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突發狀況
就這一個環節,夏玉華的安排倒也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歐陽寧倒是擔心在夏冬慶回來的這段時日裡會有什麼特發之事,所以心中還是有些替玉華擔心,不知道到時她是否能夠應對得過來。不過怎麼都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唯有一步步努力將其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玉華的要求,歐陽寧做完了他能夠幫忙做到的那一點事,離開時,他告訴夏玉華要有任何需要,隨時都可以過來找他,或者讓鳳兒來轉告一聲都行,他能夠幫到的都會盡力而為。
對於歐陽寧的幫助,夏玉華心中感激無比,而接下來夏冬慶不在的這些天裡,她也暫停了去先生家學醫之事,全心全意的留在家中與阮氏一併共度這一次的難關。
為了不引人注意,父親院子裡的奴僕並沒有刻意的減少,只不過屋子裡頭服侍的人全部都換成了夏玉華與阮氏都能夠絕對信得過的那幾人。
每日的藥膳等都一頓不落的端進,就算是此刻江氏、陳氏不在府中,但人多眼雜的,也很難保證不會再有其他的什麼人是外頭那些想對父親不利之人的眼線。更何況不做真一些的話,難免府中奴才起什麼疑心,一時多嘴說起些什麼,生出什麼事端來也是不妙。
因為都已經知道老爺病了要靜養一事,所以對外一律都不再見客,裡頭所有的人行事說話都不敢太過大聲,一連七八天下來,倒也平安無事,並沒有引起什麼懷疑。
算著時間,父親已經走了快近十天,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四五天應該便可以趕回來了。但這幾天夏玉華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今日用過早膳之後,她便如同往常一般去父親屋子裡頭「探望」,並且幫忙「照顧」。
見夏玉華來了,阮氏讓其他人先行退了下去,而後拉著夏玉華單獨在外室坐了下來:「玉華,我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右眼睛總是跳個不停,不會有什麼事吧?」
阮氏的音量極小,即使是沒有外人在,哪怕門外守著是香雪等人,卻也保持著一貫的謹慎。這事實在太過重要,容不得半點的大意,所以哪怕是晚上睡著了,她也不敢說半句夢話。
見狀,夏玉華自然安撫道:「梅姨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估計您就是這些天太累了,人也太過緊張了,才會這樣。要不,我幫您把把脈,瞧一瞧吧。」
聽到這些,阮氏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夏玉華學醫已經小有所成,雖然接觸的時間短,但上次歐陽先生來時都誇贊了玉華,因此也沒拒絕,徑直伸出了手。
夏玉華把了下脈,發現倒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些日子操心過度,精神高度緊張,因此才會有些不適的感覺。
呼人拿來筆墨,夏玉華開了個寧神靜氣的方子,並且交代辦事一向細致穩重的香雪去抓藥,按照她所說的方法煎服。
「這藥不必喝太多,梅姨記住一天一次便夠了,喝上三日即可,多了,反倒會對身子不好。」等香雪離開去抓藥後,夏玉華又單獨囑咐了一遍阮氏:「還有,就是要多注意休息,別想得太多,休息好了,自然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阮氏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夏玉華的話。而夏玉華雖然這般寬慰阮氏不會有任何事,但自己心中卻也是忍不住擔心。特別是這兩天,她也總感覺有些不太好,只不過自然不會當著阮氏的面說這些,免得讓阮氏更加不安。
兩人又聊了一小會,見暫時沒什麼事,夏玉華便起身準備離開。還沒來得及出屋子,便聽鳳兒在外頭傳話道:「夫人,小姐,管家說宮中太醫院的吳太醫與劉太醫來了。」
「請管家進來說話。」夏玉華一聽,頓時心中一沉,這個時候竟然有太醫找上門來,十有八九是皇上派來的。
而一旁的阮氏當場臉色便有些白了,怪不得自己這兩天眼皮總跳個不停,看來還真是要出事情了。
「梅姨別急,先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玉華自然看到了阮氏的慌亂,她伸手拉了拉阮氏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張:「坐下再說吧。」
見狀,阮氏這才忙點了點頭,按夏玉華所說再次坐回了座位,不過神色卻依然不太好看。夏玉華也跟著坐了下來,而很快,鳳兒便領著管家走了進來。
「夫人、小姐。」管家恭敬而小聲的各自叫了一聲,壓低著聲音一副驚擾到裡屋休息的老爺。
夏玉華見阮氏這會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便代替她開口朝管家問道:「管家,那兩個太醫是怎麼一回事?」
「回小姐話,吳太醫與劉太醫剛到,說是皇上聽說老爺這些日子病了一直在靜養中,很是擔心不已,所以今日特意派他們過來,給老爺好好診治診治。」管家利索地答道:「奴才知道老爺需要靜養,不接見任何客人,可是這兩位是皇上派來的,又有皇命在身,不好阻攔,現在已經請兩位太醫在前廳就座等候了。」
「你做得很好。」夏玉華應了一聲,語氣並沒有任何異常,不過心卻不由得重重地跳了幾下。
看來皇上一定是有所懷疑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派兩位太醫前來。明面上說得好聽,關心臣子,擔心臣子的身體,所以派太醫特意前來診治,而實際上卻是以此為由,想過來弄清楚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亦或者還有其他什麼貓膩。
皇上這人向來心性多疑,有此一招卻也並沒完全出乎夏玉華意料這外。所以,無論如何,今日她都得將這兩名太醫好好搞定,絕對不能讓他們而壞了整個計劃。
聽小姐誇贊自己,但卻並沒有說接下來要如何,是將人給請到這裡來給老爺診治呢還是其他什麼的,而管家自然不會自做主張,抬眼看了一下旁邊的夫人,卻見夫人臉色並不太好。
管家一時間更是不敢出聲詢問,在他看來,估計著剛才一定是夫人與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爭執之類的,所以這會這兩位主子還在鬧什麼別扭,因此倒也沒有多想。只不過卻是不敢亂說什麼,怕自己無端挨罵。
好在並沒有等太久,卻見小姐很快出聲道:「行了,你先去廳裡候著吧,好生款待那兩名太醫,一會我先過去瞧瞧再說。」
「是。」管家一聽,連忙領命而去。
待人走後,阮氏這才很是緊張地朝夏玉華問道:「玉華,這可怎麼是好?那兩個太醫是皇上親自指派過來的,若是不讓他們給老爹診治的話,肯定說不過去。可是若是讓他們進來的話,一定會發現真相的。到時他們將這裡的情況轉告皇上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梅姨,你先別亂,一定要鎮定。」夏玉華異常冷靜地看向阮氏,告誡道:「越是這樣的時候,咱們便越是不能有半絲的慌亂,否則的話不但於事無補,反倒只會讓他們更加懷疑。」
夏玉華的聲音與目光都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力,而同時她的手也緊緊的握住了阮氏的手,給阮氏最大的精神支持。事已既此,避肯定是避不了的,所以,她們必須勇敢面對。
阮氏總算是穩住了神,看到玉華眼中的肯定與沉穩,她頓時覺得慚愧不已。原本這樣的時候應該是她這個大人主動挑起這些壓力,好好想辦法解決,而不是這自亂陣腳才對,卻沒想到反倒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很快便靜下心來,她心中明白,玉華說得對,此刻越是慌亂便越是容易出亂子,而她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出什麼狀況,弄出什麼亂子來。
見阮氏總算穩住了陣腳,夏玉華這才說道:「這樣吧,我現在便出去會會他們,試探一下他們的口風,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他們打發走。畢竟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而為,如果皇上沒有刻意交代什麼的話,想來他們也應該不會執意要見到父親的人才能回去交差的。」
「還是我去吧,畢竟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這府中的大人,你去的話,難免讓他們覺得想些別的。」阮氏主動提出去外頭會客,再怎麼說她在這裡,自然不能夠將這樣的重擔全壓在這個孩子身上。
聽到阮氏的話,夏玉華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出聲,她低下頭,似乎在想些什麼,臉上的神色也顯得很是凝重。
阮氏見夏玉華不出聲了,原本還有些擔心,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玉華這應該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因此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等著。
片刻之後,夏玉華終於舒了口氣,轉而快速朝阮氏說道:「梅姨,我想到了個好辦法,一會咱們一起去,就這樣做……」
夏玉華湊到阮氏身旁,在耳畔小聲低語了起來,阮氏一聽,臉上的神情不由得緩和了不少,還不時下意識連連點頭,暗道玉華這法子的確值得一試。
120智取
商量好之後,夏玉華比阮氏先一步到達前廳,看到正在那裡喝茶等候的吳太醫與劉太醫兩人後,當下便問道:「兩位太醫,我聽管家說,你們今日是來給我父親看診的,對嗎?」
夏玉華神情平淡,卻看不出什麼喜怒,一時間這正在喝茶的兩位太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夏大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們卻很快站了起身,其中一人率先出聲解釋道:「夏小姐,我等奉皇上之命特意前來替大將軍王診治,皇上記掛大將軍身體,正在宮中等著我等診治完畢回宮覆命,還請小姐准許我等前往後院,為大將軍診治一番。」
說話之人是當今太醫院之首的吳太醫,此人已年近六十,已經在宮中擔任太醫近三十年,醫術雖然不是一等一,但卻極得皇上信任。
「皇上聖恩,臣女感激不盡。」夏玉結朝著皇宮方向行了一禮,而後朝那吳太醫說道:「不過兩位今日來得還真是不巧,家父昨晚半夜醒來折騰了一宿,今日一早才喝了藥,此刻好不容易才睡下,怕是不宜驚擾。」
「這樣呀。」吳太醫邊說邊朝一旁的劉太醫看了一眼,而後繼續說道:「那還真是不太巧。不過,若是不進去看上一看的話,我等怕是回宮不好跟皇上交差呀。」
「是呀是呀,皇上來時可是千叮萬囑的,一定要我等好好替大將軍診治,即使我等醫術欠佳,但是這聖意卻是不敢有半點違背之處呀。」劉太醫倒是腦子好,馬上提議道:「要不然您看這樣行不行,就讓吳太醫一人安安靜靜的進去,替大將軍把個脈就走,如此即不會過多驚擾,我等也能夠回去覆命了。」
「這聖意自然是不可違,不過皇上讓你們兩位過來也是希望家父能夠早日身體康健吧,這好不容易才睡著,進去請脈怎麼可能不會驚醒呢?本就睡得不好,怕是醒了就更是無法入睡了,睡不好,這身體哪裡吃得消。」
夏玉華歎了口氣道:「要是皇上知道你們一來反倒是讓家父身子更糟的話,只怕是會怪某些人做事不懂得變通吧?」
「夏小姐這話就說得太嚴重了,我等也是好心,皇上更是惦記不已,這不看的話,卻是萬萬不敢的。至於萬一將大將軍驚醒的話,在下定會開副安神的良藥,到時保證將軍能夠夜夜安枕。」吳太醫半絲都沒有被夏玉華的話所影響到,那神情分明是勢在必得。
夏玉華見狀,心知這兩人定然是得了皇上的話,怕是今日不看到父親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的,因互便朝著一旁的鳳兒使了個眼色。
之後,她這才有些好笑地說道:「吳太醫還真是厲害,竟然一副良藥便能夠讓家父夜夜安枕,早知道的話,前些日子我就不必費心費力地去請神醫歐陽寧了。一早將吳太醫找來不是省事得多?省得家父一天到晚被戰場上長年累月積下的各種舊傷給折磨得不成樣子。」
聽到夏玉華的話,那吳太醫頓時很是不好意思起來,神醫歐陽寧的名字就連街邊三歲小孩子也都知道,他們這些學醫之人怎麼會不清楚呢?更何況那歐陽寧也不是浪得虛名,當年年紀輕輕便可是救下了誰也束手無策的五皇子,那樣的醫術自然是他們這些人所無法比擬的。
「原來歐陽先生已經來給大將軍診治過了,在下倒真是沒有聽說。如此說來,歐陽先生也沒有辦法讓大將軍的病完全康復嗎?」吳太醫這會子話氣倒是低了不少,隱隱的似乎還帶著幾分期待:「不知夏小姐可否將歐陽先生給將軍開出的藥方拿出來讓我等學習一二,如此一來倒也能夠清楚將軍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歐陽先生說了,家父這些都是長處積下的舊病,得慢慢調養,一時半會就算神仙下凡也是沒有辦法完全根治的。特別是要靜養,不能被吵到。」夏玉華一副頗為生氣地樣子說道:「原本前兩天父親吃了先生開的方子好了不少,可昨日白天卻卻被一個不知輕重的奴才給驚擾到了,這才會出現晚上病情反覆的狀況。你們說這會工夫,我哪裡還敢讓你們進去?」
話正說著,阮氏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進了廳裡,眾人見狀,自是暫時停下了先前的談話,轉而先向阮氏問好。
「梅姨,您怎麼來了?不是讓您在外間好好守著父親嗎?」夏玉華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不滿:「那些奴才一個兩個總是不長記性,你走開的話,萬一有人吵醒了父親可怎麼是好?」
阮氏見狀,臉上滑過一絲很是明顯的尷尬,顯然當著外人的面,夏玉華如此態度自然讓她這夫人有些掛不住臉面,不過她也不好有半絲的不快表現出來,微微輕了輕嗓子道:「玉兒,老爺這會正睡得濃,我已經吩咐不讓他們進去打擾,應該不會有事的。先前不是聽說宮裡頭來人了嗎,我這個將軍夫人好歹也得出來看看怎麼一回事吧。」
「梅姨這般說是不放心我了?雖然我是晚輩,可處理咱們家的這些事卻是不比您少,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夏玉華看向一旁的吳太醫道:「吳太醫你說,先前我可曾對你們有半絲怠慢?」
「沒,沒有,自然沒有。」吳太醫見這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原先聽說夏家大小姐與繼母之間關係緩和了不少,不少人都覺得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暗自等著看熱鬧,看看什麼時候裝不住,這會看來,這大將軍一病,果真又生出了不少的縫隙了來了。
「梅姨,您聽到了吧,我年紀雖小,不過卻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中用。」夏玉華聲音倒不怎麼大,語氣也沒有刻意的顯露出什麼難聽的成分出來,可這種話一出,任誰聽都會覺得這兩人間肯定是有問題的。
阮氏見狀,一時間更是窘迫不已,她連忙笑了笑,想要緩和一下這樣不怎麼太好的氣氛:「玉兒說得對,是我想多了些。我就是過來看看而已,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你們先前說道什麼的,只管繼續吧。我還是先回去了。」
「夫人請留步。」吳太醫見狀,心知這阮氏可要比夏玉華這塊硬石頭好磨得多了,因此連忙朝阮氏說道:「我等奉皇命特來給將軍診治,夏小姐擔心把將軍給吵醒,所以不願放我等進去,請夫人體諒一下我等我難處,行個方便讓我等去給將軍把個脈,我等保證會盡量不驚擾到將軍的。」
「盡量不驚擾那不還是會驚擾到嗎?」夏玉華卻是根本不理會阮氏是否答覆,直接嗆道:「要不然,我索性派人去宮中替你們向皇上求個批示?批示你們不必如此墨守成規,批示你們不必將皇上的一片好意反倒給浪費了?」
「這……這……」兩位太醫一聽,頓時有結語塞,如今也不好點破聖意之類的,因此倒是讓他們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見狀,阮氏連忙打起圓場來,朝著兩位太醫說道:「兩位太醫也別覺得是玉華成心為難你們,她也是實在擔心老爺的身體。其實這事也沒什麼難的,要不這樣吧,請兩位太醫在這裡稍坐等候,等老爺睡醒了,你們再進去給他診治不就行了嗎?」
聽到這話,劉太醫不由得問道:「那將軍什麼時候才能睡醒呢?」
「這可就難說了,昨晚一夜都沒睡好,這會好不容易睡著,自然一時半會沒這麼快醒的。」阮氏柔聲笑道:「不過也沒關係,一會我讓管家安排兩間客房給兩位,兩位慢慢休息慢慢等就行了。」
這一回,夏玉華倒也沒再說什麼,雖然對於阮氏的自作主張並不是太高興,可也沒再當面再拆台了,好歹還是給阮氏留了幾分臉面,一副不想在外人面前鬧得太僵的模樣。
這事到這個份上了,吳太醫與劉太醫互相對視了一下,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麼辦了,現在人家也不是說不讓而是讓他們等,可這一等,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萬一這大將軍一覺睡到晚上去,那他們怎麼可能在這裡乾等這麼久?
「行了,既然已經沒什麼事了,那我先走了。」夏玉華一臉不在意的模樣,說著便想抬步離開。
見狀,吳太醫倒也不再猶豫,連忙叫住道:「大小姐,既然這樣,那能不有讓我等看看歐陽先生替將軍開出的方子?看完方子我們也等於是了解到了大將軍的症狀,如此回去時也好跟皇上覆命了。」
這話一出,夏玉華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片刻後,這才朝阮氏說道:「梅姨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方子也不在我這。」
見兩人已然鬆口,夏玉華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歡喜,因為她知道以皇上的性格,這次沒見著人,用不了多久肯定還會有新的動作,而下一次她們自然不可能再能夠這般輕易的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