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寂寞劍客】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書完)

第361章 運籌帷幄

    太平九年(210)六月。

    待一切準備就緒,馬躍正準備起兵南征時,裴定(裴元紹長子)、沮鵠(沮授子)忽然一身重孝前來洛陽見駕,具言平北王裴元紹、朔州刺史沮授竟在一月之內先後病逝,馬躍聞訊竟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失聲痛哭起來,賈詡、管寧、傅燮、法真等舊臣也唏噓不已。

    馬躍遂令裴定承襲平北王爵,與周倉、管起統率三部萬戶共計十五萬漠北騎兵南下中原,又令征東將軍高順起關東兵十五萬,令征西將軍方悅起關中兵十五萬,征北將軍許褚起河北兵十五萬,鎮西將軍張繡起西川兵十萬先後奔赴江陵,與征南將軍徐晃所率的十五萬荊州兵匯合。

    馬躍則親率十萬精銳鐵騎,與十五萬漠北鐵騎合兵一處洶湧南下。

    太平九年九月,各路涼軍齊聚江陵,計有馬、步、水軍一百餘萬,號稱三百萬眾!

    馬躍更是譴使傳檄吳、楚,欲與孫權、曹真會獵於赤壁,消息傳出,荊、揚震動。

    ……

    建業,吳宮。

    「陛下!」司徒張昭出班跪倒在丹之下,痛哭流涕地進諫道,「今北涼舉三百萬眾大舉南下,吳、楚聯軍兵不過三十萬,恐無力抵擋!如欲頑抗無疑於螳臂當車,何不早降以求保全百姓?若一意孤行則恐玉石俱焚、生靈塗炭哪。」

    「陛下。」

    「陛下。」

    「陛下。」

    張紘、步騭、虞翻等人也紛紛出班跪倒在丹上,極力勸諫孫權舉國投降北涼。

    「列位大人此言差矣!」孫權心中怒極,正欲發作時,忽見水軍都督呂蒙出班奏道。「我吳國尚有水軍將士五萬眾,大小戰船近萬艘,北涼舉三百萬眾南下。乃涉遠而來。必難持久,我軍只需據長江天險以求自守,彼久戰不力必自己退去,又豈能不戰而降?」

    驃騎將軍太史慈亦出班喝道:「除了五萬水軍,我東吳也還有十萬精銳步卒,何謂無力抵擋?」

    「對。絕不投降!」

    「陛下,不能投降哪。」

    「臣等誓死不降……」

    太史慈話音方落,其餘賀齊、祖郎、全琮、朱然、呂岱等武將也紛紛出列,要求與涼軍決一死戰。

    孫權神色陰睛不定,忽然之間想起了周瑜。如果有三軍大都督周瑜在此,只怕就不會有這場戰、降之爭論了罷?而且,倘若真的要聯楚對抗涼軍。除了周瑜,還真沒有人能夠統率三軍。想到這裡。孫權再不猶豫,朗聲喝道:「金吾衛何在?」

    執金吾宋謙急出班奏道:「臣在。」

    孫權道:「刻即派人前往柴桑,召大都督周瑜前來。」

    「臣遵旨。」

    宋謙答應一聲,急領命而去。

    孫權這才向群臣道:「是戰是降,等大都督回朝之後再議,退朝。」

    ……

    漢壽。楚宮。

    相比較吳國文武分裂為主降、主戰兩派,楚國的君臣就顯得團結得多了,事實上自從南遷之後。在諸葛亮的連消帶打之下,以蔡、黃、王諸姓為首地荊襄士族已經逐漸淡出了權力中心。現在楚國的權力已經高度集中在曹真、諸葛亮君臣手中。

    涼軍三百萬大軍壓境,楚國君臣竟是空前的團結。

    涼太祖馬躍譴使傳檄,曹真急召丞相諸葛亮、大將軍張遼、驃騎將軍張郃,以及魏延、文聘、程昱、賈逵、王粲、劉曄等文武大臣商討對策。

    「陛下,涼軍雖號稱三百萬,然臣以為最多百萬。」

    皇宮大殿上。諸葛亮正侃侃而談。經過將近十年地磨練,此時地諸葛亮已經顯得穩重成熟多了。

    曹真道:「丞相何以如此肯定?」

    諸葛亮道:「這可以從涼國各處大營的兵力分佈得出結論,馬屠夫治下的涼國總共有七處屯兵大營,其中洛陽大營駐紮著最精銳的西涼鐵騎,總兵力在十五萬左右。漠北有三部萬戶的騎兵。總兵力也在十五萬左右,除此之外還有河北、關東、荊州、關中、西川五處屯田大營。每處屯田大營的兵力也在十五萬上下,除此之外襄陽大營地水軍可能還有十餘萬,也就是說,涼國的總兵力當在一百二十萬左右。」

    大將軍張遼道:「就算只有一百二十萬,其兵力也遠遠超過我國啊!」

    「是啊。」驃騎將軍張郃附和道,「我軍只有六萬步軍,四萬水軍,總兵力不過十萬人,就算與吳軍聯手,兩國兵力相加也不過二十餘萬,尚不及涼軍兵力的四分之一啊。」

    「兩位將軍完全不必擔心。」諸葛亮自信滿滿地說道,「涼軍雖然兵力眾多,可大多都是騎兵和步兵,其水軍不過十萬左右,而楚、吳水軍兵力相加也有九萬之眾,單就水軍而言,雙方在兵力上可謂不相上下,更何況楚、吳聯軍還有周瑜、蔡瑁、呂蒙、陸遜這樣的優秀水軍統帥,而涼國除了甘寧還有誰?」

    「馬屠夫傳檄要在赤壁與楚、吳會獵,臣以為他這是在找死!」王粲也附和道,「涼軍騎兵和步兵固然驍勇善戰,可如果這百萬大軍過不了長江,那跟沒有又有何區別?臣以為赤壁之戰的關鍵還在於水戰,也就是說吳、楚聯軍真正需要面對地敵人其實只有甘寧的十萬荊州水軍!」

    「原來是這樣。」

    「這下明白了。」

    經諸葛亮、王粲一番分析,張遼、張郃恍然點頭,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事實上,諸葛亮、王粲地確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赤壁之戰的關鍵。

    赤壁之戰地關鍵就是水戰!如果吳、楚水軍能在赤壁之戰打敗甘寧地荊州水軍,那麼涼軍的大舉南征就只能以失敗告終,反之。如果吳、楚水軍反被甘寧水軍所敗,長江天險最終失守。則吳、楚縱有同等兵力地騎、步大軍亦恐無法阻擋涼軍鐵騎地南下了。

    「明白了!」曹真拍案而起。朗聲道,「此戰地關鍵就在於楚、吳水軍能否消滅掉甘寧的十萬荊州水軍。為了達成這個戰略目標。朕以為有必要將楚國地水軍交給東吳三軍大都督周瑜一併指揮,以期同心協力、共破強涼。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諸葛亮肅然道:「陛下胸襟令人歎服。臣以為可以。」

    張遼、張郃、程昱、賈逵等也紛紛附和道:「陛下英明。」

    曹真地這一決定看似孟浪。其實卻極為英明,若論統兵,當世無人能出周瑜之右者,就算是涼太祖馬躍也自認略遜周瑜一籌,昔淮南之戰周瑜雖敗。卻不是輸在他地統兵之能上,而是輸在吳軍實力不濟,周瑜縱有通天徹地之能。實也無力回天。

    因此。曹真決定把楚國水軍交給周瑜統一指揮,無疑是準確地。這樣一來就順利解決了兩國水軍地主次以及協同配合問題,楚國水軍雖然處於隸屬地位,可曹真以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打贏赤壁之戰。挫敗馬屠夫南下荊、揚地陰謀。

    ……

    江陵,馬躍大帳。

    司馬懿手指地圖向馬躍及一眾文武大臣講解道:「陛下,諸位大人。剛剛細作回報。吳軍都督呂蒙已經督率三萬水軍。大小戰船五千餘艘進駐夏口。楚軍都督蔡瑁也將水軍大寨從巴陵移到了赤壁,眼下吳、楚水軍分駐夏口、赤壁。互為犄角之勢,正與我軍地烏林港水軍大寨隔江對峙。

    「嗯。」

    馬躍點了點頭,長身而起腆著肚子在大帳裡來回踱起步來,近十年的養尊處優已經讓他地體形嚴重走形。不過刺繡地明黃滾龍袍往他日漸臃腫地身軀上一披,還真有一股說不出地帝王威嚴。在大帳裡來回踱了幾步。馬躍忽然頓住腳步,大聲道:「吳、楚步兵不值一提。唯其水軍實乃心腹大患。」

    說此一頓。馬躍凝聲道:「諸位愛卿都說說,這赤壁之戰該怎麼打?」

    馬躍話音方落,法正道:「陛下,我軍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臣以為一定要充分發揮兵力上的巨大優勢,以此來掣肘吳、楚聯軍地行動。」

    馬躍欣然道:「具體呢?」

    法正大步走到地圖前,伸手沿著長江一劃朗聲說道:「可將百萬騎步大軍沿江陵至烏林地長江北岸一字擺開,共紮下十座大營,分十個點架設浮橋準備渡河!為了阻止我軍渡河,吳、楚水軍就勢必要分兵襲擾。這樣一來。赤壁、夏口大寨吳、楚水軍的兵力就會削弱。」

    馬躍道:「架設浮橋地船隻從何而來?」

    法正道:「不用船隻,這江漢一帶擁有大片地松樹林和杉樹林,我軍完全可以就地取材以木筏架設浮橋。」

    馬躍道:「若吳、楚水軍不分兵呢?」

    法正道:「如果吳、楚水軍不分兵,任由我軍架設浮橋,那麼赤壁之戰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哦?」馬躍欣然道。「此話怎講?」

    法正道:「陛下請想。如果吳、楚水軍不來襲擾,我軍完全可以長江江面上架浮起足夠堅固的浮橋。然後再在浮橋兩側絞起攔江鐵索以保護浮橋,最後再在浮橋上架設由陛下親自改良的投石機,真要到了那時候,就算吳、楚水軍傾巢而出,只怕也得落個有來無回的結局了,這一戰我軍豈非贏定?」

    馬躍聞言頓時雙目一亮,喜道:「對呀,有了這條不可摧毀的浮橋,長江天塹就變成通途了。」

    陳群道:「不過孝直有沒有想過,投石機極為沉重,懸在江面上地浮橋是否足以支撐投石機的重量呢?就算能勉強支撐,只怕也安裝不了太多地投石機,而哪果只安置寥寥幾架投石機,只怕很難對吳、楚地水軍構成太大地威脅啊。」

    法正道:「這個在下已經想過了,單憑木筏固然不足以支撐起太多地投石機,但我們完全可以在浮橋底下固定中空的密封木箱啊!如果有大量中空地木箱綁在浮橋下增加浮力,縱然在浮橋上架設上百架投石機也不是什麼問題了。長文以為呢?」

    陳群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馬躍環顧眾人道:「大家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

    「臣也有個想法。」蒯越出列說道。「陛下為何不下令打靠連環戰船呢?龐大地連環戰船不但能給陛下改良地投石機提供更好的發射平台。還能涉水如平地,涼國地百萬大軍就能開上江面與吳、楚水軍交戰了。如此一來。就憑吳、楚那十幾萬水軍根本就不堪一擊!」

    「連環船?」

    馬躍聞言心頭一跳,腦子裡頓時浮起了正史中地赤壁之戰。如果不是蒯越一貫對涼朝忠耿耿。馬躍幾乎就要懷疑他是奉命潛伏在涼軍中地超級奸細了。不過這念頭在馬躍腦海裡一閃即逝,沉聲問道:「連環戰船固然涉水如平地,卻最怕火攻。」

    「無妨。」蒯越自信地答道,「此時正值冬季,冬季刮地是西北風。

    我軍從北向南進攻,正好順風,吳、楚聯軍如果要火攻那不正好燒了自己嗎?」

    馬躍蹙眉道:「萬一到時候改吹東南風了呢?」

    「這……」蒯越愕然道。「冬季如何會刮東南風?」

    「凡事無絕對啊。」馬躍道。「而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蒯越忙道:「臣有失考量,請陛下恕罪。」

    「不。」一邊地賈詡忽然目露狡黠之色,向馬躍道。「陛下。如果我軍早有防備,就算到時候刮起東南風,吳、楚聯軍要想實施火攻只怕沒那麼容易。臣以為異度地建議還是值得嘗試的,不過為防萬一。臣以為可以讓二十萬大軍搭乘連環戰船。配合甘寧將軍地水軍向吳、楚聯軍發起進攻。」

    「哦。」馬躍欣然道,「文和是說只打造裝載二十萬大軍地連環戰船?」

    「對。」賈詡點頭道。「這樣就算萬一失敗也不過損失二十萬大軍,不足以影響整個戰局。」

    馬躍道:「不過,該如何防備火攻呢?」

    賈詡道:「吳、楚聯軍要想火攻。無非有兩種方式。」

    馬躍道:「哪兩種?」

    賈詡道:「一者兩軍相接。利用弓箭手放火箭,不過這樣一來。就是兩軍正面交戰了,吳、楚聯軍地弓箭手數量遠遜於我軍,到時候吳、楚聯軍燒不成我軍戰船不說。只怕還會反過來被我軍燒掉戰船,二者派船裝載引火之物偷偷靠近我軍船隊。然後突然舉火襲擊,除此二者再無別地辦法。」

    馬躍回想起正史中周瑜之所以能一把火燒了曹操地八十三萬大軍。可不正是因為中了黃蓋地詐降之計。讓裝滿了引火之物地艨沖鬥艦衝進了連環大船船隊裡才壞了大事?如果當初曹操沒有中計,沒有貿然率領大隊戰船出寨接應黃蓋,也許歷史就將改寫了。

    想到這裡,馬躍不由心頭一動,問賈詡道:「也就是說,只要不讓可疑船隻靠近。吳、楚聯軍要想實施火攻就只能從正面發動進攻?」

    賈詡道:「正是。」

    「哈哈。好,這的確是個好建議。」馬躍欣然道,「大家還有沒有別的建議?」

    帳中一片肅靜,馬躍正感到失望時,魯肅忽然出列奏道:「陛下。臣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過卻也想到了一個笨辦法。」

    馬躍忙道:「子敬快說。」

    魯肅道:「長江江面寬闊,自西陵峽以下最窄處也有五百餘步。不過卻不深,尤其是江面最闊寬處,其深度更是不足兩丈,我軍既然可以在烏林港近四丈深地水中打下木樁然後在水上搭建水寨,那麼為何不能直接在江面上搭建水寨呢?」

    馬躍聞言一呆,愕然道:「在江面上直接搭建水寨?這是為何?」

    魯肅道:「水寨有寨牆、有箭塔,可以抵禦吳、楚水軍的進攻啊,陛下請想,如果我軍能在江面上搭建起一座足夠龐大地水寨,從長江北岸一直延伸到長江南岸,江水可以自如穿流,可船隻卻無法通行了,這樣一來整條長江航道豈不是要被截為兩段了?」

    「這……」

    馬躍心頭一跳,眼前忽然浮起一幅詭異地畫面。

    寬闊的長江江面已經成了一片龐大地工場,幾名士兵攀爬在斜伸出船舷地木架上,正揮動碩大地木錘將一截木樁使勁砸進江心,不遠處,聳立著一排排木樁,許多小船正在穿梭運輸木材,工匠們正忙碌地將橫樑架到木樁上,再後面則聳立著搭建好地寨牆。

    寨牆前遍佈鋒利地鹿角,尖角向前,隨時準備著扎穿試圖靠近的戰船船舷,寨牆後聳立著一座座箭塔,嚴陣以待地弓箭手正警惕地守在箭塔上,隨時準備抵禦來自水面上地襲擾,水寨中央,幾座更大型地高塔上,則聳立著幾架龐大的投石機,就像一頭蟄伏的猛獸,正等著獵物送上門來。

    魯肅道:「這辦法雖然笨,需要耗費的時間恐也長達數年之久,可好處就是我軍可以步步為營、節節推進,吳、楚水軍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魯肅並沒有說錯,這地確是個笨辦法,但卻笨得根本無從破解。

    吳、楚水軍如果強行發動攻擊,由於缺乏來自陸地地步兵配合,其結果就相當於以水軍強攻擁有完善防禦體系地涼軍水寨,就算有所斬獲自己也勢必會損失慘重。

    最終,涼軍地水寨推進戰略將演變成曠日持久的水上攻防戰,涼軍損失地是廉價地步兵以及取之不盡地木材,而吳、楚聯軍損失地將是精銳的水軍將士以及有限的水軍戰船,涼軍步兵數以百萬計,而吳、涼水軍卻僅僅只有十萬餘人,所以最後首先堅持不住的肯定是吳、楚聯軍而不會是涼軍!

    「陛下,這辦法不錯!」賈詡擊節歎道,「臣以為值得嘗試。」

    「好!」馬躍欣然道,「魯肅、徐晃聽令!」

    徐晃、魯肅急踏步上前,朗聲應道:「臣在。」

    馬躍道:「徐晃可率本部十五萬荊州兵聽候魯肅大人調譴,擇地搭建貫通南北兩岸地超級水軍大寨!」

    「臣遵旨。」

    徐晃、魯肅拱手一揖,領命而去。

    馬躍又道:「法正、方悅、張繡聽令。」

    法正、方悅、張繡三人急上前應道:「臣在。」

    馬躍道:「率兵三十萬,分三處紮營,就地搭建浮橋,以吸引吳、楚水軍分兵襲擊。」

    「臣遵旨。」

    法正三人也領命而去。

    馬躍又道:「蒯越、高順聽令。」

    蒯越、高順急出列應道:「臣在。」

    馬躍道:「在烏林港水軍大寨內打靠連環戰船,待連環戰船打造完成之後,可率二十萬弓箭手登船出擊,協助甘寧水軍從正面強攻赤壁,爭取一舉殲滅吳、楚水軍主力。」

    「臣遵旨。」

    蒯越、高順亦領命而去。

    待諸將皆各自領命離去,馬躍才得意地仰天長笑三聲,環顧眾人道:「朕三箭並發,倒要看看曹真、孫權小兒如何招架?哈哈哈……」

TOP

第362章 赤壁之戰(一)


  夏口,東吳水軍大寨。

  周瑜正召集吳軍將領議事,忽有小校入報:「大都督,楚國丞相諸葛亮攜大將軍張遼、驃騎將軍張、水軍都督蔡瑁於帳外求見。」

  「哦?」周瑜神色一動,欣然道,「諸葛亮?」

  大將太史慈道:「諸葛亮來幹什麼?」

  祖郎道:「該不會是來討取聯軍的指揮權吧?哼,我們吳軍是來幫助楚國殺涼賊的,可不是來給楚國君臣當奴隸的,想讓我們吳軍聽命於楚國丞相,門兒都沒有。」

  「哈哈。」周瑜朗聲笑道,「祖郎將軍多慮了,諸葛亮此來非但不是為了討取指揮權,只怕是要將楚國水陸大軍的指揮權拱手讓與本督。」

  「哦?」祖郎不信道,「末將不信。」

  周瑜微笑道:「將軍敢賭否?」

  祖郎大聲道:「有何不敢。」

  「好。」周瑜長身而起,朗聲說道,「傳令,有請楚國丞相諸葛亮一行。」

  小校領命而去,帳外旋即響起雜亂的腳步聲,當諸葛亮一行從容入帳時,周瑜才笑吟吟地站起身來,拱手作揖道:「哎呀呀,諸葛丞相及諸位將軍大駕光臨,本督因軍務在身未能遠迎,失禮失禮。」

  諸葛亮也是拱手一揖,微笑道:「大都督見笑,叨擾之處還請見諒。「丞相客氣了。」周瑜肅手道,「請坐,諸位將軍請坐。」

  早有親兵搬上席案,置於周瑜主案左首,諸葛亮也不推辭與張遼、張、蔡瑁諸將欣然入席,周瑜這才欣然說道:「丞相,三位將軍,此次馬屠夫揚言欲與我主及楚皇會獵於赤壁,可謂狂妄。我主已令本督統率三軍盡前來夏口聽命,所謂個人榮辱事小,吳、楚存亡事關重大,為了聯手共抗強敵,本督決意舉東吳之兵聽從丞相調譴。丞相且不可見外。」

  諸葛亮欣然點頭。悄然側頭掠了張遼、張一眼。

  張遼、張不由面露羞郝之色,來夏口之前,兩人還對楚國水陸大軍要聽從於吳國大都督而耿耿於懷,卻萬萬沒有想到吳國大都督周瑜為了顧全大局,竟然主動提出要讓吳軍聽命於楚國丞相。這份胸襟、這份肚量,當真是令人欽佩不已。

  諸葛亮一正臉色,肅然道:「大都督,亮有一言。」

  周瑜亦肅然道:「請講。」

  諸葛亮道:「大都督用兵之能天下皆,縱然是馬屠夫亦自愧不如,我楚國雖然不乏英勇大將,亦不乏智謀之士,但若論統兵之能。卻無人能出大都督之右者!是故,我主決意舉全國之水陸兩軍。悉聽大都督調譴,今有我主佩劍在此。楚國將士但有不遵大都督號令者。皆斬之!」

  說罷,諸葛亮一揮手。早有張遼親自呈上曹真的佩劍——赫然是曹氏傳家之寶青虹劍。

  諸葛亮話方落,帳中吳將紛紛色變,一個個全都睜大眼睛瞪著周瑜,尤其是祖郎更是差點連下巴都掉了,這諸葛亮怎麼搞的?

  真要讓楚國水陸大軍聽從大都督調譴?

  周瑜急忙遙向西方拱手一揖,肅然道:「楚皇厚愛,瑜感激五內,不過瑜實不敢當此重任,且吳軍此來楚地實為助戰而來,楚國為主,吳國為客,瑜豈有反客為主之理?還請丞相奉還楚皇寶劍,並代轉楚皇,吳軍此來楚國乃是為了吳、楚之生死存亡而戰,絕不會為了保存實力而隔岸觀火。」

  帳中的吳軍將領紛紛又將目光轉向諸葛亮。

  諸葛亮沉聲道:「大都督如果忍心看著楚國大軍為涼軍所滅,亮即將此劍奉還我主。」

  諸葛亮這話無疑是說得極重了,意思就是說你周瑜如果不領此劍,那就是見死不救,有意讓楚軍自生自滅,話說到這份上,周瑜當然是不能再推辭了,更何況周瑜內心其實也並未打算推辭,大家都是明白人,放眼荊、揚,除了他周瑜,還有誰能擔當此重任?

  剛才說那些虛的,不過是擺擺場面。

  張遼、張、蔡瑁亦適時離席,單膝跪倒在周瑜案前,極為誠懇地唱道:「某等情願受大都督節制,若有陰奉陰違之舉,情願領受軍法。」

  「瑜若執意不受,倒是矯情了。」周瑜肅容道,「也罷,既然如此,本督就不客氣了。」

  張遼、張、蔡瑁三將起身抱拳道:「願遵大都督號令。」

  周瑜點了點頭,朗聲道:「張聽令!」

  張急上前應道:「末將在。」

  周瑜道:「派兵在長江南岸大肆修築烽火台,監視對岸涼軍的一舉一動。」

  「得令!」

  「蔡瑁聽令。」

  「在。」

  「派水軍晶夜巡視長江,尤其密切監視烏林港水軍大寨,但有風吹草動即刻回報!」

  「遵命。」

  「張遼聽令。」

  「在。」

  「立即率楚軍主力前往赤壁與吳軍主力匯合,聽候本督調譴。」

  「遵命。」

  分派即定,周瑜這才向諸葛亮拱手一揖,誠懇地說道:「諸葛丞相,說起治理內政,當人可謂無人能出其右者,因此,這糧草輜重的調度就得煩勞你了。」

  諸葛亮拱手回禮道:「亮份內事爾,不敢推辭。」

  周瑜又向隨軍主薄步騭道:「步騭大人,可將軍中糧輜交割給諸葛丞相。」

  「遵命。」步騭躬身一揖,向諸葛亮道,「丞相大人,請隨下官來。」

  [涼軍的運籌帷幄和吳、楚的聯營是同步進行地,並無時間先後。]

  馬躍正秉燭看書時,忽見典韋踏帳而入,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賈詡大人病倒了。」

  「啊!?」馬躍一驚而起。失聲道,「文和他怎麼了?」

  典韋低聲道:「聽郎中說,賈詡大人是年老體衰又日夜操勞,再加上水土不服所以病倒了,還聽說賈詡大人生病已經有一陣子了。」

  「走。」馬躍急披衣而起。向典韋道。「快去看看。」

  馬躍在典韋護衛下心急火燎趕到賈詡軍帳,還未及進入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馬躍聽著那咳嗽聲就感到一陣陣的揪心,一顆心禁不住開始往下沉,這些年來。隨著自己和一眾老夥計、老兄弟年歲漸長,正越來越無法抵禦時間這個強大敵人的侵襲了。

  管亥、廖化早年戰死,郭圖也英年早逝,出征前裴元紹和沮授又先後病死,難道這次又要輪到賈詡了?賈詡若死,早年追隨馬躍的老夥計還剩下誰?好像就剩一個周倉了吧,想到這裡,馬躍再不敢往下想了。急彎腰鑽進了軍帳。

  帳蓬內,一點幽紅地火光正在風中黯淡地搖曳。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

  賈詡正疲憊地靠在軟榻上,侍從正小心翼翼地將湯藥一勺勺地餵進賈詡嘴裡。聽到腳步聲響。賈詡忍不住側過頭來,見是馬躍急擰身想要坐起。不料眼前一黑又重重地癱在軟榻上,一股莫名地煩惡從胸際升起,接著又是一陣幾欲斷氣的急劇咳嗽。

  「文和!」馬躍急上前輕輕摁住賈詡,急道,「文和你就不必起來了,朕不是早就說過,普天之下任何人見了朕都得見禮,唯獨你賈文和不比行禮。」

  「咳咳……」賈詡使勁地咳嗽兩聲,終於止住了咳聲,休息了好一會才算緩過勁來,有氣無力地說道,「陛……屁下,你怎麼來了?」

  馬躍黯然道:「你都病成這樣了,朕居然都不道,唉,這是朕的失職啊。」

  「陛下。」賈詡輕輕握住馬躍雙手,喘息道,「臣只是偶染風寒,用幾付藥就會好的,真不礙事。」

  馬躍回頭向典韋道:「典韋。」

  典韋急抱拳道:「臣在。」

  馬躍道:「速召太醫來。」

  「遵旨。」

  典韋領命而去,不到盞茶功夫就領著三名太醫來到了賈詡帳中。馬躍冷森森地掠了三名太醫一眼,沉聲說道:「用最好的藥,想盡一切辦法治好宰相大人地病!如果要用什麼藥而軍中沒有,你們儘管跟朕講,朕派人去找,可如果你們治不好宰相大人地病,那……朕就夷滅你們九族,給宰相大人陪葬!」

  說罷,馬躍即拂袖而去,只留下三名太醫面面相覷、臉色煞白。

  賈詡望著馬躍急步離去的背影,又是感動又是擔心,諸般情緒湧將上來,最終卻化作一聲無言的歎息,所謂人生無不散的筵席,賈某今年六十有四,已經算是長壽了……天下即將一統,屬於賈詡的舞台也行將謝幕了,陛下啊,賈詡已經不枉此生了。

  自從曹真賜予周瑜青虹劍,將楚國水陸大軍交與周瑜全權指揮,周瑜即將聯軍大營從夏口遷到了赤壁,近八萬水軍,萬餘艘大小戰船群聚一起,場面頗為壯觀,岸上又有十餘萬吳、楚步軍聯營而結,延綿數十里,更是氣象萬千。

  中軍大帳,周瑜正召集諸將議事。

  忽有小校入帳來報:「大都督,涼軍在赤水灘、黑松林、白石沱紮下三座大營,正就地伐木搭建浮橋。」

  「哦?」周瑜凝聲道,「涼軍正在伐木搭建浮橋?」

  熟悉荊州地形地王粲忙道:「赤水灘、黑松林、白石沱處在江陵與烏林之間,三處互相間隔足有百里,涼軍為何不合兵一處搭建浮橋,卻反而要分兵行動?這豈不是給予我軍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嗯。」周瑜點了點頭,又問小校道,「可曾探清,每處大營駐紮多少涼軍兵馬?」

  小校道:「每處大營皆有十萬人馬左右。」

  「什麼?十萬!」呂蒙大失所望道,「如果每處皆有十萬大軍駐紮,那我軍就不宜輕舉妄動了。」

  王粲附和道:「呂蒙將軍所慮極是。如果每處涼軍有十萬之眾,我軍很難在短時間內將之擊滅,而涼軍多鐵騎,可以在很短地時間內趕到,我軍如果偷襲不成反被涼軍纏住。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蔡瑁道:「那也不能讓涼軍隨便架橋。某以為應當派水軍前往襲擾,阻止涼軍架橋。」

  「報……」蔡瑁話方落,又有小校疾步入帳,跪地稟道,「大都督。漢陽急報。」

  「哦?」周瑜沉聲道,「講!」

  小校喘息道:「涼軍正在大肆擴建漢陽水寨!」

  「大肆擴建漢陽水寨?」周瑜蹙眉道,「馬屠夫這是要幹什麼?就甘寧荊州水軍的規模而言,烏林港大寨已經足以容納,完全用不著擴建漢陽水寨哪?」

  小校又道:「大都督,有個情況很是可疑。」

  周瑜問道:「什麼情況?」

  小校道:「用來支撐箭塔和柵欄(水寨地柵欄和陸寨的柵欄是有區別地,水寨柵欄有很大地縫隙,其作用只是阻擋戰只。所以水流可以自如穿流)地木樁已經向江心延伸兩百餘步了,而且涼軍還在往前一刻不停地釘入木樁。看這架勢,涼軍怕不是要把水寨擴建到江心去。」

  「什麼?把水寨擴建到江心去!?」徐盛聞言失聲大笑起來。「馬屠夫還真是個白癡。居然要把水寨擴建到江心去,哦哈哈哈……」

  「奇怪。正是奇怪。」蔡瑁卻困惑地搖頭道,「甘寧可是橫行長江多年地錦帆賊老大,沒理由不道每年夏季長江會發洪水啊,難道甘寧以為涼軍地水寨堅固到能抵擋洪水的衝擊?這太不可思議了,甘寧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地錯誤才是。」

  「不。」年輕地陸遜卻不以為然道,「馬屠夫不是白癡,甘寧更不會不道長江會發洪水,涼軍這麼做只怕是要在長江江面上建起一座貫通南北兩岸地超級大水寨吧!這樣一來,整個長江河段就會被攔腰截成兩段,吳、楚水軍就首尾難顧,再無法阻止西涼大軍南下荊州了。」

  「建起一座貫通南北兩岸地超級大水寨?」張遼失聲道,「如此浩大的工程得耗費多長時間?只怕到了明年夏季也未必能造好吧?」

  「那可不好說。」陸遜沉聲道,「畢竟涼軍不是要建一座真正意義上的水寨,其所需要的也許僅僅只是水寨用以防禦的柵欄以及柵欄後面地箭塔,如果只是修建柵欄和箭塔,工程量就會大大減少,以涼軍龐大的人力物力,在明年夏季發洪水之前修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遜話方落,帳外忽然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人影一閃,東吳水軍悍將周泰已經濕淋淋地進了大帳,向周瑜抱拳喝道:「大都督,末將回來了。」

  「周泰將軍辛苦了。」周瑜欣然道,「可曾探清甘寧水軍虛實?」

  「探清楚了。」周泰抹了一把臉上的江水,應道,「末將趁夜摸進了烏林港水軍大寨,在水中潛伏了三天三夜(不要誤會,不是一直閉氣躲在水下),總算摸清了甘寧水軍的虛實,甘寧水軍的總兵力當在七萬左右,有大型樓船三百餘艘,艨沖鬥艦五千餘艘,走舸的數量當以萬計。」

  帳中的吳、楚將領已經微微色變,許多人都沒想到甘寧水軍擁有如此之多地戰船。

  周瑜道:「還有沒有別的情況?」

  「有。」周泰點頭道,「末將潛伏至內寨時,發現了一種非種可怕地戰船。」

  周瑜問道:「什麼戰船?」

  周泰道:「那戰船的樣式與艨沖相似,可體型略大,兩側並無櫓槳伸出,然其划行速度竟遠勝普通艨沖數倍,簡直就像箭一般!其船頭又有兩排鋒利地撞槌,末將曾親眼看到這艘可怕地戰船輕而易舉地將一艘涼軍鬥艦的側舷撞穿!」

  周瑜凜然道:「甘寧水軍竟然擁有如此可怕地艨沖?」

  「還有。」周泰又道,「涼軍正在大型樓船上安裝一種奇怪的兵器,看樣子應該是拋石機,可體型要比拋石機大得多。而且結構也極其複雜,搞不清那是什麼鬼玩意,因為涼軍戒備森嚴,末將也沒敢靠太近,所以看不太仔細。」

  「拋石機?」周瑜愕然道。「涼軍要把拋石機安裝到樓船上?這怎麼可能?」

  「是啊。」呂蒙、陸遜諸將也困惑道。「水上可不比陸地,江面搖晃、船身不穩,拋石機拋出的石彈容易誤傷己方戰船不說,就算能命中敵軍戰船,其石彈殺傷力最多也砸穿一層甲板。根本無法擊穿側舷,又能有什麼威脅?水上作戰,拋石機根本就是擺設。」

  周泰搖頭道:「這個末將就不太清楚了,也許涼軍的拋石機體型較大,拋出地石彈能夠砸穿戰船側舷也說不定呢,哦,對了還有件事,涼軍在打造連環戰船。」

  「打靠連環戰船?」周瑜沉聲道。「看來馬屠夫是要故伎重施啊,呵呵。」

  一直未曾做聲的諸葛亮也微笑道:「在三江口。馬屠夫險些被先帝(曹操)一把火燒死,沒想到時間過去十多年之後。馬屠夫居然又想起連環戰船了。這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周瑜道:「不過,現在的情形與當初可不一樣了。當初馬屠夫是毫無防備,而且曹公是從西北向東南進攻,是順風,可這一次,馬屠夫有了前車之鑒,勢必會加大防範措施,而且涼軍從北向南攻,我軍反而處於逆風,再要想實施火攻似乎已無可能。」

  「那可未必。」諸葛亮微笑道,「臘九寒冬刮東南風也並非沒有可能。」

  「那就要拜託諸葛丞相借東風了。」周瑜與諸葛亮相視一笑,環顧帳中眾將道,「諸位,馬屠夫的策略已經很明顯了,在赤水灘、黑松林、白石沱架浮橋,還有在漢陽港擴建水寨,都不過是為了誘使我軍分兵,其真正目的就是要給烏林大寨地甘寧水軍創造一擊致勝地機會。」

  PS:有讀者提出在長江上架浮橋不可行,劍客做一下簡單的計算。武昌段長江多年平均流量為:7047億立方米每年,換算到秒就是:22345立方米每秒;再計算長江的橫截面,假設江面寬2000米,平均深度4米,其橫截面就是8000平方米,流量除以橫截面就是流速,22345/80002.8米每秒。

  2.8米每秒的流速是個什麼概念呢?如果是風速,連炊煙都吹不斜,人幾乎就感覺不到。

  有讀者質疑浮橋靠什麼固定在河面上而不被水流沖走,劍客實在不道該怎麼說了,記得小學時讀過一篇課文,文中就講到鎮壓浮橋的鐵牛被大水沖走了,於是有個很有智慧地傢伙想出填沙起吊的辦法把鐵牛從淤泥裡吊了起來。

  所以,浮橋根本不是靠拴在兩岸的鐵索來固定的,那不是浮橋而是瀘定橋了,浮橋的固定方式是在構築浮橋的木筏兩側架設三角支撐木架,或者直接將沉入河底的鐵錨繫在木筏上,記住,長江不是深不見底的,除了三峽,其餘河段地深度不過三、四米。

  至於有讀者說在西陵峽無法架設浮橋,說劍客沒查過資料,這純屬別有用心的惡意搗亂,地球人都道西陵峽連通航都難,還架浮橋?仔細看下文章,劍客從未說過在西陵峽架浮橋,而是說在西陵至烏林段地河道上選擇適宜的地點架浮橋,長江出了西陵峽之後江面迅速變寬,流速變緩,難道不能架浮橋?

  至於汛期地洪峰,的確會對浮橋和水寨構成極大的威脅,不過文中地時間是九月,長江已經進入枯水期,待到來年六、七月份才會再次進入汛期,馬躍以及一眾謀士從不認為南征之戰會延續到來年六月而無法結束,所以這個威脅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還有讀者說古代從未有人在長江上架過浮橋,這幾位兄台真應該去百度搜一下再發表高論,史載最早的長江浮橋應該是由北宋大將曹彬征討南唐時,在採石磯架設的。

TOP

第363章 赤壁之戰(終章)


  夜,江風清冷。

  吳、楚聯軍的戰前軍事會議已經結束,周瑜帶著呂蒙、陸遜來到江邊,遙望長江對岸,只見烏林大寨裡火把齊明,沸反盈天。

  陸遜道:「大都督,涼軍約定三天之後在赤壁江面決戰,看來是準備好了。」

  「大都督。」呂蒙憂心沖沖地問周瑜道,「這一戰聯軍恐凶多吉少啊。」

  「是啊,這也正是末將所擔心的。」陸遜也附和道,「末將以為涼軍分三地架設浮橋還有擴建漢陽水寨,可不僅僅只是為了誘使我軍分兵襲擾哪,如果我軍不予理會,涼軍很可能會假戲真做,真在長江上架起三座浮橋,如此一來,長江天險頓時坦途,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本督又豈能不知?」周瑜喟然長歎道,「可聯軍不能分兵啊。」

  「唉。」

  呂蒙、陸遜相顧歎息,周瑜說的沒錯,吳、楚水軍相比西涼水軍只是略佔優勢,如果再分兵的話那就有可能會輸掉赤壁水戰,如果連水戰也輸了,那吳、楚兩國又將靠什麼抵擋西涼大軍的南下?兩國的滅亡也就為期不遠了。

  「涼國的國力太雄厚,涼軍的實力太強大了,如果不是馬屠夫急於求成,如果馬屠夫甘心再等上十年,等甘寧的水軍對吳、楚水軍擁有壓倒性優勢再發起南征,聯軍將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周瑜背負雙手,遙望對岸璀璨的火光又是一聲歎息,「現在聯軍唯一的機會就是盡快打贏赤壁水戰,消滅甘寧地七萬水軍。然後燒斷浮橋,到時候就算有數十萬西涼大軍渡過了長江,可只要涼軍的糧草輜重過不了長江,吳、楚兩國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呂蒙沉聲道:「可是甘寧橫行長江水道多年。本身精擅水戰,所募集的水軍將士又多是淮南、荊州熟悉水性地精壯,其中不乏橫行水路的江洋大盜,再加上聯軍在兵力上僅佔微弱的優勢,與這樣的對手交鋒,恐怕難言必勝啊!」

  陸遜點頭道:「更何況西涼水軍還擁有周泰將軍所說的超級艨沖戰船,到時候就算有東南風,火船隻怕還沒靠近涼軍船隊就該被這些超級艨沖戰船給撞沉了!還有涼軍戰船上的拋石機,末將總覺得馬屠夫不可能無的放矢。這些拋石機也許真和我們所知的拋石機有所不同。」

  「事在人為。」周瑜喟然道,「既然是戰爭,就總會有勝負,只要盡力了也就沒什麼好遺憾了。」

  呂蒙、陸遜相顧默然,十月的江風雖然不算太刺骨。****可兩人卻同時感到了莫名地冷意,連大都督都失去了戰勝涼軍的信心,這一仗……聯軍還有希望嗎?漢壽,楚國皇宮。

  程昱、賈逵走進大殿時。發現曹真正站在御案後發怔,程昱上前輕輕喚了一聲陛下。才將曹真從迷離中喚醒,曹真舒了口氣,落寞地說道:「哦,你們來了?」

  「陛下。」程昱拱了拱手,恭聲道。「車架都已經準備好了。」

  「唉。」曹真歎息了一聲。問道,「真的非走不可嗎?」

  程昱、賈逵相顧默然。

  曹真道:「仲德。這真是孔明吩咐的?」

  「是的。」程昱黯然道,「丞相說赤壁之戰聯軍凶多吉少,建議臣等護駕前往桂陽暫避。」

  「桂陽?」曹真臉上掠過一絲慘笑,「如果赤壁之戰贏不了,還有必要去桂陽嗎?」

  賈逵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不。」曹真地臉色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凝聲道,「朕哪都不去,朕就在漢壽等著,馬屠夫要來就讓他來好了,朕等著他!」

  「陛下……」

  「父親!父親……」

  孫權大叫兩聲,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皇后步氏急上前擁住孫權,痛惜地問道:「皇上你怎麼了?」

  「呼……」孫權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驚覺方才只是做了一場惡夢,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發了場惡夢,夢見父皇渾身浴血,正向朕一步步走來,父皇目泛怒火,似乎是有話要跟朕說,可就在這個時候,馬超賊子拍馬殺到,一槍刺穿了……」

  孫權臉上泛起一絲苦澀,沒有再說下去。

  步低輕輕地摩挲著孫權的胸膛,柔聲勸慰道:「皇上連日操勞國事,想是有些累了,要不臣妾讓奴婢們進來獻幾曲歌舞,也好緩解緩解陛下的心緒?」

  「罷了。」孫權擺了擺手,蹙眉道,「現在大敵當前,朕哪裡有這心思。」

  「唉……」說到這裡,孫權忽又長歎一聲,抬頭遙望西方悵然道,「也不知道荊州局勢怎樣了,這一戰,聯軍是否能以弱勝強擊敗馬屠夫的三百萬西涼大軍呢?」

  步氏安慰道:「陛下洪福齊天,必能逢凶化吉。」

  「不睡了。***」孫權忽然欠身坐起,向步氏道,「還是替朕更衣吧,朕忽然覺得蕪湖地人事得做些變更,二弟雖然驍勇,可為人剛愎自用,賀齊將軍的話他未必聽得進去,眼下吳軍主力皆在荊州,可千萬不要讓陳登和田豫趁虛打過長江才是。」

  步氏粉臉上掠過一絲失望,旋即柔情脈脈地應道:「臣妾這便替陛下更衣。」

  浩渺地江面上,千帆競渡、百舸爭流,數萬艘大大小小的戰船幾乎塞滿了數十里寬的江面,尤其是涼軍的大群連環戰船更是顯得氣勢磅礡、威風凜凜,當先一排連環樓船地飛廬上。甘寧身披都督官袍,在十數員水軍將領地簇擁下傲然屹立。

  站在飛廬上居高臨下往前看去,上千艘艨沖、鬥艦呈散開隊形行駛在連環大船船隊地前面,就像身披鐵甲的衛士死死護衛著主帥地安全。在這龐大的艨沖鬥艦戰鬥群中,隱藏著由工部侍郎司馬懿親自督造的三百艘新式艨沖戰船。

  猛然回顧,身後甲板上聳立著一架龐大的投石機,投石機修長的桿臂正靜靜地壓在甲板上,由纜繩繫住的拋籃裡靜靜地擺放著瓦罐,瓦罐裡盛滿了火油以及極易燃燒的絲綢等雜物,甘寧是親眼目睹過這具龐然大物的威力的,火油罐在夜空下綻放出地華光似乎仍在甘寧眼前流轉。

  倏忽之間,甘寧緊緊握緊了鐵拳。這一戰他是志在必得!

  東吳水軍的旗艦上,周瑜一襲儒衫手持羽扇,在呂蒙、陸遜的簇擁下肅立一艘超大型樓船的飛廬之上,遙望北方江面,西涼水軍的船帆幾欲遮蔽整個江面。那一排排地連環戰船儼然將起伏不定的江面變成了堅實的陸地,大群西涼弓箭手正在連環戰船的甲板上嚴陣以待。吳、楚水軍面臨地情形非常險惡,如果不能解決掉西涼水軍的連環戰船,只是這數十萬西涼弓箭手射出地火箭就足以將所有的聯軍戰船燒為灰燼!但是。當周瑜看到涼軍連環戰船船隊前那一隊隊艨沖、鬥艦船隊時,一顆心便不禁沉到了江底。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

  周瑜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的決然,朗聲道:「呂蒙。」

  呂蒙急上前一步,拱手應道:「在。」

  周瑜道:「傳令周泰出擊,肅清涼軍陣前的艨沖船隊,替火攻船隊掃清障礙。」

  「遵命。」

  呂蒙轟然應諾。旋即轉過身來向著雀室上的傳訊兵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手臂。****高高攀爬在雀室上地傳訊兵迅速舉一面紅色三角令旗,向著左側使勁地揮舞了兩下。號角聲和戰鼓聲衝霄而起,一隊由四、五百艘艨沖、鬥艦組成地水軍船隊從聯軍本陣中分出,向著西涼水軍緩緩逼了過來。

  當先一艘鬥艦上,周泰一身短打,手持砍刀傲然肅立。

  周泰身後,五十名吳軍悍卒手持飛鉤吊索、背負鋼刀,就像五十名水鬼陰森森地守在甲板上,一個個目光裡都充滿了冰冷的殺機,在陸地上,關涼漢子所向披靡,可到了水面上,還是江東好漢天下無敵舉砍刀,厲聲喝道,「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讓對面那群西涼土狗知道這長江江面是我們江東好漢的天下,誰若是想要橫插一腳,老子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讓他們嘗嘗滾刀面和餛飩麵的滋味!」

  「哈哈哈……」

  周泰身後的水軍悍卒哄然大笑起來。

  周泰舉刀一揚,水軍悍卒的笑聲便嘎然而止,周泰這才向身後的親兵喝道:「傳令各船,待會聽老子號令行事,千萬不要急著衝刺!」

  有部將向甘寧道:「大都督,約有四、五百艘艨沖、鬥艦正向我軍逼近。」

  「哼哼,來正好,本督正等著他們哪。」甘寧厲聲喝道,「傳令,前軍出擊,擊潰東吳水

  「前軍出擊!」

  肅立甘寧身後的親兵急抬頭向雀室裡的傳訊兵大吼起來,傳訊兵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急舉起令旗使勁地揮舞起來,涼軍陣中旋即也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正在陣前來回游弋的千餘艘艨沖鬥艦迅速調轉船頭,向著周泰所率領的東吳水軍迎了上來。

  瞬息之間,兩軍陣前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

  激烈至令人窒息的吶喊助威聲中,周泰高舉砍刀聲嘶力竭地吼道:「傳令全軍,艨衝在前,鬥艦在後,擺開進攻隊形,以衝刺速度……進攻!」

  所謂艨沖,其實就是古代版的「鐵甲艦」。船體狹長、艙室低矮並且封閉,裹以獸皮御火,船頭堅固並且擁有尖銳的撞角,艙內除了櫓槳手並無軍士。其進攻手段既非接舷戰,亦非火矢,而是純粹的衝撞!而鬥艦則是專門用來進行接舷戰地,側舷設有抵禦箭矢的女牆,船上除了負責操槳的櫓手,還專門蓄有五人至五十人不等的死士,死士一般都配有飛鉤吊索,用來搶奪敵船。***

  東吳水軍雖然處於逆風,可艨沖、鬥艦並不借力風帆。因此受到風向地影響不大。

  兩軍對進猶如利箭破浪,不到盞茶功夫就已經紮在一起,霎時間「膨膨膨」的撞擊聲便連續不斷地響起,數十艘艨沖戰船已經惡狠狠的撞在一起。

  東吳水軍畢竟是久經沙場,優勢已經盡顯無遺。由於兩軍對沖,西涼艨沖配合不夠默契,基本都是各自為戰,所以很難對東吳艨沖構成威脅。而東吳艨沖卻憑借嫻熟的技巧兩船配合,一船側靠撞斜西涼艨沖的方向。然後另一艘艨沖再惡狠狠的撞入西涼艨沖的側舷。

  快速穿行的艨沖戰船就像是水上的騎兵,乍一接觸之後即交錯而過,當兩國的艨沖兜轉船頭準備下一輪的撞擊時,兩軍地鬥艦已經無可阻擋地糾纏在了一起。事實上,艨沖與艨沖之間的較量只是戰爭的序曲。鬥艦與鬥艦之間的角逐以及兩國水軍死士之間的殊死博殺才是水戰地主題。

  「唆唆唆……」

  十數道飛鉤掠空而起。深深釘進了一艘涼軍鬥艦的船舷,握住飛索的十數名吳軍死士發一聲喊奮力牽動飛索。兩艘鬥艦便在吳軍死士嘹亮而又整齊的號子聲中迅速接近,周泰背插砍刀,手執竹篙傲然肅立船頭號,狼一樣地眼神已經惡狠狠的盯上了對方一名涼軍小校。

  「快,擲投槍!」

  涼軍小校夷然不懼,鬥艦仗著自己的鬥艦體型較大,船上地水軍將士也足有百餘人,渾然不將周泰的五十餘人放在眼裡,迅即召來二十多名投槍手在側舷一字排開,聲嘶力竭的呼喝聲中,一排鋒利的投槍已經向著東吳鬥艦攢射而至,周泰悶哼一聲揮刀格落了射往身上的數支投槍。

  一聲慘哼自周泰身後響起,旋即就是噗嗵一聲輕響,周泰不用回頭都能知道,肯定是有士兵中槍落水了,而此時,兩船相距已經不足十步,周泰將手中竹篙片船頭輕輕一點,龐大地身軀已經像大鳥一般騰空而起,向著涼軍鬥艦地船頭重重壓落下來。

  周泰人在空中,鋒利的砍刀已經來到手中,旋即以一招直劈毫無花巧地照著涼軍小校地腦門劈將下來,涼軍小校大喝一聲,揚刀硬架,只聽咣的一聲巨響,周泰已經將那涼軍小校連人帶刀劈翻在地,涼軍小校未及起身,周泰跟進又是一刀橫斬,頃刻間就將涼軍小校斬成兩截。

  「殺殺殺!」

  淒厲的吶喊聲中,三名西涼水兵猛撲而至,周泰臉上霎時浮起一絲猙獰的笑意,陡然間仰天長嘯一聲,手中砍刀旋即化作一團光影,呼嘯著掠過三名士涼水兵的腰際,亡命前撲的三名西涼兵身影猛然一頓,然後有些困難地低下頭來,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腰際正有殷紅的血絲激濺而出。***

  「噗噗噗……」

  三截殘軀從腰幹上殘忍地滑落。

  躺在血泊中猶未斷氣的一名西涼兵竭斯底裡地慘嚎起來:「阿媽,我要回家……」

  兩船終於相接,一名強壯的吳軍小校最先躍上涼軍鬥艦,手中鋼刀順勢一切,西涼兵的慘嚎旋即嘎然而止,一縷魂魄終於化歸故里,不到片刻功夫,數名東吳死士已經追隨周泰身後殺上涼軍鬥艦,百餘西涼將士竟抵敵不住,在吳軍的進攻下節節敗退。

  同樣血腥的場面在江面上連續上演,涼、吳兩軍的數百艘鬥艦已經死死糾纏在一起,近萬名士兵正為了各自的生存奮力博殺,這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博殺,不是生,就是死!刀光霍霍、血花激濺,一具具斷肢殘屍墜落江中,殷紅的血水已經濡紅了江面。

  終於,連最後一名涼軍士兵也被周泰斬殺當場。

  「嗷哈……」

  周泰高舉砍刀。引吭長嘯。

  「嗷哈……」

  「嗷哈……」

  「嗷哈……」

  倖存下來的千餘吳軍將士紛紛跟著咆哮起來,雖然死傷慘重,可無論如何東吳水軍已經贏得頭陣!

  「可惡!」

  甘寧惡狠狠的一拳捶在女牆上,臉色陡然間變得鐵青。

  雖然這一結果早在甘寧的預料之中。可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訓練地水軍就這樣毫無懸念地敗在東吳水軍手下,甘寧還是感到難以接受,如果甘寧能親自領軍出擊,也許結果會不一樣,可遺憾的是,馬躍嚴令甘寧不可親臨陣前。

  呂蒙見狀大喜,急向周瑜道:「大都督,起東南風了!」

  「太好了。果然起東南風了!」陸遜也喜不自禁道,「真乃天助我東吳也,哈哈哈……」

  「好。」周瑜輕輕頷首,道,「傳令。蔣欽隊出擊,準備火攻。」「將軍。」副將張豹突然大叫起來,「風向變了!」

  「嗯?」甘寧聞言急抬頭看時,果然看到飛廬上的旌旗已經轉向。****遂沉聲喝道,「沒想到十月天居然還真能刮起東南風。看來要小心聯軍地火攻了,傳本督軍令,將三百艘新式艨沖戰船一字排開,其餘艨沖、鬥艦尾隨其後,隨時準備接應。」

  呂蒙再次興奮地大叫起來:「大都督快看。起霧了。呵呵,起霧了!」

  「太好了!」陸遜也欣喜若狂地大叫起來。「真的起霧了!」

  「哦?」

  周瑜急回頭看時,果然看到茫茫白霧正從東邊的江面上向著這邊瀰漫過來,浩渺的江面以及長江兩岸的山巒景象逐漸隱沒在蒼茫的迷霧中,周瑜眉宇間霎時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西北風陡轉東南風,給聯軍的火攻創造了條件,而江上突然瀰漫的大霧,更是天賜良機!

  一旦江上起霧,兩軍就會完全失去指揮,敵、我兩軍地戰船將只能各自為戰!這樣的情形對於訓練有素、久經沙場並且佔據戰船數量優勢的吳、楚水軍而言無疑是極其有利的!真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周瑜縱然明知不明也絕不輕言放棄的態度似乎感動了上蒼。

  上天並沒有捨棄吳、楚聯軍,這一刻,周瑜感到勝利距離吳、楚聯軍竟是如此之近!

  恍惚之間,周瑜看到濃霧中瀰漫起了滔天地大火,西涼水軍的一排排連環大船正在烈火中劈叭燃燒,烈火翻騰的甲板上,無數的西涼士兵正如熱鍋上地螞蟻急得團團亂轉,潮水般的吶喊聲中,吳、楚水軍駕乘小型走舸趁勢突襲。

  一隊隊口銜尖刀地江東死士順利飛索攀上了僥倖未被大火波破的西涼戰船。

  「傳令全軍……」周瑜鏗然抽出寶劍,高舉過頂大喝道,「從現在開始各自為戰,進攻!」

  「進攻!」

  「進攻!」

  「進攻!」

  肅立周瑜身後的傳令兵急抬頭向雀室上的傳令兵厲聲大吼起來。

  霎時間,周瑜的軍令被一道道地傳達下去,聯軍光禿禿地戰船桅桿上已經升起了片片風帆,東南風喬得正急,吹得聯軍戰船地布帆嘩嘩作響,在狂風的吹送下,吳、楚聯軍地近萬艘大小戰船紛紛拔錨起航,向著涼軍船隊逼了過來。

  副將張豹突然驚恐地大叫起來:「大都督不好了,起霧了!」

  「什麼!?」甘寧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起霧了!?」

  「大都督你看東邊!」張豹急道,「大霧正從東邊江面上順風瀰漫過來,看樣子最多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就該完全瀰漫赤壁江面了!大都督,我軍戰船數量處於劣勢,再加上又處於逆風。****如果在濃霧中與吳、楚水軍混戰則必敗無疑呀,怎麼辦?是殊死一搏還是撤回大寨?」

  「吳、楚水軍已經開始大舉進攻了,現在再想撤退已經來不及了!」甘寧凜然道,「如果強行後撤。結果只能敗得更快!」

  張豹厲聲道:「那就拼了!」

  甘寧眉頭一挑,厲聲喝道:「傳令全軍,艨衝在前,鬥艦居中,樓船、走舸在後,將所有的連環戰船分前後兩排擺開,所有的弓箭手全部列於甲板之上,一刻不停地向前放箭,直至射完最後一支火矢為止。各連環大船地投石機也需不間斷地拋送火油彈!」

  真所謂天不助我,事到如今,甘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今只能橫下心與吳、楚水軍進行一場濃霧中的混戰了,縱然明知必敗,可甘寧已經別無選擇。誰又能想到這節骨眼上居然會冒起一陣大霧呢?冒雨登上城頭,遙望南方蒼茫的天際。

  雖然看不見。可馬躍卻分明清楚,眼下地赤壁正在進行一場空前絕後的水軍決戰!馬躍不想讓甘寧為了保護自己而分心。所以並未御駕親臨烏林,而且為了這赤壁之戰,涼國上下可謂是費盡了心機,只是這結果……真的能盡如人意嗎?

  捷報未至,噩耗先傳。

  「陛下!」賈詡長子賈穆跌跌撞撞地奔上了城樓。仆地跪倒在馬躍身後。嚎啕大哭道,「陛下哪。家父快不行了,提著口氣說非要再見陛下最後一面,嗚嗚嗚……」

  馬躍臉色一變,急向典韋道:「快,給朕備馬!」

  「陛下。」典韋不無擔憂地看了看漫天雨絲,建議道,「這天下著雨,還是坐車吧。」

  「閉嘴!」馬躍厲聲喝道,「立即給朕備馬!」

  「喀喇喇……」

  一道刺眼的閃電掠過長空,旋即有滾滾驚雷旋即響徹山川,刺骨的朔風中,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整座建業城頃刻間就浸潤在漫天暴雨之中。

  肅立孫權身後的虞翻惶然道:「都十月天了,居然還打驚雷?」

  張昭喃喃低語道:「天降異象,必主大凶啊……」

  孫權不以為然道:「大凡起承轉折,必然伴隨著紛呈異象,焉知不是吳、楚聯軍將在赤壁大敗涼軍?」

  群臣皆無言以對。****

  二八佳人孫仁(尚香)踞坐高台,正臨案撫箏,修長的十指輕輕拂過箏弦,悅耳的清音婉轉而起,猶如款款清流順著石縫潺潺而流,令人聞之心曠神怡,曹真手持寶劍正聞曲起舞,一邊舞劍還一邊吟唱著蒼涼地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錚……」

  琴弦崩斷,清音嘎然而止,孫仁緩緩抬起嬌靨,已經然珠淚紛垂。然後親手將繫住走舸的纜繩從艨衝上解開,旋即回頭喝道:「點火!」

  「噗噗噗……」

  數枝熊熊燃燒的火把投擲到了艨衝上,事先已經澆過火油的艨沖便騰地燃燒起來,吞吐的火焰順著敞開地船艙瀰漫而入,又引燃了船艙中滿堆的乾草、乾柴等引火之物,火勢頓時變得越發猛烈,不遠處的吳軍艨沖從迷霧中看到隱隱的火光,也紛紛跟著放起火來。

  「嗵!」

  已經釋放了火船地東吳水軍轉乘走舸,尾隨而進。

  蔣欽手持單刀肅立在船頭,正等著火船衝進涼軍船隊大燒特燒時,耳畔陡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響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扎進了水裡,急回頭看時,一股水柱已從身邊地江面上衝天而起,水柱騰起足有數丈之高才轟然綻裂,化作漫天水珠,蔣欽和走舸上的吳軍士卒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走舸上的十數名吳軍士兵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咻……」

  又是一聲尖厲的銳嘯拖著長長地尾音掠空而至,蔣欽以及走舸上地吳軍將士只聽到耳畔轟然一聲巨響,急定睛看時,船上一名士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可憐地傢伙,整顆頭顱都被一塊四面三稜青石砸得粉碎,青石砸碎士兵頭顱之後餘勢未竭,又砸穿了走舸的甲板,還在船底砸開一個大洞。

  冰冷地江水頓時汩汩湧入。

  「他***。」蔣欽惡狠狠的咒了一句,正準備跳江時,身後一名士兵忽然驚恐地尖叫起來,「將軍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嗯?」

  蔣欽急抬頭看時。***恰好看到瀰漫江面的濃霧散開了一條縫,在這濃霧的空隙中,一團燃燒的火焰竟然像流星般從空中疾速墜落,散開的濃霧中,一艘尚未引火的艨沖被這團烈火砸下正著。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那團燃燒的火焰已然綻成無數火星,早就澆過火油的艨沖便從船頭到船尾同時燃燒起來。

  可憐十幾名吳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換乘走舸就被烈焰所吞噬。

  呂蒙突然回頭,震驚莫名地望著周瑜。嘶聲道:「大都督,霧散了!」

  周瑜地眼神一片寒涼。不用呂蒙提醒他也已經看見了,這場詭異的大霧來得快,消失得也快,老天爺似乎是有意要和聯軍開這個玩笑,讓周瑜心中剛剛升起的必勝信念頃刻間又打了折扣。失去了濃霧的掩護。聯軍縱然能勝,只怕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已經沒關係了!」陸遜奮然道。「蔣欽將軍地火船隊已經引燃,正全速衝向涼軍船隊,再有幾十步就能衝進涼軍船隊了,我軍已經勝利在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艨衝突然從涼軍船隊中衝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惡狠狠的撞上了燃燒的火船隊,雖然相隔三百步之遙,可周瑜等人卻似乎仍能聽到火船被撞穿時發出的木板碎裂聲,好幾艘火船被撞得斜了過來,旋即又有第二隊艨衝上前,照著火船地側舷惡狠狠的撞了上來。

  縱然有幾艘火船逃過艨沖的衝撞,可還沒等它們接近涼軍大船,就已經被尾隨涼軍艨沖身後地涼軍鬥艦給攔截了,一隊吳、楚水軍戰船搶上前來,試圖驅散護衛涼軍大船的艨沖、鬥艦,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悲慘的命運,失去了濃霧的掩護,涼軍大船上地數百架投石機發揮了驚人地殺傷力。

  淒厲的破空聲中,黑壓壓地巨石鋪天蓋地地砸落下來,靠近涼軍大船兩百步以內的吳、楚船隻很快就被砸得七零八落,僅有幾艘艨衝突破了涼軍投石機的封鎖,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連環大船上數以十萬計的弓箭手的火箭齊射!

  「哦,不!」陸遜英俊的臉龐上忽然浮起難以置信之色,大叫道,「這不可能!」

  「僅憑艨沖、鬥艦不足以獲勝,它們的甲板抵擋不住涼軍的投石機!」呂蒙急回頭,向周瑜道,「大都督,全軍出擊吧,勝敗在此一舉!」

  「嗯!」周瑜狠狠點頭,揚聲喝道,「傳令,全軍出擊!」

  「陛下,陛下哪……」

  賈詡眸子裡那絲最後的光彩逐漸消散,抓住馬躍衣袖的雙手頹然鬆開,旋即氣息沓然。***

  望著賈詡安祥的臉神,馬躍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半天愣是沒有轉動一下眼珠子,典韋連喚了幾聲陛下,馬躍才轉動了一下眸子,黯然道:「出去,你們都出去,朕想和文和單獨呆一會。」

  典韋歎息一聲,向賈穆、馬征、馬戰等人揮了揮手。

  眾人魚貫退出,典韋最後退出營帳,又順手放下了帳簾。

  帳蓬裡的光線黯淡下來,馬躍輕輕歎息一聲在賈詡榻前一屁股坐了下來,抓住賈詡逐漸冰冷的雙手,夢囈似地說道:「文和啊。如果朕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在中平二年的春天跟地朕吧?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這一轉眼都已經過去25年了,唉。你和朕都老了……」重重砸在周瑜身後的桅桿上,只聽喀嚓一聲脆響,那桅桿竟然被攔腰砸斷,上半截桅桿頓時在風帆的牽扯下傾倒,竟然向著周瑜站立之處砸落下來。

  「大都督小心!」

  呂蒙眼疾手快,急撲上前來一把推開了周瑜,而他自己卻被桅桿重重地砸倒在地。

  周瑜急翻身爬起,與陸遜將呂蒙扶起。關切地問道:「子明,你沒事吧?」

  「末將沒……沒事。」

  呂蒙張嘴剛說了半句,便有鮮血順著嘴角滑落。

  「快……」周瑜急回頭向身後的親兵喝道,「快將呂蒙將軍扶下去。」

  「轟!」

  周瑜話音方落,又是一塊巨石凌空砸落。直接將周瑜砸翻在地,陸遜急回頭看時,只見周瑜已經整個貼在了飛廬地甲板上,背上赫然壓著一塊足有三四百斤重的四面三稜青石。青石鋒利的銳角已經刺入周瑜背部,直透甲板。殷紅的鮮血已然染紅了周瑜的青衫。

  「大都督!」「大都督!」

  「大都督!」

  陸遜和一眾親兵倉惶圍了過來,只見有淡淡的血絲從周瑜的嘴角、鼻孔、眼角和耳孔裡汩汩溢出,可周瑜的嘴角卻分明綻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正所謂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身為一名軍人。能夠死在戰場上,也算是莫大地榮幸了。

  呂蒙掙扎著向前爬了幾步。一顆腦袋忽然無力地夯拉了下來,從此再也沒能抬起來。

  「大都督,呂蒙都督,你們放心吧,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末將也會率領聯軍繼續戰鬥下去!」陸遜緩緩站起身來,臉色已經變得一片肅然,忽然擎起周瑜的寶劍,仰天喝道,「傳令全軍,繼續進攻,絕對不能予敵喘息之機,一鼓作氣打垮西涼水

  副將張豹急步來到甘寧身前,厲聲喝道:「大都督,吳、楚水軍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現在兩軍戰船已經完全糾纏在一起,敵我難分了,亂了,全***亂了!」

  「知道了。」甘寧眸子裡霎時變得格外的猙獰,厲聲道,「只要能和吳、楚水軍玉石俱焚,赤壁之戰就算是贏了!沒有了水軍地封鎖,陛下的百萬大軍就可以輕易跨過長江,吳國和楚國的滅亡也就指日可待了!傳令全軍,不准後撤,今日之戰,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遵命!」張豹聞言惡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流星錘,厲聲大喝道,「跟他娘地江東南蠻拼了,弟兄們都跟老子上,殺呀……」近,旋即有急促地鐵蹄聲驚碎了暗黑的寧靜,守在帳外的典韋、馬征、馬戰等人急回頭看時,只見一騎快馬正如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

  「報,烏林急報!」

  「站住!」

  馬征一聲輕叱,馬戰早已上前一把勒住來騎的馬韁,疾速飛奔的快馬竟被馬戰這一勒之力生生止住,跨騎在馬背上地涼軍小校卻在慣性地作用下往前拋飛而出,只見馬戰疾如閃電般探出右臂一撈就將小校撈在手中,然後又隨手扔在地上。

  小校掙扎著爬起身來,急道:「烏林急報!」

  馬征朗聲道:「講。」

  小校一怔,旋即拜倒在地,喘息道:「水軍大都督甘寧呈上,赤壁之戰已經結束。」

  「啊,赤壁之戰已經結束?」馬征失聲道,「結果如何?」

  小校正欲回答時,帳中忽然傳來一把疲憊的聲音,問道:「赤壁之戰結束了嗎?」

  小校急跪地稟道:「正是。」

  「進來吧。」那把聲音道,「進帳細說。」

  「遵旨。」

  涼太祖太平九年(210年)十月。

  規模空前地赤壁之戰最終以西涼水軍的慘敗而告終,七萬水軍連同上船助戰的十萬西涼弓箭手大多葬身江底,水軍大都督甘寧只率百餘艘走舸狼狽逃回烏林大寨。

  不過,吳、楚水軍雖勝卻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東吳大都督周瑜、水軍都督呂蒙、楚國水軍都督蔡瑁戰死,八萬水軍以及上船助戰的五萬弓箭手大多戰死,近萬艘大小戰船也損失大半,最後,陸遜僅率八千餘殘兵、六艘樓船、三十餘艘艨沖、鬥艦以及五百餘艘走舸返回赤壁大寨。

  赤壁之戰後,吳、楚水軍實力大損,再無力封鎖長江防線,至此,楚國國門已經完全洞開。

  涼太祖太平九年十一月,浮橋建成。

  同月,涼太祖馬躍親率六十萬騎步大軍跨江南下。

  十二月,楚國北部重鎮巴陵陷落,大將張遼戰死,三萬楚國精銳全軍覆滅。

  涼太祖太平十年(211年)二月,曹真率眾倉惶出逃桂陽,被涼國太子馬征率輕騎追上困於衡陽,曹真走投無路之下,遂將孫仁等後宮妃嬪趕入別館、舉火自焚,是夜衡陽城中楚軍嘩變,楚國丞相諸葛亮、大將張以下所有文官武將皆死於亂軍之中,楚國正式滅亡。

  三月,馬躍遷陳登為荊州刺史,然後班師回朝。

  涼太祖太平十二年(213年)正月,馬躍禪位,太子馬征即位,尊馬躍為太上皇,改元開元,史稱涼文帝。

  涼文帝開元元年三月,征東將軍高順,征南將軍徐晃各率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征討江東。

  六月,徐晃攻陷柴桑,吳國大將太史慈戰死。

  九月,高順攻陷建業,孫權投降,吳國滅亡,天下一統。

  自開元元年至開元四十六年,涼文帝馬征在位的四十六年間,採取與民休養的政策,鼓勵農耕,鼓勵工商,同時減免稅賦,精簡政府機構,減少財政支出,在涼文帝的勵精圖治之下,大涼帝國一改建國初期千瘡百孔的淒涼景象,漸漸有了盛世氣象,史稱開元之治!

  涼文帝開元四十六年,文帝崩,皇太孫馬拓繼位,改元揚武,史稱涼武帝。

  涼武帝繼位之後,一改文帝朝時罷刀兵,與民休養的策略,對大涼帝國的周邊地區開始了史無前例的侵略擴張,自揚武元年至揚武三十七年,涼武帝在位的三十七年間,大涼帝國對周邊地區發動了三千多場血腥的掠奪戰爭,先後擄掠奴隸一千餘萬,屠滅大小部族兩千九百零七個。

  揚武九年、揚武十三年以及揚武二十六年,涼武帝三次御架西征,率領漠北鐵騎三次攻進西方強國帕提亞,其中兩次攻佔帕提亞帝都斯賓城,帕提亞國王的兩位寵妃、七位公主全部倫為涼武帝的奴隸,揚武三十七年,涼武帝病逝在西征羅馬的征途中。

  涼武帝死後,漠北三部萬戶舉兵叛亂,大涼帝國陷入短暫的分裂。

  但繼位的涼明帝馬懿是涼太祖馬躍之後最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僅僅不到三年,涼明帝馬懿就再次征服了漠北草原,維護了大涼帝國的統一。

  此後,大涼帝國一直延續了八百餘年,歷三十六帝,始為大唐所替。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