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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極品家丁 作者:禹岩 (連載中)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誘拐


  「姐姐,你說真的?」蕭玉若一陣驚喜道:「那敢情好,他這個人壞死了,我一個人可打他不過,我們兩個人齊心合力治住他,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我?看他還敢不也在外面欺負女孩子?哼,小心我們不讓你進門。」

  大小姐臉泛紅暈,在妹妹臉上輕拍了兩下,羞道:「死丫頭,胡說些什麼,這話怎麼能亂說。」

  蕭玉若衝著林三微微一皺鼻子,淚花中卻含著笑容,可愛之極。林晚榮哈哈一笑,兩個女人一起管我?這是本公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蕭夫人上前拉住二小姐的手,笑道:「你這孩子,說話沒大沒小,等過完年你到京裡去,看你怎麼受得了?」

  「娘親——」見到母親,二小姐頓時一陣嬌羞,依偎在蕭夫人的懷裡輕輕撒起嬌來。蕭夫人俏麗的面上帶著真切的笑容,與兩個女兒擁在一起,說些知心話兒。

  三人都是冠絕金陵的大小美人,又有著相同的血緣,長相極為相像,站在一起,便像一母三生的同胞姐妹。兩個女兒靠在母親懷裡撒嬌,蕭夫人紅艷的小口微張,豐滿的胸膛急劇起伏,三人便像是凝固在畫卷裡的仙子,美麗自然,無絲毫的嬌柔造作,真個是美景天成。

  望著三張一樣美麗的臉龐,或成熟美艷,或清麗高雅,或天真無邪,林晚榮心裡忽然生出一種淡淡的感動。美麗的事物最難長留,這母女三人盡情歡笑的樣子,更是短暫而難得,一生也見不到幾次。這三個一般美麗的女子,在外人面前高貴驕傲,但哪裡又有人能夠瞭解到她們背後的軟弱和酸楚呢?

  唉,都是缺了男人惹的禍啊,這個空缺,只有老子暫時補一補了。沒辦法,誰讓我是蕭家強人林三哥呢。

  見著大小姐三人的動人風韻,林晚榮抱著純粹欣賞的態度,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正要繼續觀賞眼前動人的美景,四德卻走了上來大煞風景地道:「三哥,我這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您老主意多,有沒有什麼見效快一點的法門?」

  最煩爽的進修有人破壞,兄弟也不行,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有效的法門啊,這個我有。你回去弄些童子尿,全身上下擦兩道,我保你明早起來神清氣爽,與眾不同。」

  林三哥何等人也,神仙一般的人物,四德對他從無懷疑,急忙約了蕭峰尋找童子尿去了。

  鬧了這一番動靜,此時已是深夜時分了。見著外面再沒有異常,蕭夫人攜著兩位小姐上了馬車,眾家丁護衛在側,浩浩蕩蕩地殺回家去。

  從洛敏藏身的郊外,再到洛凝的繡樓,直到香水作坊,這一天的活動量可夠大的,林晚榮很有些困頓了,倦倦地綴在隊伍最後,不住地打著呵欠。

  「嘻嘻——」一陣輕笑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睜眼一看,卻見二小姐笑顏如花,輕輕巧巧地站在了自己身前。

  「二小姐,你怎麼沒在馬車上?」林晚榮驚奇道。

  蕭玉霜拉住他手,羞澀道:「我對姐姐說,坐車有些累了,想要下來走走,姐姐就答應了。」

  哦,是這樣,林晚榮朝隊伍前方看去,只見馬車的簾子偷偷掀起一點,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二人。見林晚榮望去,那簾子急急地放下了。

  「那你是想我了?」見前面隊伍已經轉過拐角再也看不見自己二人,林晚榮嘿嘿一笑,將玉霜摟進懷裡悄悄問道。

  二小姐嚇了一跳,急忙向前看去,見姐姐與母親坐的馬車已經轉過拐角,心裡才安定下來,含羞道:「你這壞人,就會欺負我。今日早間,本想與你好好說說話,你卻急急匆匆地出去了,待到晚間回來,還沒見到你的身影,又聽說你莽莽撞撞帶了人出去打架了。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揪心?萬一傷著哪兒,那不是要了我的性命?」

  有點小感動,林晚榮伸手進去,穿過小衣,在她腰間細膩的嫩肉上輕輕摸索著:「小寶貝,你放心吧,我打架的本事高強著呢,誰也傷不了我。」

  他的話語火辣辣,手上動作更是赤裸裸,二小姐這樣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哪裡是他的對手,當下呼吸越發的急促,鮮紅的小口不斷地閉合著:「你這壞人,最喜歡吹牛,你打架能有什麼本事?倒是對付我的威武將軍有一套,還有就是最喜歡欺負我了。」她說著說著,卻是想起了兩人初見的往事,語氣越發的溫柔,將嬌艷的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聽他心臟有力的跳動,任他雙手在自己腰際撫動,臉上的紅暈漫過了耳根。

  汗,這丫頭還以為我只打狗不打人呢。見她溫柔如水的模樣,林晚榮心裡疼她之極,也不與她說教,只溫柔地撫摸起她身體來。

  此時夜深人靜,二人立身處的拐角處在黑暗中,林晚榮心裡火辣辣的,雙手順著玉霜腰際向上撫摸,輕輕道:「小寶貝,讓我來檢查檢查你的身體,順便促進一下你的發育。」

  「什麼發育——哦,不要,不要在這裡——」小丫頭還在疑惑他的新名詞,卻覺他雙手手熱,已掀起小衣,逕直撫上她柔嫩的胸膛。

  此處地處拐角,雖無人來,到底是在戶外,蕭玉霜心如小鹿般亂撞,嬌軀輕輕顫抖,身體緊緊埋在他懷裡,羞得不也抬起頭來,只在他耳邊悄聲一喚道:「壞人——」

  新生的兩隻粉嫩玉乳已初見規模,在林晚榮手裡不斷的變幻著形狀,他嘿嘿一笑道:「不錯,再過兩年,一定能發育得更加美好。」

  二小姐臉如火燒,將頭緊緊埋在他懷裡羞澀道:「你這壞人就會作弄我,我們這樣,是不是就是夫妻了?」

  「那是當然。」林晚榮厚臉皮笑道,誘拐少女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那我這裡什麼時候能長得和姐姐一樣大?」小丫頭望了他好久,終於開口,無限嬌羞地問道。

  「哦,這個,大小姐的很大麼?」林晚榮渾身冷汗,幸好二小姐遇到的是我這樣的色而不淫的有道之士,要不然,大小姐就吃了啞巴虧了,肯定要被問出個方圓長扁來。

  「比我的大得多了。」二小姐羞道:「不過沒有娘親的大。」

  怦,林晚榮撞牆了!我的小寶貝太強悍了,這話說給我聽聽就行了,對別人可不能隨便亂說,會壞了夫人的清譽的。我是個正直的人,一向沒有非分之想,聽了也就當作沒聽到,不過話說回來。這娘三難道經常玩些比大小的遊戲麼?這個遊戲聽著很有趣啊。

  他心裡胡亂地想著,雙手卻是輕輕揉搓,大有讓二小姐迅速發育的態勢。二小姐身上又酥又麻,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小嘴微張,紅唇輕啟,嬌羞道:「林三,你是要與我做那生娃娃的事麼?」

  生娃娃的事,靠,只是摸了幾下,離生娃娃還隔著十萬八千里呢。天那,聽二小姐說話,老子怎麼會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上的又不是幼女!林晚榮渾身的慾火降入了冰點。愚昧無知害死人那,強烈要求大華朝開設生理衛生課堂,對年滿十二歲少女進行科學掃盲。

  二小姐羞得頭也不也抬,輕聲說道:「姐姐說,若是有人與我這般親熱,那就定然是想欺負我,叫我拿刀刺他。」

  剛才慾火焚身,倒把這茬給忘了,林晚榮急忙在二小姐身上一陣摸索,逗得蕭玉霜咯咯嬌笑,輕聲道:「你這壞人,我來見你,便是任你欺負的,拿那刀做什麼?」

  林晚榮這才鬆了口氣,大小姐也不知出什麼餿主意,害得我與小寶貝親熱一番也要提心吊膽。

  二小姐緊緊拖住他道:「我一日不見你,心裡便慌得緊,與你說說話,受你這般欺負,心裡才能高興。姐姐說,有了喜歡的人,才會這個樣子。方纔那般親熱,也只有與相公才可以,可是我現在都讓你這壞人欺負盡了,你還要與我生娃娃——」

  「這個,這個,小寶貝,你聽我說,生娃娃的原理不是這麼簡單的。」林晚榮的額頭汗珠隱現,這年頭,女人到了洞房前夜,才會由母親傳授些半遮半露的知識,現在要他給一個小姑娘解釋生娃娃原理,可真是太難了。

  唉,說點淺顯易懂的吧,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這個,生娃娃,是由一男一女雙方共同完成的。簡單點來說吧,男人身上有一個東西叫做把柄,女人身上有一個東西叫做漏洞,只有當把柄堵住了漏洞,男女才能結合,生出娃娃。」

  二小姐似懂非懂,羞澀道:「什麼漏洞把柄,你這人,講解的這麼晦澀難懂,我哪能明白?」

  林晚榮怕她問出什麼「你的把柄在哪裡」,便將她往懷裡一摟,笑著道:「不懂不要緊,以後咱們生娃娃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二小姐輕輕嗯了一聲,便笑顏如花地依偎在他懷裡不動了。二人親密的說了幾句話,林晚榮倒也老實了,除了摸摸抓抓,其他的基本沒幹。

  回到蕭家的時候,大小姐正等在門口,見玉霜緊緊拉住林晚榮的手,大小姐瞪了他一眼道:「你以後要是敢欺負玉霜,我就死你你看。」

  好奇怪的邏輯關係,搞不懂!林晚榮無奈地笑了笑,他今日也累得很了,回到屋中,躺在床上便睡著了。

  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他強自睜開眼來,一見眼前情景,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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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點撥


  昏暗的窗前,立著一道瘦瘦的影子,全身黑衣,像是一具復活的乾屍,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林晚榮渾身寒毛倒豎,眼睛睜得老大,只差一步便要叫出聲來。饒是他自詡膽量過人,面對眼前情景,也嚇得摒住了呼吸。

  「什,什麼人——」林晚榮的語音裡帶著些微地顫抖,渾身冷颼颼的,冷汗流了一身,急忙大喊一聲為自己壯膽。

  乾屍似的黑影聞聲微微一動,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道:「你醒了?」

  原來你會說話啊,聽見乾屍開口,林晚榮心裡才放了下來,只要是人,老子就沒有怕的。黑暗裡也看不清那人的真容,這聲音聽著倒有幾分熟悉。林晚榮遲疑了一下道:「你,你是誰?」

  黑影沙啞一笑道:「怎麼,離開了幾天,連我都不認識了麼?」

  他住前走了幾步,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映在他的臉上,首先落入林晚榮眼中的,便是那空空蕩蕩的眼眶。

  「魏,魏大叔?」林晚榮吃驚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魏笑著道:「總算你還有些記性,沒忘了我。」

  這魏大叔怎麼也學人神出鬼沒,走路都不帶聲的?林晚榮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上次受這般驚嚇,還是與青璇相見的時候,不過那次是驚恐之後驚艷。這次除了驚恐還是驚恐,人與人真是不能比啊。

  「魏大叔,你玩的這一套可真夠嚇唬人的,換個膽小的,沒準早被您嚇暈過去了。」林晚榮長出了口氣笑著說道,老魏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在這裡的第一個親人,相見之下自然親切無比。

  魏老頭笑了幾聲:「晚榮,你的膽子不至於這麼小吧?我見你做的事情,膽量可都大著呢。」

  「哪裡,哪裡,我這人天生膽小。魏大叔,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的金陵?」林晚榮爬起了床,請魏大叔坐下道。

  月光幽幽照在老魏的臉上,他滿是皺紋的面頰蒼白的嚇人,空洞的眼神讓人心生懼怕,偏就林晚榮倍感親切。

  「今兒個夜裡才到金陵,想起你在蕭家當差,就想著來看看你了。你把燈點上吧,這暗無燭火的,小心我這副面容嚇壞了你。」老魏笑道。

  這老頭總算還有點良心,林晚榮哈哈一笑:「點不點燈都無所謂了,我就這樣陪大叔說說話,心裡痛快著呢。」

  魏老頭常年生活在黑暗中,對黑暗早已習慣了,聽了林晚榮的話,心裡有些感動,這個年輕人,儘管油滑了些,待人卻是直爽得很。他歎了口氣道:「我此番只是路過金陵,來看看你便要走了。」

  林晚榮吃了一驚:「大叔方才回來,怎麼又要離去了?大叔,你放心,我現在賺的有些銀子,安安心心供你養老絕無問題,你不用擔心我。」

  魏老頭哈哈大笑,心裡甚是欣慰,拉住林晚榮道:「晚榮,我一輩子無兒無女,到了晚年卻與你相識,這也算是緣分了。」

  老魏性格古怪,林晚榮與他相處下來早已知道,聽他說出些話,林晚榮也是一歎道:「魏大叔,我這個人雖然臉皮厚了些,做事辣了些,但是對於恩義二字,卻是看得很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有如子侄,我若不報答你,那還算是人麼?大叔你放心,我已經賺了不少銀子,到時候再多娶幾房老婆,多生幾個兒子,到時候挑一個給您做孫子,跟著你姓魏,你看可好?」

  按照林晚榮的想法,魏老頭有救命之恩,報答他是理所當然,自己老婆好幾個,兒子也能生一堆,過繼一個姓魏,也沒有什麼。

  老魏身份特殊,孤苦多年,早已見慣世間百態,早些年間,對他阿諛奉承的不知凡幾,只是林晚榮不一樣,在不知他身份的情況下,仍是如此厚重待他,實在令他感動。他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放聲笑道:「好,好,晚榮,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有品德,有常識,有計謀,果然是一個上好的苗子。」

  林晚榮見他說話古怪,忍不住笑道:「魏大叔,你可不要再誇我了,這些都是我最討厭的缺點了。」

  老魏豎起大拇指道:「還忘了一點,你很有臉皮,呵呵。」

  老少二人開懷大笑,林晚榮彷彿又回到了初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每日與魏老頭談天說地那般逍遙自在的境地。只是如今世事改變多多,他也逐漸地改變著自己,慢慢地融入了這個世界,怎不叫他感慨。

  魏大叔道:「晚榮,你在蕭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挫敗別人陰謀,幫助蕭家起死回生,還和徐渭交上了朋友,很好,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百倍千倍。」

  林晚榮不好意思的道:「大叔,這些都是別人瞎吹的,我也沒那麼好,頂多比你想像中的要聰明十倍而已。」

  老魏聽他與自己打趣,倍感親切,哈哈大笑著道:「不管是誰在瞎吹,也不管聰明多少倍,總之,你在蕭家幹的好,這是眾人皆知的,連那位主子也注意你很久了。」

  「主子,什麼主子?」林晚榮奇道。

  老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道:「這位主子,我與你說過的。」

  林晚榮恍然大悟,不就是去給什麼大戶當兒子麼,老子現在在蕭家,也是大大大戶了,那個什麼主子,我才不稀罕呢。

  魏老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歎道:「晚榮,每個人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你現在身處事中,想要脫身,已不可能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蕭家嗎?」

  「不知道。」林晚榮老實地搖頭道。

  老魏笑著望他一眼:「這蕭家可不是個尋常的地方,對那位主子,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蕭夫人你見過麼?」

  廢話,我現在是蕭家董事會成員,蕭夫人我能沒見過麼?不過你這話說反了,以我今日的地位,應該是蕭夫人來見我才是,嘿嘿。

  見林晚榮點頭,老魏接著道:「見了蕭夫人現在的樣子,你就應該知道她年輕時候生得如何的美麗動人了吧?」

  怎麼扯到蕭夫人了?難道是那個主子和蕭夫人之間有什麼八卦?蕭夫人看著高潔素雅,難道當年也是個風流人物?靠,老魏你個八卦黨,這不是詆毀夫人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麼?

  老魏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歎道:「當年在京中,郭小姐年方十六,卻已出落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才貌雙全,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才俊。那位主子一見了郭小姐,便驚為天人,他年齡雖經比郭小姐大上許多,卻依然留戀不已。」

  說起往事,老魏臉上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林晚榮聽著夫人的八卦,忽然想到大小姐。蕭玉若這丫頭,也是繼承了她母親七八成的衣缽,若干年之後,會不會也有人這樣編排她的八卦呢?

  「這位主子乃是做大事的人,在手下謀士的勸誡下,他不得不忍痛放下心中所念,全力應付大事。當日京中局面混亂,這一耽擱之下,郭老太爺卻將郭家小姐許給了蕭閣老的公子,當日成親,第二日便離開了京城。等到這位主子知了這訊息之後,郭小姐已隨了夫君,遠在江南了。」

  老魏聲音嘶啞的道:「這位主子乃是真心喜歡郭小姐,見她嫁了人,自然痛不堪言,郭小姐自然也成為他心裡的掛念了。所以我說,你幫助蕭家辦好事,對於你,有著莫大的好處。」

  汗,我根本沒那心思,要什麼好處。林晚榮笑道:「這麼說倒是郭小姐移情別戀了?那位主子倒也還算癡情。」

  老魏搖頭道:「說不上移情別戀,因為當時這位主子與郭小姐乃是詩詞之友,二人年齡相差極大,郭小姐從未往這上面想過。說起來,算是這位主子單戀郭小姐,他想等到大事皆定,再上門提親。哪裡想到卻是這般錯過了機會。」

  說了半夭,原來是單相思啊,林晚榮不屑地想道,老子還暗戀過李嘉欣呢,嘿嘿。

  「這個,魏大叔,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內幕?」林晚榮直接問道。

  「如果有機會,你自然會知道。」老魏笑道:「眼下,你只要謹記一件事,你幫的蕭家越多,對你將來就越有利。」

  這個不用你說了,玉霜現在是我老婆,不幫也得幫了。

  「晚榮,你與徐渭的交情如何?」老魏突然問道。

  「哦,還不錯吧。」何止不錯,他的小老婆還是我做的大媒呢。

  魏大叔點頭道:「交好徐渭,對你也是莫大的臂助。將來到了京城,這些都是用的著的。」見林晚榮點頭,他又道:「我說的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林晚榮一笑:「當然記下了,魏大叔,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老魏意味深長地道:「好,很好。晚榮,你的目光一定要長遠,要記住,你的對手不在這裡,而在京城之中。」

  對手?京城?什麼意思?林晚榮疑感間,老魏卻已站起身來笑道:「今日我來看你,這些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我這便走了。」

  他拍拍林晚榮的肩膀,迅即往外走去,眨眼出屋躍上高牆,消失在月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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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洛小姐要招親?


  這個老頭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像個瞎子,比老子瀟灑多了。林晚榮望著魏大叔的身影發了一陣呆。魏老頭的來歷看來不簡單,不僅跨高牆如無物地高來高去,對京中人事又是如此熟悉,應該不是什麼小人物。

  仔細回味魏老頭的話,處處透著玄機,偏又不那麼明朗。義助蕭家,結交徐渭,這些都還可以理解,但他說什麼對手在京城就讓人納悶了?我在京中連個螞蚱都不認識,誰又是我的對手?這個瞎子老頭,說話總愛吞吞吐吐。

  林晚榮想了一會也弄不明白,便不再思索了,反正早晚要進京的,到時候就知道了。今日東奔西走,又是騎馬又是打架的,他早已疲累不堪,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做起美夢來。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午時,也沒有人來打攪,前幾日大小姐都是早早來叫他上工的,今日卻是例外,想來是大小姐體貼他勞累了吧。

  睡懶覺就是舒服,林晚榮伸伸胳膊,起身到園子裡溜躂了一圈。路過的丫鬢家丁們,見三哥現身,都急著向他行禮:「三哥,早啊。」有幾個稍有姿色的,還大著膽子向他拋起媚眼。林晚榮和他們調笑一陣,頓感神清氣爽,精神十足。

  這樣悠閒的日子過不了幾天了,馬上就要到年關,過完年北上京城,在那裡又要白手起家從零開始。林晚感慨了一陣,難得的享受起這份悠閒的時光,在園子裡慢慢地散步起來。

  此時已是寒冬時分,百花凋零,落葉遍地,園子裡看的十分的蕭索,林晚榮走了幾步,頓覺索然無味。

  「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睡眠。秋高氣爽冬又至,要想讀書待明年。」一陣朗朗的讀書聲映入林晚榮耳朵,我靠,這詩作得才有才啊,一年四季都不用讀書了。

  他循聲望去,卻見表少爺右手扁在身後,左手拿著一本書卷,正搖頭晃腦地走來走去。這好詩,正是出自他之口。

  「少爺,早啊,眼下還不到用午膳的時間,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林晚榮走上前去笑著說道。

  表少爺一見林三,頓時大喜,拉住他手道:「林三,林三,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林晚榮奇怪道。

  「這詩啊,就是我方才念的這詩,你覺得怎麼樣?」表少爺眉飛色舞地道。

  「一個字,非常好!」林晚榮豎起大拇指道:「就少爺的水平來說,這首詩無異於千古絕句了。不知少爺從哪抄——哦,從哪裡聽來的。」

  郭無常得意洋洋道:「什麼聽來的,說了怕嚇死你,這是我自己作的。昨日賽詩會,我就拿這首詩報名,當場通過了。」

  賽詩會?哦,不說這個倒還忘了,洛凝那丫頭拿我的銀子辦的賽詩會,月底就要隆重召開了。他望了表少爺一眼道:「怎麼,賽詩會還要報名麼?我以為想去就去呢。」

  表少爺切了一聲道:「那怎麼可能?賽詩會是一場高層次的文學盛會,江浙數省,還有從京城來的各大才子,都要現場交納小詩一首才能入圍,那些無名小輩怎能說進就進?這詩就是我昨日交給賽會所作,怎麼樣,有些大家風範吧。」

  你這種打油詩,三哥我撒泡尿的功夫就能尿上十首,林晚榮嘿嘿一笑,也不打擊他了,只道:「對了,少爺,昨夜府裡出了大事了,你可知道?」

  郭無常點點頭道:「今日早間回到府裡,聽四德他們說過了。四德這孩子,被人打成那樣,著實悲慘了些。媽的,昨日幸虧我不在,要是我在場,保準讓這群狗東西望著太陽都找不到北。」

  林晚榮豎了豎大拇指,說的比老子唱的好聽多了:「哦,原來如此。表少爺,你昨夜不在府裡麼?」

  郭無常賊賊一笑,四周瞅了一眼,才小聲道:「林三,我倆老關係了,也沒什麼瞞你的。昨夜妙玉坊我那老相好,又找來了一個小姐妹,倆人一起伺候我,說是要我嘗嘗與眾不同的滋味。我就拼了命的留宿了一晚。嘖嘖,那滋味,真他娘的賽過做神仙啊。」

  我汗啊,原來玩雙飛去了,好一對姦夫淫婦,老子鄙視你,從頭頂鄙視到老二。

  「林三,我昨日傍晚在書社報名的時候,還聽到一個好消息。」表少爺嘿嘿一笑道:「聽說,這次的賽詩會不止是賽詩這麼簡單哦?」

  「不止賽詩會這麼簡單?」林晚榮笑著問道:「難道還有賽歌會、賽舞會?」

  「那倒不是。這賽詩會年年辦,哪一年卻也比不上今年好看。」表少爺神秘兮兮地四周看了一眼,才趴在林晚榮耳邊騷包地道:「我昨兒個花了半兩銀子,買到了些絕密的內幕消息。聽說今年的賽詩會不止是賽詩這麼簡單,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要藉著這賽詩會選婿了。」

  「選婿?」林晚榮大驚,不是吧,這小妞昨日才對我表白呢,怎麼轉身就選婿了呢?

  「千真萬確。」表少爺篤定地說道:「這個消息早在金陵學社內部流傳開了,大家都在議論這事呢。你想啊,洛小姐是誰,不僅人長得像花兒一樣,才學更是咱們金陵第一,更是總督洛大人的千金。誰要娶了她,那不就是抱了個金娃娃。那些有希望的公子哥們,早就躲起來閉關去了,爭取在賽詩會上一舉奪魁,抱得美人而歸呢。」

  見林晚榮仍不相信,表少爺有些著急了:「你不相信是怎麼的?侯躍白你知道吧?就是被你揍了的那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些時日沒有見著他了?」

  那日郊遊,林晚榮的確沒有見到侯躍白,便點了點頭,表少爺得意地道:「這就對了,我告訴你吧,他早就躲進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苦讀詩書,頭懸樑,錐刺股,就是為了把洛小姐娶回家裡去呢。」

  表少爺說的有鼻子有眼,彷彿這事就是他親眼所見的。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的忽悠有希望超過我的話,那一定非表少爺莫屬了。這小子不去太陽報寫新聞,實在太他媽屈才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少爺,要是洛小姐真能憑詩選婿的話,你可就有機會了。」

  表少爺正義凜然地道:「我對二位表妹一片忠心,怎麼會做這些三心二意的事情呢?此次報名,我純粹是抱著鑽研學問的目的而去,哪有你說的那般庸俗——哦,林三,你說我真的有希望麼?」

  「去了就有希望,不去,就一點希望沒有。」林晚榮忽悠道。

  「這倒也是。」表少爺點點頭:「林三,你對楹聯很有一手,不知道作詩怎麼樣?比得上我麼?哦,我不是說你抄來的那些。」

  靠,作詩和做愛一樣,都是需要jq的,老子才沒那麼騷。林晚榮搖搖頭,表少爺惋惜地道:「可惜了,可惜了,沒了林三你陪伴,我縱是號稱詩中聖手,在這賽詩會上怕也寂寞的很。」

  林晚榮大汗,你是詩中神獸還差不多,這表少爺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啊。

  「三哥,三哥——」四德的聲音遠遠傳來,林晚榮和表少爺一起抬頭,就見四德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缽盂,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見他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表少爺道:「四德,日後再有誰敢與你叫板,你就報我無常少爺的名號,順便提提林三,我保你無事。」

  四德恭敬道:「謝少爺。」

  林晚榮見他把那缽盂樓在懷裡當作個寶貝,忍不住笑著道:「你拿的什麼,這麼金貴?」

  四德以崇敬的眼神看他一眼道:「三哥果然見多識廣。你昨夜說的那法兒,我回去試了一試,疼痛果然減輕了許多。這不,今日一早起來,我又去尋了點。」

  「尋了什麼?」林晚榮打個呵欠道。

  「童子尿啊。」四德道。

  林晚榮和表少爺急退了數步,臉上一陣駭然。童子尿?這個世界還有童男麼?四德絲毫無覺察地道:「三哥,少爺,我方才出去的時候,聽說本屆賽詩會,這個月底就要開始了。」

  表少爺摀住鼻子道:「哦,聽說了,本少爺還入圍了呢。」

  「恭喜少爺。」四德急忙拍馬道:「我方才聽人說,今年這賽詩會熱鬧非凡,不僅有江浙數省的才子,連京城裡的公子們也都紛紛趕來呢。這場面住年可不多見啊。」

  不多見個屁,人來的越多,老子銀子就浪費的越多,靠,當我是善菩薩麼?林晚榮見著四德緊緊抱住童子尿,著實有些好笑,道:「那才子來的再多,也就吟幾首詩而已,頂多秦淮河邊的姐們生意好上些許,還能幹出些什麼?」

  「三哥有所不知,經過小的多方打探,終於得知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四德神秘道:「聽說,才女洛小姐,要招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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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嚇死你


  林晚榮聽得愣了一愣,怎麼又是這個消息?表少爺是花錢買的,四德這小子是從哪裡聽來的?他疑惑地望了四德一眼:「你去尋找童子尿,怎麼還能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四德諂媚笑道:「這個消息早在金陵城中傳開了,我一聽說就趕緊回來向三哥和少爺報信了。照我想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三哥和少爺才華出眾,蓋世無雙,有您二位了出馬,那洛小姐還不是手到擒來?」

  表少爺一本正經地搖頭道:「我純粹是抱著相互切磋、互通有無的態度參加本次盛會的,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不堪。」

  這事竟然鬧到金陵城中盡人皆知了?靠,洛凝那小妞耍我麼?不像啊,她抱我的時候可抓得緊緊的,再說了,以我的魅力,落到了兜裡的,還跑的了?真他娘邪門了。

  送到手裡的東西不想要,別人收回去的時候又有點動心。是男人都這樣賤。老子是真男人,當然也不例外。林晚榮心裡有點不爽,急忙找了個借口安慰自己,正要出門,卻見蕭峰急喘吁吁地跑過來道:「林兄,林兄,不好了,不好了。」

  「又什麼事不好了?」林晚榮沒好氣地道:「蕭峰兄,遇事不要慌張,聖人都教過的。」

  蕭峰站穩了,猛喘幾口氣道:「林兄,程大人派了兵馬來拿人了。」

  程大人?程德?林晚榮心裡一驚,道:「拿人?拿什麼人?」

  蕭峰急道:「他們說我們蕭家昨夜參與城中毆鬥,要拿我們回去審問。眼下程公子帶了人馬在大廳等著呢,大小姐正在與他們說理。」

  「程公子?程瑞年?是他帶人馬來的?」林晚榮哼了聲問道。

  「就是他!」蕭峰恨恨說道:「大小姐讓我來尋三哥,叫你千萬不要出去,一切有她處置,有什麼事情等過了今日再說。」

  由她處置?這傻妞。以為這事就是這麼容易扛下來的麼?媽的,這個程瑞年分明就是找茬來的。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就去會會他。

  「四德,把你的童子尿放下,蕭峰兄,我們走。」四德把手裡捧的童子尿往地上一丟,林晚榮嘿嘿一笑,帶著二人直往大廳走去。

  表少爺忙將書本扔在一旁,三步並作兩步攆上他們,大聲道:「林三,要打架去麼?我跟你去,你保護我。」

  你丫真夠無恥的,老子鄙視你,林晚榮衝著表少爺豎起中指。他心中思忖了一會兒,便拉過四德,在他耳邊囑咐幾句。四德聽得連連點頭道:「三哥,這件事你交給我辦算是找對人了。我一定辦得妥妥貼貼的。」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遠遠的還沒靠近大廳,就聽見一個男子冷笑的聲音傳來:「蕭大小姐,你們蕭家的下人,昨夜參與城中毆鬥,乃是有人親眼所見,你如何能夠抵賴?」

  大小姐道:「程公子,我也多次重申。昨夜是有人想要侵入我蕭家老宅,破壞我蕭家作坊,我蕭家家人為護衛家產,才奮力反擊搶賊,而且有金陵府的公人陶婉盈小姐在場親自所見。要說起來,我蕭家也是無奈自衛,何來毆鬥之說?」

  程瑞年一哼道:「你說自衛那便是自衛了麼?聚眾毆鬥,傷人致殘,有人親眼所見。你今天想要狡辯也是不成。既然大小姐不願意交出人犯,那在下也說不得只有得罪了。來啊,將大小姐帶回都指揮使衙門。」

  「慢來,慢來。」林晚榮笑嘻嘻地踱進大廳,四周看了一眼。驚奇道:「咦,這麼多人,好熱鬧啊。」

  大小姐見他進來,神色一急,急忙對他打了個眼色,林晚榮裝作沒有看見。他瞥了一眼程瑞年,見這小子帶了十來個親兵站在蕭家大廳裡耀武揚威,一副趾高氣揚模樣。

  見了林晚榮,程瑞看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林三,你可還認得我?」

  「站得太近,看不清楚。」林晚榮呵呵笑了兩聲,退了幾步站到大小姐身邊,才道:「這位公子生得如此高大兇猛英武不凡,看著還有幾分面熟,不知是哪家的大爺啊!」

  「大膽!」程瑞年旁邊的一名親兵大聲喝道:「此乃都指揮使程德大人的公子,程瑞年少爺。一個小小家丁,這裡哪有你插嘴的地方?還不滾到一邊去。」

  林晚榮呵呵一笑:「我說怎麼這麼面熟呢,原來是程公子啊,失敬失敬。近幾日怎麼沒見程公子去妙玉坊啊,小弟正想和你多多交流一番呢。」

  說到妙玉坊,更是勾起程瑞年的新仇舊恨,他臉上閃過一絲厲包道:「林三,我今日不與你說些無用的話,蕭家昨日參與城中毆鬥,你更是其中首腦。來啊,將林三和蕭大小姐一起帶回衙門。」

  林三一驚:「毆鬥?這是從何說起,我們可都是良民啊。昨日之事,說來是我蕭家慘遭一場浩劫,你看看我們這位兄弟——」林晚榮一指四德,四德很配合地揚了揚頭,道道淤痕便顯現出來:「那些賊人進了我們蕭宅,任何話也不說,逢物便砸,逢人就砍,這位兄弟差點丟了性命啊。我蕭家財物損毀,作坊被砸,損失白銀萬兩,正愁無處喊冤呢。程公子為何指鹿為馬,說我蕭家毆鬥呢?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程瑞年冷笑:「說你毆鬥還冤枉了你麼,我有人證在場,來啊,帶人證——」

  他說話間,已有一個瘦瘦的賊眉鼠眼的傢伙急速進入大廳,對著程瑞年一抱拳,諂媚道:「小的陳小松,見過程公子。」

  程瑞年點點頭,道:「陳小松,你將昨日所見,當著大家的面再說一遍,記住,一定要說實話哦。」

  那人證陳小松一點頭,還沒說話,卻見四德手指顫抖地指著陳小松,眼中射出滔天的怒火,想要張口,似又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激怒之下,身體一顫,便向後面倒去。

  林晚榮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將他扶住道:「四德,四德你怎麼了?我的好兄弟,你到底怎麼了,你可不能死啊。」

  「是他,就是他——」四德緩緩睜開眼,臉色煞白,狠狠望著那人證,眼中充滿憤怒,大聲道:「三哥,大小姐,昨夜正是此人衝入蕭家打砸搶掠,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四德在自己身上從頭指到尾,悲痛道:「都是他打的。他還拿刀砍我,差點就要了我的性命。你這個沒天良的禽獸,害我蕭家還要殺我,我與你拼了——」

  四德眼裡蹦出幾滴假惺惺的眼淚,林晚榮暗自一豎大拇指,面上卻是一片悲痛,急忙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不要急,這兇手,我們一定會收拾他的。蕭峰,快去金陵府衙報官,就說我們看到了昨夜衝擊蕭府持刀傷的搶賊。四德,你把你的畫像記下來,稍後告訴府中畫師,以便他逃跑之後交給官府通緝。你這殺人賊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你今日還往哪裡逃走。」

  那人證還沒說話便已被一盆子髒水潑到頭上,哪裡忍得住,急道:「你胡說,我沒有殺人。砍你的人是龍哥,昨日是他帶隊衝進去的。我在外面放風,根本就沒進過蕭家。」

  「哦——」林晚榮、四德、蕭峰、表少爺一起叫道:「砍人的是龍哥,你負責放風,明白了。那龍哥到哪裡去了呢?」

  「龍哥在程大人府——」那人證還待再說,卻被程瑞年一陣猛咳打斷了。程瑞年怒沖沖地看了人證一眼:「陳小松,你胡說什麼!」

  「哦,明白了!」林晚榮嘿嘿一笑,對程瑞年道:「程公子,我們明白了,你明白了嗎?」

  程瑞年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大小姐也看出了些眉目,望著程瑞年冷笑道:「程公子,這就是你帶來的人證麼?可也巧了,你尋來的人證,卻是昨夜沖砸我蕭家的兇手,是他自己承認的,來人啊——」

  大小姐一聲嬌喝,蕭峰、四德幾人急忙道:「不的在!」

  蕭玉若冷冷一哼,纖纖玉指伸出,一指那陳小槍道:「將這賊子拿下,扭送金陵府衙查辦。」

  四德此時早已不見頹廢模樣,精神飽滿和蕭峰幾人正要一擁而上,卻聽程瑞年道:「大膽,我看你們誰敢?」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程公子,我這個人天生膽小,你可別嚇唬我啊。」

  大小姐秀眉一揚,嬌聲喝道:「程公子,今日是你帶了人證到我府上拿人的,扯的罪名便是我蕭家參與毆鬥。但方纔眾人所見,你這人證親口承認,他便是昨夜參與圍攻我蕭家的賊人,我們拿他有何不可?莫非程公子也要包庇不成?程公子如此氣勢洶洶,包庇私黨,我蕭家雖是羸弱,卻也不能任人欺負。我這便與你見官去。」

  「是非曲折,不是現在簡單幾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公堂之上自有定論。你們還是與我走一趟,回我都指揮使衙門好好交待吧。」程瑞年哼道。

  他朝身後親兵一打眼色,那幾個親兵便撲上前來,要去扭抓大小姐與林晚榮二人。大小姐縱有千般道理,奈何這程瑞年便是故意找碴來的,哪裡容她說理,她又驚又怒,正要喊叫,卻見林三拉住自己袖子微微一笑。

  蕭玉若看了他一眼,心裡便平靜了下來,也不掙扎了。那幾個親兵如狼似虎,眼看就要觸到大小姐衣角,忽聽林晚榮一拍桌子,大聲喝道:「程瑞年,你好大的膽子。」

  他這一聲喊叫,事出突然,帶著絲絲內力,直如驚天之吼,震得程瑞年面色蒼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林三,你,你要幹什麼?」見林晚榮面含冷笑,不屑地望著自己,程瑞年一陣心虛,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要幹什麼?是我要問你要幹什麼才對!」林晚榮陰陰一笑:「你帶著兵丁,擅入蕭府拿人,莫非是要謀反不成?」

  這一頂帽子蓋下來,就是石頭人怕也坐不住了。那幾個蠢蠢欲動的兵丁急忙停住了動作,面面相覷,再也不敢前進一步。

  「謀反?」程瑞年大驚之下,心裡怦怦亂跳,屁股再也坐不住,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結巴道:「什麼謀反,林三,你,你,好大的膽子。」

  林三嘿嘿一笑:「程瑞年,我的程大公子,我說你謀反,你當我是錯怪你了麼?」

  廳中眾人嚇得誰也不敢說話,實在是林晚榮這頂大帽子太過於嚇人。是人都會受不了。程瑞年臉色蒼白,道:「林三,你不要血口噴人,小心我拿你去見官。」

  林晚榮不屑地一嗤鼻:「見官?總算你程大公子還有點記性,還知道自己不是官。說白了,嘿嘿,程大公子,你雖然有個都指揮使大人做老爹,但是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既無官職又無功名,和我一樣,一介平民而已。」

  「嘿嘿,一介平民,卻帶著屬於朝廷的兵馬,私自入人府閣,搶劫擄人,殺人越貨。而且搶的不是一般人,是蕭閣老的後人。蕭閣老何許人也,那是皇帝謚封的文德先生,御筆親題的牌匾還掛在蕭家大門之上,無數人膜拜敬仰。誰敢在他老人家府前放肆?不過,今天我們見到了,程大公子,你公然藐視皇帝,帶了兵馬殺進門來,嘿嘿,殺的一定很爽吧,公然與皇帝作對,說你不是謀反,那簡直沒有天理!嘿嘿,你很好,很囂張,比我囂張多了。」

  這一番話說得四德、蕭峰額頭冷汗滾滾,三哥從一次小小的抓人行動,引經據典、洋洋灑灑,將這個狗屁程瑞年推到了謀反的絞刑架上,實在是天縱之才。大小姐看他一眼,心裡一歎,以這人的口才,不去出使諸國,實在是浪費了。

  表少爺聽得酣暢淋漓,對林三一豎大拇指道:「林三,你真神!」老子是忽悠之神,林晚榮暗自一笑。

  程瑞年聽得渾身冷汗淋漓,怎麼也想不到來抓幾個人,竟然被扣上了這麼個大帽子,此事若叫父親得知了,那還得了?

  「林三,你好一張利嘴——」程瑞年咬牙道:「這些兵丁乃是我的家人,非是兵馬!」

  「家人也穿盔戴甲?難道是私自養兵?」林晚榮眼珠睜得更大:「那可就更不得了了,程大公子,你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啊。唉,早日回頭吧,我佛保佑你。」

  說到鬥嘴,天下何人是林三的對手。程瑞年抹了把冷汗,急忙辯解道:「非也,非也,他們是步營兵馬,我只是臨時借用而已。」程瑞年大急之下,早已經語無倫次。

  「步營兵馬,臨時調用,哦,明白了。」林晚榮冷笑道:「程大公子,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蕭家真的參與了械鬥,也輪不到你都指揮使衙門來管,此乃地方之事,非是軍務,該當金陵府衙抑或總督府衙門來辦才是。都指揮使只掌管一省軍務,不可干政,由總督大人節制,這是朝廷規矩,正是為了防止有人藉著手中兵權謀反。如今你不僅私自調動騎營步營,更是干涉地方事務,再加上私闖蕭家,挑釁皇威,嘖嘖,這要是傳到兵部,傳到御史,傳到皇帝的耳中——唉,這可是犯大忌的事啊,程公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心,未免也太大了些。」

  林晚榮哀著,滿臉同情之色,拍了拍程瑞年的肩膀:「程兄,節哀吧。」

  媽的,嚇也要嚇死你,林晚榮嘿嘿陰笑,將屎盆子扣在別人身上就是爽。從肉體上消滅敵人固然爽快,從心靈上毀滅敵人,那才是至高境界,老子正朝這個方向邁進。不過今日這事,也甚是奇怪,以那個程德的老奸巨猾,怎麼會派自己兒子來找沒趣呢?估計是這姓程的小子瞞著自己老爹偷偷跑來找場子的。

  程瑞年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本就是一個草包貨,連那個被廢掉的陶東成都不如,那日在妙玉坊為了秦仙兒爭風吃醋之時,林晚榮便已看準了他。

  大小姐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輕道:「你這人,就喜歡胡謅些理由。聽著怪嚇人的。」

  林晚榮嘿嘿道:「大小姐,這可不是嚇人。朝黨之爭,比這個厲害千倍萬倍。就拿今天這事來說,在咱們看來,就是程小子無故拿人,似乎小事一樁,可要是落到別有用心的老狐狸手裡,他定然會把這事無限擴大化,上升到國家民族的高度,就像我方纔所講的一親,這折子一上上去,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皇帝從折子上看到的就是,私自調兵,干涉朝政,藐視皇權,乖乖,這幾條加在一上起還得了?我告訴你吧,皇帝看到的彈劾別人的折子,都是這麼來的,所以,蒙騙皇帝是最容易的。」

  大小姐掩唇一笑,雙頰緋紅,目露柔光,輕道:「還說誰是老狐狸,我看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你要是去蒙騙皇帝,沒人比得過你。」

  大小姐的神態無比嬌媚,林晚榮心裡直跳,老子是小狐狸,你就是小狐狸精,你們姐仨可都狐媚得很。

  「你瞎看些什麼。」大小姐輕嗔一聲,臉紅耳後,低頭小聲道:「也不怕別人看到。」

  「嘿嘿,蒙騙皇帝我不稀罕,騙幾個公主嬪妃就行了。」林晚榮調笑道。

  大小姐臉色一變,嬌媚全都不見,偏過頭去道:「你這下流之人,休想我再與你說話。」

  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啊。林晚榮哈哈一笑,與大小姐調笑了這麼幾句,程瑞年卻尷尬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媽的,還等我留你吃晌午飯呢?林晚榮正想叫程瑞年快些滾蛋,忽聞府外鑼鼓喧天,一個家丁跑進來,臉上滿面驚喜之色,大喊道:「大小姐,三哥,大喜啊,大喜啊。」

  大小姐方才恢復了些正常的秀臉立即戲霞滿面,輕啐了一聲,你這奴才不會說話,誰與他大喜?

  林晚榮尷尬地笑了兩聲道:「什麼大喜,大喜的時候還沒到呢。」

  那家丁氣喘吁吁地道:「三哥,天大的喜事啊,府尹大人,連著總督大人,合起來給咱們蕭家送匾來了。」

  送扁?我靠,林晚榮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笑著道:「什麼送扁,下次給我說清楚了,是送匾額才對。」

  「對對對,送匾額,送匾額!」那家丁急忙改口道。

  大小姐疑惑不解地看了林晚榮一眼,似是在問他,又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侯大人和洛大人為咱們送匾額?這是何故?」

  林晚榮呵呵一笑道:「有人不與我說話,我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訴她。」

  大小姐哼了一聲,還未說話,院子裡鼓樂齊鳴,一行人馬就已走了進來。總督府裡打頭的是洛敏的老師爺,食為仙開業的時候見過的,他旁邊還站著洛遠那小子,正笑嘻嘻地向林晚榮作揖。

  金陵府為首的卻是一個小妞,身後帶著一群公人,有幾個望著眼熟,林晚榮看了幾眼便笑出聲來,這幾位可不就是去杭州那天早上和自己打過架的麼?今日怎麼主動上門了?那小妞望著林晚榮微微一笑,面上帶著三分戲暈。

  哎喲,姓陶的這小妞怎麼又來了?昨兒個不是把話都說完了麼?林晚榮還未想完,已聽大小姐道:「婉盈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陶婉盈微笑道:「玉若姐姐,先不要問了,你就準備接匾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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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訛詐


  金陵府衙和總督府衙,各有數人抬著一塊匾額,用紅色綢緞包裹著,也不知道裡面寫的什麼。

  大小姐不欲與他說話,看了他一眼,纖纖細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金陵府衙的匾額,意思是你去揭這塊。

  這丫頭還會手語呢,林晚榮嘿嘿一笑,以為就你會啊,我可是行家。他便學她樣子,用手指了指大小姐,又指了指總督府上那塊,意為,你去揭那塊。

  見他學自己說話,蕭玉若忍不住紅暈上臉,又羞又惱下狠狠一跺腳:「這呆子,惱人死了。」

  「陶小姐,我來揭你這塊,你看可好?」林晚榮笑嘻嘻的說道。

  陶婉盈輕輕點頭道:「這便是贈與你的,當然要你來揭才好。」

  哈哈大笑聲中,林晚榮與大小姐同時拉開紅綢,兩塊匾額上的八個燙金大字便映入眾人眼簾:「忠直誠信,智勇雙全。」

  咦,是誰這樣誇獎我,這怎麼好意思呢,林晚榮哈哈大笑。陶婉盈對著蕭玉若道:「玉若姐姐,昨日蕭家奮力抗賊之事,我已稟報於候大人,候大人甚為欣喜,又向總督大人稟告。兩位大人對蕭家為維護金陵城中安寧做出的巨大努力都很是讚賞,特聯合賜此匾額,以表對蕭家嘉獎之意。」

  忠直誠信?嘿嘿,這四個字是這小妞想出來的吧,她還想著那回事呢。這賜匾額完全是扯淡,估計是老洛知道了昨夜之事,想個法兒為蕭家正名而已,難為這老頭如此有心。也不枉我指點他一番。林晚榮對著婉盈點頭笑道:「陶小姐有心了,我代我家大小姐謝過了。」

  洛府來的那師爺接著道:「誠如陶小姐所說,洛大人對於蕭家的敢作敢當,奮勇抗賊的行動深表讚賞。不僅如此。那日老夫人壽宴之上,蕭家擊敗北七省楹聯之王,為我江南仕子爭光添彩,大人也極為欣賞。今日特意題此匾額,以表謝意。」

  洛遠一拱手,笑嘻嘻道:「正是如此。大小姐,林大哥,小弟先恭喜二位了!」

  大小姐回禮道:「謝洛公子,謝婉盈小姐。兩位大人如此厚愛我蕭家,玉若感激不盡。」早有下人奉上紅包。大小姐親手打賞兩府送匾額地下人。

  林晚榮見洛遠那小子嬉皮笑臉的,心道,你老爹搞的這一招不錯。堵住了那個程瑞年的嘴,讓他吃個啞巴虧。不過你姐姐都要招親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昨天還出了那麼大個丑。

  金陵府尹、江蘇總督都已經對昨日之事下了結論,乃屬於奮力自衛英勇抗賊。程瑞年更顯尷尬,深覺今日來此是大錯特錯了,偏現在眾人飛庫網目光睽睽。他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站在那裡,臉色鬱悶不發一言。

  洛遠裝作才看到程瑞年地樣子,一驚道:「咦,這不是瑞年兄麼,你如何在這裡?莫非也是來恭喜的?」

  林晚榮嘿嘿笑道:「程公子是來造反——,

  「來造訪,來造訪的。」程瑞年滿腦門子的冷汗,急忙搶過林晚榮的話題道。

  「哦,來造訪?瑞年兄什麼時候與蕭家有交情了?小弟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洛遠笑著道。

  「本來是沒有的。不過今天來了一次,這交情就有了,你說是不是啊,程公子?」林晚榮神秘一笑問道。

  如此情形之下,程瑞年哪能說什麼,當下連連點頭。林晚榮笑道:「我與程公子乃是老朋友了,在妙玉坊一起喝過花酒的。他今日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手頭緊,想弄些銀錢花花,是不是啊,程公子?」

  「正是,正是。」程瑞年點頭道:「最近手頭緊,我是想來與林兄借些銀子的。眼下銀子到手,在下也不久留,這就告辭了。」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程兄何必這麼客氣呢,咱們是一起喝花酒的交情,哪裡還用得著這麼客套。再說了,你這五萬兩銀子到手,我也只是從中間做個保人,你向大小姐借的,應該謝大小姐才是。」

  五萬兩銀子?在場所有人都暗中抽了口冷氣,這可是個天大地數目啊,這個程公子跑來借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再說那蕭大小姐又肯借麼?聰明人已經看出這裡面有名堂了。

  聽林晚榮開口就訛詐五萬兩,程瑞年大驚失色,怒道:「你胡——」

  「我胡什麼?」林晚榮陰陰道:「難道程公子不是來造訪的?」他故意將了「訪'與「反」說的模糊不清,別人聽了還沒有什麼,程瑞年聽了卻是步步驚心。這小子是要我地命啊,眼下那個所謂的人證還在場,方才氣勢洶洶前來拿人也是眾人親眼所見,還有洛遠這個死對頭,萬一被捅了出來,那就真的是天大的漏子了。

  程瑞年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壓低了嗓子,以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林三,你這是訛詐?」

  「訛詐?」林晚榮詭異一笑:「這是從何說起?在下可不敢強迫程大公子,你今日可是專為『造反』來地,嘿嘿。」

  程瑞年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小人咬死,他以極大的毅力忍住心中怒火,咬牙道:「好,既是如此,程某謝過大小姐了,那五萬兩銀子,我一定及時歸還。」

  他盛怒之下,不待眾人說話,便急匆匆帶著手下要出門而去。林晚榮大聲笑道:「慢來慢來,程公子何必走的這麼慌急?」

  程瑞年回過頭惡狠狠瞪他一眼道:「還有什麼事?」

  林晚榮裝作一副慈眉善目地樣子道:「程公子啊,不是我說你,做人可要厚道點。拿了大小姐五萬兩銀子,最起碼也要打個借據吧。大小姐為人善良正直,這五萬兩銀子借的爽快,可咱們也要自覺不是?」

  程瑞年肺都要炸了,你訛我五萬兩銀子還要我打借據?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奈何他有把柄落在林三手中,今日之事已鬧至如此境地,這虧也只有認了,待日後再找回場子。如此想法之下,他一句話也不說,當下取來筆墨,刷刷刷的寫下五萬兩白銀的借據,簽上自己的名字,轉身拂袖而去。

  林晚榮將那字據拿在手裡左看右看,心裡那叫一個爽快,你他媽不是惡麼,老子比你更惡。大小姐走近他,輕道:「你這人,訛詐都指揮使大人的公子,也不怕他報復麼?」

  林晚榮驚道:「大小姐,你怎麼又與我說話了?」

  你個不識好人心的呆子,蕭玉若又氣又羞,轉身拂袖便要離去,林三笑著拉住她衣袖道:「別生氣,我與你開個玩笑的,我就喜歡與你這樣的不是?」

  大小姐道:「我好心與你說話,你偏喜歡作弄我,以後信你才怪。」

  林晚榮一歎道:「這個程德,算是徹底地盯上咱們了,今日程瑞年上門,怕還僅僅是個開始。」

  聽他說起正事,大小姐也不和他鬧彆扭了,秀眉一皺道:「那你還要這樣招惹程瑞年?」

  林晚榮苦笑著道:「我的大小姐,你怎麼就還不明白呢?就算我不去招惹程瑞年,那程德能放過我們嗎?我們蕭家眼下已是他們的肉中刺,眼中釘,非要除之而後快的。」

  大小姐輕輕一歎道:「我蕭家也是命運多桀,竟不知如何惹上了這些厲害人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們香水香皂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他們看著眼紅,拉攏不成,自然只有摧毀一途了。」林晚榮冷靜說道:「反正已經是勢成水火了,與其那樣被他整,倒不如我們先整整他。」

  有徐渭兵馬在手,洛敏很快就要對程德動手,林晚榮可沒什麼好怕的,他嘿嘿一笑,將手中借據抖了一抖,有了這字據,老子過不了幾日便讓四德帶人上你門前討債去,你要不給,老子就到府台擊鼓鳴冤,洛敏那狐狸估計最喜歡看到這一幕,要鬧得金陵城盡人皆知,看你這隻老狗能怎樣。

  大小姐著人將那兩塊匾額掛上,蕭家眾人自然是喜笑顏開,尤其是昨夜跟著三哥出勤的家丁們,不僅打架打爽了,還得了府尹大人和總督大人親賜的牌匾,那簡直就是天大的榮耀。做了婊子,還能豎牌坊,三哥實在是當世之典範。

  陶婉盈看了林晚榮一眼,走到他身前,怯生生的道:「林三,我有件事想跟你打聽一下。」

  「陶小姐,你太——客氣了。助人為快樂之本,有什麼話就儘管直說吧。」

  林晚榮惡整了程瑞年,心裡大爽,看陶婉盈這個小妞也順眼了許多。

  「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陶婉盈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低聲道。

  「婉盈小姐,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哦。」林晚榮騷騷一笑道。

  聽他提起以前,陶婉盈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道:「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我哥哥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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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人林三


  「你哥哥?做手腳?婉盈小姐,你這是從何說起?我在你眼裡便是那種人麼?你看我的腰桿多麼筆挺,我的眼神多麼正直,我是那種人麼?」林晚榮睜大了無辜的眼睛:「我是小蔥和豆腐睡覺啊!」

  「小蔥和豆腐睡覺?」陶婉盈不解的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蔥和豆腐睡覺——倆人脫光了,一清二白啊!」林晚榮嘿嘿道。

  陶婉盈臉色通紅,羞臊的低下頭去:「林三,你怎麼又說些渾話,你這人原來不是挺老實的麼?」

  原來老實?林晚榮額頭大汗,以前與這小妞打打罵罵,她卻認為我老實,現在和她好好說話,難道反而變得淫蕩了?聽說有一類人有天生受虐的愛好,莫非說的就是她?我靠,皮鞭澆臘沒準適合這小妞。

  林晚榮大笑三聲:「陶小姐,我還是以前的林三,只不過你現在和我說話的心情變了,所以看人也不太一樣了。哦,對了,陶小姐,你說你哥哥怎麼了?什麼做了手腳?說出來聽聽,沒準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陶婉盈微微一歎,輕道:「這事,還要從那日說起,哦,就是你放了我們的那天。」她看了林晚榮一眼,忽然插嘴道:「林三,那日之事,你是真的不怪我了麼?」

  「不怪!」林晚榮大度的道:「你也是一時憤怒,才會有些衝動,這是可以理解的,人誰還沒點獸性呢。再說了。你不也受到了衝動的懲罰麼?」

  陶婉盈雙目蘊含淚珠道:「林三,謝謝你。我從沒想到,你竟是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我打劫你,你不見怪。我冤枉你,你還好心地替我解釋,林三,你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

  林晚榮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比傻的話,這丫頭認了第二,天下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光想著我的好,上次去杭州的路上摔你屁股,你怎麼想不起來呢?唉,這丫頭。還真有些受虐地潛質。

  「那是當然,」林晚榮大言不慚的道:「須知我有個綽號,叫做誠實小郎君。一夜七次郎,絕非浪得虛名。」

  陶婉盈聽他滿口胡說八道,忍不住輕笑道:「你這人,從來就不知道謙謹。」

  陶婉盈雖然相貌比不上大小姐,但勝在臀肥波大。林晚榮掃了一眼,心道,這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吃激素長大的。全身上下大的一塌糊塗,估計是屬於「抓欄杆,撕床單」那類型的,太他娘刺激了,真便宜了那個猴子公子了。

  見和這小妞越扯越沒邊,林晚榮急忙剎車道:「哦,陶小姐,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你哥哥到底怎麼了?」

  陶婉盈也不知道怎麼就偏題這麼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那日我醒來之後,往回走了一截,才見到哥哥。當時他躺在飛庫網山坡之上,渾身發燙,卻又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再加上我當時以為自己——」她臉上紅了紅,低下頭道:「——你知道的。我以為自己出了事,再看到哥哥的模樣,久叫不醒,心裡害怕,忍不住就哭泣了起來。直到我家的家將趕來救助,用冷水潑醒了哥哥—……」

  吃了蒙汗藥,當然要用冷水潑的了,林晚榮裝作同情地道:「哎呀,那陶公子不是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麼?怎麼會這樣,淋感了了可不好。唉,都是我的錯。」

  陶婉盈急忙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斥責你,當時我們處在對立面上,你打昏哥哥,無可厚非。而且你又好心的放了他,此事也不能怪你。」

  這小妞越變越貼心了,哈哈,林晚榮暗自偷樂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陶婉盈臉上紅地似要滴出水來,輕輕道:「哥哥醒來之後,也不知怎的,似乎誰也不認識了,逢人就要摟抱,還說些胡話——」

  林晚榮自然知道這些胡話是什麼了,哦了一聲,聽陶婉盈繼續道:「後來,有家將看出了門道,說他是想女人了——」說到這裡,她臉上早已血紅一片,說不下去了。

  林晚榮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可是令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我當時只是打昏了他,將他丟在路邊就離去了,難道是有什麼淫蛇咬了他?」

  陶婉盈強忍羞澀道:「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們帶他飛快的到了一個小鎮,尋了一個***之所,結果他——」

  「他怎麼樣?」正聽到高潮處,林晚榮恬不知恥的問道。

  陶婉盈羞得雙手摀住臉頰:「他與那些女子不知羞恥的尋歡作樂,直到第二日晨時。」

  「那些女子?是多少女子?說具體點。有沒有十個?」林晚榮想知道那藥地效力有多大,越聽越來勁,急忙關切的問道。

  「估摸有著四五個,都是些不知禮義廉恥的女人。」陶婉盈輕聲道。

  我靠,如來大佛棍這麼強?陶東成那麼一個小小地蚯蚓,也能夜御四五女,歡樂到天明?都快趕上老子一半,太他媽沒天理了。高酋這個大淫棍,有這樣的好玩意兒也不知道多貢獻幾斤,下次我一定要帶上幾斤「如來大佛棍」,以做傍身之用。不過,陶東成那玩藝兒的筋脈已斷,又這樣折磨一番,我靠,就是鋼筋做的也受不了啊,何況是那些脆弱的海綿體,這小子,是徹底的完蛋了。

  「這個,陶小姐,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誠信正直,我對令兄,可沒做過什麼手腳?何況,令兄這種折磨女子的禽獸行徑,哪是我們做手腳可以達到的,我看是他心裡所想才會有此行徑。」林晚榮正義凜然的道,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我也不知道。」陶婉盈輕歎口氣道:「不過,自那日以後,哥哥便徹底地改變了,每日都流連***,氣色越來越差,後來卻哪都不去了,叫了煙花女子上門來,過不了盞茶功夫便又被他攆出去,脾氣越發的暴躁,不停的摔東西,我和爹爹誰勸他都不聽,整個人骨瘦如柴,早已沒了一絲精神。」

  陶婉盈說到後來輕輕哭泣起來,林晚榮聽得大爽,沒讓這姓陶的拿起針來繡花,已經是便宜你了。

  「爹爹因著這事,愁白了頭髮,一蹶不振,什麼事情都沒了心思,原本與程德大人關係要好,最近卻也漸漸的冷淡了下來。」陶婉盈哽咽著道:「林三,你這麼聰明,有沒有辦法救救我哥哥,我不想看到爹爹和哥哥都變成這個樣子?你能不能救救他們?」

  救他?靠,那玩意兒壞了,我怎麼救?難道進行一次器官移植,弄個狗鞭裝上去?老實說,以你哥哥的所作所為,裝了狗鞭,那是侮辱了具有高智商的犬類。

  「陶小姐,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只是這件事我卻幫不上忙。唉,令兄也是聰明了一世,糊塗一時,希望他早日回頭,自我救贖。」林晚榮假惺惺的道。

  陶婉盈輕輕嗯了一聲,道:「謝謝你,林三,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這些事我一直憋在心裡,不知向誰說起,今天與你說了這些,心裡暢快多了。」

  陶婉盈神色黯淡的離去,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老子的手段越來越豐富了。洛遠走過來,拍拍林晚榮的肩膀,神秘一笑道:「大哥,小弟對你實在是佩服之極。」

  「佩服什麼?」林晚榮不解的道。

  洛遠朝著陶婉盈呶呶嘴,笑道:「這位陶小姐,對著你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看啊,人家八成是喜歡上你了。」

  靠,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這小妞要是能喜歡上我,那真是蒼天無眼、天地變色了。不過小洛,你姐姐喜歡我,倒是真的。林晚榮嘿嘿一笑,漫不經心的道:「我和陶小姐之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是有些誤會,解開了就好了。對了,你姐姐怎麼樣了?」

  洛遠興奮道:「你還別說,真神了。大哥,你昨日看了她之後,有巧巧姐相陪,她精神格外的好起來,又是說又是笑的,到今天早上,已經完全的好起來了。要不是早知道姐姐看不上你,我還以為是大哥你給她帶來的力量呢。」

  看不上我?林晚榮無奈的白他一眼,你小子太小看你大哥我了,只要我想,這個世界上連一隻母狗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倒是洛凝又是說又是笑,是因為我還是因為要選婿呢?

  他神秘兮兮的問洛遠道:「小洛,你近幾日有沒有聽到什麼流言,關於你姐姐的?」

  洛遠愣了一下:「沒有啊,這兩日我一直在府中,什麼也沒聽到。大哥,有什麼消息啊?」

  靠,這事還真他媽玄乎,連小洛都不知道。他當然不好意思在小洛面前擺他親姐姐的八卦,笑了幾聲搪塞過去了。

  送走兩撥人馬,大小姐有些疲累,便徑直回去休息了。林晚榮剛要離去,忽見廳外行來兩人,前面一位微撫鬍鬚,遠遠的朝他笑道:「林小兄,別來無恙啊。」

  林晚榮一看見這人模樣,頓時心中大喜,來了來了,大事終於來了,媽的,程德,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他哈哈笑著迎上前去:「哎呀,我的徐大人,我可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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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參謀將軍


  徐渭顯然不習慣他這樣熱烈的擁抱,尷尬地笑了笑道:「林小兄莫要如此客套。可折煞老夫了。」

  林晚榮哈哈大笑放開了他,見他風塵滿面的樣子,似乎是行了遠路剛剛趕來,他身後跟著的,是剛剛還在想念的高酋。高酋手裡提著馬鞭,想來是一種急行不曾停歇,林晚榮抱拳道:「高大哥,別來無恙啊!」

  高酋與他是老關係了,回禮道:「謝林公子關懷,這幾日跟著徐大人,一切都算安好。」

  林晚榮將這二人迎進了大廳,請二人坐下,自己也大刺刺地陪在他們身邊坐著,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早有丫鬟送上茶來,徐渭品了一口香茗,笑道:「林小兄,方纔我在外面見著有人吹吹打打送牌匾來,這蕭家的聲望是越來越高了啊。」

  林晚榮嘿嘿一笑,徐渭不是外人,他也不瞞他,將昨日夜裡和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給徐渭講了一遍。徐文長聽了撫鬚大笑道:「原來如此,那程德大人犯到小兄弟手裡,也算是冤枉到家了。」

  二人說了幾句話,林晚榮問道:「徐大人今日是專程來尋我的麼?」

  徐渭點頭道:「正是專門來尋小兄你的,順帶也探望一下多年未見的故友郭小姐。」

  是專門來尋夫人,順帶著看望一下我的吧,你這老頭,在我面前還玩這套虛的,我鄙視你。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先生怎麼不早說,我這就稟報夫人去。」

  徐渭攔住他道:「不用勞煩小兄弟了,方才在門廳已經通報過了,要不然我們哪能進得這大廳來,與小兄弟坐下來喝茶。」

  這倒也是,沒有通報,他們是進不來的,林晚榮嘿嘿一笑,忽聽門外傳來環珮的輕響。一陣輕巧而又急促的步伐聲傳入眾人耳裡,蕭夫人欣喜的聲音道:「文長先生,文長先生在哪裡?」

  廳裡三人急忙立起身來,徐渭朗笑道:「郭小姐,徐某在此。」

  蕭夫人急急走了進來,仔細打量徐渭幾眼,終於欣喜地道:「徐先生,果然是徐先生駕到了。小女子郭君怡見過徐先生。」原來夫人的閨名叫做郭君怡,這名倒也雅致。

  見蕭夫人拜倒,徐渭急忙虛空一抬道:「郭小姐哪來這麼多客套,林小兄快請扶起郭小姐。」

  林晚榮走過去,扶起蕭夫人笑道:「是啊,夫人,你和文長先生老朋友見面,若是行這樣的大禮參拜,倒顯得生分了,徐先生怕也會侷促不安。」

  徐渭哈哈大笑道:「林小兄深知我心啊。」

  蕭夫人便也不拜下去了,看了林晚榮一眼笑著道:「你倒會說些討巧的話。」

  賓主二人坐定,徐渭望著蕭夫人感歎地道:「自昔年京畿一別,已是二十餘年,老朽從年近不惑到如今的六旬花甲,早已是枯木朽石,倒是夫人容顏如昔,風采依舊啊。」

  蕭夫人也歎道:「哪裡什麼風采依舊。文長先生笑話了,當真是世事不饒人,昔年離開就畿,小女子方才二八年華,如今眨眼,已是兒女滿堂,這歲月如刀,無情得緊那!」

  徐渭撫鬚點頭道:「昔年小姐以二八之齡,學貫京城,技壓群芳,以致先皇陛下聽聞小姐之名,親自召見入朝,亦傳為盛世之佳話。這歷歷往事,便仿如昨日一般。二十年前京畿一別,如今卻在這江南相見,怎麼不叫人感慨。」

  林晚榮見夫人和徐文長都是感歎萬分,心裡卻有些不屑,你們這點離別算什麼,要是知道了我的經歷,你們就會乖乖地閉嘴了。只可惜他的經歷是一個注定不能與人分享的秘密,只能讓它深深地爛在肚子裡了。

  蕭夫人笑著道:「昔年我們京中的學子,對徐先生都無比敬仰,無不以先生為楷模,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先生的聲名更已傳遍天下,無人不曉,猶勝於當年,實在是可喜可賀。」

  徐渭搖搖頭,臉上現起幾分悲色:「莫提聲名,都是這名利二字誤人。文長活到如今這般年紀,方才知曉這個道理。名利二字便如天邊的浮雲,看著美妙,實則害人得緊,單這二字,也不知耽誤了多少人的幸福姻緣。」

  蕭夫人聽著有些奇怪,林晚榮卻知道這老頭是有感而發。他以一己之私,誤了蘇卿憐終身,到老來才明白,終還是晚了些,剩下的好日子卻已不多了。

  蕭夫人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便笑著道:「文長先生這些年來過得可好,嫂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安好否?」

  蕭夫人的年紀明明比徐文長小上二十來歲,怎麼還稱嫂夫人?他們這些讀書人的事情,真得搞不懂。

  徐渭道:「內子早已去世多年,犬子業已成家,至於小女,唉,不提也罷。」

  蕭夫人神色一陣蕭索:「嫂夫人竟已仙逝了?如此賢良淑德的女子,老天卻也不長眼睛。對了,徐先生,你方才說芷兒她怎麼了?」蕭夫人臉上閃起一絲微笑道:「我記得昔年離京時,她還是個梳著羊角辮的十歲小丫頭,如今也不知生成什麼樣子了?她許的夫君又是哪裡人氏?」

  徐渭搖頭苦笑:「芷兒這孩子,唉,不提也罷。郭小姐若是有空去了京裡,幫我勸勸她吧,她年幼時便和你在一起,你的話她大概還能聽得進去。」

  老徐的女兒?林晚榮依稀記得提過一次,說是什麼常識超人。此時見徐渭愁容滿面的樣子,顯然有什麼難言之隱。老徐的這個丫頭這麼彪悍?就連老徐也搞不定她?

  蕭夫人便和徐渭談起了昔年京城中的人和事,哪位公子致仕了,放了哪一省的大員;哪位小姐嫁給了誰,封了誥命;哪位仙師去世了,皇上封了什麼謚號。

  蕭夫人流露了林晚榮從未見過的一面,與徐渭這個當朝第一人說起話來也是從容不迫、不落下風,隱隱可見昔年的風采。

  林晚榮想起瞎子魏老頭說過的話,昔年似乎有一位什麼大人物,暗中迷戀蕭夫人,聽了二人半天的談話,公子小姐的倒是提了不少,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林晚榮也懶得聽下去了,拉了高酋出來道:「高大哥,告訴你個好消息。」

  高酋笑著道:「什麼好消息?公子何必這麼客氣,有什麼話就直說,咱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林晚榮一豎大拇指道:「高大哥爽快,沒話說。小弟佩服。」他嘻嘻一笑,將陶東成的事情與高酋講了,高酋哈哈大笑道:「高,實在是高。這下那小子算是廢了,永垂不朽四個字就專為他備著了。公子果然高招。」

  林晚榮搖頭道:「我不高,高大哥才是真的高。高大哥弄的那什麼如來大佛棍,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淫藥,陶東成那種小蚯蚓,都能威猛無比,這端的是一門好藥啊。」

  高酋得意洋洋地道:「那是自然,這如來大佛棍煉製甚為不易,用了許多珍貴的藥材,枸杞當歸藏紅花,虎鞭鹿鞭熊鞭,統統往裡面加兌,就是太監吃了,也能長出三分來。」

  藏紅花都上了?靠,你以為治婦科病呢。林晚榮聽他瞎吹,心裡暗笑,悄聲道:「用了這麼多好材料?果然是一門好藥,叫人聽了熱血沸騰、心神俱往。不知道高大哥能不能給小弟弄幾斤來,小弟用作防身。」

  幾斤?高酋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位林公子出手就是不凡啊,別人要了幾兩已經了不得了,他開口就要幾斤。還說什麼防身用,有用春藥防身的麼?

  高酋拍拍他的肩膀,四處瞅了幾眼,見無人看到。才輕輕道:「小兄弟,不是我這當哥哥的說你,你這麼年紀輕輕的,玩玩就玩玩了,怎麼能把身子淘空了呢?咱們男人什麼都可以不行,唯獨這方面一定要雄起。」

  靠,這還要你說,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高大哥,你放心,小弟我天生秉異,實力超群,人送外號『女人剋星,男人無敵』。說一夜七次郎,那是我謙虛了,平均沒個八九次,我都睡不著覺。以前沒事的時候,經常拿那玩意兒打鼓玩,三天換一面鼓,還是一天只敲兩個時辰。挺挺欲立四個字知道吧,那說的就是我。」

  高酋被嚇著了,良久才道:「既然兄弟你如此厲害,還要那些助興的玩意兒幹什麼?」

  林晚榮嘿嘿道:「我這是以防萬一。你也看到了,我這人各方面能力都強,遭嫉妒也多,以後再遇到陶東成那樣的事,我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給他吃點好藥,再放條瘋狗進屋,嘿嘿——」

  高酋渾身冷戰,想起了他審訊陸中平那次,僅僅一句話就讓那個姓陸的徹底投降。高酋急急自懷裡取出一個白色的小袋子,遞給林晚榮道:「小兄弟,什麼也不說了,這是我所有的存貨,全在這裡了。」

  林晚榮嘿嘿一笑,接過手裡還沒來得及放進胸前,就聽大小姐的聲音傳來道:「林三,你手裡拿的什麼?」

  「麵粉。」林晚榮臉色不變,大大方方地說道。這小妞,不是回去歇著了麼,怎麼又出來了,還差點被她撞破了行藏。

  「什麼麵粉?拿來給我瞧瞧。」大小姐微笑著走過來,伸手就去拿那小袋。

  我靠,這玩意兒你可不能拿,林晚榮急忙將那好藥藏進衣服裡,笑道:「麵粉就是麵粉,大小姐瞧這幹什麼?」

  高酋在旁邊看得滿頭大汗,這位林公子實在太強悍了,不服不行。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小姐嬌哼了一聲,笑著望他一眼:「我聽下人們稟報,說是徐先生來了,我這就趕過來了,你怎麼不去與他敘話?」

  「夫人正在和徐先生敘舊呢,我和高大哥敘敘舊。」林晚榮嘿嘿一笑。

  高酋急忙道:「正是正是,我與林公子相談正歡,就瞧見大小姐過來了。」

  大小姐聽說娘親在與徐先生說話,便也不急著進去了,站在院子裡和高酋說了幾句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數次望著林晚榮,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吞了回去。

  高酋也是機靈人,知道蕭大小姐和林公子有正事要談,便急忙告罪道:「我進去伺候徐大人了,二位慢慢聊。」

  見高酋進屋去,林晚榮才笑著道:「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蕭玉若點點頭,思忖良久,才道:「林三,那件事你有沒有聽說?」

  「那件事?哪件事?」林晚榮疑惑不解地道:「大小姐,能不能說清楚點。」

  「笨。」大小姐輕嗔一聲,道:「就是,洛小姐要選親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汗,這是今天第三個人提起這事了,偏偏小洛都不知情,還真他娘邪門了。林晚榮點點頭道:「我聽表少爺和四德他們說起過了。」

  蕭玉若銀牙輕咬:「那,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林晚榮道:「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麼?」

  大小姐見他態度堅決,俏臉頓時浮上幾絲笑意,道:「也對,和你還真沒什麼關係,那我們不用去管她好了。」

  怎麼大小姐似乎挺高興的樣子。人家洛小姐哪裡得罪你了,你巴不得人家嫁出去是怎麼著?林晚榮嘿嘿一笑道:「其實,這事我今天問過小洛了,連他都不知情應該不是真的。」

  「是嗎?」大小姐點頭道:「那就應該不是真的吧。我也是方才回房,聽到幾個丫鬟談起,才知道這件事的。」

  府裡的家丁和丫鬟們都知道了。這件事還真是鬧得滿城風雨,無風不起浪。這事也不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又有些什麼用心呢。洛凝這個丫頭,病情還沒好,又傳出這種流言,真是有點可憐,惹老子心疼。

  「林三——」大小姐低下頭輕輕道:「要是這事是真的,你會不會去那賽詩會——」

  她輕輕問了一句,沒聽見他出聲,便又重複了一遍,還是沒答覆。抬頭望去,卻見林三望著園子裡幾處殘敗的鮮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連自己的問話都沒聽到。

  「林三,林三——」大小姐咬牙喊了幾聲,林晚榮才醒悟過來,急忙道:「什麼,大小姐你說什麼?」

  蕭玉若方才說話聲音極小,又適逢他走神,自然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大小姐鼻孔裡哼了一聲,面帶寒霜,緊緊扭過頭去,再也不望他一眼。

  哎喲,不就是出了會神嗎,怎麼又把這位姑奶奶給得罪了?反正得罪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大小姐的免疫力都增強了,沒什麼大不了。他嘿嘿一笑,也不向大小姐賠罪,兩個人站在園子裡不說話,氣氛又冷場下來。

  「林三——」兩個人正冷戰間,忽然看見蕭夫人笑著走了出來,對林晚榮揮揮手道:「你跟我來。」

  大小姐愣了一下,輕道:「娘親,你叫他做什麼?」

  蕭夫人笑著道:「我有些事情向他交待一下。玉若,你去和徐先生說說話吧,多多結識一番,明年在京裡也好有些照應。」

  蕭玉若應聲去了,臨走不忘瞪他一眼,那神情看在林晚榮眼裡,卻頗是好笑,這哪是大小姐,分明就是一個和人鬥嘴輸了的小丫頭。這個大小姐,也有點可愛嘛。林晚榮嘿嘿一笑,見夫人微笑著對自己揮手,便跟在她身後去了。

  或許是因為故人重逢的緣故,蕭夫人今天的臉上滿是喜氣,光潔如玉的臉蛋上,還帶著些淺淺的粉紅,不似一個成熟的婦人,倒像一個懷春的少女。藕荷色的連衣緞裙緊緊包裹著她豐滿的軀體,如雲般的秀髮高高盤起,一隻金釵橫插髮髻,露出頸脖間細膩光滑的肌膚,如一層薄薄的暖玉般柔滑。

  林晚榮跟在她身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又見她腳步輕盈,面帶笑容,心裡忍不住感歎,這位昔年的郭小姐,嫁入蕭家之後,似乎並不快活。徐渭只是一位故友,他的來訪都能讓郭小姐如此的高興,她這些年的心境,可見一斑。

  林晚榮淡淡道:「夫人,你想念京城麼?」

  蕭夫人愣了一下,腳步停下來,看他一眼笑道:「哪裡是想念?只是憶起那些無憂無慮的時日,心裡感慨罷了。京城固然有京城的好,但江南也有江南的好。身處哪裡都是一樣,都要這般勞碌。」她停了一下又笑道:「林三,你的眼力著實不錯,難怪文長先生如此看重於你。」

  「或許在別人看來,被文長先生看重量種榮耀,但對我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林晚榮笑著說道。

  「你倒是厚臉皮。」夫人笑著推開房門,將他引了進去,這是一間幽靜的廂房,擺設甚為簡單,唯一不同是的,房屋正中掛著一副少女的畫像。林晚榮仔細看了一眼,那神態,那風韻,都與眼前的蕭夫人有著八九分的相像。

  「這是夫人的妹妹麼?看著年紀倒和夫人差不多大。」林晚榮恬不知恥地拍馬道。

  這個馬屁如此赤裸裸,蕭夫人聽得又好笑又受用,忍不住嬌笑:「林三,你胡說些什麼,這是我十六歲離就時請畫師畫的。」

  林晚榮一歎,以不可置信的語氣道:「夫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能夠二十年如一日,保持如此年輕美貌的?這個法子要是推廣出去,我們蕭家可又是財源滾滾了。」

  蕭夫人實在受他不住。強忍了笑道:「你這人說話,沒邊沒際的,再瞎鬧,我可就罰你了。」以蕭夫人往日的作風,今日如此寬厚待他,已是大大的開恩了。

  「林三,你可知我找你來是為了何事?」說起正事,蕭夫人又恢復了不芶言笑的神色,望著林晚榮正色道。

  「這個?難道是給我漲薪水?夫人,這怎麼好意思呢,馬馬虎虎長個十來倍就行了。」林晚榮睜大眼睛道。

  「貧嘴。」夫人一笑:「其實,今日我找你,是因為徐先生想要借用你幾日。」

  借用我幾日?我靠,這句話歧義太大了,林晚榮正色道:「夫人,你的意思是,徐先生想要把我借調過去幾天,是這樣麼?」

  「正是,借用你幾日,辦完事便讓你回來。」夫人點頭道。

  倒了,倒了,你不能換個詞麼,林晚榮恨恨想道,要不我借用你幾日好了。

  「哦,徐先生有沒有說調我過去幹什麼?」林晚榮道。這個時候了,還能幹什麼,估計就是對付白蓮教和程德,這個老徐,倒著實看得起我。

  「這個,他倒未說起。」夫人思忖了一下道:「不過以我對徐大人的瞭解,他不會讓你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的,何況你也不是那種人那。」

  後面一句太叫我感動了,林晚榮嘿嘿一笑。蕭夫人微笑著道:「林三,你對我蕭家的功績,我都是記在心裡的,可以說,沒有你,我蕭家早就不存在了。這一點我和玉若都很清楚,你放心,等到適當時候,我會給你想要的獎賞的。」

  又來了,夫人比大小姐還要狡猾,大小姐好歹還時不時地來點真情流露,這蕭夫人除了放煙幕彈外,就沒見動什麼真格的,惹我炎了,老子把你家二丫頭推倒,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玩什麼花樣。

  林晚榮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地道:「謝夫人獎賞。」

  「你在我蕭家的地位可謂獨一無二,也正是如此,徐先生提起這件事之後,我也不敢貿然答應,想要與你相商,以你的意見為重。」夫人微笑著說道,臉上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有酒窩了不起啊,老子頭上還有兩根旋呢,林晚榮嘿嘿直笑,什麼不敢貿然答應,與我相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想忽悠我,靠,我就是玩這個的祖宗。

  林晚榮臉上現出純潔的笑容道:「這個,夫人,我要是不答應,會有什麼後果呢?」

  蕭夫人愣了一下,勉強說道:「這個,當然沒有什麼了,我會代你替徐大人解釋的。老實說,林三,當今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求徐大人扶助一把,他卻從未對任何人假以辭色。如今偏偏對你青睞有加,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這對你的將來會有著莫大的好處。」

  「哦——」林晚榮拖長了聲調道:「明白了,原來是對我有好處。可是我是個很忠誠和善良的人,如果只對我個人有好處,對大家無益的話,我是不會去做的。」

  「當然對我蕭家也有益了。」夫人急忙道:「過完年你就要和玉若北上京城。今次你代表我們蕭家幫了徐先生,等到了京裡,他自然也會多多照應,我蕭家的經營也方便了許多,這不是兩全其美麼?」

  「原來是這樣。」林晚榮點頭,忍住笑道:「夫人,我還是喜歡你說實話的樣子。」

  蕭夫人愣了一下道:「為什麼?」

  「因為,你說實話的時候,真的很像十六歲。」林晚榮笑著說道。

  蕭夫人面色一紅,「大膽」二字還沒說出口,林晚榮已哈哈大笑著推門而去。

  蕭夫人呆呆地愣了半晌,忽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早就知道這個林三聰明得不像話,我這樣費勁心思,拐了彎彎道道與他鬥心眼,又是何苦呢,直接說對我蕭家有益不就行了,這樣的弄手段,被他揭穿不說,倒叫他看不起了。

  調戲了夫人一把,林晚榮心裡大爽,老老實實和我說話,老子心疼玉霜,自然知道怎麼做。偏你不老實,想和我耍心思,把別人當傻子,你雖然有了女兒一雙,論起機智,在我面前你還是個沒長毛的小丫頭。

  仰天長笑三聲,走到園子裡,卻見徐渭笑著走過來道:「林小兄,你和郭小姐談得如何?」

  郭小姐,什麼郭小姐,人家早就嫁了人,叫蕭夫人才是正經,你個老不修。對夫人的惱怒又轉移到無辜的徐老頭身上,林晚榮也不和他客氣,點頭道:「談,倒是談過了,就是——」

  「就是什麼?」徐渭急忙道:「林小兄,不瞞你說,老朽是求賢若渴,十分地盼望小哥助我一臂之力。」

  林晚榮拍著他的肩膀道:「我的徐大人,徐老哥,你讓夫人和我談,總也要說清是幹什麼事吧。要是逛窯子聽小曲,小弟我兩肋插刀,絕不含糊。」

  徐渭尷尬笑道:「這倒是老朽疏忽了,實在是此事過於機密,不能通過郭小姐轉告。老實說,以小兄的聰明才智,老朽的那點心思,還用得著說明嗎?」

  「這個,徐大人,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事呢?」裝糊塗就要裝到底,反正是你求我。

  徐渭微微一笑,附在他耳邊道:「我想請小兄弟與我一起,剿殺白蓮。」

  林晚榮心裡跳了一下,雖然早已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但真聽他說了,感覺卻是另外一回事情。打仗啊,這事老子還真沒幹過呢。想想倒挺刺激的。他略一沉吟道:「這個,徐大人,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是小百姓一個,又沒權又沒職,哪裡和打仗扯得上邊呢?」

  「莫急,莫急。」徐渭笑道,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本帥敕令已下,請小兄弟做我那參謀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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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摸錯了


  參謀將軍?參謀將軍是個什麼職務?林晚榮遲疑了一會兒道:「不瞞徐大人你說,這打仗是要死人的,小弟天生膽小,怕死的要命,哪裡能上得了戰場?」

  徐渭哈哈大笑道:「林小兄弟果然夠直爽。不瞞你說,老朽其實也怕死。不過此次剿殺白蓮,我們佔有絕對優勢,而且你是參謀將軍,根本不用親自上場拚殺,只要在軍中謀劃即可。另外,我會派了高酋寸步不離的護衛在你身邊,小兄弟儘管去了就是。」

  高酋的身手他是見過的,皇帝的貼身侍衛,那功夫還能差的了?這麼說,也算是帝王般的享受了,這個徐渭老頭倒是挺捨得花血本啊。林晚榮故作矜持道:「徐先生,你軍中能人異士多多,卻為何一直要拉了我去?小弟根本就沒上過戰場,見了大刀片子心裡就害怕,見了鮮血就頭暈,去了怕也幫不上忙啊。」

  徐渭搖頭正色道:「小兄弟過謙了。你的本事,乃是老朽親眼所見,天文地理,物理術數,樣樣皆有能耐,老朽佩服萬分。就算沒有上過戰場又能怎的?軍中將士哪個不是從第一次過來的?眼下老朽手上,雖有精兵良將,卻苦無謀士,單憑老朽一人之力,縱是費盡了心思,怕也不能樣樣照顧周全,因此特請小兄弟做我參謀將軍,為我出謀劃策。」

  聽他這樣一說,林晚榮心裡安逸多了,既無危險,又能親歷戰場,實在是刺激。不過這事事關生命。可馬虎不得,他想了想,又道:「徐先生,那你手下現有多少兵馬?」

  徐渭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一笑。

  「五十萬?」林晚榮嚇了一跳,我日,這規模大啊,隨便尿幾泡尿都能把金陵城給淹了。

  徐渭差點暈倒,急忙搖頭道:「非也非也,乃是五萬人。步營四萬,騎營一萬,神機營五千之眾。」

  五萬?林晚榮抹了把額頭冷汗,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小說看多了。動不動就是百萬級別的大戰,剿滅一個白蓮教,還要五十萬人。那不是笑死人了?不過你老頭伸出五個手指那樣炫耀,誰見了不都得以為是五十萬啊。

  「那白蓮教有多少人馬呢?」林晚榮又問道。

  徐渭又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幾晃,這次林晚榮謹慎了,直接道:「五萬?」

  徐渭差點咬了舌頭,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聘林三做參謀將軍,是不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這小子居然一點軍事常識都沒有,我這是清剿白蓮。若是五萬對五萬,還清剿個屁啊。

  「五千!」徐渭懲紅了臉頰說道。

  「才五千?」林晚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才自言自語道:「五千人,打地不過癮。」

  徐渭被林三兩句話,打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了,這是打仗,會死人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他歎了口氣道:「這白蓮教盤踞山東一地。號稱數萬之眾,實際真正能戰的,只有五千來人,而且都是從未受過訓練地軍士,戰力與我步營騎營不可同日而語。我們五萬來人,對敵五千於人,十人戰一人,是穩操勝算的。」

  林晚榮搖頭道:「徐先生,若是打仗都是比拚人數的話,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派人上去血拼就是了。打仗打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以少勝多的戰例多不勝數,萬不可掉以輕心啊。」

  這兩句話還說得有些參謀將軍的樣子,徐渭心裡稍微好過了點,點點頭:「-兄弟此言極是,老朽正是擔心獨斷有失,才邀請小兄弟與我同行。有我步騎營軍士,再加神機營,這仗要是打不贏,我也沒臉面回來見江浙父老了。」

  「神機營?」林晚榮一下子來了興趣:「有沒有紅衣大炮?」

  徐渭點頭道:「神機營,除了強弓利弩之外,還有改進過的紅衣大炮十枚。說起來,這紅衣大炮的改進,還要感謝林小兄你呢。」

  「哦?這是從何說起?」一聽有炮火支援,林晚榮頓時來勁了,誠如徐渭所說,五萬人打五千,還有這紅衣大炮狂轟濫炸,再打不贏的話,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學兄弟可還記得那個法蘭西人塔沃尼?就是被陶東成捉住的那兩個人?」徐渭道。

  廢話,塔沃尼我能不記得嗎?那老小子還答應下次至大華,帶兩個法蘭西小美人過來呢,還有那鑽石生意,也要交給我獨家經營。作為回饋,塔沃尼擁有香水香皂在歐洲地獨家經營權,茶葉絲綢的買賣,他也照做不誤。這樣算來,我林三哥也算是歐亞貿易第一人,這條海上的絲綢之路,是由我親自鋪起來地,嘿嘿,我不名垂青史都沒天理了。

  林晚榮點頭道:「狠得,記得,那位老兄長得那樣奇怪,想要忘記也難。對了,那個塔沃尼現在還在海安麼?他們的鐵甲船修好沒有,有沒有返回法蘭西?」

  徐渭笑道:「小兄弟上次讓我多找些能工巧匠,去海安幫助法蘭西人修船,我就從神機營裡挑選了十來個精幹的工匠跟隨他們去了海安。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些鬼佬的鐵甲船果然堅硬無比,而且結構巧妙,適合遠洋航渡。他們船上的火炮,與我大華相比,無論精確度,還是火力,都強上不少。這些工匠在那裡待了十來天,把火炮地結構都摸透了才回來,又據此對我大華的火炮進行了改造,威力才堪堪與那些西洋大炮持平。」

  原來如此,我叫你派人去,就是想讓你們看看西洋人的技術水平,促進大華地工業發

  發展。看來總算有些收穫。林晚榮點頭問道:「那你們對於西洋人的鐵甲船,又有什麼看法?」

  徐渭歎了口氣:「這些匠人,都是我神機營地精英,但他們對那鐵甲船卻毫無辦法。按照他們的推測。那鐵甲船上的鐵甲,絕非鐵匠鋪能打造出來,也不知道這些西洋人是怎麼辦到的?」

  林晚榮重重地歎了口氣,別人是機械時代,我們還在手工時代,基礎工業的差距,絕非一兩天能夠趕上的。這條路子已經指給徐渭了,該辦地事我也辦了,學不覺得好,就完全靠你們自己了。

  徐文長見林三不知為何神情突然蕭索起來。心裡不解,急忙道:「林小兄,此次清剿。你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徐文長將如此重大的軍事機密,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這是對他絕大的信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誰能在眼界上與林晚榮一拼的話,那就非徐渭莫屬了。

  罷了罷了。幫他就是幫我自己,剿滅了白蓮,清除了內亂。再讓徐渭把那火炮好好的改造一番,明年開春拉上北方,轟隆幾炮,把那些胡人轟倒了事。一炮在手,天下無憂,還跟胡人打個屁,讓他們滾回老家放祟去。

  打定了主意,林晚榮笑道:「徐先生,去給你當這參謀將軍自然沒有問題。不過你也知道。我和程德這梁子結的深了。我要是一走,他們來蕭家報復,還有我那酒樓,沒人照應,我可擔心地很。」

  徐渭笑道:「這點你放心,洛老弟早就想到了這些。那程德不是主動請纓要將江蘇步營騎營調往兩省邊境嗎,我便如了他的願,調走他的兵馬,看他是去還是不去。」

  都是老狐狸啊,林晚榮心中感歎,徐渭正是利用了程德地心理,將計就計。若江蘇兵馬開往兩省邊境,便落在了徐渭五萬大軍的手掌裡,若是不離金陵,徐渭清剿白蓮就更加放心,同時有他大軍在側,程德哪裡敢輕舉妄動。

  「蕭家和你辦的酒樓,不僅有洛老弟手下的高人暗中相衛,我也會抽調精兵強將,暗中保護。有我大軍在側,我相信程德沒有膽量公開興兵,小兄弟盡可放心。」徐渭又補充說道。

  徐文長誠心至此,林晚榮還有什麼好說的,當下一抱拳道:「好,既然文長先生如此看重林三,我若再推辭,那就是矯情了。就請徐先生轉告夫人吧,這差事我接了,就過去幫徐先生打打雜。」

  徐渭哈哈一笑:「剛兄弟願助我一臂之力,老朽感激不盡。既如此,明日就請小兄弟準備一下,後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兩人約了相會地時間地點,徐文長又著高酋去稟報了蕭夫人,這才離開而去。

  天色已暮,林晚榮想著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心裡又是擔憂,又是興奮,在自己的屋子裡走來走去,一刻也安生不下來。

  「去看看巧巧吧。」他對自己說道。這畢竟是上戰場,該交待的事情還得交待,巧巧是他未過門地妻子,怎麼著也得有個說法。

  趕到食為仙的時候,已經是打烊時分了。他悄悄上了樓,見巧巧閨房裡***明亮,那丫頭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心裡升起一片柔情,溫暖傳遍心窩,偷偷摸摸的走進屋去,FyWap.neT就見一個女子正背對自己,在油燈下全神貫注的繡著什麼。

  林晚榮嘿嘿一笑,輕如狸貓般靠近,忽地雙手環住她的腰肢,輕笑道:「冬寶貝,有沒有想我啊。」

  那女子渾身一緊,正待叫喊,忽然聽見他的聲音,身體便停住了,微微顫抖著道:「林大哥,是你麼?」

  林晚榮摸上這女子腰肢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不對勁。他是什麼人,摸摸抓抓的高手,這一入手,便與巧巧的感覺不同。這女子地腰肢細膩光滑,充滿彈性,竟似比巧巧的還要細上幾分。

  哎喲,不好,摸錯人了,他心思火光電轉,手卻在那女子的身上又輕輕揉捏了幾把,開口笑道:「巧巧,可不就是大哥我麼?」這是千錘百煉的法門,每個男人都會。叫做將錯就錯,全無破綻可尋。

  那女子轉過身來,幽幽望他一眼,輕道:「大哥。是我,凝兒!」

  林晚榮驚得倒退了三步,一副驚恐交加的樣子:「洛小姐,怎麼會是你?」

  洛凝見他遠遠的離開自己,似乎自己是洪水猛獸般,忍不住咬牙輕道:「林大哥,你是來尋巧巧地麼?」

  「對啊。哦,剛才不好意思,摸錯了。」林晚榮臉都沒紅一下,緩緩解釋道。

  洛凝臉色一下紅到了脖子裡。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小妞,快說啊。說你願意讓我摸。林晚榮心裡無恥的大叫著。洛凝昨夜的表白讓他有點發騷,不過今日流傳於坊間的洛小姐要招婿地傳說,又讓他有些上當受騙的感覺,心思難免變態了些。

  最終還是讓林晚榮失望了,洛凝的臉皮哪能厚到那種程度。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巧巧那妮子不知道哪裡去了,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房間裡的氣氛詭異之極。

  林晚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洛凝手裡拿著一塊紅紅的薄如絲綢般的緞布,方才正是往上面繡著什麼東西。

  「洛小姐,繡花呢!」林晚榮自以為找到了打開話題的缺口,便腆著臉皮笑道。

  洛凝啊了一聲,急忙將那紅色緞布藏在了身後,她本已羞澀不堪,這下更是臉如火燒,小臉蛋紅通通的。似要滴出水來。

  林晚榮仔細想了一下,猛然醒悟,哎喲,老子真是沒見識,那哪是什麼緞子,那是女子穿的褻衣啊,難怪樣式看著那麼奇怪,也不知道是背扣式的還是前扣式地。

  這下兩人之間徹底的死火了,都到了這份上了,林晚榮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嘿嘿乾笑了幾聲道:「這個,洛小姐,這種衣衫不利於你身體的發育,容易造成部分下垂。我們蕭家最近推出了些新款女士內衣,科學又健身,趕明兒我送你十套八套地,沒事就換內衣玩。」

  「大哥——」洛凝哪裡忍受的住他這樣的騷言騷語,嬌呼一聲,急忙把頭埋到了酥胸裡。林晚榮順勢望去,只見她銀牙輕咬,面色如火,雪白的脖子帶著淡淡的粉紅,豐滿地胸膛急劇起伏,波瀾壯闊中雙峰頂立,幾欲破衣而出。

  「那個,洛小姐,」林晚榮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沒話找話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洛凝輕輕嗯了一聲:「我今日身體好地差不多了,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便與巧巧來了這裡,哪知又遇到了大哥。」

  哦,原來如此,林晚榮本想問問那招親的事,轉念一想,老子這不是自找沒趣嗎,是這小妞追我唉,拜託做男人有點尊嚴好不好。

  「你身體真的好了嗎?還有沒有發燒?吃東西怎麼樣?」林晚榮問道。

  洛凝臉上的紅色消退了許多,抬起頭來甜甜一笑:「真的好多了,今天巧巧為我做了許多好吃的,大哥以後可是有口福了。」

  巧巧的手藝自然沒得說,只是這妮子怎麼不見了呢,我來了這麼半天也不見她出來伺候老公。正要問問洛凝,卻聽洛凝開口問道:「林大哥,那賽詩會,你會參加麼?」

  林晚榮愣了一愣,我沒問起來,這小妞倒是主動提了。他笑了笑道:「這賽詩會麼,是你們才子才女的事情,我只負責掏錢贊助就行了,到時候來不來都是一樣的。」

  洛凝臉色一片煞白道:「大哥,我們當日不是說好地麼,你一定來參加的。」

  林晚榮笑了笑,當日洛凝邀他參加這賽詩會,他曾開玩笑說,即使去了,也只是吃吃喝喝,沒多大用處。何況,他對這賽詩會,本就沒多大興趣。林晚榮無奈道:「洛小姐,我去了也沒用,我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倒是叫別人笑話了。」

  洛凝緊緊咬著牙望著他道:「大哥,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啊,不然,凝兒——」她眼眶中淚珠打轉,什麼都說不下去了。

  賽詩會有這麼重要麼?莫非那什麼招親的事是真的?可這丫頭怎麼不對我直說,真是搞不明白。見洛凝楚楚可憐的樣子,林晚榮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洛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洛凝望著他淚眼婆娑地道:「大哥,凝兒昨夜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晚榮點頭道:「我知道。但是我有些緊急的事情。後天就要出發離開金陵,也不知道賽詩會地時候,我能不能趕回來。」他現在已經是徐渭的參謀將軍了,軍務大事在身,清剿白蓮這仗更不知道要打多長,哪裡有時間去理會賽詩會。

  洛凝聞言臉色一慘,呆呆的望著他道:「大哥,你要離開金陵?」

  林晚榮點點頭:「是的,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那你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洛凝輕輕道。

  「這個,我也拿不準。」林晚榮猶豫了一下。打仗的事情哪裡說的準:「也許是三五天,也許——」

  「大哥,這賽詩會你一定要來啊——」洛凝截斷了他的話。籟籟落淚,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淚水打濕了。

  一定要來?這小妞也太霸道了吧。林晚榮無可奈何的看了洛凝一眼,卻見她淚流滿面,淚珠兒順著潔白地脖子緩緩而下,說不出的清純可憐。

  林晚榮也看不下去了。這小妞哭的我心裡軟軟地,罷了,罷了。大不了到時候向徐渭請個假,從山東趕回來一趟,靠,誰讓老子就吃美人計呢。他自己鄙視了一下,笑著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答應你,到時候一定趕回來就是了。」

  「真的?」洛凝一下子高興起來。蒼白的臉色有了幾分紅潤,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帶著點點璀璨的淚珠,在昏暗地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我要不答應,還不被你淚水淹死了?」林晚榮調笑道。

  洛凝臉上紅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林晚榮一眼,輕道:「林大哥,你對我真好。」

  汗,這是巧巧最喜歡說地話,洛凝這丫頭什麼時候學了過去了。

  「大哥,今天是冬月十三,離那賽詩會還有十七天時間,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回來,凝兒在這玄武湖畔等你。」洛凝扳著手指頭算道,那神情,哪像一個名震金陵的才女。

  完了,完了,老子最大的弱點終於暴露了,要是有敵人向老子施放美人計,我一定乖乖的投降不可。林晚榮無奈一歎,這才看清洛凝手裡拿的那褻衣上,正在繡著的,卻是一對似鳥非鳥的東西。

  洛凝見他眼光注視在褻衣上,忍不住臉色羞紅,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雙手微微顫抖著,將那褻衣持在手上,任他觀賞,只把頭兒埋在自己胸前,聆聽自己心跳的聲音。

  「洛小姐,這一對鳥兒是你繡地麼?可真好看。」林晚榮睜大了眼睛,清純的道。

  「林大哥,這不是鳥,是鴛鴦,呀——」話剛說完,她便意識到

  上當了,哪有一個女子當著男子的面說鴛鴦的道理。何況以他的才學,哪能不認識鴛鴦?她羞得雙手摀住通紅的面頰,輕道:「大哥,你真壞——」

  林晚榮嘿嘿一笑,通常小妞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大哥,你真壞,希望你更壞一點。老子要不要再壞一點呢?昨夜是洛凝房裡戲巧巧,今夜卻是巧巧房裡弄洛凝,真是天道循環,報應那,報應!

  林晚榮乾咳兩聲道:「這個,洛小姐,我不是有意的,就像方才摸錯人一樣,都不是有意的。」

  「大哥——」洛凝低頭間,聲音帶著絲絲的顫抖:「莫要再說些輕薄話,凝兒承受不住,你是我命裡的冤家。」

  一句話說的林晚榮心裡一酥,冤家?我日,聽一個漂亮的小妞說這種話,真無敵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洛凝嚶嚀一聲,頭都要低到腳脖子上了,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說話,卻聽樓上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道:「凝姐姐,我洗完了,麻煩你將我的衣裳遞給我。」

  這聲音無比熟悉,正是巧巧寶貝。洛凝望他一眼,羞澀的輕道:「巧巧妹妹正在樓上洗浴,我這便與她送衣衫去了。」

  「是嗎?」林晚榮鼻子裡發出一陣淫腔:「不慌不慌,洛小姐,我與你一起去吧。」

  洛凝心裡一顫,酥手一抖,驚的連衣衫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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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輕采解語花(1)


  見洛凝反應如此之大,林晚榮忍不住啞然失笑,這小妞,昨夜的膽子那麼大,今天怎麼又這麼害羞起來。他微微一笑,歎口氣道:「各小姐,你是否覺得我為人很是輕薄?」

  洛凝聽他如此說話,禁不住呆了一呆,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一眼,輕輕道:「林大哥,不是的——」

  林晚榮笑著搖頭道:「其實,洛小姐,如果你那樣想的話,我會很高興。」

  「為什麼?」洛凝奇怪地道。

  「因為,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些正人君子,如果少了像我這樣的輕薄之徒,豈不是很無趣?」林晚榮笑道:「我這樣的人,便是為了映襯君子們的偉大而存在的,所以,縱然是當了陪襯紅花的綠葉,我也覺得很偉大。」

  洛凝輕咬紅唇,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不是這樣的,大哥,你是一個真正的君子,從不隱瞞自己心裡的想法,就算是做壞事,也要做的明明白白,比那些偽君子強上太多了。你不是綠葉,那些看不懂你的人才是綠葉。」

  「唉,」林晚榮輕輕一歎:「我的這個缺點隱藏得這麼深,沒想到還是被洛小姐看出來了,做人還是不能太誠實啊。」

  洛凝呆呆地望著他道:「大哥,你說話總是很奇怪,可是我卻喜歡得很,你說凝兒是怎麼了?」她眼裡閃爍著些迷離的光彩,在這昏黃的***下,誘人心動。

  「大哥,你能不能抱抱我?」洛凝小口輕啟,用盡了最大的勇氣,輕聲喚道,臉上的羞澀似是西下的殘陽。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著,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這——個——不——太——好——吧——」林晚榮靦腆地道:「我一向謹守禮法——好吧,就抱一下,不要抱太緊哦,我怕弄傷你——」

  「討厭——」洛凝臉上火紅一片,心裡通通打鼓,輕輕道:「大哥,巧巧還在摟上——」

  這句話簡直就是欲蓋彌彰。林晚榮心裡頓生禽獸之火,輕輕將她拉進懷裡,洛凝渾身微顫,身體一癱,便軟軟地靠在了他胸前。

  見這名震金陵的才女,緊緊依偎在自己懷裡,秀目緊閉,面色羞紅,溫婉如玉,林晚榮春心早已蕩漾,雙手探上她腰肢,正要佔點小便宜,卻聽樓上傳來一聲輕呼道:「凝姐姐,你在嗎?」

  哎喲,差點忘了我的巧巧小寶貝,後日便要出征了,今晚應該好好地與她親熱一番才是,洛凝這個插班生,還是排隊吧。他強自壓抑住心中的心猿意馬,在洛凝的小臀上一拍,輕輕道:「洛小姐,你怎麼了——」

  「啊,大哥——」洛凝正羞澀無比,連巧巧的話都沒有聽見,此時聽他叫喚,頓時嚇了一跳,忍不住偷偷睜開眼來,卻見他正面帶微笑望著自己。洛凝嚶寧一聲,急忙又將頭埋進他懷裡。

  林晚榮歎了口氣道:「洛小姐,你還是好生在這裡歇著吧,我去看看巧巧。」

  他平日沒事的時候,都喜歡佔些便宜的,今日卻是換了風格,洛凝心裡一酸,也顧不得羞澀,抬頭起來,見他眼神清明,神情堅定,竟似一點也不迷戀自己的樣子。

  「大哥,你是不是很討厭凝兒?」洛凝見他對自己無動於衷,心裡淒苦,小嘴一癟,淚珠兒便落了下來,嬌軀在他懷裡扭了幾扭,豐滿的酥胸卻是無意識地擦著他胸膛。

  林晚榮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扯了個僵硬的笑容道:「哪裡的話。只是我這個人天生正直,威武不屈,對於女色,看得極淡。」

  洛凝聞言頓時破涕一笑:「大哥,聽你說這些話,倒像是寺廟裡的修士,誰要信了你,不是癡人,也是傻子。」她本就生得明艷無比,這番說笑之下,唇紅齒白,面如桃花,更顯人比花嬌,林晚榮心裡搔癢無比,但想著今夜屬於巧巧,便咬了咬牙,將那股邪火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大哥,你身上帶著什麼東西,硬邦邦的?」洛凝與他靠得極近,感覺下身處有一硬物抵住自己,又粗又熱,忍不住疑惑道。

  「哦,是個鼓槌,最近我正在練習打鼓呢。你看,它還能動呢!」林晚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洛凝可不是二小姐那樣的小女孩,她到底是個成熟女子,初時尚未想及,細一思量之下,哪裡還不明白,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急退了幾步,雙手摀住臉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晚榮老臉也紅了一下,嘿嘿乾笑兩聲,道:「這個,意外,意外,純屬意外,我平時不是這樣的。」洛凝哪敢聽他說話,嚶寧一聲低下頭去。

  這小妞都害臊成這樣了,他哪裡還能多呆,當下急道:「洛小姐,我去給巧巧送衣衫了,你早些歇著吧。」

  洛凝雙頰羞紅,根本就不敢看他,聽他腳步咚咚咚上樓,過了好久,才敢睜開眼來,卻見眼前人影無無。想起他上樓之前的那句話,叫我早些歇著,大哥是什麼意思?

  林晚榮出了房間,心裡還是一陣騷動,這小妞的身體可真軟啊,摸著就像緞子一樣,小屁股緊繃繃的,充滿彈性,難怪林二哥這麼不老實呢。

  想起巧巧正在樓上沐浴,他心裡更來勁了,悄悄摸到樓上,卻見那房裡燃著的燈光正亮,房門虛掩,一個俏麗的人影正坐在木桶中,玉手輕展,往自己身上潑著水珠,不是巧巧還有誰來。

  林晚榮輕輕推門進去,巧巧聽見開門的聲音,頭也沒回地笑著道:「凝姐姐,你繡那鴛鴦那般出神麼,我喊你的話都沒聽到,也不知道誰家的公子哥兒這樣好福氣了。」

  巧巧背對著門口,長長的秀髮高高盤起,髮髻橫插著一隻玉釵,裸露在外的玉背肌膚晶瑩如玉,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林晚榮悄無聲息走到她背後,嘿嘿一笑,以無比淫蕩的聲音,輕柔道:「女施主,我給你送衣衫來了。」

  巧巧乍聞一男子聲音,下意識一聲驚呼,待聽到那聲音無比熟悉,猛然轉過頭來,欣喜地道:「大哥——」

  她這一轉身,浸泡在浴桶裡的身體帶著一片燦爛的水花,在林晚榮眼前閃成一片耀眼的銀色,胸前的雪膚玉乳,半遮半掩在水裡,竟比裸露了還要誘人。

  林晚榮哪裡會放過這等大好機會,望著巧巧晶瑩的酥胸,急吞了口口水道:「寶貝,我來看你了。」

  巧巧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赤身裸體呢,呀的一聲低呼,急忙往水裡浸入了一些,只露出頭在外面,羞道:「大哥,不要看——」

  這還能不看?林晚榮眼珠緊緊盯在她身上,一本正經地道:「我沒看啊,巧巧,你穿衣裳了沒?」見大哥這般無賴,巧巧又是羞澀又是欣喜,躲在浴桶中不敢出來。林晚榮可管不了那些,今晚就是專門為你而來的。他嘿嘿一笑,走到她身邊,雙手伸進水中,緩緩按上她細嫩的雙肩,柔聲道:「寶貝,難道大哥不能看麼?」

  他的手上帶著奇異的魔力,巧巧渾身輕顫道:「大哥——」

  「唉——」林晚榮輕輕一歎道:「巧巧,你知不知道,我後日就要離開金陵了——」

  「什麼?」巧巧大驚之下,早已忘了身處何地,一下自浴桶裡站了起來。

  一具渾然天成的秀美女體,便完全呈現在林晚榮身前。如雲的髮絲挽成高聳的宮髻,活潑而又俏麗。明亮的美目薄霧濛濛,帶著點點新起的濕氣,楚楚動人。兩邊粉腮泛著淡淡的粉紅,櫻桃小口吐氣如蘭,豐滿的酥胸因為激動而波瀾起伏。兩座圓潤的玉乳,分外堅挺飽滿,鮮艷的粉紅隨她呼吸而輕輕抖動,讓人目眩神迷。粉嫩滑膩的修長玉腿亭亭玉立,渾圓美股下更是玉露點點,無盡的春光,盡收眼底。

  美極了,美極了,林晚榮呆呆望著這美輪美奐的身體,心裡不住地感歎,上天待我不薄,先有青璇,再有巧巧,有了她們,這一輩子沒白活。

  巧巧又羞又急,急忙又蹲到水裡遮住春光,卻是緊緊拉住林晚榮的手道:「大哥,進京的時候還不到,你要到哪裡去?你是不是不要巧巧了?」

  見巧巧眼中淚光閃爍,林晚榮無奈一笑,這傻丫頭,都到這般時候了,還在胡思亂想,他哈哈一笑,湊到她耳旁溫柔道:「傻丫頭,你看大哥這色瞇瞇的樣子,哪裡是不要你了?」

  「大哥——」巧巧驚喜之下,卻是落下淚來,哽咽道:「你要到哪裡去?我跟你一起去。」

  「傻丫頭,大哥是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讓我的小寶貝後顧無憂的事情。」林晚榮笑道:「你跟去也幫不上忙,不如在家裡好好看著我們的店舖,等大哥回來好好疼你。」

  巧巧美目含淚,銀牙一咬,毅然從浴桶裡站立起來,任那美麗傲人的身軀,完全展現在他眼前。她臉頰滾燙如火,顫巍巍的椒乳微微抖動,眼中射出海一般的深情:「大哥,要了巧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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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輕采解語花(2)


  珠,頓時將兩人身體全部打濕。巧巧柔若無骨的嬌軀緊緊靠在他懷裡,美麗的臉頰貼在他胸膛上,柔弱的嬌軀微微顫抖,嫩滑的肌膚晶瑩如玉,漾起一抹誘人的粉紅。

  林晚榮微微一笑,取過身邊一方整齊的浴巾,將她美妙玲瓏的玉體輕輕地包裹了起來。

  「大哥——」巧巧驚道:「你不要我麼?」

  「傻丫頭。」林晚榮輕輕刮刮她的鼻子笑道:「當然要了,不過,你是大哥的寶貝,哪能這樣委屈了你。」

  他取過洛凝為巧巧準備的粉紅衣衫,將那長袍披在她的香肩上,微笑著在巧巧耳邊說了兩句。

  巧巧緊緊咬著嘴唇,臉上泛出些粉紅,眼中淚花閃爍,猛地投入他懷抱道:「大哥,你對我真好。」

  慚愧啊慚愧,這妮子真是太好哄了。林晚榮鄙視了自己一把。

  巧巧聽了他的吩咐,蓮步輕移,羞紅著臉,從衣櫃裡找出兩根粗大的紅燭,遞到他手上。林晚榮將那紅燭輕輕點燃,燭火劈里啪啦輕響,淡淡的紅光便映在巧巧嬌艷的臉上。

  林晚榮拉著巧巧,二人跪於燭前,只聽他大聲道:「我林晚榮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必將善待巧巧,愛護巧巧,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

  巧巧急忙摀住他嘴唇,柔聲道:「大哥,莫要發誓言。你怎樣對待巧巧,巧巧都無怨無悔。」

  兩人對紅燭兩拜,雙相互一拜,這大禮便算成了。巧巧又羞又喜,儀式雖然簡單,但有天地為證,自己今生便是大哥的人了。她本是想今夜將自己給了大哥,哪知大哥卻是如此重情重義。她竟搶在肖青璇之前與他拜了天地,這怎能不叫她欣喜。有這三拜,縱是死了也值了。

  林晚榮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輕輕道:「小寶貝,今日這事辦得倉促了些,委屈你了。等找到青璇,我再風風光光迎娶你們過門。」

  巧巧依偎在他懷裡,羞澀道:「大哥,你待我情意深重,巧巧願意生生世世服侍你。」

  林晚榮雙手伸進那散開的浴巾裡,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胛,方才沐浴過的嬌嫩身體,帶著淡淡的花瓣芬芳,沁人心脾。

  巧巧紅著粉臉,櫻桃小口微微張開。一陣似蘭芳香,飄入林晚榮鼻中,更引他慾火如潮。他手上略略帶了些勁道,順著柔軟的腰肢緩緩滑下,雙手一握,便已捧住巧巧兩片香膩的臀瓣。

  「哦——」巧巧一聲嬌呼,眉頭輕蹙,整齊潔白的銀牙咬住鮮紅的小口。嬌喘吁吁,蓮香輕吐。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粉紅,媚眼兒如絲,似開似闔。濃濃的春意在體內瀰漫開來。感覺那又作怪的大手在自己小臀上輕輕揉捏,那火熱的感覺透過肌膚傳入體內。巧巧全身上下便似著了火般的燃燒,盈盈僅堪一握的纖腰不自覺地輕輕扭動。鼻中發出無意識的嗚聲,似是掙扎,更似是在挑逗。

  兩人拜過天地,已是真正的夫妻了,林晚榮再也沒有顧忌,一手撫在她臀瓣上,另一隻手回收過來,兩指一托,便挑起巧巧那秀麗的小下巴。

  巧巧揚起面頰,感受著他火辣辣的目光,面目一陣陣的發燙,紅櫻桃般的小嘴微微開闔,似是在訴說著心中的難受。面對如此美景,林晚榮再也忍受不住,猛一低頭,便吻上了那兩瓣鮮紅甜美的櫻唇。

  小妮子的口中帶著淡淡的芝花芳香,似是誘人的糕點,林晚榮貪婪地吸吮著她如花瓣般嬌嫩的雙唇,只覺柔軟而又滑膩,他早已是此中老手,挑開那緊閉的玉齒,尋著那嬌怯的丁香小舌頭輕輕一吸吮,幾絲清淡甜美的香津,點點滴滴,沁入心脾。

  他單掌用勁,將那兩瓣柔軟的香臀緊緊擠在一起,巧巧鼻中輕「嗚」了一聲,修長的脖子高高揚起,拚命地吸吮著大哥的舌頭,鼻息裡噴出的火熱氣息打在他臉上,嬌軀越發變得滾燙。她早已忘了掙扎,修長的手臂緊緊抱住大哥的身體,沉浸在男女相悅的歡愉裡。

  「小寶貝,拜完天地了,下面我們該做什麼了?」林晚榮將巧巧的身體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前,伸出舌頭在她火熱的耳垂吹了口氣。巧巧啊的一聲,似是被一股電流穿過全身,嬌軀一陣酥麻,渾身繃直了,說不出話來。

  「大哥,」巧巧以極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不敢去看他,輕聲道:「洛凝姐姐還在下面呢。」

  這可真是好姐妹啊,連洞房的時候都還想著她,林晚榮嘿嘿一笑,在她耳邊輕佻道:「要不,叫她上來,我們一起洞房?」

  巧巧驚呼一聲,晶瑩如玉的小手羞得摀住了通紅的面頰:「大哥,你壞死了,誰要與你洞房——」說到洞房兩個字,她早已渾身酸軟,聲音帶著輕輕地顫抖,一轉身,已是閃入內室。

  這麼明顯的引導,林晚榮要是還看不出來,他也就白混了。嘿嘿笑了幾聲,林晚榮挑開簾子進入室內,口裡輕呼道:「師太,老衲來了——」

  內室乃是巧巧特意為林晚榮準備的居所,只是他極少來住,在洛凝來此之時,這裡便是巧巧的閨房,也是她與大哥的最私密空間,今夜,更將見證她人生最重要的時刻。

  林晚榮哼著淫腔進了室內,一股如麝如馥的幽香,輕輕飄進了他鼻內。這香味清新淡雅,帶著些沐浴後小妮子身上傳來的淡淡芬芳,讓他忍不住輕嗅幾口,心火便又升了幾分。一縷檀香緩緩升起,青煙裊裊,幽雅中更顯旖旎。

  粉紅的絲帳輕輕垂下,將那秀榻渲染得寧靜溫馨。粉榻之上的絲質被褥光潔新鮮,一塵不染。一個俏麗的身形,早已鑽入絲被之中,隆起的酥胸因為緊張而急劇起伏,將那絲被的柔軟料子也撐得渾圓,甚至清楚可見雙丸的形狀。

  小妮子的小腿緊張地微微弓起,將絲被撐起一截,露出若隱若現的絲絲春光,一對纖細的小足裸露在外,如白玉般小巧迷人。巧巧早已羞臊得用被子蒙住了臉頰,如雲的秀髮盤在玉枕上,潔白無暇的玉手緊緊抓著被沿,半個小臀裸露在外,晶瑩如同玉石。

  從秀榻之上那柔軟的紗緞造型,就可以想像巧巧那山巒起伏魔鬼般的身材是多麼的婀娜柔軟。

  粉紅的羅帳、錦被,綢緞下的波瀾起伏,這便是最好的催情藥劑,林晚榮急急地吞了口口水,輕輕拉開被褥,柔聲道:「小寶貝,我來了——」

  「大哥——」巧巧一聲嬌呼,急急地閉上了眼睛,雙手卻是緊緊摀住雙腿,渾身顫抖著,將自己最完美的赤裸身軀呈現在他面前。

  眼前的小美人,面如敷粉,玉體橫陳,一身欺霜勝雪的白嫩胴體,數不盡的峰巒美景,顫巍巍的玉峰傲然挺立,峰頂蓓蕾嫣紅嬌艷,閃著誘人的光澤,懾人心魄。兩條粉嫩油膩的修長玉腿緊緊纏起,遮住那最後一縷春光。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嫵媚之極,誘人之極。

  這裡自己的香閨,也是自己和大哥的愛巢,感受到大哥那火辣的侵略目光,巧巧呼吸急促,臉上那抹艷,越發的瑰麗起來。

  林晚榮鼻息急促,雙手輕輕撫摸上她那修長而又渾圓堅實的雙腿,緩緩往她大腿內側而去。如玉般光滑細膩的感覺,頓時傳遍心底,帶著濃郁的芬芳,讓人沉醉。

  「啊,大哥——」巧巧美目半閉,感受那火熱的大手壓住了自己小手,正要攻開最後一道防線,她緊緊地抓著那一對鴛鴦枕,秀眉微蹙,忍不住輕輕呼叫起來,美妙絕倫的胴體下意識地擺動著,發出蕩人心魄的呻吟。她似是跳進了火堆裡,渾身滾燙,一股清泉順流而下,舒潤了雙腿間。

  林晚榮吻上她鮮艷的小唇,在她豐挺的酥胸一陣流連,輕輕擠壓,任那椒乳在手裡變幻著形狀,染上一層秀麗的顏色。

  巧巧嬌軀發顫,一雙秀目差點噴出火來,身體輕輕弓起,緊緊迎合著大哥的動作,檀口嬌喘連連,燃燒的春情,早已讓她放棄了所有矜持。

  「大哥——」巧巧一聲驚呼,卻是大哥雙手將她翻轉過來背對著他,那雙魔手在她柔軟細膩的臀瓣上揉捏搓捻。

  這般清純的女子,哪曾被這樣褻玩過,巧巧臉上像著了火,癱軟如泥輕趴在床上,林晚榮緊貼她股臀,抱她在胸前道:「寶貝,我來了——」

  輕輕一挺,火熱的肉槍便已貫穿這柔弱女子的身體,一朵鮮艷的小花,盛開在潔白的絲巾上。

  巧巧一聲輕哼,臉上又是痛苦又是幸福,後背緊緊貼住大哥的胸膛,驕傲地流淚道:「大哥,巧巧永遠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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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挑逗


  芙蓉帳暖,被翻紅浪,在一波又一波的歡愉中,巧巧緊緊纏繞在大哥身上,完成了從少女向女人的轉變。

  無限滿足地依偎在大哥懷裡,潔白的嬌軀還殘留著過度歡愉後淡淡的粉色,她將火熱的小臉蛋緊緊貼住林晚榮的胸膛,滿是深情地道:「大哥,巧巧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林晚榮將她身子往自己懷裡攏了攏,任那粉嫩的椒乳擠壓著自己胸膛,微笑道:「傻丫頭,這才是剛剛開始,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等你到了九十歲,牙齒掉光了,再來說這句話,那才是正經。」

  巧巧欣喜一笑,將身體拚命往他懷裡拱:「大哥,我最喜歡聽你說話。」

  廢話,甜言蜜語能不喜歡嗎?巧巧小臉粉紅,笑顏如花,又白又嫩的酥胸擠壓在一起,嬌艷的蓓蕾輕輕摩擦著他的肌膚,本就沒有退去的慾火又緩緩地升騰起來。

  巧巧與他接觸的如此緊密,感覺那火熱的變化,一聲驚呼,急忙將羞紅的臉頰又埋入他懷裡。

  林晚榮乾笑兩聲,湊到巧巧滾燙的耳邊,悄聲道:「小寶貝,方才感覺如何,舒服麼?」

  巧巧嚶寧一聲,不敢抬頭,小臉羞臊,緩緩摩擦著他的胸膛,以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大哥,你壞死了,方纔那般作弄巧巧,羞人死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在她粉臀上慢慢揉捏摩擦,色瞇瞇地道:「小寶貝,這哪裡是作弄?夫妻閨房之樂,乃是人倫大道,是最隱私的情趣,聖人們都喜歡幹這事呢。」

  巧巧聽他胡言亂語,心中羞澀,卻是緊緊抱住他,大哥就是她的天,他說什麼她都喜歡。

  林晚榮伸手自衣物間取出那本彩色小冊,正是魏老頭送給他的雙修春宮,慢慢翻看起來。

  「大哥,你在看什麼?」巧巧伸出小腦袋道。

  林晚榮嘿嘿一笑:「在看一本好書,嘿嘿,你當日也見過的。」

  巧巧瞧了一眼,頓時望見那小冊上赤裸裸的兩個小人,她嬌呼一聲,急忙將臉埋進他懷裡不敢抬頭。這小冊她的確見過,那次也是大哥使壞,此時再見之下,依然羞澀異常。

  林晚榮知道這小妮子臉皮薄,肯定不會與他一起鑽研這黃色手本的,唉,能者多勞,看來只有我學會了,再與小寶貝好好實驗一番了。

  巧巧摀住面頰道:「大哥,你以後可莫再看這些東西了,會羞死人的。」

  林晚榮歎口氣道:「小寶貝,你也知道,大哥是個十分勤奮好學的人,我對新知識地渴望,就像對我的小寶貝你的渴望一樣,真摯而又熱烈。充滿激情。」

  他的甜言蜜語對於巧巧就是致命的毒藥,巧巧欣喜之下。緊緊抱住他,豐滿的椒乳拚命地摩擦著他身體。美目盈盈,似要流出水來。

  「古人有雲,活到老學到老,如今面對自己全然不懂的嶄新知識,我們怎麼可以故步自封呢?當然要像汲取營養一樣去汲取他了。」他振振有詞地說道,邊翻看小冊,邊對巧巧衽諄諄教導:「今天,夜黑風又高,兩人赤條條,我們就一起好好研究一下學問吧。唉,好久沒有複習,生疏多了,今日只用了一種姿勢,失敗!」

  巧巧面色羞紅,臉頰貼在他胸膛,渾身如火般滾燙,柔聲道:「大哥,你想看就看吧。」她摀住了面頰,羞道:「你要怎樣作弄,巧巧都隨你。」

  還有比這更好的春藥麼,林晚榮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她小嘴上親了一下,嬉笑道:「小寶貝,我們方纔那姿勢叫做嬋附,還有些更好的——」

  巧巧被他壓在身下,她今日方做新婦,全身上下都敏感得很,兩人又是情意濃濃,這一番赤裸接觸,更是勾起了天干地火,她鮮紅的櫻桃小嘴微微張開,急促地喘息著,顫抖著道:「大哥,巧巧永遠都是你的——」

  面對如此乖巧可愛的小妮子,林晚榮還能說什麼,他狠狠一下吻在小妮子的櫻唇上,雙手卻是出奇地老實,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輕愛撫著。

  巧巧鼻自咻咻,等了半天不見動靜,睜開眼來,卻見大哥含笑著看著自己。林晚榮愛戀地摸了摸她的秀髮,在她耳邊輕輕道:「傻丫頭,你今天才是第一次,你當大哥是那樣不知深淺的人麼?」

  「大哥——」巧巧又驚又喜,眼中滿是欣喜的淚花,臉上寫的全是幸福,她只覺得自己嫁了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這妮子還真是容易滿足啊,林晚榮心裡感歎一聲,巧巧新瓜初破,如何能承受另一波恩澤,和她說這些話,也是為了增加些閨房情趣。他雖是處處口花花,但對這妮子的疼愛卻是發自心底的。

  林晚榮微微一笑,將巧巧摟進懷裡,撫摸她光滑的脊背玉腿,占佔小便宜,兩人說些甜蜜知心的話,逗得這妮子又羞又喜,緊貼住他更加癡纏,如花解語,濃情蜜意盡顯。

  聽著巧巧在自己耳邊輕言細語,林晚榮悠然有種很知足的感覺。人一輩子要求些什麼呢?這種最簡單的快樂,才是彌足珍貴的。他心裡淡淡一歎,對著巧巧小臉親了一下,無盡的柔情便湧上心頭。這一夜的溫柔旖旎,自不足對外人道。

  第二日一早,巧巧卻是早早地起來了,坐在梳妝櫃前,面含羞澀,將長衫繫好,緩緩將長長的秀髮盤起,從今日起,她就是一個真正的小婦人了。她臉上含羞帶笑,眉如遠黛,目如春水,玉盤似的臉頰上染上兩抹暈紅,目光盈盈溫柔,清澈如水,還帶著些尚未消退的春情。

  一夜之間,巧巧心理生理都成熟了許多,楚楚動人中,又多了幾分成熟嫵媚。眉目中隱含濃濃的春意。分外的撩人,與先前那青澀的小妮子,完全是兩個樣子。

  林晚榮望著藏在褂子裡的那玲瓏美妙的軀體,高高挺起的酥胸,凹凸起伏的翹臀,皆是昨夜寵愛的妙處。想像著那絲綢般的細膩溫軟,他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我的小寶貝,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風韻迷人了?老子一夜的灌溉,真是戰果驚人啊。

  巧巧似乎感覺到了他注視的目光,回頭對他一笑道:「大哥,你醒了?」

  她唇上帶著些新點的朱紅,鮮艷誘人,曲線玲瓏的美妙胴體。一如昨夜在他身上綻放那般誘人。這丫頭不是引誘我嗎?不知道我的晨勃一向很突出嗎?

  林晚榮走到巧巧身後,抱住她的楊柳細腰,輕笑道:「寶貝,你漂亮極了。」

  巧巧與他已是夫妻,聽著他這般火辣辣的情話,心裡依然是驚喜伴著羞澀:「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也不多睡會兒。」

  林晚榮伸手進她小衣裡,撫住那柔嫩的香乳輕輕一按:「想看我的小寶貝啊。」

  巧巧輕啊一聲,渾身酥軟。她已不是世事不知的處子,昨夜的那萬般風情早已引燃她心中的火焰,此時又是新婚的早晨,面對大哥作惡的雙手,她哪裡有還手的力道?

  巧巧蓮口輕吐,陣陣的芳香傳入林晚榮鼻孔裡:「大哥——不要啊——哦,我聽著凝姐姐早已起來了——哦,她笑話死我了——哦——」

  林晚榮本是性致高漲,正要和小寶貝做做早操運動一下,聞聽巧巧此言,這才想起洛凝還在樓下。咦,這小妞昨夜還真地歇在了樓下啊?那可苦了她了,老子辦起正事來一向火力強悍,她應該能夠感覺到樓板的震動吧。

  「你怎知她起來了?」林晚榮停住了作怪的大手,笑道:「莫非你有穿透眼不成?」

  巧巧取過親手新作的長衫,溫柔地為他穿上,嬌聲道:「我和凝姐姐相處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習慣了。她每日早起寫字畫畫,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彈會兒琴。我方才聽到了她在樓梯走動的聲音,本想著出去見她,但是——」

  她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說下去了,林晚榮卻是大悟,這小妮子害羞,在閨中好友的眼皮底下,與大哥恩恩愛愛,又是新作了人婦,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晚榮拉著她小手,愛憐地摸了摸她秀髮,笑道:「這有什麼難為情的?我們是兩情相悅,有媒芶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什麼有媒芶合,大哥說得難聽死了,巧巧臉紅如血玉,在大哥手上輕抓了一下,美目無奈地看他一眼,落在林晚榮眼裡,味道卻全變了,他只看到了兩個字——挑逗!

  兩人恩恩愛愛間,巧巧已替他穿好了衣服,又輕心體貼地將褶皺處打平,林晚榮正要拉著她調笑一番,卻聽一陣輕弦響起,一個幽怨的女聲由遠及近,輕輕傳入耳中:

  「卷盡愁雲,素娥臨夜新梳洗。

  暗塵不起,酥潤凌波地。

  輦路重來,彷彿燈前事。

  情如水,小樓熏被,春夢笙歌裡。」

  一曲閨中怨,唱得淒婉哀艷,柔腸百轉,便仿如那淒怨的面頰近在眼前,直讓人可以看見她臉上的淚痕。

  巧巧輕歎一聲道:「凝姐姐怎麼會唱這個曲?」

  林晚榮驚道:「這是洛凝唱的?」

  巧巧點點頭,拉住他的手道:「大哥,凝姐姐似乎有很多心事,我們下去與她說說話吧。」

  沒心事才怪呢,要是讓你看著我和洛凝上床,你肯定也受不了。林晚榮心裡一歎,洛凝這小妞也是的,沒事聽什麼床戲啊,這下好了吧,惹自己不痛快。要說我也有責任,能力太突出,她想不聽見也難,男人太強也是一種罪過啊。

  巧巧拉著他的手,兩順樓梯而下。洛凝面對紗窗端坐,一架瑤琴放在膝前,纖纖十指輕拔琴弦,秋水似的眸子中籠罩著一層霧氣,秀美的臉頰帶著點點的哀傷,正靜靜凝望窗外。

  林晚榮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只是這事敢怨不得他,巧巧和他是夫妻,兩人遲早都會有這一天。昨夜只不過提前辦了,而且把動靜辦大了點,百湊巧洛凝又在這裡聽房而已。

  「凝姐姐——」巧巧面色羞紅輕叫道。

  洛凝嬌軀一震,緩緩轉過身來,第一眼映入她眼簾的,便是巧巧那高盤的髮髻。

  她目光複雜地望了林晚榮一眼,輕啟朱唇笑道:「巧巧妹妹,恭喜了。」

  巧巧嚶寧一聲,面紅過耳,嬌首低垂,忍不住快走兩步拉住她手,嗔道:「凝姐姐,你也取笑我。」

  她嬌羞之下,眉目如畫,容顏俏麗。臉上帶著喜悅和羞澀,濃濃的春意自眼角梢不經意地散發出來。短短的一夜之間,便從一個青澀的的少女,轉變成一個艷光四射的嫵媚少婦。這種轉變讓熟悉了她的洛凝也大吃一驚,憑巧巧這嫵媚中帶著清純的模樣,征服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是什麼難事,看林大哥色瞇瞇望住她的眼光就知道了。

  洛凝苦笑一聲。眼光偷瞟林晚榮一眼,滿含深意地道:「哪裡是取笑,見巧巧妹妹這般幸福快樂的模樣,我羨慕都來不及呢!」

  巧巧不明她話裡的意思,但聽她方才心曲,便知這位凝姐姐是有心事了,當下拉住她手,忍住羞澀道:「姐姐,你長得好看,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哪裡還用得著羨慕別人,只要你一聲令下,全金陵城的好郎君都在等著姐姐挑選呢,怕你挑花眼了才是。」

  見了閨中姐妹幸福的小臉,洛凝嘴唇囁嚅了兩下,想要說話,終還是不敢開口。

  「這小妞還是太缺乏勇氣啊,要是換了我,我就拉住巧巧大聲說,我誰都看不上,就看上你老公了,我要跟你搶老公。這樣我的巧巧小寶貝就很為難了。以小寶貝的個性,她定然不會和洛凝爭的,肯定說,凝姐姐,既然你也喜歡大哥,那不如我們一起擁有他吧,我一個人也承受不住他,他昨天晚上折騰了我半宿,嗚嗚,羞死人了。我們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共創佳話一段,你看可好。」林晚榮臉上春光滿面,騷騷想到,旋即又是一驚:我靠,要是洛凝這小妞也跟了我,那我豈不是要被巧巧睡一天,接著又被洛凝睡一天?真為難啊,還是三人一起睡好了。他咧嘴一陣淫笑,看得洛凝和巧巧皆是心驚。

  「大哥,你笑什麼?」巧巧見大哥始終不說話,奇怪地問道。

  「一起睡,哦,賽詩會,我說的是賽詩會,到時候洛小姐一定能夠覓得佳婿,心滿意得而歸。」林晚究其根源抹了把冷汗,還好我夠機靈,否則就穿幫了。

  巧巧咯咯一笑道:「大哥說的對哦,這賽詩會上才子無數,凝姐姐一定能夠得嘗所願的,小妹可等著姐姐的好消息呢。」

  聽林晚榮提起賽詩會,洛凝頓時想起他昨夜答應自己的事情,心裡也好受了許多,她拉住巧巧的手,眼光卻是落在林晚榮身上。

  洛凝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銀牙輕咬,羞澀道:「林大哥,你對凝兒說過的話,凝兒會一直記在心上的。」

  「大哥,你對凝姐姐說了什麼話,她這樣一直念念不忘?」巧巧調皮地笑道。

  林晚榮大咧咧笑道:「哦,沒什麼,就是囑咐她早些安睡。」

  提到安睡,洛凝似是想起了什麼,口中輕嗚一聲,臉上早已羞紅一片。

  果然被這小妞聽去了,娘的,老子吃大虧了,林晚榮嘿嘿暗笑。巧巧根本就沒想到洛凝會偷聽自己的好事,見洛凝羞澀不堪,她忍不住道:「凝姐姐,你怎麼了?」

  洛凝哪敢抬頭,臉上火紅一片,急忙道:「哦,沒什麼。林大哥,你昨夜睡得可好?」

  這個問題似乎不是你該問的吧。林晚榮為難地看了巧巧一眼,輕笑道:「小寶貝,你昨夜睡得可好?」

  「啊——」兩個女子同時驚叫一聲,臉紅過耳,巧巧依偎在林晚榮懷裡,頭都不敢抬起來。

  洛凝臉頰火紅,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伸出小手,趁著巧巧看不見,偷偷在林晚榮腰上輕抓了一下。她的小手溫熱,還帶著些顫抖,那滑膩一觸,竟是如此銷魂,林晚榮渾身的骨頭都酥了起來。

  過分了,過分了啊,老婆還在身邊呢,你就這樣赤裸裸地挑逗我?這時代的女子怎麼能這樣呢?我他媽可是正經人——好歹要等老婆走了再說嘛。

  房中的氣氛尷尬中帶著旖旎,於林晚榮來說更是刺激。偷情,還是當著老婆的面偷情,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啊。洛凝似也感受到了這種氣氛,嬌軀輕顫,渾身一軟,便要癱倒在他懷裡。

  「大哥,大哥——」樓下忽然傳來一陣粗嗓門的呼喚,頓時驚醒了各自沉迷的兩個女子。

  洛凝臉色通紅,忙將身體站直了,急急道:「大哥,我先回去了。」她不敢讓巧巧瞧見自己的臉色,身子一扭,小腳輕邁,便咚咚咚地下樓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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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奇怪的美夢


  林晚榮仰天長歎,青山你個犢子,不會晚一刻鐘再來嗎?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個左擁右抱的機會,就被你攪和了,我辦這點事容易嗎我?

  董巧巧望著洛凝的背影,皺眉道:「凝姐姐今天好生奇怪,方纔還心事多多,怎地轉眼之間就轉了性子?」

  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拉住她小手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習慣了就好了。」

  董青山興沖沖地爬上樓來,一眼看見林晚榮,興奮地衝過來道:「大哥,你果然在這裡,我方才聽爹說,你昨夜一晚上沒回去,我還不太相信呢,大哥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汗,你最後一句的觀點我深表贊成,林晚榮嘿嘿乾笑道:「青山,昨兒個夜裡幹什麼去了,我來的時候怎麼沒見著你。」

  董青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你知道嗎?聽說那個姓吳的到現在還沒醒來,將來即使醒來也只能是一個癡呆了,這小子算是徹底被廢了。」

  靠,這我能不知道嗎,就是你們幾個小子做的,林晚榮點點頭道:「聽說了。唉,我是個善良的人,一向不主張使用暴力手段,和平發展才是我們的主線。這姓吳的雖說平時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但好歹也是娘生爹養的,落到這個地步,實在讓人痛心。青山,明天你就給他家裡送十兩銀子慰問一下吧,好歹也是同道一場,道義上還是要幫幫的。」

  董青山豎起大拇指:「大哥果然仁義,我們一直是秉承你的宗旨和平發展的,金陵城中有口皆碑。」

  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青山得意道:「昨兒個晚上兄弟們得知了消息,心裡高興,就想找到大哥一起出去樂呵樂呵,哪知到了蕭家,他們卻說大哥你出門去了。我只好和小洛帶領弟兄們去了,到秦淮河上包了幾條花船,喝了點花酒,後來喝得醉了,就——」

  青山黑臉一紅,不好意思說下去了。林晚榮卻醒悟過來,這小子,不是酒醉被人採了童男吧。巧巧秀眉一皺。輕聲道:「青山,你怎麼能這樣跑出去鬼混呢。大哥,你倒是管管青山啊。」

  這妮子,會撒嬌了啊。剛過門就要老公管教小舅子了。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對巧巧道:「青山這麼大年紀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你就不要把他當小孩子了。再說了,我估計昨夜青山也就喝醉了而已,不會幹什麼壞事的。你說是不是啊,青山?」

  他邊說邊對董青山打眼色,青山急忙笑道:「可不是麼?我昨夜就是喝醉了,和小洛幾個人在那花船上過了一晚上,睡得可舒服了。」

  靠,我在這裡陪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的姐姐,你們卻在外面風流快活,怎麼對得起我的辛苦培養?這樣的好事也不叫上我。

  董青山看了巧巧一眼,忽然驚道:「哎呀,姐姐,你變了!」

  巧巧急忙道:「變了,哪裡變了?」

  董青山摸著腦殼道:「說不上,好像變得更好看了,大哥,你是不是對姐姐做了什麼手腳,要不怎麼一夜不見,她就變得這麼好看了?」他忽然恍然大悟似地指著二人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已經做了我姐夫?」

  董巧巧臉紅如血,羞臊不堪,嬌嗔道:「小孩子,胡說些什麼?」

  這孩子太直白了,林晚榮哈哈大笑,拉住巧巧的手道:「青山,你放心,以後你姐姐會變得更好看的。」

  董青山雖然莽撞,但是看著姐姐臉上幸福的笑容,心裡也忽然生出感動,緊緊拉住林晚榮的手,激動地道:「大哥,謝謝你。我們一家能有今天,都是你賜予的。」

  巧巧也緊緊地抱住林晚榮的胳膊,林晚榮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還說這些話做什麼。」

  巧巧深情望著大哥,輕輕嗯了一聲,甜甜一笑,將身體依偎進了大哥懷裡。

  「青山,我明日要離開金陵一趟,這酒樓和洪興的事情,你和小洛可要仔細應對。」林晚榮正色道:「不要以為吳正虎倒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別忘了他們背後還有程德。正是因為沒了黑龍會的存在,洪興就成了眾矢之的,程德他們的注意力肯定會全部轉移到你和小洛身上,你們一定要謹慎小心。」

  董青山點點頭:「大哥,你要去哪裡?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

  林晚榮笑著道:「去辦一件大事,很刺激,也很好玩的。」

  青山一下子來了興致:「大哥,什麼好玩的事,能不能也帶我去?我多帶些兄弟,去為你護駕。」

  打仗帶上黑社會?汗,這個想法挺有創意的啊,不知道那徐老頭會有什麼意見。他嘿嘿一笑道:「我也是答應去幫別人的忙,要是帶上你們去,那成什麼了?」

  董青山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林晚榮笑著道:「你小子就歇著吧,和小洛留在家裡嚴防程德,保護好你姐姐和酒樓,免了我的後顧之憂,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董青山道:「大哥,我知道了。那個程德現在肯定把我們當作眼中釘肉中刺了,不過我們也不怕他。程德和洛大人是死對頭,他要想對我們動手,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林晚榮一笑道:「不錯,程德現在不敢明著動手,但是也要防止他玩陰的。你們多加小心就是了。那程德也蹦達不了幾天了。」

  巧巧依偎在大哥懷裡,聽他們兩個說事,雖是聽不太懂,心裡卻是甜蜜得很。夫唱婦隨大概就是這樣了。

  林晚榮帶著巧巧下樓拜見了老董,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新女婿給老丈人行了大禮,老董大剌剌地受了,然後拍了拍林晚榮的肩膀道:「晚榮啊,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這丫頭心眼直,容易受人欺負,你可要好好待她。」

  林晚榮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巧巧的。近幾日事務繁忙,只能先委屈巧巧了。等明年從京城回來,我一定風風光光迎巧巧過門。」

  老董高興道:「好,好。讓巧巧早日為你們林家開枝散葉,我也好了了這些心願。」

  「爹——」巧巧輕叫一聲,臉孔羞紅,躲在了大哥背後。

  與巧巧新婚燕爾便要分別,林晚榮心裡有些不捨,但為了長久的安寧,也只有暫時離開了。

  整整一上午,巧巧都在給大哥準備東西。林晚榮看著巧巧準備好的大包裹,苦笑道:「小寶貝,大哥是去行軍的,不是旅遊,帶上這麼個大包,我人受得了,那馱東西的馬匹也受不了啊。」

  巧巧看了一眼裝得滿滿噹噹的包裹,愁眉苦臉地道:「那可怎麼辦啊,這些都是大哥你平時用得上的,新衣裳布鞋平時換著穿,面巾睡袍晚上洗浴用,香皂帶上兩塊,水袋帶上三個,床單被褥兩床,還有些跌打酒,防曬膏——」

  林晚榮渾身冷汗,我靠,防曬膏都上了,這是收拾行囊還是搬家呢。這小妮子,真是心疼死我了。

  「小寶貝,」林晚榮自背後摟住巧巧的小腰,雙手在她無絲毫贅肉的光滑小腹上輕輕撫摸著,柔聲道:「我就帶兩身衣裳就行了,別的就不要了。我這個人身粗肉糙,沒那麼嬌貴。」

  巧巧忽然反身緊緊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胸膛,淚珠兒簌簌道:「大哥,你一定要早些回來,沒了你,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唉,小妮子,怎麼得了,這才是離去幾天,要是真到了上京的時候,她還不連命都沒了?林晚榮在她翹臀上輕輕拍了一下,又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小寶貝,聽話,大哥會早些回來的,然後我們做些做的事,哦,就是像昨夜那樣快樂的事,我的小寶貝給我生幾個娃娃,豈不是美妙得很——」

  巧巧怎堪他這樣騷擾,被丈夫幾句話撩撥得渾身發熱,軟軟地癱倒在他懷裡,紅唇微張,蓮口輕吐,任他雙手在自己身上摸索,隨心所欲……

  林晚榮離開酒樓的時候,渾身都是輕飄飄的,白日宣淫就是爽啊。在巧巧的閨房裡,沒有任何人打擾,小妮子拋開羞澀,一次又一次地迎合著他,重新體會了昨夜那歡愉到頂的快樂感覺。想想小妮子在自己身下婉轉哀鳴,刻意承歡的樣子,他心裡就忍不住火辣辣的。要是再待下去,他敢保證,明天早上肯定走不了。唉,到了軍中,就如同到了和尚廟,再要享受這樣的溫柔,那是癡心妄想了。

  趁著那妮子被折磨得補睡的空當,他偷偷起身離開了酒樓,回到蕭家已是下午時分。

  林晚榮馬不停蹄地將四德、蕭峰、福伯幾人叫來,仔細交代了離開之後香水香皂的生產問題,現在工場運轉正常,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地進行,他才放下心來。

  「對了,大小姐去哪裡了?怎麼一天也沒見她?」交代末了林晚榮拉住四德問道。

  四德奇怪道:「一天沒見著?不會啊,我方纔還向她稟報過工場的進度的,她還問起我,怎麼一天沒見三哥呢?」

  汗,這小妞竟會主動問起我?估計是又想查我有沒有偷懶。林晚榮老臉紅了一下,他今日一天都在酒樓,下午更是和巧巧恩恩愛愛,大干「體力活」,所謂「一天沒見大小姐」云云,實在是虛偽得很。

  「三哥,要不要我向大小姐稟報一聲,說您回來了?」四德察言觀色地問道。

  「這個,還是不必了吧。」林晚榮嘿嘿一笑,「不要忘了我的做人原則,要低調,一定要低調。」

  遣走了這幾人,他也累了。按照和徐渭的約定,明日一早,高酋便會過來請他,然後兩人一起出城。林晚榮將巧巧收拾好的包裹撿拾了一下,畫冊,蒙汗藥,如來大佛棍,火槍,秦仙兒送的劇毒蜂針,這可都是護身的法寶,一樣也不能少。

  將東西收拾完畢,正坐得百無聊賴想著是不是應該騷擾一下大小姐,卻覺兩隻溫軟如玉的小手,輕輕蒙在了自己眼睛上。一個嬌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猜猜我是誰,只有一次機會哦。」

  「阿花?!!」林晚榮驚道。

  腰背上被一隻小手狠狠抓了一下,那小妞憤怒地道:「阿花是誰?再給你一次機會。」

  「如玉?!!」

  小妞像是要爆炸了,扭住他腰際的細肉不放,惡狠狠道:「如玉是哪個狐狸精?本小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嘉欣?!」

  ……

  「楊二?!」

  ……

  「芙蓉?!」

  ……

  那小妞一聲不吭。渾身顫抖。鬆開摀住他雙眼的小手,掩面哭泣了起來。

  這丫頭這麼經不住嚇唬啊。林晚榮嘿嘿笑道:「二小姐,快不要哭,我是與你開個玩笑的。」

  蕭玉霜見他呼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委屈,忍不住在他背上輕打一下,泣道:「你這負心的人,連人家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如何對得起我?」

  來了來了又來了,這小妞是不是整天躲在房子裡看言情小說啊,要不怎麼一開口就讓人渾身酥麻?林晚榮把手將她摟進懷裡,笑著道:「忘記你,這怎麼可能呢?忘記你不如忘記我自己。」

  蕭玉霜聽他說些甜言蜜語,心裡通通打鼓,面色通紅,好不容易停住哭泣,氣哼哼地望他一眼,嘟著小嘴道:「那你為何叫那麼多女人的名字?卻偏偏不叫我?」

  「這個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嘛!」林晚榮腆著臉皮道:「忘了誰也不能忘記我的小玉霜呀。你的小手又嫩又白,身體又滑又香,眼神純潔而又明亮,你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二小姐,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蕭玉霜通紅了小臉輕輕說道:「就會說些好聽的來哄我。」

  「這個,二小姐,你也知道的。」林晚榮正色道:「我這個人一向正直,從來不肯說謊話,方纔之言句唏發自肺腑,你不信?我可以發誓,發很毒的誓喲——」

  二小姐臉泛紅暈,將身體依偎在他懷裡,細嫩的手指壓住他雙唇道:「你不要發誓,我永遠都相信你的。」她的眉目間雖還有些青澀,身體卻已發育成熟,該大的大,該凸的凸,像個誘人的青蘋果。

  林晚榮今日與巧巧濃情正歡,此時又有二小姐投懷送抱,自然淫心更盛,將她粉嫩的身軀擁進自己懷裡,輕輕摩擦著她光滑的脊背,輕笑著道:「二小姐,你怎麼來了?」

  蕭玉霜感覺他雙手從自己腰際滑下,直往玉腿而去,忍不住一聲嬌呼,嚶寧一聲退了開去,小臉羞紅道:「你這個壞蛋!」

  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二小姐緩緩走回他身邊,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羞澀道:「我聽娘親說,你明日便要出趟差事,是不是真的?」

  林晚榮點頭道:「是啊,可能要去些時日。你是為著這個專門來看我的麼?」

  二小姐臉上泛起一片愁容,輕輕點頭:「那你可要早些回來,在外面莫要耽擱,我——」她悄悄低下頭輕聲道:「我想你得緊。」她面露羞澀,眼神卻真摯而又熱烈。

  「我也會想你的。」林晚榮微笑道:「小乖乖,你坐近些,我們兩個好好說說話吧。」

  二小姐輕嗯了一聲,將凳子往他身邊挪了挪,林晚榮搖頭道:「不行,還是離得太遠了。我給你找個三條腿的凳子吧。」他拍了拍自己雙腿道:「坐這兒來。」

  蕭玉霜臉上飛霞,看他一眼,小聲哼道:「壞蛋。」說完,卻是乖乖地走了過來。微紅著臉坐到他雙腿上。

  二小姐年紀雖不大,渾身卻已發育成熟,柔軟的小臀往他身上一坐,林晚榮立即舒服的一聲輕哼,這丫頭,肌膚可真是細膩啊。

  「明明是兩條腿的板凳,你卻要說是三條腿。」蕭玉霜抱住他胳膊,身體依偎在他懷裡,一嘟小嘴哼著道。

  「這個,馬上就會成三條腿了。」林晚榮嘿嘿淫笑。二小姐正疑惑間,卻覺雙腿間一熱,果然有第三條腿長了出來。

  「啊!」蕭玉霜驚呼一聲,猛地自他腿上彈起來,小手一下子摀住臉孔:「壞蛋壞蛋大壞蛋。就會欺負我。」

  「這個不能怪我。誰讓我的乖乖玉霜生得這樣好看呢。」林晚榮的厚臉皮加肉麻大fa,天下無敵,拉著二小姐會回到自己腿上,轉移話題道:「你今日便是特意來看我的?」

  聽他說起正事,蕭玉霜心裡的羞澀才退去了些。點頭道:「可不就是專門為你來的?哪知從昨夜找到今日,卻連你的影子都沒見到。你這狠心的人,也不知道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哪裡還會記得我?」

  這小妞夠幽怨的啊,林晚榮三條腿一起頂她一下,嬉笑著道:「我哪裡是風流快活,只不過是去解決一些生活問題罷了。」

  蕭玉霜在他作弄下,臉如火燒,看他一眼幽幽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你休想甩開我。哼,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讓姐姐收拾你,姐姐說了,你最怕的人就是她。」

  汗,有這一說嗎?大小姐自我感覺未免好得過分了吧。林晚榮摸一下她嫩滑的小臉,輕薄道:「那我現在就欺負你,你去告訴你姐姐嗎?」

  「討厭!」二小姐面泛桃花,緊翹的小臀在他腿上狠壓了一下,小手連連輕拍他胸膛,口中哼道:「等你欺負完了,我就去告訴她。」

  嘿嘿,這口是心非的丫頭,怕是專門挑逗我來的吧,***,年代真是不一樣了,小羊專往狼口裡送,老子卻只能看不能吃,鬱悶!

  二小姐年紀太小,不該過早地沉溺於男女之事,須得等到瓜熟蒂落那一刻品嚐,味道才是最美的。不過,和這青蘋果般的小妹妹挑逗一下,那似懂非懂,似熟非熟的模樣,更有另一番滋味。

  「壞蛋!」二小姐見他口角流著哈喇子地淫笑,忍不住羞澀地哼了一聲,她伸出小手,從脖子上解下一塊玉石,遞到林晚榮手裡:「這個,你戴上!」

  「這是什麼?」林晚榮奇怪地道。這玉石潔白晶瑩,入手溫暖,還帶著小妮子身上的淡淡幽香。

  「這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護身玉符,是娘親為我和姐姐求的。你明日要出遠門,這玉符你帶在身上,保佑你平平安安,早日歸來。」二小姐望著他,溫柔說道。

  「這個,還是不要了吧,我這個人福大命大,什麼都不怕的。」林晚榮握住她小手道。

  「不行!」蕭玉霜嘟著嘴道:「你一定要帶上,看見它你就要想起我。」

  這丫頭霸道啊,林晚榮無奈搖頭,任蕭玉霜將那玉符掛在自己脖子上。二小姐將玉符掛好,眼光一瞥,卻見他脖子上早已掛著一方晶瑩的玉石,看那質地色澤,皆非凡品。

  她眼中升起一片濛濛霧氣,嘟著小嘴委屈道:「壞蛋,難怪不要我的玉符,原來是早有人送你了,這玉牌是誰送的?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楊二還是芙蓉?」

  我靠,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傳緋聞的,我和這兩位姐姐真的比豆腐還清白啊。林晚榮嘿嘿笑道:「不是她們,絕對不是她們。說起來,送玉的這位可是你的姐姐。」

  「瞎說,姐姐才不會送你這種東西呢。」二小姐哼道。

  林晚榮笑道:「我不是說的大小姐,送玉石的這位,你將來過門之後,也要喊姐姐的。」

  說到過門,二小姐頓時小臉飛霞,埋頭在他懷裡不敢抬頭,輕聲道:「你這壞蛋,也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女子。只是我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便任由你了。這位姐姐將這麼珍貴的玉石送你,對你著實情深意重,你可莫要辜負了人家。」

  「我的小乖乖對我也很好啊。」林晚榮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悄聲道:「放心吧,將來你過了門,我一定會一視同仁的,你也知道,我很博愛的嘛!」

  二小姐難得的通情達理一回,林晚榮自然高興萬分,摟著她說些甜蜜話,將這丫頭哄得服服貼貼,唯一的遺憾是,雖佔夠了手足便宜,這小丫頭也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但想起她的年紀,林晚榮只得把這淫心壓制下來。

  這一晚上,林晚榮做了個很奇怪的美夢。夢見他和青璇、巧巧、還有二小姐正要拜堂成親,忽然有一個女子闖了進來,口口聲聲要搶親,搶的不是別人,正是新郎官林某人。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卻是模模糊糊,怎麼也看不清楚。

  一怒之下,他長身而起,卻已自夢中醒來,渾身冷汗涔涔,仍是不知這女子是何方神聖。

  他深吸口氣,朝窗外看了一眼,東方已現出一絲魚肚白,出發的時辰終於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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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惜別


  收拾好行囊,看了自己的小屋一眼,林晚榮轉身出門,剛走了幾步,卻見前面立著一個嬌俏的身影,赫然是蕭大小姐。大小姐面無表情地望著他,輕輕哼了一聲。

  「喲,大小姐,起得這麼早啊?辛苦了,辛苦了。」林晚榮嘻嘻笑著,走過去打招呼道。

  大小姐哼了一聲,看了他打好的包裹一眼:「你不是起得比我還早嗎?昨日也不知道到哪裡鬼混去了,想與你交代些事情,卻找不到個人影。」

  「忙——嘛。」林晚榮哈哈一笑:「大小姐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現在對我說也是一樣的,我保證洗耳恭聽。」

  大小姐歎了口氣,看他一眼,輕道:「你這便要走了麼?」

  林晚榮微笑道:「你也知道了?」

  大小姐點點頭:「這樣重要的事情,我怎能不知道?昨日母親已經詳細與我說了一遍,我去尋你,卻怎麼也找不著。你這人,不知道又到哪裡鬼混去了。」

  汗,哪裡是鬼混,我是洞房去了,是正經事。他心裡正想著,卻聽大小姐柔聲道:「你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準備全了麼?別落下了重要的東西。天寒了,多帶幾件衣服褂子,可別凍著了。」

  林晚榮受寵若驚地道:「收好了,收好了,多謝大小姐關心。」

  大小姐看他一眼。無奈地道:「在外面辦事,可不比家裡,事事都能由著你。你性子懶散,又喜歡出風頭,在外面可要收斂點,莫要輕易招惹別人。雖然徐先生看重你,你也要謙謹一些,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要和別人爭執,忍在心裡就是,出門在外,不圖富貴榮華,平平安安就是福分。你好生記下了,莫要惹我——我們擔心。」

  這話聽得暖心,林晚榮前所未有的老實,點點頭道:「謝大小姐關心,我都知道了。」

  「辦完了事情就早些回來。家裡的事多,又是工場又是店舖的,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大小姐幽幽說道。她只知道徐渭要帶林三去辦事,卻不知道他是要去做什麼。

  這打仗的事情我哪裡說得準呢。林晚榮苦笑道:「我會盡量早些回來的。工場的事情你多吩咐四德、蕭峰他們就是了。要有人敢不聽你的話,我回來收拾他們。」

  大小姐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輕飄飄瞪他一眼道:「最不聽話的就是你,要收拾,也是我先收拾你。」

  「收拾我?大小姐捨得嗎?」林晚榮厚著臉皮笑道。

  大小姐心裡一顫,臉皮暈紅中帶著薄怒,哼道:「你這人,說了幾句就又沒個正經了,誰捨不得你了。我捨不得阿貓阿狗,也不會捨不得你。」

  「那是我捨不得你行了吧。」林晚榮嘻嘻笑道:「大小姐,與你相處的時間長了,覺得你這人其實也不錯。長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這麼能幹,有時候還挺體貼人。當然,缺點也有了,例如架子大了點,臉色冷了點,脾氣差了點,不過勉強還能接受吧。」

  聽著前面一句話,蕭玉若臉泛羞澀,到了後面一句,她臉色便難看之極,咬著牙氣道:「你這人,一天不氣我一回,便不安生是不是?」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的。」林晚榮笑著說道,看了看天色,輕道:「時辰不早了,怕是高酋大哥已經來了,我要走了。」

  聽他一說,大小姐也不與他慪氣了,微微點點頭,輕聲道:「我送你出去。」

  兩人來到大廳中,高酋果然已經到來,連二小姐也等候在那裡。林晚榮朝高酋抱拳笑了下,又對蕭玉霜柔聲道:「昨天不是說好的麼,今天不要來送了。」

  二小姐眼眶一紅,輕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嘛。」

  林晚榮微微一笑,當著大小姐和高酋的面,自然不好上前安慰,只得笑道:「知道了,我一定會早些回來的。」

  大小姐對著高酋行禮道:「高壯士,林三這一路上就拜託你了。他這人老實本分,不善言辭,還請壯士多照顧於他,我蕭家上下感激不盡。」

  商酋渾身冷汗,老實本分不善言辭?這和林三搭得上邊麼?但大小姐既然這樣說了,不認也得認了,他一點頭道:「請兩位小姐放心,我與林兄弟志趣相同,一定會互相照顧的。」

  大小姐感激一笑,姐妹二人拉了手兒送他二人出門。

  望著林三翻身上馬,二小姐心裡一酸,攆到他身邊道:「你要敢不想我,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汗,這小妞的威脅還真是威脅啊。林晚榮對她眨眨眼道:「放心,我會想你們的。」

  在小姐聽他說「你們」,臉色似是有些羞澀,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林晚榮和高酋翻身上馬,對著姐妹二人道:「大小姐,二小姐,外面冷,你們快些回去歇著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與高酋催馬走了一程,轉身望去,那兩個俏麗的身影依然屹立宅膠,凝望著二人。

  高酋笑著道:「林兄弟,這蕭家兩位小姐對你可真夠意思,老哥我也羨慕得緊啊。」

  林晚榮歎了口氣:「我已經很努力地約束我的魅力了,現在看來,徹底地失敗了。」

  高酋哈哈大笑,這位林兄弟說話,果然驚天地泣鬼神。

  二人揚鞭策馬出城而去,不一會兒便到了紫金山麓,高酋忽然停下馬來笑道:「老弟,我們先在這裡歇會兒吧。」

  歇會兒?林晚榮一驚,這才剛剛出城,哪裡用得著歇腳。他心裡正在疑惑,卻聽一聲琴弦輕響,一陣悅耳的歌聲由遠及近,緩緩傳入耳中:「

  祖席離歌,長亭別宴。香塵已隔猶回面。

  居人匹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轉。

  ……」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林晚榮急忙放目遠眺,只見紫金麓,長亭之上,俏立一個柔弱而修長的身影,杳杳仙間,似遠似近,正是自那長亭傳出。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龐,林晚榮卻已知道這是誰人。這丫頭啊,還真是有心,大半夜起來,天寒地凍夜露深重,她不辭辛勞地爬上這紫金山,就是為了輕抒一曲為自己送行。古有伯牙與子期,今有林三與洛凝,若是傳出去了,也定是一段佳話了。

  他無奈地搖頭苦笑,想想以前與她的交往,頓覺人與人之間真是奇怪,明明看著是不可能的兩個人,卻莫名其妙地糾纏在了一起。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麼?

  「……

  畫閣魂消,離樓目斷。斜陽只送平波遠。

  無窮無儘是離愁,天涯地角尋思遍。

  ……」

  洛凝的淺吟低唱,帶著淡淡哀怨,如同天籟般旋繞心頭,久久不能散去。林晚榮歎口氣道:「高大哥,是你告訴洛小姐,我們要打這裡經過的麼?」

  高酋笑著道:「洛小姐得知你要遠行的消息,說是與你有知音之情,今日這一程非送不可。我拗她不過,只好答應了。這夜寒深重,紫金山上荒無人跡,她一個弱女子,也不知如何爬上去的。」

  好一個知音之情,好一個洛凝。林晚榮長長地出了口氣,這丫頭,是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啊。

  「高大哥,你說一個人活一輩子,是為了些什麼呢?」林晚榮望著洛凝美妙的身影,輕輕說道。

  他的臉色淡薄而又深遠,高酋只見過他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樣子,哪裡見過沉思版的林三,眨了幾下眼,心道我不是看錯了吧,這還是那個林兄弟麼?

  「我也說不清楚,一個人一輩子有飯吃有衣穿,有親人相陪,讓他們永遠高興,這應該就不錯了吧。」高酋遲疑了一下說道。

  「高大哥,說得好!」林晚榮大笑道:「讓你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永遠開心,這才是咱們男人應該做的事情。那你再說說,一個男人,該娶多少個老婆好呢?」

  「這還用想?」說到這個,高酋倒是來勁了:「只要你養得起,兩情相悅,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哪怕娶回來放到家裡,每天不看不摸,就打上一百遍,也比她跟了別人強。」

  我靠,高大哥這話太粗魯了,不過說出了男人的心聲,實在是大有見地。林晚榮哈哈一笑,遠遠地凝望洛凝的身影,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雙手合在嘴邊大聲喊道:「洛小姐,你多保重,我一定會早日回來的。」

  洛凝的歌聲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緩緩傳來,曲調哀婉,似是有滿腹心事想要訴說。

  林晚榮知道此時若要猶豫,今日怕是真的走不成了,他一狠心,不去看洛凝的身影,對高酋一揚手道:「高大哥,我們走!」

  高酋答應一聲,同時策鞭,二人二馬快如閃電,在破曉的晨霧裡穿行而去,不到片刻,便已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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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整軍?


  兩人出了金陵城,選定方向,一路快馬加鞭,直向西北而去。行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已出了江蘇,到達安徽境內。

  林晚榮對地形不熟,見高酋一聲不響地趕路,便催馬與他平行,大聲道:「高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高酋將馬速放慢,笑著道:「這一路急行,倒是忘了與小兄弟你交代了。我們這是往滁州方向而去,那裡有幾路人馬在等著我們。」

  「滁州?」這個地方林晚榮倒是知道,離著金陵城幾百里的光景,連著鳳陽天長等地,乃是安徽的東部門戶,與江蘇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我們去滁州做什麼?徐先生也在那裡麼?」林晚榮皺眉道。

  高酋道:「徐大人不在滁州,前言軍情緊急,他已經趕往徐州沛縣一帶,只囑托我帶了林兄弟到滁州去,與那裡的兵馬會合,再一路經宿州開往徐州。」

  林晚榮是徐渭的參謀將軍,本來應該跟隨徐渭身邊的,哪知這老頭卻一個人先跑路了,看來前線的確是有緊急軍情。不過以林晚榮現在的心理和生理,都未做好直接開往前線的準備,還是先到滁州與大軍會合之後,熟悉一下氣氛為好。

  林晚榮點點頭道:「如此也好,高大哥,滁州駐紮了多少人馬?徐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高尊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那裡有浙江的官兵,也有山東的官兵,還有神機營的軍士。我只是負責大人的安全事宜,排兵佈陣是徐大人需要考慮的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上。」

  為了遮人耳目,浙江的步騎兩營經由安徽過境到山東,林晚榮是知道的。聽說有這三路人馬在,那裡的兵士應該不少了,看起來似乎比較安全。

  「既如此,那我們就快快趕去與大軍會合吧。」林晚榮迫不及待地道。幾萬兵士一起操練的景象,他還沒有見過呢。想來應該是很熱鬧的吧。

  高酋笑道:「不忙不忙,我們今日趕到就可以了。徐先生還有幾句話,讓我轉告林兄弟。」

  「老徐,哦,徐大人說什麼?」林晚榮奇怪地道。

  「大人說,請林兄弟盡快熟悉軍中事務,早日盡那參謀將軍之職。」

  這個當然要快了。我比你徐老頭還急呢,家裡還有好幾個老婆等著安慰呢。

  「大人還說——」高酋不緊不慢地道:「滁州的兵士,便是專門留給林兄弟你的,要請你將他們整飭好了拉上前線。」

  「整飭軍隊?」林晚榮心裡奇怪了,我一個小小的參謀將軍,又無權無職,叫將軍兩個字是抬舉我了,頂多能給你徐渭出出餿主意,哪裡能夠整軍呢?

  他疑惑地望了高酋一眼:「高大哥,你沒聽錯吧,我既無官職,又無從軍經驗,徐大人如何會讓我去整軍?」

  高酋搖頭笑道:「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麼會弄錯,大人正是吩咐你到滁州整軍。」

  滁州駐紮著數萬大軍,卻要我一個家丁去整軍備戰,這不是誠心為難我嗎?他放心我還不放心呢。高酋見他猶豫,便笑著道:「林兄弟,你莫要擔心,我相信徐先生的眼光,他絕不會看錯人的。你一定有這個能耐。」

  連高酋都這麼說了,靠,難道我自己還不相信自己嗎,不就是幾萬人嗎,沒啃過豬蹄還沒見過豬跑嗎?老子就去好好折騰一番,過過整人的癮——話說回來,徐渭把幾萬大客車的整飭交到我手上,這老頭對我還真放心啊。

  他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去試試看。其實,以我淺見,這整軍之事雖難,卻還過得去,高大哥你知道這世界上最難的事情是什麼嗎?」

  高酋搖搖頭好奇道:「是什麼?」

  林晚榮神秘一笑:「如果高大哥你娶上十幾個老婆,你就會知道這最難的事情是什麼了。」

  高酋愣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大拇指一豎道:「高見,林兄弟實在是高見。」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發出一陣只有男人才能懂的淫笑聲。

  這一路去滁州,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高酋護衛在身邊,倒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林晚榮一路盤算著,到了滁州整軍,該做出個什麼官派,耍些什麼威風手段,才能震住那些兵痞子們。想著想著倒興奮起來,在數萬人面前耍威風,那感覺肯定十分得舒爽。

  到達滁州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滁州古城沐浴在斜陽裡,安寧而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大軍駐紮的樣子。

  在林晚榮的想像中,數萬大軍駐紮的地方,最起碼也要刀槍明亮,烽火連營,戰馬嘶鳴,喊殺陣陣,只是望著趕集散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晚榮怎麼也不能將眼前的情景和數萬大軍聯繫起來。

  「高大哥,我們不是走錯路了吧?」林晚榮疑惑地道。

  「哪裡會錯,這趟路我走了起碼四五遭了。」高尊指著那城門上的兩個字笑道:「你看,那可不就是滁州麼?」

  林晚榮放眼望去,見那城門上果然寫著兩個鮮紅的大字——滁州,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歐陽永叔志銘。

  「歐陽永叔是幹什麼的?」林晚榮奇怪地道。

  「這個人啊,我上次聽徐大人提過一次,好像是前朝人,叫做什麼歐陽修的,在這裡做過滁州知州。聽說這傢伙喜歡喝酒,琅琊山有和尚為討好他,專門修建了一個什麼醉翁亭,滁州城西豐山之麓還有一個豐樂亭,聽說也是他蓋的。」高酋搖頭晃腦地說道,難得在林公子面前賣弄了一回學問,自然有些得意了。

  林晚榮點點頭,說歐陽永叔我不知道,說歐陽修我不就明白了麼,這些讀書人就喜歡瞎弄個字號糊弄人。

  「高大哥,你說這城裡駐紮著大軍,我瞧著,怎麼也不像啊。」林晚榮與高酋二人牽馬進了城,四處打量著說道。這興滁州城年代久遠,兼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雖然還比不上金陵繁華,但也店舖酒樓高聳,青樓楚館林立,甚是繁華。

  「這個,應該是有兵馬駐紮的啊!」高酋見大街上鮮有兵甲之士,心裡也有些不確定了:「徐大人明明說是請你到滁州整兵,為何就見不著兵馬的影子呢。」

  二人拉住幾個路過的百姓問了幾遍,都是沒有聽說有什麼大軍駐紮。真他媽活見鬼了,數萬兵馬,吐口吐沫都能下雨,放個屁也像打雷,難道就蒸發了不成?要不就是徐渭那小子耍我。

  「高大哥,徐大人沒有跟你說到了這裡找誰嗎?我們這樣盲人瞎馬地亂闖也不是辦法啊。」林晚榮道。

  「徐大人說,到了滁州,多多觀察,自然能夠見到。」高酋抹了把冷汗說道。他對徐渭有著盲目地信任,徐大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觀察?觀察個屁啊,這是滁州城的繁華地帶,四處打量也看不見一個官兵的影子,莫非這些官兵躲到窯子裡嫖妓去了不成?這個徐老頭,打得什麼啞謎?

  「讓開,讓開——」兩個人正費神打量間,忽聽幾聲粗獷的大喝傳來,遠遠地奔來兩匹戰馬,飛奔似箭,片刻不停,街上的行人立即像見了鬼魂似地給給躲開。

  高酋大喜,一拉林晚榮衣袖道:「林兄弟,你看,這可不就是官兵麼?」

  林晚榮放眼望去,見那飛奔而來的幾匹戰馬上,坐著的果然是穿著大華軍服的兵士,看那蠻橫的模樣,應該就是徐渭統領的兵士了,但不知道是哪一省的。

  「他們走得這樣急,莫不是有什麼緊急軍情?」高酋奇怪地說道。

  「是嗎?」林晚榮笑著道:「我見他們是奔著那邊的麗香院去的,難道是去給院子裡的姐們兒送信的?」

  正說話間,那幾匹戰馬果然在麗香院門前停了下來,一個臉上撲著厚粉的老鴇子迎上來,扯開嘴笑道:「趙將軍,付將軍,哎呀,你們怎麼才來啊,小玉她們早已恭候多時了。」

  走在前面的那個面色黑黑的為首模樣的軍官,笑著在老鴇身上摸了一下道:「是嗎,小玉那娘們兒昨夜難道還沒嘗夠我的厲害?這麼早就發騷了。要不,嬤嬤,今夜你和她一起來吧,本將軍保證你們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軍官身後的幾個兵士一起淫笑起來,那老鴇扭捏幾下,便將一行人等迎了進去。

  我靠,還真說中了,真的是來向姐們兒匯報工作的,不過穿著軍裝來嫖妓,這幾個傢伙膽子也夠大的了。林晚榮苦笑著對高酋道:「高大哥,這個是不是就是我們要尋的數萬大軍之一?」

  高酋難為情地道:「應該就是了。林兄弟,你看怎麼辦?」

  林晚榮笑道:「逛窯子嘛,挺美好的事啊,男人都喜歡!要不,高大哥,我做東,我們也去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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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難題


  高酋嚇了一跳,急忙搖頭道:「林兄弟,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我們大華軍中有規矩的,軍士若是私自外出吃喝嫖賭,輕則棒責,重則斬首。」

  林晚榮笑著道:「高大哥,你是怕挨板子還是怕殺頭?我見著方纔的那幾位將軍,可是一點都不怕呢?」

  高酋尷尬笑了笑,要是放在平日,逛窯子他也是一把好手,但今時非同往日現在人處軍中,又是行軍打仗,這軍紀是必須得遵守的,否則還打個什麼仗啊。

  林晚榮見高酋不說話,知道他心裡猶豫,便嘿嘿一笑,牽馬向那麗香院行去。林晚榮雖只是個小小的參謀將軍,但徐渭下了令讓他整軍,這滁州的兵馬,從理論上來說,就歸林晚榮管轄了。高酋是負責保護林晚榮安全的,見他帶頭往窯子裡走去,也只能牽馬跟了來。

  那老鴇見又有兩位客官牽馬過來,前面的一位年紀輕輕皮膚健康,相貌生的不錯,後面的一位高大魁梧,像是個跟差的。她站台多年,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眼睛一亮,屁股一扭迎了上來道:「哎呀,二位爺,您可來了。」

  林晚榮笑著在她碩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這位姐姐,你莫非認得我們不成?」

  老鴇子身段扭了幾扭,拋個媚眼道:「以前沒見過,現在可不就認識了麼?瞧二位爺這相貌這身板,那就是貴人之相啊,今日光臨我們小店,實在是蓬草生輝。」

  林晚榮笑著丟了半兩碎銀放在她白花花的胸脯上:「這位姐姐嘴可真甜。我喜歡。」他拉過身後的高酋道:「我這位大哥,乃是大大的貴人,姐姐可要好生伺候著了。」

  老鴇子見高酋身材魁梧粗壯,便將白花花地胸脯往他身上湊。浪笑道:「這位大爺,您長得好高大哦。」

  高酋在那老鴇子腰上輕摸了一把,拍著她屁股道:「大妹子,我不僅長得高大,還很粗壯呢,要不要試試?」

  「哎呀,大爺,您壞死了。」老鴇子故作羞澀道,身子卻又往高酋身上貼了貼。

  老高原來是個熟女愛好者啊,望著眼前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林晚榮哈哈一笑,那老鴇子高唱一聲道:「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好好招呼兩位大爺了??」

  說話間便有龜奴引著二人往裡走去。高酋回頭道:「大妹子,待會兒你可要過來陪陪我啊。」

  老鴇子塗的跟猴子屁股似地嘴唇一張:「大爺,怕就怕您待會兒見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忘了奴家我啊。」

  林晚榮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好一對姦夫淫婦。這麼快就勾搭上了。他拍拍高酋的肩膀道:「高大哥實在是厲害,以小弟嫖遍四海的經驗來看,逛窯子最難上的就是這老鴇子了。屁股雖大,卻矯情的很,沒想到大哥三言兩語就能搞定了,實在叫小弟我好生佩服。看來大哥對這年紀大些的婦人,那是情有獨鍾啊。」

  高酋與他熟的很了,笑著道:「不瞞林兄弟你說,老哥我就喜歡這年紀大些的婦人,特別是這些四五十歲的。俗話是怎麼說地,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到了六十浪打浪,這些婦人經驗豐富,懂得疼人,伺候的爺們舒服,哪是那些小狐狸們比的了地。」他與林晚榮也算一起扛過槍的,今日又一起嫖了娼,關係是真正的鐵,說話無絲毫顧忌。

  哇哈哈哈,兩個人一起放聲大笑,進了大廳。正是夜色初上時分,大廳裡早已坐滿了各色各樣的歡客們,正摟著姑娘喝酒調笑,白生生的胸脯不斷晃動,各種各樣地淫言蕩語層出不窮,氣氛好不熱烈。

  方才進院子之前,高酋扭捏的很,待到二人找個雅座坐下,他卻放的開了,如魚得水般四處溜躂觀望,忽然拉拉林晚榮袖子道:「林兄弟,你看那裡。」

  林晚榮順著他目光方向看去,就見方才見著地那幾個軍士,坐在離二人不遠處的桌子上,每人手邊摟著一個姐們,正在摸摸抓抓,大手已經抓進了姑娘們的胸脯裡,旁若無人的大聲調笑著,盔甲已經脫掉一半,扔在了旁邊。

  果然不愧為當兵的,真他媽豪放。高酋望著林晚榮道:「林兄弟,你看怎麼辦?」

  林晚榮搖頭道:「先等等吧,這幾個傢伙如此放肆,背後定然有些來頭,看看這是哪一省的兵馬再說。如果背後來頭大的,咱們招惹不起,還是趕緊躲了吧。」

  他這話說的鬆鬆垮垮,意思是這幾人如果來頭大,那就放手不管了,若是些正直的人聽了他這話,定然要嗤之以鼻不屑與他交往,高酋卻是宮中出來地人,什麼樣的齷齪事沒見過,當下一豎大拇指道:「林兄弟你沒說的,是真正的聰明人,難怪徐先生如此看重你。」

  林晚榮笑著道:「高大哥,我這明明是膽小,怎麼在你眼裡就成了聰明了。」

  高酋正色道:「林兄弟,我是宮裡出來的,見過的相互傾軋的事情多了,那些正直的抑或是奸猾的狠角,我見過的不少。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似乎是我們大華的一個鐵律,可是就沒有人想想,為什麼好人會那麼短命呢?依我看來,就是因為他們太正直,正直得都不會躲避,不會玩或者不屑於玩陰謀詭計,被人幹了那是難免。這些人都是他娘的書獃子,想法幼稚不堪,你實力不如人家,還不把頭縮回去,那不就是等著人家來砍嘛,要做好人,就先得學會保護自己。林兄弟你是真正的聰明人,對待奸人,只有比他更奸,你

  你才能贏他!」

  知己啊。我還以為老高只會打打拳搞搞熟女呢,沒想到也是很有想法很有見識地。林晚榮舉杯道:「高大哥,為你這番話,知己貼心。小弟敬你一杯。」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高酋精心挑選的兩個姐們也過來了,陪坐在二人身邊。這滁州城的繁華不能與金陵相比,窯姐地質量也相差甚遠,林晚榮家有嬌妻,還有數位候補,個個都是絕色,哪裡是這些庸脂俗粉能比。

  與那窯姐調笑了兩句,他忽然指著那桌上的幾個軍士道:「咦,高大哥。那幾位將軍看著很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的。」

  高酋正在和身邊的熟女唱十八摸,聽見林晚榮地話。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裝作往那桌上看了一眼驚道:「可不是麼,這幾位將軍真是眼熟的很呢。」

  林晚榮身邊的窯姐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嬌滴滴的道:「這位公子,你難道也是從京城來的不是?」

  京城?林晚榮愣了一下。忙道:「啊,是的,是的。莫非這幾位將軍也是京城來的?」

  高酋旁邊那窯姐在高酋身上蹭了兩下,蕩笑道:「果然不愧是京城來的,難怪大爺生的如此粗壯。」

  這和京城來地有關係麼?林晚榮苦笑,聽那窯姐繼續道:「那幾位是京城裡來的將軍,好像是叫什麼神什麼什麼營——」

  「神機營?」高酋連忙接道。

  「對對,就是神機營,沒想到大爺不僅狙壯,還很機靈呢。」窯姐蕩笑道:「那位趙將軍,聽說是神機營裡的百戶大人。行軍至此,已經待了好幾日了。」

  一個小小地百戶長,也敢這樣出來公開的穿了兵甲逛窯子,他的領導幹什麼去了?千戶呢?林晚榮奇怪的道:「哦,原來是百戶大人。這位姐姐,小弟本是到這裡來遊歷的,怎麼會有神機營地兵勇駐紮在此呢?莫不是要打仗了?」

  「打仗?打什麼杖啊?」窯姐笑道:「聽這位百戶大人說,他們總共才幾百人,到哪裡打仗去?倒是公子你來了,和姐姐打上一仗才是真的。」窯姐一陣浪笑,把身子往林晚榮身上靠了靠。

  林晚榮哈哈笑了幾聲,在這姐們的臉上摸了一把,心裡卻是奇怪了,怎麼才幾百人呢,讓我來統兵,沒有個幾萬人馬,老徐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再問了幾句,這兩個窯姐所知有限,只是他和高酋確認了,這滁州現在確實沒有大軍駐紮。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心裡疑惑更甚。

  見那邊桌上地趙百戶正和旁邊一個窯姐玩的正歡,林晚榮對高酋使了個眼色,高酋點點頭。林晚榮走過去,拍了拍趙百戶的肩膀笑著道:「趙將軍,怎麼這麼巧啊?」

  趙將軍正在旁邊的小妞身上抓的不亦樂乎,聽人叫自己,回過來頭,卻見一個年輕人正在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微笑著。他疑惑了一下,問道:「你是——」

  「怎麼,你不記得我了?京城——八大胡同——」林晚榮裝作點醒他道。

  說到八大胡同,這趙將軍頓時眼前一亮:「哦,你是,你是那個誰——」

  「冬弟姓林——」林晚榮抱拳道:「也是八大胡同的常客了。」

  「原來真的是你啊,林公子。」趙將軍恍然大悟的模樣,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這林公子到底是哪座廟裡地大神:「你怎麼也到這滁州來了?」

  「哦,小弟雲遊天下,今日到了這滁州,老毛病復發,本想進來喝杯花酒,卻沒曾想遇到了趙將軍你,實在是幸會幸會。」

  這時候高酋也一聲不吭的站在了林晚榮身後,雙目炯炯有神,四方打量著,一看就知道是林晚榮的護衛。那趙將軍雖是一個百戶,卻是出身京畿神機營,眼光也有幾分,見高酋模樣高大魁梧殺氣騰騰,便暗自思忖這位林公子也不知是個什麼來頭,他這護衛倒兇猛的很。

  趙將軍請林晚榮坐下,高酋便站在了他身後。幾個人談了幾句話,林晚榮對京城地形不熟,接不上來的地方便由高酋作答。高酋可是皇宮裡的護衛,對京城的地形人事熟地不能再熟了。皇宮裡有幾道門,皇帝最疼愛哪位嬪妃,尚書們的府邸在那裡,吏部左侍郎昨夜留宿在八大胡同哪一家。巡察御史家的小姐被誰搞大了肚子,八卦新聞一一道來。

  幾句話下來,那趙將軍早已確信無疑,這林公子果然是京城來的,只可惜自己眼拙,竟然忘了在哪裡見過他。不過這林公子生地肌膚黝黑,應該不是什麼達官貴人之後,他看了幾眼便放心下來。

  這位趙將軍叫做趙良玉,乃是京畿神機營裡的一位百戶,此次率了兩個百戶所。押著兩門神機大炮上濟寧前線的,今天跟他前來的,是他手下的幾個總旗。林晚榮聽了有些淡淡的失望。這個趙良玉手下僅有兩百來人,統兵?統個屁啊。

  趙良玉和林晚榮聊了幾句,自以為也相熟了,兼之林公子又是在八大胡同裡「認識」的,便也不再拘謹。又摟著身邊的女子調笑了起來。高酋看的暗自搖頭,這神機營也是京畿的御林軍了,怎麼就是這副德性。

  「這個。趙將軍,看你雙目有神,虎虎生威,一望便知是出身名門,也不知將軍祖上是?」林晚榮打了個哈哈笑道。

  「當今兵部侍郎鐵大人,是我遠房舅父。」趙良玉傲然說道。

  「哦,原來是鐵大人地遠房外甥,失敬失敬。」林晚榮嘻嘻哈哈笑著道。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個百戶呢,原來這位舅父是遠房的。

  「不知林公子在京城是做什麼的?上次八大胡同似乎聽公子說過一次。在下倒是忘了。」趙良玉探林晚榮口風道。

  「哦,我家裡是開布莊地,小本生意。」林晚榮實話實說道。

  趙良玉聽了這話更放心了,面生輕蔑道:「原來是經商的,這倒也難怪了。」

  媽的,老子做生意光明正大掙錢,總比你這人拿了軍費來逛窯子要強上百倍。

  「趙將軍,你們穿著兵甲來這***之所,會不會有些不便?」林晚榮微笑著說道。

  「有什麼不便的,我神機營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來逛個窯子有什麼了不起?」趙良玉大大咧咧的說道,白了林晚榮一眼,你這小子,管地事情也太多了。

  「這個,你們沒有上司管著的嗎?」林晚榮笑著道:「我怎麼聽說有一位天大的人物將要來到滁州,帶領你們走向輝煌地勝利呢。」

  「屁的大人物,是一個什麼小小的參謀將軍,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蛋子,怕是連戰場什麼樣子都沒見過,這就敢統兵?害我們兄弟在這裡等了好幾天。」趙良玉不滿的大聲叫道,他手下的幾個總旗也大聲道:「就那個什麼小小參謀將軍,連我們趙將軍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他能統什麼兵。把那統兵官交與趙將軍才是正經。」

  見這幾人大聲嚷嚷,林晚榮湊到高酋身邊小聲道:「高大哥,這位兵部侍郎大人,徐先生搞的定嗎?」

  高酋笑道:「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哪能比的上徐先生。何況這小子只是個百戶,與兵部鐵大人地關係定然好不到哪裡去。」

  趙良玉見林晚榮與高酋二人交頭接耳,想起剛才他的問話,臉色一變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有人來滁州?」

  林晚榮嘿嘿一笑:「在下不才,小小一個參謀將軍,林三是也。」

  「參謀將軍?」在座幾人一起面色大變,照這樣說來,這不就是來滁州統兵的那位?那幾個總旗更是心裡叫苦,方纔那般攻擊參謀將軍大人,趙百戶有兵部侍郎撐腰,自己幾個哪裡有這等運氣。

  趙良玉到底是百戶,驚恐了一陣,壓住心裡的焦慮道:「空口無憑,你可有敕令?」

  高酋哼了一聲道:「徐大元帥敕令,哪是你這等小小將領可以查看的,爾等集合了兵士,自然有人宣讀。」

  趙良玉便不敢出聲了,他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令行禁止的道理,這個參謀將軍雖然沒有職位,但卻有統兵之權。要是衝撞了他,他軍令一下,將自己砍了也無人敢替自己喊冤。

  林晚榮陰陰一笑道:「趙百戶,你可知罪?」

  趙良玉額頭冷汗滾滾。不敢答話,林晚榮嘿嘿道:「高大哥,按照我大華律條,軍中狎妓,詆毀上級,該當如何?」

  「按律該斬!」高酋斬釘截鐵的道。

  趙良玉和那幾個總旗嚇的急忙跪下道:「請林將軍開恩。末將等人是在這滁州等待將軍未至,一時糊塗,才會來此***之所,還望林將軍念在兵部侍郎鐵大人地面子上,饒我等一命。」

  「騷擾青民百姓。穿盔戴甲狎妓,這兩條,觸到了任何一條都是死罪啊。」林晚榮歎口氣道:「趙百戶。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趙良玉一聽他口氣似有商量的餘地,急忙叩首道:「末將一時糊塗,還請林將軍寬恕末將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晚榮哼了一聲道:「既如此,先摘了你們的兵甲。回營再聽候處置吧。」

  高酋依言,命這幾人脫下盔甲,自持在手上。只露出裡面的短衫。趙良玉見這位新來地參謀將軍大人,似乎有些畏懼自己那遠方娘舅兵部侍郎鐵大人,心裡總算安定了下來。有這一條在手,他就不怕了。

  眾人見原本還大聲喧嘩的幾位將軍突然安靜了下來,還脫去了盔甲老實之極,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待到這一行人等走出麗香院,這才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林晚榮命了那幾個旗總去牽馬過來,只留住趙良玉道:「趙百戶。你手下那些人馬,駐紮在那裡?」

  趙良玉見他對自己客氣,心裡安定了許多,答道:「稟將軍,我那兩百來號人,駐紮在琅琊山下。」

  林晚榮點點頭:「這滁州城裡只有你們神機營的兵士麼?按理說,應該也有山東和浙江的兵馬,他們又駐紮在那裡?」

  「回將軍的話,山東和浙江各有一位百戶,率領了兩個百戶所,駐紮在琅琊山,與我神機營相隔極近。」趙良玉回答道。

  山東和浙江各有兩百多人?這樣算來,那滁州城裡,連上神機營,總共就六百多名軍士。難怪沒有見到什麼動靜呢,徐渭這老頭耍我,還以為有千軍萬馬讓我統領,哪知道就他媽這麼點人,上了戰場,都不夠一個衝鋒的,還要我來統兵,統個屁。他鬱鬱的想道,這與他想像中的統兵實在差別太大。

  「這浙江和山東各有兩百多人,又是幹什麼的?不會也是來逛窯子地吧。」得知了實情,林晚榮的心氣洩去了一大半,說話也提不起精神。老子還是太天真了,早知道徐渭這老傢伙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我的能力地,他把這六百號人交給我,估計就是想讓我試試看。靠,想觀察我你早說啊,弄這些曲曲道道,枉我為你做大媒。不過,話說回來,徐渭要是那麼莽撞的就把數萬人馬交到他手裡,那這徐老頭也不值得幫了。如此一想,他心裡好過了點。

  「這浙江的

  人馬,是往前方運送糧草的,山東的人,則是前來接應地,合起來雖然有四百來號人,卻都是各個衛所挑剩下來的殘兵組成。」趙良玉說道。

  運糧草?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這老徐竟然只用了四百人運糧草,還是被人挑剩下地?不是開玩笑吧,要是被白蓮教得了消息,那可就徹底的完蛋了。

  「是什麼糧草?」林晚榮平靜了下心情問道。

  「眼下寒冬將至,這運送的都是補充給戰馬的一些乾草。前面的運送糧草的大軍早已開過,眼下的,只是一些補充,有無皆可。」趙良玉的話,總算解除了林晚榮心裡的疑惑,難怪老徐這麼放心地把「重任」交給他呢。

  這樣說來,留在滁州的等待參謀將軍林三閣下的,是一支地道的雜牌軍兼混合部隊,總數六百餘人。林晚榮苦笑了一下,這徐老頭,還真是會出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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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夜巡三營


  林晚榮和高酋帶著趙良玉和幾個旗總策馬揚鞭,一口氣趕到琅琊山下,遠遠地看見幾座帳篷裡燃著***,人影綽綽,甚是熱鬧。

  「百戶大人,你的營房裡挺熱,看來兄弟們的業餘生活很豐富嘛!」林晚榮嬉笑著說道。

  趙百戶尷尬笑了兩聲,不也接話。還沒走近營房,便已聽見不絕於耳的喧嘩之聲,還伴著色子擲盅的聲音,幾個兵士大聲叫嚷著:「開,開,一二三六點小,莊家通殺!」

  高酋久在宮中,和手下侍衛們賭錢那是常事,只是如今身在軍中,竟然公然開賭局,這些將官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林晚榮瞇著眼道:「趙百戶,這是什麼聲音啊?」

  趙良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裝模做樣道:「稟告將軍,屬下不知,也許是將士們行軍無聊瞎鬧著玩呢。」

  林晚榮嘿嘿一笑,當官的出去嫖,當兵的在屋裡賭,這神機營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吃喝嫖賭,全讓他們給佔全了。

  幾個人下了馬,只見營區正中間擺放著兩門神機大炮,一個士兵正懶洋洋地靠在馬車上打磕睡,連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林晚榮仔細地打量著這兩尊大炮,生鐵鑄成,炮管粗長,尚無發射痕跡,想來就是徐渭說過的,經過改良之後的大炮了。撫摸著冰冷的炮管,林晚榮看得興致大增,這火炮的威力也不知道如何,有空的話,老子親自打上兩炮試試。

  趙良玉見新來的這位參謀將軍大人緊緊盯住自己所押運的兩門火炮,似乎是很感興趣,當即傲然道:「這兩尊火炮乃是我神機營能工巧匠最新研製出來,還無人用過。據說這炮威力極大,射擊精準,此次拉上前線,保準讓那些白蓮妖人死無葬身之地。」

  射擊精準?再精準的火炮到了你們這群豆腐兵的手上,那也成了擺設,林晚榮不屑地笑笑:「哦,是嗎?如此說來,明日我倒要見識見識這火炮的威力了。不瞞趙百戶說,我還沒見過打炮呢。」

  林晚榮帶著高酋進了正中一個營帳,只見二十來個士兵圍住中間一個小桌,賭得正歡。

  林晚榮對高酋使了個眼色,高酋三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擲色子的盅,大聲道:「誰敢與我一賭?」

  眾人見他生得高大魁梧體態嚇人,卻未穿兵甲,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子,幾個兵士大聲叫道:「你這小,好大的膽子,這裡乃是神機營重地,豈容你等擅闖。」

  趙良玉急忙道:「不得無禮。這兩位是新來的統兵官參謀將軍林大人及他的隨從大人,你們還不快快拜見?」

  那幾個軍士嚇得傻了,急忙鞠躬行禮,拜見兩位大人。林晚榮笑著道:「無妨無妨,既然諸位兄弟喜歡擲色子玩,那我就讓這位高大哥與諸位玩個痛快。不過要玩的過癮,不添些綵頭那是不行的。」

  眾人見新來的參謀將軍大人發話了,俱都噤若寒蟬,洗耳恭聽,只聽將軍大人繼續道:「這樣吧,今日這帳中參賭的兄弟,人人有份,每人都上來與高大哥單獨賭。若是你賭贏了,今日這軍中開賭之事便與你無關。可若是賭輸了麼——」林將軍嘿嘿一笑:「那便要承受這軍中法紀,五十個大板是免不了的。哦,就請百戶大人親自動手責罰吧。」

  此言一出,帳中之人頓時議論紛紛,按照大華軍例,軍中開賭是重罪,即使斬首也不為過,只不過這些神機營的兵士平時驕縱慣了,早已不把這些軍紀當回事情,倒是這位參謀將軍一來就要動真格的,讓他們心裡有些懼怕。

  林晚榮早已猜準他們的心思,大方笑道:「各位兄弟不用擔心,我這個法兒很公平的,既然大家都喜歡賭,我就專門開這個局。你若是賭贏了,那自然是你的本事,本將軍無話可說,但你若是輸了,那也要願賭服輸,咱們當兵的,一頓板子算得了什麼。」

  眾人一思索,願賭服輸可不就是這個理麼,何況這位將軍大人已經給了所有人機會,那便上去搏一搏運氣吧。當下便有幾個膽大的,衝上前去要與高酋比試一番。

  高酋本就是賭術高手,又有一身高強的武功,暗中做些手腳那是易如反掌,要開大就是大,要開小就是小,這些軍士哪裡是他的對手,一個回合便已敗落下來。大帳中二十餘人,轉眼便已盡數落敗。

  見眾軍士皆垂頭喪氣,林晚榮神目一掃,大聲道:「還有誰要上來賭的?」這些兵士見了高酋的神威,哪裡還敢放肆,當下人人噤聲,不敢說話。

  林晚榮笑道:「機會我已經給大家了,本將軍這條例永遠有效。只要誰能賭贏了這位高大哥,隨便你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哪怕就是戰場之上開賭局,本將軍也無絲毫意見。不過你若是輸了,這板子是少不了的。」

  他嘿嘿一笑,對著趙良玉道:「百戶大人,這幾十個兄弟,就請你執刑吧。二十個人,打斷五條板子算是合格。」

  眾人聞言倒吸了口冷氣,這位參謀將軍大人說話笑瞇瞇,下手卻是恁地毒辣,這五十大板下去,哪個不得在床上躺個三五天。但官大一級嚇死人,何況這又是軍規,今日犯到這位將軍的手上,也只能算是他們倒霉了。

  林將軍給趙百戶下了死命令,要打斷五條板子,趙良玉自己還有把柄在林將軍手裡,下手哪敢怠慢,當下使出渾身的勁道,親自執刑。這些敢於在軍營裡公眾聚賭的兵士,都是趙良玉的親信,但今日卻要遭受趙百戶的毒打,心裡自然萬分難平。

  聽著外面的陣陣哀嚎聲,高酋擔心地道:「林兄弟,一口氣處罰這麼多人,會不會引起什麼事端或是嘩變?」

  「嘩變?」林晚榮苦笑搖頭,接著歎了口氣:「高大哥,我倒是不怕他們嘩變,若真是嘩變,那倒說明他們還有些軍人的血性,就怕他們連嘩變的勇氣也沒有啊。」

  高酋細細思索他說的話,果然大有道理,這些神機營的軍士,平時蠻橫霸道,看著似是凶悍,實際上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要說血性,還真是少了幾分。這位林兄弟眼光果然獨到,看問題一下子就看到了點子上,難怪徐大人如此看好他。

  過了一會兒,趙良玉渾身大汗地走進來報道:「稟將軍,二十餘人,已經全部行刑完畢,打斷五條大板,請將軍查驗。」當下便有跟在他身後的旗總將五條打斷了的板子呈上來,上面還沾著點點血跡。

  林晚榮一揮手,陰笑道:「好,趙百戶果然是條好漢。傳令下去,今後凡有在軍中開賭者,皆以此例辦理。另傳本將軍諭令,明日一早,神機營舉行操練,實炮射擊,本將軍要親自檢驗一番。」

  幾人連聲應是,當下幾位旗總連夜安排去了。林晚榮拉住趙良玉道:「趙百戶,那浙江和山東的兵馬駐紮在哪裡,你帶領本將軍去巡視一番吧。」

  趙良玉對這個笑瞇瞇的將軍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辦事雷厲風行,手段毒辣,絕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神機營的帳篷是在最左側,隔著一里來地,就是浙江兩百來號兵馬的營地了,再行一里地,就是山東兵馬的營地。三路人馬三個百戶,互不干涉,形成了三個小集團。

  趙良玉帶著林晚榮和高酋到來的時候,浙江營地上倒沒有神機營那般喧嘩,營中***通明,幾輛大車拉著些糧草停在營中,不時有兵士往來。

  林晚榮仔細打量那些兵丁,果然是老的老,小的小,體格贏弱,趙良玉沒有說假話,這些都是各衛所挑剩下來的。

  浙江的這兩百來號人馬,也是一個百戶所率領,叫做杜修元。杜修元得知統兵官林將軍到來,急急忙忙從營中出來迎接。這位杜百戶白面無鬚,雙目倒是大有精神,見了林晚榮便一抱拳道:「末將杜修元,見過林將軍。」

  「百戶大人好說了,本將軍今天是第一次來你部所,為何你部中如此安靜,不見防護人馬,難道營中兵士皆盡安睡了麼?」林晚榮笑著問道。

  「將軍誤會了。」杜修元急忙道:「非是屬下未安排防衛,只是我手下兩個百戶所,皆是些敗退下來的老兵和一些新徵召入伍的兵士,老的有四旬年級,幼的才是十四五歲,如此參差不齊,又未經統一訓練,若是公然擺開陣型,叫敵人見著,一下子便摸清了我們的虛實,實為不智。」

  「哦?」林晚榮感興趣地看了杜修元一眼,這位沒長鬍子的老兄,似乎挺有想法的:「那你是怎麼想的?」

  杜修元道:「與其暴露,不如暗中隱藏。我雖是弱兵,但也能矮子裡面挫將軍,大人請看……」他拍掌三下,營中嘩嘩湧出六七十號軍士,雖是老幼皆有,但體格卻已強上了許。他們分成裡外兩層,長槍在外,持刀在內,形成一個護衛隊形。

  杜修元道:「這是我自兩百餘號人馬裡挑選出來的精銳,由他們暗自藏在營中護衛,比那公開實力要強上不少。」

  原來是內緊外松,這位杜修元有些想法,只是看他帶的兵,隊形不錯,個人能力卻是十分的欠缺,林晚榮歎了一聲道:「杜百戶,你有想法,這很好。但是你手下的這些兵馬,練的還是差了些。」他走到一個持槍的兵士身前,雙手一拉,那兵士站立不穩,已側身倒了過來。

  趙良玉手下的雖然是神機營,但是士兵素質比這浙江兵要好上許多,見這浙江兵馬拉稀擺帶,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林晚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什麼好笑的,等明日早上神機營驗炮,老子讓你好笑。杜修元臉上時紅時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江南兵士體形和力道皆是不如北方士兵,何況這又是被人挑剩下的殘兵。

  看杜修元的樣子,這位百戶似乎是有謀略,但不善於訓兵,林晚榮點頭,拍拍杜修元的肩膀道:「杜大哥,不要著急,練兵非是一時之功,謀略是你所長,你便用好計謀就是了。我見你像是讀過書的樣子,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杜修元道:「稟將軍,我祖籍杭州,家裡世代經商。只是到我手上家道中落,我又對行伍有興趣,便入了軍中。」

  「做生意的?」林晚榮一聽大感興趣,難怪這個杜修元有幾分謀略,無商不奸,帶到軍隊來未必是壞事:「我們是同行哦,我在金陵也是做生意的,這次是徐大人拉我過來臨時兼個差。」

  在浙江營裡轉了一圈,杜修元手下兵士,個人能力雖是不強,但是陣法方面倒是有些造詣,看的出來杜修元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不做二不休,林晚榮便乾脆帶了兩個百戶,直往山東營闖去。遠遠的還未到山東營地,便聽見一陣驚天的廝殺聲,隱約還夾著些戰馬的嘶鳴,林晚榮吃了一驚道:「這是何事?莫非是打起來了?」

  杜修元在旁邊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這山東統兵的胡不歸百戶,每天都要這樣練兵。早上練,晚上也練,只是全憑一陣蠻力,上了戰場怕也無濟於事。」杜修元的話裡很有幾分不屑的味道,與這位胡不歸似乎不太對路子。

  林晚榮帶著幾人還未接近山東營地,便從路邊閃七幾個兵士道:「何人夜闖我軍營地?」

  高酋大聲道:「快去稟報你家百戶大人,參謀將軍林大人夜巡來了。」那幾個兵士中立即有一人前去報信,剩下幾人虎視耽耽地盯著林晚榮諸人,似乎他們便是來襲營的敵軍。

  林晚榮見這幾個兵士也都是十四五歲年級,卻已經有了些幹練模樣,論起單兵素質,比浙江營裡的軍士強上不少。他微微一點頭道:「這幾位小兄弟,你們入軍多久了?」

  其中一個頭目一樣的少年軍士大聲道:「休得探我軍情。」

  林晚榮哈哈大笑,這小伙子有意思極了。他舉目往營地裡望去,只見營地裡塵沙滾滾,***通明,竟是有兩彪人馬在馬上廝殺,另外有幾隊兵士正在一旁對著些草扎的木人猛扎猛砍。雖是一樣的殘兵,卻已很有些凶悍的意思,從這幾個哨兵就可以看的出來,這個胡不歸,練兵倒是有一手啊。

  思考間,遠遠行來一個大鬍子武官,四十來歲年紀,面容黝黑,走路又快又急,虎虎生風,人還未到,一個粗豪的聲音已傳來:「哪位是林將軍?」

  林晚榮笑著站上前去道:「小弟林三,這位氣宇軒昂、英武非凡的莫非就是胡不歸將軍?」

  胡不歸見眼前這將軍二十來歲年級,嬉皮笑臉,沒有一分鄭重顏色,反而開口就來拍自己馬屁,心裡頓時有些瞧他不起,又見趙良玉和杜修元都跟在他身邊,身份想來不會有差錯,當下抱拳正色道:「胡不歸見過林將軍。」

  「胡大哥不要客氣,兄弟今日方到滁州,也就是隨便走走看看。冒昧打擾,還請胡大哥不要見怪。」林晚榮笑著說道。

  你是上級,到我營裡查看那是天經地義,還要假惺惺地說什麼打擾,這人虛假得很,胡不歸鄙視了一下這位林將軍,大聲道:「林將軍客氣了。請跟我來。」

  二人走過那幾個少年軍士身邊之時,林晚榮望著之前喝止自己的少年郎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以為是自己先前的言行得罪了他,臉上有些驚懼,旋即合不怕了,傲然道:「我叫——」

  胡不歸不明白林將軍的意思,但見那少年臉上的神情,直覺地以為不妙,急忙道:「林將軍,我手下的兒郎,皆是奉我命令行事,他們無任何過錯,若要追究罪責,請將軍衝我胡某而來。」

  這個胡不歸雖然魯莽,對待手下兵士倒也仗義,林晚榮笑著道:「胡大哥說的哪裡話,誰要責罰你來著了。這位小兄弟機靈勇敢,盡忠職守,該當表彰才是,哪裡談的上責罰。」

  胡不歸摸不清這位笑臉將軍的底細,也不管他是真是假,急忙拉了他往營裡行去。一路之上,軍容整齊,刀槍明亮,戒備森嚴,與神機營和浙江營是兩個氣象。這山東的兩百來號人,雖然也是年紀參差不齊,但身形體格明顯比江南兵士強壯,胡不歸練兵很有一手,短短的時間,能將這些殘兵和娃娃兵練成這副彪悍模樣,實屬不易。

  那正在練習夜間廝殺的兩隊人馬,更是胡不歸的王牌,兩方都只有卻個個馬術熟練,刀法凌厲,望著很有些規模了。林晚榮奇道:「胡將軍,這些人馬,你訓練了多長時間了。」

  胡不歸道:「一個月左右吧。」

  一個月左右就能將人馬練成這樣,這個胡不歸的本事可真不是蓋的,只是看他四十餘歲年紀了,又如此有本事,怎麼會只當了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呢。

  「胡大哥,照你看來,這江南的兵士和齊魯子弟,是真的有那麼大的差距嗎?」林晚榮大有深意地問道。

  胡不歸道:「江南兵士多嬌氣,身體相對北方軍士要弱一些,這與地域脾性有關。但這不是決定因素,若將江南兵士交與我整治,我一樣能把他們變成和我齊魯兒郎一樣如狼似虎的好漢。我多年的行軍經驗證明,沒有殘兵,只有殘將。」

  他是在指桑罵槐的針對杜修元,杜修元掙紅了臉道:「你這話說的好聽,你一味只練單兵,不重合擊之術,不重陣型演練,到了戰場是要吃大虧的。」

  「像你手下那些兵士,連個螞蟻都捏不死,擺上個花拳繡腿就能打勝仗?」胡不歸反駁道。

  這兩個人一個浙江,一個山東,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也不知怎麼會這樣抬槓上了。不過這種技術上的爭論,倒是讓林晚榮心裡歡喜,他本人對於溜鬚拍馬比較擅長,所以鄙視那些拍馬屁的,這個杜修元和胡不歸真刀真槍的較量,正是他所需要的。

  見這兩位百戶爭吵不休,林晚榮笑著道:「兩位不必爭吵了,正巧明天早上,我要到神機營驗炮,不如我們就順手來個實兵大演習。到時候兩位帶上兵馬,捉對廝殺一番,一較高下就是了。」

  這個主意好,兩位百戶都沒有什麼意見,便約了明日早上一起操練。

  林晚榮見這胡不歸手下的軍士,單兵素質確實高人一籌,對這個大鬍子也格外的好奇起來,拉住他道:「胡大哥,我見你練兵帶兵都有一套,怎地到了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百戶?起碼也應該是個千戶,衛指揮使了?」

  胡不歸謹慎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這倒是我交淺言深了,胡大哥對我可能還不太熟悉,我這個人一向正直誠實,謙虛好學,徐大人正是看中了我這一點,才讓我來滁州統兵的。我與胡大哥雖是初見,但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見不得人才受委屈,這才冒昧問上一問,想為大哥叫幾句不平。」

  胡不歸見他吹牛皮,心裡好笑,不過他這個人爽快倒是真的,便道:「實話不瞞林將軍你說,我是濟寧人士。」

  「濟寧?」林晚榮皺起了眉頭,那不就是白蓮教的發源地?他接著問道:「胡大哥便是因為這白蓮教受了牽連?」

  胡不歸點點頭:「白蓮教詭計愚民,作惡多端,我對他們也很是不齒。我原先在北方抗擊胡人,領千戶封賞,但這白蓮教事發,朝廷對所有青魯將領都不信任,我便被遣回了,降職為百戶。」

  難怪這胡不歸領兵有一套,原來是抗擊過胡人的,還曾當過千戶。林晚榮搖頭道:「這朝廷太他媽扯淡,忠臣和奸臣哪能根據地域來區分?這些傢伙都是用屁股想問題的。」

  他這話語雖粗,卻正對了胡不歸的胃口,他對這個林將軍的觀念瞬間便扭轉了過來,笑著道:「原來林將軍也是我性情中人。這白蓮教雖惡,卻都是些烏合之眾,甚好對付,我們大華朝真正的敵人,是那北地遊牧的胡人。我雖是濟寧人氏,但祖上都是在北方生活,我父親便是慘死胡人馬蹄下,與胡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原名叫做胡守信,後來為著抗胡,便改了名字叫做胡不歸,寓意胡人一來,便叫他歸去不得。」

  原來胡不歸這個花號是他自己改的,林晚榮笑著豎起大拇指道:「胡大哥竟有如此雄心壯志,小弟實在佩服。大哥放心,我與老徐交情不錯,有機會一定為你說道說道,看著人才受委曲,我他媽心裡就難受。」

  胡不歸見他直稱徐元帥為老徐,暗自心驚,這個參謀將軍林大人也不知是個什麼來頭,說話口氣如此之大,莫非他真的和徐元帥交情莫逆?

  林晚榮初到滁州,便一口氣連巡三營,著實累壞了。三營兵馬之中,除了來自京畿的神機營紀律渙散之外,其他兩營都還馬馬虎虎,總算讓他心裡好受了點。

  第一次在軍中過夜,聽著外面巡邏的兵士不時走過的腳步聲,他竟是久久難以入睡。人生真是奇妙,從進入蕭家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莫名其妙地改變了,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認識了許多人,如今更是以一個小小家丁的身份來統領數千兵馬上前線打仗,要傳了出去有誰相信呢。

  他感歎了一聲,眼前閃過許多的臉孔。青璇在哪裡?她知不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拉來當兵了?巧巧這丫頭睡熟了沒有,她肯定在想我了。二小姐估計又在唸經為我祈禱了,洛凝那丫頭是不是每天扳著手指頭等我回去?還有大小姐,要有段時間看不到她了,每天不和她鬧鬧,都有些不習慣了。

  想來起去,卻都是些女子身影,還是和他勾勾搭搭、說不清道不白的女子,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口氣搞了這麼多老婆准老婆,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他正睡得半昏半醒之間,忽聞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輕輕響起道:「公子,公子——」

  他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正要繼續沉睡過去,驀然醒悟過來,我這是在軍中,哪裡來的女子對我說話。

  這一驚嚇之下,睡意俱消,一咕嚕自床上坐了起來,但見行軍床邊坐著一個女子,正風情萬種地望著他微笑。

  「仙兒?!!」林晚榮大吃一驚,輕喚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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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倔強的仙兒


  那坐著的女子眉目如畫,面帶微笑,含情脈脈,可不就是嬌俏的秦仙兒?

  「公子,你醒了?」秦仙兒望著他,展顏一笑道。

  被你這丫頭叫了幾聲能不醒麼?林晚榮坐起身來笑著道:「仙兒,你怎麼來了?」

  說完這話,他渾身已是冷汗嗖嗖。被人半夜闖進房裡已不是第一次了,先是肖青璇,後是老魏,今天又是秦仙兒。沒想到連老魏也是和秦仙兒她們一樣的絕頂高手,如此說來,他們要想取我性命,就像切西瓜一樣容易了。還好這三人中,一個是我的老婆,另一個老魏對我也不壞,老子才能安穩活到今天。

  想到這裡,他頓時想起高酋,這傢伙不是號稱皇帝護衛麼,怎麼被人闖進來了一點也不知道?這還是高手麼?也幸虧是仙兒,要是換了別人,老子早就被一刀結果了。

  「仙兒近幾日便駐留在滁州。」秦仙兒微笑道:「今夜見到公子出現,我心裡驚喜,探明了你住的地方,這就來看你了。」

  秦仙兒這幾句話說的輕巧,林晚榮卻是越聽越心驚,探明了住處就來看我,這比那串門子還容易麼?我靠,原來老子死了幾百道都不自知。

  他心裡一緊張,拉住仙兒的手道:「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可都有軍士守著呢。」

  秦仙兒羞澀一笑:「你這裡守衛的森嚴,我換了身衣服裝扮了一下就進來了。」林晚榮這才看見,秦仙兒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輕盔甲,原來竟是扮了兵士進來的。

  秦仙兒又一笑道:「其實,以我武功,進你這軍中也不太難,不過你旁邊帳中倒有一個護衛,武功不錯,我不想給你惹麻煩,就換了身衣服進來了。」

  她說的那個護衛,應該就是高酋了,林晚榮心裡總算好受了點,聽說她不願意為自己惹麻煩,他心裡感動,拉住她調笑道:「你穿這盔甲太重,我來替你脫掉吧。」

  秦仙兒臉色羞紅,輕聲道:「公子,你壞死了。」說話之間,卻已輕輕脫掉身上的盔甲,露出個玲瓏豐滿的軀體。

  林晚榮本就長夜無聊,眼下突然來了個大美人,心裡哪還受得了,當下在她耳邊輕道:「仙兒,坐著太累,我們躺下來說吧。」

  秦仙兒嚶寧一聲,低下頭露出修長潔白的脖子,染上幾抹鮮艷的紅色:「公子,你最會作弄仙兒了。」那日杭州龍泉村內,二人同床共枕,卿卿我我,除了最後那點事,什麼都已經做過了,此時鴛夢重溫,倒也不算太輕薄。

  林晚榮拉了她躺下,秦仙兒身體緊緊地依偎在他懷裡。行軍床兩個人擁在一起,卻也別有情趣。

  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一吻道:「哦,仙兒,床太小了點,委屈你了,要不,你睡我身上吧?或者,我睡你身上?」

  秦仙兒小拳頭在他胸前錘了兩下,羞澀道:「公子,你莫要做壞了,不是我不肯給公子,只是怕公子不肯要我。」

  林晚榮頓時想起她身上的癡情之蠱,這是個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辦法。不能吃還不能摸嗎?林晚榮雙手緩緩伸入她衣內,覆住她嬌嫩的雙乳,揉捏一陣,歎道:「對不起,仙兒,我要向你檢討。每次和你在一起,看見你美麗的容顏,姣好的身材,我都會生出些齷齪的念頭,想抱你,想摸你,想佔你的便宜——」他在那柔軟的紅豆上輕輕一按,一陣柔軟的舒爽感覺頓時傳入心底,呻吟了一聲無恥道:「請問你能不能原諒我?」

  秦仙兒見他行動無恥,語言無賴,一雙大手在自己全身遊走,心裡卻生不出一絲惱意,反而是處處歡喜,輕咬紅唇嬌羞滿面道:「我自認識你第一天起,便知道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但我喜歡的便是公子。」

  林晚榮嘿嘿一笑,在她光滑無絲毫贅肉的小腹上緩緩撫摸,輕道:「白蓮教中,像你這般能夠輕易闖入我軍中的,除了你,還有誰來?」

  秦仙兒面色潮紅,豐滿的胸膛緊緊貼在他手臂上,嬌喘著道:「除我外,便只有師傅了,哦,公子,不要——」

  聽了這話,林晚榮才放心下來,雙手在她光滑細膩的修長大腿上摸索著,直往小褲裡面伸去。秦仙兒一聲嬌呼,玉腿緊緊夾住他雙手,望他一眼,面如紅紙,輕歎道:「我來尋公子,便是念著公子,度一日恍如一年,今天給你這般輕薄,仙兒亦是無怨無悔。」

  她潔白光滑的脖子上也升起一抹粉色,輕輕分開玉腿,閉上眼睛,一副任君探索模樣。

  林晚榮卻是將她摟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道:「傻丫頭,當我是那麼守不住的人麼?」靠,要不是你那什麼癡情之蠱,我是個守得住的人——才怪!

  秦仙兒面容一喜,猛地睜開眼睛,在他唇上點了一下,笑著道:「謝公子憐借仙兒,公子,你真好。」

  林晚榮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窘迫,說道:「仙兒,你怎麼會在這滁州呢?」

  秦仙兒歎口氣道:「我們前些時日,一直在想著辦法營救陸師兄,我留在杭州,一直未曾回來。」

  「你們要救陸中平?」林晚榮差點笑出聲來,這丫頭,大概還不知道那個姓陸的早已被我嚇破了膽子什麼都招了。

  秦仙兒點頭道:「不錯,師傅讓我們一定要救出陸師兄。但是他被徐渭囚在重牢之中,我們等了許久也沒想到法兒,近日聽說山東的官兵有異動,又適逢滁州大軍過境,我們便繞到這裡,想法查探一番,但還是晚了一步。今日晚間我方才得到消息,浙江和山東的數萬兵馬已經圍住了濟寧周邊,怕是要將我白蓮一舉毀滅。」

  你們得這消息也太晚了些,看來徐渭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這一次白蓮教是難以逃脫了。

  秦仙兒見他沉思,便將臉兒貼在他胸膛道:「公子,你不是在蕭家麼,怎麼又到這軍營裡來了?」

  林晚榮心裡有些為難,仙兒是白蓮教的,是我清剿的對象,我代表的是官兵,是正義的化身,這不就成了一正一邪?難道要和仙兒搞對立?這事可不成,仙兒長得這麼漂亮,肯定不是邪。他歎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先說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秦仙兒看他一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出身了?」

  林晚榮頭腦中一亮,問道:「麗香院?」

  仙兒點點頭:「這蘇浙皖數省的青樓,大部分是我們的眼線。我今日晚間得了濟寧被大軍圍困的省,正要出發,卻看到你進了麗香院。」

  林晚榮大汗,娶仙兒做老婆一定要謹慎啊,要不然以後逛個窯子隨時都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仙兒,我到麗香院是辦公事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個正經人。」林晚榮嘿嘿笑道。

  秦仙兒摀住小口偷笑:「我自然知道公子是何種人了,你身邊的女子哪個不是國色天香,又怎會看得上青樓裡的那些姐妹呢?」

  「那倒未必,昔日我去妙玉坊,不就是有那國色天香的花魁看中我了麼?」林晚榮拉了她小手,望著她笑道。

  聽他提起住事,秦仙兒又羞又喜,輕道:「我哪是看中了你,是你不知使了什麼法兒騙我,讓我再也脫不開你的身。」

  與林晚榮有過曖昧的女子中,他單單想起這秦仙兒最少,眼見她如此癡纏自己,他感動之餘,也有些愧疚,望著她的小臉,正色道:「仙兒,你這次不要回濟寧了吧。」

  「為何?」仙兒看他一眼,幽幽道。

  林晚榮歎口氣:「你看到了吧,我現在身處軍營,手下也有數千軍士。」

  秦仙兒點點頭,林晚榮接著道:「我這些還只是三流的後續部隊。前面還有精銳的步營,騎營,還有神機營,數十萬大軍已經將濟寧團團圍住,這次朝中是下了決心要剷除你們白蓮教了,你現在回去,那是自尋死路啊。」

  秦仙兒目中閃著淚光道:「公子,你是擔心我麼?」

  「當然擔心你,仙兒,這是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損傷,要不然,我會痛心一輩子的。」

  秦仙兒一下趴在他懷裡哭起來:「公子,謝謝你,有你這句話,仙兒縱是死了也知足了。」

  「乖,別哭,聽我的話,別回去了啊。」林晚榮勸慰道。

  秦仙兒拱在他懷裡搖搖頭道:「不行的,師傅還在那裡,她老人家養育我多年,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置她老人家於不顧。公子,你不用擔心我,你也知道,我武功很好,沒有人傷得了我。」

  林晚榮急忙在她肩上拍一下道:「傻丫頭,這次我們有十幾門神機大炮狂轟濫炸,你武功再好也不行。我們這個大炮很厲害的,比我身上的大炮還厲害。」

  秦仙兒淚如雨下,臉上卻是帶著甜甜的笑容,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有公子這一番話,仙兒雖死無憾。但我絕不能放下恩師,沒有她老人家,就沒有今天的仙兒。」

  「那我呢?」見仙兒如此的頑強,林晚榮死皮賴臉的便上美男計,「你也知道,我這次是官軍,你是白蓮教,一旦打起來,我們就是敵人。萬一在戰場上見了,那可怎麼辦?雖然在床上我喜歡對你動手,但到了戰場,我怎麼能向你動手呢?仙兒,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麼,乾脆你一劍殺了我好了,一劍殺不死來兩劍,兩劍不行有三劍——」

  秦仙兒嚇得一下子摀住他的嘴,驚道:「公子,莫要胡說。仙兒縱是失了性命,也絕不能害了你。真要是戰場上見了,仙兒情願死在萬炮之下,也絕不對公子拔劍。」她緊緊抱住林晚榮,溫柔而又堅定地道:「公子,你是仙兒生命所依,沒了你,仙兒絕不苟活人世。」

  這丫頭,真是個死心眼啊,林晚榮無奈地歎了口氣,秦仙兒雖然表面溫柔、百依百順,實則有主見之極,林晚榮早已領教過了。今次之事他又是費盡口舌,這丫頭卻早下定了決心,任他怎麼勸也是無用。

  「仙兒,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林晚榮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秦仙兒的淚珠早已沾滿了他的衣襟,緊緊抱住林晚榮道:「公子,你能不能抱抱仙兒,抱緊一點?」

  林晚榮將這柔弱的女子身軀緊緊的摟在懷裡,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想起她孤苦的命運,想起她的一片癡情,心裡感動無比,抱著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竟沒有一絲慾望升起。

  老子的境界又提升了,望著依偎在懷裡熟睡了的仙兒,好看的嘴解微微翹起,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睡夢中似乎還有些難決的事,讓人看得心碎。他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將仙兒的身體往懷裡緊了緊,心中忽然生出幾分不安的感覺。

  「仙兒,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他在秦仙兒的額頭輕吻一下,堅定地說道。兩人便擠在這狹窄的行軍床上進入了夢鄉。

  夜半孤寂,他身上微微一涼,彷彿覺得少了些什麼,急忙睜開眼睛,但見悠悠的月光灑落進來,映在床上,身邊哪還有仙兒的影子。枕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幾根落在枕上的長長秀髮,都證明昨夜不是夢境一場。

  一張小小的紙片自床頭滑落下來,上面用淡淡的眉筆寫了一行小字,「寧妾死,不可傷君一分!」

  林晚榮拿著那紙片久久地沉默。仙兒走了!這個傻丫頭!

  他忽然一陣心煩意亂,看看時刻已過四更時分,便牙齒一咬,大聲道:「高酋,集合,全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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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打一炮


  高酋聞聲,急忙自旁邊帳房走過來,雖是方才睡醒,臉上卻無絲毫睏意,急急道:「林兄弟,什麼事?」

  林晚榮沉聲道:「著趙良玉帶領神機營、杜修元率浙江兩戶、胡不歸率領山東人馬,於神機營駐紮地緊急集合,不得有誤。」

  高酋見他神色鄭重,以為是有緊急軍情,不敢怠慢,當下應了一聲便出去傳令了。

  林晚榮起身,在帳蓬內來來回回地走了幾步,想想秦仙兒的事情,心裡難受得緊。秦仙兒要維護她師傅,上戰場總是難免。以她功夫刀劍根本傷不了她,最要拿的就是這炮兵了,也不知道這改進之後的神機大炮到底威力如何。我靠,早知道要和仙兒打仗,孫子才教徐渭改進大炮呢。

  外面一陣喧嘩之聲,顯然是高酋已經率先將命令傳達到神機營,營中的軍士急忙趕著起來,見天尚未亮,心生埋怨自是難免。

  林晚榮得夜宿在神機營中,對趙良玉的鬆懈的防衛深為不滿,要不是仙兒及時提醒,要真有人闖入營中來刺殺林將軍,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叫緊急集合,這三營兵馬的素質立即就體現出來了。胡不歸的山東營是最後通知到的,卻是最早趕過來,他們軍容齊整,刀槍明亮,雖然兵士們高矮胖瘦不一,賣相不好,但見了那個個兵干悍不畏死的幹練模樣,任誰也不能看輕他們。

  這個大鬍子胡守信,果然不愧為和胡人開戰過的千戶長,這練兵之術,確實是高人一等。

  杜修元的浙江營第二個到達,他的隊伍自然比不上胡守信,便是他們行軍的路線和防衛卻很有講究。

  倒是離得最近的神機營拖拖拉拉,大鬍子和杜修元已經率隊操練了一遍,趙良玉才將神機營人馬整合完畢。見林晚榮面沉如水,趙百戶直覺地感覺不好,但見林將軍一言不發,他也不敢貿然出身。

  林晚榮早在高酋地幫助下,穿上一身盔甲,腳蹬戰靴,配上一張有稜有角的臉龐,倒也威風凜凜,氣勢十足。他身上的盔甲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質地十分輕柔。若放在平日,他定會好好研究一番,但今日心裡老大的難受。臉上黑得像炭,哪還有這份心思。

  三位百戶見林將軍面色不好,又是如此緊急的集合令,心裡暗處忐忑,莫不是前方出了什麼大岔子。

  林晚榮登上高處,舉目四望,只見歸前的三營士兵,以胡不歸的軍容最為雄壯,杜修元次之,神機營的卻是一塌糊塗。神機營乃是京畿御林軍,兵員皆是精挑細選的,相比胡杜二人的殘兵,身體素質強上數倍,只是那邋遢疲軟的模樣,讓人不敢相信這竟是一支御林軍。

  林晚榮冷冷一笑,往那前台走了兩步。大聲道:「可能有人還不認識兄弟我,我叫林三,乃是徐元帥座下參謀將軍,此次奉了元帥敕令,到這滁州整軍備戰來的,昨夜有些兄弟應該已經記住了我的名字。」

  林將軍夜懲神機營二十餘名將士,打斷五條板子的事跡,昨夜便已流傳開來,今日親眼見這個統領六七百人的參謀將軍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眾軍士心裡更為驚奇。

  「弟兄們也許奇怪,我林某人年紀輕輕,為何能擔這統兵之職。其實本將軍自己也很是不解,為此,我曾向徐元帥求證。徐大人說,林某人一無所長,但有三點卻是做得極好:義氣、智謀、狠毒。」

  林晚榮神目一掃,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我仔細想了想,徐大人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才學,這三點概括得準確之極。兄弟我以前在金陵瞎混,在那裡也有幾分名氣,有興趣的兄弟們可以去打聽打聽,看我林三是什麼樣的人?看我是怎麼對待自己兄弟的?你要瞭解了這一點,你就會知道,我為何要把義氣二字擺在第一了。」

  三位百戶聽了林將軍這半黑半白的演講,忍不住面面相覷,這位林將軍說話,怎麼恁地像一個混混。只有高酋與林晚榮接觸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了

  「今日當了兵,我們這地不會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兄弟姐妹,一定要互相愛護。上了戰場上,保護了弟兄,就是保護自己。誰他娘的要是敢背後捅刀子,千刀萬剮那是輕的,我林某人整人的手段多的是,說林某人狠毒,可能有人不信,我只說一句話,誰有種誰就來試試。」林晚榮呲牙咧嘴,殺氣騰騰地說道。高酋拿起一柄鋼刀,啪地一聲折為兩段,又抓起斷的一截握在手裡緩緩捏碎,看得眾人無不心驚。這一說一打,當真具有無比的震撼,原來還鬧鬧哄哄的神機營軍士頓時鴉雀無聲。

  「在我手下混,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有很簡單的兩點。一是你得練好你當兵的本事,我不要求大家力能碎大石,那是扯淡,我只要你們練好最基本的本事。哪些是你最基本的本事?這個說來簡單。拿刀的要劈狠,拿槍的要一刺穩,打炮的要打准。這不是為我練,這是你在戰場上保命的本事。高大哥,你給大家示範一下——」林晚榮大喝道。

  高酋取過一截半尺來長的木頭立在地上,一聲輕喝,刀光閃閃,那木頭便豎著從中間劈開來。眾兵士看得呆了一呆,這功夫要是練出來了,上了戰場是真的管用。

  林晚榮見高酋一招震住了眾人,心裡也大是滿意,他雖然胸有萬種練兵之法,但是這個時代這個條件之下,要搞什麼先進的練兵思想,什麼造火藥製手槍、高科技練兵、科技強國,這些玩意兒說著好聽,實則純屬他媽扯淡。冷兵器就是冷兵器,練好刀槍拚殺,這是戰場生存的硬道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第二點也簡單,要做到聽統帥口令。令行禁止,在我手下當兵,我叫你衝殺就要衝殺,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窯子,你就是太監,也得給我掏出小jj。」林晚榮聲音洪亮,大聲說道。

  台下的三營兵士們一起爆出一陣大笑,這位將軍真他媽粗魯,不過我喜歡。

  「我不會拿兄弟的性命開玩笑,上了戰場,要是打拼不過,我叫你們跑,你們就得拚命跑,要是你跑慢了點,我就——他娘的,用不著本將軍動手,你早被人卡嚓了。」

  台下又是一陣笑聲,只聽林將軍繼續道:「我要命令你們快逃,你們不要有任何猶豫,所有的責任由本將軍一人承擔。行走江湖,道字擺兩旁,義字在中央。兄弟們的性命和那些當官的是一樣的寶貴,一樣的值錢,我絕不會讓兄弟們無謂犧牲。」

  這三營的子弟都是貧苦出身,聽了林將軍這段話,頓時熱血沸騰大聲歡呼起來,深感這位將軍與眾不同,愛兵如子。

  三位百戶互相望了一眼,光是這番陣前宣言,就能讓人為他賣命,這參謀將軍可真是不簡單。

  「為了促進兄弟們的訓練積極性,下面我宣佈幾條新的軍規。」林晚榮大聲道:「即日起,神機營、浙江兩戶、山東兩戶合在一處操練。每日早晨,每位兄弟的口糧管足,但午膳只有九成兄弟可以享用。晚膳只有八成兄弟可以用上。這些兄弟,都是經過訓練完畢的考評通過之後,才能用餐。至於考評未過的兄弟,那只有先餓上一餓,等待來日再好好練了。」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這簡直就是魔鬼條令,這樣下來,豈不是人人都要拚命向那九成和八成裡面鑽?胡不歸和杜修元急忙道:「林將軍——」

  林晚榮擺擺手:「幾位不必多言了。我們這支隊伍本就是弱不禁風,要是再不用點重藥,怕是未上前線,就已經崩潰了。」

  林晚榮出的這餿主意,其實就是現代企業裡的末位淘汰制度,他對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了,把這末位淘汰搬到訓練中,而且直接改成一練一淘汰,雖然看起來是過激了些,但對這麼一支隊伍,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接下來的便是昨夜說好的,由山東營與浙江營的演練了。胡不歸精心調教的四十精騎扮演攻方,杜修元的浙江營扮演守方。

  按照林晚榮與眾人的設想,胡不歸手下兵強馬壯,兵士個人戰力強於杜修元數倍,浙江營應該很快潰敗才是。

  但事實卻是不盡然如此。杜修元排出的陣型對付胡不歸訓練的騎兵甚是有效,雖然他手下兵士體弱於對手,但他擺出的陣型緊湊,前面倒下一個,後面就有一個迅速地補上去,保持陣型的完整,將胡不歸的騎兵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讓他沖不起來,這無疑正拿住了騎兵的咽喉。一來二去之下,浙江營竟然與胡不歸的騎兵對峙了小半個時辰,才終因戰力相差巨大,被四十精騎衝散。

  作為一個現代人,林晚榮對作戰陣型來說原本是嗤之以鼻,但見了今日這場比試,這才知道這陣圖的確有些奧妙,古人流傳至今,是在有道理的。有此一發現,他對這杜修元和胡不歸又有了重新認識,這倆人一文一武,一人精於練兵,一人精於練陣,真是天生的搭檔。

  接下來便是神機營的演練了。林晚榮命人遠遠地搭了兩座土丘,兩丘之間相隔三十餘米的距離,然後在遠處架上神機大炮瞄準發射,專打那後面土丘。

  這神機大炮彈藥地裝填十分煩瑣,而且炮彈是實心彈,並非後世看到的那種散射彈片,殺傷力要小得多。林晚榮看得心裡癢癢,大聲道:「這神機大炮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好打准,不可懈怠。」

  趙良玉急忙道:「末將身為神機營統領,這第一炮,便由末將親自操作吧。」

  林晚榮點點頭,便立在他身後,看他如何操作。趙良玉調準炮口高度與前後距離,自認為差不多了,便引火將那引信點燃,諸人都捂上耳朵,等候一聲巨響的到來。

  林晚榮等了半天卻沒聽見動靜,心裡正在疑惑,不會吧,第一炮就是個臭彈?這也太他娘的出師不利了。

  正要叫趙良玉檢查一番,卻聽一聲輕嘯傳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遠遠地騰起一陣煙霧塵土,那炮彈打出去爆炸了,但距離土丘卻有著一兩百米的距離。

  「趙百戶,這是怎麼回事?」林晚榮陰沉著臉道。

  趙良玉也冒出了冷汗,這神機大炮新近改良過,瞄準的精度聽說大大提高,但他從來沒試過,今日第一炮打出這個樣子,難怪林將軍發怒。再想想昨日嫖妓被抓,這新來的參謀將軍還沒發作,怕是正要抓住機會一起與自己算帳。

  林晚榮心裡嘩啦啦地火在,他要這大炮試射準確,心裡其實有一個大大的私心。過些日子若真的上了戰場,肯定會遇上秦仙兒的。那丫頭,老子心疼都來不及,怎麼還能拿炮打她?所以他現在一定要將這炮調好,打准,只要由他指揮,就絕不能打到仙兒,這是他練炮的最大目的。至於其他的普通白蓮教眾,轟死了也不關我的事,誰讓你們參加反革命活動還死不悔悟呢。

  見這個趙良玉如此草包。林晚榮哼了一聲,走到那第一座土丘上站好,大聲道:「他娘的,現在我站在這裡,你給我打身後那小丘,打中了,算你是英雄,若是一不小心打到了我,那你就是謀殺上級長官,徐元帥會稟明皇上,抄你全家,誅你九族!」

  趙良玉嚇到了,急忙攆過來道:「林將軍,這如何使得,炮火無眼的,要是傷到您金貴的身體,末將可擔待不起。」

  林晚榮看他一眼道:「趙百戶,聽你的意思是,我的身子比你的金貴,是不是?」

  趙良玉急忙點頭道:「是,是!大眾乃是統兵之首,自然比我金貴得多。」

  林晚榮點點頭道:「如此也好,既然我比你金貴,趙百戶,那就麻煩你站在我這個位置當個靶子,我去打幾炮試試。」

  趙良玉嚇得差點癱倒,給林將軍當靶子?還是他親自射擊?這簡直就是自殺。

  「站好了,這是軍令。可不要亂動哦,否則我一不小心,真的就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林晚榮嘿嘿陰笑。昨天你那亂嫖之罪還沒處治,今天這炮又打不準,老子不好好作弄作弄你,你還以為我是那麼好擺弄的呢。

  林晚榮回到炮台,只見那趙良玉渾身哆嗦,站在土丘上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他朝神機營眾將士瞅了一眼,大聲道:「神機營裡,誰最精通這神機大炮?」

  眾將士目光便刷刷刷地指向一人,那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眾人望著他的目光都是敬佩,顯然這漢子很有些威望。

  那漢子朝林晚榮抱拳道:「稟告將軍,小人李聖,曾經參與過這神機大炮地改造。」

  「哦?」林晚榮欣喜地道:「你去過海安,見過法蘭西鐵甲船?」

  李聖恭敬道:「是的。徐大人還對我等提起過林將軍,說這大炮的改進,皆是拜林將軍所賜。」

  「好,好,你來打一炮試試看。」林晚榮大喜著道。

  那李聖點頭應是,走上炮台,不緊不慢地裝填,瞄準,點藥,只聽嘩啦一聲巨響,炮彈不偏不倚,正中後面那土丘。炮響的同時,趙良玉已嚇得癱倒,暈在了小丘之上。

  林晚榮哈哈大笑:「好,本將軍著令,晉陞李聖為神機營統領,領百戶,即日報徐大帥知。」李聖手藝出眾,在神機營裡威望甚高,林晚榮此令一下,除了趙良玉的幾個親信,其他人等皆是歡呼起來。

  杜修元和胡不歸早已瞧不起不學無術的趙百戶,見林晚榮雷厲風行,心裡也甚是高興,當下圍了上來,向李聖道喜。

  林晚榮望了杜胡二人一眼,正色道:「杜大哥,胡大哥,這訓兵這事,我就全權拜託給二位了,胡大哥負責單兵訓練,杜大哥負責陣法演練。希望你們不要爭吵,要看到彼此的優點,精誠合作,把這六七百個兄弟帶出來,不要他們殺多少敵人,最起碼讓他們上了戰場,能夠有逃命的本事。」

  杜修元和胡不歸都是有些本事的人,雖然彼此之間看不慣,那也只是學術分歧,不是人品鄙視。見林晚榮說的雖是簡單,但也足夠誠懇,便一起抱拳道:「請林將軍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林晚榮歎口氣道:「如此甚好,其實不是本將軍不想親自練兵,實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臉上現出悲淒狀,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看得杜胡二人好生敬佩。

  高酋湊到他身邊小聲道:「林兄弟,你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林晚榮嘿嘿一笑:「睡睡午覺喝喝茶,逛逛窯子洗洗澡,哪個不比練兵重要?」

  高酋愣了一下,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這位林兄弟,實在是天下第一妙人。

  徐渭的命令已到,滁州人馬立即開拔,趕赴魯皖交界。林晚榮目光凝神著遠方,那裡是宿州、徐州方向,前線的戰火已經開始燃燒。

  難道我真的要和仙兒打仗?他微微一歎,心裡從未有過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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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襲擊


  六七百號人,拉著幾車糧草兩門大炮,本就行的慢,再加上林將軍有意拖延時間,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天行軍半天練兵,日子悠閒的很。

  杜修元和胡不歸卯足了勁,要將這幾百軍士練成精兵,他們兩個有些別苗頭的意思,練完單兵練陣型,誰也不肯落下,那所謂的末位淘汰制,被他們執行的很是嚴格。第一天的時候,果然有八成兵士沒有吃上晚餐,第二天大家的訓練熱情明顯高懲,第三天更勝,兩位百戶看的大喜,豎起拇指稱讚林將軍帶兵有方,實為軍人之楷模。

  林晚榮倒是想的開,老子練兵不是為了殺敵,就是為了敵人上來,我打不過逃跑用的。將這人馬放心交給了胡不歸與杜修元二人,自己樂得個輕鬆自在。

  這一路走走停停,經鳳陽、宿州灘北等地,五天方才到了徐州。到了徐州卻得知,徐渭昨夜已經開拔,前往豐縣,無奈之下,林晚榮只有率領人馬繼續向前,進行觀光之旅。

  「自昨日起,徐大人率領的浙江、山東兩地騎營步營,北從鄆城、寧陽、泗水,南從定陶、滕州、山亭,南北兩方同時夾擊,將白蓮教人馬壓縮在巨野、濟寧、鄒城一線,已形成合圍態勢。徐大人方才發來最新將令,著我們一行人等於明日趕到豐縣,與他帥營會合。」

  胡不歸在簡陋的作戰地圖上指指點點,詳細比劃著說道。他是野戰出身。對這地形圖解甚為熟悉,便由他給林晚榮、李聖、杜修元三人講解目前形勢。

  林晚榮帶的三營人馬,眼下所處的位置已到沛縣,離著徐渭前線地帥營所在地豐縣不過幾十里的路程。他對這什麼地圖之學不感興趣。聽著胡不歸講解一番,卻是不斷的打著呵欠。

  杜修元道:「我們離著徐大帥的帳營,僅僅五六十里路程,明日一早行軍到了大營,將糧草大炮交給了徐大人,我們地任務也算完成了。」

  胡不歸卻道:「瞧眼下這形勢,大軍昨日方才逼近,那些白蓮教卻連抵抗都來不及,等到明日我們這糧草送到,徐大帥怕是已經到達濟寧。剿了白蓮老巢。我兒郎這幾日辛苦操練,卻還沒來得及拉上戰場練練,實在是無趣。」

  林晚榮拍拍胡不歸肩膀。笑著道:「胡大哥,你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是要死人的,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兄弟,傷了誰我都心疼,還是這樣平平安安的好。最好這仗永遠打不到咱們頭上。大家都安生回去過年。」

  這林將軍做事雖然麻利,只是這幾句話卻忒沒志向了些,胡不歸無奈搖頭。心裡有些瞧他不起。

  「三位大哥,囑咐下去,今日便在這裡紮營,按照杜修元大哥平日演練的隊形駐紮,同時增強守衛,尤其是各位將軍營外,更應加強巡邏,畢竟這裡已經是戰區,常備無患嘛。萬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將領安危是重中之重。啊,哈哈,那個就這樣說定了。」林晚榮一本正經的道。

  直接說你怕死便是了,哪裡這麼多借口,胡不歸鄙夷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幾分輕蔑。倒是杜修元深表贊同的道:「林將軍此言極是,此地已是白蓮盤踞之所,又緊鄰微山湖畔,那些白蓮賊匪地形熟悉,若是藉著夜色搞偷襲,也是防不勝防。」

  這個杜修元揣摩上意,大有可為啊,胡不歸性格耿直,從千戶被降為百戶,性子也沒收斂多少。不過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譬如我,林晚榮嘿嘿一笑,便帶著人馬安安穩穩駐紮下來。

  沛縣緊鄰著微山湖,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點點金色地餘輝灑在湖面上,湖水輕泛著波瀾,金光閃閃,甚是美麗。

  這便是微山湖麼,果然湖光山色美麗異常,站在湖邊,陣陣清風吹來,林晚榮舒服的長出了口氣,忽然想起那首膾炙人口的老歌,扯開嗓子便唱道:「微山湖唉,金光閃耀,朵朵白雲好像雲兒飄??」

  方才唱了幾句,那邊便傳來一陣大笑聲,卻是正在操練地將士們聽了他這奇怪的腔調,被他逗的大笑了起來。

  林將軍講義氣,不擺架子,待兄弟們又誠懇,每日與大軍同吃同住不開小灶,已經有了些愛兵如子的美名。雖說那什麼末位淘汰制變態了點,但通過近幾日的訓練,每個兵士都能感到自己身上地進步,如此一來,反而激起了他們的訓練熱情,對這淘汰制,也沒多大牴觸了。

  「笑,笑個屁,誰有本事誰唱一個我聽聽。我估摸著你們這些傢伙,也就逛窯子唱唱十八摸在行。」林晚榮淫笑著說道。

  聽將軍與自己開玩笑,那邊的兵士們更是哇哇大叫,一時氣氛極為熱烈。林晚榮早已採納了胡不歸地建議,將浙江和山東兩地的兵士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混合訓練,效果極為出色,這起哄的人群裡面,浙江的秀才兵有之,山東的彪形大漢也不少。

  林晚榮見正指揮著訓練的,卻是那日夜裡巡營時攔住自己的少年兵士,便笑著道:「你叫許震,是也不是?」

  「稟將軍,小人正是許震。」這許震雖是十四五歲的娃娃兵,卻已是個總旗,又能統領一幫比他大得多地漢子練兵,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林晚榮拍著他肩膀道:「好好,許震,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耐,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你帶著大家好好練,練得好了,本將軍向徐大元帥保薦你領百戶、千戶。」

  許震見這個年輕的將軍胸懷寬廣。和藹待人,心裡很

  很是激動,大聲道:「謝將軍栽培之恩。」

  林晚榮滿意的點點頭,心道。上戰場打仗不是老子長處,但是培養幾個人才還不是手到擒來。他手下的三個百戶都是有才之人,這個許震也是潛龍,一定要向徐渭好好保薦一番。

  高酋跟在林晚榮身後,見他面露得意之色,忍不住笑著道,「林兄弟,瞧你今天地興致似乎好的很那。」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高大哥,這微山湖湖光山色,美妙的很,倒不如我們劃個小船去看看吧。」高酋見他興致甚好。也不阻攔,便就近找了個小船。胡不歸見他二人要下湖,急忙道:「林將軍。眼下天色已晚,這微山湖裡怕是不太青,萬一潛藏著賊寇,那可就麻煩了。」

  林晚榮一臉正氣的道:「胡大哥,你誤會了。我此番下湖正是要查探賊寇而去地。我懷疑??」他眼珠一轉,神秘兮兮的道:「這湖裡藏有賊人??」

  胡不歸聽他瞎扯,有些不屑的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眼下寒冬已到,這些賊寇若是躲進微山湖裡,那定然是死路一條。」

  「哦,這是何故?」林晚榮奇怪的道。

  「將軍請看??」胡不歸大手一指遠處湖中密密麻麻的蘆葦,大聲道:「末將生在微山湖邊,對這地形甚是熟悉。微山湖綿延數十里,蘆葦茂盛,利於隱藏,這是不假。但此時正值寒冬,蘆葦皆已枯萎,若他們真躲進了微山湖裡,只要我一引燃這蘆葦叢,那他們便無藏身之所。即便是火燒不能將其全部殲滅,但只要我大軍堅壁清野,不出一月,大雪落下,躲在湖中的賊寇便會饑無糧,寒無衣,不用大軍清剿,他們也熬不過今年冬天。所以,末將認為,他們絕不會愚蠢到自尋死路的地步。」胡不歸的話,聽著似乎大有道理。

  我日想划船玩一玩,這個老胡也來這麼多理由,林晚榮正色道:「胡大哥此言有理。不過你這是以常理度之,這白蓮賊人狡猾奸詐,或許正要利用了胡大哥你這樣的想法,在這湖裡快進快出,打我們個措手不及,那也說不定的。」

  胡不歸猶豫了一下,林將軍地話似乎也很有些道理,他點點頭道:「那末將便與將軍一起去吧。」

  林晚榮見他神態堅決,不好拒絕,便微笑著點點頭,三人上了小船,向遠處行去。胡不歸雖生的魯莽,卻有一身好水性,小船便由他來劃,行的極穩。高酋雖然武藝高強,卻是個旱鴨子,只能緊緊站在林晚榮身邊。

  湖面遠處,水天一色,斜陽已然落下,將那湖水映地一灘血紅。點點微風吹過,蘆葦蕩輕輕隨風飄舞,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便像是嬰兒的嗚咽。幾隻晚歸的水鳥撲騰著翅膀,落到蘆葦深密的叢中,轉瞬便消失了蹤影。湖面上除他們所乘小船之外,再無他人,小漿輕拍水面,啪啪地聲響便似是從無窮遠處傳來。落霞孤鶩裡,微山湖彷彿一個害羞的處子般靜謐安定。

  林晚榮懶懶的伸腰,行軍多日早已疲累不堪,今日泛舟湖面,才算是心裡放鬆了些。見高酋東張西望地不斷打量著,林晚榮笑道:「高大哥,此情此景之下,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喝酒,嫖妓!」高酋想也沒想的回答道。正在划船的胡不歸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高壯士真乃率性之人也。」

  我日你們兩個粗人,這樣美好的景色,就不能想些高尚的事麼?洗個鴛鴦浴就好了,嫖個什麼妓啊?林晚榮無奈搖頭,老子真比這倆小子文明多了。

  天色漸黑,三人將小船划得遠了,靠近一處蘆葦蕩前,胡不歸當真的四處仔細搜索了起來,周圍空空蕩蕩安靜之極,連個鳥影子都沒有。他細心凝聽一陣,搖頭道:「林將軍,這蘆葦蕩裡沒人。」

  靠,我當然知道沒人了,老子本來就是出來看看風景的,又不是看人的。他搖搖頭,正要說話。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輕地聲響。這聲響似乎隔得極遠,但林晚榮功夫不錯,耳力尤甚,這一下雖遠。他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大哥,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林晚榮朝高酋問道。

  高酋點點頭道:「好像是劃漿地聲音,隔著咱們有一些路程。」

  三人放目四望,看不見任何船隻的蹤跡,但那漿聲卻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不像是一隻漿,倒像是千萬隻小漿一齊拍擊水面。

  遠遠的,幾隻早已安歇了的水鳥從蘆葦當中飛起,撲騰地翅膀帶著一陣嘩嘩的輕響。「快看!」胡不歸大叫一聲道。

  林晚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相隔數百丈遠的蘆葦叢中,忽然湧出無數的小船,每隻小船上都站著數十個人。手持鋼刀,殺氣騰騰。林晚榮粗略一掃,這小船怕有百隻之多,竟有小一千來人。

  「胡大哥,咱們這次清剿。徐先生有帶水軍麼?」林晚榮顫抖著聲音問道。

  「有是有,但都是大船,絕不只有這等規模。這些人望著似是??」他眼睛一睜。猛地醒悟道:「白蓮教,這是白蓮教!」

  靠,你老小子太后知後覺了吧,林晚榮狠狠的嚥了口口水。

  「林兄弟,我們怎麼辦?」高酋急忙道。

  「逃跑!」林將軍的回答乾淨利落:「胡大哥,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划船啊。」

  胡不歸也醒悟過來,手執雙漿掉頭往回劃去,口中卻是哈哈大笑道:「林將軍神機妙算。這白蓮教果然在湖中設伏,末將佩服萬分。」他竟

  是越笑越高興,回頭看了一眼,興奮的往湖水裡吐了口吐沫:「***,正愁找不到這群兔崽子,沒想到他們竟然送上門了,我的兒郎終於派上了用場,今日,我便要全殲了他們。」

  你娘地,林晚榮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再耽擱,別說是全殲他們,我們便要被他們輪姦了。」

  胡不歸得意之下,對林晚榮的「先見之明」敬佩萬分,渾不在意的哈哈大笑,手上加勁,小船箭一般地向岸上衝去。

  林晚榮回頭看去,只見那數百隻小船亦在加力,正飛快的向他們衝來。

  娘的,他懊惱的一拍腦袋,老子下湖遊玩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裡知道真把白蓮教給招來了,而且一下子來了一千人,這不是要我的命麼?

  三人將小船划上了岸,林晚榮衝在最前,大吼一聲道:「杜修元,結陣備戰。李聖,掉准炮口,瞄準湖面,準備射擊??」

  「衝啊??」攆在他們身後地白蓮軍的小船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吼,數百隻小船一起向前衝鋒,林晚榮三人剛剛上岸,回頭一望,只見遠處地人頭黑壓壓一片,直向岸上衝來。

  杜修元氣喘吁吁的跑來,數百名神機營的兵士匆匆列好隊形,手執弓箭瞄準湖面。

  「林將軍,這是哪裡來的敵人?竟有如此多人!」杜修元急急問道。

  林晚榮臉色鐵青,媽的,這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今日要不是老子來了騷興,怕真的被人戳了屁股都不知道。

  「林將軍神機妙算,這敵人來襲早在他算計之中。」胡不歸是真的佩服林將軍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玄機。他大手一揮道:「兒郎們,刀槍準備??」

  關鍵時刻,這些日子的苦練起了作用,兵士們稀稀嘩嘩按照青日裡操練地隊形站好,緊張的凝望著湖面。

  媽的,都是新兵蛋子啊,林晚榮望著自己手下的六七百號人馬,大部分都是新徵召入伍的少年兵,面孔裡還帶著點點幼稚,雖是陣型嚴整,但眼中還是忍不住射出絲絲的恐懼。

  「杜大哥,有沒有派人求救?」林晚榮大聲道。

  「稟將軍,一發現敵人來襲,屬下已經派出快馬向六十里外的徐大帥求救。」杜修元急忙回道。

  林晚榮點點頭,這個杜修元辦事穩妥,很讓人放心。

  胡不歸看了那衝來的白蓮軍一眼,臉色嚴肅道:「林將軍。這白蓮軍陣容齊整,絕非烏合之眾,看來似是他們的精銳。」

  「精銳?」林晚榮差點暈倒,老子只是統了幾百號殘兵。運了些乾草,你們這些精銳找我做什麼,有種你們找老徐去啊,你娘的,欺負我們這些新兵蛋子算什麼英雄。

  「高大哥,臨陣脫逃是什麼罪?」林晚榮悄悄問道。

  「斬立決!」高酋小聲道。

  我日誰訂地規矩這麼不人道,還有沒有天理了?管他個屁,打不贏的話,老子是肯定要率領兄弟們逃命的。

  「林將軍。我們只是運戰馬糧草的殘兵,人數又少,這白蓮軍地精銳怎麼會找上我們呢。而且似乎潛伏了不少時間??」杜修元皺起眉頭問道,他逢事不慌,善用陣謀,倒是一個軍師之才。

  林晚榮正盯著李聖調整大炮的角度,聞言想也沒想道:「我怎麼知??」話說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變:「神機大炮,他們想搶神機大炮??」

  杜修元一驚之下。募然醒悟:「此地正處湖邊,他們奪炮之後正好隨船運走??」

  「怕不是運走這麼簡單??」林晚榮搖頭道:「此處距離徐帥大營僅有五六十里位置,他們若是反其道而行,放炮轟那帥營??」

  「他們的目標是徐大帥??」正在林晚榮身邊的高酋、杜修元、胡不歸三人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這是在是一個大膽之極的推斷,也只有林將軍這等天資絕頂之人,才能做出如此大膽的論斷。但細細想來,卻是合情合理。

  胡不歸原本有些看不起這嬉皮笑臉的年輕將軍,但聽他這幾句話。句句都說在別人看不見的點子上,這林將軍的本事,絕不是吹出來地。他恭敬一抱拳,誠摯道:「林將軍,我胡不歸對你心服口服,胡某唯將軍之命是從。」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扶起他,面對眾將士大聲道:「兄弟們勿要慌張,此乃是徐大帥安排的計謀,故意誘使白蓮軍上當,徐大帥親率數萬人馬,已將敵人合圍,半個時辰之後便要全殲他們。我們只需要堅守半個時辰!!我神機營已備好巨炮數門,炮彈千顆,要讓他們嘗嘗神機大炮的厲害。李聖??」

  見白蓮軍已經進入火炮地射擊範圍之內,林晚榮大叫一聲:「放炮??」

  李聖早已將兩尊大炮調好角度,聞聽林將軍呼喊,同時點燃兩根引線,炮彈沖天而起,帶著點點呼嘯,正中行進中的兩隻小船。嘩啦巨響中,木船破碎,二十餘白蓮軍魂飛魄散。

  「打得好!」李聖一炮中的,極大的鼓舞了眾人的士氣,三營將士一起歡呼起來,對敵人地恐慌早已煙消雲散。

  李聖又接連放了數炮,炮炮不落空,眨眼毀了白蓮軍十數條小船,同時神機營百餘火箭齊射,又有數十白蓮匪寇落水,這一輪番打擊之下,白蓮軍尚未登岸,便已損失了近兩成。三營將士看的熱情高懲,恨不能立即披掛上陣,與敵拚殺一番。

  「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只要堅守半個時辰,你就是

  百戶、千戶、萬戶,你將擁有數不盡地封地美女,還等什麼,跟我衝啊??」林晚榮大聲鼓噪道。

  林將軍的鼓動之法赤裸裸而又帶著實效,眾將士大多是十五六歲年級,正是血氣方剛,哪裡受得了這般教唆,渾身獸血早已沸騰,見林將軍手裡持著一把兩根筒的短武器,英武勇猛的衝在最前,當下倍受鼓舞,便如一群下了山的猛虎般,向著敵人衝去。

  「林將軍,你是一軍之首,不可輕易衝鋒陷陣。」胡不歸夢跑幾步,攆上林晚榮,緊緊拉住他衣袖道。

  靠,你小子總算趕上來了,要不老子就只能硬著頭皮沖了。

  「放開我,放開我。」林晚榮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卻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兄弟們需要我,國家需要我,大華需要我??」

  「好漢子??」胡不歸熱淚盈眶,猛地將他推後了幾步,一揮手道:「兄弟們跟我衝啊??」他魁梧雄壯的身軀,便像山一般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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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燃燒的是獸血


  「林兄弟,上了戰場,你這短兵器怕是使著不稱手,還是用這個吧。」高酋緊緊隨在林晚榮身邊,遞給他一隻明晃晃的鋼刀。

  靠,你當我是真的要衝鋒陷陣啊,我可是個有肚子的人。林晚榮嘿嘿一笑:「高大哥,快將鋼刀收回去,小弟見不得這等凶器。」

  高酋見他面帶笑意,似是沒有絲毫懼怕之意,忍不住欽佩道:「大敵當前,林兄弟卻能如此沉著冷靜,高某實在佩服之至。」

  二人說話的時候,白蓮軍又被李聖的炮火掀翻了幾隻小船。但他們船眾人多,已有數十隻衝在最前面的小船到達岸邊。數百名白蓮軍一起殺了上來。

  胡不歸身經百戰,早已將軍士們結陣以待,看準敵軍衝鋒的時機,大喝一聲:「放箭!」

  神機營的箭矢如紛飛的蝗蟲,向搶先登陸的白蓮軍眾人射去。這些時日神機營的苦練終於有了結果,不時有白蓮軍中矢倒地,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五輪箭雨過後,搶先登陸的白蓮軍傷亡慘重。尚在湖中的小船依然源源不斷的向前衝來。這次他們學乖了,剩下的幾十隻船分散著從各個方向進攻,顯然是要分散官兵的火力。白蓮軍傷亡已近三成,但剩餘下來的人數仍比官兵多,同時他們的進攻更加瘋狂勇猛,移動速度加快,神機營的大炮已經很難見到成效。

  林晚榮在高酋的護衛下,離湖中有一段距離,他仔細觀察了一陣,才找到那正中處的一艘小船上,人數只有四五人,似乎是白蓮軍指揮的模樣。

  「高大哥,我眼神不好,你幫我看看。那船上有沒有女子?」林晚榮向高酋道。

  高酋也注意到了這艘小船,他凝望一陣,搖搖頭道:「似乎沒有女子的身影,林兄弟,你要找女子做什麼?」

  廢話,找女子能做什麼,當然是做老婆了。得知仙兒不在船上,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大聲對李聖道:「給我瞄準那隻船。兩炮一起打,一定要打准他,打沉他!」

  「得會!」李聖大喝一聲,迅速掉轉炮口,瞄準林將軍指定的那艘小船,轟隆兩炮轟了過去。只可惜那賊首小船移動甚快,這兩炮全都落了空。

  靠,這些傢伙比免子還狡猾。林晚榮自杯裡摸出火槍。遠遠的瞄準了那船上的幾人。只可惜這距離隔著遠了些,火槍暫時使不上用處。高酋見他又拿出了那神秘的短武器,疑感道:「林兄弟,這是什麼兵器。」

  「一種天下無敵的暗器!」林晚榮嘿嘿笑道。他將藥彈填裝好,仔細檢查一陣,又收回了兜裡。

  高酋疑惑不解,還未說話,卻聽前面的胡不歸大聲道:「敵軍上岸了,弟兄們準備——」

  林晚榮聞言,急忙順著話音望去。在付出了巨大傷亡的代價之後,白蓮軍的小船終於靠了岸。軍士如潮水般的湧了上來。這些軍士頭頂上纏著一塊白色紗巾,動作迅捷,神情彪悍,一望便知絕非等閒之輩。

  我日,這是誰給白蓮教設計的髮型,沒事就裝阿拉伯人?林晚榮急忙走到胡不歸身前道:「胡大哥,如何了?」

  胡不歸臉上一陣肅穆道:「林將軍,這白蓮軍訓練有素,今日此戰殊是不易。但我三軍兒郎也非善與之輩,今日定然與他們血戰到底,絕不退縮。」

  別啊,別血戰到底啊,打不贏就跑,這才是聰明人,至於什麼神機大炮,又笨重又難看,丟了就丟了,大不了讓老徐快些轉移,這白蓮軍還能怎的?

  他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聽杜修元大喝一聲:「變陣——」

  幾輪箭雨過後,白蓮軍拚死衝到了官軍身前,神機營的箭矢已起不到作用,步營的長槍兵士便是防衛的第一道屏障。

  胡不歸長刀一指,大喝一聲道:「兒郎們,隨我衝啊——」他手執長刀衝在最前,隨手撂倒兩個匪軍,滿面鬍鬚根根豎起,望著便像是黑面的張飛,氣勢迫人,好不威風。跟在他後面地卻是少年許震,他年紀雖輕,手上卻不含糊,長刀翻飛,眨眼已砍翻數個白蓮軍。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是胡不歸特意訓練的精兵,以山東兵為基礎,混合浙江兵中的佼佼者,二人分為一組,互相配合,是林晚榮三營裡戰力最為強悍的一票人馬了。

  兩軍接觸之下,刀槍相撞得巨響,兩軍將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間還夾雜著幾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年輕的浙江兵士和一個白蓮匪軍同時倒了下去,鮮血汩汩流下,染紅了江岸。倒下去那兵士的同伴,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見昨日還在一起說笑的兄弟,眨眼便倒在了刀劍之下,臉上還掛著驚恐與不甘,他似是發了瘋般,滿目血紅,啊的大叫一聲,空門大開,手中長刀不顧一切的向對手撲去,將那匪軍砍倒的同時,眨眼便已被對手砍倒在地。

  殘酷的肉搏戰終於開始了,一支官府的雜牌軍與白蓮教精銳,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些娃娃兵們將要經歷生與死的考驗,倒下去地永遠不會起來了,活著的,就將成為涅盤的鳳凰。

  林晚榮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真實的拚殺,以前雖然帶著洪興打過架,但那種混混一樣的群毆,哪裡比的上眼前的情景這般真實壯烈。他雖是早已打定主意,一旦打不過就要逃跑,但是他從來不缺乏熱血,望著眼前慘烈悲壯的情景,他有一種被同化了的感覺,彷彿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溶入到這支自已帶領的軍隊之中。若是今日逃了,那便根本就不配做人。

  望著那一張張年輕的臉孔,望著他們緩緩倒下的身軀,望著他們身上淋滿的鮮血,林晚榮心裡彷彿有一團巨大的火在燃燒,他血脈噴張。忽然想要大聲喊出來。

  他緊緊的咬咬牙,忽然道:「高大哥,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高酋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但見他雙目通紅,渾身像火一般得熱烈,忍不住豎起拇指道:「林兄弟,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高大哥,說的好。今日我要向你交待一下我幾個老婆的事情。我有一個老婆在京城。叫做肖青璇,在金陵還有一個小老婆,叫做巧巧,還有。蕭家二小姐也和我有勾搭,今日我若是壯烈犧牲了,就請你轉告她們,要永遠記得我。」

  高酋大聲道:「林兄弟。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了。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沒見過老爺們殺人麼?」

  他將外套一甩,長刀握在手裡,渾身殺氣騰騰,大聲叫道:「兄弟們。跟我殺啊,誰要是敢後退一步,誰就是孫子養的」

  眾人一愣神期間,就見林將軍風一般的往前竄出,直往白蓮教中殺了過去。高酋首先回過神來,大叫一聲「殺啊……」,便緊緊追隨著林晚榮而去。

  林晚榮與高酋殺在最前,迎面碰上兩個白蓮兵士,他一揮手間。長刀帶著一陣勁風,便將那兩人的脖子活生生地砍斷,一股鮮血沖天而起,灑落在他的戰袍之上。

  見著了這鮮紅的熱血,林晚榮渾身輕顫,正見眼前的一個年輕的軍士,一槍刺穿敵人胸背,自己卻被敵軍一刀劃破腸肚,鮮血與腸子洶湧而出。「啊……」林晚榮大叫一聲,長刀急揮,便已將偷襲的敵軍砍為兩斷。

  胡不歸與手下眾將士見林將軍如此勇猛,頓時大受鼓舞,戰力倍增,雖是才上戰場的新軍娃娃兵,卻也與敵軍殺了個難解難分,雙方的傷亡直線上升。一時之旬,鮮血遍地,將這般山湖染紅了一片。

  林晚榮手下皆是弱小的新兵,雖然經過了訓練,到底是初次上戰場,堅守了半個時辰,便已損耗過半。望著年輕的軀體一個個倒下,望著他們不甘的雙眼和痛苦的臉龐,林晚榮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陣陣熱血直往腦門沖,他覺得自已快要爆炸了,那一股燃燒的獸血,讓他再也想不起任何東西,肚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

  「我日你租宗……,,林晚榮爆出一陣驚天長吼,雙眼血紅,長刀揮舞成一面密不透風的刀牆,眨眼便已將數人斬與刀下。他內力強橫,長刀猛揮,直入敵軍內部,兇猛無匹之下,竟無一合之將。高酋渾身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忠勇的護衛他身邊,二人便如下了界的殺神般,直入敵陣,所向披靡。在這種血戰中,所謂的武藝技巧早已失去了作用,全憑的是一股耐力與狠勁。

  這來襲的白蓮精銳,顯然沒有想到一支老弱病殘的雜牌軍,竟也會有如此戰鬥力,雙方正膠著不下之時,忽聞白蓮教中傳出一聲大喝,一個高大威猛地身影騰空而起,大聲道:「我乃白蓮教第一勇士孟都,誰敢與我一戰。」

  「戰你媽個頭。」早已殺紅了眼的林晚榮大喊道,他掏出懷中火槍,根本不用瞄準,只憑感覺順勢一槍轟出,砰的一聲巨響,只見那第一勇士胸前現出一朵巨大的血花,嘩啦一下自空中栽了下來。

  雙方將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這第一勇士蓋都,怎麼還未戰上一個回合,就這樣被射殺了。

  「孟將軍死了。」白蓮軍乍失主帥,頓時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人人臉上流露出驚駭之色。林晚榮愣了一下,老子隨便打打,這鳥將軍太他媽不中用了。

  胡不歸見林將軍一槍斃了敵人主帥,心裡狂喜,大喝道:「林將軍神勇,力斃敵酋。敵軍必敗,我軍必勝,衝啊!」

  眾軍士往林將軍望去,只見他右手槍左手刀,渾身鮮血染紅了戰袍,立在那裡便如一尊不倒的戰神。

  「燃燒你們的獸血,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林晚榮沙啞著嗓子叫道,聲音中帶著一股強烈不可戰勝的冷酷味道。」

  「極仇。」群情大奮的官兵們,如同下了山的猛虎般,瘋狂的向白蓮軍撲去。敵酋被斃,官兵士氣正高,白蓮軍鬥志全無,迅速的潰敗下來,淪為三營兵士刀下的冤魂。

  「林將軍,我們的援兵到了。」杜修元渾身鮮血,面色大喜的過來報道。

  「來了就來了吧,難道還要老子夾道歡迎不成。」林晚榮將長刀扔到地上,眼中卻沒有半絲喜色。經此一場拚殺,三營的士兵,六七百的人馬,倖存下來的,只有四百人不到。以老弱殘兵迎擊敵人精銳一千餘人,又是在被偷襲的情況下,不僅全殲了敵人擊斃敵酋,且已方僅傷亡三百餘人,這可以說是一個輝煌的勝利。

  但在林晚榮臉上卻尋不到一絲的驚喜神色,落入他眼裡的,是那陣亡的三百餘名兄弟的面孔。他們是如此的年輕,還未品嚐過人生的滋味,便已長眠於地下。

  前面傳來一陣輕輕的抽泣聲和一陣怒罵聲,林晚榮放眼望去,只見許震渾身是血,正在低頭抹著眼淚,胡不歸正在一旁大罵著他:「有什麼好哭的,打仗麼,哪次不死人,要為兄弟們報仇,下次多殺敵就是了。」

  林晚榮走過去道:「小許,怎麼了?」

  許震含淚道:「林將軍,我一個總旗的兄弟,全都沒了,嗚嗚

  許震到底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一個總旗五六十號人,就這麼戰死了,讓他怎能不悲傷。

  「你是為國征戰的將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胡不歸罵道。

  「哭,哭咋的了?哪個說將士不准哭,老子也要哭,怎的了?」林晚榮大聲吼道,眼圈紅了起來。

  眾將士見林將軍雙目含淚,也忍不住面現悲淒,今日這一仗之慘烈,讓他們一夜之間,由新人變成了老兵。

  林晚榮鼻孔一酸,大聲道:「杜修元,杜修元。」

  「末將在!」杜修元急忙道。

  「收斂陣亡弟兄們的遺骸,要完完整整,一根頭髮也不能少,否則的話,軍法處置。」林晚榮大聲喝道。杜修元急急答應,領命而去。

  胡不歸走過來道:「林將軍,救援我們的騎營副將軍翟滄海,已經帶領五千人馬趕了過來。」

  話音未落,便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數不清的騎兵已經衝了進來。行在前面的將軍面皮白淨,神色倔傲,撥馬衝過道:「是你們求援麼?」

  看他那張臉就不爽,像老子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林晚榮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胡不歸道:「稟告將軍,我軍方才與白蓮軍精銳數千人激戰,已將匪軍盡數全殲,眼下正在清點戰果。」

  「全殲?就憑你們這群運糧草的廢物?」那翟滄海和他背後的將官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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