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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回】醜霸三國 (全文完)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三章 大遷徙


張邈被押送來的時候,面如白紙,沒有半點血色。

想必他也知道,落入董俷之手會是什麼結局,雖然害怕,但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事實上,董俷也不想和他說什麼廢話。

把張邈拖到了董玉墳塋的廢墟前,讓人找了一張漁網把張邈脫光了吊起來。

漁網的繩子,勒入張邈的肉裡,從網格中勒出了一塊塊凸出的皮肉。那一天,薰俷用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塊塊的把張邈的肉割下來,扔給了蹲在旁邊垂涎三尺的雪鬼。

整個過程,進行了一整天。

前來圍觀的人從一開始足足有上萬人,到張邈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沒有人能保持正常的神色。

漢律的量刑,自高祖以來,並不算太殘酷。

雖有過人的出現,但總體而言,漢代對肉刑是盡量的廢除,以彰顯王朝的開明。

凌遲,這種最早出現於《遼史》記載的刑法,隨著董俷的出現,也提前出現。

當然了,董俷不知道凌遲的手段究竟是怎麼樣。

但他知道千刀萬剮這個說法,上一世也聽老人們說過一些關於凌遲方面的事情。

對張邈,董俷是恨極了!

如果不是張邈掘了大姐的墳塋,令大姐死後都不能得到安寧,董俷也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不管怎麼說,董俷始終保持著一些後世人的思想。我可以去殺人,但我不能摧毀一個人地尊嚴。可如果我想要你永世不得翻身。那麼最好的辦法,是讓你生不如死。

張邈掘了董玉的墳塋,只不過是想要為士大夫們出一口氣。

也許他沒有想到,這一口氣的代價,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驚人。

也是董俷的手段不夠熟練,也許是董俷到最後,真的有點狠不下心。在割了張邈一百零八刀之後。最終一刀砍下了張邈地人頭。把首級高懸在董玉地衣冠塚之前。

那天晚上。薰俷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到了董玉。

當董玉責問他,為什麼沒能保護好父親,為什麼沒能保護好家園地時候,董俷無言以對。

第二天,董俷病倒了!

從小到大,董俷從沒有有過大病,可這一次。他病的可真的是很嚴重。

若非華佗就在跟前,這一病險些要了董俷的性命。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臥床休養。

仔細想想,從初平三年三月開始,董俷腦袋裡的那根弦兒就沒有鬆弛過。

整整一年的時間,若說最為辛苦的人,恐怕就是董俷。連番征殺,責任。還有許多許多在薰俷看來。都是他必須要做地事情,已經把他壓迫的有些喘息不過來了。

如今,與張掖軍合併。那根弦一鬆弛下來,這身體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躺在床上,身下墊著厚厚的褥子,董俷看著躺在一旁午睡的三個孩子,心裡一陣發酸。

門推開了,老夫人在董媛和董綠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四頭雪鬼很自覺的在門口匍匐,擔當警戒的任務。臥房外百步,虎女營在巡邏著。

「好一點了?」

老夫人坐在董俷的身邊,伸出手,放在董俷地頭上。

「你前天病倒地時候,一個勁兒的喊你大姐的名字……阿丑,你爹地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你又何必自責?你現在這樣子,若你爹和大姐看見了,一定很難過。」

「可是……」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保護好咱們這個家。」

老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可你畢竟是個人,不是神仙。能到今日這一步,你已經做的夠好了……當初你說過,官做的越高,就越危險,如今想來,真的是一句語。阿丑,你爹死了,可奶奶還在,你四姐和四姐夫還在,你還在,這就足夠了。」

薰媛上前,握住了董俷的手。

「阿丑,奶奶說的沒錯。只要你活著,咱們董家就能興旺起來……爹走了,你就是咱董家的頂樑柱。莫要忘記,你還有老婆孩子,都看著你呢……你如果這樣子,她們會更難過。阿丑,是個男人,就挺起胸膛,別人怎麼對付我們,我們他日就十倍的奉還給他們。」

薰俷把文姬抱在懷中,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秀髮。

閉上眼睛,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奶奶和四姐說的不錯,過去了的事情,再去後悔,又有什麼意思呢?唯有向前看。

「奶奶,你放心,我沒事的!」

老夫人聞聽,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一家人在一起,又說了好一陣子的心裡話。

突然門外有何儀前來稟報:「主公,賈詡先生和李儒先生帶著幾個人,在門外求見。」

老夫人一聽,站立起來。

薰綠叫醒了文姬和董冀,然後抱起董朔。

「阿丑,該做什麼,該怎麼走以後的路,你自己決定。總之,奶奶支持你就是了。」

老夫人說完,在董媛的攙扶下往屋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董媛也回頭笑道:「死阿丑,姐姐也支持你!」

看著四姐和董綠那燦爛的笑容,董俷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受。

他撐起了身子,剛坐好,李儒賈詡二人就帶著黃忠華雄徐榮三人,邁步走進臥房。

門外,有一個小校帶著人戒備,正是那在城頭上向董俷報信的向寵。

說起這個向寵,還真的很有意思。

他本是出生在荊州,後來董俷的招賢令發出之後,年輕氣盛的向寵就辭別兄長,來到京兆。

憑借出色的武藝。向寵成為徐榮地親兵。

後來隨著董俷一起退入了函谷關,一起進入南山,直到在麥積山分兵,他成了華雄的親兵。

臨洮城外一戰,向寵死裡逃生。

薰俷後來回想起這個人,就越發覺得這個名字耳熟。

初中的時候,曾經學過一片出師表,似乎向寵這個名字。就出現在那篇出師表裡面。

演義裡。似乎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但出師表。為諸葛亮所做,薰俷雖然記不起全文,可是那一句『此危急存亡之秋』,卻是牢記心中。連帶著,幾個人名也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劉備這個人,董俷不喜歡。

可不能否認一件事,那就是劉備這人的眼光。非常的毒辣,甚至連諸葛亮也比不上。

演義中,劉備白帝城托孤,曾說過馬稷此人不可大用。

諸葛亮就是沒有聽進去,結果致使街亭丟失,北伐失敗。從這一點上,諸葛亮和劉備相比,差距可是不小。一個連劉備都讚賞的人。如今送上門來。薰俷豈能放過?

故而,向寵如今就成了董俷的親兵。

賈詡李儒五個人坐下來,詢問了幾句董俷的病情。

薰俷笑道:「莫要搞這種虛

地事情。我知道你們有事情要和我說,直說吧。」

李儒沉吟了片刻,輕聲道:「主公,此次我們奪回隴西,還佔領了金城,今後該如何行事才好?河西四郡,門戶掌握於我們手裡,可以趁勢攻取安定,與朔方連為一體。」

薰俷聞聽,眉頭微微一蹙。

對於今後地發展,董俷還真地是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

聽李儒的這話語中的含義,似乎可以趁機把涼州奪取回來。這個主意,非常誘人。

可又一想,卻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賈詡輕輕的搖著折扇,看著董俷,一言不發。

薰俷笑了,「賈軍師,你有什麼高見?」

「我?還是先聽聽三位將軍有什麼看法吧……」

賈詡這個人,不是一個很容易就能發表意見的人。

華雄徐榮立刻說:「還能怎麼樣,涼州是太師的根基,也是主公興復所在,自然應該奪回來。主公,只要您一聲令下,末將願率兵馬,把那馬騰等一干賊子擊殺。」

薰俷也笑了,「真地那麼容易嗎?」

說著話,向李儒看去,「姐夫,你怎麼說?」

李儒有些為難。

涼州是董家的根本,作為董家的一份子,他自然是想要拿回涼州,這才是正事。

但李儒也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扭頭看了一眼賈詡,李儒對這個沉默寡言的人,非常在意。原以為,自己將會是董俷的第一個謀主,可沒想到,在董俷的班底中,竟然還有賈詡這樣的厲害角色。

他……

李儒想了想,「賈軍師旁觀者清,不知有何見教?」

薰俷也說:「軍師,你但說無妨……這裡都是自己人,莫要有什麼顧慮才是。」

賈詡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涼州遲早要拿下,但目前而言,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黃忠聞聽,不由得輕輕頷首。

「此話怎講?」

薰俷瞪了一眼華雄,示意他不要開口,而後凝視賈詡,沉聲詢問。

賈詡笑道:「張邈雖死,馬騰雖敗,卻依舊掌握漢陽安定北地三郡,勢力不可小覷。如果我們打地狠了,那馬騰勢必會投靠李傕郭。依靠三輔之地地精兵,對我們進行圍攻。除此之外,我們若發展過於迅猛,關東諸侯豈能袖手旁觀?益州劉焉,也是兵強馬壯,如果和李傕郭和解,則勢必會加入對我們的圍攻。到時候,我們將會面臨諸侯幾十萬人馬的攻擊,而我們地後方,現在說來,還不算穩定。」

「你是說……」

「西域五十國,我們現在只吞併了十幾個小國,烏孫、大月氏、大宛等國,定不會輕易臣服。而且,居延屬國以北,北匈奴尚虎視眈眈,一旦我們和關中開戰,我們將面臨腹背受敵的尷尬局面。到時候一個不好,非但奪不回涼州,連河西都難保存。」

華雄徐榮雖然很想把涼州奪回,可這二人也不是傻子。

聞聽這話,輕輕點頭,「賈軍師所言不錯,如此說來,我們當如何是好?」

賈詡淡定一笑,「昔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高祖也屢戰屢敗,最終一戰功成。太師之死,暴露了我們許多問題,也讓我們的元氣大傷。如今之計,當退守河西,佔領西域,休養生息……河西土地肥美,西域地廣物博。我等只需守住鵲陰,坐山觀虎鬥。」

李儒突然問道:「河西如今有多少人口?」

賈詡掐指計算了一下,「太師在時,涼州尚穩定……張掖三郡,加上本地漢人,大約有一百七十萬左右。此外還有羌人人和西域人,卻高達四百萬之多。正因為這樣,我才說後方不穩……所以現在就和馬騰等人開戰,並非是最佳的時機。」

「那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撤離?」

賈詡點點頭,突然看著董俷:「不過這一次撤離,我們不能給馬騰一針一線。」

李儒先是一怔,驀地眼睛亮了起來。

「你是說,將隴西、金城二地的人口,全部遷移?」

「我計算過,這兩地人口,加起來有三四十萬。對於河西而言,不算什麼,但對於西域而言,多一個漢人,就可以對西域人多一分震懾。我和騰子駒商議過,他也願意把河湟白馬羌遷移至張掖。我們可以把西海一地交予騰子駒,到時候只要我們想出兵,就隨時可以把金城河湟,包括湟中等地拿回來。現在,只是讓馬騰為我們增添人口罷了。」

「增添人口?」

薰俷有點跟不上趟了……

「我們遷走了隴西和金城百姓,諾大的地方,馬騰得了有有什麼用?他勢必要搶奪人口,那麼目標自然就是漢中與三輔。漢中動盪,會有人不斷的往涼州來。劉焉豈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李傕郭也不會願意,自己的人口,被馬騰所掠奪走。」

薰俷聽到這裡,有一點點明白了。

說穿了,就是要漢中涼州包括三輔,展開混戰。

閉上眼睛,董俷想起來,李傕郭後來的確是因為相互混戰,才最終滅亡。

不過……

在心裡,董俷已經認可了這個計劃。

他突然對李儒說:「姐夫,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來辦。」

李儒愕然道:「主公有什麼吩咐,只管吩咐就是……」

「父親出事之前,我曾組建技擊營,又名闇部,實為我手中的細作營。當然,技擊營所包含的事情並非只是打探消息,還包括了方方面面。我原本把這技擊營,交給小鐵和法正,就是法衍之子打理。但法正年紀太小,小鐵做個教頭還行,其他的……呵呵,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我想請姐夫出面,為我主掌技擊營,你可願意?」

雖然董俷沒有把闇部的具體事情說出來,李儒卻能聽出來,這闇部的重要性。

果然還是一家人,果然還是信任我……

李儒心中狂喜,但臉上去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起身行禮,「儒願效死命以報答主公厚恩。」

「至於遷移之事,軍師可放手解決。臨洮各部人馬,除虎女營和無難山的人之外,都會聽從軍師調遣。此事當盡快解決,務必要搶在馬騰劉焉李郭四人聯手之前完成。」

薰俷很善於做甩手掌櫃。

賈詡聞聽,也暗自感激董俷的信任,起身道:「賈詡定會盡快完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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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四章 開始吧


月的臨洮草草青青。

薰俷的遷大計說起來很簡單,不過要做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包括遷徙的路線,時間,已經如何動員兩郡百姓隨行。

這都是很複雜的事情。

至於安置的問題,倒不是很困難。

張掖三郡早先的屯田流民隨著盧植等人向西域的開發,給這次遷徙留有足夠的空間和餘地。只有糧草,更不在話下。按照賈詡的說法,張掖三郡自中平年間開始屯田,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足夠這幾十萬人兩年的口糧,所以這個問題隨之忽略。

最大的問題在於,古人的戀鄉土情節極為嚴重。

想要勸動他們舉族遷移,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有時候甚至要動用武力才行。

臨洮百姓倒是好辦一些。

畢竟他們曾經參與了和馬騰的交鋒,一旦董俷撤離,他們也擔心面臨馬騰的報復。

而且,閻溫郭永這時候做了大量的工作,把個張掖形容的天花亂墜。

說起來,張掖和隴西,都是涼州的治下,生活習慣什麼的也沒什麼區別,還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董俷許諾,抵達西域之後,他們將會獲得兩倍乃至三倍的土地。

不管是自願也好,也不管裡面有脅迫的因素也罷。臨洮人在大戰止息後不久,就開始攜家帶口,開始向張掖的長途跋涉。老老少少。一天能行走個二三十里就算好地。不過馬騰初敗,無暇顧及這些,所以董俷的時間,還算是非常的充裕,足夠了!

若說董俷最擅長什麼?

大局觀,他不算是太強,即便是讀了很多兵書,也是一樣。

識人之明。他也不算太厲害。所招攬的人物。大都是在演義中出現過的牛人。

想一想。似乎除了搏殺陣前之外,董俷並沒有什麼優點。但蔡覺得,董俷最大的優點就是在於,他能夠放手,能夠毫無保留的去信任一個人,讓別人為他賣命。

甩手掌櫃的活計,董俷做地非常到位。

大方向定下來以後。他就撒手不管,任憑賈詡李儒等人操辦,董俷連問都不問。

該幹什麼幹什麼,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夠處理。

既然自己處理不好那些事,索性就讓那些善於處理地人去操心,才是真正地道理。

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賈詡等人才願意為他效力吧。

移民事情繁多。要一個城鎮一個城鎮的去解決。

好在郭永閻溫都是處理這種小事的高手。而董家在隴西的聲譽,則決定了大部分隴西人,選擇跟隨董俷。再加上諸葛瑾張松這些人從中協助。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當然,這裡面少不得一些血腥。

一些隴西的大戶,並不願意這麼隨著董俷走。

李儒聽到這消息之後,森然一笑,「既然不願意走,那就別走了,永遠的留在隴西吧。」

說完這些,他立刻找來了王買。

沒多久,那些大戶就會遇到莫名其妙地事情,不是全家中毒,就是滿門暴死。

李儒則順利的接受了那些大戶人家的私兵和財產,一車車的向武威方向運送過去。

薰俷在幹什麼?

整日的抱著董朔,帶著小文姬和董冀,牽著狗,騎著馬,在敕勒川牧場遊蕩。

他會講一些很有趣的故事,把他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告訴自己的孩子,包括大姐地故事。

心情好地時候,還會把後世一些鄉間神話故事說一些。

比如孫悟空大鬧天宮啊,比如豬八戒背媳婦啊,火焰山之類的後世傳說,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編輯,聽得董冀和小文姬哈哈大笑,有時候還會把老夫人等人也吸引過來。

不過,更多地時候,董俷會和黃忠呆在一起。

二人討論武藝,說到興起的時候,董俷還會和黃忠較量一番。

論武藝招式力氣,黃忠略遜一籌。但是黃忠能最精妙的運用力的巧妙,往往是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消耗董俷的力氣。如果董俷不使用運氣之法,就不是黃忠的對手。

二人一起切磋,彼此都大有收穫。

薰俷更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那以意使力的奧妙之處。

只是那感覺並不是很清晰,往往靈光一閃之後,就捕捉不到。可即便如此,董俷還是覺得受益匪淺。只要能完全掌握其中的奧妙,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做到舉輕若重。

一柄木錘,使出萬鈞之力。

這聽上去有點類似於四兩撥千斤的到了,綿綿悠長,不絕不斷,若流水一般,抽刀斷水水更流,順勢而為。

在這方面,黃忠和華佗,都是行家。

於是在董俷達到了瓶頸的狀態之後,二人把一部蔡編纂,並加注標點符號的道德經,扔給了董俷。

洋洋五千字,端的是道盡了天地間的玄妙。

******

隴西大遷徙,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根據諸葛瑾的統計,隴西十一縣共二十七萬人口,全部動員完畢,向張掖遷移。

其中,又有十九家隴西豪族被滅,包括平陽李氏,襄武楊氏,安故耿氏,三支最大的豪族,被徹底消滅,從此斷絕血脈。一邊是美好的前景,一邊是血淋淋的屠刀。

自古歷史就是由勝利者書寫,至於將來後人們怎麼評價這次遷徙,薰俷不予考慮。

而賈詡等人,對這種行為也沒有任何疑義。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天道。屠刀在我手中,我怎麼說。你們就應該怎麼做。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如果說,隴西的遷徙還算是溫和地話,那麼金城郡的遷徙,就充滿了血腥。

薰俷對金城沒有什麼好感,他們先是害死了大姐,後來有跟隨張邈禍害了隴西。

所以,對於金城,董俷只有一個政策:服從者活。不服者殺!

整個金城郡。十三個縣城。可說是血流成河。從湟中一直到榆中,共有十三萬人背井離鄉。薰俷親自主持,凡不聽從勸說的人,皆以從逆處置,就一個字:殺!

薰西平的屠刀,可不僅僅是對待異族。

凡是我的敵人,我都不會留情……

薰俷向天下人發出了這樣的一個信號。赤裸裸的殺戮,殷紅的鮮血,令涼州震動

一個月地時間裡,數萬人死在屠刀之下。

至六月中旬,隴西金城二郡,就變成了一個千里不見人跡蹤影地死地。

當馬騰重整兵馬,再次進入隴西地時候,眼前的荒寂。讓這個自稱膽大的人。也不禁為之心寒。

好毒辣的手段,你把人給我都帶走了,扔了兩塊空地。又算怎麼一回事?

自古的戰爭,說穿了就是錢糧人口之爭。

你哪怕佔據了再大的地盤,沒有人居住,又有什麼用處?

「追,給我追上去!」

馬騰率五萬鐵騎,沿洮水一路追擊。

沿途只見到各種丟棄的雜物,好不凌亂。

不過,等馬騰追到了河關小陰山地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銅鑼聲響。

山灣處轉過一支人馬,為首大將金盔金甲,胯下黃驃馬,手持象鼻古月刀,攔住了馬騰的去路。

正是黃忠黃漢升。

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馬騰雖然敗給了黃忠,心中有些畏懼,可在兩軍陣前,卻不能退縮。

挺槍和黃忠站在一起。

不七八個回合,突然兩邊斜裡殺出兩支人馬。

文聘王威,張任賈龍,四人各領兩千鐵甲軍殺出,把馬騰軍殺得兵退五十里,才停下了腳步。

好厲害的董家子!

馬騰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後悔……

好端端的,幹嘛招惹這麼一個仇家?

原以為董卓死了,董家也就完了。可沒成想,董俷手中居然還有如此眾多的猛將。

得了地盤兒,失了人口。

馬騰不敢再追擊,只能退回漢陽,重整人馬。

沒等馬騰再次追擊董俷,李傕卻在這時候突然出兵,自街泉亭殺入了漢陽。

馬騰只好暫時把董俷的事情拋在腦後,全心全意的卻對付李傕地兵馬。同時,郭憲陳兵武都,把目光轉移到人口眾多地漢中郡方向。

興平元年九月,四十萬人口自鵲陰進入武威郡。

這也許是東漢之前最大的一次人口遷徙,隨著大量的人口湧入河西四郡,漢民逐漸地成為主導。並且隨著漢中、涼州、三輔混戰不停,大批流離失所的百姓,開始關注起河西朔方這兩塊戰火相對不算是特別頻繁的土地,並且開始了無聲的遷移。

荊襄隨平靜,卻要穿越戰亂不止的關東。

揚州戰火四起,孫策攻陷了豫章之後,再次對劉展開了兇猛的攻擊。

袁紹和劉虞,相互攻擊不停。

青州有黃巾,兗州雖然還算平靜,但自古關東多戰事,天曉得什麼時候就會亂起來?

想一想,倒是朔方和河西比較安穩。

而這一切變故,董俷並不知道。

因為在董俷抵達鵲陰之後,他意外的得到了一個消息。

「陶謙殺了曹操一家?怎麼可能……」

薰俷坐在鵲陰府衙大廳中,驚訝的看著李儒,「陶謙好端端的,殺曹操一家做什麼?」

演義中,曹操的家人的確是死在了徐州。

不過按照演義的說法,那是陶謙部將的自發行為,和陶謙沒有關係。

薰俷之所以覺得震驚,是因為他得到的情報,卻是陶謙主動的向曹操家眷發起攻擊。

陶謙,應該是個老好人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賈詡冷笑道:「那陶恭祖若是個老實人,如何能做到一方諸侯?主公,黃巾之亂成就了許多人的功名,可如果您仔細想想,獲利最大的傢伙,恐怕就是那陶恭祖。」

薰俷仔細想想,似乎確是如此。

至今他也想不明白,陶謙早先雖有名氣,可官位並不顯赫,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徐州牧?

「姐夫,文和先生,你們說,陶謙能擋得住曹操嗎?」

薰俷在沉吟了片刻之後,輕聲的詢問起來。

賈詡李儒一怔,齊刷刷的搖頭,「曹操占兗州,如今有蠶食青州,加之收京兆兵馬,實力大增。而陶謙雖佔據徐州,錢糧廣盛,可要抵擋曹操,只怕不太容易。」

諸葛瑾,從加入董俷的麾下之後,董俷並沒有立刻給他官職。

但作為董俷的幕僚,諸葛瑾有一個倉曹掾的身份,雖然很不起眼,卻是薰俷的親信。

大多數時候,他是作為賈李二人的幕僚所存在,不輕易發表意見。

不過大事小情,董俷都會讓諸葛瑾參與,以增加諸葛瑾的經驗和資歷……

這一點,賈詡和李儒,也很清楚。

諸葛瑾說:「主公,如果曹操佔領了徐州,那可就羽翼豐滿了……他持青兗二州對抗袁紹,又以徐豫二州忽視荊揚。徐州斷不可被他所佔據,否則終會成為大患。」

「不錯!」

賈詡李儒點頭,「我們現在需要休養生息,但卻必須要保證關東的混亂。關東關中越來,我們才好渾水摸魚,從中漁利。所以,在我們緩過氣前,關東不能平靜。」

諸葛瑾一蹙眉,「可是我們現在河西四郡,前方有漢陽安定和三輔之地阻擋,如何插手關東事務?」

賈詡李儒,不禁沉默無語。

是啊,如果他們現在長安三輔,倒是可以把這一池水攪渾。

可是現在……

曹操,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要想對付他,就必須要有一個能和他旗鼓相當的人。

誰,誰能擔當此任?

薰俷懶洋洋的靠在太師椅裡面,細目瞇成了一條線,手指輕輕的敲擊太師椅扶手。

半晌之後,他猛然坐起。

「我心中倒是有一個人選,應該能讓曹操頭疼一陣子。」

賈詡李儒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但不知,主公所說的那人,是誰?」

薰俷咧開嘴巴,嘿嘿一笑。

心道:諸侯混戰,若少了這個人,豈不是太過於無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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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五章 大生意


州五郡國六十二縣。

說起來,這徐州可稱得上是人傑地靈,被稱之為龍飛之地。

除了漢高祖劉邦之外,猛士如風,謀士如雲,名人大儒,文人騷客,數不勝數。

下,是徐州的治所所在。

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日子,但是在下的上空,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悲愁之氣。

走在下的街道上,就看見行人行色匆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惶恐失措的恐懼表情。

比起昔日的繁華景象,如今的下顯得是格外淒冷。]

主公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把曹操的老子給殺了……沒錯,曹操的確是破壞了陶謙攻取揚州的計劃,可在這諸侯混亂的年月當中,曹操所做的事情,並沒有錯。

雖然有株連九族的說法,但同樣也有罪不及家人的俗語。|)君子,不成想也有如此暴虐的行徑。不過曹操……你打徐州就打了,為何又要做那屠城之事?

莫非,這天底下所謂的高士,都是一個德行嗎?

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出來,竺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汗毛都乍立起來。

二弟芳,如今在董匪麾下效力。.+|幾年怕回不來。

對於商人來說,出海行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所以不論是陶謙還是別地什麼人,都沒有往太深的地方去考慮,更沒有人知道芳的下落。

畢竟,在董俷的陣營中,芳聲名不顯。

可這終究不是件長久的事情,那董匪如今是天下公敵,若陶謙知道了的話。結果……)

「老爺。到家了!」=.就這樣沉思下去。

走下車,竺裹了裹錦袍。

徐州的天氣並不算太冷,可這時候,竺卻有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寒意。

「大哥,大哥……」

一陣叫喊聲。從大門後傳來。

從宅院裡跑出一個年紀大約在十七八歲,生地如花似玉,粉雕玉琢地絕色少女。

一雙杏目,秋波流動。

櫻唇皓齒,帶著嫵媚笑意……

少女一把抓住了竺地胳膊,「大哥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少女名叫麋貞,是竺的小妹。平日活潑好動。天真爛漫。可骨子裡卻有一種倔強。

陶謙的兩個兒子,對麋貞可說是垂涎已久。

不過竺雖然是個商人,身份不算太高。可掄起在下的威望來,卻是相當不錯。

麋大善人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修橋鋪路,災荒年還會設粥棚救濟災民,樂善好施,百姓對他非常尊敬。

一方面,陶謙不是徐州本地人,沒有竺這樣的本地豪強支持,也不太好立足,二來陶謙也需要借助豪強,來平衡徐州世族的勢力,同時竺也是他最大地財源。

若非如此,那陶謙的兩個兒子,早就對麋家不客氣了!

麋貞也很聰明,心裡面雖然討厭那兩個二世祖,可表面上還要敷衍一下,以免得罪了陶家。竺也知道,妹妹不喜歡那兩個人,但有什麼辦法,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從麋貞的眼中,麋竺看出了一絲端倪。

妹妹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否則何需親自跑出來?

「小貞……」

「大哥,我的小白好像病了,你快來幫我看看……」

小白,是麋貞的寵物。但是這種事,好像不該來找我吧?用得著跑出來告訴我?

麋竺越發肯定,麋貞肯定有事情。

被麋貞連拖帶拽的往後進走去,看上去活脫脫是一個小女孩兒,為了心愛的寵物而向慈父般的兄長撒嬌哭訴。沒辦法,這麋家老宅,天曉得有沒有什麼細作眼線?

後進宅院,是麋家地重地。

有麋竺地心腹之人看管,平日裡麋貞坐鎮。

別看麋貞的年紀小,可做起事情來卻是滴水不漏,頗有大將風範。

兄妹二人逕自走進了後宅的密室中,只見斗室裡端坐一人,看衣裝,頗似行商之人。

「大先生!」

那人見麋竺進來,立刻站起來拱手行禮。

這一開口,麋竺心裡不由得咯?一下。走南闖北,他一下子就聽出那人地口音來。

雍涼口音,但說不准具體是什麼地方!

麋竺的生意,和雍涼並沒有太多的關聯,這個人……

「敢問閣下……」

「小的名叫董龍,是二先生派我前來。」

薰龍?二先生?

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麋竺暗自哆嗦了一下,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原來你是那董匪賊人,還真的是膽大,居然敢來這裡送死?什麼二先生,我二弟出海行商,如何會與你相遇?」

薰龍,原名龍騎十二,是湟中羌人,最早跟隨董俷。

若換個人,早就被麋竺的話說的臉變顏色。可董龍跟隨董俷十餘年,轉戰天下,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故而,麋竺的裝腔作勢,非但沒有令他惶恐,反而笑了。

「二先生當然是出海行商,小人不過是他新收的僕人。」

「是嗎?」

「小人現在叫做麋龍,卻是二先生為我專門起的名字。二先生有一封信。托小人帶給大先生。他說徐州天氣不好,早晚當多知冷暖,並且還奉上了一個藥方,可驅寒袪病。」

說著話,董龍……不,應該是麋龍,脫下靴子,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隔開地鞋底。

雙手把一封信呈給竺。然後垂手退到一旁。

「我二哥可好?」

「二先生好的很呢,如今在王府中擔當家令,還是司鹽校尉,很受將軍重視呢。」

話說的很含糊。

王府,將軍……

但是卻足以讓麋竺和麋貞聽明白。

家令,享七百石俸祿,司鹽校尉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多多少少的能猜出一些端倪。

想必是掌握鹽鐵的一個官兒,少說也是一兩千石俸祿。

麋竺表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可這心裡面,還是忍不住為兄弟高興,同時也有點羨慕。

不管董俷如何落魄,卻是正經有玉璽昭告天下的驃騎大將軍。

李傕郭雖然掌握天子,但沒有玉璽鎮住皇統,總是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自己跟了

麼多年。還是個從事。

可兄弟才幾年的光景?如今卻是王府的家令,比起來,自己可是差了一大截呢。

聽到二哥很得意。麋貞自然也非常地開心。

拉著麋龍問東問西,一副好奇寶寶地表現……..的都是麋家的隱語。別人就算拿到了,也看不懂裡面的內容,但是麋竺卻是看的極為明白。

「西邊的生意,果真那麼好嗎?」

「二先生覺得很好,而且認為那裡很適合做大生意。」

言下之意,是說麋芳認為,西域更適合麋家的發展,說不定能由此,而一飛沖天。

麋竺想了想,「這劉備,真地那麼可靠?」

麋龍一笑,「大老爺認為,要想做成這單生意,非此人莫屬。」

麋竺眉頭一蹙,看了看麋龍,突然展顏笑道:「那你呢?還要回去?」

「二先生說,讓小的留在大先生身邊,也好謀個出身。不過,還要大先生收留才是。」

「只你一個?」

「小的還有幾個看家的護衛,倒也有些本事。如果大先生願意,還望一併收留。」

果然,看樣子董俷要反擊了!

麋竺錯動手指,沉吟片刻,「那這單生意,麋家又能有幾分利?」

麋竺是生意人,麋龍現在的身份,是個行商。故而時時刻刻要以生意人的身份說話。這也是麋龍出來之前,被反覆交代,甚至還跟著馬嵩麋芳學了好一陣子的生意經。

麋竺這是在要好處啊!

麋龍一笑,「只要能做成這單生意,一切都可以商量。如果大先生願意,小的願引介一番。」

「如何引介?」

「這個,大先生到時候自然就能知道。」

麋竺地笑容很燦爛。

「既然這樣,就帶著你地人過來吧……小貞,你幫麋龍安排妥當,過些日子,我有要事需你去辦理。」

麋貞點頭答應,帶著麋龍走了!

麋竺看著麋龍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種感歎。

也許,天下人真的都小看了那個人……只是不知道,這個劉備,真地有那麼厲害?

顧不得許多了,如今唯有試一試,看看再說吧。

******

信都,又稱廣川國,是冀州治所所在。

已經進入了十月,劉備起了一個大早,和關羽在宅院練了一陣武藝,就穿戴整齊,前往署衙。

如今,劉備為信都令。

作為袁紹的麾下,能當信都令,在許多人眼裡,說明劉備深受袁紹的信任。

可劉備自己心裡卻很清楚,這個狗屎的信都令,其實不過是袁紹施捨給他的官職。

班氏大敗之後,劉備在袁紹的眼中,越發的不堪了!

若非許攸暗中牽線搭橋,讓劉備投靠了袁尚,說不定袁紹早就找借口把他幹掉。

即便是有袁尚求情,劉備的兵權還是被解除了。

心裡面這個悲苦啊,簡直無法用言語能夠表述出來。不過劉備原本就是個堅忍的人,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變得更加隱忍了……忍他人所不能忍,等待機會成熟。

劉備對這個道理,可以說是很明白。

袁尚對劉備也非常的看重,私下裡經常勸他,一旦時機成熟,定會為他謀個出路。

可這一等,就是大半年……

文丑被調走了!

雖然文丑並不願意離開劉備,但劉備知道,如果文丑繼續留在身邊,會讓袁紹更加顧忌。

私下裡和文丑抱頭痛哭,可在明面上,劉備卻表現的無所謂。

打掉了牙齒和血吞,今日你們加注在我身上的手段,遲早有一日,我會向你們報復。

薰俷、袁紹、田豐、逢紀……還有沮授!

文丑被派去了五阮關,協助高覽,和鮮於銀交戰。

劉備和關羽則留在了信都,當著他那信都令,而關羽則堅決的留下來,陪伴著劉備。

袁紹本來也想把關羽調走,可後來想想,又覺得凡事不可做的太絕。

他也愛惜關羽的武藝,只要劉備在,關羽就是他的手下。其實仔細想想,劉備的失敗,也怨不得他。那惡虎呂布,與董俷並稱世之二虎,敗給他,也算是很正常。

所以,袁紹後來也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劉備很盡心盡職的當著他的信都令,大小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

處理完了署衙的公務之後,劉備帶著關羽,悠閒的走進了一家酒肆。這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處理完公務,就在這酒肆裡小酌一番,然後回家編一張草蓆。

這個習慣,讓許多人恥笑。

但劉備卻渾不在意,反而時常把編織出來的草蓆送人,連袁紹也得了一張。

至於心裡的苦楚,只有劉備和關羽二人知曉。同時,在酒肆中劉備還結實了一個好友,濟陰人董昭,是個很有本事的人。說起來,這董昭也很倒霉,和董卓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卻因為和董卓同姓,被袁紹深厭之,每日可說是非常的鬱悶。

兩個都是不得志的人,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薰昭是袁紹的從事,閒暇之餘,就會和劉備在這酒肆小酌幾杯。

劉備來這酒肆,說穿了就是為了和董昭相見。不過,今天董昭許是事情多,所以沒出現。

劉備和關羽喝著小酒,不時的還講兩個笑話。

就在這時,一個錦袍男子出現在劉備的身旁,也不詢問,就坐下來打量起劉備來。

「這位先生……」

劉備很詫異,開口詢問。

他倒是不怕有人對他不利,信都有袁尚罩著他,關羽武藝高強,隱隱有冀州第一高手的架勢,想要對他不利,還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錦袍男子說:「敢問大人可是劉玄德?」

「啊,正是!」

劉備疑惑的看著對方,「不知先生是……」

「在下麋竺,乃徐州別駕,今有公務,特來與袁公相商。常聽聞玄德公大名,故而前來一敘。」

劉備更加奇怪,「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徐州別駕?

想必是來求援兵的吧。

聽說陶謙被曹操打得很慘,快要抵擋不住了。

只是,這麋竺和我素不相識,為何要主動和我攀談呢?

慢著……徐州求援……

劉備的眼睛,不由得唰的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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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六章 沙沙有心事(一)


很冷。

居延城朔風剛烈,吹在人臉上生冷。

屋子裡有一個三尺見方的火塘,裡面堆積著紅彤彤的煤炭,把暖意傳遞到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煤炭,出自移支。

據說那裡有很多裸露在地面的黑色石頭,可以用來取暖燃燒。

當地人曾經請教過一個來自貴霜國的僧人,那僧人說這種黑色的石頭,名叫劫灰之灰。

反正不管叫做什麼,人們發現了這玩意兒,很快就開始使用。

不過,他們只取裸露在地面上的劫灰之灰,不敢深挖,以免得罪了神靈。

薰俷見了之後,立刻醒悟到,這中所謂的劫灰之灰,就是後世的煤炭。也就是說,在移支蘊藏著豐富的煤炭資源。如何利用,薰俷沒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把這些煤炭送去將做營之後,蒲元說可以提升爐溫,對於鑄造兵器,能產生巨大的作用。

既然蒲元說有用,董俷自然也不會放過。

在隴西俘虜了上萬軍士,留著這些人吃閒飯?自然是不可以,索性就派到了移支。

薰俷到了移支才知道,在他的名下,竟然有幾百萬頃良田。

對於臧霸出的那個主意,他也說不上好壞。反正這一下子變成了大地主,的確是很令人振奮。

中原的混戰,依然在繼續。

而西域,卻迎來了第二輪的擴張。

賈詡把手中地公文處理完畢,抬起頭笑道:「子瑜。在西域的生活,過的還習慣?」

諸葛瑾笑了起來,「常聽西域苦寒,卻沒有想到,卻是這番景象。比之中原,未必就差了呢。」

說著,他把一份公文遞給了賈詡。

諸葛瑾如今擔任著賈詡的助手,這也是董俷特意安排。

沒錯。在學業上。諸葛瑾的確已經修完。可理論總歸是理論。沒有實踐和閱歷,那就是紙上談兵。

薰俷把諸葛瑾留在賈詡身邊,熟悉各種事情。

一俟開春後,就會讓諸葛瑾去池。在董俷的印象中,諸葛瑾的軍事才能,好像不是很高。所以,對於兵事上的事情。他很少讓諸葛瑾插手,而是由盧植掌控。

賈詡接過了公文,掃了一眼。

諸葛瑾說:「沒想到這個班咫,還真地是夠厲害。二十天拿下善,真不簡單啊。」

賈詡淡定一笑,「其實這不難預計。班咫為定遠侯後人……子瑜,你沒在河西呆過,自然不會知道。定遠侯在西域地威望。當年定遠侯班超父子。在西域如同異姓王一樣地存在,故而才會讓先皇所顧忌……定遠侯三十六騎平西域,第一個目標就是善。想那善。視定遠侯為神人,如今班咫出面,善王焉敢不投降呢?」

「古有定遠侯三十六騎定西域,今日有班咫八百騎降服善王,倒是一段佳話。」

「佳話不佳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善一降,天山南路南道十國,也就算完了。」

諸葛瑾笑著點頭,「沒錯,按照這個速度,預計來年年末,南道十國當為主公治下……咦,中原傳來消息,袁紹果然出兵了!沮鵠為主將,劉備關羽為先鋒,馳援徐州!軍師,如此一來,主公的佈局看起來是要得手了,只是不知道這劉備能否……」

賈詡一蹙眉,接過了公文。

「說起來,我一直有點奇怪。這個劉玄德……雖然多次出手,卻沒有展示出太大的本領。相反,除了偷襲呂布,借和連之手夾擊,取得了一次勝利之外,似乎沒有打過什麼勝仗啊。為何這一次主公一定要戳哄他出來,他真的能抵擋住曹操嗎?」

當初,董俷提出劉備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驚異。

畢竟這劉備聲名不顯,除了華雄之外,很多人甚至都忘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出現。

而華雄之所以能記住劉備,也是得益於關羽的那一刀。

說穿了,對關羽的印象,遠遠高出對劉備地印象。而當初董俷的那一句提醒,更是困擾了華雄很長一段時間。幾次試圖詢問,但都被董俷支支吾吾的把話題岔開。

不過,華雄也因此對董俷,更加敬服。

所以當所有人都認為劉備不可能抵擋住曹操的時候,華雄堅決的站在了薰俷的一邊。

廢話,主公是什麼人?

若非主公的那一句話,說不定我現在早死了。

所以主公說那劉備能擋住曹操,那劉備就肯定能擋住,就算是擋不住,也能擋住。

賈詡蹙眉,沉吟片刻。

「子瑜,你把這裡

處理一下,我去半點事情。有重要地公文,就放我

「喏!」

賈詡站起來,向屋外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想到:既然主公如此重視這個劉備,看起來,當加強對此人地監視。

那麼有誰來完成?

毫無疑問,當然是由李儒來完成。

李儒抵達居延城之後,迅速的接手了技擊營。

當然,對外宣稱李儒只是一個秘書郎,治中從事史。換而言之,就是薰俷的幕僚。

表面上看技擊營依舊由董鐵和王買掌控。

法正由技擊營抽掉出來,在李儒手下打雜。這在許多人眼中來看,是一種懲罰。

而法正心裡明白,董俷這樣做,正是為了培養他。

要說起來,李儒地確是個干情報的材料。經過了一次失敗,李儒變得更加縝密細膩。而王買相對而言,則充當了檯面上的那個人,二人配合起來,可謂相得益彰。

薰龍前往徐州,正是李儒一手策劃。

同時,借助麋家的商業網絡,一張巨大的情報網,在無聲無息中,已然有了雛形。

賈詡想要加強對劉備的關注,就必須要通過李儒。

事實上,雖然賈詡的官位高於李儒,但他心裡也知道,那技擊營,才是薰俷最為在意的一個秘密存在。而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賈詡李儒的配合,也漸入佳境。

走出署衙,賈詡就見有一人晃悠悠的走來。

「啊,紹亭侯……」

賈詡連忙向那人行禮,開口問好。

沙摩柯的精神看上去並不算太好,情緒也有些低落。

「軍師,見到我二哥了嗎?」

「啊……早上議事的時候,主公在。不過議事結束之後,就帶著弘農王和文姬出去了。哦,你要去的話,不妨去費沃那裡看看,主公最近似乎和費沃在研究什麼東西。」

「哦,那我去找他。」

看沙摩柯走了,賈詡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三爺啊,有時候太較真了。賈詡當然知道沙摩柯為何而煩惱。說穿了,在沙摩柯心裡,總覺得丟了安定,對不起董俷。說實話,那怪不得沙摩柯,就連賈詡也沒有發現那裡面諸多的陰謀,沙摩柯一個粗人,又怎麼可能看出裡面的端倪來?

另外,董俷在抵達張掖之後,在居延城重設漢安都護府。

漢安都護府下,原設有巨魔士、背嵬軍、選鋒營和解煩軍四支人馬。薰俷又增設了三支人馬,分別是踏白軍、游奕軍和乞活軍。踏白軍主將是陳到,完全是以早先張掖軍的班底為主,以韓德為軍司馬,裴元紹薰棄董召三人為副將,鎮守稽落塞。

游奕軍的主將是黃忠,文聘為督軍從事,王威晏明為副將,鎮守宜禾都尉城。

這兩支人馬,董俷並沒有急於配備軍師。

倒不是他不想配備,實在是他手中現在能獨當一面的軍師,實在是太少了。

同時,兩支人馬的人數,也限定在八千。同樣是精兵政策,西域如今實在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徵兵。反倒是乞活軍,和踏白軍游奕軍的性質,沒有絲毫的相同。

其組成的主體,全部是俘獲來的馬賊,還有戰敗的羌人、人俘虜。

想求乞活命是不是?

很簡單,就給我賣命吧。

你們打下來一個地方,那些異國俘虜,就是你們的麾下。只要你們能有了一定的戰功,就可以獲得自由身,同時還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土地。如果死了,那就怨命不好吧。

這樣一支人馬,完全是烏合之眾。

而擔任這支人馬的主帥,正是董俷的大哥,典韋。

成蠡為督軍從事,軍司馬。典家四小虎,則擔當副將。

乞活軍如今的兵馬大約在兩萬左右,奉董俷之命,駐紮在金滿城,等待開春出擊。

所有人似乎都有了安排,唯有沙摩柯,至今無事可做。

也難怪,這位三爺會感到鬱悶。

沙摩柯跨上丹犀,出居延城向西行。

大約三十里處,有一個新建起的城鎮,也是一個屯田的地方。

城鎮名為董玉城,是董俷為了紀念大姐而專門命名。同時,這座董玉城的另一個身份,就是將做營的所在。別看這裡守備鬆弛,可實際上,到處都是賈詡安排的暗哨。賈詡也明白,這裡是董俷的另一處重要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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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七章 沙沙有心事(二)


俷正扶犁趕牛,在田間耕作。

這漢代的犁,多是以長直轅犁為主,回頭轉彎時不夠靈活,起土也有點不太方便。

不過對於整個時代而言,長直轅犁卻是非常出色的農耕工具。

從春秋末年開始,就出現了耕牛,對於耕種而言,產生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由於耕牛並非是家家戶戶都能養得起,只聚集在少數人的手中。有一頭耕牛,那在鄉間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有些地方,有些人甚至靠著耕牛,就能蓄積一大筆財富。

中原的耕牛稀少,但是對於張掖而言,似乎就不再是什麼大問題。

大片的牧場,大批的遊牧羌人……

隨著董俷從中原遷入漢人之後,從羌人的手中買來耕牛,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說起來,這裡面有黃劭的大功勞。

早期為了吸引漢民流入,有一段時間曾予以了一戶人家,一頭耕牛的措施。

隨著漢民增加,地域不斷的向西面擴張,產生了大批的良田,更促使了黃劭大力發展畜牧業。反正所佔領的土地,都是董俷的財產。黃劭規劃出幾塊肥美的牧場,專門吸收流離失所的羌人前來牧養牛馬,也進一步的促使了羌人和人的漢化。

血統純良的馬匹,被用以戰馬。

而次一等的駑馬,則被當作商品進行販賣。

如今董俷名下的好馬,有幾萬匹。足以裝備出一個精銳地騎軍。

沙摩柯看到董俷的時候,吃了一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二哥居然會跑來進行農耕。而且,在田地周圍,聚集了蒲元、馬均、費沃等將作大將,還有一群書記,不斷的記錄著三人口述的種種問題。

任紅昌和董綠二人坐在田壟畔臨時搭箭起來的暖帳中。

兩個幼兒趴在暖融融的虎皮毯子上你掐我一下,我推你一掌。咯咯的笑著。正玩的不亦樂乎。

其中一個。正是薰朔,而另一個幼兒,生地和董朔幾乎是一般模樣,皮膚黝黑,剛被董朔拱倒,坐在墊子上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什麼。片刻又爬了起來,和薰朔頂在一起,那架勢好像是在說:我就不相信,我會打不過你這傢伙。

這小傢伙名叫董宥(you,四..

宥,《廣雅》中有解釋,意思是赦。寬恕。這名字可不是薰俷起的。要依著薰俷的性子,人家打我一拳,我遲早會一腳還回去。寬恕?是對朋友。而不是對所有人。

說起董宥,這出生還真的是坎坷。

臨涇之亂發生後,典韋掩護蔡.將,鸞衛營的前任主將,在李信被殺,人心惶惶之際,不但一手接掌了鸞衛營,更承擔起拱衛的重任。

要說撕殺,任紅昌沒有典韋沙摩柯那般慘烈地戰鬥。

可這一路上挺著個大肚子,一方面要安撫蔡方面要警惕週遭的事情,任務可當真是不輕。過了大城塞之後,腹中小兒在四面危機中誕生出來。

加之董俷生死不明,任紅昌這心裡的恨,可想而知。

盧植為幼兒起名叫做董宥,希望孩子要學會寬恕,任紅昌也要學會寬恕。

後來董俷回來了,對此也無能為力。他早就給兒子想好了一個名字,叫做董平。

可惜……

這『平』字,就便宜了典韋的幼子,同時也為沙摩柯的兒子起名為?(chou,二聲)。《史記-晉世家》中有仇者,?也。意思就是要提醒孩子,莫要忘記今日之仇。

沙摩柯跳下丹犀,剛走過去,就見劉辨帶著小文姬和董冀,滿頭大汗的從旁邊跑過來。

「好臭,好臭!」

劉辨捂著鼻子,大聲說:「董卿弄那麼一個糞坑出來,臭死人了。將來還要澆在田里,那種出來的糧食,真地能吃吧?反正孤是不吃地,想起來就覺得很噁心。」

「三叔,三叔……」

小文姬看到沙摩柯,跑過來張開了小手。

沙摩柯咧嘴笑了,蹲下身子一手抱起文姬,一手抱起了董冀,「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爹爹和費大叔說,開春要弄出一塊土地,說是澆什麼肥料。剛才我們去看了,爹爹說的肥料,卻是……好噁心,那樣的東西,澆在田地裡面,真地可以吃嗎?」

沙摩柯詫異的說:「二哥弄的什麼肥料?」

薰家趴在沙摩柯的耳邊低聲道:「三叔,就是糞便!」

沙摩柯不禁愕然……

說實話,對於董俷的想法,沙摩柯還真的是不太理解。有時候,這個二哥總喜歡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往往效果很不錯。比如他早先弄出來的馬鐙和馬掌,隨著在全軍普及之後,使得騎軍的戰鬥力,至少提升了三成以上。

莫小看這三成,在戰場上,三成就代表著存活的幾率。

還有,董俷鼓搗出來的那個司南。工藝簡化了許多不說,而且體積也變得非常小。

據說那玩意兒是二哥在南山鼓搗出來,在馬均和蒲元的改良下,已經開始批量生產。沙摩柯自幼生活在山裡,自然清楚,這麼一個小玩意兒,能產生多大的用途。

可是往田地裡澆……

二哥又想要鼓搗什麼東西?

劉辨已經十六歲了,看上去比以前多了許多的穩重。

經過

場災難後,劉辨變了很多。性子裡,依舊帶著一絲寬宏來解釋,也許更加的合適。不過,處理事情上。卻多了許多果決。他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無條件地信任董俷。在心裡,劉辨相信,只要董卿在,所有問題就不成問題。

何太后在抵達張掖後,曾認真的和劉辨談過一次話。

「王兒,你覺得董卿如何?」

「董卿……是個好人。」

「王兒,哀家要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無條件的去相信薰卿。薰卿面似兇惡。可心裡卻是極為忠貞。你還記得當年你們說過的一句話嗎?你不負他,他終身不會負你……天下大亂已起,漢室名存實亡。總有一日,薰卿會扶你再次登基,那時候你的身邊,將會聚集一大批人,這裡面不泛奸詐小人。為爭權奪利而詆毀他……你該怎麼做?」

劉辨愣住了,「我……」

「你性情寬和,但耳根子軟。將來董卿征戰在外,總會有人趁機進讒言……王兒,你要記住,相信董卿。只有這樣,我漢室也許還能有復興之日,莫要被小人蒙蔽。」

「孩兒記下了!」

劉辨從那天開始。更加刻苦的學習。

同時。他更加相信,只要薰俷在,漢室一定可以光復。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時常會跟在董俷的身旁。只是這一次,劉辨也有些接受不了。

沙摩柯見過了劉辨之後,走進了暖帳。

「嫂嫂!」

任紅昌生了孩子之後,並沒有因此而顯得臃腫,相反經過濟慈的條理,變得更加嬌艷。

見沙摩柯進來,任紅昌笑道:「三叔怎麼有興趣來了?」

「二哥在做什麼?」

「哦,他前些日子發現這耕地用地犁不甚得意,所以就和德衡他們一起改造了一下。這不,剛打造出第一部,就急急忙忙地把我們叫過來觀看,還要親自操作。」

說著話,任紅昌好像想起了什麼事,「姐姐,夫君這一手活計,似乎很熟練啊……莫非他以前曾經耕種過土地嗎?」

薰綠愕然地搖頭,「以前在牧場的時候,他天天除了練武就是讀書,可沒見過他幹這種莊稼活兒。嘻嘻,不過夫君有些時候,是挺古怪,也許上輩子他幹過這活計吧。」

這原本是一句玩笑話,卻道中了裡面的真相。

薰俷那上一世,雖然是個護林員,可是對莊稼活,倒也不算是陌生。

以前他沒怎麼主意,可來到張掖後,靜下心來觀察這裡的風物時,他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在上一世記憶中,山村裡由於道路等種種因素,還保持著比較傳統的耕種習慣。

比如這犁,董俷記憶中的犁,和他所見到的犁完全不一樣。

在這個方面,費沃可稱得上是專家。在解釋了犁地結構之後,董俷按照記憶,畫了一張後世耕犁的草圖。其中最大的改變,就是將先有犁的直轅、長轅,改編為曲轅、短轅。同時又在轅頭上,安裝了可以自動轉動的犁盤,使得犁架變小,變輕,同時也便於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方便,也能節省大量的人力和畜力,很實用。

當然,這裡面大部分是由馬鈞費沃和甘信三人通力研究,董俷所出的,只是一個構思。

但就是這麼一構思,卻使得歷史本該在唐代才出現的曲轅犁,江東犁提前出現。

這第一部曲轅犁,被甘信命名為西平犁。

作為上一世操作過曲轅犁地董俷而言,對於西平犁地出現,自然有許多的發言權。

親自操作了一番之後,董俷身上冒著熱氣,笑呵呵的走上田埂。

「載成,好像還是有點不舒服。」

費沃馬鈞蒲元三人聞聽,連忙問道:「主公,是哪裡不好?」

「似乎少了什麼東西……比如這犁鏵地吃力度,方向掌控,似乎很困難;還有,耕種不同的東西,也有深耕和淺耕的要求,如果能調解一下,就可以精耕細作了。」

「這個……」

薰俷所提出的概念,實在是有點超乎三人的理解。

也難怪,從這曲轅犁出現,一直到董俷上一世的時間,中間經歷了一千多年,對於曲轅犁的細微改進,一直都沒有中斷過。只是這曲轅犁的形狀,卻沒有發生大變動。

薰俷按照上一世地記憶。來要求剛研發出的新物件,自然是不太滿意。

可對於馬鈞三人而言,這已經盡了全力。想要再做改動,就需要進一步的實踐才行。

薰俷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這就好像開汽車一樣,會開車的,未必會修車。

但他也知道,一下子把這西平犁完善,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當下笑道:「你們不用著急。相對於原先的耕犁而言。西平犁已經有了極大的改進。一步登天。自然不可能,咱們可以慢慢來,不斷地在使用中,發現和改善……哦,蒲元,你回去通知你父親和甘先生,命其馬上生產。開春時我要大量使用。」

「喏!」

「德衡,我前些天給你說地那個主意,可曾有什麼主意?」

「您是說那張風車圖嗎?小人至今還沒有頭緒,不過小人前段時間,曾翻閱了畢嵐所做地翻車圖,發現其中做些改進的話,對於耕種,有極大的好處。只是這只是一個雛形。具體如何改進。還需要和載成敬達再

估計風車一時間難以成型。」

薰俷點頭。

他也知道,這一口吃不成胖子。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需要一個過程。

再說他畫的那個風車,還是從一本書上看到,具體裡面的構造,卻是絲毫沒有頭緒。

還是慢慢來吧……

何儀何曼端來了溫水,沖洗掉董俷腳上的泥土。

薰俷穿上了讓任紅昌為他做地棉布襪子,蹬上靴子後,邊走邊對費沃說:「載成,我常以為這西域是一片荒蕪,可沒想到……你不妨到處走走,說不定能發現許多對我們有用處的好東西。嗯,我回頭讓軍師給你一塊腰牌,何儀何曼,我會從技擊營抽調一批人,供你指揮……對了,你家眷可曾安頓妥當?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費沃,已年近三旬。

天生的少白頭,讓他看上去有些蒼老。

眉目很清秀,有一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放心的穩重氣度。故而,薰俷把薰玉城,交給了費沃進行管理。

費沃感激的說:「末將兄長已經把江夏產業賣掉,舉家遷移張掖。剛開始雖然有些不太適應,不過現在……呵呵,就像主公您常說的那樣,凡事總需要一個過程。」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薰俷說著,已經走進了暖帳。

「三弟,你怎麼跑來了?有什麼事嗎?」

薰俷淨了手,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抱起董朔和董宥,笑呵呵的向沙摩柯問道。

沙摩柯顯得很為難,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薰綠和任紅昌都是有眼力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了沙摩柯這是有心事啊。

當下,二人過去抱起孩子,朝著費沃等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個拉著小文姬,一個拉著董冀,然後對劉辨說:「大王,您不是說,想要打獵嗎?我們這就去,比比誰厲害?」

劉辨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沙摩柯和董俷地談話,怕不希望別人聽見。

能打獵,卻是一件好事情。

別看劉辨地武藝不怎麼樣,可這些年習武強身,也能拉起二石弓,自然興趣盎然。

當下,一行人出去。

何儀何曼二人很自覺的在大帳外肅立。

薰俷看著沙摩柯,輕聲道:「三弟,有什麼話就直說,你我兄弟,莫要吞吞吐吐。」

沙摩柯猶豫了好半天,才硬著頭皮說:「二哥,你是不是對我不高興?」

薰俷一怔,「三弟,你這話從何說起?」

「為何大哥都掌了兵,連黃大哥剛來都有事情做,可偏偏……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氣,沒有能救下季謀先生!」

「三弟!」

薰俷怒了,細目圓睜,站起來大聲說:「三弟,你怎麼能如此想?想當年,我三兄弟在長沙結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個頭磕下去,這一輩子都是好兄弟。」

「可是……」

「季謀先生地事情,和你無關。只能說,你我都掉以輕心,誰都沒有覺察到裡面的陰謀。我不讓你做事,並不是因為我生你的氣,而是因為別的原因,你可知道?」

沙摩柯抬起頭,「什麼原因?」

薰俷沉吟片刻之後,輕聲道:「我們如今居於西域,但並不代表著放棄了中原。當初我選擇退避西域,其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就是為了能暫避鋒芒,休養生息……然,中原能人眾多,除曹操之外,你可知道我最擔心的,有什麼人嗎?」

沙摩柯一怔,「我不知道。」

「劉備、孫策!」

「既然如此,二哥你為何又要扶持劉備?」

薰俷笑了,「其實這裡面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想看見,曹操獨霸中原。有劉備在,至少可令其統一北方的時間延長一些,最好是能延長到我有能力奪回關中。」

「那孫策……」

「你可記得,當初二十二路諸侯討伐陽,其中有一人死在我手中,名叫孫堅?」

沙摩柯點點頭,「我有印象。」

「孫策,是孫堅的兒子。此子年紀比我小,卻比我更有頭腦……呵呵,你也知道,我能為今日之地位,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父親為我打下的基礎。可這並不代表,我真的就能和曹操那些人較量。論勇武,天底下我誰都不怕,但若講內政,說政治,我卻是個門外漢……孫策此人,不可小覷,又有周瑜相助,定能成就大事。」

沙摩柯撓著頭,「二哥,這周瑜又是誰?」

「周瑜……呵呵,你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傢伙。此人文韜武略非凡,孫策得此人,如虎添翼。」

「那……」

沙摩柯隱隱約約,聽出了一絲端倪。

只是董俷不說出來,他也不敢確定。

薰俷輕輕敲擊太師椅扶手,躊躇半晌之後,輕聲道:「假以時日,孫策必得江東……這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結果。依著我早先的打算,三弟,我想讓你回武陵。」

回武陵?

沙摩柯眼睛一亮,已經明白了董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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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八章 小兒也是大敵


義裡,孫策在佔據江東之後,沒多久就死了。

薰俷記不清楚孫策是在什麼年月被刺殺的,也不知道演義裡所說的,是不是很準確。

不過如果孫家在江東站穩了腳跟,就可以借助大江天塹,休養生息。

整個南方,幾乎沒有人能與孫家抗衡,這對於董俷而言,自然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事實上,不僅是董俷看到了這件事,賈詡李儒,包括盧植羊續,也都清楚的認識到孫家佔據江東的危害。所以,賈詡獻策,即使孫策統一江東,也要找人牽制孫家在江東的發展。

以孫策在交州對付番苗的手段來看,這是一個很強硬的人物。

那麼他的對手,也必須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否則很難對孫策造成太大的麻煩。

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對手,需要符合幾個條件:第一,對江南江東地區熟悉;第二,有一定的實力和威望;第三,能夠震懾番苗山越等族,並且令其能誠心接受。

如今,孫策佔據了豫章。

這就等於說,孫策已經走出了交州,向東可以攻打會稽,向西則是荊襄九郡,向北有九江廬江可以選擇。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四面楚歌,可實際上呢?

賈詡分析說:「劉表,或許早十年,能成為大敵。不過自從其佔據荊襄九郡之後,當年的血氣早已經磨滅乾淨,守家之犬一頭。絕不會主動的去和孫策交鋒。以我之見,孫策定然會設法和劉表說和,令其坐守江陵,靜觀揚州之亂……再者,劉表入荊襄,依仗地是荊襄大族蔡氏與蒯氏。蒯良對劉……嘿嘿,怎會出手援救呢?」

對於劉表,董俷也曾向蔡劉洪盧植羊續四人請教。

結果除羊續因對劉表不是很熟悉之外。其他三人對劉表的評價。和賈詡是同出一轍。

也就是說。劉表絕對不會阻止孫策佔取揚州。

以孫策的本性,佔領了揚州之後,又怎麼可能放棄荊襄九郡這麼一大塊肥肉呢?

至於會稽王朗,廬江陸康,乃至於揚州刺史劉……

薰俷掰著指頭計算了一下,還真的沒有發現能是孫策對手的人物。

別忘記了,孫策身邊還有個周瑜。那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年紀雖小,卻很有本事。

所以,搶先下手就成了當務之急。

而符合這個強有力敵手的人選,董俷又細數身邊眾人,似乎唯有沙摩柯一人符合。

五溪蠻雖位於武陵,但於山越番苗之中,同屬一宗。

沙摩柯是五溪蠻小王。可以迅速的在山越番苗等族人中站穩腳跟。

憑借他地勇武。爭取蠻王一職當輕而易舉。薰俷所躊躇地,是誰能輔佐沙摩柯?

若是只憑武力打天下,孫策周瑜聯手。未必是沙摩柯地對手。

但如果講論智謀,十個沙摩柯,怕也不是周瑜的對手。董俷不要求沙摩柯能阻止孫策佔領江東和荊襄,但是他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孫策安安穩穩的發展。

偷襲,騷擾……

只要能讓孫策安定不下來,只要讓江東難以休養生息,這就足夠了。

賈詡說:「江東世族盤根錯節,其複雜之處,遠甚於江北之地。一郡一豪族,任憑哪一個世族,都不會輕易的向孫家臣服。只要江東保持著不穩定,就一定會有世族出面鬧事……到時候,就算孫策佔據了江東,怕也是難以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

薰俷明白賈詡的意思。

沙摩柯,就是一根釘子,一根刺,讓孫家不舒服,讓江東不穩定。

可即便是這樣,董俷還是很擔心。

畢竟,沙摩柯的對手實在是……

薰俷不是諸葛亮,沙摩柯也不是孔明先生,至於周瑜,真地像演義裡說的那樣不堪嗎?

經歷了許多事,看過了許多的人,董俷對演義的內容,也產生了許多懷疑。

不過就算演義裡的周瑜是真的,那也絕對不是沙摩柯能夠對付,反而會害了沙摩柯。

這也就是董俷始終沒有給沙摩柯任務的緣由。

原因?

很簡單……

在沙摩柯沒有一個合適的謀主之前,絕不能讓他會武陵。

可是,這個『合適』地謀主,又該從哪裡找呢?這個人,必須是能勸說沙摩柯地人;這個人,在大局觀上,至少能和周瑜抗衡一下;這個人,應該很瞭解沙摩柯。

就是這麼幾個簡單的條件,就足以令董俷頭疼。

不僅僅是董俷,賈詡等人何嘗不為此頭疼呢?

沙摩柯那是什麼性子?

天老大,我老二的傢伙,除了典韋和董俷能鎮住他之外,董卓活著地時候也拿他沒辦法。

如今,成了家,有了孩子……

人的確是是變得穩重了很多。可那骨子裡的火爆性情……董俷啊,還真的是不放心。

******

當晚,沙摩柯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心情不再像早間出門時那般的壓抑,可是這心裡面,還是感覺著有點點不太舒服。

自家事自家清楚,沙摩柯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獨當一面的人。

可是這謀主,也不是說找來就能找來的人啊。沙摩柯跟隨董俷這麼久,當然知道董俷當年想找一個謀主,有多麼的困難。自己還比不上董俷的出身,去那裡尋找?

薰俷身邊倒是有一批人,可是誰又能讓他心服口服呢?

賈詡不行,李儒更不行。盧植老頭嘛,倒是能讓沙摩柯服氣,可盧植會去嗎?能去嗎?

一大把年紀的人,跑去山區……

沙摩柯越想越覺得惱火,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更厲害些,這樣二哥就不用為自己操心。

拎起那一桿董俷命將做營用西域精鐵為他專門打造,重一百三十六斤的狼牙棒,沙摩柯氣呼呼的走到了庭院中。

今日,月光皎潔。

再過些兩天,就是年關了!

月光下,沙摩柯脫去了衣服,光著膀子輪圓狼牙棒,一招一式的施展起來。

仔細想想,從中平年間離開武陵山之後,一轉眼就快十年時間了!

當初,沙摩柯只是一個懵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山裡也孩子,如今也娶妻生子,有了家。

薰俷不提起武陵還好,這一提起來,卻勾起了沙摩柯的思鄉之情。

練了一趟棍法,沙摩柯氣喘吁吁,狠狠的把狼牙棒丟在了一旁,一屁股坐在石頭上。

風,很涼。

可是沙摩柯這心裡,卻好像著了一把火。

我想回家,我想幫助二哥,我不想再想以前那樣,無所事事……

一隻溫軟的小手,搭在了沙摩柯的肩膀上。如蘭似麝的體香,飄入了沙摩柯的鼻中。

沙摩柯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會出現在身邊的,只有一個人。

「玉娘,為何還沒有休息?」

「夫君未曾歇息,玉娘有怎能歇息?」

甘玉娘一系白裙,解開披在身上的錦袍,為沙摩柯披上。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沙摩柯這麼一個火爆烈性的人,卻偏偏被甘玉娘制的服服帖帖。

男人是土做的,女人是水做的。

在甘玉娘的面前,沙摩柯就像個孩子一般的聽話。

「?兒可睡下了?」

「已經睡了……」

「夫人,外面涼,我們回屋說話吧。」

沙摩柯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甘玉娘回到了書房裡。

二人坐下後,甘玉娘這才開口問道:「夫君,看你這幾日坐立不安,可是有心事?」

沙摩柯撥了撥火塘裡的炭火,屋子裡溫暖如春。

他換上了自己的衣袍,輕歎一口氣,把日間和董俷的話,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甘玉娘。

「玉娘,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甘玉娘卻溫婉的笑了,臉上顯出醉人的酒窩。

「我還道是什麼事情,原來……嘻嘻,夫君難道忘記了嗎?那為常與你喝酒的孔明先生?」

「你是說胡老頭?」

沙摩柯一怔,片刻後猛然一拍大腿,「著啊,我怎麼把這老傢伙忘記了?若是他肯幫我,難不成還能對付不得兩個區區小兒?不行,我這就去找他,看他怎麼說。」

哪知,甘玉娘卻沉下了臉。

「夫君,你若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就算請出孔明先生,又有何用?」

這夫婦二人,自成婚以來,可以說是相敬如賓。別看沙摩柯長得醜,對甘玉娘卻是很體貼。

這可是甘玉娘頭一次,用如此嚴肅的口吻和他說話。

「那孫策和周郎有什麼本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甚清楚。可二叔是什麼樣的人,我卻是瞭解。二叔看似莽撞,實際上呢,心思有時候比我們女人家都要細膩幾分。他很少誇獎什麼人,可一旦看重了什麼人物,那個人……就絕不會過於簡單了。」

沙摩柯聞聽這話,不由得一蹙眉。

「夫人是說……」

「既然二叔說那周郎厲害,想必確是厲害的。如果你懷著如此輕敵的想法回去,只怕非但無法完成二叔交給你的任務,到最後,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不如不回去。」

甘玉娘的這一番話,讓沙摩柯心裡咯?一下,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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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0九章 皆為漢民


月,朔風迅烈。

位於北天山北麓的金滿城郊外,卻是旌旗招展,人聲鼎沸。

這金滿城,又稱戌部侯城,是漢戌部侯治所之地。早在永興元年,也就是四十一年前,車師後部國就曾經和漢室發生過激烈的衝突。只是由於當時的漢室雖已衰落,不過對於西域的控制仍在,所以這一次衝突,很快就平息,也沒有造成太大影響。

當時車師後部阿羅多與戌部侯嚴浩失和,所以殺後部國王軍就,舉兵反漢。

嚴浩雖然說不上有什麼大本事,不過卻搶先一步,策反了車師後部侯炭遮,使得阿羅多在金滿城外慘敗,率領百餘騎狼狽的北逃,投靠了當時的北匈奴。

時敦煌太守宋亮改立了後部王軍就的兒子卑君為後部王。

可是不久後,阿羅多招引北匈奴回擊車師後部國。當時的戌校尉嚴祥擔心因此激怒北匈奴,竟採取了不理不問的態度,坐視阿羅多攻打車師後部國,最後還承認了阿羅多為車師後部國國王,臨了又帶著卑君離開離開了車師後部國,返回敦煌。

三百戶忠於漢室的車師後部國百姓被殺,從此西域諸國再無一國忠於漢室。

這件事,董俷沒有經歷過。

但是董卓卻知道的很清楚,每每和董俷提起西域諸國,就忍不住破口大罵嚴祥宋亮。

而阿羅多,無疑是罪魁禍首。

這是董俷在西域立下旗號之後的第一戰。有陳到所部地踏白軍死守稽落塞,北匈奴一時間也無法對車師後部國施以援手。而打下阿羅多,則北天山北路諸國,盡落董俷之手。

後漢末年,涼州曾有三明。

皇甫規張奐段穎三人,在西域立下了好大的功勳。

不過三人的手段和對待外族的態度全然不同。皇甫規和張奐主張剛柔並濟,段穎卻是以殺戮為主。而薰俷如今對待西域的態度,在某些程度上和段穎頗為相似。

早在年前。賈詡李儒和盧植就在為一個問題而爭論不休。

對待西域諸國。究竟該以怎樣的一種態度呢?

賈詡和李儒的意見是。先殺後撫;而盧植則認為,西域自張以來,對漢室頗有感情,雖常有反覆之事,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情有可原,當以安撫為主。

薰俷對盧植可以說是非常的敬重。

但在這件事情上。薰俷卻持有不同地意見。

「老師,依照你地說法,西域反覆情有可原,可是多次寇邊,又該如何解釋?漢室強盛,他見情況不好就俯首稱臣;漢室衰弱,他就跑過來一通打殺。難道老師忘記了南匈奴前車之鑒?依我看,要想西域平穩。就必須一次打得他痛。他才老實。」

薰俷提起了南匈奴,盧植無話可說了……

事實上,西域諸國和南匈奴並不一樣。畢竟有河西走廊阻隔。對中原並沒有造成威脅。

可今日沒有造成威脅,難保他日不會養虎為患!

盧植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在聽完了董俷地勸說之後,決定支持賈詡和李儒的意見。

不過,這一仗必須要打的狠,打得西域諸國震動,打得他們怕!

在這種要求下,董俷選擇了乞活軍。

其他人,包括陳到黃忠,都難免會生出一些仁慈之心,唯有典韋,可以徹底執行董俷的決策。

******

卯時,典韋帶著典家四小虎,登上了點將台。

「今日出戰,非是為我而戰,也非是為漢室而戰,而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而戰!」

典韋聲如沉雷,厲聲喝道:「爾等原本皆該死之人,但武功侯有好生之德,饒你等性命。今日,是我乞活軍的第一戰,若戰場逃脫一人,一伍皆殺;一伍逃脫,一隊皆殺;一隊逃脫,一營皆殺,一營逃脫,全軍皆殺,爾等可曾聽明白了嗎?」

三個皆殺,讓全軍噤若寒蟬。

點將台上這如同猛虎一般的莽漢,一看就知道是個說得出,做得到地人。

典韋突然淡定一笑,把話鋒一轉之後,沉聲道:「不過,第一個衝進務涂谷的人,可官升三級,賞賜百金。第一隊衝入務涂谷的,車師後部國王室嬪妃,皆歸於爾等所有;第一營闖入務涂谷的,則可縱情劫掠十二個時辰;車師後部國所屬民眾,皆為爾等奴兵……小子們,武功侯話已經說出來了,剩下的就看你們的本事。」

其他的不說,單只是這一個縱情劫掠,就已經讓乞活軍一個個眼睛發亮。

「殺進務涂谷,活捉阿羅多!」

「殺進務涂谷,活捉阿羅多……」

看著群情振奮的乞活軍,典韋地臉上,流露出一抹猙獰笑意。

終於可以開始了!

這幾乎一年來積壓在胸中地悶氣,終於可以在這一刻宣洩出來了……

從金滿城到車師後部國王治所在的務涂谷,不過小半天的工夫。其實,早在乞活軍陳兵金滿城地時候,阿羅多就已經預感到了不妙。只是,務涂谷易守難攻,加之外有北匈奴撐腰,阿羅多並不是很擔心。在乞活軍展開攻擊的一剎那,阿羅多還在錦榻上宿醉。

三萬乞活軍,自金滿城出發,一路是人不留步,馬不停蹄。

典韋以典家四小虎為先鋒,兵分四路,在正月第一天的清晨,發動了兇猛的攻擊。

督兩萬步軍進發,沿途如蝗蟲過境一般。

乞活軍的宗旨非常簡單,就是燒殺搶掠。但凡有手持棍棒的人,一律格殺無論。

一個個部落營地騰起了熊熊的烈焰,一具具死屍。倒在了路邊。

典滿手持一對青銅錘,胯下一匹

,率領兩千騎軍縱馬疾馳,大聲地呼喊著。

他這一路人馬,可以說是速度最快。

早上從金滿城出發,到了正午時分,就已經殺到了務涂谷外。

阿羅多這才清醒過來,頂盔貫甲。帶著三個兒子。令八千人馬殺出了務涂谷來。

胯下一匹黑色呼雷駁。掌中一桿鳳翅鎏金鏜。

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這阿羅多也是一員猛將,年輕時曾在亂軍之中斬將奪旗,就連北匈奴單于也極為賞識。

膝下三個兒子,長子莫龍、次子莫虎、幼子莫麒麟,皆有萬夫不擋之勇。

兩軍在谷外對陣,典滿二話不說。催馬衝上前來。

「我乃亭侯之子典滿,爾等西蠻,見天朝兵馬前來,還不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莫麒麟聞聽,頓時勃然大怒。

乳臭未乾小子,也敢來這裡猖狂?

一振手中鳳翅鎏金鏜,也不等阿羅多開口。催馬就殺了出來。厲聲喝道:「小子,我來取你性命!」

典滿冷笑一聲,迎著那莫麒麟就衝過去。

這一年來的磨練。加之和黃忠相遇之後,又受過提點,典滿的錘法已經漸入大成。

二馬照面,莫麒麟揮鏜直刺典滿。

左手錘於背後,右手錘探出,氣沉丹田,大吼一聲,「開!」

鐺的一聲,大錘正落在鏜面上,莫麒麟直覺手臂一陣酸麻,險些拿捏不住兵器。

遠處觀陣的莫龍莫虎二人一見不好,立刻揮鏜直奔典滿衝來。

典滿倒也不俱,大錘輪開,揮掛捶打,四個人站在一處,只聽叮叮噹噹聲響不斷,四馬盤旋,殺的好不慘烈。打了六七十個回合之後,典滿漸漸的支撐不住了。

畢竟那大錘使起來極為耗力,並不適合久戰。

典滿眼珠子一轉,猛然計上心來。

和莫龍錯蹬的一剎那,左手錘突然撒手飛出,啪地正砸在了莫龍地後背上。

這叫撒手錘,卻是從董俷地那一招天外流星錘中演化出來。不過典滿使不出董俷那樣的變化,故而在黃忠的指點下,就自創出了一招撒手錘,可稱得上是百發百中。

一錘下去,砸的莫龍慘叫一聲,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莫虎莫麒麟二人措手不及。就是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典滿探手一把就攫住了莫麒麟的鳳翅鎏金鏜,一聲大吼,「你給我過來吧!」

單臂用力,從莫麒麟手中就搶過了鳳翅鎏金鏜,單錘當頭一擊,把莫麒麟砸地腦漿迸裂。鳳翅鎏金在典韋的手裡,變成了一桿大棍,攔腰一記橫掃,把莫虎砸翻地上。

阿羅多沒有想到,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場中的局勢竟然發生了如此變化。

眼見三個兒子戰死,眼睛都紅了。

怒吼道:「小賊,休走!」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大喝一聲,「老賊,休要傷我兄弟!」

馬掛鑾鈴聲響,一隊鐵騎自橫裡殺出,為首一員大將,手持象鼻古月刀就殺了過來。

車師後部國的兵馬,頓時陣腳大亂。

阿羅多正疑惑這是誰的兵馬,那員大將揮刀在亂軍之中已經殺出一條血路。

刀交左手,從馬背兜囊裡取出一支投槍,距離在二十步左右的時候,長身展臂。

投槍化作一抹虹光,呼嘯著向阿羅多飛來。

阿羅多抬鏜向外一封,就聽鐺的一聲,把投槍就磕飛了出去。

不過,投槍是飛出去了,空門也就漏了出來。阿羅多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地典滿,沒等收回鳳翅鎏金鏜,典滿就已經殺到了他地跟前。大錘砰的就砸在了阿羅多的胸口,右手那桿從莫麒麟手中奪過來地鳳翅鎏金鏜在錯蹬之時從他胸前掠過。

要說,莫麒麟這把鳳翅鎏金鏜,也是用西域精鐵打造,鋒利無比。

刺啦啦一聲,把那阿羅多胸前的盔甲就撕開,從胸口到肚子,劃開了老大的血口子。

「二哥,這匹馬是我的!」

典滿甩掉了鳳翅鎏金鏜,一把抓住了那戰馬地韁繩。

此時。阿羅多掉在地上,被那使刀的大將飛馳過來,抬手就砍下了腦袋。

「馬歸你,人頭歸我!」

這員大將,卻是典滿的堂兄,典?之子,典佑。

兩支兵馬合為一處,趁勢就是一陣掩殺。車師後部國的士卒們一見國王都死了。還打個屁啊。四下奔逃。迎面正被牛剛和典弗的人馬攔住。又是一番慘烈的撕殺。

典滿揮軍殺入了務涂谷後,就不再理睬那些軍士。

剎那間,整個務涂谷人喊馬嘶,亂成一片。典滿則命人牽著那一匹呼雷駁,樂得合不攏嘴。

這呼雷駁,是純正的西極馬,也叫做天馬。

比之那些大宛良駒。要好上百倍,和典韋的象龍是同一個等級。

一個阿羅多地腦袋算什麼?

怎比得這麼一匹純種地呼雷駁?要知道,典滿對典韋胯下地象龍,可眼饞了許久。

典韋督軍抵達務涂谷的時候,整個務涂谷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

乞活軍一個個笑逐顏開,壓著俘虜前來邀功。車師後部國人口大約在三萬左右,其中六千精壯,被典韋納入了乞活軍中。餘者老弱婦孺。則被押送至移支由臧霸看押。

典韋命人把阿羅多父子的人頭。懸掛在務涂谷上。

竹著斗大『董』字的描金大則被插在務涂谷城頭,隨風獵獵,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這只是第一戰。想必那些兔崽子們,現在已經是躍躍欲試了吧。

典韋站在大之下,虎

,向西方眺望。一抹黃芒,在眼中悄然閃過……

下一個,將是卑陸國!

******

漢軍以前所未有的強硬姿態出現,令整個西域都陷入了恐慌。

自定遠侯班超之後,漢軍少有這種凶悍的手段來對付西域諸國。了不起是出兵恐嚇一番,更多的時候,卻是用寬和地態度安撫。天朝嘛,大國嘛,氣度當然不凡。

而張掖軍這一次,卻是採取了與眾不同的方式。

投降,遷移……

就這四個字!從此之後,不會再有這個國,那個國的說法,所有西域人只有一個稱呼,那就是漢民。不同意的話,很簡單……那就是一個字:殺!殺得你投降,殺得你俯首稱臣,殺得你絕種。不相信嗎?那就去看看車師後部國的最後下場吧。

當然,你如果願意投降,願意遷移。

不但可以分到屬於自己的土地,還能擁有自家的牛羊,並且得到漢民的稱號,受漢軍保護。

短短兩個月地時間裡,卑陸國,卑陸後國,東且彌被乞活軍攻陷。

與此同時,黃忠率八千游奕軍自宜禾都尉城出兵,奪回來戌己校尉城和高昌壁。

這個高昌壁,曾經是作為西域長史府治所而存在。

自後漢國運衰落之後,就被車師前部國所佔領,改為高昌壁。

而高昌壁地奪回,更讓車師前部國舉國震動。國王在三日之後,捧印出城投降。

車師前部國的投降,更引發了天山南麓十國的慌亂。

樓蘭、且末兩國表示臣服,精絕女王更帶領著舉國臣民,向張掖方向遷移。

居延城府衙大廳,盧植看著那戰報,連連搖頭。

對於乞活軍地殺戮,盧植還是有點無法接受。可是從目前來看,乞活軍做的非常好。

薰俷笑道:「老師,漢室的臉面要靠自己去爭,而不是寬恕什麼人,就能夠獲得。我讀書不算多,可也知道孔聖人說過,以直抱怨。寬恕、仁慈,是對我們自己人而言,對於外族,誰的鋼刀鋒利,誰就有臉面。自古以力為尊,您現在相信了吧。」

盧植沒好氣的瞪了董俷一眼:「西平,你莫要得意。雖然說你取得了大勝,可莫要忘記了,你如今所面對的對手,全部都是一些千餘戶的小國,自然是所向睥睨。烏孫大宛,還有那大月氏、烏戈山離等國,哪個不是屯兵十萬,你該如何對付?」

沒錯,要想佔領西域,烏孫大宛兩國是關鍵。

而游離於西域五十國之外的大月氏和烏戈山離等國,也都是有幾十萬人口的大國。

之前董俷發動的攻擊,迅雷不及掩耳,諸國無法做出反應。

可現在……

薰俷嘿嘿笑道:「這個可不是我應該操心的事情,想必軍師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對嗎?」

賈詡啪的合上了折扇,笑道:「主公如此做,似乎不太好吧。有什麼事都往我官署裡扔,你卻天天到處遊蕩,未免過於清閒了些吧。文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李儒淡淡一笑,「主公說過一句話:能者多勞嘛!」

賈詡被這李儒這一句話說的,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挺享受這種生活。當下收起笑容,沉聲道:「烏孫大宛,加上大月氏和烏戈山離,聽上去很可怕,但詡卻視之若草芥一般,不堪我大軍一擊。反倒是那西域之外的貴霜國,雖已衰落,可是虎死雄威在,我等需多注意。」

「貴霜國嗎?」

盧植沉吟了一下說:「貴霜雖危險,卻距離尚遠。我只想知道,文和準備怎麼對付烏孫大宛等國呢?」

賈詡一笑,「很簡單,四個字:遠交近攻耳!」

盧植李儒聞聽,眼睛不由得一亮,齊刷刷鼓掌道:「文和此計,甚妙!」

薰俷卻在這時候站立起來,「西域諸國,一盤散沙,有軍師在,就足以對付。我現在關心三件事,誰可輔佐沙沙?北匈奴虎視眈眈,該怎樣應對?還有一件事,軍師剛才也說,官署人員不足……其實曾次也來信提到了此事,我們不得不慎重對待。」

的確,董俷現在身邊有運籌帷幄的人,有出謀劃策的人,有通病打仗的人,還有治理地方的人。可偏偏少了最基礎的官吏,這也就造成了賈詡等人每日都無比繁忙。

現在還能對付,可是以後呢?

西域廣袤,總不成讓大片土地空閒出來吧。

而且,隨著涼州三輔混戰,大量的百姓流移失所,向張掖和朔方遷,也需要大量的人員啊。

西域的關鍵問題就是,安實雖然是安實,可人才實在是太匱乏了!

賈詡等人,不禁向董俷看去。

盧植盯著董俷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西平何必故弄玄虛,想必已經想出了解決之法。速速講來……」

薰俷一笑:「我已奏明大王太后,想請岳父盧師劉師還有羊公你四人出面,重建太學。」

「啊?」

「各家子弟,可入太學求學,以充當後備。同時,自武威起,各地設鄉學,縣學,凡年過六歲,都可以免費入鄉學、縣學……不論出身皆可就學,大家以為如何?」

不論出身,皆可就學?

盧植等人聞聽,臉色頓時大變。

薰俷這是想做什麼?鄉學、縣學……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從沒有聽說過的事物啊。

這廳中眾人,全都是人精,又如何聽不出,這裡面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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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0章 躁動的心之石韜


植等人,還真的是高看了董俷。

以董俷的目光而言,那可能看的那麼深遠?如果是在中原,或許可以根據演義裡面的一些情節推算,可在這西域,董俷所做的,只可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填。

成立鄉學、縣學,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應付將來所面臨的局面。

而之所以重組太學,則是出自蔡的主意。目前立足西域的人,都是薰俷的班底。

將來總要求個出身。

可是董俷的人馬,大都是出身粗鄙的莽夫,能識文斷字的人,還真沒幾個。

既要照顧這些人的子弟,又要和普通人區分開來,那就只能組建太學來分別授課。

至於更深層次的東西,董俷沒有想過,也想不出來。

按照劃分,董俷所謂的鄉學,就和他上一世記憶中的小學一樣。而縣學,就等同於初中。反正教授的東西又不一樣,只要能處理一些繁瑣的小事,就已經足夠了。

******

襄陽鹿門山。

悠揚的琴聲在空中飄杳,恰如仙樂。

潺潺溪水,從茅屋繞過,如同玉帶環腰。那溪水的奔流聲,格外的悅耳,和仙樂相和,勾勒出一派寧謐的氣氛。鳥兒停止了鳴唱,在枝頭蹲坐,靜靜的側耳聆聽。

茅廬廊下,一個少年跪坐木榻,修長的十指,輕輕撫弄琴弦。

一旁,有一個青銅小鼎。裡面燃放著松香。伴隨裊裊青煙,縈繞在少年的身畔。

在少年身後,端坐著一個老者。

手捻鬍鬚,雙目閉合,輕輕地點著頭,陶醉在那美妙的音律當中。

「老師,老師……」

一陣呼喊聲,驚擾了正在欣賞的老者。

琴聲也嘎然而止。少年微微一蹙眉。晶瑩如玉一般的面頰上。流露出了不快之色。

老者也睜開了眼。

廬屋外,一個青年大步流星的衝了進來。

臉上帶著極為興奮的表情,「老師,西域有消息了,西域有消息了……武功侯已經攻陷了車師後部,而且還消滅了卑陸國,奪回了高昌壁。實乃我漢室六十年來未有的大捷啊!」

老者臉色一暗,沉吟許久後,輕聲道:「想必又是一番殺戮啊!」

說罷,他站起來,輕聲道:「亮兒,你的琴藝又有增長,假以時日,定能超越為師。」

少年也隨之起身。躬身道:「卻是老師教導得當。學生才能有此進步。」

這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卻把青年晾在了一旁。

老者轉身進了內室,沒有再說什麼話語。那少年跪坐下來。擦拭古琴,看了一眼青年之後,突然冷笑一聲道:「元直大哥,董俷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即便是在西域打了幾個勝仗,又能如何?依我看,也不過是芶延殘喘,你何必掛念在心中。」

青年聞聽,勃然大怒。

「諸葛亮,你休要胡說八道。武功侯是天下第一等地英雄,若非你等宵小暗算,天下又怎會如此混亂。孟子說:天將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虧你還是讀聖賢書地人,卻連這淺顯地道理都看不出來,他日武功侯,定能重返中原。」

少年冷笑道:「回來又如何?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天下怎會有他立足之地?還不如呆在西域老老實實,說不定能多活幾年。不過遲早,他終究是是逃不脫一死。」

青年不再辯解,只是大笑三聲,轉身離去。

少年也沒有再說下去,進了廬屋。

青年,正是徐庶。

轉眼間,已經在鹿門山學藝六年,當年和他們一同求學的崔州平和孟公威也都已經各自離去。

而徐庶和石韜,仍在孜孜不倦的學習。

其實,生活還不是老樣子?

唯一的變化,就是幾年前諸葛瑾的弟弟被送到了鹿門山,拜師在龐德公的門下。

說起來也真地是奇怪。

諸葛瑾超級崇拜董俷,可是諸葛亮卻好像對董俷一點好感都沒有。

相反,時常會冷言冷語的諷刺一番,偏又生的牙尖嘴利,徐庶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反倒是石韜,經常和諸葛亮斗的面紅耳赤。

徐庶知道,其實出身於世族家庭的諸葛亮,還有崔州平孟公威兩人,對他和石韜沒什麼好感。究其原因,這三人都是嚴格的站在士的立場上說話,對董俷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言語。而龐德公,在大多數時候,對他們地分歧也都是保持著沉默。

也許,老師在後悔吧!

徐庶知道,龐德公對董家地不滿,是從董卓入京開始。

而後對陽大族的歷次打擊,更是觸動了龐德公心中的底線。

雖然龐德公對董俷依舊是很欣賞,但是在大方向上面,始終都站在世族地一方。

另外一方面,董俷在朔方的殺戮,也讓龐德公很不滿意。

畢竟在龐德公看來,董俷此舉,有違仁恕之道,殺戮過多的話,才遭致今日的報應。

原本滿腔喜悅,如今卻是有些失落。

徐庶開

這個地方,有好幾次,甚至動了想要離開這鹿門山的

回到住所,就看見石韜正坐在一顆古槐樹下,正搖頭晃腦的誦讀著韓非子的說難。

歎了口氣,徐庶在石韜對面坐下。

「元直,怎地這麼不開心?莫非又和那小不點吵架了不成?」

「我才懶得吵……只是覺得呆在這裡,有些不太如意。董大哥在西域辛苦打拼,我等卻只能旁觀,幫不上一點忙。說實話,有時候我倒是羨慕子瑜大哥。想必他現在在西域,一定是非常的開心吧。」

石韜聞聽,眼睛不由得一亮。

「可是武功侯又有消息傳來?」

「嗯,我今日去襄陽(荊州治所),聽人說董大哥兵分三路,已經佔領了天山兩麓不少地地方。原本想和老師討論一下,哪知老師不冷不熱的,還被那小不點刺了一頓……想起來就生氣。那小不點又有什麼資格。卻敢對薰大哥品頭論足呢?」

石韜猶豫了一句。「誰讓他是琅琊諸葛家族的人呢?」

這一句話,卻道破了一切。

徐庶聞聽,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對了,我還聽說,董大哥在西域搞出了一些新鮮玩意兒。」

「哦?」

「董大哥組建了太學,而後有成立了鄉學和縣學。據說,只要年紀夠了。不論出身,都可以免費就學。廣元,這方面你比較精通,卻和我說道說道,有什麼奧妙?」

石韜聞聽之下,先是一怔。

然後又詳細的詢問了關於鄉學、縣學的事情。

徐庶也只是道聽途說,如何能把這兩學之奧妙說的清楚?只能依照著聽到的,大致講述了一遍。

「按照你所說地。鄉學五年之後。若能通過測試,就可以在縣學繼續就讀?」

「我聽那人地話,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縣學較之鄉學地等級,要高出一籌……而後又有太學……慢著慢著,這裡面好像有玄機。」

徐庶聞聽,不禁愕然。

「玄機?這裡面能有什麼玄機?」

石韜沉吟半晌之後,突然鼓掌大笑,「我明白了……元直,你還記得當初武功侯和我們說過的科舉之事嗎?以太學為誘餌,以鄉學和縣學為基礎……恩,應該就是如此。」

徐庶不傻,馬上就明白了石韜言語中的意思。

「你是說,董大哥要搞科舉嗎?」

石韜站起來,走到門口,向外看了一眼之後,轉回身坐下,輕聲道:「那有那麼容易,科舉一起,世族將難以繼續壟斷朝綱。西域雖然沒什麼世族,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追隨武功侯前往西域的人,勢必會成為新生世族。武功侯,這是在鋪路。」

「鋪路?」

「設立太學,應該是為了安撫麾下將士;按照你說的,進入太學需有人舉薦,那麼這個舉薦人,就如同世族的存在一般。可實際上呢,武功侯卻是悄然把舉薦的作用淡化……畢竟現在進入太學,想要出人頭地,還需要時間。與此同時,武功侯設立鄉學縣學,卻等於把基礎打好。一旦時機成熟,武功侯就可以行科舉之事了。」

徐庶閉上眼睛,沉思半晌,把石韜地這番話消化掉。

許久之後,他突然笑了起來,「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說,到時候薰大哥開科取士的時候,即便是有人反對,也不需要擔心無人可用,好似太師在世時的狀況。」

「正是……治理天下,需士人相助。可一旦士人無法威脅到董大哥的時候,為了各自的利益,子嗣的前程,最終還是會加入其中。如此一來,開科取士,水到渠成。」

所謂科舉,就是一個概念。

如果盧植他們知道有這麼一個概念,自然可以如石韜一般的進行大膽推測。

只可惜,到現在為止,這個科舉的概念董俷只對石韜和徐庶說過,這也就讓盧植等人,無從著手。

有些時候,一個觀念地領先,就等同於領先了百步,千步。

薰俷沒有考慮太多,可是自有人會為他考慮。當然這先決條件就是,那個人知道那個概念。

二人在屋中輕聲地交談,石韜也越來越激動。

就在這時候,卻見一童子走進來,輕聲道:「二位師兄,老師讓你們過去,有事相談。」

徐庶和石韜一怔,相視一眼後,卻不明白龐德公找他二人有什麼事情。

當下起身,「請回稟老師,我二人馬上過去。」

通知點頭,轉身離去。

徐庶和石韜收拾了一下房間裡的物品,懷著滿腹的疑問,朝著龐德公地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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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一章 沙摩柯回家


德公喜歡竹子,在廬屋後百餘步,有一片翠郁的竹林有十餘頃左右。

廬屋是龐德公講學授課的地方。

繡林則是他修身養性,和學生點評時事的場所,非常寧謐。

山風徐徐,竹葉沙沙。

品一觴濁酒,總論天下大事,談古論今,的確是逍遙自在。

只是這片竹林,若沒有龐德公的允許,一般人是不允許擅自進入。繡林深處,有一間廬屋,也就是平日裡龐德公看書休息的場所。讀一部好書,醉臥林間,確也快活。

龐德公教導門下學生,多是因勢利導,因人而異。

也沒什麼規矩,只是對衣裝有些講究。不要求你的衣服多好,但要保持端莊整潔。

徐庶和石韜整理衣襟,走進了竹林小軒。

就見龐德公正在軒中撫琴,琴聲幽幽,如泣如訴。

二人也不敢驚動龐德公,跪坐竹蓆之上,靜靜的聆聽那悠揚樂律,更是如癡如醉。

琴音嘎然而止,龐德公手按琴弦。

「元直,廣元,你二人來我這裡求學,已經多久了?」

徐庶一怔,遲疑了一下說道:「學生是在中平四年來到鹿門山,轉眼已經七年了。」

「七年……」

龐德公幽幽一歎,「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就是七年。當年你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尚是懵懂少年,如今也已經成才。有了自己的主張和想法……元直廣元,你們可知道,我這兩年為何總是對你們有些冷淡嗎?」

石韜搖搖頭,「學生不知。」

「非是你們地過錯,只是我一看見你二人,就總是會想起那武功侯……武功侯人是好人,但有些時候卻過於剛強,不懂得那曲直之道。這才淪落到如今的地步……董家的事情。我們這些人也難做出評定。只是武功侯背離士族,終究難成大器。」

徐庶和石韜,可都不是笨人,隱隱猜出了龐德公話語中的意思。

龐德公轉過身,「你二人天資聰穎,在我門下當中,除了亮兒之外。無人能超過你們。崔州平和孟公威,也不過和你們是在伯仲之間,可我看得出,你們走的路,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是是非對錯,只想勸說你二人,要三思後行。」

石韜起身,拱手一禮。

「老師。還請您明言。」

「我知道你們兩個。一心想要助武功侯成就大事,但如今……我為你二人指一條明路,劉景升如今坐鎮荊襄九郡。正是需要人手幫助。你二人若願意,我可為你二人引介……」

龐德公話未說完,徐庶騰地一下站起來。

「老師好意,庶心領之。然則,庶之命,早已為武功侯所有。常言道,忠臣不侍二主,徐庶雖然身無所長,卻願一死為主公效命。請恕學生不能接受老師的美意。」

龐德公的神色,依舊是淡定自若,看不出半點的情緒波動。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樣地答案?

對於董俷,龐德公懷有很複雜地心思。他能感覺到,董俷並非是一個野心勃勃地人,也沒有董卓那般強烈的**。漢室江山若是在盛時,有董俷這樣一個人輔佐,也許是一件好事。可現在,大亂已起,漢室名存實亡,卻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扶持。

如果董卓活著,龐德公說不定會有別的想法。

可如今董卓死了,龐德公反倒是有些不看好董俷了。

當日,董俷撤離函谷關,令李郭挾持天子,平安抵達陽,這讓龐德公非常不滿。

說好聽一點,那叫遷都;可說白一點,李郭何曾把天子當成了天子?

這漢室的臉面,就因為董俷的一次撤退,被徹底的撕開了。在這一點,龐德公很生氣。

不管董俷有什麼理由,龐德公都無法原諒。

而徐庶和石韜在數次和人爭辯中,明顯地站在了董俷的一邊,也領許多人感到不滿。

當然,還有他那個侄子……

龐統畢竟年幼,約束緊一些,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徐庶和石韜……長此以往下去,非但會惹禍上身,說不定還要波及到鹿門山。

這是龐德公心中的一方淨土,卻不希望被戰火波及。

龐德公的顧忌,並不是杞人憂天,毫無根據。

最簡單的一件事,就是諸葛一家隨著諸葛瑾遠赴西域之後,日益受到士族的排擠。

臥龍崗,何等清幽的地方。

如今卻變得好生動盪。害得諸葛亮不得不離家來到鹿門山求學,為的就是躲避那些事情。還好,諸葛亮地姐姐嫁給了荊州大族蔡氏,否則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龐德公也不願意失去兩個學生。

但他已經給了他們機會,可是徐庶和石韜,並不願意接受。

也罷,該什麼命,就是什麼命。只希望,這兩個孩子,將來都能有一個好地結果吧。

「既然如此,我……」

「老師不比說了,學生明白。學生這就收拾行禮,離開鹿門山。」

徐庶很決絕,起身說道。

龐德公歎了口氣,「既然你二人已經有了決斷,那我也不勉強。人各有志……只是你二人出了這鹿門山,不許再說是我的門

白了嗎?」

「學生明白!」

心裡面非常的悲苦,可是徐庶和石韜,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地悔意。

二人磕了三個頭,起身剛要離去。卻又被龐德公喚住,就見他手中捧著兩卷竹簡。

「這兩卷書冊,是我與老黃畢生心血。你二人興趣迥異。元直好兵法,廣元喜律例。這一卷《孫兵法校對》送與元直,還有《商君對問錄》,就贈與廣元你……權當作你我師徒一場的臨別禮物,從今以後,山高水長,你二人要多多地保重。」

若說徐庶和石韜對這鹿門山沒有感情,那純粹是胡說八道。

再怎麼說。他們在這裡生活了七年時間。龐德公對他二人的教誨。可以說是盡心竭力。沒有半點藏私。如嚴師,更如慈父……如今一別,卻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

眼睛不由得紅了。

徐庶和石韜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龐德公卻裝作沒有看見,背過身子,步入了小軒廬屋之中。

「老師,學生就此告別了!」

徐庶石韜轉身走出了竹林,那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無聲,龐德公這才轉過身來。

「董西平背棄士族,就算再怎麼發展,終究還是難有大成。董卓當年,氣焰何等囂張,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元直,廣元,還望你二人多多保重。」

這一番話。卻是說在心中。

龐德公跪坐古琴前。撫弦奏樂,如泣如訴的琴聲再次迴盪在這竹林深處。

「老師在為我們送行!」

石韜和徐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禮,在廬屋門外。靜立了片刻,突然開口說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既然我們選擇了,那就走下去吧。」

徐庶一咬牙,轉身大步離去。

石韜猶豫了一下後,緊隨徐庶而去。

二人走出鹿門山,站在官道旁,卻有些茫然。

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是跟隨董俷一路過來,可這要回去,未免有些不知所措。

「元直,我們怎麼辦?」

徐庶沉吟片刻,展顏一笑,「董大哥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們已經讀了萬卷書,如今正是行萬里路的好時候。從荊州到西域,路途何止萬里?我們就當作是一次遊歷,走上一走,你看如何?」

石韜聞聽,連連點頭。

「正該如此,正該如此!」

二人確定了方向,就準備動身啟程。

石韜突然拉住了徐庶,輕聲道:「元直,還有一件事情,你要牢記在心中才是。」

「什麼事?」

「之前我們所說地科舉,絕非一蹴而就地事情。無十年八載地光陰,絕難興起。故而我們不可以主動提起,就當沒有這件事發生過。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說不遲。」

徐庶聞聽,立刻明白了石韜的意思。

的確,科舉一起,損害最大的,還是世族的利益。

西域世族不多,但不代表著,將來不會有世族。冒然提出,定然會令西域局面混亂。

大家都是寒門出身,所求的,不就是一個光大門楣嗎?

是地,絕不能透露出半點風聲。

「廣元放心,此事……我曉得利害。」

徐庶淡淡一笑,與石韜朝著襄陽城的方向大步走去。

此時,天將傍晚,夕陽西下。一抹餘輝,照映在二人的身上,拉出了兩行長長的身影!

******

薰俷此時還不知道,他夢寐以求的兩大謀主,已經踏上了西行的路。

高昌壁的清晨,格外清冷。

雖然已經進入了夏季,可是這早上的氣溫,還有些低。

一行車隊,駛出了高昌壁,緩緩地向東南方向行去。

薰俷典韋和沙摩柯並肩行進。三人身後,獅鬃獸象龍和一匹呼雷駁,搖頭擺尾地跟隨。

四頭雪鬼,隨著隊伍左右奔跑。

一百披掛式樣奇特鎧甲的五溪蠻士兵,靜靜的跟在後面。

再往後,是五百人護送地車隊。

居中一輛大車上,一輛車上坐著甘夫人,車簾低垂,蔡氏也坐在裡面。

五個女人,輕聲的交談。

隨後有幾十輛大車,一個年近四旬的中年人,騎馬押送,後面還有五百名護衛打扮的士卒。

那中年人,就是胡昭。

在張掖,有兩大閒人非常有名。

一個是胡昭,另一個就是當初被俘虜來的臧洪。

胡昭自打從臨涇撤到朔方。又從朔方抵達張掖,始終都保持著沉默。

當初,皇甫家在臨涇作亂地時候,沙摩柯本來是有機會去營救法衍的,可是因為胡昭的關係,他又帶著人先把胡昭送出去,等再次殺回去的時候,法衍已經戰死。

對於胡昭而言。這是一筆人情債。一筆也許一輩子都還不清的人情債。

他不喜歡董俷。不僅僅是因為薰俷的出身,也不僅僅是因為士人與武人的對立,而是一種本能的不喜歡。他總覺得,董俷並沒有他外表上看上去地那麼簡單直爽。

相較之下,他比較欣賞典韋和沙摩柯。

二者之間呢,他胡昭更欣賞沙摩柯,因為他們是罵出來地交情。

.後,就答應下來。

胡昭答應了沙摩柯……

這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以至於沙摩柯提出來這件事的時候,董俷還愣了好半天。

胡昭的本領如何?

薰俷不清楚,因為胡昭從沒有在他面前展示過。但有一點,賈詡和盧植對這個人,都非常的讚賞。

一個能被賈詡盧植認可的人。當不會差了吧。

就算他比不上周瑜。但想必讓周瑜頭疼一下的本領,還是應該有地。

為此,董俷還專門找到了胡昭。和他談了整整一夜,也讓胡昭對董俷,有了新的看法。

此次分別,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薰俷有的不捨,沙摩柯又何嘗願意和兄長們分開呢?

為了加強沙摩柯在江東的實力,董俷命將做營日夜趕工,為沙摩柯打造了一千套兵器鎧甲。這鎧甲並非是普通的明光甲,而是費沃從西域找來的一種籐蔓,經過反覆鞣質,日夜趕工,用牛皮做襯,打造出來的一千套籐甲。

薰俷不知道,這種籐甲是否和南蠻的籐甲一樣,不過地確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籐甲地韌性很大,橫刀斬上去,也難以破壞。輕便,靈活,與山地中作戰是相得益彰。

唯一的缺點,就是怕火。

而關於俷柯和胡昭,同時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甘夫人。只要小心,當不至於出現諸葛亮火燒籐家軍地情況。

典韋也從東且彌趕來了。

兄弟三人在出發的頭一天,喝的酪酊大醉。

第二天一直送沙摩柯出高昌壁二十里,沙摩柯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帶丹犀回去。

因為丹犀的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如果騎著一路回去,肯定會招惹來不少的注意。

本來董俷打算給沙摩柯挑選一匹好馬。

可沒想到,典韋硬是從典滿手裡搶過來了呼雷駁,並且專程趕來,送給了沙摩柯。

那呼雷駁,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過山川如履平地的絕世好馬。

而丹犀,就留在了西域。

「大哥,二哥,就到這兒吧。」

這時候,甘夫人在蔡|

上一輩子,董俷沒有幾個好朋友。所以這一輩子,對兄弟之情,更是格外的珍惜。

強忍著離別的悲傷,董俷張開手臂,用力的和沙摩柯來了一個熊抱。

「沙沙,這次回去武陵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我……你凡事要小心,多向孔明先生請教,更要多聽弟妹的勸說。遇事要三思,切不可莽撞從事,更不要……」

沙摩柯的眼睛紅紅的,「二哥,這些話你已經說了不下百遍。」

「我……」董俷也笑了,「我這不是擔心嘛……畢竟你這一次要面對的對手,的確厲害。」

說完,朝著甘夫人一揖。

「二叔,您這算是……」

「弟妹,三弟愛你,甚於自家的性命。他性情暴烈,還望你能多多指點,莫要讓他莽撞行事。」

薰俷說完,一招手。

就見董綠從馬上解下一個長條兜囊,遞了過來。

「這是我親手打造的金瓜,若是三弟不聽話,你就用它敲打他……沙沙,見此金瓜,如見我與大哥。」

那金瓜,重八斤,甘夫人臨走手裡,也不算沉重。

聞聽董俷的話,沙摩柯的臉成了醬紫色,撓著頭笑道:「就算二哥不說,也也會聽夫人的話。」

把個甘夫人羞得,卻是滿面通紅。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那離別時的悲傷之氣,也隨之淡弱了不少。

該說的,都說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沙摩柯和典韋用力的擁抱了一下,笑道:「大哥,你多保重。」

典韋用力的點頭,「三弟,你也多保重啊!」

沙摩柯牽過來呼雷駁,認蹬搬鞍,翻身上馬。那根西域精鐵打造而成的狼牙棒,就掛在另一匹戰馬上。他身背三十六斤重竹節鋼鞭,在馬上和薰俷典韋一拱手。

「哥哥嫂嫂們,沙沙走了!」

甘夫人也回到了車上,胡昭也上了戰馬。

沙摩柯催馬離去,車隊隨著他,向著遠處出發。

薰俷典韋二人也翻身上馬,縱馬衝上了一座山丘,眺望著沙摩柯一行人漸行漸遠。

「沙沙,保重啊!」

薰俷的心裡,突然感到了一陣憋屈,忍不住雙手做喇叭狀,大聲的喊道。

獅鬃獸和象龍,仰天長嘶……

遠遠的,傳來了呼雷駁的回應之聲,三匹戰馬的嘶鳴,在寂寥空蕩蕩的蒼穹中迴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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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二章 戰徐州


摩柯回家了……

回想一下,從光和六年相逢,三丑長沙結為異姓兄弟之後,十年來始終不離不棄。

如今這一分別,卻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薰俷總有一種感覺,他把沙沙推進了火坑了。

也難怪他有這樣的感受,那周郎又豈是好相與的人物?如今孫策在南方也算是羽翼漸豐。文有虞翻華,武有周瑜程普,加之文家五虎,也算得上是兵強馬壯了。

沙摩柯……

薰俷為此,著實的煩惱了許久。

他找來了李儒,密令其設法在荊襄九郡安插細作,以便到時候給予沙摩柯方便。

沙摩柯如今是放出去的鷹,能飛多高,董俷難以預料,唯有盡力給予幫助。

也正因為這件事,精絕國女王舉國遷移至高昌壁的時候,董俷也沒有能出面安撫。

高昌壁,經過多次戰亂,早已經破敗不堪。

從戰術角度來考慮,這裡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

但是從戰略角度而言,奪回高昌壁,就意味著大漢朝對西域的重新掌控,自然不同於普通的城鎮。

重豎漢室尊嚴,唯有此才能立足西域。

盧植蔡三老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出同意,而且他們認為,高昌壁當為王治所在。

什麼是王治?

說穿了,就是豎起劉辨這面旗號。

把高昌壁作為王城,並建議劉辨更改王號。改弘農王為高昌王,代表著漢室正統。

在這一點上,喜歡和董俷唱反調的羊續也是舉雙手贊同。

可董俷卻不希望如此。

他手裡有玉璽,這是一個連蔡|儒二人,沒有人知道玉璽的存在。薰俷之所以沒有讓劉辨登基,是因為目前這時機還不算成熟。

按照他的想法,奪回三輔。立足長安。

到時候有玉璽代表國運。劉辨在長安登基。效果也許會更加的明顯。

高昌壁……太荒涼了。

劉辨如果來到這裡定下王治,勢必要耗費大量的錢糧,這似乎並不符合薰俷的觀念。

最後,還是諸葛瑾出了主意。

「居延城的確不適合作為王治,對於西域的震懾,遠遠無法和高昌壁相提並論。主公所擔心地是耗費錢糧,其實也沒關係。車師國。卑陸國,以及移支等國戰敗後,雖有精壯充入了乞活軍,可還有老弱婦孺在,何不名氣修築王城,也好過白白地供養……另外,各國王室聚集地財富,也可以挪出一部分。雖說耗費是耗費了一點。可是從長遠來看。這西域終歸是由主公掌控,修繕一番倒也沒什麼大礙。」

薰俷三思之下,最終還是採納了諸葛瑾的建議。

劉辨暫時留在高昌壁。而薰俷則移治所先行抵達,在高昌壁原址上,撥地十萬頃,重築王城。這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由蒲元為將作大臣,負責督造新王城。

當然,王城裡面的具體歸化,由劉洪出面設計。

在這方面,劉洪顯然是一個行家,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設計大師。

******

進入六月之後,王城的重建工作,已經大規模的展開了。

而董俷卻在班咫再下戎盧、婼(chuo西地擴張。

因為再向西,就要進入大宛和烏孫的屬國之中。

在賈詡的遠交近攻計策實施之前,董俷還不想過早的和大宛烏孫交戰。同時,消化已經佔領的地區,也需要一個過程。操之過急,適得其反,董俷很清楚其中利害。

戰事停止了,接下來就是休養生息。

大宛烏孫很明顯也覺察到了董俷所帶來的壓力,隨即調兵遣將,做出防禦的態勢。

誰也沒有向對方表達什麼意願,反正是很默契的進入對峙地狀態。

經歷半年戰火動盪地西域,暫時平靜下來。

與此同時,鄉學和縣學,在董俷的推動之下,由張掖地區率先執行。

自古,讀書識字都是高門大閥所掌控的權利,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接觸到,更不要說邊荒之地地百姓。不論出身,不論貴賤,凡滿年齡者,都可以進入鄉學學習。

這個消息一傳開,在河西四郡所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有贊成的,有反對的……

當然更多人,則是在一旁默默的觀看事態的發展。

甚至包括馬騰在內的中原諸侯,也想弄清楚這董家子的喉嚨裡,究竟是在賣什麼藥?

薰俷坐在簡陋的府衙大廳中,搖頭苦笑不停。

「岳丈,

什麼想法?」

撓著頭,董俷說:「您也看到了,隨著我們向西不斷挺進,能辦事的人也越來越少。早先我們據守河西的時候,還好說一些,可是現在……子瑜現在天天見到我就是讓我給他派住手,軍師和姐夫那邊,現在也是勉強夠用而已。務涂谷等地的重建,移民的安置……還有池方面,曾次雖然沒有說,可我知道,他也很頭疼。」

「那你建立這鄉學……」

薰俷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讀讀書,認識個字,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雖然說不堪大用,卻能令子瑜曾次他們緩解一下壓力。而且,將來地方越來越大,總需要人來管理吧。士子們不願意到這蠻荒之地,而本地人也未必會願意接受外人的管理。與其這樣,倒不如培養一些當地的人,到時候管理起來也方便。」

蔡輕輕的搖著折扇,沉吟不語。

其實,這也不是董俷的發明。早在幾年前。法衍就制定出了以夷制夷地策略,如今不過是換個地方,從朔方轉移到西域罷了。蔡自然也能明白這裡面的許多好處。

「西域自古為蠻荒之地,西平有此想法,倒也是好的。可這麼多人求學,你哪來的先生教導?」

薰俷笑了,「這個簡單。我已經和蜀中張家,徐州麋家商量妥當。關東蜀中多的是不得意的寒士。我又不求他有多大的本領。只要能識文斷字。也就馬馬虎虎的湊合了。關東關中動盪。想必會有很多吃不上飯地傢伙,想要這個生計地路子吧。」

「可如果人家不願意來……」

「不來,我就用錢買!」

薰俷這話說地算好聽。如果把話說的更直白一些,那就是動手搶!

通過蜀中張松,徐州麋竺,讓他們把那些能識文斷字的窮酸抓起來,薰俷出錢買就是了。

再說的清楚一些:奴隸買賣!

蔡對此倒沒什麼意見。

反正已經到了這一部。也沒什麼不能撕破臉皮了,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吧……

站起身來,「西平,你搞這件事,我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你要主意,莫因此而冷了底下人的心啊。」

「我幹什麼了?什麼時候冷了他們的心?」

薰俷糊塗了,不明白蔡話中的含義。

蔡也說不上來。只是隱隱覺得。這件事鋪開了地話,只怕其意義並非董俷所說的那麼簡單。

算了,該怎麼做。西平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自己也老了,呆在太學裡教導一下那些孩子也就是了,何必再去操心許多事情?

晚飯後,蔡回屋教導孩子們去了。

薰俷舒展了一下筋骨,正準備去演武場中演練一番武藝,卻見李儒帶著法正,匆匆的趕來。

臉上帶著一種笑意,李儒走進來就說:「主公,好消息啊!」

「什麼好消息?」

「你看,這是十二從徐州派人送來的消息。」

薰俷倒是不急著看那份情報,而是拉著法正的手,坐了下來。

法正,已經二十。。

當年在陽初見時的稚嫩,早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而幹練的氣質。

對於法正,董俷也懷有一分愧疚。

法衍如果不是因為投奔了他,只怕也不會……

「孝直,近來可好?」

這個孝直,是法正給自己取地字。

聽聞董俷詢問,連忙恭敬地行禮說:「多謝主公掛念,法正現在過的很好。」

那眉宇間,透著一股倔強。聽說這孩子在法衍死後,變得格外沉默,也非常的勤奮。

李儒對法正很滿意,常讚他有乃父之風。

薰俷溫言和法正說了幾句之後,這才打開情報,就著燭火看了一眼,不由得咦了一聲。

「沒想到,竟如此有趣!」

他抬起頭,看著李儒說:「姐夫,看到了沒有,我介紹地這個人,似乎還不錯嘛。」

******

下城外,旌旗招展。

曹操頂盔貫甲,罩袍束帶,咬牙切齒的看著對面陣中的一員大將。

「劉備賊子,先阻我大軍,又偷襲我營寨,令子義重傷……眾將官,誰與我拿下此人。」

曹操如此憤怒,也並非是沒有道理。

本想接老爹前來兗州享福,一家人團員,何等的快活?卻不成想,被陶謙偷襲,全家四十三口,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正在消化青州的曹操聽聞噩耗,當時就昏了。

自古禍不及家人!

這是一個連三歲小孩子都能說出的話語。

那陶謙,自稱是仁人君子,卻做出這等可鄙的事情。

我攻打你徐州,那是你我之間利益上的衝突。可是,你卻不應該偷襲我的家人啊。

曹操醒過來之後,不顧眾人的勸阻,立刻調集兵馬,兵分兩路殺入了徐州。

太史慈由沛縣出兵,率先攻入了彭城國。

陶謙手下的人馬,如何是太史慈的對手,被殺得大敗而回。

而曹操則從青州出兵,以夏侯敦為先鋒官。李典樂進為副將,由三亭殺入琅琊郡。

一路過關斬將,開始時倒也算是順利。

可是在抵達既丘的時候,突然接到戰報:袁紹派沮鵠為主帥,劉備關羽為先鋒馳援徐州。先是大破州兵馬,而後引得太史慈回師救援,於太史慈歸途之上埋伏。一場大戰,太史慈被關羽所傷。若非曹仁曹純拚死解救。只怕就死在了亂軍中。

這劉備。何許人也?

那關羽又是什麼來頭?太史慈地本事,曹操可是知道的。在眾將之中,可排名在前五,的確是一員不可多得的驍將。據說只三個回合,就被關羽斬傷,莫非又是一個董西平?

但這個時候,曹操絕不可能回頭。

催兵馬繼續前進。抵達了下城下。

原本想要休息一晚後再做交鋒,可不成想那劉備居然半夜偷襲,迫的曹操兵退十五里。

那關公的本領,曹操算是看到了。

的確是有萬夫不當之勇……

如今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曹操也知道,若想殺陶謙報仇,不擊潰劉備,絕無可能。

曹操話音剛落。身後一員大將。已經催馬衝出本陣。

只見他,黑盔黑甲,皂青色戰袍。掌中一桿七十八斤重的九耳八環大砍刀。華稜稜直響。

胯下青鬃馬,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是誰?

曹操樂了,那大將,正是他身邊地折衝校尉許褚。

許褚和太史慈關係非常好。

事實上不僅僅是許褚,夏侯敦、夏侯淵等人和太史慈都不錯。太史慈武藝高強,箭術精湛。兼之為人謙和,頗懂得進退。雖然加入地晚,但是在曹操硬盤中卻極有人緣。

而且,許褚還跟太史慈學過箭術,聽聞太史慈受傷,許褚自然是暴怒至極。

端地是人如猛虎,馬似蛟龍。

許褚在馬上虎目圓睜,厲聲吼道:「關羽何在?那關雲長何在?你家爺爺在此,還不過來送死。」

大旗下,有一排人。

當中正是陶謙,左手邊是陶謙的部曲,右手邊是沮鵠劉備關羽三人。

沮鵠,是沮授的兒子,年二十八。

很有氣度的一個人,不但秉承了家學淵源,而且自幼拜名師,練得一身的好武藝。

作為此次的領軍的主將,他還有另外一個任務:觀察劉備。

只是沮鵠不太明白,父親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個人如此在意?很謙和,而且知書達理。

雖然少了一隻耳朵,卻顯露出一股剛強氣概。

幾乎每個和他交往過地人,都會對他生出好感。就算是沮鵠自己,也不能例外。

許褚在陣前罵陣,關公丹鳳眼瞇成了一條線,手捻美髯,手中倒拖青龍偃月刀,撲稜掉了一個個兒,催馬就準備出陣迎敵。

可沒等他出戰,從陶謙身邊就殺出了一將。

厲聲喝道:「區區蠢賊,我來殺他……」

此人名叫梁綱,是南陽人,自幼好武,刀馬純熟,是陶謙手下頗為厲害的將領。

關羽是什麼人?

這裡是下,逞威風也輪不到關羽一個區區的無名小卒。

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梁綱可不是很服氣關公,更不想讓外來人逞威風。

掌中開山刀,催馬衝向許褚。

梁綱的武藝的確是不錯,但也要看和什麼人比。至少在許褚眼中,此人不值一提。

二人戰了六七個回合之後,許褚錯蹬一刀斬梁綱於馬下。

大刀在靴子底蹭了一下,厲聲喝道:「關雲長,鼠輩……莫非害怕了爺爺不成?」

那關公是何等高傲的人物!

聞聽許褚說這種話,頓時勃然大怒。

丹鳳眼猛然張開,精芒一閃。催馬衝出本陣,厲喝道:「無名小卒,你家二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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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三章 兗州巨變


爺的馬快,勢大力沉。

青龍偃月刀帶著一道弧光斬向許褚,猶如閃電一般。刀口寒光閃閃,朝著許褚的脖子就奔了過去。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就這一刀,許褚就看出了關公和先前的梁綱有天壤之別。一種血脈賁張的感覺陡然生出,許褚擺刀大吼一聲,大刀迎著關公的青龍偃月刀就撩出去。

說來奇怪,觀戰的眾人明明看到了兩桿大刀已經接觸了,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

二馬錯蹬的一剎那,才聽見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嘎吱吱……鐺!

許褚的青鬃馬,是曹操花重金從塞北買來的寶馬良駒。但是比起西域大宛馬,還是差了一籌。沒辦法,董俷佔領和河西四郡,等同於掐斷了從西涼往關東的馬源。

別說是曹操買不到,就連久居涼州的馬騰,同樣是一籌莫展。

不過,這匹青鬃馬和關公胯下的渾紅馬不相上下,二馬同時發出暴烈的嘶鳴聲,噠噠噠同時後退。同樣是舉重若輕的刀法奧義,許褚破了關公的後招,而關公也使得許褚無力繼續攻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關公和許褚這一回合是不分伯仲。

這兩人,誰又肯服氣對方。

許褚撥轉馬頭,揮刀迎著關羽有撲上來;關羽也振奮精神,輪刀和許褚戰在一起。

若論刀法精妙,關羽略勝一籌。

但如果說到機變靈巧。又是許褚佔了上風。

為什麼呢?許褚的馬配了雙鐙,可以在馬上翻轉使力,一桿大刀使地是刀雲霍霍。

在這一方面,關羽可就吃了虧。

硬要比個高低的話,許褚差了關羽一籌。可雙鐙的使用,卻使許褚能完美的做到刀馬合一。一個小小的馬鐙,至少讓許褚增添了三分力,如此一來。關公就吃力了。

即便如此。這二人也是打得難解難分。

兩軍陣前。只聽戰鼓聲隆隆,人喊馬嘶,眨眼間就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劉備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兄弟的本事自家清楚,沒想到曹操麾下,竟有如此猛將?

看了一眼沮鵠,劉備一咬牙,就衝出了本陣。

曹操身後的夏侯惇早就看地是熱血沸騰。一見劉備殺出來,厲吼一聲,挺槍躍馬,攔住了劉備。二人槍來槊往,戰在一起。夏侯惇,那可是不比許褚差多少地人物。雖然被射瞎了一隻眼睛,可是這幾年苦練武藝,比之陽時卻是大不相同。

想當初。四將斗薰俷。被人家殺得人仰馬翻。

這對於許褚夏侯惇來說,簡直是不能接受地事情。幾年苦練下來,不知不覺的已經突破了舉重若輕的地步。反觀劉備。這幾年在袁紹的麾下,的確是有些鬆懈了。

此消彼漲之下,幾十個回合下來,劉備就抵擋不住了。

瞅了個破綻,虛晃一槊,撥馬就走。

夏侯惇在後面緊追不捨,怒吼道:「兀那一隻耳,留下性命再走不遲。」

一旁關公,看到劉備危險,就想前去營救。哪知被許褚一陣凶狠的劈砍,死死纏住。

壓陣的曹操一看,立刻命人招展令旗。

大軍立刻蜂擁而上,衝在最前面地,卻是一直黑甲重騎軍,為首的正是夏侯淵。

這支黑甲軍名虎騎,共八百人。

完全是依照著董俷的巨魔士所組建,在發現了雙鐙的奧妙之後,進步非常的明顯。

沮鵠沒見過巨魔士,可是陶謙卻看見過。

見那虎騎衝來,陶謙臉色頓時大變,心道一聲:不好,莫非曹阿瞞和薰家子聯手了不成?

「退兵,退兵!」

陶謙撥馬就往城裡跑。

也真的是老了,如果早二十年……不,甚至早十年,陶謙肯定會拚死和曹操一戰。

可是現在……

自從當了這徐州牧之後,陶謙早年的勇武之氣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陽城下一戰,更是令他膽戰心驚。如今,人老氣衰,還逞什麼英雄?陶謙自從關東聯軍在陽被擊潰之後,變得是格外惜命。而對於薰俷,更是有一種發自心底地恐懼。

可陶謙這一退,整個徐州軍地陣型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虎騎衝鋒,豹騎攔截。闖入徐州軍之後,把個徐州軍殺得是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關公好不容易擺脫了許褚的糾纏,奮力擊殺了兩個虎騎。

「大哥,大哥……」

遠處,劉備被夏侯惇追的是狼狽不堪。聽到關公地喊叫聲,連忙大聲呼喊:「雲長,救我!」

關公雙目圓睜,發出一連串的怒吼。

每一聲怒吼,青龍偃月刀必然砍翻一名虎騎。

這是關公結合張飛的無回矛法所自創的雷刀術。憑借一口精純的丹田氣,每一刀劈出,必然是竭盡全力,威力無窮。這雷刀,顧名思義,刀刀若同奔雷,取人性命。

饒是虎騎重甲護身,也無法抵擋住關公的一擊。

許褚這時候已經回到了曹操的身旁,見關公如此威風,忍不住讚道:「真猛將邪!」

「仲康,此人比你如何?」

「若無雙鐙,我必不是他對手……即便有雙鐙,如果剛才他施展這刀法,我也難以抵擋。」

曹操聞聽,不由得生出了愛慕之意。

「好一員猛將,二虎之下,當為此君……卻是可惜了!」

二虎,說的是呂布和董俷。呂布被稱之為惡虎,對董俷,諸侯送其暴虎之凶名。

一方面是因為董俷驍勇,另一方面則昭示著董俷的殘暴。

關公連劈十八刀之後。也已經是氣喘吁吁,精疲力竭。這雷刀術威力固然是大,可耗費地精神,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不過,他也殺到了劉備的身旁,一刀逼退了夏侯惇之後,大聲喊道:「兄長,快快進城……」

劉備聞聽。撥馬就朝著下方向逃去。

關公橫刀攔住了夏侯敦。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是夏侯惇的對手了。

遠遠的,夏侯淵彎弓搭箭,對準了關公,嗖的就是一箭

|這一箭快逾閃電一般。正中關公的肩膀。

就聽關公慘叫一聲,使出最後一分力氣,逼退了夏侯敦,拖刀伏在馬上落荒而逃。

這時候,劉備堪堪衝進了下城門。

「二弟!」

眼見關公落荒而逃,劉備忍不住淒聲喊叫。

三弟死了,若是二弟再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這可叫我以後……怎麼活啊!

撥馬想要去追趕。卻被沮鵠死死地拉住。

「玄德公。快些進城,否則就來不及了。關將軍若是命大,自會和你匯合。若是……你追上去也是白白地送命。」

劉備拚命地掙扎,但是被沮鵠命人硬是拖進了下。

曹操拔劍指向了下,軍士如潮水般向下發起了衝鋒。下城內,幸好有竺坐鎮。眼見曹軍攻至城下,拔劍呼號,剎那間城頭上箭矢如雨,設向了曹操軍。

這一戰,從日間殺到了傍晚。

曹操眼見著數次攻上了下城頭,又數次被趕下來,這心中的怒火更加熾烈。

第二天,曹操傳令各營:三日不能破下城,皆斬。

夏侯敦,夏侯淵,許褚,紛紛率領兵馬,輪番朝著下猛攻。曹操更親自督戰,斬殺了兩名臨陣退縮的裨將,使得三軍無不拚死攻擊,一時間,下城搖搖欲墜。

但攻至第二天傍晚,曹操卻接到了荀彧派人送來的一封書信。

看罷了信之後,曹操不由得打了一個寒蟬。這信中的內容是什麼呢?原來,兗州被沮鵠襲擊之後,隨著曹操大軍開拔至徐州以後,有陳留名士邊讓之子邊昭起兵造反。

這邊讓是什麼人?

話還要從初平四年末,說起……

邊讓,是兗州陳留人,曾任九江太守,為當今名士,被無數士子們所追捧崇拜。

秦死後,邊讓不願聽從劉的指揮,辭官不做,回歸了故里。

曹操對邊讓非常的尊重,聽聞邊讓回歸故里,自然非常熱情地接待,並請其襄助。

邊讓這個人,道德文章都非常的好,卻有一個毛病。

他太清高,只要是看不順眼的人,不分場合,也不管你是什麼人,開口就罵,閉口譏諷。之所以邊讓不願意跟隨劉,因為劉是李傕任命的官員。而曹操,也向李傕郭表示過聽命,在邊讓眼中,曹操如今的官位,就是因為這樣才換了回來。

想想看,邊讓能給曹操好臉色嗎?

所以,非但拒絕了曹操的邀請,還把曹操臭罵了一頓。

曹操表面上不生氣,可這心裡面,卻憋了一股火呢。邊讓在家鄉,整日的抨擊天下,咒罵曹操。喝多了,還在幾根木頭上寫下了曹操、李傕郭、薰俷、劉等人的名字。然後和家人玩兒投壺之戲,用箭支投擲那幾根木頭,中者就可以喝一觴酒。

你罵人沒關係,可你如此做……

想曹操好歹也是個諸侯,這臉面往何處擱置。

一怒之下,就把邊讓給抓了起來。也是這邊讓不知死活,說兩句好話,曹操也不會真地殺他。可他卻要表現什麼氣節,在牢裡照樣是天天咒罵,把個曹操地耐性,是徹底罵沒了,命程將其鳩殺於牢中。不過,曹操還是愛惜邊讓才華,沒有追究其家眷。

如果換個人,曹操殺也就殺了。

但邊讓卻不一樣,那可是聞名天下的士子,就連當年何進,也對這個人是非常禮讓。

其著有《章華賦》,流傳天下,名聲極為響亮。

曹操把這個人殺了,卻是惹怒了兗州士族。不過士族們也非常的聰明,曹操在地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如今曹操不在,又加上沮鵠在州的一陣折騰。

邊讓的兒子邊昭,可就坐不住了!

在浚儀老家起兵造反,登高一呼之後,大半個兗州的士卒莫不跟隨,全都造起了反。

曹仁數戰未能平定叛亂,反而讓邊昭等人越發的強盛起來。

這士族造反,可不比張角那等叛亂。頗有章法,令曹仁等人頭疼不已。

短短半月,濮陽等地紛紛失陷,只剩下了東阿范縣等三地被荀彧等人死死的守住。

曹操聞聽這消息,頓足失色,「兗州有失,我等將無家可歸……可下告破在即,若就此撤軍,我實不甘心。陶謙老賊,與我有殺父之仇,焉能任他逍遙自在?」

郭嘉等人,也感到很惱火。

的確,徐州再幾日的光景,就能破掉。

這樣放棄了,別說曹操不甘心,大帳中的眾將官,又有誰能感到甘心?

可如果兗州真的丟失了,曹操就等於失去了立足的根基,也不能小心的對待此事。

郭嘉輕輕搖曳折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

「主公,如今局面,當以兗州為重。徐州……只需不過暫放於陶謙之手而已。嘉有一計,可令徐州動盪。待我等收拾了州之後,再回頭收取徐州,不過是易如反掌。」

曹操聞聽,眼睛刷的就亮了。

「奉孝,願聞其詳!」

————————

註:關於邊讓之亂,歷史上確有其事,曹操曾因此事,險些失了整個州。

另外關於曹操是不是宦官出身,也有不同的說法。歷史上曹騰有兩個兄弟,按照規矩,是不太可能從外姓人手裡過繼子嗣。而且,曹操的女兒後來和夏侯家是有姻親關係的。按照當時的規定,同族人不可通婚。

如果曹操真的是夏侯家過繼過去的,那就不應該與夏侯家結親。

所以,曹操是宦官出身的說法,應該是羅大大為貶低曹操,而特意杜撰出來的身世。當然,這個東東還需要查證。

個人更偏向於黎東方教授的觀點,也就是曹操本就是曹氏族人,和夏侯家也許有親戚關係,但絕非是從夏侯家過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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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四章 西域暴虎(一)


俷記不清楚演義裡曹操打徐州是在哪一年發生的事情

那也許是真實存在的事情,也許只是羅大人虛構出來的故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羅大人在演義中杜撰了許多事情,就比如那下,明明就是徐州的治所,可羅大人的演義裡偏偏說有一座徐州城的存在,的確是讓董俷因此而迷惑了很長時間。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

再比如,荊州的治所……

劉備奪取荊州之後,是不是另建了一座城市叫做荊州城,這個董俷不是很瞭解。

但他知道,現在的荊州治所,就在襄陽,並沒有所謂的荊州城這一說。

所以,演義中那一段諸葛亮一氣周瑜,謀取襄陽等地的說法,自然也不太真實。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曹操在歷史上是不是真的攻打了徐州?

薰俷已經不敢太肯定了!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要讚歎歷史的強大修正力。演義當中,曹操一打徐州,就是因為呂布出兵,搗亂了兗州的局勢。可現在,呂布在幽州,居然有發生了邊讓之亂。

也許賈詡等人無法感覺到這有趣的事情,可是董俷卻真的覺得很有意思。

把手中的情報一抖,「曹操撤軍,恐怕不會沒有後招吧……軍師以為他會怎麼做?」

已經是戌時,天早就漆黑。

兒臂粗細的牛油蠟燭點起,巴掌長地火苗子噗噗亂跳。

十幾根牛油蠟燭。把這議事大廳照映的是通通透透。李儒法正,賈詡諸葛瑾端坐在廳堂上。

賈詡搖曳折扇,冷笑一聲,「無非就是挑撥離間,二虎爭食而已。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那陶謙也不是善與之輩,難不成還真的會讓劉備等人在徐州落腳嗎?曹操倒是好計算,他從徐州一撤退。短時間恐怕無力南下。陶謙和劉備必然相爭。」

「蚌相爭。漁翁得利!」

李儒說:「我們是旁觀者清,他們是當局者迷。往往最簡單,最老套的計策,卻是最有用,最實在的計策。從劉備踏足徐州的那一刻開始,徐州已經注定不得安寧。」

法正點頭,「只看那劉玄德的本事了。」

反倒是諸葛瑾一直低頭沉思。沒有開口說話。

一來,諸葛瑾資歷淺,年紀輕,在大多數時候是以學習的態度來參與討論;另一方面,他也懂得韜光養晦,這大廳裡地人,可都不是簡單地角色,不能輕易得罪。

薰俷說:「子瑜有何看法?」

諸葛瑾抬起頭。輕聲道:「近來我一直在看劉備地情報。此人性情堅忍。幾次挫折,卻能不露聲色,而且頗懂得忍讓之道。的確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但僅憑此,恐怕還不是陶謙的對手……主公莫要忘記了,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反賊的名號。」

賈詡李儒聞聽,先是一怔,旋即連連點頭。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向董俷看去,也難怪,劉備有今日,全都是拜董俷一人所賜。

不管董俷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劉備曾參與過弒君的事情。這對他來說,地確是一個軟肋。據守一方,或是要有強大的武力,或是要佔據大義,否則就很麻煩了。

薰俷一蹙眉,「這個和我有甚干係?他能不能在徐州立足,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機會我已經給他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我只是想讓他給曹操弄出一些麻煩,難不成還真的想要扶持他嗎?如果連陶謙都鬥不過,又怎能和曹孟德交鋒?」

「不錯,主公這話,說的有道理。」

薰俷起身說:「對了,他那老娘如今過的怎樣?」

賈詡忙回答說:「那老太太如今被安置在池,由曾次派人看管。只是……忒不好伺候,聽曾次說,那老太太整天的咒罵主公,其言語之惡毒,端地是令人髮指。」

「讓她罵,留著她,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有用場了!」

薰俷想了想,交代了一下李儒和賈詡,眾人隨後也就散去。

******

正如賈詡所說地那樣,邊昭之亂的規模之大,超出了曹操的想像。

大半個兗州陷入戰火之中,紛紛亂亂,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也幸好曹操回兵及時,否則連東阿范縣都難以堅持住。當曹操殺回兗州之後,邊昭見情況不妙,立刻撤兵固守。曹操雖然收回了一些地方,但作為兗州之重地濮陽陳留等地,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奪回。而且,由於戰亂的原因,使得莊稼被毀了大半,秋糧歉收。

只這糧草一關,就使得曹操十幾萬人馬在進入秋季之後,面臨絕糧的危險。

不過,東海郡屯田豐收,棗祇派人送來了過冬的糧草,使得曹操勉強渡過了難關。

即便如此,曹操一時間也難以收復兗州,開始了漫長的休養生息。

寒冬已經來到,高昌壁被皚皚白雪所覆蓋,不知不覺間,興平元年馬上就要過去了。

王城已經初具規模,展現出了浩大的氣勢。

劉辨自十月就遷入高昌壁,改王號為西漢王,意思就是西域五十國的漢室王。

由此,也正式向天下宣佈,西域不承認長安的漢帝劉協,所以才自改王號,自立為王。

劉辨封王,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畢竟,作為曾經的皇帝,在一定程度上,劉辨也代表著漢室的皇統,更何況有何太后坐鎮。

劉辨稱王之後,董俷也宣佈,辭去驃騎大將軍一職。

用他的話說:「不屑於和鼠輩為伍。」

鼠輩指的又是什麼人?

毫無疑問,就是長安地驃騎大將軍郭。對於李郭。薰俷是深惡痛絕,除了保留住武功侯的爵位之外,不再擔任驃騎大將軍,就因為郭也自封了這麼一個官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董俷卸任這驃騎大將軍的職務,也無疑表明了他的態度。

長安漢帝,並非正統。

反倒是劉辨封他為西域大都護,兼漢安軍大都督。董俷卻欣然接受。

漢安軍。是由漢安都護府演化而來。凝聚著薰卓和薰俷的心血,自然不會推辭。

而西域大都護一職,算是正式確立了董俷在西域的地位。

既然身份有了,那麼董俷也就佔據了大義之名。接領大都護之位以後,就著手奪回它乾城。

它乾城又是個什麼地方?

這就要從西域都護的源頭說起。

西域都護,是漢代西域的最高長官,秩比兩千石俸祿。總領西域軍政大權。

最早,西域都護一職設立於西漢宣帝神爵二年,都護府位於烏壘城,監護西域。

但是在新朝時,也就是王莽篡位地時候,西域都護府被廢置,即便是到了漢光武帝興漢,也沒有重新設立。在這段時間裡。北匈奴佔據西域。接連向漢室寇邊。

後來西域十八國,也包括已經被董俷所佔領

精絕等國,向漢室請求復立都護府。而這個時候。秀已經駕崩,他地兒子登基為帝,也就是漢和帝。

和帝接受了十八國質子後,遣班超將兵西域,為西域都護。

班超平定了西域之後,為了震懾西域諸國,於是把都護府由烏壘城向西遷移,設在它乾城。

不過,西域都護府僅設立了二十六年。

隨著班超回轉陽之後,西域在永初元年(公元107年)發生暴亂,從此不再設置都護一職。此後雖有班勇再次平亂,但西域都護一職,也從此就被空缺了下來。

這裡面的原因有很多,不是一句話可以解釋的清楚。

不過隨著漢軍勢力從西域撤出以後,它乾城就被龜茲所佔領。

薰俷如今為西域大都護,要想做到真正的名正言順,那麼就必須要把它乾城奪回。

可問題在於,龜茲會心甘情願的交出它乾城,聽從董俷的指揮嗎?

「龜茲,以庫車為中心,北枕天山,南面為荒漠……西與疏勒連接,東與焉耆為鄰。正處於大宛和烏孫兩國成山坳之勢,將其環與中間,主公要奪它乾城,只怕不宜。」

班咫在密室中大聲談論,手指著地圖,向董俷介紹龜茲的情況。

密室中,除了董俷之外,還有賈詡李儒二人,此外黃忠典韋華雄三人也都在,盧植帶著賀齊郝昭也在一旁聆聽。

要說對西域地熟悉,除了西域人之外,那就是老班家的人最瞭解。

雖然老班家已經沒落,可是幾代人傳承下來的對西域的總結,那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若說起西域五十國,恐怕就連土生土長的西域人,都比不得老班家的人熟悉。

班咫一邊說,一邊留意董俷的表情。

他是個很機靈的人,自打到了西域之後,班咫就知道他出頭地日子就要來到了。

從董俷地臉上,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班咫猶豫了一下,決定再加一把火來燒一燒。

「于闐(tian,,起,就有五國盟約的說法。於焉為兩翼。龜茲居中,大宛烏孫與後,形成了一個防禦態勢。即便是當年北匈奴那麼凶悍的武力,也奈何不得五國聯盟。而這五國,正位於西域中心,蔥嶺十二國皆聽命於五國聯盟,天山南北兩麓,也被五國聯盟所影響。」

賈詡說:「元進,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莫要吞吞吐吐。」

班咫心裡一咯?,連忙說:「軍師,小將以為,占西域,必先占它乾城。震懾西域,也必須奪取它乾城。可是這五國聯盟之威力,也不可小覷,當謹慎從事方可。」

這不是廢話嗎?

賈詡一蹙眉,掃了班咫一眼,不再說話。

李儒更是面色陰沉,「以你地說法,那它乾城是難以奪回了嗎?」

「主公,非是小將漲他人的威風,滅自家的銳氣。永初年間,龜茲就有人口三萬戶,大約十七萬人。于闐焉耆,也加起來也有十幾萬人口,再算上大宛烏孫,五國聯盟當中,有過百萬人口,兵馬之數,當在二十萬以上,的確是非常強大的力量。」

薰俷這時候開口了!

「你接著說。」

「龜茲說起來,早在前漢元康年間就已經歸化,但是期間經歷了許多次戰亂,如今的龜茲,已經不是當年的龜茲了。建初七年,疏勒王與龜茲王密謀造反,被家祖識破……後家祖殺疏勒王,又廢了龜茲王尤力多,改立白霸為王,龜茲由此姓白。」

盧植開口道:「此事我倒是聽說過,班定遠當年赫赫武功,震懾西域,的確是成就非凡。按照你的說法,如今的龜茲王既然是你祖上所立,你若是去勸降,如何?」

班咫輕輕搖頭,「盧公有所不知,龜茲一脈……反覆無常,舉國皆為小人,不可輕信。若漢室興盛,小將以家祖之名出使,的確是可以震懾那龜茲王白善。可現在……」

班咫不敢再說下去,再說下去,那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但話語中的意思,在座的人都算是聽明白了。那就是說,如今漢室衰落,白善不會投降。

想想也是,背後有大宛烏孫,左右有焉耆于闐。

有天山為屏障,又有大漠為阻隔……手握大軍,哈,換做是這屋子裡的人,也不會輕易的就投降吧。

薰俷感覺牙根有點疼,吸了一口涼氣之後,胳膊放在扶手上,手指輕輕彈著臉頰。

打仗我是好手,這種事情,莫要問我。

班咫說了這麼多事情,董俷最多也就是當作一個故事在聽。

可讓他拿出什方針策略來,還真的是有點難為他。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越是沉默,別人就越是看不透他的心思。同時,董俷也在思索著如何破解這聯盟。

賈詡突然抬頭,「它乾城必須奪回,龜茲必須消滅。不但要消滅,而且要快、狠、猛。」

李儒說:「我已經派人與大月氏和烏戈山離聯繫。大月氏國自張打通了絲綢之路以後,對漢室的感情還是相當深厚。他們表示願意幫助我們,牽制住大宛兵力。」

薰俷笑道:「怎地這大月氏這麼好心嗎?」

「好心?」

李儒搖頭笑道:「他們現在也是自顧不暇。貴霜國如今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之中,和我們頗為相似。其中有幾個諸侯一樣的勢力,已經對大月氏虎視眈眈。大月氏王說,想要與西漢王結親……願意大月氏公主為西漢王,要求與我們平分大宛。」

盧植一蹙眉,「這大月氏王倒是好算計。」

薰俷想了想,「平分大宛的事情,可以答應他們。反正沒影的事……至於他女兒嫁給西漢王殿下,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不過我會派人前往西王城稟報殿下。」

那話語中的意思是:我答應了,但西漢王未必答應。到時候我不認賬,惹惱了我,老子就把你大月氏一起吃掉。哈,反正這鳥的大月氏,現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賈詡等人會意點頭笑了。

薰俷說:「大宛既然難以脫身,那麼五國聯盟的威力,也就小了三分之一。剩下烏孫……大哥,你立刻回轉東且彌,調集乞活軍,自天山北路對烏孫發起攻擊。」

「喏!」

典韋也憋了小半年了,聞聽這話,立刻興奮的答應。

「慢著!」

盧植起身道:「君明勇武,天下少有人敵。不過行軍打仗,需謹慎行事……主公,我有一人舉薦,可以輔佐君明。」

「誰?」

盧植把賀齊拉過來,「公苗自中平四年跟隨與我,如今也已成年,願隨主公建功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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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五章 西域暴虎(二)


果換個人說這話,典韋肯定不會甩他。

但盧植不一樣,即便是在董俷一系中佔據有特殊地位的典韋,也不能不恭敬聽從。

不過,賀齊的本事大家也都知道。

典韋得賀齊幫助,更有利於乞活軍的控制。

如果說典韋的乞活軍是一群瘋老虎的話,那麼有賀齊在,無疑讓這群瘋虎有了理智。

這樣的一支乞活軍,一定會更加可怕吧!

薰俷面帶微笑,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賀齊,一言不發。

時光流逝,光陰如梭……

與賀齊相識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轉眼七年過去了,時間過的可真快。

******

正月,乞活軍自東且彌出兵,向烏孫國發動了兇猛的攻擊。

與此同時,臧霸也從移支出兵,沿烏倫古河進入了北匈奴領地,和陳到的踏白軍一起,牽制住北匈奴的兵力;而漠北高原上選鋒軍則展開了對呼廚泉的猛烈攻擊。

鵲陰城,新任武威太守徐榮,集結兵力,做出對涼州出兵的態勢。

也就是在這一兩個月的時間裡,整個西北,從涼州到西域,全部都動作了起來。

馬騰命賈和鎮守厲祖,又命郭憲陳兵街泉亭、秦亭一線。

於興平元年末,被張魯擊敗,奉郭之命由漢中退至武都的蘇固,也不安分起來。

同月,劉虞在五阮關外。與呂布聯手夾擊,大敗高覽文丑二將。

局面看上去非常混亂,戰火從關中,逐漸的向關東蔓延,而且愈演愈烈,一發而不可收拾。

二月中旬,西域積雪尚未消融。

薰俷悄然自山國……不,應該稱之為山縣出兵。沿孔雀河繞過尉犁。深入龜茲境內。

他沒有帶多少兵馬。

除了五百巨魔士之外。只帶領了兩千五百新軍。

這支新軍地裝備非常奇特,以籐皮甲為主,戰馬也披帶一套籐蔓和牛皮質在一起的馬鎧,重只有二十一斤,連帶著滕皮甲,加起來總重五十三斤,輕便至極。

和巨魔士相比。這支騎軍可說是完全不同。

沒有馬槊,全部配備的是八尺長短的漢安刀。柄長三尺,刃長五尺一寸,三指寬,兩面開鋒。刀口有學錯,在一面的鋒刃上,還打造出了一排鋸齒一樣的刃口。

哪怕是再堅硬的鎧甲,只要被鋸齒鎖住。喀吧一下就可以撕開。

漢安刀。結合了橫刀與斬馬刀的特點,更有劉辨親自命名,一共打造出了三千把。

除了這支新軍外。劉辨地宿衛配備了五百把漢安刀。

就連義地背嵬軍,也必須要延後裝備。這批漢安刀一出來,諸將地眼睛都紅了。

除了漢安刀之外,新軍配有將做營剛打造出的連弩。

弩箭是用西域特產的精鐵打造。由於煤炭的大量使用,使得將做營的煉鋼技術,有了大步的提高。隱隱重現了當年鄭麻所發明的麻鋼技術,新地鋼鐵,被稱作西平鐵。

根據馬鈞的介紹:鄭麻之所以能打造出麻鋼,很大程度上,取決與煤炭的作用。由於爐火的升溫,可以令鋼鐵進一步的淬煉。只是鄭麻也說不清楚裡面的原因,以至於在離開了西域之後,鄭麻無處尋找煤炭,才造成了麻鋼技術從此失傳中原。

用西平鐵打造的弩箭,長一尺左右。

從普通箭矢的扁平箭頭,改成了三角形箭簇,足足佔據了鋼弩長度地三分之一。

箭簇上,帶有血槽,具有非常強猛地穿透力。

而由於無難山甘氏一族的加入,提供了大量寶貴意見之後,把弩機的射程提升到了五十步地距離。這還是因為弩機小的緣故,否則這弩機的射程,能達到七十步。

薰俷不懂得這弩機的結構究竟有什麼區別。

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這多出來的二十步射程,足以令這支新軍縱橫天下,無人可敵。

每個騎士的兜囊中,配有五個箭匣。

每個箭匣裡可以容納十五支鋼弩,並且安裝的過程,也比早先的弩機要方便許多。

這是一支全新的隊伍,來去如風,攻擊力強絕。

薰俷將之命名為:巨魔元戎……整體而言,是屬於巨魔士的一支,但性質截然不同。

年末的時候,當這支新軍出現在眾人面前,黃忠等人的眼睛都綠了。

傻子都可以看出這樣一支人馬的厲害之處。恐怕除了巨魔重裝之外,就要屬元戎軍了。

華雄立刻就竄了出來。

「漢升,你們這樣可就不對了。早先你們執掌游奕軍,執掌踏白軍,執掌乞活軍的時

華雄可有跳出來和你們爭搶?如今這元戎軍新建,你我搶嗎?」

想想也是,抵達張掖之後,所有人都有分工,唯有華雄到現在無事可做。

黃忠心裡快把華雄的祖宗八代都罵過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當初可不是你不搶,是搶不過……

可不管怎麼說,總歸是黃忠等人理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華雄,成了元戎軍的主將。

說實話,對於元戎軍的主將人選,董俷心裡只有三個人。

一個是典韋,一個是沙摩柯,還有就是華雄了。典韋如今執掌乞活軍,沙摩柯遠在武陵山。唯一的人選,就是華雄。不因為別的,就因為華雄對董俷的極度忠誠。

也不是說黃忠陳到,龐德張郃就不忠誠。

可比起華雄來,這四個人在董俷心裡的地位,還是無法相提並論。

講資歷,華雄是最早跟隨董卓的元老;論交情。和董俷數次並肩作戰,薰俷更是華雄地恩人;要說武藝的話,除了黃忠典韋甘賁幾人之外,華雄可以排在前十位。

所以,除了華雄,董俷覺得也沒有人能適合元戎軍主將這個位子。

薰俷此次出征,除了何儀何曼二人外,只帶了武安國甘賁王戎和華雄這四個人。

成蠡如今已經委派出去了。甘賁很自覺地就補上了那護衛的身份。

春天。西域的風很大。也很烈。

薰俷勒住了戰馬,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已經快要到傍晚了,遠處的平原上,騰起了縷縷炊煙,顯然是當地人正在做飯。

薰俷細目微閉,笑道:「龜茲人還真是熱情,知道我們來了。居然還做好了飯菜迎接。過了這片平原,就是它乾城了……不如這樣,我們先去享受一下龜茲風情,如何?」

甘賁嘿嘿笑道:「主公所言極是,末將這肚子,可早就在咕咕的叫了。」

「巨魔士壓陣……元戎出擊!」

薰俷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表情。

獅鬃獸噠噠噠連連踏蹄。自從到了張掖之後。它幾乎沒有再衝鋒陷陣,如何受得了。

早就憋壞了!

隨著董俷仰天一聲長嘯,獅鬃獸拖著董俷。風一般朝著那營地就衝了出去。

甘賁武安國和王戎緊隨在董俷地身後,胯下戰馬暴嘶,只四匹馬卻生出萬馬奔騰地氣概。

華雄在後,勒馬橫刀,不停地安撫躁動的坐騎。

這個營地看上去不小,元戎軍適合野戰,在營地中的空間……

嘿嘿,再等一等,等那幫不知死活的龜茲人出營交鋒,再發起衝擊也不會太遲了。

這一馬平川的原野上,龜茲人早就看到了董俷四人。

心裡還奇怪,怎麼只四個人就想襲擊我們駟鞬部?想逞英雄,也不用跑來送死吧。

這駟鞬部,是龜茲三十六部的一支。

平日裡鎮守在它乾城外,一方面是因為這裡水草豐滿,另一方面則是護衛它乾城。

鞬部在龜茲三十六部中,算是比較大的一支,大約有人口三萬,健銳精騎八千上下。

別以為三十六部地人口都是這麼多。

鞬部早年曾為王族,與則羅、烏疊並稱龜茲三部,佔據了龜茲人口的一半左右。

三部族人,多是好勇鬥狠的角色。

其餘三十三部龜茲人,根本不敢和這三部族人抗衡。

根本就沒有人去通知駟鞬頭人,一隊精騎早在發現董俷四人的一剎那,就衝出了營地。

這一隊精騎,大約有七八十人左右。

遠遠的就呼號起來,揮舞兵器就衝向了董俷四人。

在駟鞬人的觀念裡面,漢人並不足俱,若非他們人多,西域根本不會臣服漢室。

四個人,用七八十個人去對付,簡直是小題大做。只怕漢人看見我們,扭頭就逃走了。但他們卻想錯了,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四個人,而是四頭極為凶殘的猛獸。

薰俷在馬上摘下了雙錘……

這是將做營在董俷回到張掖之後,依照著擂鼓甕金錘地模樣重新打造地出來的兵器。

沒有原來那麼沉重,只有二百六十斤上下。

左手錘大約有一百一十斤,右手錘重一百五十三斤。其實,沒有必要那麼重,在董俷看來,二百六十斤的份量,已經足夠了。更何況,少了八十斤,對於他和獅鬃獸,都有好處。至少從幾次嘗試來看,少了八十斤地重量,獅鬃獸可以提升三成速度。

這三成速度,在戰場上那就是致命的!

此外,這一對擂鼓甕金錘除了按照

式樣打造外,還做了一點點細微的改變。

每一把大錘上,都有三十六個貫穿的洞孔。

如果錘速夠快的話,氣流從洞孔中川流不息,可以產生出各種各樣的奇異聲響。

威力如何?

典韋和甘賁兩人曾經合戰董俷,按道理說這兩個人聯手,絲毫不遜色於典韋和沙摩柯的聯手,甚至還要更厲害一些。可就是這兩個凶人。卻抵擋不住董俷三十招。

原因很簡單……

用甘賁的話說:「打架就是打架,偏弄出許多花樣,只那聲音,就吵得我頭昏腦脹。」

薰俷說:「上一把錘是被雷電擊碎了……那麼這對錘,就叫做雷音錘吧。右手錘名雷錘,左手錘叫電錘……嘿嘿,雷電交加,誰還是我對手。誰又能是我地對手?」

雷音錘自打造出來後。還沒有見過血。

薰俷早就有點急不可耐了。看見鞬部人衝過來,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爾等西蠻,且嘗嘗我雷音錘的厲害吧!」

胯下獅鬃獸在極速奔跑中,猛然又是一個加速。對面的駟鞬部人還沒反應過來,董俷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黑醜的面容,露出了笑容,一口雪白的牙齒。令人心中發寒。

「你是第一個!」

那『個』字還在董俷口中迴響,驀地卻出現了一種極為尖銳刺耳的聲音。

你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聲音,或高或低,或明亮,或低沉,無數種聲音聚集在一起之後,竟產生出一種轟隆隆的聲響。那駟鞬部人本能地舉槍相應,只聽鐺地巨響聲傳來。和著轟隆隆地聲響。更見雷電的氣勢。連人帶馬,砸的是血肉模糊。

莫要以為那三十六個孔洞是隨便做出來!

裡面可是有音律學的奧妙涵蓋其中。蔡、蔡錘,可是親自出馬設計。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才算是把這三十六個孔洞的位置給固定下來。

又用了半年時間打造……

想想看,打造一對普通的錘需要多長時間?

這雷音錘別地不說,只那鐵料就廢掉了三千多斤,孔洞有一點偏差,就必須回爐重造。

可以說,這一對錘,凝聚了音學、力學、幾何學等等的產物。

最後是連劉洪都被牽扯進來,為了計算那麼一個孔洞的位置,就要絞盡腦汁計算。

蒲元父子親自上陣,為了這對錘,端的是費盡了心思。

如今,耗時一年多打造出來的武器,終於有了一個開門紅。

薰俷瘋狂大笑,左手錘烏雲蓋頂,右手錘是海底撈月……兩隻大錘施展起來,把駟鞬部人殺得是人仰馬翻。甘賁等人緊隨在董俷身後,或是舞錘,或是揮鏜,戟矛翻飛……

七八十個人,被這四個人瞬間殺的四散奔逃。

能活下來的人,不過是寥寥十幾人而已。董俷在駟鞬部營外縱馬馳騁,顯盡了威風。

這一來,端的是惹怒了駟鞬部人。

你再有本事,再厲害,難不成還能敵得過我滿營老少?

隨著悠長號角聲,駟鞬部精騎出動。

人越多,董俷反而越發地興奮起來了。有時候他真地懷疑,來到這個時代,莫非人也變得嗜殺了不成?

「記住爺爺的名字,你家爺爺名叫董俷!」

巨雷般的咆哮,在蒼穹中迴盪不息……

薰俷面對著成群結隊,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地駟鞬部族人,張狂的發出一聲巨吼。

大錘八音齊鳴,淒厲嘶嘯。

獅鬃獸更是興奮的仰天暴嘶,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這四個人展開了撕殺,同時有意識的向外不斷撤退,牽動了駟鞬部兵馬也向外走。

眼見著天將黑!

就聽四面響起了一聲聲刺耳鳴鏑響。

一支支盔甲式樣古怪的騎軍從四面八方就殺了過來。

不等靠近,騎士就架起了弩機,如同雨點般的鋼弩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就飛射出去。

月光下,一支支鋼弩帶著點點寒星,恰如滿天的星辰墜落。

鞬部人遭此突如其來的襲擊,那裡能抵擋得住。淒厲的哀號聲,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在蒼穹迴盪。這支秘密打造出來的元戎軍,還沒有來得及在中原立威,卻已經在西域揚名。

一輪箭雨過後,只聽一聲爆喝聲響起:「元戎,舉刀!」

騎士們齊刷刷收起了弩機,鏘的一聲響,一把把寒光閃閃的漢安刀直指向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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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六章 西域暴虎(三)


戎出擊,董俷四人已經從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撤

自有親兵接過了董俷的雷音錘,掛在另一匹戰馬的身上。董俷仰天深吸一口氣,品味著那瀰漫著空中的血腥氣。真是一個適合殺戮的夜晚啊,感覺真的非常舒服。

有一年的時間了,沒有如此暢快淋漓的撕殺,居然還有些懷念了。

攬住了韁繩,董俷看著元戎軍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對徐榮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敬佩。

第一個提出元戎軍概念的人,就是徐榮。

演義當中,徐榮並不是很顯眼的人物,在董卓諸多部下裡面,甚至還比不上李郭。

可事實上呢?

徐榮對於騎戰的理解,甚至遠遠超過了華雄。

套用一句後世的時髦說法,此人的戰術素養極高,對於騎軍有著極為獨到的見解。

當初,第一批籐甲出現的時候,徐榮就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

隨著重騎兵的出現,徐榮覺得應該有一種能和巨魔士相互策應的騎兵在戰場上出現。這支騎兵要有極大的機動性,靈活性,同時還要擁有一定的殺傷力才算合格。

隨著漢安刀和弩機的相繼出現,元戎軍的雛形在徐榮的腦海中,也漸漸成熟。

漢安刀、籐甲、弩機……

成為了元戎軍的基礎裝備。徐榮的構想送至董俷的手上後,很快就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這是一支輕騎兵。但是和這個時代廣義上地輕騎兵又有著很大的不一樣。

殺傷力更強,衝擊力更大,機動性更高……

等等諸如此類的優點,隨著元戎軍的組建成型一一展露,最終才有了今日的元戎軍。

「主公,差不多該做最後一擊了!」

王戎輕聲的提醒。

此時此刻,月光下的戰場上,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薰俷舉起金瓜。朝著鞬部族人的營地一指。「巨魔士。出擊!」

早已經披掛整齊,嚴陣以待地巨魔士發出了響亮地呼號聲。與往昔不同地是,如今的巨魔士除了裝備更加精良之外,在每一匹馬的馬鎧之上,還掛著一根黑色鎖鏈。

鎖鏈將戰馬與戰馬相互連接起來,組成了奇怪的陣型。

馬上的騎士,全部用繩索把自己固定在馬背上。隨著一聲令下,五百巨魔士帶著凜冽的殺氣,衝入了戰場之中。

連環馬……

這種在八百年後才出現在戰場上的事物,再一次提前出線。

其實連環馬並不是一件很複雜地事物,還是那一句話:概念的問題。

薰俷也不知道北宋時的連環馬是什麼樣子。不過水滸傳裡出現過,楊家將裡出現過,岳飛傳裡,同樣出現過。上一世聽了那麼多評書。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這連環馬一出現。就引得盧植嘖嘖稱奇。

更經過徐榮陳到義等人的反覆演練,最終才有了這樣一支巨魔士重騎兵的出現。

可想而知,這樣一支人馬出現在戰場上。所帶來的震撼有多大。

元戎軍早在巨魔士出擊的一剎那,四散開來。已經潰散的駟鞬部健銳精騎,眼睜睜地看著這麼一群鋼鐵怪物殺過來,甚至忘記了抵抗,整個人都快要嚇得崩潰了。

摧枯拉朽一般,整個駟鞬部被巨魔士來回兩個衝鋒,撕扯地不成模樣。

戰場上,到處是殘肢斷臂,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散落在草叢中,平原上,格外地淒冷。

薰俷既然下定決心,要震懾西域。

單憑移民和教化是不夠的,血腥的殺戮,也是不可或缺的手段。

整個駟鞬部三萬餘人,僅僅有兩三千人逃出生天,其餘族人,沒有一個能倖存下來。

鞬部的滅亡,震動了整個西域。

如果說此前典韋的搶掠用瘋狂二字來形容的話,那麼董俷這一場殺戮,讓他那殺神的名聲,在西域也傳揚開來。董俷在中原,在朔方的一系列經歷,被有心或無心的流傳了出去。西域人隨即就明白過來,這一支漢軍,和以往的漢軍大不相同。

有二虎兮,遇瘋虎生。見暴虎兮,寸草不生。

也不知道是誰編出了這麼一段歌謠,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個西域。

直至許多年後,西域人仍舊是談虎色變。

******

鞬部滅亡了,它乾城就成了一座不設防的要塞。

薰俷漫步登上了殘破的城樓,向著東北方舉目眺望,神色很平靜,沒有半點表情。

「文開,焉耆……也差不多了吧。」

華雄站在他的身旁,點頭道:「區區焉耆,不過數萬人,又豈能是黃漢升的對手?」

薰俷笑了,「也是,漢升公的武藝兵法,未必就會輸給我。區區焉,當不在話下。我倒是擔心,南路軍的進展。那於雖小,

說,也是一個不好啃的骨頭。」

「放心吧,元進的胃口,那可是好的很呢!」

主持南路軍的主將,正是班咫。

如願以償自領一軍之後,班咫只要求了晏明為副將,說起來是三路兵馬中最弱的一路。

說實話,如果班咫不是老班家的人,如果不是他熟悉西域,董俷還真不放心。

不過既然委派了他,那麼就只有相信他。希望這個班咫,能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

它乾城戰役已經落下了帷幕。

但是針對西域五國聯盟的戰役,才剛剛開始。

典韋的乞活軍,在烏孫國境內如蝗蟲過境一般,所過之處是寸草不留。有賀齊襄助之後。乞活軍的戰術越發靈活多變。除了中軍一路之外,四小虎各帶五千兵馬,在烏孫國境內燒殺擄掠。也不和烏孫國大軍正面交鋒,搶了就走,然後回頭再來。

別看烏孫國地人口眾多,兵馬也不在少數。

可耐不住乞活軍如此的搶掠啊……

打主力?

典韋賀齊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們實行的是步步推進的戰略,絲毫不露破綻。

打典滿四人?

那四個小子先是受蘇則教導。又跟著胡昭學習。

在回歸張掖的路途上。李儒點撥了一把。黃忠傳授了一把,接著又被賈詡狠狠操練了一番。

這些小子可是機靈的很呢。

四支人馬相互呼應,你打一支,其他三支人馬就會馳援。

你要是調集兵力圍剿,這幫小子就刷的一下不見蹤影。馳援龜茲?烏孫現在自顧不暇。

至於焉耆,就如同華雄所說地那樣,不堪一擊。

被黃忠窮追猛打不說。連帶著危須和尉犁兩國也一同遭了殃。

游奕軍在三月中攻破南河城之後,沿著開都河一路殺下去,把個焉王打得是抱頭鼠竄,於四月初攻陷烏壘城,和董俷所佔據地它乾城遙相呼應,成夾擊之勢。

此時地龜茲王高善,也沒有了早先的狂妄。

派出使臣向它乾城求降,說是願意服從西漢王辨的教化。

如果是在以前。高善露出這孫子樣。漢庭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接納,並且好言安撫。

等漢軍撤走,龜茲還是姓高!

高善的如意算盤打得非常響。只可惜……

薰俷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龜茲投降。從知道了龜茲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之國以後,他就拿定了主意,要讓龜茲徹底滅亡。如此,又怎麼可能接受高善的求降要求呢?

高善求降無望,聚集所有兵力,準備在延城和董俷決戰。

他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大宛出兵,到時候漢軍看情況不妙,自然就識相地撤退。

但,等待了五十天,大宛援兵遲遲不至。

延城可不是陽長安那樣的大城,甚至還比不上張掖居延城的規模。

薰俷圍而不攻,自有黃劭從池源源不斷的送來糧草輜重,同時還派出了屯田軍。

而延城,每天不斷的消耗著存糧……

想突圍嗎?似乎不太可能!看漢軍延綿的聯營,少說也有十幾萬兵馬,怎麼突圍?

當然,這漢軍並沒有那麼多的人。

不過是三兩萬屯田軍而已,不過那聯營扎的地確是非常可怕。

不突圍?

遲早會被餓死!

高善在這突圍不突圍兩者間猶豫了許久,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至六月初,一個驚天地噩耗傳到了高善的耳朵裡。于闐被破,于闐王被俘……莎車、疏勒、尉頭、溫宿、姑墨五國相繼向西漢王請降,五國王駕已被押送往西漢王城。

這個消息所代表的意思是什麼呢?

也就是說,漢軍已經進軍蔥嶺,封鎖住了大宛援軍地道路。

整個延城在一夜之間徹底亂了起來。高善還算有點血性,殺死了老婆孩子之後,自刎於王宮之中。

至此,整整進行了大半年的戰事,隨著高善的死,終於降下了帷幕。

薰俷在它乾城重設西域都護府,完成了最初既定的目標。同時,隨著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結束之後,董俷意外的發現,他已經將天山南北兩麓三路共三十七個王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其中,最大的收穫莫過於典韋的乞活軍,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和溫宿姑墨鏈接在一起,如同一個巨大的鉗子,死死的鉗住了烏孫和大宛。

大半個西域,劃歸為漢室所有。

但是,董俷並沒有感到開心……

因為他接到了兩封信,令他大勝之後本應該有的興奮和喜悅,一下子打消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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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一七章 幽州牧呂布


虞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

這個在演義中並沒有出場過幾次,而且在對待異族的態度上總是讓人覺得很軟弱的漢室宗親,到了晚年之後,卻展現出了少有的強硬態度出來,令許多人大跌眼鏡。

當然,東漢沒有眼鏡……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劉虞為何對鮮卑軟弱。

外有異族,內有袁紹虎視眈眈,朝廷方面又無法給予足夠的支持。這讓對漢室朝廷忠心耿耿的劉虞,也非常的為難。不管怎麼說,作為曾經的漢室宗正,他都要挑起一面代表漢室的旗幟。不管誰做皇帝,劉虞所要做的,就是把幽州牢牢掌握。

事實上,在劉虞死之前,幽州的確是處於平靜之中。

盧植曾經對董俷說過一句話:「伯安生不逢時,若在治世,也是一個能開疆擴土的人物。只可惜,伯剛烈,只知武力解決問題,殊不知剛柔並濟方為上上之道。伯既然已經剛烈,伯安就只能以柔弱姿態出現,不過那骨子裡卻是很有血性。」

伯安,是劉虞的表字。

當然這天下間能稱其表字的人並不多,盧植就算是其中的一個。

公孫瓚驕橫,為了保持幽州的穩定,劉虞就不得不表現出懦弱一面,可這並不代表,劉虞就是個窩囊廢。按照盧植的說法,劉虞的骨子裡,也有著極為鐵血的一面。

公孫瓚死了,呂布來了……

劉虞深知。要震懾鮮卑,幽州就不能少了公孫瓚和呂布這樣的人物。

而且從實際情況來看,接納呂布,是劉虞少有地一步好棋。久在朝堂中沉浮,劉虞籠絡人的手段,可不是董卓丁原所能比擬,把諾大的一個呂布,收拾的服服帖帖。

呂布看似高傲。其實在內心中卻極為自卑。

一是他有胡人血統。二來又生於邊塞。只這兩點。就足以讓呂布感到會低人一等。

有些時候,越是自卑,反而表現的越是高傲。

而這樣的人得意時會猖狂,失意的時候,就會一蹶不振。

劉虞視呂布為親子,在軍事上,完全放手交給呂布。給予了呂布足夠的信任和尊重。

這種待遇,甚至在董卓身邊都沒有得到過。

呂布對劉虞地感激之情,又豈是能用言語表述出來呢?

興平元年初,呂布拜劉虞為義父,而劉虞對呂布更加親切,還專門請來了已經致仕還鄉地幽州名士魏攸去幫助呂布。

這魏攸,字太初,曾擔任過劉虞地東曹掾。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物。

就連呂布的謀主田疇。也曾在魏攸門下受教過,文韜武略,眼光心胸被劉虞贊曰:高遠之士。

呂布的學養不足。卻偏偏服氣那些有學養的人。

能接受魏攸的指點和提攜,對於呂布來說,絕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福分。

也正因此,呂布就越發覺得劉虞對他好,而他能報答地,也就唯有拚死的效命。

擊敗了袁紹之後,劉虞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活。

擺宴為幽州諸將同賀,更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當晚還和新納的小妾熱乎了一下。

可畢竟是年紀大了!

沒多久,劉虞就病倒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到最後病入膏肓。

正是七月,雖說已經立秋,可秋老虎肆虐,到了晌午的時候,氣溫是格外的高。

但是臥房中,卻燃著火盆。

劉虞躺在榻上,面色蠟黃,沒有半點血色,形容憔悴,若同枯槁。

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幾個侍臣恭敬地在一旁站著,一位老者坐在榻旁地錦凳上,神色凝重,將手搭在劉虞的手腕處,雙目微微閉隴。

「太初,我這病……」

「伯安莫要胡思亂想,只是小毛病……年紀大了,總是難免……調理一下就好。」

劉虞輕輕的咳嗽兩聲,「太初何必瞞我?我自己地病,自己清楚,怕是無法熬過去了。」

「伯安……」

「太初,你聽我說。我死事小,但幽州卻不可一日無主。玄武雖是我子,但性情過於柔弱,難以繼承我的衣缽,鎮守幽州。與其將來不得好死,還不如讓他安安穩穩的在老家過活……太初,我擬讓奉先代我領幽州,不知道你有什麼主意嗎?」

玄武,是劉虞之子劉和。要論較起來,還是漢帝劉協的叔父,如今也留守在長安。

為什麼會在長安呢?

原來,當初漢靈帝劉宏外放劉虞為幽州牧的時候,說是對他信任,可實際上當時的劉宏,怕是誰都無法信任。故而劉虞雖然外放出去,劉虞的兒子劉和卻留在了陽。

官拜侍中,說穿了也就是人質。

薰卓被殺以後,劉和隨漢帝劉協,被李傕郭二人挾持,從陽去了長安。

李郭二人對劉和還是相當的不錯。畢竟,劉和是皇叔,老子又是一方諸侯。李傕郭也不是傻子,在和劉虞的接觸中,始終保持著極大的善意,故而劉和過的還不錯。

魏攸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劉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古父傳子,是天經地義。可沒想到劉虞竟然想把諾大的基業,交給一個外人。

劉虞說:「太初奇怪也難免。若是天下太平,我自然會把這州牧之位讓給玄武。這孩子性子柔弱,開疆擴土是不可能,但做個守成的人,倒也還算合格。可偏偏,如今漢室飄搖動盪,天下大亂。若無強硬的雄主,幽州遲早會變成一片廢土。」

說著話,劉虞

魏攸的手。

「奉先勇武。外有田疇,內有傅巽,再有太初相助,當能守住幽州。本生對奉先也極為欽佩,可使幽州不至於分裂。保持住幽州地完整,他日才有機會興復漢室。」

魏攸沒有言語。

「再者,我將州牧讓給奉先,奉先定不會虧待了玄武……太初。此事就拜託於你。我擬十日之後。讓州牧之位於奉先。昭告天下。但這文書,還要煩勞你來起草。」

魏攸點頭,「伯安放心,我定將此事安排妥帖。」

此時的呂布,還在留在五阮關上。

魏攸派人連夜通知呂布,命他盡快的趕回薊縣,準備接受州牧的職務。

呂布在聽聞這個消息以後。拿著書信,竟呆呆的站在大廳裡,腦袋裡一片空白。

******

薰俷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

已經進了八月,天氣開始轉涼。秋高氣爽,正是一個絕好的時節,張掖又是一個豐收年。

說豐收,是沒有半點的誇張。

今秋地收成。至少比往年提高了三四成。對於人口日漸增多地西域而言,地確是好消息。而這提高,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試驗田的推廣。去年時。薰俷在一塊土地上施以人工肥料,使得那塊土地上的莊稼明顯的要好過於其他的地方。所以,在開春之後,費沃就以居延城為中心,開出了三十萬頃的土地,按照董俷所說的方法進行耕種。

畢竟是一個新生地概念,即便是董俷的試驗田獲得成功,還是要小心的進行。

三十萬頃田地,對於整個河西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帶來的收益,卻讓許多人感到驚奇。

今年風調雨順,也沒有什麼災害。

和混亂不堪的涼州,乃至三輔之地想必,河西四郡,西域……變成了人間的樂土。

薰俷已經下定了決心,來年在池屯田,全面推行試驗田的計劃。

它乾城正在重建,督造它乾城的將作大匠,名叫姜冏,是漢陽郡天水人,隨著董俷那一次大遷徙,舉家來到了張掖。此人少年學武,後來棄武從文,卻是文不成武不就,於是就把興趣轉向了其他方面,先後學習過機關鑄造,醫術,甚至還當過獸醫。

抵達張掖之後,姜冏因為能識文斷字,而且各方面都有所瞭解,所以就成了費沃地佐官。不過他地才能,也就是在這時候開始展現出來。

獨當一面,姜冏做不到。

可是當你把事情都安排妥當,讓姜冏按部就班的去執行,此人往往做的會更出色。

所以,當它乾城被奪回之後,費沃就向董俷推薦了姜冏,命其重建它乾城。

當然了,它乾城就不能再叫做它乾城,那帶著非常明顯地龜茲人痕跡。薰俷已經決定,要把龜茲徹底從西域抹消,自然不會再讓它乾城這個名字出現在地圖上。

西域,為大漢邊塞。

薰俷為西域都護,其職責包括了戍衛邊疆。故而,它乾城更名為戍縣,為董俷治所的地方。與王治漢安城相互呼應,坐守與西域中央,震懾各族,揚漢軍之威武。

薰俷此刻,就端坐於戍縣府衙中,面前擺放著兩份文書。

「劉虞這一手,只怕會讓袁本初很頭疼吧。」

諸葛瑾笑道:「看起來,我們之前都看錯了劉虞,這個人非但識時務,手段也很高明呢。」

作為董俷的參軍,諸葛瑾隨行抵達戍縣。

居延城由李儒坐鎮,賈詡正忙於將治所搬遷的事情,暫時無法前來。而薰俷身邊,也需要有一個能出謀劃策的人。諸葛瑾雖然年輕,但作為參軍,已經是足夠了。

對於呂布接掌幽州牧,董俷也沒有想到。

有些時候,歷史還真的是很有趣,呂布這三姓家奴的身份,最終也沒有甩掉。

不過現在的呂布,和演義中的呂布,似乎大有不同。而且從呂布的態度來看,他還是屬於親董的一系。

呂布接掌幽州,正如諸葛瑾所說的那樣,袁紹也許真的是會感到頭疼!

薰俷並沒有把過多的心思放在呂布地身上,而是另一封文書。讓他感到很煩悶。

「這個公孫度,究竟是什麼來歷?和公孫瓚又有什麼關係?」

華雄撓著頭回答:「公孫度……貌似和徐榮的關係挺好,二人是同鄉。此人早先一直是在大方的麾下效力,主公出兵朔方的時候,由於遼東方面不是太穩定,所以老主就派公孫度經撫遼東。一來他是徐榮舉薦,二來呢,此人對遼東非常的熟悉。」

「可是……他怎麼和樊稠打起了呢?」

樊稠。是薰卓麾下的老人。在北宮玉作亂涼州的時候。成為薰卓的部曲。

這個人很老實,而且頗有謀略,老成持重。當初董卓就是怕公孫度在遼東一家獨大,所以在委派公孫度為遼東太守地同時,把樊稠派往樂浪,說是協助,其實是監視。

薰俷對公孫度這個人不太瞭解。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甚至以為公孫度是公孫瓚地親切,後來才曉得此人居然是老爹地部下。不過遼東距離西域路途遙遠,董俷也沒有精力對這個人進行瞭解。

若非公孫度和樊稠開戰,董俷說不定就把這兩個人忘記了。

諸葛瑾也不是很清楚公孫度這個人,但他倒是能回答出董俷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

「太師一死,李郭無暇顧及遼東,關東諸侯又處於混戰之中。偏偏遼東又

遠。甚至連劉虞都無法顧及到他的發展。那公孫度頭蛇做的舒服,自然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監視著他……所以,公孫度和樊稠之間。遲早會來一場死鬥。」

薰俷輕輕點頭:說穿了,還是利益之爭啊!

都是老爹的部曲,董俷說心裡話,自然是不希望二者私鬥。如果要分親疏的話,董俷更偏向於樊稠一些。只可惜,如今他身在西域,與遼東的事務沒有能力插手。

沉吟片刻之後,董俷對諸葛瑾說:「不如我手書一封,請溫侯出面調解一下?」

「這個……不好說是否有用處,不過可以試一試。」

「希望能有點用處吧!」

薰俷說罷,長出了一口氣。反正該做地都做了,至於這二人能不能聽勸,還是聽天由命吧。想到這裡,把那兩封文書扔到了一邊,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西域上面。

西域目前的情況很複雜!

薰俷在打下了龜茲之後,令大宛和烏孫惶恐不安。

尤其是烏孫,乞活軍已經攻入了烏孫的領地之內,面對著如同蝗蟲過境一樣的乞活軍,烏孫王也感到了恐懼。在烏孫相大祿的建議下,北向支城的北匈奴呼屠單于求援,西與康居國結盟……康居,這又是一個薰俷沒有聽說過的國家和民族。

其實,在漢書當中,就有康居的記載。

據說康居是匈奴人地一支,王治在卑闐城。準確地劃分,康居不屬於西域五十國。

曾一度非常的強盛,數次在西域作亂,而且對漢室懷有很大的敵意。

薰俷沒有想到,剛打破了五國聯盟,如今又蹦出來了一個三國聯盟,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西域尚未平定,北匈奴和康居又跑了出來。

如果再加上那個大月氏,董俷驚愕地發現,原來要平定西域,麻煩還真的是不少。

「元進,你看有沒有可能,對康居也來個遠交近攻呢?」

對於西域的問題,還必須要請教西域專家班咫。

聽了董俷的詢問後,班咫沉吟片刻,輕輕的搖頭:「只怕是不太可能……這康居的國力可不弱,家祖平定西域的時候,其國已經有人口一百多萬,控弦二十萬。這兩年貴霜國國力衰敗,康居恐怕更加強盛。大月氏之所以要和我們結盟,只怕也就是因為這康居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從態度上來看,他們和匈奴人更加親近。」

「這個,如果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也沒有作用嗎?」

班咫苦笑道:「主公,北匈奴王庭支城,就在都賴水畔。而那都賴水,卻在康居的領地之內。當年甘延壽陳湯攻打支城的時候,康居就和匈奴有過聯手。說的更直白一些,康居和北匈奴是一體的……而烏孫,素來和北匈奴有著親密的關係。」

「那就是說,只要北匈奴出兵,康居肯定出兵嗎?」

班咫點點頭,「這毫無疑問。」

康居二十萬控弦,匈奴至少也是二十萬控弦,再加上烏孫和大宛……

薰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意外的發現,這敵人是越打越多,如今他要面對的敵軍,竟然有百萬之多。

哈,這仗可是有越打越大的趨勢了!

諸葛瑾這時候起身道:「主公,其實要解決這勞什子三國聯盟,也並非是特別困難。」

薰俷連忙問:「怎麼?子瑜有主意了?」

「要我說,解決三國聯盟,其重點不在烏孫,不在北匈奴,更不在那勞什子康居。」

「此話怎講?」

「烏孫能找幫手,其實我們同樣有幫手……主公,我看是時候讓那大月氏王出一份力了。早先我們攻打龜茲的時候,他們就是移動了一下兵馬,卻沒有任何實際的行動。如今,我們必須要讓大月氏也捲進來,而這關鍵就在於,何時攻佔大宛。」

這時候,董俷已經明白了諸葛瑾的意思。

攻佔大宛,和大月氏聯手牽制康居,然後拖住北匈奴的兵馬,再回手幹掉那烏孫!

聽上去,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薰俷想起了上一世看過的一部戰爭片,叫做大決戰。

裡面有這樣一句話,叫做:吃一個,夾一個,盯一個……

如果把這句話轉換到西域上面:那就是吃大宛,夾住烏孫,盯著北匈奴,防著康居。

可這樣一來,只怕是要調動整個西域的力量了!

而如果有一環出現了破綻,那麼董俷就要面臨一次比之董卓死後還要可怕的危機。

閉上眼睛,董俷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思考。

大廳裡也沒有人說話,所有人也都聽明白了諸葛瑾的這個計劃,說穿了就是一次賭博。

贏了,董俷不但可以佔領整個西域,甚至還能把漢軍大旗插在域外的領土上。

可一旦失敗的話,不但得不到大宛和烏孫,董俷甚至要面臨把戍縣和漢安城吐出去的危險。這絕非是一個小問題,事實上,這也是關係到,整個西域的未來發展。

薰俷不能輸,也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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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大決戰(一)


夜深了!

薰俷倒在榻上,睡的很沉。

蔡.:.的神采來。

阿丑瘦了……

自從到了張掖之後,董俷幾乎沒有真正的放輕鬆過,整天不是在董玉城鼓搗東西,就是忙於行軍打仗。一晃,已經快三年了,可是夫妻二人卻沒有好好的說過一句話。這不是我記憶中的阿丑……我記憶裡的阿丑,是一個開朗顧家的好男人。

可是現在……

蔡u

她不能像任紅昌和董綠一樣的騎馬打仗,也沒有處理紛雜事物的能力。她會彈琴,她會吟詩作賦,她能夠歌舞,可唯獨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薰俷,心裡格外自責。

蔡.

可是看著董俷日益瘦削的樣子,蔡|:了,在這裡挺好。

但她更知道,董俷絕不會聽她的。

因為董俷還要報仇,他還要幫助劉辨興復漢室,他還要……

不知不覺中,阿丑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懵懂少年,他的身上,背負太多人的期望。

輕輕歎了口氣,蔡=.

還是那樣醜,可不知為什麼,今夜看起來,卻是那樣的吸引人。

關於軍政上地事情。蔡很少去過問。她只能努力的讓這個家更舒服一些,每當阿丑忙完了回來,能吃一頓可口的飯菜,睡一個香甜的好覺,蔡=:

可是今天……

她聽諸葛瑾私下裡悄悄說:「主公已經決定對大宛用兵,而且要在年前結束戰鬥。」

當時蔡=:鳥。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她知道。諸葛瑾是薰俷很信任的人。而且在董俷身邊諸多謀臣中,諸葛瑾家學淵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也是最能和蔡)|一一

「子瑜,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蔡L

果然,諸葛瑾輕聲道:「此次用兵。非同小可……其中更參雜了方方面面,關係重大。這一次針對大宛地用兵,將會集中乞活軍,元戎軍和游奕軍三部地精銳,主公還要求我們,在三十天內,拿下貴山城,在開春之前。結束對大宛方面的用兵。」

蔡:;

「主母有所不知,此次對大宛的用兵,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圖爾特山口對烏孫大軍的阻擊……」

蔡..諸葛瑾這樣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

圖爾特山口在什麼地方?

蔡=+是什麼意思?

「子瑜,你乾脆一點,莫要這樣子吞吞吐吐。」

諸葛瑾猶豫了一下,「主公要親自帶兵,於圖爾特山口阻擊烏孫大軍。」

原來是董俷要親自出征!

蔡#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她太瞭解董俷了。

薰俷本事究竟有多大?蔡=那就是董俷不是一個喜歡坐在家裡運籌帷幄的人。他喜歡那種參與在裡面的感受,喜歡冒險,喜歡在戰場上馳騁的感覺……如果讓董俷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那反而有問題了。

輕出了一口氣,蔡#公的脾氣你還不瞭解。他喜歡衝鋒陷陣,還說這叫做什麼榜樣的力量。這件事,我勸不得他。」

諸葛瑾也歎了口氣。

和這位才華出眾的主母說話,還真地是吃力啊。

薰俷是什麼脾氣?諸葛瑾多多少少也是有瞭解地。想當初,帶著幾十個人就敢和百萬之眾的太平道玩兒遊戲,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可記得當時和主公相遇地時候,主公似乎很喜歡那樣的生活。可是這一次,卻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

圖爾特山口,位於納倫河的上游,也是烏孫和大宛的分界點,更是兩國的唯一通路。

除了這圖爾特山口之外,就只有繞康居,翻越塔什干山地,才能進入大宛。

那塔什干山地究竟是什麼樣子?

諸葛瑾也不知道,只知道若是想穿過塔什干山地,所需付出的代價可說是極為驚人。

所以,不論是烏孫還是康居,要馳援貴山城,唯有通過圖爾特山口。

問題就在於,乞活軍出征,游奕軍出征,元戎軍出征……

整個西域中部的兵力,幾乎都被抽調一空。而且,陳到的踏白軍,將北出稽落塞,攻擊堅昆……雖然北匈奴的王庭在支城,但堅昆卻是在支城的王庭,如此一來,可以牽制住北匈奴的兵力,令其收尾難顧。畢竟,堅昆若失陷,北匈奴顏面盡失。

選鋒軍在漠北高原出擊,要獨自面對呼廚泉一部的鮮卑軍。

而徐晃的解煩軍需要鎮守朔方,還要援助受降城,同時還要和選鋒軍呼應,保證居延城北面的安定。徐榮的兵馬,則要屯集與鵲陰,防止馬騰部從後方的偷襲。

整個西域的兵力可說是被抽調一空。

...;歸化的羌人、人還有西域人。雖然表面上臣服,可時間上短,難以保證他們不會趁火打劫。

也就是說,圖爾特山口地阻擊戰,除了董俷的巨魔士和背嵬軍之外,可用之兵,不足五千人。

而董俷將要面對的敵軍,數量將會在十萬以上!

諸葛瑾費盡了口舌。向蔡

了圖爾特山口的危險性。

把個蔡.|

「本來。我們都不同意讓主公來做這件事……可主公卻堅持認為,除他之外,無人能擔當此任務。他還說,他在圖爾特山口多待一天,我們對大宛的戰事就能加快一天結束……主母,您是不知道,主公當時還笑著對華將軍黃將軍等人說:相信諸位將軍。絕不至讓本都督把命丟在圖爾特山口。你們越早結束大宛的戰事,我就能早一點安全。所以呢,為了不耽誤開春的春耕,還是由我來阻擋烏孫大軍!」

諸葛瑾模仿著董俷當時說話地語氣,聽上去很彆扭,也很可笑。

可是蔡|.

置之死地而後生,阿丑啊阿丑,你還真地是喜歡把自己置於死地啊。可你為什麼就不能考慮一下妻兒老小呢?你若是不在了。我和孩子們。還怎麼能繼續活下去?

諸葛瑾走後,蔡.:|俷

出人意料的是。蔡並沒有去勸說董俷。

因為她很清楚阿丑那個臭脾氣,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沒有用。

盡一個妻子的本份,蔡u

直到董俷疲憊的睡下了,她才默默的坐在董俷地身邊,兩眼垂淚,一句話也沒說。

「阿丑,我知道勸不了你,也不會勸你,讓你心情低落的離開家。只是我也希望你能多保重自己,遇事多想想奶奶,我,還有我們的孩子……這個家,離不開你。」

蔡L.弱的聲音呢喃,片刻後起身離去。

她才走出了房間,董俷驀地就睜開了眼睛。一翻身從榻上坐起來,看著蔡=

姐姐,我又何嘗忘記過你們呢?

我知道,這兩年委屈了你和孩子們,等將來天下太平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們。

只是現在……

薰俷想到這裡,不自主的輕輕合上了眼睛。

******

居延城,巍峨高聳,雄偉壯觀。

五丈高的馬面牆在獵獵的朔風中,透出一股子難言地雄烈,讓這座城市更顯氣魄。

這座在河西四郡諸多城鎮中最為雄壯地城市,總會讓每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發出出自肺腑的歎息。歎息它地雄偉,歎息它的繁華,當然還有歎息它獨有的險峻。

徐庶和石韜,也是諸多歎息者中的一員。

「這就是居延城嗎?」

石韜忍不住讚歎道:「比之長安,亦不遑多讓……非武功侯,誰能建此雄關來呢?」

作為董俷的第一粉絲,石韜在進入河西四郡之後,已經有了太多的感慨。

那感慨多到了讓他身邊的人,耳朵都快要生出繭子了!

呵呵,石韜徐庶,的確不是單人獨騎前來。自離開了襄陽之後,他們一路周遊,結識了不少人。其中,有襄陽士子馬嶠馬伯良和九江士子蔣干蔣子翼這二人為最。

馬嶠年二十六,生的面容俊美,極有威儀。

只是天生的少白頭,讓他看上去好像三四十一樣,有點老相。

此人精於政事,極有名氣。劉表曾想要征辟他,但被他以老父新喪的借口所拒絕。

事實上,馬嶠已看出,劉表非成就大事的主兒。

和徐庶石韜二人早就認識,而且論點頗有些相似之處,所以徐、石二人離開鹿門山後,第一個就去拜訪了馬嶠。聽聞徐庶石韜準備一路遊歷去西域,馬嶠也生了遊歷的心思。加之對董俷也存著好奇之心,當下一拍即合,三人就結伴離開襄陽。

當然,走之前,卻是要去水鏡山莊通知一下龐統。

不成想,三人在水鏡山莊竟遇到了因九江鬧匪患而出門避難的蔣干。

這蔣干生的有儀容,而且頗能雄辯。只是由於出身不好的緣故,加之戰禍頻繁,以至於無處容身。據他說,和周瑜早年曾一起求學廬江,所以想去豫章碰碰運氣。

但考慮來考慮去,如今江東戰事頻繁,水賊眾多,他一個人還真的是……

所以,在龐統幾人的鼓動之下,乾脆和徐庶三人一同結伴遊歷,來西域看看風情。

好的話就留下來,不好的話,離開就是。

四人辭別了龐統之後,一路遊歷。的確是增長了不少的見識,還結交了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

其中有一人,姓越名兮,字義權,是青州戟王越夫子之子,使一桿方天畫戟,有萬夫不擋之勇。

聽說徐庶等人要去河西,這越兮也跟著就來了。

不過他可不是因為仰慕董俷,而是因為聽說董俷乃是當世第一武將,所以想要來領教一番,看看這虎狼之將,是名副其實,還是空有虛名?徐庶自然很高興的同意。

別忘記了,徐庶早年也習武。

雖然武藝沒法子和董俷那種人相比,可也不算太差。

他能看得出,這越兮的武藝極為高強。說不定此去河西,還能為董大哥帶去一員猛將呢。

至於能不能收服,那就看董俷的手段。

武將和文士不一樣,文士可以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可武將的結交,還是要看本事。

就這樣,幾個人一路西行,在路過京兆的時候,還碰到了一支商隊。

那商隊來自於徐州麋家,正好也是往西域走。雙方一拍即合,徐庶等人看中了商隊人數眾多,可以隱藏身份。而商隊的人呢,則是看重了越兮的武藝和徐庶等人士子的身份。

一路上翻山涉水,歷經許多艱辛,終於抵達居延城。

徐庶這心裡面,可就好像翻江倒海了一樣。和石韜相視一眼之後,催馬向城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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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大決戰(二)


李儒很煩!

賈詡帶著幕僚們出發前往戍縣,他也就成了居延城名副其實的主人,可並不覺得開心。

以前在董卓身邊,諸多事情都是由董卓拿主意,後來跟隨董俷,他出謀劃策,不管那計策好壞,最終拍板決定的還是董俷。但現在呢,大事小情都要有他來做出論斷,這對於李儒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穿了,李儒多謀無斷,是一個很好的參謀,卻不是一個好的謀主。

這也和個人的經歷學養有關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儒的確和賈詡有很大差距。

「媛容,此次你押送輜重前往圖爾特山口,就留在主公身邊,務必要保證主公的安全。」

李儒說著,取出了一塊黑木虎符,「你可在技擊營中抽調五百技擊士,押送輜重。」

在李儒的對面,端坐一名黑衣青年。

身高大約在七尺八寸上下,體態修長挺拔。

黑髮挽了一個髻,面頰若刀削斧劈一般,稜角分明,看上去給人一種剛烈的煞氣。

眸光很深邃,黑眼仁多,白眼仁少,透著森冷之意。

青年站起,接過了黑木虎符,沉聲道:「請大人放心,董鐵就算一死,也會保護主公的周詳。敢問何時可以出發?」

「呵呵,莫要著急……將做營設計出了一批武器,還未交付過來。你剛從技擊營回來,先回家看看。你家的女神醫。可是多次找上我家地門,打聽你的行蹤呢。」

這青年,正是董鐵。

從朔方抵達張掖之後,李儒接掌了闇部,董鐵就成了一個純粹的技擊營教官。

這技擊營不僅僅是一個情報機關,同時還蓄養了大批的死士,刺客,還有適合於在各種地形地貌下。可以進行特種作戰的技擊士。所涵蓋的範圍。可說是五花八門。

技擊士的概念,來源於董俷上一世記憶中的特種兵作戰。

薰俷沒當過兵,不過武陵山林中,時常有部隊進行一些實地演練,所以多少有點瞭解。

當然,董俷地瞭解也只是冰山露出水面地一角。

可就是這一角,卻引起了盧植等人地重視。從一個點。擴展到一個面,於是一套獨特的,適合於現實情況的特種作戰方式,就在悄然不經意中,慢慢的搭箭起來。

而董鐵,就是這支被命名為技擊士的特殊軍隊的主將。

從興平初年正月,被選拔出來的技擊士,就被送到了賜支河一帶進行殘酷地訓練。

這賜支河。就位於後世青海地區。除了惡劣的自然環境之外,經常是千里不見人煙。為了配合訓練,白馬羌的騰子駒還專門負責在外圍守護。當初被送去賜支河的人有幾千人。可回來的,卻不到九百人。其艱苦和危險,由此就能看出端倪。

媛容,是董鐵的表字。

說道這個表字,還有一個小小的笑話。

當初董俷賜了薰鐵自由身之後,董鐵就求著董俷給他一個表字。

別小看這表字,有了表字和沒有表字,那完全是兩個概念,兩個等級的人物。

在得知以後,董媛立刻就跑出來,威逼董俷說:「小鐵地表字裡面,必須要有個媛。」

薰俷當時是哭笑不得。

少年時那個喜歡搞怪地姐姐,總是會弄出許多事情。

不過,大姐走了,二姐也走了……三姐都沒有見過,四個姐姐當中,只有董媛這一個姐姐活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董俷把對大姐的仰慕和關愛,都給了董媛。

所以,董媛的要求,董俷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董鐵地表字,就叫做媛容,聽上去有點女性化,不過裡面的秘密,只有董俷和薰媛知道。

俊秀的小鐵,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

濟慈和董媛是結拜的姐妹,所以私下裡,李儒和董鐵也非常的隨意。

薰鐵古銅色的面頰,露出了一絲扭捏,微微一紅,旋即不見……

正要出去的時候,卻見一名小校拿著幾張名剌跑進來,「大人,外面有幾人,說要求見主公。」

李儒接過名剌,掃了一眼後,一皺眉。

「徐庶?石韜……」

他抬頭叫住了正要出門的董鐵,「媛容,這兩個名字聽上去好像很熟悉嘛,你知道嗎?」

「徐庶?石韜?」

薰鐵先是一怔,「是有點耳熟!」

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這個徐庶,好像是在長社時和主公認識的一個人……主公對他很看重,後來還送到了鹿門山求學。大人難道忘記了嗎?住在居延城西的那個徐夫人,不就是他的母親?怎麼,他難道已經學成出山了嗎?」

唔……

李儒也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麼一檔子事。

「快快有請……媛容,你暫且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我對這徐庶石韜,可不熟悉。」

你不熟悉,難道我熟悉嗎?

薰鐵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也是,董俷和徐庶相遇的時候,董鐵奉命護送蔡去河東。後來薰俷去穎川營救徐庶的時候,董鐵正隨著王越在各地遊歷,體悟劍道。

所以,董鐵也是聽過徐庶這名字,卻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一會兒,徐庶等人就進來了!

呼呼啦啦的,好大一幫子人,足有八九個……

徐庶和石韜走在最前面,越兮蔣干馬嶠三人緊隨其後,最後進來的卻是麋家的商人。

說起來,徐庶並不覺得吃驚。

麋家作為徐州大商戶,既然能行商天下。少不得和方方面面都有交道。

特別是河西四郡這一帶,誰不知道那是董家的地盤?雖說董俷在河西實行通商,並且在鸞鳥、姑臧、蒼鬆開設了一個所謂地三角洲,專門用以行商交易,可沒點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在河西立足的。所以,徐庶等人都猜測到了這麋家與河西,定有交易。

其實。何止麋家在河西做生意?

薰俷封死了鵲陰。斷絕了中原的馬源。使得關東關中諸侯馬匹缺乏,誰能不著急?

所以,當董俷的通商令啟動之後,各地諸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各地的巨商,如徐州麋家,中山甄氏,川中張氏等等。都在某種程度上與河西建立了聯繫。

也許會有人說,董俷既然擁有能抗拒百萬西域兵的能力,為何不謀取中原呢?

薰俷何嘗不想如此!

可是,這一次抗拒,就足以耗盡西域的所有力量。

西域有著廣袤地空間縱身,地廣人稀,可是中原呢?比之西域地資本要雄厚百倍。

更何況,西域是根本。這一點在盧植當初講述地時候。就已經說

白。

薰俷如果對中原用兵,僅漢中、三輔涼州三地的聯軍,就足以令董俷頭疼不已。

如果三地聯軍再勾連西域。那可就形成了前門有虎,後院群狼的結果。

所以,董俷必先安定西域,同時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

用賈詡的話說:「涼州還不夠亂,司隸還不夠亂,關中還不夠亂,關東還不夠亂……」

作為董氏門下,董俷只要出兵涼州,就會引起多方的關注。

而對於這樣的結局,董俷並不希望看到。唯有等待,唯有忍耐,看那局面如何發展。

話扯遠了……

徐庶等人進來之後,董鐵地瞳孔不自覺的一收。

在麋家的四人當中,卻有一個董鐵的熟人,是早兩年從技擊營中派去徐州的細作。

其餘三人,看上去應該是麋家的僕從。

而真正主事的人,卻是走在最邊上,那個氣度宛若女孩子一般的青年。

「學生徐庶……」

「學生石韜,與鹿門山學業完成,特來拜見主公。」

徐庶和石韜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這一舉動,讓馬嶠蔣干越兮三人都不由得一怔。

早先徐庶二人對他們說是來西域遊歷,可聽這話語中地口氣,卻似是薰俷部曲?

「元直,你……」

石韜直起身子,微微一笑,「伯良,子翼,義權……還請原諒。在中原時,我二人不敢直說。你們也清楚,士人對我家主公地看法,我二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你們不是龐公的門下嗎?」

徐庶正色道:「不瞞三位,我於十一年前與主公在穎川相逢,八年前更又是主公出面,解救我的性命,更送我二人與龐公門下求學。八年來,多虧了主公照顧,這才使我免除了後顧之憂。而這八年來,庶從未有片刻忘懷,早已身屬我家主公。」

越兮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是為了來向董俷挑戰。

而馬嶠和蔣干二人卻面面相覷,片刻後輕聲道:「元直,如此說來那龐公也是……」

「不,龐公是龐公,只是當年因為在宛縣和主公有過並肩作戰地交情,所以才收下了我二人。不過,自出鹿門山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就已經被龐公逐出了師門。」

馬嶠和蔣干還能說什麼呢?

李儒請幾人坐下,並且派人奉上了西域特產的葡萄美酒。

而另一邊,越兮卻盯著董鐵。兩人都是武藝已經入化境的人,自然能看出對方的深淺來。

越兮的手,放在了肋下的佩劍上!

「用劍,你非我對手!」

薰鐵突然開口,「我知你的兵器不是劍,若你想要比試,最好還是用順手的兵器。」

這兩個人,見面就對上了眼兒。

越兮一方面敬佩董鐵的氣度,另一方面卻暗自吃驚。

他看得出,董鐵是步下將。即便是用他順手的方天畫戟,怕也難是薰鐵的對手。

不過若是在馬上……

「敢問閣下大名?」

「我乃大都督麾下的無名小卒,我叫董鐵……你也許沒有聽說過。」

還真的沒聽說過!

越兮越發的驚奇了,這武功侯麾下,還真是藏龍臥虎呢。

徐庶和石韜相視一眼,卻驚奇的說:「你就是董鐵嗎?主公曾向我們提起過你。」

薰鐵淡定一笑,穩坐不語。

越兮忍不住問道:「步下交鋒,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馬上交戰,你非我三合之敵。」

薰鐵又是一笑,還是沒有說話。

李儒雖是一名文士,卻也知道,這馬上步下的區別。的確,若論步下戰,除董俷之外,整個西域的武將裡面,董鐵可排名前三。但是上了馬,那就要排在二十名外。

這越兮,似乎很不簡單呢。

「敢問武功侯帳下,如你這般武藝的人,有幾個?」

薰鐵笑了起來,「我家主公麾下,猛將如雲。不說別的,只主公兄長典韋,曾在先皇在世時,被贊之為古之惡來;三將軍沙摩柯,我家主公稱其為悍虎,亦有萬夫不擋之勇。還有甘賁將軍、王戎將軍、乃我家主公護衛,全都是世之猛將。外有陳到將軍、龐德將軍、張郃將軍、徐晃將軍,也都是當世良將……至於武藝高強者,更是多如牛毛。韓德將軍、凌操潘璋將軍……更不要說,還有華雄徐榮將軍。」

這許多聽過或者沒有聽過的人名,令越兮的眸光閃爍。

「那敢問武功侯,又如何?」

在座眾人,除了麋家四人和馬嶠蔣干兩人,聞聽越兮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薰鐵傲然回答:「我家主公,十四歲便有虎狼之將之讚譽,自出道以來,大小惡戰不下百場,未曾一拜。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當世雙虎嗎?惡虎呂布,暴虎就是我家主公。馬上步下,都可稱之無敵。若我與主公步戰,亦難以是主公的對手。」

越兮聞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馬嶠蔣干兩人還好,對於虎狼之將的大名也是早有所聞。

可麋家中那青年卻忍不住出言嘲諷道:「依我看,你未免也誇大其詞,你家主公若是這麼厲害,又怎麼會被打得躲到了西域?自家人誇自家人,也忒不知羞恥了。」

這一句話,令在座眾人勃然大怒。

薰鐵爆喝一聲:「大膽!」

猛然長身而起,誰也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只見一道寒光如匹練般劃出,一股子森寒的冷意,驟然瀰漫在大廳裡。

越兮就在旁邊,董鐵出手的一剎那,也撤出了寶劍。

只聽叮的一聲,越兮的寶劍擋住了董鐵的一劍,可是那劍上湧來的力量,卻如同潮水一般。手中的寶劍抵擋不住,一下子就被崩開。待他正要再次出手,卻見麋家一武士衝出來,攔在了那青年的面前,「校尉大人,這是麋大小姐,還請手下留情。」

劍光驟然消失,董鐵已經退回了原處。

別人沒有看清楚,可是那麋家的武士,卻清楚的感受到那劍刃的冷芒,就貼著他的脖子掠過。若是他再晚一步,只怕已經是人頭落地了。

既然是在技擊營中呆過,這麋家的武士自然也瞭解董鐵。

那絕對是一個心硬如鐵的人物。想當初操練技擊營的劍士時,手下可是一點都不留情。

麋大小姐?

無數雙眼睛向驚魂未定的青年看去。

還真的是……這人以前只是覺得很秀氣,可現在呢,卻是越看,越覺得像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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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二0章 大決戰(三)


大小姐,整個老麋家,除了三小姐麋貞之外,還能有之為麋大小姐?

薰龍……哦,現在叫做麋龍,就是李儒派出去的人,自然也知道麋貞。

不過他沒有接到麋龍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麋貞來到了西域,不免感到了些許迷茫。

不過,還是趕快安撫一下。

你看把這娃嚇的,那臉頰一抽一抽,眼看著就要哭了。

「媛容,怎麼可如此無禮?還不快點向三小姐賠罪?」

要是別的事情,董鐵還真的會聽李儒的話。可是麋貞侮辱了董俷,那就是原則問題。

冷冷的哼了一聲,「辱大都督者,死……我不殺她,就算她運氣。」

那言下之意就是說:讓我給她賠禮?休想!我沒有殺了這妞兒,那就是她萬幸了!

李儒還真拿董鐵沒辦法。

薰鐵背後有董俷,這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後面還有一個董媛。

這可是董媛認的乾弟弟,李儒誰都不怕,唯獨就怕董媛。何況,濟慈還是李的乾媽呢!

麋家和董家……關係可不簡單啊!

在座的人,除了越兮的思想單純一些之外,馬嶠和蔣干卻不禁暗自的叫苦不迭。

這種事情肯定是機密。

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他二人知道了,只怕是想要離開西域,難於上青天。

二人相視,苦笑著輕輕搖頭。倒不恨徐庶石韜二人騙他們來。反而對麋貞有些惱怒。你個小丫頭不在家好好的呆著,跑出來作甚?你跑出來也就是罷了,好端端地發什麼瘋?在這兒詆毀那虎狼之將,也就是你八字生的好,否則定是生不如死。

只可憐,我二人卻遭了這無妄之災啊!

李儒一面安撫麋貞,同時立刻派人前往漢安,通知麋芳。畢竟。這是麋芳的妹妹。而麋芳在李儒的通盤計劃當中。也佔據了相當重要的位置,可不能夠怠慢了。

也許會有人覺得奇怪:麋貞怎麼跑到西域來了?麋竺可是個很嚴謹的人,怎麼能放任麋貞就跑出來徐州呢?更何況,如今時局混亂,他怎麼就能放心讓麋貞出來?

這話,又要從頭說起!

曹操兵退徐州,但在離開之前。大肆的散佈謠言,說劉備對徐州有不軌之心。

陶謙也知道,這一次能守住徐州,多虧了劉備和沮鵠。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答應把徐州送給劉備。只是,也不好說的太明白:這裡沒你事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就算是劉備同意,沮鵠也不會答應。

更何況。人家劉備還因為你徐州地事情。結義兄弟至今下落不明,怎麼開這個口呢?

思來想去,還是麋竺出了一個主意。

「陶公。曹操今日走,可不代表他明日就不會捲土重來。要知道,那兗州地邊昭,看似聲勢浩大,怕只怕是擋不住曹操地兵馬。更何況,陶公忘記了揚州劉嗎?」

陶謙奇道:「你是說,劉會找我麻煩?」

「陶公,徐州錢糧廣盛,人口眾多。別說曹操不會放過,換做誰也不會輕易的撒手。劉如今是因為孫策而焦頭爛額。別看孫策勢頭猛,佔據了豫章和廬江,可是我估計,來年初,孫策定然會和劉說和,因為他需要時間,來消化豫章和廬江。」

陶謙皺了皺眉頭,陷入沉思。

「孫策拿下了豫章和廬江,已經隱隱威脅到了荊州……莫忘記江夏可是荊襄門戶。所以,不管孫策是否願意,他都必須要和劉休戰,同時還要穩定豫章廬江兩地,更需要安撫劉表,否則兩面受敵……孫策再強,也強不過那董家子的本領吧。」

陶謙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麋竺的這番話。

「到時候,劉是要麼和孫策繼續打,要麼就是尋求更大的空間,以便將來和孫策周旋。連失兩郡,只怕劉暫時沒膽和孫策交手,那麼他就一定會把主意打到……」

麋竺沒有說下去,可陶謙也就明白了。

沒錯,劉不敢和孫策打,那麼肯定就會找他的麻煩。

畢竟當初他陶謙可是打過揚州的主意……若非曹操,說不定九江已經落入手中了!

這麼一想,陶謙倒不後悔殺了曹操地全家。

光棍不當人財路,你曹操好好的在北方發展唄,沒事幹嘛要找我的麻煩?

麋竺說:「如此一來,陶公就是兩面受敵,所以當前這劉備,不能走,也不能留。」

不能走,也不能留?

陶謙糊塗了,忍不住道:「子仲此話怎講?」

麋竺,表字子仲。陶謙以前都是直呼其名,如今稱其表字,也就等於是拉近了關係。

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了,麋子仲居然有如此厲害?

麋竺心裡樂翻了!

他說的這些話,都是麋龍教出來的。當然,麋龍沒這本事,可李儒賈詡,卻都精於此道。今日一說出來,果然是非同凡響,老大的陶謙,不也是乖乖的俯首帖耳?

這種感覺,就一個字:爽!

麋竺說:「不管劉備是否圖謀徐州,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不能讓他在徐州建立聲望。否則陶公他日……但是我們也需要劉備沮鵠的勇武來抵禦曹操和劉。他打得凶,陶公你卻可以趁機休養生息,招兵買馬,他又能撲騰出來多大地風浪?」

這番話說出來,把個陶謙說地是心花怒放。

「子仲快說,我們該怎麼做?」

「陶公忘記了嗎?那沛國卻在下旁邊,與彭城相望,又連接九江……曹操要打徐州。必須要走沛國,劉窺視我徐州,也需要通過沛國。而這沛國,雖在主公手中,偏偏又不是徐州的領地。毗鄰山,主公忘記了那汝南還有一股黃巾嗎?」

麋竺這麼一說,陶謙就想起來了。

地確,那汝南山中……

那股賊寇很不好對付。時常騷擾徐州。讓陶謙煩不勝煩。

「你地意思是……讓劉玄德去小沛?」

小沛。也就是沛縣的別稱。到時候,有劉備在前面擋災,自家就能安心的發展。他就算佔了小沛,卻三面受敵,哪有時間發展?等時機成熟了,自己在給他一刀……

妙,實在是妙!

陶謙忍不住鼓掌大笑。「子仲之謀,果然高明!」

薰俷需要劉備在徐州給曹操搗亂,故而劉備不能離開徐州。想必,劉備也不會願意離開徐州吧。

事態的發展,正如賈詡所預料的一樣。

曹操擊潰了邊昭,奪回了兗州。而孫策在攻佔了廬江之後,殺死廬江太守陸康,自領討逆將軍。不過。卻停止了對劉的攻擊。使得江東暫時進入了短暫的平靜。

一切發展地都很順利……

唯有一件事不太好。劉備已經三十五六了,至今還沒有成家。而他卻恰恰看上了麋竺地妹妹,麋貞。

麋貞正當二九好年華。又怎會看上這少了一隻耳朵地人?

可是陶謙為了拉攏劉備,居然要麋貞嫁給劉備。麋竺無奈之下,只好讓麋貞離開下。

對外宣稱是辦理一樁生意。

就這樣,麋貞隨著商隊,一路西行,就到了西域,準備投奔二哥麋芳。

******

李儒當然不好問的太多,又不是自家的事情,只能等麋芳來了再說。

徐庶再次提出,想要拜見董俷。

李儒說:「元直相見主公,只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為什麼?」

「你難道沒看出來,整個張掖都在做什麼?實不相瞞,主公在年初奪回了它乾城,現改名為戍縣,更在戍縣設立了西域都護府。」

「啊!」

這個消息,的確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本身龜茲遠在西域中部,河西四郡對此並不是非常的清楚。只知道武功侯在西域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勝仗,揚大漢威風,重現了當年攻打支城時地漢軍雄風。

可具體的消息,如今還處於保密階段。

莫說徐庶等人不知道,就連許多張掖人,也不是很清楚。

乍聽這消息,讓所有人都感到了無比的振奮。越兮更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顫抖。

李儒看了一眼馬嶠和蔣干,笑道:「烏孫大宛,如今與康居和北匈奴結盟,準備奪回龜茲。主公將兵西域,已準備展開對大宛的全面攻勢,所以他現在也不在戍縣。據聞,主公已經領兵出發,往圖爾特山口去了,準備在那裡阻擊烏孫大軍。」

馬嶠蔣干,又如何能不明白李儒那一眼的意思。

知道的越多,人家就越有理由把自己留下來。現在想離開西域,只怕是萬萬不能了……

李儒說:「元直,你不妨在這裡等候,待大戰結束,我派人送你去戍縣。正好,你和你那老母也多年未曾相見,留在居延,和你母親多聚些時日,你看這樣可好?」

這是人之常情,一般人自然不會拒絕。

可徐庶不是一般人!

這心裡面藏著報效董俷的心思,已經憋了整整八年。如今,大戰將起,他又怎能袖手旁觀?

當下長身而起,「大人,主公與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大戰將至,我怎能袖手旁觀?我願前往那個,那個什麼山口,與主公並肩作戰。我想母親,定然也會贊同。」

李儒一怔,讚賞的看了一眼徐庶。

真是個熱血男兒啊!

「元直,你想去,我也不攔你。不過你且暫時平靜一下,先回家和母親見上一面。明日薰校尉會押送輜重前往圖爾特山口,你若要去地話,可與董校尉同行。」

「多謝大人!」

徐庶深施一禮,一揖到地。

旁邊石韜想要開口,卻被李儒攔住。

「廣元,你就暫時不要去了。如今整個西域,都在為前方戰事而忙碌,你既然隨龐公學習多年,不如留下來幫我一下。這樣吧,你去池,黃曾次那邊急需人手。」

李儒不曉得石韜地本事,但如今他也真的是急需人手幫忙。

不僅是他,所有的官員,如今沒有一個人是閒著地。不過若說這裡面最最繁忙的,恐怕就是在池主抓屯田的黃劭,聽說已經數日未曾休息。

薰俷手裡,其實並沒有太多可以使用的人手。

所以,士子就是董俷的寶。更不要說,黃劭自跟隨董俷,多年來勤勤懇懇,忠心耿耿,從沒有過半句怨言。

薰俷也看重黃劭,李儒也喜歡這個人。

黃劭不會爭權奪利,也不會和人搶什麼風頭。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工作,許多人根本都不知道黃劭這個人的存在。可是董俷內部的人卻很清楚,若是論這功勞的話,整個張掖,沒有人能比得上黃劭。

即便是賈詡也無法相比。

把情況說明,李儒原以為,石韜會答應下來。

可不成想,石韜說:「我所學的是律例政法,只怕去了池,卻幫不到黃將軍。不過我有一人推薦……馬伯良精於內政,事無鉅細,皆可勝任,何不請他幫忙?」

黃將軍,就是黃劭。

如今被董俷封為典農中郎將,主抓池屯田。

馬嶠一見石韜站起來說話,就知道不好……

可也沒辦法阻攔,見李儒向他看來,只好苦笑著站起身來說:「大都督揚我漢軍威武,實乃我大漢子民的楷模。大人若不以為學生才疏學淺,當願出上一把力。」

言下之意就是:我幫忙,但是不可沒打算投靠董俷。我所做的,只是一個大漢子民應該做的事情。等事情完了,我走不走,那是另一說,至少現在,我不會走。

李儒也聽出了馬嶠話中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伯良。」

「李大人,我也想出一份力,願前往那個什麼山口,抵禦烏孫賊軍,不知可否?」

越兮站起來,恭敬的說:「馬嶠剛才也說了,此乃我大漢子民所應該去做的事情。」

李儒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

畢竟,這越兮看上去可是不簡單……

薰俷在圖爾特山口的壓力非常大,聽說麾下部將全都派了出去,連他的護衛武安國、王戎也被派出去作戰。身邊只跟著一個甘賁,就算加上薰鐵,李儒還是不放心。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更何況這越兮,也好像不是個普通人。

當晚,李儒將馬嶠越兮蔣乾等人都安頓下來,又讓董媛出面,接待麋大小姐麋貞。

徐庶和石韜回了他們在居延城的家。

徐母見到闊別八年的兒子回來,也忍不住和徐庶抱頭痛哭,訴說這離別的悲傷。

只不過,當徐母聽說兒子第二天就要隨軍出征,心裡雖然不捨,卻沒有挽留徐庶。

反而轉身進了內室,片刻後出來時,手中卻多出出了一件滕皮甲和一把寶劍。

徐母把滕皮甲和寶劍,放在了徐庶的手裡。

「大都督為奸人所害,卻沒有停止過揚我漢室威嚴。這甲冑和寶劍,是娘請四小姐為我要來的。娘就想,我兒能回來了,就把它交給我兒,讓他為大都督效力……如果有一日,大都督真的失敗了,娘也會穿上甲冑,提起寶劍,為大都督效力。」

這話說的很簡單,也沒有任何激動人心的豪言壯語。

徐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捧著那滕皮甲和寶劍,顫聲道:「兒定牢記母親今日的話語。就算是死,也定會死在大都督的前面,絕不會做那貪生怕死的小人。」徐母聞聽,雖流著淚,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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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二一章 大決戰(四)


庶和越兮,帶著滿懷期望抵達圖爾特山口的時候,

他們沒有見到董俷,因為董俷兩天前帶著華雄硬留給他的五百元戎軍殺進了烏孫。

圖爾特山口,是天山和蔥嶺交匯的地帶。

南北東三面地勢平緩,向西繞著河谷而行,形成了一個大約寬四引左右的空間。

四引,如果按照後世的計算方法,大約是一百米左右。

就在這四引之地,呈現出一個並不算陡峭的坡度,在坡上方,就是漢安軍住宅所在。

這裡沒有深溝壁壘,也沒有什麼可以依托的堅城。

除了幾片臨時搭建起來的木柵欄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提供防禦的屏障。

徐庶在來的路上,已經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瞭解,他更清楚,沒有深溝壁壘的阻擋,就算董俷有通天的能耐,也阻擋不住烏孫十萬,乃至於可能更多的,瘋狂的敵軍。

駐守在山口的主將,是義。

當董鐵他們抵達的時候,他正和甘賁在山口視察,那一臉的苦楚,表明了心中所想。

這麼一個地方,怎能可能打贏這場阻擊戰呢?

「媛容,你可算是來了!」

甘賁和董鐵不熟,但是義和董鐵卻是老朋友了。見到董鐵,他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而越兮則把目光投注於甘賁的身上,從這個雄偉的漢子身上,他能感覺到那種強者才會擁有地氣勢。殊不知。甘賁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目光接觸,都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若非大戰將至,這二人說不定就會先比試一番。

「主公怎麼出擊了?」

薰鐵聽義說完,頓時急了,「老,你怎麼可以讓主公深入險地,為何不阻止他?」

..了……可是主公那脾氣你也該知道。一旦做出決定。天王老子來了都休想讓他回頭,我又有什麼辦法?」

「可是……」

徐庶卻攔住了董鐵,「媛容,主公這樣做,是對的!」

「哦?」

「說實話,主公從擔當這任務的時候,恐怕就已經做出了決斷。若說這守城的經驗。雖然主公麾下猛將如雲,卻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主公。從宛縣開始,主公已經多次行防禦之事,我想除了幾位老將軍之外,沒有人比主公更熟悉如何防禦。」

;

當下問道:「可這和主公出兵烏孫又有什麼關係?」

「將軍,你莫要忘記了,論防禦。主公可謂出色。可是若說起騎戰,誰有比主公更擅長捕捉戰機呢?當年他送我去鹿門山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一個很有意思地構思。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擾……主公當時將這種戰術,稱之為游擊戰術。」

.

「說起游擊戰術,主公此次出兵,絕對不是為了打擊烏孫人,恐怕在更大地程度上,是為了牽制烏孫人,所以定然會把這戰術發揮到淋漓盡致。將軍,想必主公在出發前,曾給過你什麼交代吧。」

..在這裡築起要塞。十日之後,他將回轉山口,到時候要塞必須要築好,否則就軍法從事……可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你也看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築起一座要塞呢?」

徐庶一蹙眉,向四面打量起來。

時已十一月中,正是三九寒冬。西域已經下了數次大雪,放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

徐庶丈量了一下山口的寬度,然後又在甘賁的陪同下,登上兩邊的山嶺。

他一直沒有說話,時而蹲下來撥開地面,抓起一把泥土,時而緊走數步,觀察山口的坡度。

一直到晚上,徐庶都是一言不發。

回到臨時搭建起的營地當中,徐庶又要來了此次拉過來的輜重物品清單,認真地看起來。他不慌不忙,可是義等人可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好在有薰鐵阻止,幾次想要過去詢問,最後還是忍下來了。這一夜,所有人都在一種焦躁的情緒中渡過。

第二天一早,義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披上厚厚的大氅,他走出中軍大帳,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元直,你這是……」

看著營地中擺放著幾口大鍋,有人不斷的把積雪鏟進鍋裡,同時還有人從山坡上鏟下了一桶桶的積雪,往鍋裡倒。另有一批人,是人手幾個麻袋,把濕漉漉的泥土挖出來,撞在麻袋裡。

薰鐵領著技擊士,在山口砍下了一顆顆樹木,搭建成了一個營牆的框架。

裝滿泥土地麻袋往那框架裡面填裝,不僅是在這山口,兩邊地山嶺也是如此作為。



徐庶好像是一夜沒有休息,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不過他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地好,

的說:「當然是築城嘍。將軍,你難道忘記了,陽時,是如何阻擋住關東諸侯的幾十萬大軍嗎?我昨天翻看了清單,發現主公在出征前,專門去信,要居延城送來十萬隻麻袋,想必就是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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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義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他曾在戰後去看過,只可惜當時屍城已經不見,只能感懷出當時那種慘烈的戰況。

「元直,真的可以嗎?」

徐庶笑道:「肯定沒有問題。如今正是三九嚴寒。西域地氣溫比當初的陽,可要冷十倍。呵呵,我昨天晚上讓人做了一個實驗,只片刻功夫,一壺熱水放在外面,就凝結成了堅冰。這裡什麼最多,積雪和泥土……只要我們搭建出框架,明日就可以在這裡築起一面牢不可破的城牆。此外。兩面山嶺也需要派人防禦。這樣我們就形成了一個屏障。六天之後,主公回轉這裡時候,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畢竟是年輕啊……

徐庶說完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展開行動……

忍不住看了義一眼,徐庶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好在義正想著這事情的可行性。也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不過,還是要向將軍道個歉,請他責罰一下。否則自己剛來,就豎立了一個敵人。

******

清晨,納倫河谷瀰漫著濃霧。

如今的納倫河,河水清澈,錯動地浮冰碰撞,發出嘎巴嘎巴地聲響。

這裡沒有後世地那種荒涼。也沒有一望無際的黃沙。事實上。在東漢末年的時候,西域並沒有什麼沙化的現象,可以說是處處綠。洋溢著盎然的生機。

至於西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荒涼了呢?

薰俷也不知道。

是在唐朝,還是在宋朝?亦或者是……

這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反正他要守住這片綠色,但先決條件就是,他必須征服這片土地。

順著納倫河往下遊走,就是赤谷城。

當然,從這裡到赤谷城還有很長的距離,即便是騎著寶貝獅鬃獸,也要有幾天地路。

薰俷想要打到赤谷城。

不過現在,他必須要解決納倫河谷上的這個集鎮。

正如徐庶所猜測的一樣,董俷在看到山口的情況,並得知烏孫已經開始調集大軍的消息之後,就決定出兵來冒一次險……唔,也許是冒險吧,不過和以前的冒險想必,這一次的目的性更明確,說不定會更刺激一些吧……烏孫,真他媽地孫子!

深吸一口冰冷地空氣,董俷強行的按耐住了心中那躍躍欲試的衝動。

伏下身子,輕輕撫摸獅鬃獸那柔軟地鬃毛,一名小校,牽著一匹馬,來到他的身旁。

西域的天,亮的比關中要晚啊!

好像這裡和中原不是一個時區,至於差多長時間?董俷也說不清楚。

抬手摘下了雷音錘,並且把一支錘掛在馬鞍橋上。雙腳踩在腳蹬裡,腳後跟輕輕一磕獅鬃獸的肚子。那獅鬃獸心領神會竟邁著小碎步,緩緩的朝著納倫河谷的集鎮小跑……

五百元戎軍,也隨著董俷開始了行動

漢安刀,拖在積雪中,劃出了一道道的痕跡。

眼見著前方的集鎮大門輪廓已經清晰起來,董俷猛然起身,獅鬃獸暴嘶一聲,仰蹄狂奔。

二十步,距離那集鎮大門還有二十步!

只聽淒厲的鬼哭狼嚎聲響傳來,一支鬼哭矛凶狠的釘在了木門上,微微的顫動。

這是絕殺令!

薰俷擲出鬼哭矛,右手摘下了大錘。

獅鬃獸已經衝到了大門前,董俷氣沉丹田,揚錘狠狠的砸在了大門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迴盪在寂寥的夜空中。

緊跟著,漢安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如同風一般,衝進了集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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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二二章 大決戰(五)

    倫集的面積並不大,大約八百戶,三千多人。

    如果相對于西域諸國來說,這是一個大地方。不過在烏孫而言,納倫集微不足道。

    可這樣一個地方,卻是烏孫、大宛和龜茲三地最重要的貿易地區。

    幾乎所有的貨物都是在這里成交,即便是龜茲已經沒有了,納倫集依然是一個西域商人的落腳點。從戰略意義而言,這里無關緊要,但對烏孫而言,卻非常重要。

    薰�n也不知道這屁大的地方有什麼用處。

    原本就是襲擾,他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烏孫惶恐,讓烏孫人感到害怕。

    正好有這麼一個地方,正好這里處于河谷地帶,董�n也就順帶著看中了這里。

    元戎軍沖進了納倫集後,從馬背上的兜囊里拿出一個裝滿火油的瓶子,就朝著那集鎮里的簡易房舍砸了過去。隨後火折子隨風一搖,火焰生出,就扔向了房舍。

    整個納倫集,一下子被大火所吞噬。

    想想看,這麼一個小集鎮,而且又處于烏孫中部地區,誰會在這里惹事生非?

    整個集鎮加起來也就是二三百的鄉勇,天這麼冷,一個個縮在被窩里早就睡了。

    當整個納倫集開始熱鬧起來以後,元戎軍揮舞著漢安刀,把沖出火場的人當場砍殺。

    薰�n在轟開了納倫集的大門後,就勒馬袖手旁觀。

    事實上,這種程度上的戰斗。他還真地是懶得出手。

    擁有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戰馬,最好的裝備。元戎軍如果連這些人都對付不了,董�n打算回去後就把這支人馬給撤銷了,省的耗費糧食,省的浪費並不寬裕的軍費。

    嘶喊聲,淒厲的哭號聲……

    已經無法再打動董�n地心。所謂地正義,所謂地仁恕。都是狗屎。

    這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稍有一點的仁恕之心,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中。

    獅鬃獸很失落的搖頭晃腦,似乎對這種戰斗沒有半點興趣。

    殺戮持續了半個時辰,沖天的火焰,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薰�n計算了一下時間之後,嘬口發出一聲歷嘯,元戎軍迅速離開了火場。隨著薰�n撤離,消失在黑暗中。而納倫集,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火焰  啪啪地爆響。

    ******

    烏孫人正在赤金城集結兵力,準備援救大宛。

    十三萬大軍,已經是烏孫人能夠集結的所有精銳。他們也非常清楚,如果大宛完蛋了,那麼下一個就是他們。雖然烏孫和康居、北匈奴有盟約。可那有能怎麼樣?

    北匈奴被纏在了堅昆一帶。暫時無力給予烏孫支持。

    而康居……明明說好了要相互幫助,可是大宛的戰事已經拉開了序幕,康居卻沒有動靜。據說大月氏國正在猛攻康居。使得康居不得不召集傾國之兵來和大月氏抗衡。

    大月氏的國力不差,可是怎麼就和漢軍扯到了一起?

    不過沒關系,就算是沒有康居和北匈奴的支持,烏孫和大宛聯手,依然不可小覷。

    就在烏孫人準備出兵的時候,納倫集噩耗傳來。

    整個集鎮三千多人,只活下來了幾百個人,其余的人不是被殺死,就是被燒死。

    烏孫相大祿翁歸靡已經年過花甲,在烏孫頗有聲望。

    這烏孫的王,被稱之為昆彌,而相大祿就類似于漢語中地宰相之意,統領烏孫軍政。

    其實在烏孫國內,也並非是很和諧。

    大昆彌元貴靡帶有漢家血統,祖上曾經與漢室和過親,所以對漢室還是頗有感情。

    而翁歸靡不同,他自認身體里流淌地是匈奴人的血,在理念上更親近匈奴。

    烏孫曾有大小昆彌之爭,雖然已經平息多年,可並沒有消除掉國內的這種分歧。

    于是,當漢室強盛地時候,大昆彌的權利就會增強。

    一旦漢室衰弱,相大祿的權利甚至會超過大昆彌,成為烏孫真正的主事人。

    很不幸,如今漢室正在衰落,相大祿翁歸靡也就壓過了元貴靡,成為烏孫的話事人。

    聞听納倫集出事,翁歸靡本能的反應就是︰消滅了這支漢軍。

    但旋即又冷靜下來,對麾下人說︰“漢軍這麼做,肯定是想要拖延我們出兵的時間。他想拖延,我們偏不遂他的心願。傳令三軍,繼續整備,準備出兵圖爾特山口。”

    按照翁歸靡的想法,只要能出兵山口,和大宛前後夾擊,擊敗了漢軍之後在回手收拾這一小支漢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卻忽視了,這件事給烏孫帶來的影響。

    就在翁歸靡繼續集結人馬的時候,董�n帶領元戎軍,卻出現在烏古里平原上。

    烏孫人很少興建集鎮,除了王治赤金城以外,也只有寥寥幾處城鎮,是為貿易而興建。大多數時候,烏孫人是處于游牧狀態中,隨著水草而遷移,在草原上扎下營地。

    莫要小看烏孫人的游牧,他們可是盛產好馬。

    西極馬、汗血獸,是烏孫和大宛兩國的特產,可以說也是烏孫和大宛兩國的命脈。

    烏古里水草豐茂,是游牧的天堂。

    而烏孫的控弦,至少有三分之二就出自于這烏古里。

    如今,烏孫的控弦于赤金城集結,烏古里的防衛,也就變得格外空虛。

    薰�n勒馬眺望,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打了你的老窩,我就不信你們還能耐住性子。”

    輕輕的抬起手,身後的元戎軍刷的擎出了漢安刀。

    眼望著正前方那升起炊煙的營地,董�n細目一眯。猛然爆喝一聲︰“殺!”

    那‘殺’字出口,元戎軍策馬沖鋒。董�n一馬當先,催馬向烏孫人地營地沖去。

    這一次,

    手了!

    烏古里人和納倫集的人不一樣,這里幾乎是男女老幼,都從小生活在馬背上。一個部落有三千人,那就幾乎是有三千個戰士。雖然眼前的這個部落看上去並不大,而且精壯都被抽調去了赤金城。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太容易解決。

    這是一次硬踫硬的戰斗。薰�n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部落中的人遠遠的就看見了元戎軍,隨著悠長的號角聲響起,數千人從營地中殺出。

    為首地老者,是這部落地首領,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提刀沖在最前面。

    相距二十步,董�n振臂發出鬼哭矛。只听一聲刺耳地銳嘯。如鬼哭狼嚎一般。一抹烏芒陡然出現,將那老者的胸膛貫穿,並且把他的身體從馬背上帶起,砰的摔在地上。

    無數戰馬沖過,那老者眨眼間就成了一堆爛肉。

    薰�n摘下雙錘,沖進了亂軍之中。雷音錘八音齊鳴,帶著刺耳尖銳的聲響,上下翻飛。

    他不知道對手是什麼人。甚至來不及看那些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紀。

    雙錘舞動,是沾著就死,挨著就亡。任那部落人數佔據上風。卻無人可以阻擋。

    元戎軍揮舞著漢安刀,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那漢安刀鋒利無比,而烏孫人的兵器,顯然是不在一個等級之上。不是被斬斷,就被被刀口的鋸齒攪斷,殺得烏孫人鬼哭狼嚎。元戎軍地刀法並不復雜,可是在戰場上的撕殺極為有效。一劈,一砍,一拉,卻產生出了巨大的殺傷力,令烏孫人心驚肉跳。

    薰�n沒有趕盡殺絕,在殺散了這支部落之後,一把大火點起,而後就帶著人迅速撤離,趕赴下一個目標。

    不過,部落里的那些戰馬,全都被元戎軍帶走。

    有獅鬃獸這麼一匹馬王存在,戰馬也就變得非常容易控制。

    薰�n很清楚,在烏古里平原上,必須要保持住強大的機動力,而戰馬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個存在。與其是從戍縣帶來,還不如就地奪取。孫武十三篇不也有這樣的話嗎︰奪取敵人的一石糧食,就等于為自己增加了十石,對馬匹而言也是一樣。

    烏孫人地戰馬,絲毫不比元戎軍地馬匹差。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要好過元戎軍的戰馬。唯一的差別就是西極馬少了個馬掌。

    不過這沒什麼,在董�n沒有鼓搗出馬掌和雙馬鐙之前,大家不都是騎著裸馬?

    薰�n才不會去管這些!

    在一日之間,元戎軍奔襲三百里,連續襲擊了三個部落之後,而後飄然而走。

    相大祿翁歸靡卻要瘋了!

    “不行,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出兵大宛,怎麼能把精力放在這一小支人馬身上?”

    赤金城地相府大廳內,相大祿大聲的咆哮。

    “大宛與我們唇亡齒寒,如果大宛有失,接下來就是我們烏孫人!”

    話說的是沒有錯,可是卻無法讓麾下各部的將領平靜下來。

    “相大祿,你總是大宛大宛大宛……大宛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現在,是我們的家園被漢軍攻擊。七個了,烏古里七個部落被漢軍殺得是雞犬不留。勇士們已經快瘋了。被燒的是他們的家園,被殺的是他們的親人。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支漢軍,天曉得他們還要殺多少人?我已經努力了,可是我也真的是有點壓制不住了。”

    “是啊,相大祿……這樣下去,我們的勇士怎麼可能安下心去戰斗?”

    將領們也毫不示弱,和翁歸靡爭辯起來。

    對于這種情況,翁歸靡如何能不知道。可他也沒有辦法,那支漢軍行蹤飄忽,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可循。而且戰斗力驚人,派出小部人馬,根本沒有用處,可派出大部人馬,大宛又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來報︰大昆彌來了!

    翁歸靡聞听,心里不由得一緊。

    他和元貴靡素來不是很對付,這時候元貴靡突然前來,決不可能只是探望那麼簡單。

    正想著,元貴靡已經走進了大廳。

    “相大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王宮外,聚集了無數的勇士,他們都要求回家……還有,那支漢軍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可以在烏古里好像進出家園一樣的自如?”

    元貴靡聲色俱厲,可是那眼中,卻流露出一抹笑意。

    翁歸靡如何看不出,在元貴靡心中的那一絲喜悅。

    這家伙,果然是來和我添亂的!

    “大昆彌,不是勇士們無禮,而是相大祿遲遲不肯做出決定。勇士們的家園被毀,親人被殺,如今都憋著一股火,想要回家尋找仇人。可是相大祿卻非要我們去救援什麼大宛……請恕我無禮,我還以為,相大祿是大宛人,而不是我們烏孫人呢。”

    這話可說的有點嚴重了!

    翁歸靡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元貴靡眼中的笑意卻更濃了。

    “將軍們這話說的也不錯,我並沒有責怪勇士們,只是想要詢問,相大祿究竟有什麼對策?”

    這一句話,可是讓烏孫的將領們都把目光放在了翁歸靡的身上。

    完了……大宛完了!

    有了元貴靡撐腰,翁歸靡知道,他已經無法在阻止這些將領了。事實上,隨著漢軍不斷西進,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姿態時,元貴靡的權利就在悄然中不斷提升。

    如果不答應的話,只怕……

    翁歸靡頹然的坐下來,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決斷,就隨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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