域胡騎頭頂攢落而下,洶湧而前的西域胡騎一片片地倒下,不到片刻功夫便已經損失了上萬騎,原本密集浩瀚的騎陣已經稀疏了不少。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西域胡騎竟然展顯了不輸於西涼精銳鐵騎的頑強鬥志,如此慘烈的傷亡竟然沒有對他們的鬥志形成絲毫的打擊,在曹操等關東諸侯估計中,此時早該崩潰的西域胡騎,卻仍然嚎叫著像野獸一樣猛撲而來。

    ……

    函谷關外。

    「這~~這怎麼可能?」夏侯惇兩眼圓睜,像見了鬼一樣大叫起來,「什麼時候這些西域蠻子也變得這般悍不畏死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曹操眸子裡掠過一絲濃濃的陰霾,回頭望向郭嘉。

    「沒理由啊。「郭嘉輕輕搖頭,低聲說道,「西域胡騎只是馬屠夫的僕從騎兵,而且剛剛被征服不久,無論是戰力還是忠誠度,都和馬屠夫直屬的西涼鐵騎不可同日而語,這些西域蠻夷沒理由如此拚命啊。」

    ……

    函谷關上。

    眼看著西域騎兵一片片地倒下,關牆上氣氛壓抑,一片死寂,賈詡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嘴角倏然綻起一絲狡詐而又狠毒的笑意。顯然,關東聯軍沒能料到西域胡騎會如此拚命,這一陣縱然不能全部摧毀關東軍的井闌,至少也能讓其受到重創了!

    只要能夠重創關東軍的井闌陣,那麼守住函谷關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等到關東軍重新造好井闌,只怕兩個月的時間早已過去,主公大軍肆虐徐揚大地的消息也該傳到關東聯軍大營了,那時候~~就該輪到關東聯軍付出代價了。

    ……

    「轟!」

    在付出了過半的傷亡之後,洶湧而前的西域胡騎就像洶湧的巨浪,惡狠狠地撞上了關東聯軍的拒馬陣,頃刻間將關東聯軍的拒馬陣撞得支離破碎,這完全是以命博命的自殺式突擊,前排的西域騎兵以自己的屍體硬生生撞開了後續騎兵突進的道路,整千整千的兩軍將士在瞬間死於非命。

    這就是戰爭,慘烈的戰爭,人命在這裡不過是個毫無意義的數字,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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