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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璞玉驚華》作者:不要掃雪(全書完)

239霸氣

  夏冬慶的打算十分簡單,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太多,不論自己心中有多麼的不甘,即便明日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可是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替他去受難。如果他這條命需要讓自己的女兒去換的話,那麼他寧願自己死,也絕對不可能連累女兒!

  連命他都不在意了,其它那些更是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他也明白玉兒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也不想貿然的去打亂她的計劃與打算。這是一份對於女兒的信任,更是一份冷靜思索之下所做出的最為正確的判斷。他會按玉華所交待的暫且等待一天,看看這丫頭到底能不能憑她的本事化解此次的危機。

  若是可以的話,自然是兩全其美,若是萬一到了明日並沒有如玉兒所想一般化解掉的話,那麼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不會再這般躲下去,而是會直接入宮,直接面見皇上,要安什麼罪名都行、要殺要剮隨便處置,但總之再怎麼也得換回女兒的性命!

  相較於夏冬慶簡單而堅定的想法,鄭默然此刻的心思卻複雜得多,一方面,他的確十分在意夏玉華的安危,也知道即便自己出面的話也不可能順便保下夏玉華,而夏冬慶所說的法子顯然是能夠保住夏玉華唯一的方法。

  可是另一方面,若是明日夏玉華還沒有辦法如她所說般的化解危機,而夏冬慶真的入宮換人的話,那麼夏冬慶此次是必死無疑,而他日後自然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藉助到夏冬慶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重掌到的那股強大的勢力。沒有兵權的支持,他若是想在皇位之爭上再進一步的話,怕是難上加難!

  如果是以往的話,他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限制住夏冬慶的自由,不讓他入宮,只要夏冬慶活著,西北那些將軍便都會一心向著夏冬慶,而夏冬慶只需在特定的時候振臂一揮便可以助他心想事成。而且他能夠做得十分完美,不但不會讓夏冬慶因此而恨上自己,同時更加能夠增加夏冬慶助他的決心。可是現在,他心中卻是猶豫了……

  兩人各懷心思。卻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也許在他們心中都同時有著一種最大的希望,那便是期盼著夏玉華能夠真的化解此次的危機,如此一來,卻是誰都不必為難了。

  而就在鄭默然與夏冬慶都在各自設想著有可能發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將要做出的各種反應這,夏玉華已經被直接帶進了宮,並且這一次出乎意料的快捷、利落的被直接帶到了皇帝的面前。

  大殿之上,夏玉華已經不是頭一回面對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皇帝,而這一回,她更是沒有半絲的理由害怕與退縮。她甚至於連禮都沒行,也毫不掩飾骨子裡頭散發出來的那種無畏與毫不在意。

  從知道皇帝竟然想藉著陸家一事而想再次對父親趕盡殺絕的那一刻起,她突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太過仁慈,她遠遠不夠狠絕,也不夠主動。她的顧忌總是太多,總是怕過急的舉止會影響到家人的安危。可是到頭來她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太過保守了一些。

  真正的安全根本就不是守出來的,而是得靠進攻。反被動為主動,以攻為守方才是最佳之策。所以,從今日起,她不會再等待,而會是一步步掌握主動權,她會讓皇帝不得不放下除去父親的念頭,她會加快替父親拿回一切的步伐,她會讓夏家強勢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去打壓!

  「大膽,見到皇上竟然還不行禮!」一旁的總管太監見夏玉華並沒有行參拜大禮,而是一臉說不出來的狂傲氣勢站在那裡直視著皇上,自是連聲斥責。

  總管太監這心裡頭卻是不由得歎了口氣,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三番五次的跟皇上做對呢?看來這夏玉華當真是不怕死的,一次更比一次讓他不可置信。

  坐在那裡的皇帝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眼前的夏玉華他自然不會陌生,上一次因為抗旨拒婚。他們之間的那場談話到如今他還記得十分清楚,而此刻,這個女子臉上的神色與當時竟然完全的不同了。

  如果說上一次這個女子只是一臉的堅定與不服輸的話,那麼這一次,這個女子的身上更是多了一分讓他都覺得有些不得不正視的漠視與凌厲。而且還是對著他這個九五至尊的那種毫不掩飾的漠視與凌厲!

  「行禮不過是形式,皇上每日受萬人跪拜,這其中真心實意的又有幾人?」夏玉華徑直朝著皇帝說道:「為君者享尊榮於一身,又可曾想過這樣的尊榮緣自何處?」

  她的神情並非責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嚴肅與真實,那一刻,皇帝真心感覺到了這個女子骨子裡面的那種天生而成的尊貴與威嚴,他有種錯覺,甚至於覺得自己與這個女子竟是平起平坐的身份一般。

  而總管太監聽到夏玉華竟然當面如此狂妄的指責皇帝,一時間,連膽子都快被這個大膽的女子給嚇破了,甚至於連話都不知如何開口,只是下意識的朝著身旁的皇帝看去,隱隱已經察覺到自己身上滲出的汗珠。

  「放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總管太監好半天才回過神,自是得維護一旁皇帝的尊嚴,伸出手,指著夏玉華,大聲的訓斥起來。

  「算了,讓她說吧,她說得沒錯,朕每日受萬人跪拜,這其中真心實意的的確沒有幾個!」誰知皇上不但沒有龍顏大怒,反倒是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總管太監不需多言。

  說罷,皇帝又朝著夏玉華繼續說道:「你剛才問朕,可曾想過這樣的尊榮緣自何處,朕倒是想問問你,如此膽大挑戰龍威,你這樣狂妄的底氣又是緣自何處?」

  皇帝倒終究還是有幾把刷子,面對夏玉華的刺激,不但沒有失態分毫,反倒是異常冷靜,如同在用實際行動昭顯著他的氣度一般,一副根本就沒把這種小丫頭放在眼中的樣子。

  夏玉華輕笑一聲,反駁道:「皇上錯了,民女並非狂妄,只不過心中不服,所以聖駕面前才會情緒難以自控。民女一介凡人,比不得皇上,面對不公之待,永遠無法這般淡定從容。」

  皇帝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朕看你不服是真,情緒失控卻是無稽之談,這麼多年以來,你還是頭一個敢在朕面前如此腰板站得如此之直地指責於朕的。」

  「民女並非指責,只是不明白我父親到底犯了何事,皇上竟然派御林軍的人去家中捉拿。家父不在,那些人竟將民女給抓進宮中。家父如今早就已經是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根本就不可能對皇上有任何的威脅,難道皇上非得趕盡殺絕嗎?」夏玉華語氣沒有半絲的顧忌,一針見血的說道:「好歹家父也是有功於百姓朝廷、有功於皇上的江山社稷,皇上如此舉動,就不怕寒了朝中熱血官史之心、天下百姓之心嗎?」

  「你如何知道朕讓御林軍帶你父親入宮就是想要對他趕盡殺絕?」皇帝收起了先前不在意的笑,冷聲問道:「是不是有人給你們通風報信?」

  「皇上這話說得就有意思了,當時御林軍那種架式,民女總不會傻到以為您是想請家父進宮敘舊吧?」夏玉華好笑地說道:「當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民女自然是一百個願意,同時也會真誠為了自己的誤解與剛才的態度向皇上賠罪,真心聽憑皇上的處罰!皇上,當真是民女誤會了嗎?」

  她故意的反問一聲,語氣之中是濃濃的諷刺,皇帝若當真說是她誤會了,那她自是求之不得,可皇上的話向來是金口玉言,又豈是會隨意承認?所以,不論皇上如何表態,總之,她夏玉華卻是都能夠站在這個理字之上,不需向一個所謂的天子再低半個頭。

  這話中的意思,皇帝自然不會不明白夏玉華的用意,對於帝王來講,夏玉華的言辭無疑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挑釁,他黑著臉,不得不承認的已經被眼前這個女子所激怒到:「不是朕刻意要對你父親趕盡殺絕,而是你父親犯了不可饒恕之罪!即便他以前有過無數的功勞,但也早在大半年前為了你而抵消!朕是天子,向來賞罰分明,若是所有人都仗著曾經立過的功勞而為所欲為,那麼天下豈不得大亂?」

  皇帝這話一出,自然便是從側面證實了這次派宮中之人捉拿父親當真是沒安好心,當真是想徹底除之而後快。如此的一來,夏玉華倒是更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

  「為所欲為?不可饒恕之罪?這個民女倒真是無法理解了!」夏玉華並沒有被皇帝明顯拉黑的神色所嚇到,而是直直的對上那雙充滿了私欲與無恥的眼睛,一字一句面無表情地問道:「敢問皇上,家父到底犯了什麼罪,竟然會如此的不可饒恕?」
240囂張自有資本

  「夏玉華,朕知道你也是聰明人,所以又何必明知故問?」皇帝自是不傻,也懶得跟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子在這大殿之上多費什麼唇舌,徑直說道:「朕已經查明,舉證陸復以及七皇子的那些證物均出自於夏冬慶之手,依朕所見,只怕這些事情你也是知情的吧?」

  知道夏玉華一向能說會道,因此皇帝倒也沒有再多給她什麼說話的機會,繼續訓斥道:「朕生平最容不得結黨營私、謀權奪利之舉,所以自然對陸復以及七皇子的舉動嚴懲不怠。但是,朕生平也最容不得有人趁機暗中生事、圖謀不軌!你父親如今不過一介平民,為何能夠拿到陸復與七皇子那般重要的罪證?為何又能夠說服朕的恩師出面舉證?這一切的一切,難不成朕當真只會以為你父親別無他意,只是單純的不願朕被人矇蔽嗎?」

  皇帝冷笑一聲,不容置疑地說道:「只有心懷不軌之人才會時刻算計著這些,除去陸家、除去七皇子,這正是你父親與他背後所支持的人一起密謀的吧?你以為,朕會看不清這一層,會放任你父親的陰謀得逞嗎?單憑圖謀不軌這一條,莫說是你父親,就連你們整個夏家一併入罪也不足為過!」

  這一席話,是實實在在的震懾,同時也是皇帝最真實的內心之言。他知道夏玉華不是普通之人,所以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更何況,以他帝王的身份,這樣的直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敢這般當面置疑於他,除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夏玉華以外,當真還沒有再遇到過第二人。

  「好!說得好!」夏玉華這會反倒是神色緩和了不少,拍了拍手一臉輕鬆地說道:「民女今日受教不淺,不論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但有一點卻是完全明白了。以前民女總有些想不通,不知世上那麼多人為什麼都想當皇帝,如今看來倒真是一點也不奇怪。原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公正與道理,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是與非,有的只是絕對的權利。哪怕是父與子、兄與弟、君與臣、夫與妻等等,都是如此。」

  「放肆!」這一下,皇帝可真算是完完全全被夏玉華的言論所激怒,他當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如此狂妄到了極至。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怒目圓睜,一字一字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你、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了你?莫說其他,單憑你剛剛這幾句話便足以讓你夏家滅九族!你父親生養了你這麼一個好女兒,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偏生還狂妄愚蠢到累及族人,即便是朕容得了你。這天下也容不得你這般無尊無卑的狂妄之徒!」

  「皇上何需如此動怒,民女說的不過是實話,你亦心知肚明不是嗎?否則的話又何必如此惱火。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明知是實話卻偏生聽不進去,難不成非要逼著所有的人都說假話?」

  夏玉華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您是皇上,手中的權利至高無上,自然能夠輕易的決定我以及整個家族之人的生死。可是皇上,您又何必要找出這些所謂的理由來呢?難不成我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您就會大發慈悲放我一馬、放我父親的一馬、放我夏家人一馬?肯定不會吧。即如此,我又何必費那般心思,做那些表面功夫刻意討好於您呢?」

  「好好好!朕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無知無懼,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原本還想等到你父親自行入宮請罪時再看如何處置於你,現在看來倒是不必費事了,朕現在便讓你、讓你父親、讓天下人知道,蔑視皇權、對朕大不敬之人將會是何等的下場!」

  皇帝氣得不行,話音剛落,便覺得一陣天昏天暗,眼前一片模糊,險些直接昏了過去。

  「皇上,您沒事吧?」旁邊的總管太監眼見情況不太對勁,趕緊上前扶住勸慰道:「皇上請息怒,切莫氣壞了龍體呀!奴才這就請太醫過來給您瞧瞧。」

  皇帝重重的吸了幾口氣,稍待片刻之後,這才好了一些緩了過來:「朕無事,不需要請什麼太醫……」

  等他處理完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之後,自然就不會被氣成這樣了!皇帝在心裡默默的補了一句,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堂堂一個天子的威嚴竟然被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女子所挑釁,這口氣怎麼可能忍得下?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讓人將夏玉華這個狂妄自負之人拖出去當場杖斃,卻聽夏玉華竟然不知死活的再次出聲了。

  「皇上還是趕緊請太醫來瞧瞧吧,雖為龍體,但卻也是血肉之軀,再不請太醫瞧的話,怕是情況不妙了。」夏玉華語氣平靜的說著,先前一進大殿之際,她便細看了皇帝的神色,果真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存有隱疾。

  而這一會看到皇帝險些昏過去,更是可以斷定上一世之事,今日必定將會發生。所不同的是,上一世的皇帝因此而成為半生不死的廢人,太子趁機掌權,數年後繼承大統,無關乎已經死去的父親,無關乎已經不可挽回的夏家。而這一世,她則會改變這一切,讓一切都朝著夏家有利的方向改變!

  「大膽夏玉華,竟然還敢詛咒皇上!」總管太監這會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這個夏玉華不要命也就算了,若是真把皇上氣出個好歹來,只怕連他們這些奴才都得跟著一併受罪了。

  夏玉華搖了搖頭,一臉淡定地回道:「公公說錯了,我雖與家父一樣不太會說話,不過這心可是從頭到尾沒有半分險惡用意。皇上最近是不是經常出現頭暈目眩的症狀?是否有耳鳴心悸?是否經常徹夜失眠?是否有過出鼻血的狀況?」

  她頓了頓,卻是將皇帝以及那總管太監臉上的震驚與不可思議完完全全的盡收眼底。如此一來,她倒更是可以確定一切,也更加的沒有半絲後顧之憂了。

  「你如何知曉?」皇帝揮了揮手,示意那正準備出聲的總管太監暫且退下,也沒有否認,一臉陰沉地朝夏玉華說道:「你們背後到底是何人?」

  此刻,皇上心中更是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人與夏家聯手了,而他自然想弄清這個替夏家通風報信之人。

  「皇上只怕是想錯了,您以為是有人將您的情況告訴民女,民女才會知道的嗎?」她搖了搖頭,一臉好笑地說道:「民女雖不才,不過好歹也學了這麼多年的醫了,又跟著神醫歐陽先生學習了幾年,跟皇上說了這麼久的話,看了這麼久,也不至於連這一些都看不出來吧?」

  這話倒是讓皇帝沉默了起來,對於夏玉華的醫術,他也有些耳聞,特別是上一次聽那幾名給默兒醫治的太醫回來稟告後,更是知道這女子醫術不凡。但是,光憑這麼遠距離的對視一下,連脈都沒有診過,這女子便能夠看得出他身上所有的不妥來嗎?

  當真是她的醫術如此出神入化了呢,還是這女子是早就有所耳鬧,所以才會在此故弄玄虛?

  「皇上現在一定是不會相信民女所說的,不過無妨,叫不叫太醫來卻也沒什麼多大的關係,反正就算他們來了最,多也就是說您只不過是因為壓力太多、休息不好,才會引起這麼些不適之處,只需多加休息、好生調養一番便無大礙。」夏玉華一臉無辜地說道:「然後他們便會給您開一些換湯不換藥的安神方子,再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照你這麼說,朕的身體並非如太醫所說一般沒有大礙嗎?」這會無論相信與否,皇帝卻都是不會再吝惜言語多說幾句。畢竟事關自己的身體康健,他又怎麼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是的,皇上的身體十分不妙,如同再不對症治療的話,怕是隨時有性命之憂。」夏玉華點了點頭,一臉肯定地說著。聽到剛才皇上的反問,她便知道這場賭局她贏定了,因為沒有人會不要自己的命,特別是像皇帝這樣身份的人。

  雖然皇帝同樣掌握著她的性命,甚至於整個夏家人的性命,可是與皇帝的命比起來,她們的性命都毫不重要的,完全與他的那條尊貴之命沒有可比性。誰更愛惜自己的命,誰更捨不得死,那麼注定便將只得退讓求全!

  不,不是求全,應該說是——求命!

  「胡言亂語,你以為這個時候說這些就能夠救得了你的命嗎?你以為朕會相信你而去懷疑宮中那麼些太醫都只是庸醫嗎?」皇帝雖然反駁著夏玉華,不過卻並沒有再如先前一般想著馬上讓人將人給拖出去杖斃了。

  比起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他的性命自然更加重要。畢竟若萬一這女子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可怎麼辦?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又怎麼可能給自己斷掉唯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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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靈驗

  皇帝的心思,夏玉華自然看得明白,怕死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特別是對於這種手握著世間最大權利的人來說更是如此。越是活得有滋有味的人便越是捨不得這滿手的權勢與榮華,捨不得這般輕易的死去。

  「是不是胡言亂語用不了多久自然便會見分曉,當然,民女也並非說宮中的太醫全是庸醫,只不過皇上的病實在太過罕見,他們沒有診斷出來也極其正常。」夏玉華倒並不是想貶低那些太醫的醫術,同時多少還是不想連累他們受些不必要的麻煩。

  皇帝的病當真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病症,她若不是因為上一世知道了結果,這一世也不可能能夠這麼肯定的推斷出來。這種病平日發作時並沒有什麼太過凶狠的地方,與那些太醫診斷的一樣,也就是如同精神壓力過大、休息不好產生的一些症狀一般,所以往往極其容易被忽略掉。

  而等到這種病一旦出現明顯異常的症狀時,便已經是到了最為嚴重最為危險的關頭,往往一般人都根本來不及判斷,更來不及做出任何正常的反應,結果就只能是等死了。因此上一世,哪怕身為皇帝,哪怕擁有最多的醫者、藥品來源,皇上也還是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場,勉強拖了兩年最終還是一命嗚呼。

  而夏玉華則是在上一世記憶的幫助下,提前許久便開始研究這種病症,說來,空間內第二個櫃子裡的如意丸倒是幫了她不小的忙。現在想想取名如意倒還真是完全符合這個東西的特點。

  她也是後來無意中翻閱那幾本厚厚的心經時,才從其中一本裡頭發現了一張夾雜的小紙條,上頭聊聊數語記載了這如意丸的一些作用,這是一種特殊煉製的丹藥。其中某項功能正好可以緩解這種症狀所帶來的致命危機。

  也不知道這一切是巧合還是老天眷顧,總之既然連老天父都在幫她,她還有什麼好顧忌、遲疑的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用不了多久自然便會見分曉?」皇帝這會哪裡還有心思顧及旁的。一把便將夏玉華所說的話反問了回去:「照你這意思,朕這病用不了多久便會發作了?」

  「皇上英明!」夏玉華終於說了一句好聽的話,算得上今日頭一次誇贊之詞,只不過這話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別扭。

  「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朕現在便殺了你!」皇帝的耐心似乎已經很是不好,果然是關係到身家性命了,自然也就更無法那般沉得住了氣了。

  聽到殺字,夏玉華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不由得笑了笑道:「好吧,當我怕死吧,不過本也沒有打算瞞騙皇上。民女剛才已經細細觀察了一會,皇上的病怕是已經深入骨髓,最多不會超過今日,必定會完全爆發出來,到時的話,恕民女直言,當真是凶多吉少!當然,信與不信,全憑皇上自己聖斷,民女自是無所謂。」

  這話一出,莫說是皇帝自己,就連一旁的總管太監也驚呆了,一臉恐懼不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也太過難以令人致信了吧。殿下這會明明還好端端的,那個女子只需冷眼旁觀便能夠看出這些來,便可以斷人隱疾、道人吉凶,甚至於還敢將時間這般肯定的指向於今日!

  一切實在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同時又讓人害怕不已。皇帝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他努力控制著心中的驚慌,朝著夏玉華再次反問道:「你所說的完全爆發會有哪些具體的症狀?若是過了今日並沒有如你所說的話,又當如何?」

  「又當如何?民女在這宮中還能插翅飛了去吧?如果過了今日您還好好的話,那自然是皇上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了。」夏玉華毫不在意的說著,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繼續說道:「對了,至於症狀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此種病一旦完全爆發出來,整個人將會先出現口鼻眼耳嘴幾處出血的症狀,而後人會從下肢開始慢慢失去知覺,而最後用不了幾天,整個人會如同活死人一般,最後的話……」

  說到這,看著皇帝一臉下意識裡流露出來的那種恐懼,夏玉華頓了頓,而後才說到:「最後就不必說了,皇上自己應該也想得到,而且前面的症狀足夠證明我所說的一切了,不是嗎?」

  聽到這話,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連忙收起臉上的情緒,態度也隨之緩和了一些:「如此,朕便給你一次機會給你,倒是要看看你的醫術當真有沒有這般神奇!若你是胡說八道的話,那麼明日便是你的祭日!」

  說罷,皇帝也沒有再對夏玉華說什麼,而是朝一旁的總管太監揮了揮手道:「先帶她下去!」

  「奴才遵旨!」總管太監一聽,自然馬上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這種事畢竟關乎到皇上的性命,所以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當然,若是這夏家女子胡說八道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皇上即可平安無事,同時也不過是多留這女子一日,第二天照樣可以處置以解心頭之恨。

  萬一這夏玉華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既然她單憑目測便出來的話,那麼說明她也一定有辦法醫治,留著她自然也是為了能夠若有萬一的時候替皇上救治。

  而夏玉華亦沒有再多說其他,這會工夫,皇帝自然不可能鬆口也不可能跟她談什麼條件,而她卻是根本不著急,因為到時候自然便是她主導一切!

  看著夏玉華被人帶下去之後,皇帝這會倒也沒心思再處理朝務之類的了,這種事,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因此微坐片刻之後,他還是先行回寢宮,一邊召來皇后作陪,一邊命人將宮中醫術最為出色的幾名太醫全數召集到寢宮外頭隨時候命。

  不論夏玉華所說是真是假,總之做好一切準備卻是不會有錯的,而太監總管也是格外的機靈,特意將夏玉華帶到了一處離皇上寢宮最近的地方暫時讓人看好,以便萬一真有不時之需時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帶去。

  夏玉華絲毫也不著急,在被關押的屋子裡處之泰然,中途之際,那總管太監帶人過來送過一次吃的東西,她也不慌不忙的吃了個飽,神色之間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淡定從容。

  「夏玉華,難不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總管太監卻是忍不住說道:「如今你夏家是什麼樣的處境你比誰都清楚,莫說你父親如今是自身難保,就衝你今日的言行舉止,整個夏家都會因你而……」

  「公公的好意,玉華心領,只不過本為他人案上魚肉,又何需替人考慮怎樣個煮法,才能讓他更稱心呢?」夏玉華不是頭一次見這總管太監了,上一次因抗旨之事被關在這裡時,總管太監對她也算不錯,因此對其說話還算是頗為客氣:「更何況,公公覺得我若沒有十成的把握,會拿自己的性命這般開玩笑嗎?」

  夏玉華的話讓總管太監不由得愣了一下,眼前這女子雖然向來膽大包天,可是他倒也覺得並非那種胡說八道、滿口謊言之人。難不成這女子的醫術真的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難道皇上真的得了什麼罕見的大病,而且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皇上當真得了重病,並且今日真的會病發?」他仍然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疑惑:「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真有辦法能夠治好皇上?」

  「公公何需心急?到時候自然一切便知曉了。」夏玉華卻是微微一笑:「反正天也快黑了,今日總共也沒多久的功夫,拭目以待吧。」

  見狀,總管太監也不好再多問,回頭再次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一臉鎮定自如的夏玉華,片刻之後這才帶著人先行離開。

  而就在總管太監重新回皇上的寢宮準備回稟之際,卻發現寢宮門口竟然有不少的奴才快速的進進出出,他當下便道了聲不好,不等出聲詢問,便有一名太監見到他後馬上稟報道:「余總管,不好了,皇上突然得了急症,幾個太醫已經被傳去診治了!皇上吩咐趕緊將那夏家的姑娘夏玉華帶過去面聖!」

  總管太監一聽,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如同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拍了一下似的,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時,卻見那名小太監竟然還傻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他,一時間怒罵道:「沒用的東西,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去將人帶過來!」

  「是!」小太監見狀,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往外跑去。總管太監又罵了一聲,而後卻也沒時間再去責罵,趕緊著抬步往裡走去。

  進入寢宮後,總管太監當真是給嚇了一跳,卻見皇上這會已經被人扶到床上靠坐好,臉上耳鼻口眼旁邊當真如同七竅出血似的不斷有血絲滲出,雖然這會出血情況暫時還不算厲害,但是其症狀竟然當真如夏玉華所說一般無二。

第四卷:驚華

242不得不從

  此時此刻和,寢宮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幾名太醫輪流診治著,看著突然發病的皇上,心中是叫苦不已。皇上這病發得太過突然,他們誰都沒有半絲的準備不說,更重要的是,已經有三名太醫診過脈了,卻竟無一人看得出到底是什麼病症。

  還剩下最後一名候著的太醫沒有診脈,不過這會功夫,那僅剩下的太醫心中已經是虛得不行了。平日裡皇上最多也就是有點頭暈目眩、耳鳴之類的小毛病,他們都沒怎麼太過放在心上,一致認為是因為皇上太過操勞、休息不好所引起的,所以並沒有太過重視。

  而如今看來,恐怕以往那些症狀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接連幾人都診過脈卻無一人能夠看出點什麼名堂來,想來這回可真是凶多吉少了。若是皇上有個好歹,那他們這頸上人頭怕也是保不住,畢竟平日裡可沒有看出半個不妥當來,這突然出了問題,他們自然是脫不了失責一罪了。

  而皇后則坐在床邊不時的替皇上擦拭著四處滲出的血絲,看著接連三位太醫看完,只是一個個跟傻子似的苦著一張臉,卻半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連到底是什麼病都沒有瞧出來。

  「你們這幾個沒用的東西,到底查出來沒有?皇上這會出血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趕緊給本宮想辦法醫治呀!」皇后是又急又氣,一把將手中的濕毛巾朝著最後一個還沒有瞧過,卻呆呆的愣在那裡的太醫砸去怒罵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過來給皇上診脈!」

  那個倒霉的太醫不偏不移,正好被砸了個正著,卻是嚇得連步子都有些走不太穩了。好不容易的快走到龍床之前,可那雙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莫說診脈,怕是這會拿雙筷子給他也都拿不穩了。

  「滾!」皇帝氣得不行,沒等那發著抖的太醫再進一步,便大吼一聲,朝著旁邊幾位已經診治過的太醫訓斥道:「朕養你們這般廢物有什麼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得出朕到底生的是什麼病!」

  幾人見龍顏大怒,自是嚇得腳一軟,齊齊的跪了下來直求饒:「皇上恕罪,微臣無用,實在是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病。」

  其中一人更是斗膽說道:「微臣行事幾十年,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情況。實在是無法確診,亦不敢貿然用藥呀!」

  其他幾人自然紛紛附和,這種時候,自然是眾口一詞,方才是上策。更何況他們也的確沒有說假話,皇上這種病當真十分罕見。更讓他們不安的是,這麼一下子不但突然發作,而且這麼一發作,竟然已經十分的嚴重。

  雖然他們暫時診不出到底是什麼病,但是他們卻都診得出這病不僅來得凶猛,而且十分危險。所以這會心中全然已是失了分寸,個個擔心腦袋不保。

  而聽到這些太醫的話,皇帝更是氣得不行,正欲再發火,忽然覺得自己的左腳有種麻麻的感覺。他心中這會更是嚇得不輕,也沒時間多去訓斥那些無用的太醫,只是趕緊著一旁的奴才罵道:「讓你們趕緊去將那夏玉華帶過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過來?」

  皇后先前倒也是聽皇帝說起了一二,所以也明白這會這個夏玉華的重要性,因此趕緊著跟著說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再去催,耽誤了皇上的身子,你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一旁的奴才見狀,自是緊張得不行,連忙領命飛快的退了下去再催人去了。

  而總管太監這會倒是完完全全相信了夏玉華的話,對那個女子當真是不服都不信,沒想到這麼多太醫連個已經發生了的病所以然都診斷不出來,而那個夏玉華竟然能夠提前只觀皇上面形便能夠看出來,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不過這會倒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他連忙上前一些,安慰皇上道:「皇上息怒,以奴才看,那個夏玉華既然能夠提前看您龍顏便能夠說出您的病症,這說明她也一定有醫治的辦法。」

  皇上聽到這話,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重重的歎了口氣,心中暗道了聲可惡!

  難怪這個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如此猖狂、如此的蔑視他這個天子。原來當真一開始便看出了他已經身患重病,看出了今日他必定有求於她!

  好一個可惡的女子,可偏生如今他卻不得不要求助於她!而以這女子的心性,自然不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看來這一次他卻是不得不再次錯過除去夏冬慶、除去夏家的打算了。

  見皇上不出聲,只是黑著一張臉靠在那裡不知道道在想些什麼,寢宮裡頭的人都不敢再說半個字,就連皇后這會都聰明的閉上了嘴。如此一來,室內的氣氛愈發的讓人覺得壓抑無比,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一般,安靜得那般可怕!

  已經趁機退到一旁的太醫們此刻心中個個都活躍了起來,他們剛才聽到總管太監提到了夏玉華,知道這個女子竟然能夠在皇上沒有發病之前便看出隱疾,而且還有辦法診治,一時間這心中卻是又喜又憂的,複雜無比。

  喜的自然是不論是誰能夠治好皇上,最少他們都不必再因此而掉腦袋、保得住命,當然是天大的喜事。憂的卻是,他們這些堂堂太醫加到一起,竟然也比不過一個年輕女子,這又讓他們顏面何存?

  雖然上一次在五皇子府,有幾人便已經見識過夏玉華的醫術了,可是從這一次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子的能力遠遠不止當初他們所想像的,醫術也完全再次飛躍了一個台階。這會怕是叫來神醫歐陽寧,只怕也不見得能夠做得到吧!

  一時間,這些人心裡頭自然又極不是味道,他們到這會功夫看半天都瞧不出個名堂來,人家小姑娘早早沒發病前就已經看明白了,這樣的對比,實在是讓他們無法不覺得丟人呀。不過好說歹說,與丟人相比,這保命自然還是更重要一些,如今反正事態的發展也不是他們所能夠控制,唯有邊走看了。

  眾人各懷心思,而就在氣氛幾乎達到了快到爆發的瞬間,外頭終於通報,夏玉華已經被帶了過來。總管太監直接讓人將夏玉華帶了進來,如今看來,這姑娘倒真是有著足夠傲氣的資本呀。

  夏玉華一進來便看清了裡頭的狀況,緊張而一臉垂頭喪氣的太醫、小心翼翼生怕惹禍的奴才、滿面焦急的皇后,當然還有那神色黑得比炭頭還厲害的皇帝。

  她同時也沒有錯過皇帝臉上不斷被擦拭卻不斷往外冒的血絲,更沒有錯過已經有奴才在替皇帝捏揉腳部。一切似乎比她預想的還要快,怪不得那叫她的人一拔又一拔的了。

  知道夏玉華也沒有行禮的想法,皇帝這會倒也完全不在意這些形式了,直接出聲朝她說道:「夏玉華,你先前所斷定的絲毫不差,朕問你可有辦法醫治?」

  裝什麼裝?這會自然沒有了裝的必要,保命要緊呀,皇帝這會心中比誰都清楚,因此也並不在意拉下臉面與架子:「只要你能夠治好朕,朕一定會好好賞賜於你!」

  聽到這些,夏玉華卻是不由得笑了笑,而後說道:「皇上,賞賜什麼的民女就不貪心了,民女想要什麼,想必皇上心中應該比民女更清楚吧?」

  「大膽,竟敢如此無禮……」皇后在一旁卻是不樂意了,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有如此不知禮數、如此膽大包天的人,當著皇帝的面,不但連禮都不行,而且說話還如此口氣,當真是狂得不行了。

  「罷了,皇后不必與之計較!」皇帝這會卻沒有心思再計較半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氣息虛弱,甚至有種隨時都會沒氣一般。因此趕緊朝著皇后擺了擺手,自己找著台階下道:「她不過是心直口快罷了,並無什麼惡意。」

  夏玉華一聽,卻是極其配合的笑了笑,一臉贊同地說道:「皇上果然聖明,民女佩服。」

  「行了,你的想法朕心中自然有數,朕答應你,這一次不論是你父親還是你的事都一筆勾消,這總行了吧?」皇帝心中一橫,咱們走著瞧吧,只要他沒事,日後總是有機會的,也沒有必要在這一次一定得怎麼著了。

  夏玉華哪裡會不明白皇帝的打算呢?這一次的事一筆勾消,那再有下一次呢?以皇帝的身份,想要找他們的麻煩,那不是隨隨便便的嗎?難道當她夏玉華的智商這麼低、這麼好糊弄嗎?

  「皇上這話倒是頗有誠意,不過民女卻是個死心眼,民女也不貪,不求榮華不求富貴,只求家人以後都能夠永遠這般平平安安的。」她頓了頓,直視皇帝沒有半絲的避讓:「皇上乃九五至尊,如此小的心願,想必肯定能夠讓民女如願吧?」

  皇帝心中早就已經極其不爽,可身體卻是更加的不舒服到了極點,這會哪怕夏玉華提出再多再無禮的要求來,他卻也不得不應下。稍微吸了口氣,卻也沒有多耽擱,點了點頭道:「好,朕答應你便是!別再耽誤工夫了,趕緊替朕醫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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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全勝

  這會功夫,皇帝已經感覺到自己雙腳都開始發麻,呼吸困難不已。而且七竅流血愈發的嚴重起來,原本只是細小的血絲,如今卻是開始加劇了起來。再這樣拖下去,怕是會正如那女子所說無力回天了。所以這會不論夏玉華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反正到時候誰說了算,便不是這個女人能夠做主了!

  皇帝心中自是打著自己的算盤,他就不信以他堂堂天子之軀,會被這麼一個小女子牽著鼻子走。但凡身子無恙之後,明裡不行,暗裡也行。不能當面讓夏冬慶、夏家人怎麼樣,可是若是老天爺要出點什麼意外的話,卻也不關他什麼事了!

  可是,夏玉華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料想不到這一點呢?其實要皇帝的一句話,也不過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的一種形式罷了,也算是給足皇帝面子與台階下了,而真正想要讓皇帝做到這些的話,承諾是最沒有用的,只需一直捏著他的軟肋便足矣!

  「皇上,民女還有一事得提前說明一下。」她神情分外的輕鬆,想著一會皇帝若是知道自己的小算盤打不成的話,還不知道會內傷成什麼樣子。她不得不承認如今自己的確比以前壞心眼多了,越是想到皇帝不爽,她便是越高興。

  「什麼事?」皇帝皺著眉頭,並不太喜歡夏玉華此刻還在這裡囉嗦個沒完,可卻又不得不讓她將話給說完。

  夏玉華接著說道:「皇上的病已經深入骨髓,所以民女並沒有辦法能夠一次性替您根治……」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以此長期要挾於朕?夏玉華,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話還沒說完,皇帝便再也沉不住氣死,這夏玉華實在太過陰險,擺明了不就是想拿他的病做為長期的護身符嗎?只要他還需要這丫頭診治一天,便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動夏家半根汗毛,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如此心計、如此城府。

  「皇上言過了。民女哪有那樣的膽子,民女是實話實說。您的病嚴重到了什麼程度,想必幾位太醫心中也有數,今日民女能夠保住您的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皇上想一次性根治的話,那麼恕民女實在無能為力。皇上只能別謀高人了。」

  夏玉華可不在意天子怒火,真不明白皇帝是不是病傻了,當她夏玉華是這麼弱智嗎?一次性將你給治好了,日後再等著你來反撲?

  一時間,寢宮內更是人心惶惶,皇帝顯然氣得不輕,不過情緒越是激動,病情也就惡化得越快。夏玉華好心的提醒皇帝不要再動肝火,否則再嚴重得厲害的話,她也是無能為力了。

  而一旁的幾位太醫在皇帝的示意下,卻也都紛紛出來佐證了夏玉華的話。這種病的確罕見得厲害,更主要的是皇上已經到了晚期,如夏玉華所言,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極其不易了,若想一次性便徹底根治的話,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皇帝心中氣得不行,不過為了自己這條命卻也不得不暫時忍下來,也早就已經沒什麼力氣去多想了。而夏玉華絲毫也不著急。哪怕保下皇帝性命之後,皇上想旁的辦法也不可能擺脫她的定期治療。

  就算是給再多時間給那太醫,那些人也不可能代替她來根治皇帝,一則是這種病的確罕見;二則,她也不會傻到這種事都想不到。所以她自然會在一會診治的過程中留上一手,讓那些太醫到時去瞎忙吧,再怎麼想破頭也不可能解得了的。

  從今天起,皇上便不得不依靠她的醫治維持性命,他若不想死的話,便不會再敢對夏家隨便生出什麼旁的念頭來,否則的話便是自尋死路!

  一小會功夫,皇帝已經是七竅大量開始冒血,整個身子也麻了一大半,臉色死白死白,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如同隨時都會沒氣似的。皇后嚇得不行,趕緊著讓夏玉華過去救治皇帝。而夏玉華卻偏偏誰都不理,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皇帝,等著他親自點這個頭。

  皇帝這會自然也早就沒有了多餘的力氣再去想以後的事,好歹這會先保住命再說吧。因此一咬牙,應下了夏玉華所有的要求,而後再也沒力氣多說半個字了。

  見狀,夏玉華這才欣然一笑,從身上取下隨身攜帶的袋子,並將裡頭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

  「誰幫我打個下手,我得馬上施針!」她將銀針袋放到一旁朝著那些太醫看了過去。

  那些人當中有一人這會倒是反應出奇的快,馬上出列來幫忙,開始準備給夏玉華的銀針消毒等事宜。

  「請皇后將閒雜人等清除出去,現在是救治,不需要這麼多人在這裡打擾!」夏玉華邊說邊開始將帶來的幾個小藥瓶各自檢查了一遍,放到一旁以備取用。

  皇后這會自然不得不對夏玉華的話言聽計從,沒一會的工夫,寢宮裡頭果真清靜了不少,夏玉華見準備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耽誤,開始扎針施救起來。

  她的時間把握得還算好,這會皇帝看上去雖然已經很是嚇人了,不過卻也並沒有錯過最佳的救治點,利用先生曾經教過她的那套最富玄機的針灸之術,再經過她的一些巧妙改變之後,果真很是順利的止住了出血的狀況。

  而後夏玉華又細細的替皇帝把脈,心中暗自計算著一會的用藥量,多一分則很容易為日後那些太醫破解留下隱患,少一分的話則又難達到效果,所以她得仔細仔細再仔細,切不能留下半絲的遺漏。

  「皇上!皇上怎麼反倒是暈過去了?」一旁的皇后見皇帝這會竟然閉上了眼睛,一時間嚇得不行,趕緊出聲質問著夏玉華。

  夏玉華沒什麼表情地回了一句:「皇后不覺得皇上這會昏睡過去更好嗎?難道非得讓他體會疼痛?」

  這一句頓時將皇后給堵得有些啞口無言,一旁的太醫見狀,連忙解釋道:「請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夏小姐不過是在扎針之際順便扎了一下皇上的昏睡穴,如此可緩解痛苦。」

  夏玉華也沒有再理那只懂得亂嚷嚷的皇后,把完脈後,又重新封了幾處穴位。等時間差不多之際,將事先製成的幾種藥丸放到碗中用溫水化開,命人將藥汁餵給皇帝喝下。

  二刻鐘後,皇帝果然醒了過來,夏玉華再次把過脈後,將其身上的銀針一一拔去問道:「皇上現在感覺如何?身上可還有繼續麻木的感覺?」

  皇帝搖了搖頭,略顯虛弱地說道:「沒有麻木的感覺,不過身上卻更是沒力氣了。」

  「這個自然,民女無能,只能除去您體內一部分的隱疾,至於已經入骨髓那一部分病氣,暫時沒這能力根治。」夏玉華平靜地說道:「不過皇上也不必過於憂慮,只要堅持藥物控制治療以及定期扎針控制,卻是可以防止其擴散。」

  皇帝這會倒是沒有再出言,而是抬眼朝一旁的幾個太醫看了一眼,那幾個太醫倒也機靈,連忙出聲要求再次請脈。

  夏玉華見狀,倒也絲毫不在意這些,笑瞇瞇的退到一旁給他們騰地方。也好,便讓這些太醫再一次來證實她的話吧,省得皇帝總存著僥倖之心。

  幾名太醫依次再次診斷過後,卻是讓皇帝失望不已,本想著這些人能夠有什麼新的發現,卻不曾想到竟然一個個的誇起夏玉華來了。還是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面,一口一個了不得,一口一個這樣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一口一個心服口服,一口一個日後要多請教醫術什麼的。

  皇帝心裡頭更是鬱悶,卻也沒力氣再多發什麼脾氣,只得揮了揮手,讓那幾個大嘴巴趕緊閉上。而一旁的皇后也不傻,自然也看明白了,見狀,也不必再讓皇帝多費口舌,徑直示意讓夏玉華現在便去開方子。

  開完方子後,夏玉華將具體的用量與用法同負責的太醫交代了一通,而後又明確的表示復發周期大約是三個月左右,所以一旦到時皇上有什麼不太舒服的地方,千萬不可大意,得馬上派人召她前來診治。

  太醫們一致將所開藥方等確認過後,這才讓人去太醫院抓藥煎藥。而等候的這會功夫,一行人自然都被打發到了外頭,直到皇帝喝下藥準備再次休息,確定一切正常之後,夏玉華這才被皇帝允許出宮回家。

  皇帝明顯是鬱悶到了極點,只是出聲讓總管太監將夏玉華送出宮去,而後便閉上眼不再理會。夏玉華心中開懷不已,看著如今拿她沒有絲毫辦法的皇帝,是說不出來的滿意。與來時一樣,她依舊沒有行什麼大禮,只是稍微福了福,算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皇帝個台階,而後便徑直轉身離開。

  夏玉華出去之後,皇帝這才朝還候在一旁的太醫問道:「若是朕的病再次發作,你們可有辦法醫治?」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上前一步小聲回答道:「皇上,那夏家姑娘針炙的方法極其特別,臣等實在是無法複製,而且最關鍵的是先前她給您服下的那一點藥汁,除了有原始配方,否則的話……」

  「都給朕滾!」皇帝一聲怒罵,此刻心中恨不得將這群沒用的庸才一一拖出去砍了,以消怨氣!

244順勢而為

  夏玉華就這麼有無驚無險的出宮了,總管太監還得客客氣氣的派人派車將人給送到家門口,並且將留在夏家的那些御林軍給一一撤了回來,從此也沒有人再提半個捉拿夏冬慶的字眼。

  看到夏玉華果真平安回來了,夏家的僕人一個個高興壞了,管家趕緊招呼著人給小姐做吃的、燒熱水淋浴去霉氣,而鳳兒則當場好一通打量,確定自姐小姐好端端的,連條頭髮絲都不曾少,這才興奮不已的將連忙將小姐給扶到屋子裡先行休息。

  「小姐,您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王嬸已經在給您包最喜歡吃的餃子了!」鳳兒捧上茶在一旁侍候著,這會工夫就只差不知道老爺情況怎麼樣了。

  「我晚上吃過飯了,讓她們別忙活了。」夏玉華喝了口茶,卻是擺了擺手,示意鳳兒莫讓府中下人忙活了,都這個點,既然沒事了,大家都早些休息,明日還有明日的事。

  「不怕不怕,一會老爺回來了也可以吃一點,估計著老爺擔心您,晚上肯定沒吃什麼東西。」鳳兒卻是想得明白,小姐這會安危回來了,這便說明老爺也應該沒事了,所以五皇子那邊一準也已經收到了消息,用不了多久,老爺卻也得應該回來了。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並沒有道:「也行,這會他們也應該知道皇上已經收回抓捕父親的旨意了。」

  鳳兒一聽,更是高興了,連連跟著點了點頭,原本心中好奇得要命,想知道小姐到底是如何化解掉這次危險,讓皇上放棄害老爺的心思的,可是她也知道這些事並不是她應該多嘴問的,所以興奮之餘卻也算是把握住了分寸,只是盡心的給小姐按著摩。其他的也不再多問。

  沒一會的功夫,院子外頭便響起了夏冬慶的聲音,夏玉華連忙與鳳兒對視一眼,笑著說道:「是爹爹回來了!」

  說著。她趕緊著起身相迎,剛剛走幾步,夏冬慶卻已經大步跑了進來。

  看到女兒果然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夏冬慶當真是興奮不已,當著下人的面便上前拉住女兒的手,一臉激動地說道:「玉兒,我的好女兒。看到你沒事,爹爹總算是放心了!」

  「爹爹,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坐下再說吧!」看著滿心歡喜又激動不已的父親,夏玉華連忙拉著人扶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了下來,而後自己亦在父親身旁坐下道:「爹爹對不起,先前情況緊急,所以女兒不得不示意松子將您打暈,您不會怪女兒吧?」

  「傻丫頭。爹爹怎麼會怪你呢?爹爹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只不過你這般做,實在是太過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太過冒險了。好在你沒事,若是出了事的話,爹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夏冬慶一臉的慚愧:「都是爹爹沒用,險些又害了你!玉兒,你得答應爹爹,日後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切不可再像今日一般這般不顧及自己,知道嗎?你得知道,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爹爹又怎麼可能獨自苟活呢?」

  「爹爹,已經沒事了。您就不要再多想這些了。再說,女兒若是心中沒有絕對的把握,又怎麼會去冒這樣的險呢?」夏玉華笑著安慰著父親道:「不過,女兒的確是任性了一些,讓爹爹擔心了,日後行事一定會謹記爹爹教誨。不再讓您這般擔心的。」

  「你這孩子呀!」夏冬慶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為好,這丫頭明明一個人扛起了這麼多,卻偏偏還反過來安慰於他,想想自己也真是何其幸,竟然得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兒。

  接過女兒親手遞過來的熱茶,他也不願再拂女兒心意,喝了一口不再多說這些,省得又讓女兒想著法子來安撫於他。

  「對了玉兒,你是如何得知皇上身患隱疾的?」夏冬慶先前已經從鄭默然那裡得知了玉華順利化解危機的大致原因,不過這心中卻始終有些想不太明白,看女兒先前那般自信的神情,估計著應該是早有所準備,可連鄭默然都並不知情這些,連太醫之前都沒瞧出什麼名堂來,偏偏玉華就能提前知道了呢?

  雖然他也知道如今的女兒醫術不凡,可是再怎麼樣若是沒有半絲準備的話,怎麼可能單憑突然這麼看上兩眼便能夠道出一切,能夠準備得這麼齊整,從容不迫的醫治好皇上呢?

  聽到父親的疑問,夏玉華倒是一早便想好了措詞,因此並沒有過多的停頓,自然而然的回話道:「這倒是多虧了莫大哥了,我也是從他那裡得知到了一些關於皇上身體狀況的情報,後來留意了一下,這才發現與前些日子所研究的一種極其罕見的病症十分相像,所以才會提前準備了一下,今日去時發現他氣色極其不好,正是病症將要爆發的前兆。」

  她並沒有解釋太多,畢竟自己的解釋多少還是有些勉強,所以說完這些便主動將話題轉了開來:「對了爹爹,您的行蹤沒有被人發現吧?皇上似乎已經懷疑咱們背後與哪位皇子有了合作關係,五皇子那裡應該沒什麼不妥吧?」

  心中暗自笑了笑,若是讓父親知道自己先前在宮裡頭是那般態度對待皇帝的話,估計著不知道會將父親給擔心成什麼樣,所以夏玉華閉口沒有多提那些。反正她心中也清楚,皇上可比她好臉面得多,自然也不會讓這些閒話有機會傳出來的。

  見女兒稍微解釋了一下便將話給扯了開來,夏冬慶心知這孩子多少還是有些沒有完全對自己說實話。不過既然玉兒不願過多提及,他也不好再強行追問,總之如今女兒的能耐是愈發的厲害了,而有些事情他似乎也不好太過多的干涉。

  因此,順著夏玉華的話,他亦自然而後的不再多追問:「應該沒人發現,爹爹行事很是小心的,而五皇子更是謹慎得很。不過,以皇上的心思,這事怕也是遲早會察覺的。」

  聽到父親的話,夏玉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她父親說得對,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五皇子若想再進一步的話,行動是遲早的事,與其到時讓皇上先行發現,那麼她們倒不如先發制人!

  想到這,夏玉華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道:「爹爹,既然皇上這麼想知道我們與哪個皇子聯手合作的話,那麼咱們倒不如如他願算了。」

  「這是什麼意思?」夏冬慶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時間不明白女兒到底在想些什麼。以女兒的心性當然不可能真的會生出這種想法來,那麼如此說來勢必是另有乾坤了?

  而夏玉華見父親一臉的疑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略帶好玩地說道:「就目前儲位之爭而言,七皇子已經完全不足為慮,剩下實力最強的自然是太子與二皇子這兩伙人。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所以沒有可能多此一舉與我們扯上什麼關係,但是二皇子的話,就很難說了。畢竟有沒有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皇上天性多疑,就讓他好好去猜測吧。」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卻並沒有說出來,而夏冬慶在這方面卻也不是蠢才,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女兒的用意,他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應道:「不行,這事風險太多,為父不會讓你去做的。」

  玉華這是想故意攪渾這一池的水,讓皇上、太子以為他們背底下與二皇子合計著什麼。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矛盾衝突更加激發出來,不但可以暫時轉移皇帝的注意力與懷疑的目標,而且不論太子與二皇子鬥成什麼樣,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夏冬慶卻是萬萬不願讓女兒再親自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太過危險。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玉華冒這種險:「你的想法倒是不錯,不過此事還是讓爹爹來安排吧。」

  「不!」夏玉華卻是搖了搖頭,否定了父親的想法:「爹爹,此事你我都不必出面,讓五皇子去安排吧,這一點他應該有足夠的興趣與能力做好,而且這本就是於他最有利的事,理當讓他去做。」

  聽到夏玉華的話,夏冬慶這下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詳,過些天為父便私下找一趟五皇子。」

  「還是讓女兒去吧,正好過些天也應該到給五皇子複診的日子了,女兒去不容易引人懷疑,爹爹去的話,萬一被人撞到可就不好了。」

  夏玉華知道,即便自己暫時拿捏住了皇帝的軟肋,但是若是想真正的安枕,一絕後患,唯有盡量讓夏家重新強大起來,畢竟皇帝也不是那麼簡單之人,這種事情拖得越久,發生變化的可能性便越大。真正的強大,方才是自保的最佳方式。

  父女倆在這一點上很快達成了一致,夏冬慶明白夏玉華的考慮較為周全,所以也不再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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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知恩圖報

  而今日的元宵節在這驚險之中恍然度過,節日的氣息完完全全的暗淡下去,但不論如何,卻也是夏家再次平安化險為夷的一天。父女兩人一併用了些王嬸做的吃食後也沒有再久聊,時間已經很晚,這折騰了一天的,大伙也都累了。

  將父親送走之後,夏玉華洗漱了一番,沒有再多想便上床休息了。她知道,從今日起,一切都將完完全全的不同起來!

  第二天,休息了一個晚上的夏家早就已經沒有昨日突發事件時的那份喧嘩與緊張,府中的僕人似乎也早就習慣了那樣的場面,因此一個個這會都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夏玉華估計著家中勉強可以算是太平了,因此與父親商量了一下後,都覺得這個時候也可以去接阮氏與成孝回來了。阮氏還有身孕在身,總在外頭也不好,回到家中跟家人在一起,照顧更方便不說,而且心情也會更好一些。而且成孝這邊學堂也不能總停著,眼看著年一過,學堂也都開始陸續上學了。

  原本想著親自去接的,不過後來轉念一想,怕是反倒不太好。畢竟那個地方日後說不定還能夠有用得著的時候,親自去接的話容易暴露。因此夏冬慶親筆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黃將軍手中,轉而由黃將軍暗中將人給護送回來。

  正好這會年也已經過完,從娘家回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倒是並不怎麼惹人注意。

  見家中之事暫時都穩妥了,夏玉華便去了醫館。這還是今年頭一回去,剛剛過完新年,一進去,不論是裡頭的大夫伙計還是排隊看診的病人,紛紛都向她問候新春,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絲新年的喜氣,連病人都顯得要比往常心情好得多。

  跟裡裡外外的人都打過招呼過後,夏玉華開始看替病患看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卻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詢問之聲,似乎是在問夏大夫在不在。沒一會工夫,就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走了進來,那個小伙挑了滿滿一擔的東西。看上去像是紅薯、花生之類的。

  而那中年婦女一進來便興奮的朝著夏玉華這邊走來,並且叫著身旁的小少年道:「二狗子,快來快來,給咱家的大恩人叩頭!」

  那小少年看了一眼夏玉華,二話沒說便按那婦女所說的準備,跪了下來直接便要叩頭。夏玉華見狀,倒是趕緊著起身,也不避諱其它,直接伸手將那小伙給攔住道:「快起來,這是做什麼?這般大禮我怎麼受得起!」

  「受得起受得起!」婦人連聲說道:「夏大夫可能不記得我了,年前的時候我來過醫館的。當時我那男人病得快不行了,都已經下不了床了,根本沒法從那麼遠的地方送到城裡頭來醫治,更何況家中又沒錢,剛好那天我進城賣了點菜,路過這裡時便想進來給我那男人買點藥,行不行的也只能這樣了。」

  說到這,婦人見眾人都在看她,也絲毫沒有不自在的,反倒越發激動不已,索性朝著眾人一併說道:「當時夏大夫正好在這裡,聽說了我的情況後,便主動詢問我那男人的一些症狀,問得可詳細、可耐心了。後來夏小姐便按我說的那些症狀給我男人開了十副藥,讓我拿回去煎給我男人喝。夏大夫可是個大好人呀,一文錢都沒有收我的不說,還讓伙計抓了副調養的藥一併給我。後來我回去按夏大夫交代的將藥煎給我男人喝,沒想到還真是神了,十副藥下去,原本不行的人竟然就這麼全好了!」

  眾人一聽,頓時都不由得嘖嘖稱贊了起來,一為夏玉華的人品,二為其醫術。這連病人都沒親眼瞧過,只不過是詢問了一下便能夠準確的開方子,一次性將原本眼看著不行了的人給救好了,這樣的醫術當真讓他們信服不已。

  而他們也早早的接受了這個女大夫,接受了這個不會比男子差分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大小姐。稱其為大夫,不但是對夏玉華醫術的肯定,同時也是對於其為醫者的一種尊敬。

  「是呀是呀,夏大夫的醫術沒得說,我們那附近住的,好些都是她給醫好的,而且都是一次就見效!」旁邊馬上有人響應了起來:「我們這些窮人可得多虧了夏小姐的關照呀,否則哪裡看得起什麼病呀!」

  「就是就是,又不收咱們的診金,藥費也是最便宜的,真是大好人呀,簡直就是活菩薩。」不少人都跟著真心的誇贊著,這裡來看病的,都是窮人,都是受過醫館不少的幫助。這些人沒有什麼錢,一顆心卻都質樸無比,心中也都記念著這份好。

  夏玉華見狀,倒是被眾人接連不斷的誇贊給說得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揮了揮手,一臉認真地說道:「大伙快別這麼說了,這個醫館能夠一直開下去,全都是歐陽先生跟醫館裡所有的人努力的結果,而我所做的卻是最微不足道的。」

  「夏小姐太謙虛了,我們心裡一直都感激著歐陽先生和醫館裡的大夫,但也感激著您呀!」有人帶頭朝眾人問道:「夏大夫醫術又好、心地又好,對我們這些窮人一點架子都沒有,不是女菩薩是什麼呀?大伙都說是不是呀?」

  眾人都附和起來,連聲稱是,夏玉華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反倒是一旁其他的大夫與店中的伙計個個都樂開了花,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著眾人對於如今這當家人的稱贊與肯定。

  「夏大夫,我家男人本想親自來給您道謝的,不過他總歸大病一場,身子還虛得緊,如今這天氣這般冷,路又遠,我是當真不敢讓他再折騰,省得又給病了。所以我男人千叮萬囑讓我帶著小兒子來給您叩頭道謝,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呀!」這會功夫,那婦女總算是搶回了說話的主動權,邊說邊又去拉著身旁的兒子要給夏玉華下跪叩頭。

  夏玉華見狀,自然不給,不過那少年別看年紀不大,可力氣卻大得驚人,一旁的鳳兒也幫忙著上前去攔,這才將人給拉了起來。

  「嬸子,您這聲謝我收下便是,但就莫讓孩子叩頭什麼的了。你們的心我也都知道了,也接受了,可再讓孩子這般的話,我可要生氣了。」夏玉華見那婦女與少年一副非要叩頭的樣子,只得這般說,佯裝要生氣了。

  見狀,那婦女猶豫了一會,這才做罷,而後又指著小少年挑來的那一擔東西道:「夏大夫,我們家裡窮,沒有別的東西,這點紅薯、花生都是我們自己種的,不值錢,卻是我們的一番心意,您千萬別嫌棄,一定得收下才行呀!」

  「嬸子,我不嫌棄,只是這些東西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這大冬天種點東西也不容易,……」夏玉華哪裡看不出來,這一家人穿得極其單薄,衣裳都是補了不知多少個補丁,這家中困難成什麼樣子可想而出。這一擔東西對於她來說的確是不值一點錢,可是對於這樣一個窮困的家庭來說,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可那婦女態度卻異常的堅定:「不,夏大夫,您要是不收,我可是沒臉回去見我男人呀!」

  說著,婦人拉著自家兒子,當著眾人的人面給夏玉華深深的鞠躬了一恭,而後放下這些東西,拉著兒子頭也來回的走了,那樣子如同生怕被人追上要她們拿回這些東西似的。

  「唉喲,怎麼就走了呢?」鳳兒見狀不由得朝夏玉華說道:「小姐,這些東西可怎麼辦呀?」

  夏玉華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已經快步離開的那對母子,而後朝著鳳兒小聲的吩咐了幾聲,鳳兒一聽,倒是高高興興點頭追了出去。

  「好了好了,大伙都趕緊重新排好隊診治吧。」醫館裡頭的管事倒是很快將明白了夏玉華的意思,一邊讓伙計將那對母子留下的東西拿到後院去,一邊讓剛才因為圍觀而亂了次序的眾人各自歸位。

  眾人自然都不再圍著,很快便又開始井然有序的排隊等候看診,而夏玉華剛剛坐下之際,卻看到門口方向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朝著她安靜的微笑。

  見是莫陽,她自然驚喜不已,看了看一旁排隊的病患,見今日人不算太多,便喚來別一名大夫過來替代她先行看診。交接完畢之後,這才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莫大哥,你怎麼來了?」走到莫陽身旁,夏玉華心情更是分外的好,略微歪著頭朝著正含笑看著自己的莫陽說道:「你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今日剛到,這裡說話不方便,你現在要不是特別忙的話,咱們換個地方再聊。」莫陽看了一下一旁頗為好奇的打量他們的眾人,朝著夏玉華商量著問道:「正好這裡離茶樓也不遠,去那裡行嗎?」

246愛屋及烏

  對於莫陽的建議,夏玉華自然是贊成的,反正醫館這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應該交代的剛才也都已經交代了。不過鳳兒這會還沒有回來,所以她又特意囑咐了一下管事的人,一會鳳兒回來了,讓那丫頭去聞香茶樓找她便是。

  茶樓離這裡的確很近,走過去兩條街便是了,一路上兩人雖都沒有馬上多說其他,不過卻都神情含笑,顯然這一別多日後的再次相見讓她們很是開心。

  進了茶樓,店裡掌櫃親自奉上了最好的茶,以及夏玉華平日裡一些愛吃的茶點,而後馬上識相的退了出去,將空間讓給了自家老闆與夏小姐兩人單獨相處。

  手中的茶帶著讓人舒服的溫度,細細品了幾口,更是唇齒之間醇香無比。

  「你怎麼……」

  「我聽說……」

  沒有放下茶杯,兩人卻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出聲了,見彼此不約而同碰上了,便都又一起停了下來,而後相視一笑,當真是很有意思。

  片刻後,莫陽含笑而道:「你先說吧。」

  夏玉華點了點頭,也沒跟莫陽多客氣,先行說道:「莫大哥,你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這一去總共有二十天的時間,看來事情應該不小,否則的話,不說春節,怎麼可能連元宵節都錯過了,在路上這麼過了呢。

  「都處理好了,不過是虧了一些銀兩罷了,好在人員以及其他方面影響並不算大。生意上的事本就如此,有賺也有賠,算不了什麼的。」莫陽知道夏玉華這是在替他擔心,因此心中很是開心,所以話頭上卻愈發的說得輕鬆一些、簡單一些。

  這次的事的確很複雜,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解決,不過總歸都已經解決了,所以也就沒必要說得太過詳細,省得讓這丫頭擔心。而比起這個事來,他卻更為關心玉華的事,剛剛一回來,林一那傢伙便跟他說了最新得來的一些情報,其中有件竟然是關於玉華昨日被抓入宮的事。

  沒想到他才離開這麼一些日子,夏家與玉華竟然又碰上了這樣的事,看來皇帝當真是沒打算放過夏家,而哪怕這一次又被玉華成功化解,但是成天被人這般惦記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總這麼下去的話,夏家與玉華遲早還是得再次被人設計陷害的。

  莫陽很快便結束了自己的事,轉而朝玉華問道:「我聽說了昨日之事,雖說皇上暫時還需要你替其醫治,所以不會這麼快動夏家,但是以皇上的性子也絕對不會這般坐以待斃,隨著你來控制。玉華,這一次不但是夏家,就連你也是更加徹底的激惱了皇上,依我看,皇上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的。」

  莫陽的意思,夏玉華自然也明白,原本她就想好了,等莫陽回來有些事情要找他商量,找他幫忙。如今既然莫陽主動提到了這些,那她也不會有什麼好隱瞞的。

  「莫大哥,此事我心中已是有了解決的方法,只不過還得需要你的情報機構替我收集一些特殊的情報。」夏玉華這會滿臉嚴肅地說道:「我已經想好了,先制於人總好過被人限制。我夏家就算什麼也不做,反正也不會有真正安穩消停的時候,倒不如加快步伐讓我夏家重新恢復以往的強勢,甚至於超越以往,強大到連皇上都不敢隨意拿捏。」

  說到這些時,夏玉華臉上的神色無比的認真,而莫陽自然也明白這丫頭是一早便打定了決心了,所以他也不會多說任何反對之言。更何況,他覺得玉華想得沒想,在這種已經跟皇上明著翻臉的情況下,唯有真正的強大才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

  之前其實玉華也是這般所想的,只不過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步伐相對來說要慢得多。而眼下的情勢已經容不得她再如以前打算的那般一步一步的來。求穩固然重要,但是在這各種情況下,主動出擊卻更是一種必不可少的果斷與自保的最佳方式。

  「你說吧,需要收集哪些特殊的情報,我都可以幫你集齊的。」他沒有半絲的猶豫便應了下來,在他的心中,玉華的事,夏家的事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的事情。就算玉華不跟他開口,只要他能夠想得到的,也都會主動去辦。而如今玉華主動向他開口了,這更是說明這個丫頭已經沒有再跟以往一般與他劃清那麼大的界線了。

  莫陽的話並非誇口。無孔不入,用到他們這個情報機構那是再好不過的形容,只不過得看事情的難易程度而決定所需要的時間以及花費的財力人力罷了。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多耽誤,微微頓了頓後道:「我想要收集一些關於西北敵國那邊的一些特殊情報……」

  她細細的朝莫陽說道了起來,而莫陽也沒有多問任何的緣由,只是將這些一一的記在了心中。玉華所要調查的事情不算太難,但是信息量卻非常的廣,而且不是本國,所以時間上可能會長一點。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一旦收集到與那邊相關的一些情報,便分別在最短時間內送來,至於情報有無價值這一點,夏玉華便會根據她所需要的一一進行篩選與甄別便可。而剩下的那些情報亦可以用來充實情報庫,倒也不會浪費什麼的。

  都是辦事利索之人,所以很快便將具體的事宜商量了個清楚,莫陽沒有問夏玉華具體的原因,但是卻隱隱明白玉華在想些什麼。剛剛說罷,夏玉華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表達話意的話,外頭便響起了敲門聲。

  很快,鳳兒走了進來,朝著小姐目光詢問了一下,見這會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便稟告道:「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那大嬸子跟他兒子跑得可快了,奴婢費了好久才算是追上他們。他們知道小姐的意思後,高興得不得了,一口便應了下來,還讓奴婢一定得向您道謝呢。」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點了,說道:「跟他們說好時間了沒有?成孝估計著還有幾日才能回來,正好可以讓他在家裡再多待上幾日。」

  「小姐放心吧,奴婢都交代好了,也提前把銀兩給他們了。奴婢還按您的吩咐特意先給了一些銀兩,一開始他們說什麼也不肯要,不過後來奴婢說是提前付的一些工錢,他們才千恩萬謝的接下的。」鳳兒邊說邊感慨道:「小姐,他們這一家子可真是窮,不過這一家子的人卻是質樸不已,心地都是不錯的,那二狗品性教養也都不差。您倒是看得極準。」

  「行了,你就別光顧著挑好聽的說了。在外頭跑了這麼久也累了,去下頭暖暖身子,休息一會吧。」夏玉華笑了笑,卻是沒讓鳳兒這丫頭再多說什麼,打發她先行到樓下去休息等著。

  鳳兒一聽,自然點頭,朝著一旁的莫陽笑瞇瞇地問了聲好之後,便趕緊著先退了下去。

  而莫陽這會自然是聽明白了這主僕倆的談話,起先他也看到了那對送紅薯表達謝意的女人與孩子,想來玉華肯定是覺得收人家那些東西過意不去,又見那家人生活太過窘迫但品性卻都不錯,因此這才想幫上忙。

  以那婦人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再白白的收銀子的,所以玉華便想了個一舉兩得的法子,讓那叫二狗的孩子去夏家當差。又聽她們提到了成孝,那孩子跟成孝年紀相仿,而正好成孝如今身旁也沒什麼同齡的玩伴,如此一來讓那個二狗跟在成孝身旁做個伴,倒也是不錯的。

  「你倒是考慮得周全,我剛才也看到了,那個孩子品性不錯,成孝身旁同齡玩伴也沒什麼人,日後讓他多個伴也是極好的。」他微微笑了笑,倒是毫不吝惜的肯定了夏玉華的做法。

  這個丫頭呀,面上看著倒是並不太喜歡管閒事似的,不過實際上可是生了一顆慈悲之心。幫了人不說,還盡量的替人考慮周全、顧及他人的感受,如此的行事方才是真正的行善。

  夏玉華見莫陽不必過問便聽明白了,倒也笑著說道:「是啊,我也是覺得成孝身旁實在是太缺同齡人陪伴了,所以先前便想著要替他特色一下合適的人選。今日見到那個大嬸和她的兒子,倒是覺得各方面都挺合適的。」

  見夏玉華並沒有提及另一個原因,莫陽倒也沒有刻意多說什麼,轉而順便關心了一下夏家家中的情況道:「你弟弟他們什麼時候回京?眼下來說,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梅姨這會又有孕在身,總這麼在外頭也不太好。」

  「今日出門時正跟父親商量這事來著,父親已經修書讓黃叔叔派人送他們回來,估計最多幾天後也差不多了。」夏玉華想到成孝與梅姨回來家中自然會熱鬧不少,一時間臉上也顯露出幾分開心的笑意。

  莫陽也知道這些親人在玉華心中的份量,倒是沒有再多問,而是說道:「過年人在外頭,因此也沒來得及去給伯父拜年,剛才我已經讓下人送了些從外地帶回來的小玩意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

  「你在外頭那麼多事,都不知道忙成什麼樣了,還惦記著這些做什麼?」夏玉華知道這些都是莫陽的一片心意,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算是完完全全的挑明了,只差還沒到合適的機會正式訂下來罷了,所以莫陽做這些的這份心思倒是讓夏玉華心中很是溫暖。

  所謂愛屋及烏,莫陽所做的一切無一不表明了他的心,而夏玉華也頭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也會有口是心非的時候,嘴裡這般說著,心中卻是開心不已。

  「有些事,再忙也是不會忘記的。」莫陽看著夏玉華,寵溺的笑了笑,但一字一句卻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只有是與玉華有關的人、有關的事,就算他再忙卻也是不會忽略掉的。

  一句「有些事,再忙也是不會忘記的」,頓時讓夏玉華更是心中一暖,說不感動這是假的。平日裡與莫陽之間雖並沒有什麼甜言蜜語的,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都是那麼的發自內心,都是那麼的打動著她的心。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什麼也沒說,只是甜甜地笑了笑,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內心的愉悅。

  「對了,你先等等,有東西要給你。」看到夏玉華臉上的笑莫陽的心情也好到了極點。

  恍惚了一下,突然才想起自己特意給她買的東西還沒有拿出來呢。

  說來,他們兩人認識到現在也足足三年多了,不過他似乎還從來沒有送過玉華任何的東西。當然,除了那個奶奶留給他,讓他送給妻子的定情之物以外。這一次去外地辦事時,正好看到了個有意思的小玩意,想著玉華一定會喜歡,因此便買了下來。

  他邊說,邊伸手往懷中摸了摸,片刻之後這才取出一個暗紅色的小盒子遞給夏玉華:「送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莫陽沒有多說什麼,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期盼。

  「這是什麼?」看到這個情景,夏玉華一時間自然猜不出這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也沒有馬上去接,見莫陽一副自己看了便知道的神情,倒也沒有再多問,笑了笑接了過來。

  雖然還沒打開,還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是什麼,可是這心已經很是滿足了。其實,送什麼東西根本就不重要,關鍵還是這送東西的人才是重點。她心裡頭比誰都明白,不論這裡頭裝的是什麼,她都會喜歡的。

  沒有再多想她伸手打開了小盒子,卻發現裡頭竟然是一對晶瑩剔透的上好玉質吊墜耳環,耳環很漂亮,小巧精致,給人一種優雅大方之感,形狀也是出奇的新穎,一看便知道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費了不少的心思。

  「真漂亮!」她不由得贊歎了一聲。雖然自己向來不太喜歡這些裝飾的東西,也極少用,但不得不說手中這對耳環當真好看極了。色澤品相款式什麼都完全沒得挑,連她都生出了幾分想要馬上戴上試試的衝動。

  「喜歡嗎?」莫陽見狀,更是高興了:「拿出來戴上試試看。」

  「喜歡!」夏玉華笑著看了一眼莫陽,點了點頭正準備按莫陽所說的戴上試試,忽然手卻停了下來。她瞬間想到了什麼,再次抬頭看向莫陽,略帶委屈地說道:「那個,我……我好像沒有打過耳洞。」

  她的聲音不大,不過卻足以讓莫陽聽個清楚,自小到大她性子比較隨意,總覺得沒事好好的在耳朵上扎個洞實在沒那個必要,所以以前憑是誰張羅著都沒有給扎,反正她也沒打算非要戴耳環不可。父親自然是拗不過她,再加上一個大男人對這些原本也不是那麼的在意,所以也就由著她去了。

  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這才有種小小的遺憾。莫陽用心替自己準備的禮物,卻是竟然沒辦法用上,這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看到這樣的情形,莫陽卻是一點也不著急,反倒是親自替夏玉華將小盒子裡頭的耳環取出來放到她的手心道:「再仔細看看,這對耳環與一般的耳環不太一樣,即便沒有扎過耳洞的人也是可以戴的。」

  其實,莫陽早就知道夏玉華沒有扎過耳洞,他本就是極其心細之人,又怎麼可能連玉華有沒有扎過耳洞這樣的事情都沒注意到過呢?正是因為心中清楚,所以這才特意讓那工匠改了一下,也算是給玉華的一個小小驚喜了。

  夏玉華聽到莫陽的話,卻是不由得重新打量起手中的耳環來,留心一看卻發現這耳環果然與平日裡見過的耳環都不太一樣。

  平日裡的那些的上面部分都是打造成細彎的鉤子狀,或者一根針似的可以穿過耳洞,從而固定下來的。而這一對耳環的上部分卻做成了一個小小的夾子狀,上邊還裝飾了一番,因此先前放在裡頭擋住了,倒是一下子倒是沒有看出來。

  「這個可以直接夾住的,那個工匠手很巧,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莫陽邊說邊從夏玉華手中將耳環一個個的拿起道:「我來幫你戴吧。」

  夏玉華見狀,自然也不反對,開心地點了點頭同意了。

  莫陽伸手輕輕將玉華耳際的髮絲挑開一些,而後一個個分外細致認真的替其戴上,這個還真是挺方便的,輕輕一夾便可以了,沒有半絲的麻煩。

  戴上之後,他略微退了兩步,一臉端詳的看了好一會,而後極其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真好看,果真與你極其匹配。」

  他第一眼看到這副耳環時,便覺得簡直就像是專門為玉華量身訂製的一般,無論是氣質還是品相都極其契合,有種為她而存在的感覺。所以當時他明知玉兒沒有扎耳洞卻依然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事後又讓人找了個巧匠,按他所想的點子稍微修改了一下,才成了現在這副樣式。

  「是嗎?」夏玉華巧笑不已,頭一次聽莫陽這般當面誇贊自己,倒還真是感覺有些新鮮。雖是簡單的幾個字,不過卻是讓她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這種戀愛的甜蜜與快樂。

  被所愛的人愛著、寵著、贊著,這樣的感覺,真好。

  此刻的莫陽望著夏玉華笑顏如花般的臉孔,心中幸福無比,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回答道:「是的!」

  而後,兩人含笑相視,即便都不再說話,卻彷彿都已經聽到了彼此心底最深處的聲音,那樣的契合、那樣的溫馨、那樣的打動人心……

  送玉華回家後,莫陽便直接去找林一,將玉華先前所交托要查的東西第一時間讓林一安排下去,並且由那小子親自負責,好早些收集到對玉華有用的,以助玉華一臂之力。

  林一再一次的被人揪了出來,一見又是莫陽,卻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一臉賊笑道:「咱們這才分開多久呀?你怎麼這麼快又想我了?」邊說,這小子還故意將那隻不規矩的爪子想往一旁的莫陽身上放。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沾到莫陽的衣服,卻聽莫陽不冷不熱地說了兩個字:「分紅。」

  聽到這兩字,林一這手果斷的停下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收了回去,如同剛才壓根就沒伸出來過一般,馬上識相地說道:「明白,明白!哈,莫老闆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小的保證一切都替您打點得妥妥當當的!」

  分紅這兩字是什麼意思,林一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給他發分紅了,只要他自己這個上過當的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莫陽這傢伙動不動便用這個威脅他,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傢伙果真是說得出做得到,頭一回時他沒放在心上,結果竟然真的斷了他三個月的分紅,害得他損失了不少銀子,肉疼了好久來著。

  所以這會功夫,他自然是不會再做任何跟銀子作對的事了,不就是少說兩句,不就是不跟這傢伙亂開玩笑嗎,算了算了,這京城裡頭想花著銀子請他開玩笑的人都多得不行了,他還真懶得費口舌了。

  見林一倒是立馬老實了下來,莫陽在心中微微笑了笑,卻也沒有多說其他什麼,而是將先前夏玉華所交代的事情一一細致的說道了一遍,讓林一親自去辦,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

  一聽竟然又是夏玉華的事,林一再次肉疼了一把,問都不用問這回可又是賠本生意了。就是那夏家小姐要給,老大一準也會想辦法給推掉的。不過若是這樣能夠給他這個老大換個滿意的媳婦回來,倒也還算是個划算的買賣,這般一想,這肉疼感倒是很快好了許多。

  「老大放心,這事我一準給辦得漂漂亮亮的。」林一邊說邊又摸了摸鼻子,頓了頓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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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自己的選擇

  見林一故意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莫陽卻是並不著急,甚至連聲都沒出,只是稍微盯著他看了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無話便走人,少在這裡裝模作樣的。

  兩人之間實在是太過了解,只需一個眼神,林一便再次洩了氣,少了先前的那份吊胃口的勇氣了。真是的,還以為老大如今戀愛了,脾氣多少會好一點呢,卻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個德性,看來也就是對那夏玉華特殊對待了,像他這樣的人壓根就別指望老大能夠陪著笑臉了。

  「好啦好啦,我直說就是了,你也別這樣盯著人家瞧,弄得我跟做了什麼壞事似的。」林一無奈的歎了口氣,而後繼續說道:「其實嗎,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既然跟那夏家丫頭兩情相悅的,那就早些把婚事什麼的定下來吧,萬一日後出個什麼變故,你這來個竹籃打水,人財兩空的,不是虧大發了嗎?」

  林一本覺得自己說的都是良言,卻不曾發現此刻莫陽臉上的神色愈發的清冷了起來,盯著他的眼神也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殺氣。

  「你、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我可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我……」話還沒說完,他卻是不由得閉上了嘴,因為這會功夫,老大已經站起了身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林一倒是反應奇快,一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腿便往外衝,邊衝邊頭也不回地說道:「算了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我是胡說八道的行了吧……」

  看到林一逃命似的跑了,莫陽自然是沒打算去追,他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這才不由得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

  其實,林一說得也沒錯,當然莫陽倒不是擔心旁的什麼,只不過他與玉華如今年紀也都不小了。這婚事早些訂下來自是好的,如此一來,兩家的長輩心中也能夠安心一些,而他亦可以更加明正言順的幫玉華多分擔一些身上的擔子。

  或許,他的確是得找個什麼合適的機會跟玉華好好商量一下這個事情了。

  而就在莫陽的情報機構正緊鑼密鼓的開始替夏玉華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之際,夏玉華這邊亦開始著另外一項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這一日,趁著給鄭默然複診的機會,夏玉華將先前跟父親商量過的計劃向鄭默然說了一遍,而且明確表明這個設計「嫁禍」、挑撥離間的重要任務便正式交給他了。

  而鄭默然聽後,顯然覺得這個辦法倒是挺漁翁得利的,因此想了想後道:「好,這事交給我就行了。只不過,瞧你這一下又一下的動作。難不成是想加快進程了?」

  鄭默然倒是將一切都看得清楚無比,從夏玉華前些日子在宮裡頭對他父皇的所做所為,再到今日主動的出擊。這無一不說明這個女子已經開始準備著反撲。只不過,他卻是有些擔心這個丫頭會不會操之過急,也不知道除了這些以外,是不是還有哪些其他的舉動。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明白鄭默然的意思,沒打算隱瞞,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覺得是時候加快進程了。不過五皇子請放心,玉華自然不會亂來,我會先行安排好一切。等著最後那個時機的到來。」

  「這麼說,你還有其他的行動在同時進行?」鄭默然更是感興趣了,眼前這個女子的聰慧與能力的確不可低估。

  夏玉華笑了笑,坦然道:「五皇子想要一展鴻圖的話,目前最大的兩個難題應該是太子的正統繼承權,以及強大的勢力支持。太子的問題,想必五皇子早就已經著手準備了,只不過是還沒有到達合適的時機對嗎?那麼剩下的另一個問題,我會盡快的替您解決!」

  「什麼意思?」鄭默然自然是聽明白了夏玉華的意思,可是這丫頭如今一反常態,這般充滿了攻擊意味,這一點倒是讓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五皇子不必擔心,玉華自然不會胡來,我只不過是想加快速度讓我父親重掌兵權,如此一來,我父親便可以成為您繼承大統最強而有力的後盾支持!」夏玉華點明道:「以您現在的狀況,遲早會被太子以及皇上察覺,所以,留給您的時間並不多了,不是嗎?」

  「如此說來,你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鄭默然想了想後又道:「大概需要多久?」

  「是的,我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想半年時間足矣。」夏玉華一臉鄭重地說道:「不過目前,我還不方便向您透露太多,請五皇子著手準備好你自己那邊的事情,如此方可萬無一失!」

  聽到這些,鄭默然也沒有再多問其他,算算時間,半年功夫足夠他在朝中布網收網了。至於夏玉華,他也並不擔心,一來這丫頭向來做事極有能耐,而且他總覺得這個丫頭背後似乎還有什麼勢力在幫她似的。

  而且他隱隱覺得京城最大的那個情報機構似乎與這丫頭有些什麼特別的關係,可每每他想暗中調查的時候,卻總是提前被人給利索的掐斷了線索,不但找出半點異常來,而且連帶著一些與玉華有關的消息有時也都會被人不著痕跡的給抹平掉。

  不過怎麼都好,不論那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總之卻都是站在夏玉華這一方的,而幫夏玉華就等於是在幫他,所以他倒也並沒有再刻意的多去調查什麼,也許有朝一日,那個神秘之人自然會露出真實面目。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也好,看來適當的時候,我這一身的病也差不多可以完全康復了。」他不由得笑了笑,而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而朝著夏玉華問道:「對了,關於我父皇的病,難不成真的無法再完全治癒?」

  而夏玉華卻是不由得看向鄭默然,半晌之後也沒什麼表情地問道:「您是希望他的病可以治好,還是治不好呢?」

  夏玉華的話讓鄭默然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收攏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哪裡聽不明白呢?雖說帝王之家本沒有什麼太多的親情。而且對於帝業的繼續來說,他與父皇之間日後勢必會起衝突,但是同時,這世上他已經只剩下父皇一個親人了,所以下意識裡自然也還是希望父皇能夠好起來的。

  見鄭默然不再出聲,夏玉華卻也不再那麼厚道的追問什麼,那人再怎麼樣也是鄭默然的父親,不論是如何想的,她是否都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的病的確是極其嚴重的,我沒那個能力完全治好他,同時也不會為了他而去浪費太多的時間。」她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可是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極其不錯的了。若不是因為現在鄭默然還無法確保有足夠的實力取得繼承權,她早就不想這麼仁慈,還留那狗皇帝一命了。

  等到了合適的時候,鄭默然順利取代太子地位之際,她自然也不會再費力替自己的仇人醫治什麼,沒有提前加速他的死亡,甚至因此而讓他沒什麼痛苦地多活了這麼久,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她不是聖人,對於一個一心想要逼死自己父親,除去夏家的人來說,不可能生出半點的憐憫之心來。到時即便鄭默然做了皇帝出聲求情,她亦不可能會再去救贖那個夏家的罪人。

  鄭默然聽到這些,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不再出聲。不論夏玉華所說是真是假,他卻明白一個道理,自己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而玉華亦可以保持玉華的態度。他們之間只要在聯手合作之事上是保持一致的,其他事情的見解與認知存在異同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所以他並不曾想過要勉強些什麼,有些東西大家也都各自清楚明白,心照不宣,卻是沒必要說得太過直白。

  這一次,鄭默然也沒有旁的心思再跟夏玉華說一些不相干的事,而夏玉華亦很是滿意這一次的談話。簡單、快捷而又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即便先前鄭默然沒有表任何的態,但她卻相信,此人不是那種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莫說是關係並不太過好的帝王之家的父子,也許就算是鄭默然最在意的人或事,只要到時阻擋住了他繼續前行的路,想來他也都不會心慈手軟的。

  但凡鄭默然還有那樣的仁慈與心軟的話,這些年下來,他只怕早就沒命活到現在了。不是他無情,只不過生命與血的教訓早就已經教給了他生存之道。而如今他既然選擇了向最高權利前進這樣的生存方式,便注定了這樣的命運。是為強者,有一天也將成為這世上權勢最大之人,但同樣也不得不將成為這世上最孤獨之人。

  夏玉華並沒有過多的去想鄭默然的事,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活法的自由,這本就無可厚非,但同時,不論是誰,不論到什麼時候,所有人卻本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在取與捨之間,有些東西無法兼顧,如何取捨便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心,取決於心底深處最看重的到底是什麼了。

  鄭默然如此,別的人也如此,而她自己,更是如此!

  從五皇子府出來後,夏玉華沒有再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昨個得了信,阮氏與成孝已經在路上了,估計著最遲今日下午便可到家,所以這會也不知道人回來了沒有,她忙完了應該忙的事,剩下的自然得先往家裡趕了。

  鳳兒亦是一副高興不已的樣子,這些日子香雪不在,就剩她一人在小姐身旁侍候著,倒不是說事多太忙太累,只是習慣了跟香雪在一起,如今這麼久沒見著人,這心裡頭著實是惦記得慌。

  主僕倆一進家門,便看到管家滿面堆笑的告訴她們,夫人帶著少爺已經回家了,剛到沒一會的工夫,這會正在屋子裡頭跟老爺說話來著。

  聽說阮氏與成孝果真已經到家了,夏玉華自是高興不已,帶著鳳兒直接便往阮氏屋子裡而去。還沒進屋,剛剛到門口便聽到了裡頭那種久違的歡聲與笑語。

  一進去,夏玉華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見到她而立馬跑了過來的成孝給抱了個滿懷,一聲聲清脆歡快的「姐姐、姐姐」亦馬上不絕於耳。

  成孝今年十一了,這個子長得高大得很。夏玉華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的個了,可這孩子卻已經到了她下巴處這麼高了,估計著再吃兩年飯就要超過她這個姐姐了。她亦開心的回抱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姐弟兩個也不顧其他的,徑直親親熱熱的說笑打趣了一會,這才在阮氏的招呼下,手拉著手到一旁先行坐下。

  「孝兒如今是越來越皮了。都這麼大了,一回來便黏著姐姐,讓外人知道了還不笑話死掉。」阮氏話雖這般說,可是這語氣與神情都是分外的愉悅,臉上是收都收不住的笑。

  如今她這身子都快五個月了,因為懷孕的緣故人也變得比以前豐韻了不少,笑起來時更是顯得一臉的慈愛。

  坐在邊上的夏冬慶卻也是不避諱孩子們以及一旁的下人,拉著阮氏的手,笑著說道:「這說明他們姐弟倆親近,這是好事,沒什麼可笑話的。」

  「爹爹說得對,日後孝兒不論長多大,都會跟姐姐這般親近!」成孝一臉認真地說道:「當然,還有娘親肚子裡面的小弟弟。孝兒日後也會像姐姐對孝兒一般,好好照顧他的!」

  一席話頓時讓屋子裡的眾人都舒心而笑,夏玉華拍了拍成孝的腦袋道:「真是個好哥哥。那麼現在,先讓姐姐來給娘親把個脈,看看小弟弟在娘親肚子裡聽不聽話,好嗎?」

  「姐,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日後你別再跟哄小孩子一般哄我了好不好?」成孝看了看旁人,一臉難為情的樣子小聲朝夏玉華說道:「好歹我也是個男子漢了,姐姐日後就別再動不動摸我腦袋瓜子了,這可不怎麼好看。」

  「噗……」這一下,別說是其他人,就連夏玉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片刻後這才說道:「你倒是好,先前樂哄哄的跑過去抱姐姐也不怕人家笑話,這會怎麼反倒講究了起來?」

  「就是,還說不是孩子了,依娘親看。這還是個……」

  阮氏的話還沒說完,成孝便有些著急的打斷道:「娘!此一時彼一時嗎,先前人家不是見到姐姐高興嗎,一時難免有些得意忘形不也是正常的嗎?再說啦,爹爹不是說過嗎?男人的頭那可不能隨便給摸的!」

  夏冬慶一聽這孩子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而且馬上還移過了目光,一臉求助似的看向自己,整個一副將自己當成知音一般。

  見狀,夏冬慶倒也本能的替自己兒子這點小男子漢的心思給充充氣,於是點頭說道:「嗯嗯,這話不假,我是這麼說過。說得對,孝兒現在雖說才十一歲,不過咱們夏家的兒郎自然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夏成孝一聽,頓時這臉上笑開了花,很是得意的點著頭向自己母親,以及還在一旁笑嘻嘻打量著自己的姐姐看了看後道:「娘親、姐姐,改天得空的時候,我再打幾套新學的拳給你們看看,比以前可厲害多了!」

  「好,姐姐到時一定好好看看成孝鐵拳的厲害!」夏玉華邊說邊拍了拍成孝的肩膀道:「而且呀,從現在起,姐姐再也不會亂拍咱們家小男子漢的腦袋了,好嗎?」

  「嘻嘻,姐姐最好了!」如此一來,成孝自是滿意不已,一臉識大體的英雄氣概,朝著夏玉華豪氣地說道:「那姐姐趕緊先去看看娘親肚子裡的小弟弟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他這些日子在娘親肚子裡聽不聽話呢!」

  眾人一聽,又是不由得笑了起來。而跟著一併回來,此刻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出過聲的香雪笑著說道:「少爺自可放心,夫人腹中的小少爺肯定聽話的,因為有您這麼一個聽話的好哥哥呀!」

  香雪說罷,見夏玉華已經走到夫人身旁準備替其診脈,便主動回稟道:「小姐,夫人這些日子情況一切都算不錯,不過前些日子開始晚上睡覺不太安枕,而且最近食欲也不是太好,每頓吃得也不多。」

  聽到香雪的話,一旁的夏冬慶不由得說道:「玉兒那可得給好好診一下,你娘這幾天在路上一路勞累不已,只怕更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老爺,我沒什麼大礙,懷孕之人自然無法跟普通人比了。」阮氏邊朝夏冬慶說了一句,而後又看向了已經在自己身旁位子坐下準備替她把脈的玉華說道:「玉兒,你爹是太過緊張了一些,其實我也沒什麼事,也不是頭一回了,沒那麼矜貴的。」

  夏玉華笑了笑,先替阮氏診起了脈來,片刻之後這才收回手道:「娘,話不能這麼說,這女子懷孕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特別是像您上了年紀更加得多注意才行。還是爹爹說得對,您這幾日車馬勞頓的,是得好好注意調養才行。」

  這話一出,阮氏倒也不再似先前那般不上心了,畢竟玉兒是大夫,說的自然不會有錯,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如今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再懷孩子,自然不能跟那些年輕人相提並論。自己有些什麼不妥倒也罷了,關鍵是腹中這孩子可是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夏家子嗣本就單薄,好不容易這又是一個男胎,所以一家人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嗯,玉兒說得極是,日後我會格外當心一些的,一定會讓腹中孩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生。」阮氏邊說邊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神情異常的慈愛。

  夏玉華趁著這會的功夫,再次替阮氏切了另一隻手的脈,完事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娘親愛惜腹中孩兒自是應當,不過自己的身子也是不能大意。胎兒一切情況良好,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您自己的身子可得好好調養補一補才是。一來您的身子調養得越好自是對腹中胎兒越好,二來,等他日生下孩子後您的身子也更容易恢復,不容易留下些病根。」

  「是啊,玉兒說得對,多重視一些總是好的,孩子也好,你自己的身子也罷,都不能出什麼差池。」夏冬慶在一旁也跟著說道:「咱們家目前來說是不如以前了,不過讓你好好調養身子倒還是不成什麼問題的,你呀,什麼都別多想,一切都按玉兒所說的去做就行了。」

  見玉兒與夫君一個個不單單只是關心孩子,同時對她自己也是這般在意與關心,阮氏心中很是感動,點了點頭幸福不已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夏玉華叫來香雪送來筆墨,給重新開了個調養的方子,阮氏的身子略有些不太利索,所以這會光吃藥膳怕是不太夠,還是得開些即不會影響到胎兒,同時又能夠助阮氏調整恢復的方子。

  方子開好之後,也沒有再讓香雪去辦這些事,而是讓鳳兒親自跑一趟醫館。香雪這丫頭這幾天在路上服侍照顧什麼的,也不輕鬆,所以回來了還是先讓她休息一下才好。

  一家人又說道了分開之後的一些事,阮氏那邊倒也沒什麼,全是些家長里短的細事,而夏家這邊的事夏玉華與父親也都是只報喜不報旁的,反正過都過了,無謂讓阮氏再多後怕擔心了。雖只是閒聊,不過一家子在一起,說什麼都是溫馨快樂的。

  正說著,夏冬慶倒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堆著笑臉,一副興奮不已的神情正準備朝阮氏與成孝說來著,卻不料管家進來通報。

  聽管家說,是外頭來了一個叫二狗的小少年要來找小姐,還說是小姐讓他過來的。管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此便讓人在外頭等著,自己則先進來通報再說。
248訂下婚事

  聽說二狗來了,夏玉華指示讓管家出去直接將那孩子給帶進來,這事她還沒來得及跟成孝以及家裡人說,不過這會正好一家人都在,先讓他們都好好看看,若是覺得合適,就讓二狗日後給成孝當個隨從,若是覺得不合適的話,在府中再重新安排個差事也行。

  趁著二狗還沒有被帶進來的空檔,夏玉華將這孩子的事簡單的跟家人說了一下,一會讓他們都各自看看,行不行的,最後還是讓成孝自己拿主意。

  成孝聽說姐姐又給自己物色了一個年紀相仿的新玩伴,心裡不知多高興,所以二狗一進來便伸著脖子,睜大著眼睛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阮氏與夏冬慶倒也沒什麼意見,先前聽玉華說了那孩子品性不錯,對他們來講便已經足夠了,因此也都沒多說什麼,讓成孝自個有什麼問題便問,自個決定就行了。

  如此一來,成孝更是開心了,一連問了二狗好幾個問題,二狗性子顯得有些木訥,話言不多,但卻生得一身的力氣,這一下子倒是投了成孝的喜好,二話沒再問便直接將人給收了,還嚷嚷著二狗這名子實在太難聽,等哪天他給賞個好聽些的。

  二狗見狀,當即便跪了下來給各個主子叩頭,攔都攔不住,說是日後一定會好好服侍主子,好好報答夏家的恩情。

  見成孝一副急不可捺的樣子想要帶著二狗出去玩,夏冬慶便索性讓成孝帶著人先回自己屋去了,正好這會他還想跟阮氏說說玉兒的婚事。如今玉兒都二十了,這婚事也不宜拖得太久,不論怎麼說還是先給訂下來的好,他這當父親的心中也能夠安心一些。

  夏玉華聽到父親跟阮氏說起了自己與莫陽的事,一時間倒是笑了笑,打斷父親的話道:「爹爹,娘剛回來,還是先讓她休息吧。女兒的婚事,您不說了讓女兒自己做主的嗎?」

  「你這孩子,爹爹可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這不就是想跟你母親商量一下嘛。好歹你如今也都二十了,是應該準備準備婚事了。」夏玉慶說話也直:「你這孩子旁的都好,就是對自己的事情不怎麼上心,莫陽多好的一個孩子呀,你若是不抓緊些,回頭讓別家姑娘把人給騙走了去,到時可別朝著爹爹來哭鼻子哦!」

  「爹爹,您怎麼越說越不靠譜了。」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後說道:「這事還是遲些再說吧,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說莫大哥……莫大哥不是您說的那種人。」

  「瞧瞧,這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護著莫陽了!哈哈!」夏冬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夏玉華朝阮氏說道:「什麼事比得上終身大事重要呢?依我看呀,這丫頭暫時沒時間打算這終身大事,咱們可得好好給籌劃一番,郎君讓她自個挑還靠譜,婚事這些等她自己來呀。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爹!」夏玉華略顯無奈,索性起身說道:「算了,女兒還是先回屋了。娘一路上辛苦了,還是先好好休息再說吧,至於其他事來日方長,日後再說也不遲。」

  見夏玉華起身要走,夏冬慶倒也沒多留,反正這些事他跟阮氏商量著就行了,又沒有違背這孩子的意思。估計著玉華畢竟是個女孩子,說到這些多少還是有些害羞不自在也是正常的。因此夏冬慶點了點頭,示意玉華先回去忙自己的就行了。

  待夏玉華一走,阮氏倒是不由得擔心地問道:「老爺。莫家那邊是什麼意思呢?莫家雖是商賈之家,可是也算得上是百年世家了,連朝廷都對莫家是另眼相看。玉兒雖說真是個極其不錯的孩子,莫陽也是一等一好夫婿的人選,可是咱們夏家如今畢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夏家,莫家若是看不上咱們夏家,可是如何是好?」

  阮氏的擔心倒也不是無中生有。有些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到這兩個孩子明明彼此有意,又都到了這個年紀都都不急著談論婚事,一時間難免不往其他地方去想。而最能夠影響這兩個孩子婚事的,自然還是來自莫家的阻力。

  聽到阮氏的話,夏冬慶倒是不在意的哼了一聲道:「我家玉兒能夠下嫁他們莫家,那是他們莫家莫大的光榮,他們若是因為瞧不起咱們現在的處境而不同意這婚事的話,那這樣的人家不嫁也罷,日後咱們玉兒自然能夠嫁得更好!」

  「老爺,話不是這樣說的,嫁得好不好,那關鍵還是得看玉兒自己的心意。我瞧著玉兒這回對那莫陽是動了心了,總不至於因為旁的什麼原因而讓這孩子跟莫陽就這樣白白的錯過了吧?」阮氏自然還是希望玉兒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如此這一輩子的日子也才算是有盼頭呀。

  知道阮氏所說的這些都是心疼孩子,因此夏冬慶倒是笑了笑,解釋道:「夫人你就放心吧,莫陽那小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富家子弟,那莫老先生早就發話了,莫陽的婚事莫家人誰都不許插手,讓莫陽自個拿主意。所以呀,你剛才擔心的都是多餘的,我呢,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倒不真是以為莫家是那種勢利人家。」

  「哦,原來如此,這樣便好!」阮氏聽到這些,當下心中便放心了不少,不過片刻後又很是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這兩個孩子怎麼一個個都不上心著些婚事呢?莫陽那孩子我也沒怎麼見過,不過聽老爺您剛才那麼一說,也知道對咱們家玉華是極其喜歡的,玉華是女孩子家,不好主動提婚事也說得過去,莫陽那邊怎麼也沒什麼太大動靜呢?」

  「怎麼會呢?還不都是玉兒這孩子給鬧的。」夏冬慶說到這,歎了口氣道:「唉,說來也不怪玉兒,要怪呀,都怪我。有些事你不太清楚,為了我,為了咱們夏家,玉兒這孩子可沒少費心費力。她呀,是想著等咱們夏家的處境改變好些之後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身。偏生莫陽那小子又什麼都聽玉華的。還跟我說,會一直等到玉兒覺得合適的時候再來提親。」

  「莫陽那小子也算是有情有義了,事事都替玉兒著想,什麼都願意幫著。你說這樣好的小子不早些給訂下來,日後萬一真生出什麼旁的事給飛了,我這個當爹的豈不是太對不住自家女兒了嗎?」夏冬慶邊說邊拍了拍桌子,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說道:「對,這事不能再這麼由著玉兒這丫頭拖下去了,改明我得找莫陽那小子好好商量商量,最起碼先把婚事給訂下來再說!」

  「老爺說得對。依我看,這事咱們是得上點心,怎麼說玉兒也是女孩子,哪裡好意思自已主動去談這些呢?」阮氏十分贊同道:「還有,咱們得提前將嫁妝什麼的好好準備準備,怎麼著也不能夠失禮了人,還有那個……」

  說到這,阮氏倒是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給停了下來,看著夏冬慶道:「老爺,有件事我這心裡頭倒還真是有些擔心。」

  「什麼事?」夏冬慶見阮氏一副頗為擔心不已的樣子。自然也跟著重視了起來。

  自已是大男人,婚中什麼的有些地方還真得聽聽阮氏的意見,畢竟女人家對這些都還是本能的擅長一些,而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再如何也是不想委屈了玉兒。能夠提前設想到的,便盡量的設想周全一些,總是好的。

  阮氏微微遲疑了一下,不過卻還是照實說道:「老爺,我就是覺得莫家家大業大,家族成員又極其多極其複雜,莫陽好是好。可是莫家那麼多、那麼複雜的人員關係,也不知道玉兒能不能夠適應。咱們夏家以前雖然也是名門,但是向來家裡人員極其簡單,事情也都極其簡單明了的,沒大門大戶那些繁瑣的規矩與麻煩。日後若是玉兒嫁進莫家,面對那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習慣得了。

  「玉兒的性子比較直,也沒那麼多彎彎腸腸,可是莫家那種大家子,是非麻煩自然是少不了的。她若是打定決心嫁過去就得習慣這一些。我就是擔心玉兒這些方面也沒有半點什麼經驗的,擔心她嫁過去後無形中受到些什麼委屈之類的。」

  阮氏想的還是比較長遠一些,玉華自小到大長大的環境其實真的比較單一,沒有半點的勾心鬥角,也不需要應付太多的大宅子裡頭的是是非非。原本,也並非所有人都擅長處理這些,可是偏生玉華的性子不比其他人,性子直不說,眼中也容不得半點沙子,只怕嫁進莫家之後,難免會生出不少的事端來的。

  「這一點,你倒是考慮得比我細致得多……」夏冬慶邊說邊皺了皺眉,一時間倒也有些擔心起來。他這個女兒雖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的軟弱之人,可是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日後總是會少不了麻煩的。玉華這孩子不喜做表面文章,萬一到時跟那些人合不來的話,還不知道得受多少的閒氣。

  「老爺,我倒是有個主意。」阮氏想了想,示意夏冬慶靠近了一些,而後在其耳畔輕聲的嘀咕了幾句。

  聽到阮氏的話,夏冬慶倒是愁眉舒展了不少,點了點頭道:「嗯,這法子倒是不錯,到時我找機會跟莫陽提一下,看看他是怎麼想的。」

  阮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老爺不怪我就好了,我這法子的確是自私了一點,不過……」

  「不過你總歸都是替玉兒考慮,都是為她好,這點我都清楚。」夏冬慶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也沒什麼自私不自私的,咱們家向來就沒有旁人家那麼多規矩,莫陽若是真心心疼玉華的話,想必這些自然也會理解的。」

  阮氏一聽,也跟著點了點頭:「老爺提的時候還是注意一下語氣與方式,咱們本也是好心,回頭別把事給辦砸了就不好了。」

  「夫人放心吧,這些我都有分寸的。行了,你一路上也累了,還是趕緊著先休息一會吧。」夏冬慶邊說邊起身去扶阮氏到一旁的床上先行去休息。

  見狀,阮氏也不再多說,一臉幸福的由自己夫君扶著過去。

  而這會,夏玉華自然並不知道父親與梅姨都替她操心商量了些什麼,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她的心思還真是沒有放到婚事上來。

  她在等,等著那些她所需要的情報,一旦有了線索便開始行動。在她看來,還是得先解決父親之事,先將夏家的這盤棋給徹底盤活了才行。至於其他的,遲些再說吧。解決了這些後顧之憂,也才能夠有時間來好好操持。

  而夏冬慶那邊的行動倒也還真是快,第二天便派人過去跟莫陽約了個時間準備見上一面。因為這些日子莫陽那邊有點急事,所以兩人約好三天後再見面。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夏冬慶跟阮氏說了一聲,帶著人精神抖擻的出門去,走到前門時。正好看到玉華也準備出門,父女倆倒是湊巧給撞上了。

  「爹爹,您這是要去哪呀?」見父親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夏玉華順便問了一聲,看父親這神情,跟碰到了什麼好事似的。

  夏冬慶笑瞇瞇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做神秘地樣子道:「為父今日要去會個朋友。談點事情,若是順利的話,回家為父再細細跟你道來。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得先走了,再不走的話,一會該遲了。」

  說著也不再久留,直接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又是一陣爽朗的笑,很快便帶著人走了。

  「小姐,老爺今日這心情當真是不錯嗎!」鳳兒看著自家老爺離開的背影,笑著朝夏玉華說道:「見什麼人能夠讓老爺這麼高興呢?」

  夏玉華心中也有些納悶,不過卻朝著鳳兒說道:「也許是舊友相見吧,他高興就好。咱們也趕緊走吧。」

  鳳兒見狀,卻是點了點頭,主僕倆沒有再多說其他,很快也出門而去。

  等下午回來的時候,夏玉華一進門便被管家給攔住了,直說老爺與夫人找她有事,讓她一回來便過去一趟。問管家是什麼事,管家也不知道,因此便直接帶著鳳兒先行過去。

  進去一看,父親正跟阮氏說著什麼,一臉興奮不已的樣子,見玉華來了,趕緊著招呼到一旁坐下:「玉兒,爹爹有個事得跟你說一下。」

  「爹爹請說。」夏玉華坐了下來,邊說邊看了看一旁的阮氏,見其亦是一副高興不已的樣子,如同有什麼喜事似的,這心裡頭倒是犯起嘀咕來了。

  「嗯……」夏冬慶故意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爹爹出門替你把婚事給訂了下來,你不會怪爹爹事先沒跟你打招呼吧?」

  「訂婚?」聽到這話,夏玉華倒還真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這才下意識的反問道:「您今天去見誰了?」

  「莫陽那小子呀!」夏冬慶興奮地說道:「當然,還有莫老先生,以及莫陽的父母也見了。今日一行,為父都有些意外,沒想到莫家人竟然如此的重視。你這丫頭有眼光,當真是沒有挑錯人,這莫老先生可是對你贊不絕口呀!」

  想起先前見面的事,夏冬慶這心裡頭便開心不已,原本他只是約了莫陽想問問那孩子的意思,卻沒想到那孩子倒是機靈得很,把家中最有份量的長輩以及父母都叫上去了,一看便是十分重視這門婚事,十分重視他家這個寶貝女兒的。

  為人父母者,自然不會貪圖別的什麼,無非就是希望日後女兒嫁人後,婆家的人可以好好的對待就行了,今日看莫家人的那態度,就長輩這些來說,這一點倒是可以放上一萬個心了。

  「玉兒,你爹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好歹也是大姑娘了,這婚事也不能總拖著,遇到合適的人應該訂下的就當訂下,你不會怪我們事先沒跟你商量吧?」阮氏一時間倒是看不透玉華的心思,因此趁著機會接過話小心的問了一句。

  夏玉華對於這事的確是有些意外,但自己本就屬意於莫陽,兩人之間也早就已經訂下了承諾,所以肯定也不會有什麼排斥的。只不過原先覺得這會還不是時候,所以並沒有主動去提這些,而如今既然父親與莫老先生都已經碰面並且訂了下來,倒也沒什麼怪不怪的。

  「娘,您別多想,玉兒怎麼會怪你們呢。只不過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不過反正是遲早的事,訂下了也好。」夏玉華微微笑了笑,當下便打消了阮氏心中的不安,也並不隱瞞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是喜歡莫陽的,這一點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也是願意嫁給莫陽的,這一點在父親與阮氏面前也不是什麼秘密,更是沒什麼收著藏著不能說的。

  再者,他們都是為自己操心,為自己好,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呢?這子女的婚事那可是父母的心頭最在意的事了,況且也不是逼著她嫁不喜歡的人,只不過比她自己所料想的稍微提前了些罷了。

  見玉華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阮氏倒是不由得鬆了口氣,朝著夏冬慶說道:「老爺,您快跟我們說說今日的事吧。玉兒的婚事,那可是咱們家的頭等大事,莫家都說了些什麼呀?」

  夏玉華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跟著看向父親,倒是先弄清楚這訂了下來到底是個怎樣的訂法再說。

  夏冬慶一聽,連忙點了點頭道:「是這樣,莫老先生親口說了,下月初九便是黃道吉日,到時他會帶著人上咱們家親自下聘提親。不但如此,莫老先生還說了,親事訂下來之後,這成親的具體日子可以讓你與莫陽自已商量著辦。這莫老先生倒還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玉兒能夠找到這麼好的人家,實在是一種福氣呀!」

  其實,夏冬慶也看得出來,肯定是莫陽那小子提前跟家裡人都說好了,那小子倒真心不錯,也知道玉華的心思,所以並不想讓玉華覺得催得太緊。先把婚事給訂下來,再讓玉華自個挑選覺得最合適的成親日子,如此一來倒是兩頭都兼顧到了。

  「對了,莫老先生還主動提了,說是日後等你與莫陽成親後,你們小倆口不必一同住進莫家大宅,老爺子可是點明了讓你們搬到城東別院跟他一起住。」夏冬慶邊說邊朝著一旁的阮氏看了看,眼神之中盡是滿意不已的笑意。

  夏玉華卻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朝著父親問道:「好端端的,莫老先生為什麼會提到這個?而且,我好像知道平日裡他向來都是住在莫家大宅裡的,只是偶爾才去城東別院那邊靜養。」

  「傻孩子,你還不明白呀,這莫老先生是藉著理由給你與莫陽最大的自由空間。爹爹估計著,這應該也是莫陽那小子一早就跟他說好的,否則的話,人家也不可能主動想到這些的。」

  夏冬慶倒也沒打算隱瞞,主動跟夏玉華解釋道:「其實今日爹爹約莫陽那小子見面,本也打算跟他提這事來著。先前我跟你母親都擔心這事來著,畢竟咱們家向來人少,關係也簡單,就你這種性子嫁到莫家那種大家族裡頭一起生活的話,怕是許多地方都會不適應的。畢竟這在家當女兒跟出嫁當媳婦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宅門裡頭是非多,勾心鬥角的人總是少不了的,你呀,根本就不適合住在那樣複雜的地方!

  「沒想到莫陽那小子倒還真是一門心思的待你,什麼都替你想得好好的了。他呀,不會比我跟你母親少了解你,你嫁給他,爹爹也算是能夠放心了!」夏冬慶感慨不已,一臉動容地說道:「爹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夠有個好的歸宿,這比什麼都強。天大的事都可以往後挪挪,都可以等等,可是這種好姻緣卻是不能久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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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上癮

  不論是家人打心眼裡的關懷,還是莫陽一心一意的真情,都無不讓夏玉華不為之動容。她沒有想到,這一世竟然還可以收獲一份這麼大的幸福,這是老天對她的恩賜,亦是最大的幸運。

  回想一下,自己以前的想法也許還是有些太過自私了一些,她想著將精力全部都先放到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事情上來,卻是疏忽了這些一直愛自己的人情感上面的另一層需求。

  如今她都已經二十歲了,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子別說是嫁人,好多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而像她這種年紀的除了嫁不出去的,基本就是沒什麼剩的了,所以父親與梅姨替她著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而至於莫陽,這個什麼事都先替她著想的男子,如今也早就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卻因為顧及她,而從沒有催問過一句,即便雙方長輩都到了主動要求坐下談婚事時,卻還提前替她考慮周全,婚期讓她有自己可以選擇的空間。

  這一切的一切,莫陽都先行替自己考量得好好的,將一切責任都攬到了他身上,惡人他來當,把她卻給洗擇得乾乾淨淨的,這樣的情義,讓她如何不感動呢?

  父親說得對,有些事可以往後挪挪,可是這種好姻緣卻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能總是這麼久拖著。想著初九那一天,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中甜蜜無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初九這一天。而夏家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全都給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若不是不想太過招搖,夏冬慶恨不得讓人張燈結綵好好熱鬧一番。今日雖說只是莫家人上門提親下聘,可是他這心呀,就是高興,有了第一步,自然就離那正式嫁女兒不遠啦!

  而莫家人亦來得很早。莫老先生果然親自帶著人來了。莫家的下人抬著一擔又一擔讓人眼花撩亂的聘禮,滿面喜氣的進了夏家之門。這裡裡外外的一時間熱鬧非凡,連外頭一時間都圍了不少的看熱鬧的百姓。

  眾人紛紛四下打聽著,當得知今日竟然是京城莫家的莫老先生親自出面來替莫三公子向夏家小姐提親時,這些人一個個都顯得興奮不已,不時的交頭接耳討論著,也不論一旁站著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也難怪,這莫家與夏家可都不是普通人家,雖說夏家現在早就沒了舊日的風光,可是夏大將軍的威名卻還是一直在百姓心中保持著同樣的份量。還有那夏家小姐,不論以前這些年所傳的各種各樣的是是非非,單論如今那一手頂尖的醫術,早就是聞名京城了。提起夏玉華,怕是京城之中也鮮少沒有什麼不認識的了。

  而莫家亦是大名鼎鼎,誰不知道莫家的財力大到了什麼程度呢?當然更主要的是,莫家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樂善好施,美名遠傳。而莫三公子則是莫老先生最喜歡的孫子,據說是欽定的下一任莫家接班人。

  所以,莫陽與夏玉華定親,這樣的消息自然比什麼都吸引人了。而這兩家本也沒打算在親事上要瞞著什麼,所以沒多久的功夫,莫家三公子與夏家小家訂親一事便如同刮風一般快速的在京城之中傳播了開來。

  而就在兩家人在一起興高采烈的相互恭賀慶祝之際,五皇子府內此時卻顯得安靜得可怕。

  原本府中那些各個勢力所塞進來,而此刻早就已經讓鄭默然給暗中收服的鶯鶯燕燕們都已經自動自覺的跑得遠遠的了。誰都不傻,長著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今日五皇子這心情可是出奇的差。

  雖然她們都不怎麼知道具體的原因,可是先前書房裡那一聲「滾」字,當真是足以讓外頭的人聽著都覺得膽顫心驚的。之後便見到管家一臉狼狽的模樣從書房裡頭逃命似的跑了出來,頂著一張難看不已的臉直揮眾人揮手,示意大伙有多遠走多遠,這會誰都別去打擾主子。

  若是往常,這些各方眼線們自然都會想著辦法,擠著腦袋去打聽五皇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如此反常大發脾氣。而現在,即便她們再好奇,卻都沒有誰再有那麼大的膽子不知死活的去打聽這些東西。不論是為了哪方面的名也好,得也罷,亦或者是最簡單的慾望,甚至於生存。總之,如今這些人卻都有一點是共通的,那便是私底下早就都不得不效命於鄭默然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這些人心底裡一個個都納悶不已,到底是什麼樣的事竟然能夠讓那平日裡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則老謀深算到死的五皇子給情緒失常到如此?

  但還是那句話,好奇歸好奇,萬萬卻是沒有誰敢多嘴去打聽半分的,府中裡頭的下人一個個都跟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沒事的盡量都別出來瞎晃悠,省得一個運氣不好,不小心被撞到主子的火山口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而此時此刻,鄭默然將自己獨自一人關在書房內,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盯著掛在面前的那幅畫像。他的目光一動也不動,如同所看的畫像上有什麼魔咒似的,讓他甚至於連眨眼都不曾眨過。

  好半天,他這才終於眨了一下眼,原本面無更讓臉上雙眉緊皺了起來,但卻依舊盯著那幅畫不曾移開。

  「他有那麼好嗎?」鄭默然如同自言自語般的朝那畫上的人問道:「你就真的那麼喜歡他?」

  他問得極其認真,可是那畫上的人自然卻是不可能開口回答於他。他終於長長的歎了口氣,而後微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只剩下畫中之人依舊巧笑嘻嘻地看著這邊,如同一直在注視一般。

  畫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夏玉華,連鄭默然自己也不清楚,這三年裡來,到底畫了多少幅玉華的畫像,或笑或怒,或立或行,全部那般栩栩如生。除了第一幅當成那一年的生日賀禮送給了玉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好好的收藏在這書房之中,除了他自己以外,不再讓任何人窺視。

  他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上夏玉華,只是覺得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像那個丫頭一樣就這麼不經意的闖進了他的心。私底下,他並不想否認這種強烈無比的感情,可是每每當他有意或者無意的表白時,那個丫頭卻總是將其當成玩笑或者戲弄之詞,從沒有當真過。

  或許在玉華的心中並非是真沒有當真過,也不是真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只不過那丫頭似乎並不想接受罷了,所以除了裝傻便索性不予理睬。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真的喜歡上一個女子,當年他的母妃死的時候便告訴過他,這世上最信不過的便是女人,而若是想要成就一番大業的話,更是不可以有太多的兒女之情。如同他的父皇一般,女人,可以寵,卻絕對不能夠用來愛。因為一旦愛了,便等同於替自己尋了一處最大的軟肋,隨時都有可能會因此而威脅到自身的安危。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記著母妃的話,韜光養晦,只為尋求那最後的一擊。他明白自己的一切,甚至於包括生命都得靠自己去爭取,否則的話便只能如同母妃一般被人害死在那冰冷而無情的地方。這麼多年以來,他也一直沒有對哪個女子上過心,更沒有覺得這生命之中有沒有一個那樣的女人有什麼重要的。

  可是,直到有有一天,夏玉華無意中闖入到了他的生命之中時,他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竟然忘記了母妃所說過的一切,一點點的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以往,他從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時候會有覺得孤單的時候,他向來便認為真正的生活便是如此。可是現在,一切早就發生了改變。看到她時,他會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哪怕是聽著她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看著她不情不願的敷衍著自己,也覺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

  而她離開後,他的心中會湧現出一種莫名的孤獨與思念,日子越久越是如此。他畫了許多張她的畫像,將這幾年中每一次見到她時,再細微不同的神情都被一一記錄在這一張又一張的畫像之中。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打開一張張的畫像,便如同對著真人一般,讓他的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與快樂。

  毫無疑問,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女子了,推翻了以往所想像的一切,並沒有太多顧忌的愛上了。他甚至於覺得母妃當年的話太過絕對,只要他有了足夠的能力,那麼愛一人便不會再是他的軟肋,而只會讓他那顆寂寞了二十幾年的心變得溫暖一些。

  人啊,都是是這樣,如果從來都不曾體會過的話倒也無所謂,可有些東西一旦嘗試,便如同上了癮一般,再也無法忘記那樣的美好滋味。雖然絕大多數他依舊要獨自承受孤獨,可是,一想到她,才會覺得自己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才會覺得無論多久的等候與隱忍都是值得。

  如同那黑夜之中的飛蛾,哪怕明知是火,但是撲上去的那一瞬間,亦足以讓他覺得這一生都有了意義,這一切都變得滿足。

  可是……今日,她竟然跟別人訂親了!鄭默然突然睜開了眼,目光之中折射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寒光,喃喃而道:「莫陽……莫陽!」
250賭一把如何?

  自從莫家與夏家訂親之後,京城裡頭當真是傳得沸沸揚揚,別說是普通百姓,就連達官權貴,甚至於宮中都在討論著此事。

  所有的人都知道莫家向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雖說並沒有明著說道出來,但是一直以來卻並沒有人打破過,那那就是不與朝中權貴聯姻。莫家本就富甲天下,如若再與朝中權貴聯姻的話勢必將會更加的令其如日中天。索性莫家之人倒是看得透徹,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也正是如此明智的舉止與避嫌方才讓莫家這麼多年長立而不倒。

  而這一次再次的印證了莫家人的規矩,夏家以前雖然威風八面,名動一時,可如今卻是再普通不過的人家,莫家自然不算是壞了規矩,同時也不必擔心這樣的聯姻會將莫家推到什麼風口浪尖之上去。

  因此,不少人都在議論,若是以前的夏家的話,莫家到底還會不會去夏家提親呢?莫三公子還敢不敢娶夏家小姐呢?不單單只是平民百姓,甚至於此刻連宮中那個龍椅上坐著的人都不由得想到了這個問題。

  當年他親自下旨賜婚給風光正盛的夏家,將夏玉華賜給端親王家的世子為世子妃,這樣的殊榮那個女子竟然不屑一切,甚至於不顧一切後果的抗旨拒婚不願意嫁給世子,而夏冬慶這個糊塗老爹倒也還真是萬裡無一,不但由著女兒去,還當真願意為了一個任性不已的女兒放棄手中滔天的權力。

  皇帝當年雖說是撿了個現成便宜,不過這兩年來卻還是一直想不太明白這夏家人的心思,為何都如此的怪異,而如今,時隔兩年,夏家竟然與莫家聯姻,這其中只是純屬巧合呢還是另藏旁的玄機?

  皇帝本就是疑心極重之人,如今看到這些更是不由得多想,按當年夏家情況。莫夏兩家是絕對不可能聯姻的,否則的話莫家便違背了家族規矩。但是,若說真有什麼預謀的話,那什麼樣的利益才能夠讓夏冬慶放棄原本那麼大的權勢去爭取呢?

  如此一來。有些想法似乎又有些站不住腳了,皇帝也不由得犯起嘀咕來,難不成真的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莫家與非得家的聯姻與其他利益並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簡單的兩家子女彼此喜歡而已?

  若是這樣的話,也不是說沒有可能,皇帝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夏玉華抗旨時所說的那些話,以那女子的性格,若是不喜歡的人絕對不會輕易答應嫁的。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倒是讓人省心多了。想來想去,皇帝也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於夏家,他還真是有些頭疼。

  如今自己的命卻是不受控制的被握到了夏家那個小丫頭手中,這些日子他想了不少辦法,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能夠代替那個丫頭治好自己病的人。他當真不甘心就這樣被那個丫頭給控制下去,可卻是毫無辦法。

  雖然夏家暫時並沒有借此而提出旁的什麼過份的條件或者要求來,但是誰能夠保證以後也不會呢?夏冬慶不是一般的人,而現在又與莫家聯姻,可是千萬別再生出什麼旁的麻煩來才行呀!

  相比於皇帝的多慮,夏玉華倒是並沒有想太多,因為她並不太清楚莫家的這個規矩,而且平日裡也沒有太多閒工夫去注意外頭太多的議論。

  自打莫家提過親後,她卻也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日子與往常有太多不同的地方,只不過莫陽如今成了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而他們兩人之間的見面次數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

  兩人一併討論了一下具體婚期的事,莫陽只道讓玉華做主就行了,如今這丫頭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旁的他倒也是有足夠的耐心等候。他知道玉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覺得得先去完成的事情,所以也不想太過催促。當然,他也知道,玉華既然接受了這門親事,也會好好對待,自然會安排好一切的。

  而事實上,夏玉華的確也好好的考慮過婚期的事,她綜合了一下大概的情況,估計了一下大概的時間,覺得半年左右算得上是最為合適。一來籌備婚事本也需要些時日,二來到那個時候,自己的一些事情基本上也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莫陽聽完了夏玉華的打算後,當下便應了下來,而後又特意找人在玉華所說的時間段裡挑選出了一個黃道吉日,如此一來,婚期也算是給具體定了下來。

  兩家人如此一來更是馬上緊鑼密鼓的張羅了起來,雖說半年時間說短不短的,可是對於籌備婚事這樣的頭等大事來說,卻也還是得趕著心來做。莫家也好,夏家也罷,都極其重視這一次的婚事,雖說按兩家的處事風格都不會太過張揚,但是重視與隆重卻是一定的。

  在莫老先生的支持下,而莫陽則開始著手規劃日後他與玉華成親後所居住的那處單獨的宅院,說實話,莫陽很早以前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沒等夏冬慶吱聲便已經開口求了爺爺。

  他知道莫家的情況,也清楚玉華一直以來所處的環境,所以莫家那樣的大家族、大居住環境並不太適合玉華。再者,玉華不比其他女子一般,成日裡都待在家中,日後總進進出出的難免被有些人當成話柄,惹出些不必要的是非出來。

  所以,他自然不願意讓玉華活得那般限制,而他所愛的人應該擁有最大的自由與幸福,有的,他會全力的提供給她,沒有的,他則會創造一切條件做到最好。

  莫家也並非沒有未分家卻在成親後單獨搬到旁的宅院居住的先例,所以莫陽倒是沒有費太大的力氣便說服了爺爺,得到了家人的同意。當然,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以自己為緣因,而並不想讓莫家其他人覺得玉華尚未過門便有這般多的特殊要求。

  反正別院與莫家大宅隔得也不遠,盡孝什麼的,經常都可以回去便是,這樣一來,卻是兩頭都不會影響到。相反,正因為不長住在一起,說不定家人對玉華還會更為喜愛一些。人都是這樣,相愛容易相處難,再多的優點,再大的好處,成天那麼多人住在一起,難免總會生出事端矛盾來的。

  莫陽準備重新將別院翻新一下,特別是他與玉兒住的院子更是得好好裝飾一番,不過他更想按照玉兒的喜好與習慣來弄,如此一來,日後等他們成親了,玉兒也能夠住處得更適應更舒心一些。

  轉了一圈後。莫陽突然才想起他似乎對玉兒起居的一些習慣與事宜幾乎沒什麼了解,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打算了。

  倒是一旁的近侍機靈不已,提醒主子道:「三爺,依我看,您不如再跑一趟夏家,去夏小姐那邊四處看看,這樣不就清楚了吧?再說,您也可以聽聽她的想法呀,如此一來,到時自然不必擔心夏小姐不喜歡了。」

  「這倒是在理!」莫陽不由得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侍從道:「也好,那咱們現在便過去一趟吧。」

  話音剛落。那侍從還沒來得及應聲,卻見有家丁快速走了進來朝著莫陽稟告道:「三少爺,外頭有人送來一封信給您,說是讓您親啟。」

  「何人送來的?」看著家丁手中呈上來的信,莫陽卻並沒有馬上去接,而是盯著那上頭十分俊逸不已的字跡,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家丁上前一步,小聲說道:「來人說,這是五皇子給您的親筆信。」

  五皇子?聽到這個名字,莫陽倒是不由得深思了起來。片刻之後,這才接過那家丁遞過來的信。揮了揮手,示意讓人先行退下便可。

  五皇子鄭默然,對於這個從沒有見過面的皇子,莫陽卻是並不陌生。因為玉華與夏家的關係,他甚至於比對京城之中任何一位皇室都要了解。這個外表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普通皇子,實際上卻是這個皇族最有實力與能力的競爭者。雖然他並沒有具體問過玉華關於夏家與五皇子之間的一些關聯,便是多少卻已經猜到了大概。

  特別是上一次擊敗陸家與七皇子的那本致關重要的帳本,到最後才知道竟然是出自五皇子之手,而此人明明可以直接將東西交到夏家手上,卻偏偏繞這麼大一個圈要送到他的手中,看來此人心思當真不簡單。

  想必,五皇子當時一定是想趁機利用這份東西順藤摸瓜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查出他這個情報機關的真正幕後之人來吧?所幸那一次林一他們辦事還算乾淨利索,及時的掃平了一切線索,並沒有讓任何人查到半絲問題。

  而現在,這個五皇子鄭默然竟然主動找上他來了,難道是此人現在已經發現了些什麼嗎?或者說還是旁的什麼事情,不過是與他莫家這一層的身份有關?

  想到這,莫陽快速打開了已經接過來的那封信看了起來。信上內容並不多,看完之後,他直接將信裝好放入懷中,而後朝著一旁侍從說道:「去備馬,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三爺,咱們不去夏家了嗎?」侍從一聽,估計著自家主子突然改變主意十有八九跟剛剛收到的這封信有關,但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呀?」

  「不是咱們,是我一人!」莫陽側目看向那侍從道:「今日之事,不准多嘴半句!」

  「是!」侍從這會也已經意識到剛才自己有些逾越了,連忙不再多嘴,應了下來。

  很快,別院外頭已經備好快馬,莫陽什麼也沒再說,騎上馬,徑直朝著城外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按照信上所說,到了京郊一處景色不錯的小湖邊。下了馬,將馬兒隨意的拴到一旁的樹上,而後順著林間小道往裡走去。

  很快,一處簡單的臨時碼頭便出現在眼前,碼頭邊停靠著一條極其簡單的小船,船頭此時正坐著一人在那裡安靜的垂釣。除些以後,四處便再也沒有看到旁的人影。

  不過,莫陽卻很明顯的感受到這附近有著大量高手的存在,只不過那些人對他的到來並沒有惡意或者是阻攔的意思,而是直接讓他通過並且順利接近於此,因為今日他正是受那小船上的人所邀,赴約而來。

  那道背影很是陌生,但他同時也能夠肯定那人便是五皇子鄭默然。與京城傳說的有所不同,五皇子的背影完全看不出半絲的孱弱與病態,這一點莫陽也並沒有半絲的意外,因為他早就已經知道夏玉華其實已經治好了鄭默然,之所以繼續裝病,不過是為了能夠繼續養精蓄銳,坐等時機罷了。

  上前走了幾步,那個背影應該已經知道他來了,莫陽停了下來,出聲朝著鄭默然說道:「莫陽如約前來,不知五皇子有何吩咐?」

  船上的人聽到這聲音,頭也沒回,只是順意的說道:「你輕些上船,我的魚很快上鉤了。」

  聽到這話,莫陽倒也沒再說什麼,也沒多想,抬步便往那邊而去。沒一小會的功夫,他便來上了小船,在船頭五皇子身後停了下來,平靜說道:「此處很難釣到魚的,五皇子可以考慮重新換個地方再釣。」

  「莫公子身手不錯,都到了我身後,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鄭默然邊說邊回過頭去,就這麼一眼之間便將身後所站之人看了個仔細:「地方小,你隨意,或站或與我一般就地而坐,都請自便吧。」

  說罷,他再次轉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魚線道:「莫公子說這裡很難釣到魚,看來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了。不過,我這人倒是有些不太信邪,不如咱們小賭一把如何?」

  「賭什麼?」莫陽見狀,邊說邊在鄭默然左手邊的船頭空處就地坐了下來。說來也奇怪,他明明是頭一次見到這五皇子,但是卻總覺得自己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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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情敵的對決

  莫陽在腦海之中回想著,到底是不是曾經見過身旁這位五皇子。剛才鄭默然回頭朝他說話的那一瞬間,那雙銳利不已的眼睛實在是讓他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道目光如同可以瞬間看穿一切似的,僅僅那麼一下的功夫,莫陽卻清楚自己已經被鄭默然看了個仔細。腦海中突然閃過半個月前聞得茶樓裡的一個情景,難道,那天的確不是他的錯覺?那次如同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他的人便是五皇子?

  沒錯,莫陽突然確定了下來,那次擦身而過,快到幾乎連半個背影都沒有捕捉到,但是唯獨那道讓人無法忽視的目光卻如此的雷同,哪怕明明沒有直接對上,僅似有些餘光卻依舊讓他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相識之感。

  這一點莫陽一時半會也沒法去證實什麼,但是一點他卻可以肯定,今日五皇子約自己前來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而剛才兩人之間簡單的幾句對話卻足以聽得出五皇子的確是直接衝著自己而來。

  莫陽雖說心中的確以此來些意外,但卻並不代表會懼怕什麼。小賭大賭的也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有沒有必要,值不值得去賭。

  他並不著急,也沒有在此刻幾乎不怎麼知情的情況下多去揣測些什麼,既然來了,順其自然,跟著看下去自然便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賭什麼?」莫陽側目第二次看向鄭默然時,卻早就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此人身上的那股凌厲之氣,反倒有了種歸於田園的隱者氣度,讓他幾乎覺得先前所看到的那一瞬間還真是一時的錯覺。

  當真是個不簡單的人!莫陽心中微微贊了一句,不論此人想做什麼,但是卻無法否認這是一個極其出眾而又不好對付的人。

  而莫陽打量鄭默然的同時,鄭默然亦在心中再一次對面前之人做出了幾乎類似的評價——當真不是一般之人,能力不凡,而且還不太好對付。

  鄭默然沒有再看莫陽,而是繼續盯著自己的魚線,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很簡單,就賭你離開之前,我能不能從這個你所說的不太適合釣魚的地方釣上魚來。」

  「既然五皇子如此有雅興,莫陽自然願意奉陪。」這樣的賭法表面上來看並不公平,可莫陽卻知道。鄭默然要這般賭,卻一定有旁的打算。

  咋一看,占便宜的自然是莫陽了,畢竟鄭默然並沒有定具體的時間,而是定在莫陽離開之前,那還不是主動把控制權交到了莫陽手中嗎?

  所以,莫陽心中清楚,要麼鄭默然是一早成竹在胸。要麼,這個賭約無非就是一個小小的試探,真正的打算還在鄭默然的心裡,好戲在後頭。

  可無論是哪一樣,莫陽都沒有旁的什麼想法,如同先前所想的一般,順其自然,跟著看下去聽下去便行。左右這五皇子特意找自己而來,肯定不只是為了讓他看其釣魚罷了。

  「你怎麼不問問賭注是什麼?」鄭默然顯然很是滿意莫陽的乾脆與利索,邊說邊扯了下魚線檢查魚食是否還在。

  「賭什麼都行。五皇子讓在下隨時都可以決定這個賭約何時結束,不就是表明了本就無心為難在下嗎?既如此,賭注什麼的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莫陽亦沒有再去看鄭默然,他抬眼看了一下這四處的環境,卻發現這地方還當真是風景怡人。

  聽到莫陽的話,鄭默然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而後搖了搖頭道:「那可不一定,賭這個東西本就沒什麼情理可說,那麼下什麼賭注,自然也沒什麼絕對與必然的了。」

  鄭默然的話是暗示卻又是明示,他從不輕易與人打賭。所以這約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隨便打打呢?

  一旁的莫陽卻也是聽出了這話中之話,神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微微頓了頓,而後亦平靜說道:「那五皇子想要下什麼樣的賭注?如此說來,在下倒真是得提前慎重考慮一下這個賭到底有沒有資格陪五皇子打了。」

  「哈哈,莫公子說笑了。什麼樣的賭注是莫三公子下不起的呢?」鄭默然不由得笑了起來,絲毫倒是不介意自己這會的動靜會不會嚇跑自己所要釣的魚。

  莫陽卻是神情如舊,不緊不慢地地回道:「五皇子太看得起莫陽了,在下不比五皇子那般灑脫,有些東西的確是賭不起,也輸不起。五皇子還是直說吧,能賭莫陽自然不會掃您雅興,不能賭的話卻也不必多加浪費您的時間了。」

  他已經感覺到了有股無形的硝煙正在兩人之間慢慢擴散開來,而且也知道,也許這個所謂的賭注才是鄭默然約他今日之行的真正目的。

  可是,到底會是什麼呢?一個與他索來沒有任何關聯的皇子,會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呢?莫陽臉上神情依舊淡定,可心中卻隱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個五皇子城府實在太過深,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被他給惦記上了。

  這會功夫,鄭默然倒是沒有回上接話,只是不急不慢的擺弄了一下他釣竿,而後這才出聲道:「我聽說莫公子前些日子訂親了……」

  只此一句,鄭默然便不再多言,而莫陽這聽到訂親二字後,當即不由得眉頭微皺。

  「承諾五皇子關心,在下的確已經訂親,京城之中眾人皆知。」莫陽沒有想到,鄭默然竟然會提到這個,如此說來,看來這一次他的目的倒是與玉華有關了。

  莫陽何其聰明,兩個從沒什麼關聯的男人突然走到一起來,又突然提到親事,如此明顯,他怎麼還可能會想不到呢?

  「莫公子可還滿意這門親事?」鄭默然自然也看到了莫陽神色之間的變化,而且還是那種絲毫沒有刻意掩飾的變化。

  「那是自然!」莫陽當即說道:「不滿意的話,我怎麼可能會訂這門婚事。」

  「可是……」鄭默然故意頓了頓,微微一笑,轉而看向莫陽說道:「可是我聽說你莫家從來都不會與朝中權貴聯姻的。夏家如今雖然看上去不過是普通人家了,但是以莫公子所見,你覺得以夏大將軍的能耐,當真能夠一輩子甘於平庸嗎?所以,我倒是覺得你與玉華的這門婚事並不合適。

  「況且。你覺得你真的了解玉華嗎?玉華嫁給你的話,你能夠給她所要的一切嗎?你又知道她到底想到的是什麼嗎?」他補充著一連反問了三句,每一句都極盡不留情面,卻又將玉華兩字說道得親暱無比。

  他本不是故意的,只因一直以來也都是這般的稱呼夏玉華。可他卻又是故意的,下意識裡加重著這份聽上去便讓人覺得有些曖昧不已的親暱。而他所提的問題,但凡長著耳朵的人都能夠聽出他的用意,在聰明人面前,他並不想隱瞞自己對玉華的態度。而不容置疑,莫陽肯定是聰明人,而且是極其聰明之人。

  說話的同時,他毫不介意的盯著莫陽瞧,沒有打算放過莫陽臉上哪怕是最為細致的那一分變化。

  然而,聽到這些後,莫陽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鬆開了先前微微皺起的眉頭,不由得跟著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即便夏家現在風光依舊,我莫陽照樣也會娶玉華。剛才五皇子的問題亦簡單得很,她願意嫁給我,便足以說明一切。至於其他的問題,卻都不是問題!」

  「好一句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看來莫公子倒還真是相當的自信滿滿。」鄭默然見狀,索性說得更明白道:「難道你沒有聽玉華說過,她現在正在打算著做些什麼嗎?只怕還等不到你們成親之際,夏家早就已經重新恢復以往的權勢,就算你不在意,可是莫家會讓你壞了這個規矩嗎?莫公子總不至於為了一個女子而跟整個莫家鬧翻臉吧?」

  「五皇子今日特意約在下前來,為的就是勸說在下取消婚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覺得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好談的。」莫陽的語氣很是堅決,鄭默然的話並沒有讓他產生半點的影響,雖說這樣的談話才剛剛開始,但是他卻已經聽出了這其中的所有意思。

  鄭默然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副好心好意的樣子再次說道:「看來。你並不相信我的話。難道玉華從沒有告訴過你一些關於夏家與我之間聯手所做的事嗎?」

  「五皇子倒是夠坦率,只不過你與玉華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協議或者說是合作,對於我來說都並不重要,因為玉華完全有權利去做她自己認為應該要做的事。而我,自然也知道五皇子您的心思,也知道您今日說這些話出來是幹什麼。」

  莫陽此刻根本不需要繞什麼,徑直替鄭默然直接點破道:「你喜歡玉華,這一點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像玉華這樣好的女子,自然不止我一人心生愛慕。只不過五皇子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玉華與我情投意合,又已經訂下婚約,五皇子如今再想來拆散姻緣,您覺得這樣的做法合適嗎?」

  鄭默然正欲出聲,不過一向話不多的莫陽此卻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馬上又繼續說道:「當然,就算五皇子覺得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但我莫陽的婚事不是兒戲,由不得任何人破壞。莫說您現在還只是皇子,即便日後真成了這一國的國君,卻同樣無法改變我對玉華的心,也不可能改變這一門親事!」

  這一刻,莫陽雖然看上去很是平靜的說著,甚至於言語之中都沒有太過強硬的語氣,可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他的身旁如同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強大到可以俯視這世間的一切,強大到根本不必再用多麼過激的言辭便足夠震懾一切。

  鄭默然臉上的神情漸漸的改變了一些,不再如先前一般總是掛著那抹不在意的笑,而是顯露出了一份少有的認真,而這樣的認真一旦出現,通常只能說明一點,那便是他已經足夠重視此時正在做的事或者正在面對的人。

  「莫陽,話不要說得太過絕對,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玉華,她不是你所要得起的女人!」鄭默然耐著性子再次說道:「我勸你還是退了這門婚事吧,這樣對你、對她都好。否則的話,即便你娶了她,最後也只會落得一場空。空傷情,又何必呢?」

  「五皇子這話算是威脅嗎?如果是的話,那麼我可以直接明白的告訴你,任何的威脅都起不到半點的作用,反倒只會更加讓我堅定對玉華的心!而且,現在我更加可以肯定一點,五皇子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去愛一個人,所以真正與玉華不合適的不是我,而是你!」

  莫陽側目看向了身旁的鄭默然,對上那雙此刻已經顯得異常冷漠的雙眼,心中卻是一片了解。

  「是嗎?合不合適不是光靠嘴說的……」

  鄭默然的話還沒說完,莫陽便直接打斷道:「五皇子是想說勢力決定一切嗎?或許對於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事情來說的確如此,可是偏偏感情卻是例外。這一點,我與你當真完全不同。」

  莫陽頓了頓,伸手指著那前方的魚線道:「看到那條魚線了嗎?在你看來,玉華就是像那條魚線,你喜歡她,所以希望能夠將她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希望她能夠成為附屬於你的一部分,對嗎?」

  「難道你不是嗎?」鄭默然反問了一句莫陽一句,卻也是下意識的順著莫陽所指的方向看向了那條魚線。

  莫陽則很快回覆道:「當然不是,我說過,我與您完全不同。於我而言,玉華不是那條魚線,她是一個單獨的釣者,一個完完整整的人。我喜歡她、愛她,但卻從不會將她當成是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我尊敬她的想法,更願意讓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她想要做的任何事。」

  他停頓了片刻,想了想最後總結道:「你喜歡她,卻永遠無法超越你心中的慾望,那樣的喜歡永遠只會是喜歡,而無法成為真正的愛,所以你終究不可能成為那個最合適她的人!」
252一針見血

  莫陽的話一字字一句句的扎到了鄭默然心中,讓他無比的憤怒。他並不覺得讓玉華做自己手中的這條魚線有什麼不好的,這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即便再強,最終也得尋找合適的依附才行。

  而玉華的確是與眾不同的,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普天之下,唯有那女人最高的榮耀與地位才能夠配得上她。其他一切在她面前相提並論,都不過是雲泥。所以莫陽說的一點也不對,他才是那個真正合適她的人,他才是那個可以讓玉華完完全全展現出她身上光芒與榮耀之人。

  「莫陽,你就算是說到天上去也沒用,玉華不是普通人,她的人生不可能就這般平凡無奇,合不合適不單單只從你所說的那一方面來看,合不合適得從整體上來看,得看誰才能夠讓她的人生價值體現出最大的程度。」

  鄭默然橫過眼看向莫陽,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輕視:「只有我才有可能讓她成為這世上最榮光、最了不起的女人,而你,即便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愛她,也是永遠不可能做到!」

  面對鄭默然這會已經毫無顧忌流露出來的敵意與輕視,莫陽卻依舊平心靜氣得很,他不贊同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是嗎?五皇子這般想未免太過自我了一些吧?借用你先前問我的話,你真正了解玉華多少?又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嗎?

  「玉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庸俗,對於地位與權勢也沒有你所希望的那般野心。許多東西,她比這世上任何人看得都要通透。你所說的那些,亦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要的東西。」莫陽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以為你們是同一類人?不,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們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一切都不過是你自己的希望罷了。」

  「是嗎?如果我與她不是同一類人。如果她真如你所說的一點也不看重那些,那麼她為何又會主動與我聯手?為何要費盡心思的想替她父親,替夏家拿回原本的一切呢?」

  鄭默然十分不服氣地反駁著。在他看來,他才是這世上與玉華最為匹配之人,他們兩人才應該是這世上最最合適的一對。只不過,只不過是那丫頭還不曾明白而已,而他,終究有一天會讓她明白的!

  莫陽聽到鄭默然的話,卻是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一個如此偏執的人。無可否認。玉華的確是想她替的父親,替夏家奪回一切,但那不過是為一個公道,為了一份尊嚴,更是為了一份自保而不得不為的舉動。沒想到在鄭默然眼中,卻完完全全的變了味道。

  他微微歎了口氣道:「五皇子,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做,或者必定要去做的事。但這並不代表著所做的這一切就是她真正追求的東西。玉華所做的一切到底為的是什麼,又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她這般去做?難道五皇子是當真看不明白嗎?她這般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家人以及自保罷了,若是可以選擇,這樣的是是非非難道她當真願意捲入嗎?

  「如果只是為了地位、為了榮耀,那麼先前她完全不會費心思去抗那份聖旨。她只不過是想按照自己的心真真實實的活著罷了,她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大的野心,更不是那種喜好玩弄權術之人。但凡能夠給她一片安寧的天,我想,她更願意做一名救世濟人的醫者,做一個普通而平凡的人。」

  說罷,莫陽站了起身,不準備再在此地與鄭默然久辯下去,他明白鄭默然並不是那種輕易能夠被說服,輕易會改變主觀想法的人,所以倒是無謂浪費太多的時間不停的去解釋些什麼。

  時間永遠是最好的印證方式,而他亦有足夠的能力去守護住自己的妻子,守住屬於自己的幸福。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不論鄭默然想做些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見莫陽起身,似乎是想離開,鄭默然索性一把將手中的魚桿扯了起來,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魚釣上竟然還真釣上了一條小魚上來。

  「莫陽,看到沒有,只要我願意,就算是你認為再不適合釣魚的地方亦可以釣到魚!」鄭默然亦站了起來,側目看向莫陽道:「你爭不過我的,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我為何要與你去爭?」莫陽看著那條魚,不在意地說道:「我只需要好好的去守護就行了,五皇子有五皇子的氣魄與實力,而我莫陽亦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會奉陪到底!」

  「玉華只會是我莫陽的妻子,不論是誰想打她半分主意,我都絕不會手軟!」扔下最後這一句,莫陽徑直轉身,一個飛躍,幾下便離開了小船,瞬間上了岸。

  「等一下!」鄭默然轉過身來,朝著準備離開的莫陽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妨來一場公平的較量,如何?」

  說著,鄭默然亦下了船朝著莫陽走過來:「你放心,我雖非聖賢,卻也不是那種宵小鼠輩,即便是要與你爭,也會光明磊落,絕對不會使出那般卑鄙無恥的下做手段。我要與你公平競爭一次,看看最後到底誰能夠贏得玉華的心。如果到最後她仍然愛的是你,那我絕對不會再提半個字,亦絕對不會再介入你們之中。但是如果到時她改了主意,選擇了我的話,那麼你也一樣,不可反悔,必須放手!」

  這些話,句句字字當真都是鄭默然的心底話。莫陽有句話說得對,許多事情的確都可以靠實力說話、靠手段贏得,但是有一樣卻不在此列,那就是感情。對於玉華,他是真正的喜愛,而並非只是想簡單的擁有。所以,他看重的不單單只是玉華這個人,更加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心!

  他不是那種拖泥帶水之人,所以今日才會特意將莫陽給約出來開誠布公的說明一切,他會讓眼前這個男人輸得心服口服,更會讓玉華心甘情願的愛上自己!

  「怎麼樣,這不是打賭,而是一場公平的較量!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鄭默然說到這時,已經走到了莫陽的面前,直直的盯著莫陽的眼睛,一副讓人無法不去直視的樣子。

  「有何不敢……」莫陽還沒完,卻下意識的覺得似乎有種熟悉的味道愈來愈近,還沒來得及回頭,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莫大哥不必接受,這樣的挑戰實在沒有任何接受的必要!」夏玉華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在一旁聽下去,她邊說邊從藏身的大樹後頭走了出來,徑直朝著莫陽身旁走去。

  「玉兒,你怎麼來了?」對於夏玉華的突然出現,莫陽顯然有些意外,而剛才玉華的話足以說明,這丫頭應該已經來了不止一小會了。

  夏玉華並沒有馬上回答莫陽的話,只是先朝著他微微笑了笑,示意他不必著急,而後看向面前的鄭默然,一臉嚴肅地說道:「五皇子,這就是您今日約我前來的目的嗎?如果是的話,那我現在便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我與您之間除了合作關係以外,不可能再有旁的關係,更加不可能會有男女之情。所以,您與莫大哥的較量實在沒有任何的必要,因為不論您怎麼想怎麼做,我都不可能會喜歡上你的!」

  聽到這些話,鄭默然臉上的神情頓時沉了下來,雖然他早就知道玉華現在還並不喜歡他,但是親耳聽到時卻依舊還是不免讓他很是難受。

  「為什麼?難道我連喜歡你,去爭的資格都沒有嗎?」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莫陽,又看了一眼夏玉華,打心裡卻是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比莫陽差上那麼多。

  而莫陽卻是很快明白了過來,見狀暫時也不再多說其他,靜靜的在一旁等著玉華自己先行出面解決。畢竟此事本就與玉華有關,所以玉華有著足夠的說話權與決定權。

  夏玉華聽到鄭默然的反問,並沒有任何的遲疑,一臉坦然地說道:「這不是資格不資格的問題,而是你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因為我與你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我們所追求的東西相差太遠,根本不可能會有真正走到一起的機會。」

  「沒有試過又怎麼會知道?沒有……」鄭默然並不死心,他哪裡想到在玉華的心中,自己竟然連去爭的資格也不曾給予過。

  可夏玉華卻是直接打斷了鄭默然的話,一臉平靜地說道:「五皇子,我只需問您兩個問題,問過之後,我想,您的心中便會有答案了。」

  「什麼問題?」鄭默然馬上問道,他定定地望向夏玉華,目光之中閃露出一份希望與期盼。

  夏玉華微微一笑,而後輕啟櫻唇,一字一句地說道:「第一,不論您身處何種身份,有沒有可能都只娶一個女人?第二,大業與所愛之間只能取其一的話,您又會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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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絕妙機會

  夏玉華的兩個問題的確相當簡單明了,但是同樣也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她與鄭默然之間最本質亦是最無法求同的隔閡,她明白鄭默然的雄心壯志,亦知道這樣的人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捨棄太多。所以,這樣的人,即便有真愛卻也永遠無法做到一心一意。

  而聽到這兩個問題之際,鄭默然的神色愈發的難看起來,一時間竟然無法吱聲、無法回覆。沒錯,夏玉華實在問得太過一針見血,點點都敲打到了他的心尖尖上。

  假以他日,他可以封她為后,卻根本無法做到只娶她一人,哪怕他不願再娶其他的人,但現實卻根本無法做到。不論是為了攏絡人心也好,還是均衡勢力也罷,日後總免不了會有各種各樣的女子進入後宮。

  同樣,江山與美人相比的話,再如何,他也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捨棄江山!所以,這會鄭默然真的無法出聲,如同夏玉華所說一般,聽到這兩個問題,自己心中其實便已經有了答案,而這答案分明代表著取捨,代表著自己必須所面對的現實。

  他怎麼會不明白玉華的意思,他的答案永遠無法與玉華所想一致。所以,這個聰明的女人一開始便看透了一切,一開始便不曾讓自己有個半點行差踏錯的機會。

  此刻,他的心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咬掉了一口似的,他突然意識到,他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像普通人一樣談論愛這個東西。而他的愛,的確永遠不可能完整。也許真的這般執意下去,或許到頭來只會傷人傷已。

  看著臉色陰沉,站在原地依然微垂雙目、默不作聲的鄭默然,莫陽心裡頭瞬間有種淡淡的憐憫之情。有一種人似乎注定要成為這個世上最終的強者,但同時這樣的強者也注定將會是這世上最最孤獨的人。在取捨之間,縱使再不甘,卻也是無能為力的。

  好半天,鄭默然這才暗自吸了口氣,如同做著最後的掙扎似的,抬眼看向夏玉華,聲音異常落寞地說道:「玉華,只要您願意,日後我們可以一起共有天下,這樣不是很好嗎?」

  聽到這話,夏玉華卻是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乾脆利落地說道:「您的心太大,唯有整個天下方能填滿,而我的心太小,小到多容不下一粒沙子!」

  說罷,她也不顧鄭默然此刻的神情多麼地難看,轉而看向一旁的莫陽道:「莫大哥,咱們回去吧。」

  「好!」莫陽見狀,點了點頭,亦不再理會其他,伸手牽著玉華,帶著她一併離開。

  一直到這夏玉華與莫陽騎馬絕塵而去。久久立於原地,面無表情的鄭默然這才瞬間轉過身去快步行至岸邊,一下子跳躍上小船,將先前垂釣所用的魚具一股惱地全給扔進了水中。

  「來人!」他大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那池已經被掀起波瀾的水面。片刻功夫,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從骨子裡頭透著一股讓人無法言喻的冰冷。

  而幾乎就在鄭默然聲音剛剛出來之際,林子四周幾條黑影閃過,不一會的功夫便有幾人現身而立,全都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站到了鄭默然面前。

  「把這裡封了,從此以後不准任何人進入一步!」他毫無感情地扔下這一句,而後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抬步離去。

  三天後,夏玉華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來同樣來自鄭默然的信,只不過這一回信上只寫了簡單的四個大字:如你所願!

  對於這幾個字的意思,夏玉華自然能夠明了,鄭默然本就是心懷天下之人,又豈會為了一點點兒女情長而影響到他這一生的大志呢?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鄭默然怕是已經知道莫陽便是一直在她後面幫她的神秘之人。只不過一直以來,莫陽這邊的情報機構都做得十分嚴謹,所以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罷了。

  而鄭默然若是想要達成所願的話,不論是夏家,還是莫陽這邊的暗中助力卻都是不可或缺的,他又怎麼可能為了一份沒有希望的感情而放棄如此強而有力的助力呢?

  所以,夏玉華絕對相信這幾個字是真的,至少,在鄭默然還沒有奪得皇位之際,卻是一定不會食其言。但是正如莫陽所說,他朝若是等鄭默然大權在握之後,難保不會再生出什麼別的事端來。

  畢竟人心難測,為了日後亦能夠保障夏莫兩家的安寧,所以他們在與其合作的過程之中,必定還得留上一手,留上一條可以保障兩家人不受其憂的退路。

  婚事,依舊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而鄭默然所引出來的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對莫陽與夏玉華產生任何負面的影響。相反,這樣的經歷反倒是更讓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得愈發的濃郁,亦讓他們擁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而不久之後,情報機構那邊亦終於收集到了足夠多的關於西北邊境敵國的各種消息。這一日,莫陽亦正式的將夏玉華帶到了他們情報機構的一處秘密集散地,讓其自行甄別、篩選眾多情報之中她所需要的信息。

  林一做為這次情報收集的負責人,自然也出現在了這裡。比起以前的態度來,如今他是愈發的對夏玉華積極熱情得很。畢竟現在夏玉華可是老大的未婚妻,隔不了多久便是他正式的嫂子了,這會還不鞍前馬後的話,那豈不是太不識相了嗎?

  只不過他這苦力卻也只有做苦力的命,老大是半句好聽的話都沒有說,直接在一切被他安置得妥妥當當之後,一把將他給趕了出去,讓他不必再在那裡囉嗦個沒完沒了啦。

  吃了一鼻子閉門羹的林一,倒也沒什麼不高興的,摸了摸鼻子,對著門口方向喃喃說道:「我囉嗦?切,喜歡聽我囉嗦的人大把呢!」

  說罷,他搖了搖頭,毫不在意的離開了。這樣也好,他本還想著一會得跟著忙活半天呢。這會倒好,白白便宜他了,讓裡頭這兩個傢伙忙去吧。他可是樂得輕閒,自個找自個的樂子去了。

  待林一一走,夏玉華卻是不由笑著問道:「莫大哥。你什麼時候認識林一的?我看著他行為舉止都不似京城人氏,人也很是特別,倒不像是一般之人。」

  夏玉華還是頭一次問及林一之事,而她對於林一的好奇倒也是再正常不過了,想當年頭一回見到那個臭小子時,莫陽可是差一點沒被那小子給氣死。如今想想,倒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跟他認識快十年了,不過那傢伙到底是哪來的卻還真是不太清楚,總之這麼些年,我就一直沒見過他的家人,也沒聽他說起過,成天都是他一個人出沒來的。說來當時剛剛認識時,他騙了我一頓吃的不說,還硬是把我給說成沒良心、沒同情心,簡直跟十惡心不敕的大罪人似的,弄得旁邊那些圍觀的人都跟著調轉矛頭說我的不是了。」

  莫陽提到這些,倒也不由得笑了笑:「而後那小子便訛上我了。但話說回來,他這個雖說有些油嘴滑舌,看上去不務正業一般,可是聰明得很,辦起正事來也利索而周密,能力可是相當不賴。這麼些年以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幫了我不少的忙。」

  說到這,莫陽頓了頓,朝著夏玉華繼續說道:「以前剛剛認識的時候,我也曾暗中派人查探過他,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什麼來歷,不過很可惜,查了很久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還真是奇了怪,就跟天上掉下來似的,壓根就沒有他以前半點的消息。後來,還被他給發現了,卻什麼也沒講,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從些後我便再也沒有追查過他半點的過往了。」

  夏玉華還是頭一次聽到莫陽一次性如此主動而詳細的說到一個人,看來,這兩人之間的交情倒還真是不淺。

  雖說平時裡看著莫陽對林一的態度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於有些還有些愛理不理的鄙視著林一,而林一那傢伙倒也臉皮夠用,怎麼著都能夠接,怎麼著都能擋,完全不會對莫陽的任何反應有什麼不適之處。或許正是因為這兩人早就已經互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才會有著如此的隨意與相處方式,如此一來,反倒是說明這兩人之間的那份交情不同一般。

  「他說了一句什麼話?」她忍不住問了出來,想了一會卻是無法想到林一會說出一句什麼樣的話竟然能夠一下子便打消莫陽所有的疑慮,並且從此以後這般的信任於他。

  莫陽沉吟了片刻,而後這才一臉感慨地說道:「他說,他就是一個想過好日子的無賴罷了,不過卻也是一個最講信用的無賴。」

  夏玉華聽到這話,倒是覺得挺像林一那種心性的人說出來的,而顯然最初林一與莫陽之間也應該是有什麼協議之類的吧,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存在信用一說了。

  不過怎麼都好,她覺得林一並不是那種讓人不信任之人,反倒是覺得此人外表不正經,內心卻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這般模樣。先前也是一時的好奇才會順口多問了一句,而今倒也沒有必要再深究下去。

  「我覺得其實他倒是個挺不錯的,只不過就是平日裡嘴巴喜歡說這說那的一些罷了。」夏玉華倒也沒有再多提林一之事,轉而說道:「好了莫大哥,我想我得開始努力看這些情報了,貌似還真是挺多的,估計得花不少的時間。」

  看著桌子上分門別類擺放好的各個情報盒,夏玉華不由得做了個深呼吸,臉上神情活靈活現的,當真好似寫著好多兩個字一般。

  看到玉華做出如此可愛的模樣,莫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道:「放心吧,我陪你一起。」

  他的目光寵溺而安祥,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自打上次與鄭默然見過面之後,他與玉華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愈發的親密無間,每每看到這個丫頭下意識裡朝自己做出的各種親暱而自然的小女人舉動,他當真是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最幸福而幸運的人。

  點了點頭,夏玉華笑著開始從最近的一個情報盒開始下手,而她也將自己特別所需要的某些方面的東西跟莫陽簡單說道了一下,很快兩人便有條不紊的開始篩選了起來。

  原本林一的工序便做得極好,早早就讓人將情報按照輕重緩急以及分門別類的歸納羅列了出來,所以這會篩選起來時,效率倒是格外的快。桌子上的茶也沒有時間去動,夏玉華完全將自己投身於這些情報之中,想要從中得到最想要的東西。

  而事情竟然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得多,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夏玉華這邊似乎有了重大的收獲,她看著手中這張很是特別的情報,不由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就是你了!」夏玉華將手中所找到的那封情報遞給一旁的莫陽說道:「莫大哥,你看看這個!」

  莫陽見狀,自是停下了手中的忙活,接過夏玉華遞過來的情報一看,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而後看向她道:「玉華,你不會想親自去一趟西蜀國吧?」

  「是的!」夏玉華一臉肯定地說道:「這個情報比我之前所預想的更加好,只要我可以做到的話,所有的主動權便全都到了我的手上了。」

  「可是此事太過危險,萬一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的話,怕是……」莫陽顯然還是擔心的,畢竟這事關玉華的安危,西蜀不比其他地方,去到哪裡的話,萬事都是無法預料的了。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夏玉華卻搖了搖頭道:「無妨,到那個時候,我原本也沒打算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這一趟,我勢在必行。」

  很早之前,夏玉華便想到了,西蜀一行肯定是不可能少的,只不過原先計劃的並非是這樣,而如今,看著眼前這張情報,她覺得這是上天給她的一次最佳的機會,所以自然沒有理由不去緊緊抓住。

254英雄不問出處

  玉華的性格,莫陽自然是完全了解的,所以見她一臉堅決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自然也沒有再多說其他。既然去西蜀是她勢在必行的,那自己唯有盡全力替她打點好一切便是。

  「你一定要去的話,我也不攔你,不過這一趟萬萬不可大意,還是得提前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莫陽邊說邊從一旁的那些情報盒中找出了先前所一一篩選出來的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遞給夏玉華道:「我知道你的計劃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過除了那些以外,這些東西同樣也很是重要,提前花些時間做到心中有數的話,對於這次的西蜀之行會更加有幫助。」

  莫陽的話很有道理,夏玉華自然沒有理由拒絕,點了點頭,做出一個放心的表情,而後接過那些資料道:「莫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打無把握的仗,臨去之前,一定會將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

  「對了,我是這樣打算的……」說著,夏玉華拉著莫陽先行坐下,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原先的打算,以及剛剛看到那份讓人驚喜的大好情報後及時做出的調整都說道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這一次出西蜀意義重大,而且這其中所涉及到的問題也頗多,莫陽從頭到尾雖然都沒有過多的詢問與干涉自己的計劃內容,但是她知道他是十分擔心自己的。

  所以,就算莫陽不問,她也會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如此一來,也好讓他能夠放心一些,別成天替她太過擔心了。

  聽著夏玉華的計劃與安排,莫陽倒是覺得可行性十分之高。正如玉華所說的,剛才那份情報真的是如老天賜下來的一般,及時而又恰到好處。運用得當的話,勢必可以讓此次西蜀之行的成效不可小視。而且還真有可能如玉華所說,往後這盤棋的主動權便完全調整了過來,重新回到了夏家手上。

  難怪玉華說這一趟非去不可。如今看來,如果換成是他的話,也是會如此打算的。

  聽完之後,莫陽仔細想了想,而後又提出了一些個別的意見,兩人一併商討了一番,最後也算是確定下來了這一趟西蜀之行的一些具體事宜。

  事不宜遲,三天後夏玉華便準備好了一切出發了。這次出行,她事先倒是費了不少力氣說服了父親,要知道一開始聽到她的打算後,父親可是堅決不允許的。

  後來,她可是千說萬說,這個保證那個保證的,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父親連莫陽都同意了,這才勉強讓父親鬆動了一些。

  不過,夏冬慶依舊無法放心女兒的安危,因此提出將家中這些個身手不凡的暗衛全部都讓夏玉華帶在身旁,一路隨行,否則的話便不會讓玉華單獨前往冒險。

  夏玉華一聽,自然是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太妥當。本來,這一次去西蜀就是秘密行動,可帶著這麼多人,興師動眾的,怎麼可能不讓人察覺呢?更何況,就算這邊沒什麼人注意,到了西蜀那邊,你這麼大的陣勢讓人看著,誰都會馬上多出幾個心眼來的。

  一番考慮過後,夏玉華最終想出了個兩全齊美的法子,一方面聽從父親的意見將那些人全都給帶上,但另一方面卻對人員安排進行了一下調整。除了向來跟著她貼身保護的松子以外,她讓其他幾人當日便提前出發先行前往西蜀為她做些前期準備,等她到後自是會更加方便得多。

  如此一來,夏冬慶卻也只能夠答應讓女兒去試上一試,不過臨走之前卻是交待再交待,不論如何,成敗並不要緊,最重要的還是女兒的安危。

  一大清早,夏玉華便帶著香雪從後門上了一輛提前準備好的馬車,松子這回成了名副其實的車夫,一行三人極其簡單而低調的出發了。

  西蜀離京城可不近,再加上她們也不方便騎馬,而只能選擇乘坐馬車,所以一個來回差不多小個把月的時間。好在前些天已經進過一次宮替皇帝診治,來回再加辦事,再怎麼樣也應該不至於會超過三個月時間。

  說到前些天進宮給那皇帝診治,夏玉華嘴角便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她自然看得出皇帝一直以來都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的,所以直到那次病發時才匆匆派人去宣她入宮。如今,他怕是再也不敢對病的復發心存半絲的僥倖了吧?

  「小姐,咱們這次去西蜀,不用易裝一下嗎?」馬車上,香雪再次替自家小姐身後塞了個軟墊後說道:「出門在外,女兒家的實在是不太方便,咱們這次去那麼遠的地方,女扮男裝的話,難道不會更方便一些嗎?」

  香雪雖然不知道小姐這次去西蜀具體要做些什麼,但大概卻也猜得出一點來,所以知道是容不得出閃失的。再者這麼遠的道,光是在路上也得極小心才是,雖說有松子保護,但能夠多一層保障便多一層,豈不更好嗎?

  「女扮男裝?」夏玉華反問了一句,而後挑開一點旁邊的窗簾,稍微朝外頭看了看,見已經出了城門,便索性將簾子挑到一旁,讓馬車裡頭更加敞亮一些。

  「是呀?那些說書的裡頭不都是這樣的嗎?」香雪也沒多想,看向夏玉華道:「而且我以前也的確見過有人女扮男裝來著,想來那些說書的也不完全是瞎扯的。」

  見這會坐在馬車上反正也沒事,夏玉華倒是笑著打量起眼前的香雪來,片刻之後這才盯著香雪很是豐滿的胸部說道:「女扮男裝那也不是誰都可以的,比如說你吧,怎麼個扮法都會露底的。」

  香雪可不笨,見小姐這般打量自己,當下便明白了過來,臉色也瞬間閃過一絲緋紅,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姐說得也是,是奴婢想得簡單了些。這與其扮上讓人覺得怪怪的,反倒不如不扮。」

  其實。她這個婢女倒無所謂扮不扮,只不過自家小姐這般說來也的確是不太合適,雖說小姐這個子不算太矮。但皮膚相貌怎麼扮,也不像是男人呀,更別說那怎麼藏也藏不太住的女性特徵了。

  「小姐您放心,不論到哪裡。香雪都會好好保護您的!」香雪很快不再過多的尷尬,而是一臉堅定不移地說道:「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奴婢都會好好保護小姐的!」

  看著香雪握緊的拳頭,還有那份無與倫比的認真,夏玉華頓時覺得一陣暖意。又想起出門前鳳兒因為沒有被帶上而憂怨不已的眼神,不厭其煩的交代香雪這個那個什麼的好好服侍之類的,心中更是溫暖無比。

  這兩個丫頭呀,怎麼能叫她不覺得感動呢?

  「香雪,你現在與松子怎麼樣了?」她似乎總是忙個不停,所以難免一而再的忽略掉了這些事情,想起以前自己曾跟香雪說過的話,因此趁著這會有功夫便隨口問了起來。

  考慮到松子這會就在外頭,怕香雪不好意思,所以夏玉華倒是主動壓低了些聲音,畢竟這也算得上跟閨中密事差不多了。

  香雪見小姐問得這般直接,一時間又是不好意思起來,不過總歸這事也不再是什麼秘密了,因此別扭了一小會後,見反正馬車大簾子放著,小姐也刻意放低了一些聲音,想著外頭趕車的松子也聽不到,因此便小聲地說道:「奴婢也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呀?難道你到現在也沒有跟他挑明說嗎?」夏玉華不由得笑了笑,看來香雪還真是害羞得很,應該是不怎麼好意思開口吧:「松子是個木頭,有些事你不說明了,估計他可能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的。」

  以香雪的相貌、心性,這麼好的人,松子去哪找呀,也就是松子這塊木頭疙瘩了,要是換成旁的人早就不知道樂成什麼樣子了,哪還有跟這木頭一般竟然這般後知後覺的。

  聽到小姐的話,香雪不由得微微低了低頭,一臉無奈地說道:「小姐,您是不知道他有多笨,奴婢也跟他暗示過好幾次了,可他就是傻呆呆的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那腦袋裡頭到底裝的是些什麼東西。奴婢再怎麼樣也是個女子吧,這種事哪有我先明著開口的呢,這多別扭呀!」

  一聽果真跟自己所說一般,夏玉華卻是不由得再次笑了起來,而香雪見這會功夫小姐不但不說話了,反倒是笑話起自己來,香雪這會可是更窘迫了。

  「小姐,您就別笑話奴婢了,大不了奴婢日後不理他了,省得看著他心煩!」香雪微嘟著嘴,臉已經紅得不成樣了。

  見狀,夏玉華倒是不再這般,收起了笑,轉而朝著香雪問道:「你到底看上了松子什麼呢?」

  「這個……」香雪一聽,不由得絞了絞手中的帕子,遲疑了起來,片刻之後還是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樣子,只好朝著夏玉華搖了搖頭道:「這個奴婢還真是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至於您真讓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的話,當真是自己心中也不太清楚。」

  香雪的話顯然是經過了仔細思索才回答的,夏玉華知道,這更是說明這丫頭是對松子動了真心思了。喜歡這東西不就是這樣嗎?越是想弄清楚,可偏偏越是說不清楚,有時其實就是一種感覺,真說得清道得明的話,還不見得是不是真正的喜歡了。

  「好吧,我明白了。」夏玉華這會心中倒是完全打定了主意,倒也不再由著松子與香雪兩人這麼磨下去了:「等從西蜀回來後,我就替你們做主,辦了這婚事。」

  「啊!」香雪一聽,一時間倒是驚住了,好半天這才清醒過來,而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車簾,朝著夏玉華問道:「小姐,這、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不喜歡他?」夏玉華明知香雪在想什麼,卻偏偏有意逗著她,繼續說道:「當然你也不必擔心其他的,反正一早我就說過了,就算是嫁了人,只要你們自己願意,照樣還是可以留在夏府的。」

  「小姐……您明知奴婢不是這些原因。奴婢……奴婢是……」香雪見狀,索性也不顧其他好不好意思了。一咬牙直接說道:「奴婢就是擔心那呆子根本就不喜歡我,怕他不會同意。」

  「那怎麼可能呢?」終於聽到了香雪毫無保留的實心話,夏玉華卻是搖了搖頭。一臉肯定地說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就憑你的才情相貌,松子若是不同意,除非他真是傻子來著。」

  「也不是這樣啦,小姐。奴婢哪有您說的這般好。」香雪聽到夏玉華的話後,反倒是突然間顯得有些失落無比,神情明顯與先前的那種害羞、窘迫、不好意思什麼的,完全不一樣了,反倒是心中有事似的,情緒都一下子低落了許多。

  見狀,夏玉華卻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一臉不解地說道:「香雪。您雖說不像是鳳兒一樣,自小跟在我身旁一併長大,可是入府這幾年以來,我自問對你的了解也絲毫不比鳳兒少。以你的心性才貌,怎麼突然間生出這種擔憂來了呢?」

  香雪心知小姐是真心這般說,亦是真正的覺得自己好,可是小姐似乎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來夏府之前是何等的身份。雖說在小姐的幫助下,自己如今已經脫離了賤籍,也不曾被什麼人給沾污過。可是那種地方,一旦進去過便是永遠也無法洗脫的污點,她這心裡頭再怎麼樣也覺得會有低人一等的時候。

  所以,她從來都不曾覺得以自己的才情風貌,那個看似傻呆呆的松子會配不上她,反倒是一直擔心松子會瞧不起她的出身。她也不知道松子到底知不知曉,反正一想到這些,卻是不由得失落無比。

  「小姐,奴婢以前畢竟是那種出身,松子要是不嫌棄,奴婢都已經覺得很好了,奴婢真沒有您所說的那般好。」香雪的聲音低低的,顯然是真擔心松子會介意這些。

  而夏玉華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丫頭這幾年以來竟然還一直都對當初的身份耿耿於懷,甚至還如此的自卑,這一點倒真是讓她意外不已。

  她想了想,正色而道:「香雪,在我看來,英雄不問出處,咱們女子亦是一樣。你自尊自愛,清白而美好,沒有半點需要自賤的地方。你也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不想多說,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這個世上若是連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的話,那麼這才是最大的可悲。」

  「小姐,我……」香雪一聽,鼻子一酸,心中卻是無比動容。

  「還有,你記住,若松子真是那種沒有心胸的小輩,這樣的人便不值得你去喜歡,更沒有資格娶你!而你,自然會找到真正值得你嫁的人!」夏玉華神色無雙的認真,她定定的看著一臉瞬間大悟的香雪,下意識的給予著這丫頭勇氣與力量。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會比擁有一顆美好的心靈來得更好,若是這般好竟然還沒被人所欣賞的話,那麼又何需自憐?那只不過是他人的損失罷了,遲早會有更幸運的人會得到這一切的美好。

  香雪感動無比,小姐的肯定與鼓勵,讓她再一次的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掃除著最後一絲時不時出現在心底的阻礙。小姐說得對,她的人生不應該再只是記著以前,而應該努力向前才行。她應該像小姐一樣堅強而勇敢,哪怕只是小小的女子,亦可以做一個真正的強者,女中之君子。

  「小姐,我明白了!」她用力的點了一下頭,正欲將心中的感激說道出來,忽然,卻聽外頭松子大聲馭馬停止的聲音,而緊接著馬車亦很快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一時間車內主僕倆人都不由得相視看了一眼,而後倒也都冷靜得很,絲毫沒有慌亂。香雪很快反應了過來,朝著夏玉華示意了一下,快速起身掀開車簾先行檢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松子,怎麼突然停車了?」她邊問邊朝四周看去,不等松子回答,這才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人騎著高頭大馬攔住了去路。

  那騎馬之人隔得有點遠,只不過香雪那是什麼眼神,自己這話音剛落,卻是馬上認出了前邊馬上之人是誰。她也顧不得理會呆頭呆腦半天都沒聽到一句回答的松子,自顧自的回過頭再次朝著馬車裡頭的夏玉華高興地說道:「小姐,您快下車看看,是誰來了!」

  「誰來了呀,瞧把你高興成什麼樣子。」夏玉華挑了挑眉,也不知道這會外頭到底會是誰。

  她這次出門除了父親與莫陽以外,其他人應該都不知情才對。而父親先前出門時才見過,莫陽的話,昨日也見過面了,而且說了不讓他再特意相送來著。

  「您自己下車看不就知道了嗎?」香雪這會倒是沒什麼顧忌起來,邊說邊過去扶夏玉華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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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關聯

  下車一看,夏玉華倒是不由得愣了一下,卻見莫陽已經牽著馬立於一旁,正含笑的看著自己。

  「莫大哥,你怎麼來了?」夏玉華說著朝那莫陽牽著的馬兒看去,上頭掛著好些物件,那樣子一看可不像是單單來替她送別的:「昨日不是說過了不必再來相送的嗎?」

  莫陽拍了拍馬背上的鬃毛,也知道玉華剛才一眼便看到了馬背上所掛著的這些東西,因此倒是直接答道:「我今日可不是來送你的,只不過昨晚回去後忽然接到消息,西北邊境那邊的生意正好需要人過去打點一二,所以想著反正同你順路,便一起結伴而行豈不很好?」

  「這麼巧?」夏玉華一聽便知道莫陽這肯定不是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想來這一切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只不過是並沒有提前告訴她罷了。

  一開始她並沒想讓莫陽特意陪她去西蜀,畢竟時間要好久,莫陽手中的事也多得很,再說反正其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倒也沒必要再特意讓他抽空陪自己去了。卻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要陪她一起去,只不過是怕她不同意,所以乾脆來個先斬後奏。

  「巧不巧的,反正正好就給趕上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正好就讓我陪你一併去趟西蜀吧,反正也都到了那邊了,耽誤不了什麼時間的。」莫陽邊說邊朝著一旁的香雪說道:「好了香雪,趕緊扶你家小姐上車吧,中午前,我們得趕到三里坡那邊才有落腳的地方吃東西。」

  香雪在一旁聽著,心裡頭早就開心死了,小姐這趟西蜀之行如今有了莫公子保駕護航,那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因此聽到莫陽的話,她趕緊著上前去扶夏玉華道:「小姐,咱們趕緊上車出發吧!」

  夏玉華本還想說點什麼。不過莫陽卻衝著她又是一笑,而後直接翻身上馬道:「我在前邊帶路,有什麼事讓松子喊我一聲就行了。」

  說著,騎著馬便先行開始慢慢出發了。

  見狀。夏玉華只好不再說什麼,轉而朝著一旁興奮不已的香雪示意了一下,主僕倆一併上車了。

  「小姐坐好,咱們要出發了!」松子在外頭喊了一嗓子,而後趕著馬很快前行,追著前邊的莫陽而去。

  「小姐,依奴婢看。姑爺肯定是特意要陪你去的。這事哪可能這般湊巧,明著就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嗎!」香雪一臉得意地說著,甚至於連自己都沒察覺剛才已經將莫公子的稱呼自覺的代為了姑爺,而且還叫得那般的順口。

  「香雪,你家小姐還沒成親呢!」夏玉華伸手擢了擢香雪的額頭,笑著說道:「你這一開始就是姑爺的,讓人聽去,當心笑話。」

  「好好好,小姐教訓得對。香雪記住了,等您與莫公子成親後再改口吧。」香雪笑嘻嘻的點著頭,看自家小姐嘴上雖這般說。不過心情卻很是不錯,當下便更是開懷了。

  「好了,先休息一會吧,這路還長著呢。」夏玉華見狀,倒也沒再說什麼,想著前方騎馬帶路,一路陪行的莫陽,這心裡頭比什麼都要安心。

  旅程原本是最為單調、無趣的,不過因為有了莫陽的加入,一切似乎都變得有意思了起來。雖然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在各自的馬上或者車上趕路,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但是那種知道你就在我身旁的感覺當真極好。

  一連走了七天,一行人已經到了西北邊境,他們趕路的速度很快,一般都是差不多天黑時才住宿休息,一大清早便出發。這樣的旅途不是為了遊玩,所以也容不得浪費半刻的時間。有時正好趕得上進小鎮或者農家什麼的還好,也有個別時候一路好遠都沒有人煙,只得找塊合適一些的地方露宿。

  松子與莫陽似乎都對這樣的野外露宿很是在行,因此倒是絲毫難不到他們,而夏玉華亦沒有半絲嬌柔的姿態,對於一切都顯得極其適應。這一點,倒是讓幾人都有些意外。

  不論怎麼都好,反正這一路下來卻是順利得很,而今日天快黑的時候,他們一行人也終於趕著時間進了西北邊境與西蜀交界的小鎮。

  天色已晚,所以他們決定先在鎮上找個客棧住上一晚,次日再離開邊境出關前往西蜀。

  夏玉華知道,此次,她所要去的目的地離這裡已經不遠了,等明日過了關,再走上一日行程便差不多了,因此這會也不再那般著急著趕路。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時候,邊關處已經關了,一般的商旅行人,都只能夠等到第二天開關之際才能夠拿著通關文牒過關。

  自打幾年前,父親率兵大敗西蜀之後,兩國戰事暫時終結,慢慢的雙方也開始繼續互通來往。只不過因為邊境一向不怎麼太平,特別是自從父親被貶為庶民之後,兩國邊境是愈發的不太平起來,時不時的便會擦出一些摩擦來。

  但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卻終究還是不能夠阻止兩國百姓之間的來往以及經濟上的互貿,因此這邊境小鎮卻雖說規模不多,但是卻十分繁榮,特別是客棧更是多得很,各種層次水平的應有盡有,明顯說明是因為兩國之間相互來往的人數不少。

  一行人在一家看上去頗為乾淨整齊的客棧門口停了下來,今晚他們便在這裡歇腳。夏玉華下了馬車,習慣性的先朝著四周打量了一遍,而莫陽這會也已經下了馬,沒一會功夫便看到客棧裡頭有伙計快速跑了出來。

  「幾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都要。」莫陽邊說邊將馬繩遞給小二道:「把馬都給餵好了!」

  「好呢!」店小二極其高興的應了一聲,而後朝著時頭方向比了一下,大聲說道:「幾位客官,裡邊請!」

  將馬與馬車都給店小二拉到後院去照料後,幾人很快便進了那家客棧。趕了一天的路,還是中午的時候在半道上隨便吃了點乾糧,因此這會大伙也都早就餓了。

  一進去,又有熱情的小二很快便將他們帶到大堂一處空桌旁,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規矩,所以這一路下來夏玉華早就讓香雪與松子不必拘禮,同桌而食。

  四人坐下之後,莫陽讓小二準備幾間上好的廂房,然後又叫了一些飯菜飽餐一頓。雖說是小地方,不過跟任何地方一樣,只要有錢,想吃什麼食材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就好比現在他們所吃的東西,食材新鮮,味道也極好,不過價格也不便宜。

  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又有小二馬上過來奉茶,茶葉不算太好,但在這種地方來說卻已經很是不錯了,夏玉華喝了一口,別說出門在外,就是平時在家中對這些,倒也從沒有太多的挑剔。

  「沒想到這邊境之地竟然還有如此的面貌,真不知道一旦打起仗來,這裡會變成個什麼模樣!」吃足喝足,香雪不由得感慨著嘀咕了一句。

  「打起仗來,這裡的人照樣要生活,無非就是生意稍微差一些罷了。」松子雖說難得開口說話,不過這一出聲便是字字都說到了點子上來。

  香雪見松子主動開口了,不由得笑了起來,正欲再說話,卻聽那一旁的小二馬上應聲道:「這位客官說得對,前些年夏大將軍帶兵與西蜀打仗之際,那戰事是多麼的緊張呀,可我們這裡那也是照樣做生意的。現如今夏大將軍不在這裡了,雖然這心裡頭沒有以前那麼有保障了,但生意嘛,總歸還是得做的。」

  聽到這小二的話,夏玉華不由得問道:「如今邊境這邊幾年都沒有戰事了,按理說應該比打仗之時更有保障才對呀,你怎麼說現在這心裡頭反倒是沒有以前好麼有保障了呢?」

  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了店小二,顯然對於這個問題都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其中到底與夏將軍有什麼關聯。

  小二見狀,先是朝四周看了看,見沒什麼旁人,便稍微壓低了些聲音朝夏玉華幾人說道:「幾位客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所以對咱們這裡的情況不太了解。我們這裡幾年裡是沒打過什麼正式的仗,可是西蜀那邊卻是時不時的會挑起一些事端,兩個月前,那邊還有兵士越界過來鎮上搶劫過一回呢,就我們這樣的小店都被洗了一空,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還有這種事?西北不是有那麼軍隊駐守的嗎?難道沒人管?」夏玉華更是意外不已,雖說如今父親不在此鎮守,可是東方叔叔他們不還是在嗎?

  小二一聽,連忙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那西蜀也不是正式攻打,就是時不時的有小股人馬偷偷過來騷亂一番,這些人速度極快,又從不與守軍正面對抗,做完就跑了,根本就等不到軍隊過來!」

  「原來是這樣!這倒不足為奇了,守軍畢竟不可能天天將兵屯在此處,那些西蜀人能夠偷襲搶劫成功卻也是有可能的。」莫陽轉而又道:「照你的意思,難道以前夏大將軍在的時候,就不曾出現過這樣的事嗎?」

256有你,一切足矣!

  「那哪能呀,夏大將軍在的時候,西蜀那些人誰敢不要命單獨跑到這裡來搗亂?就是前兩年那些人也不敢呀,這不是如今夏大將軍被皇上給……」店小二說到這時,聲音更是小了,到後頭索性就不說了,一副這種事情你們應該明白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見狀,莫陽倒是沒有再多問什麼,夏冬慶被皇帝所貶一事早就傳得天下皆知。不過再如何,小百姓卻也不敢太過張揚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太多,畢竟此事涉及到皇帝,對於店小二來說,也不知道眼下這些客人的具體來歷,所以小心一些自然是不會錯的。

  況且這話說到此處,一般有點腦子的人也都能夠明白了,西蜀如今因為知道夏大將軍不再領兵,成了普通百姓,所以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看來,不論是對於西北邊境的百姓還是對於西蜀,夏冬慶無疑都是極具威信。哪怕是幾十萬大軍鎮守,可是沒有了這領頭之軍魂,再如何也是遜色不少。

  所以,夏玉華心中愈發的明白,自己的計策絕對是正確的,而現在她所要做的是,如何讓這個計策順利的實現。

  「幾位客官,小的這又多嘴了,你們呀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安全問題,那些事到底也只不是常有的事,我朝那幾十萬字大軍鎮守邊境可也不是鬧著好玩的。」小二似乎也覺得自己話說得太多了,因此連忙話鋒一轉,笑嘻嘻地說道:「幾位客官,樓上上房也已經準備好了,要是吃得滿意的話,還請預付部分酒菜錢跟房錢,咱們這是小本生意,而且這邊境一地所以向來都是規定得先……」

  話還沒說完,莫陽卻是徑直從錢袋中徑直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行了,帶我們上樓休息吧。」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銀子,這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興奮起來,連忙應聲屁顛屁顛的在前頭帶路,領著這一行幾名出手頗為大方的客人趕緊著上樓。

  幾間客房都是挨在一起的。松子在附近不經意的轉了一圈,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後,這才先行離開。見時候不早了,莫陽也沒有再單獨留下與夏玉華多說其他,只是囑咐交代了幾句,讓店小二多送些熱水過來給玉華好好洗漱一番早些休息。

  走到門口差不多要出去之際,夏玉華卻是出聲叫住了他:「莫大哥,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之所以這般問,是因為先前在樓下吃飯時,那店小二說道了西北邊境的一些事後,莫陽突然之間看了她一眼,雖說那一眼極快,而且也沒有額外說些旁的,但是那一眼中所包括的擔憂卻是夏玉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忽視掉的。

  聽到玉華的話,莫陽原本已經到了門口的步子還是停了下來。他知道玉華心細,想來肯定是先前已經察覺到了,既然這會她主動的提了出來。那麼將他先前所想的事說道一下倒也無妨。

  重新走了回來,莫陽在夏玉華面前坐了下來,出聲道:「玉華,先前你也聽到了那小二的話,由此可見你父親對於西蜀來說具有多大的震懾作用。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會有所擔心,不論是為了何種原因與目的,你覺得西南王同意去幫一個對於西蜀有著這般大威脅的人,機率會很大嗎?」

  莫陽的問題正是夏玉華之前一直所擔心的,而說句實話,哪怕自己的謀劃完美無比,可是最大的軟肋便是這一點。不過,這一路下來,特別是看到西北邊境的狀況以後,她心中的這份擔心反倒是比以前少了不少。

  「莫大哥,你的擔心自是有道理的。可是,我們可不可以換一個方式來看待這個問題呢?」夏玉華沒有猶豫。將自己心中所想說道了出來:「對於整個西蜀來說,父親的存在無疑是一種最大的威脅與顧忌,可是如果換個角度來想,父親的存在不過只是威脅到了西蜀那些企圖入侵的野心家罷了,而對於真正想要安居樂業,想要平穩發展的大部分西蜀人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危害。」

  頓了頓,夏玉華繼續說道:「相反,正是因為有了父親的存在,這幾年兩國之間才避免了更多更大的戰爭與死亡。所以,對於一個真正在意百姓利益,家國大利的人來說,應該是可以理解到這一點的。西南王是西蜀裡頭為數不多的仁王,我想,我要是從這一點出發的話,想要說服於他還是大有希望的。更何況,我亦不是單憑一張嘴便想著能夠這般說服於人。」

  聽到這些,莫陽倒是點了點頭:「你說得也在理,是我想多了一些。反正不論如何,來都已經來了,一切自是盡力一試便可。」

  莫陽本不是一個做事猶豫不決之人,只不過對於玉華的事向來都特別的上心與謹慎。他亦明白此次西蜀之行對於玉華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萬事總是盡量設想得周全些總是好的。至於結果的話,在他看來,如果能夠達成所願自然是好的,但是萬一盡了努力最後卻依舊無法改變的話,那也不必太過在意,日後總還是可以再想旁的辦法。

  「那行,既然你心中都已經有數,自是最好不過。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出關入西蜀了。」他朝著眼前的人笑了笑,不論如何都不希望玉華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而夏玉華自然也明白莫陽對自己何其的關心與在意,所以才會事無巨細的都會第一時間先替她設想到。

  她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莫大哥,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來著,我……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就是……」

  難得見到玉華跟他說話這般吞吞吐吐的,莫陽倒是好奇不起,笑了笑馬上安撫道:「傻丫頭,有什麼事說便是,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嗎?」

  夏玉華暗自吸了口氣,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小心了些,因此也沒有再猶豫,看著莫陽說道:「我就是在想,若是咱們成親之前,我爹爹便已經恢復了以前的官職,那麼我們之間的婚事……」

  說實話,這也是自打那次見過鄭默然之後她才知道的,原來莫家竟然有著那樣的規矩,不與朝中權貴聯姻。若真是這樣的話,日後一旦夏家重新翻身的話,那麼莫夏兩家的婚事豈不是不合規矩了?如果是成親之後才發生這樣的事那還說得過去一些,畢竟已經成了事實,但是問題是,婚期是當初她算著時間訂下來的,到那個時候夏家已經翻身的可能性幾乎是九成多呀。

  「傻丫頭,你都在想些什麼呢!」莫陽一聽,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打斷夏玉華的話道:「咱們的婚事又不是兒戲,不論什麼情況都是不可能改變的。」

  一想到原來玉華竟然在擔心這些,莫陽當真是覺得有些意外,不過更大的一種感覺則是欣喜與快樂,哪種因為知道玉華在意、重視,甚至於緊張婚事而感覺到的實實在在的快樂!這說明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他的心在這一刻被這個丫頭給再次塞得滿滿的,滿得無法形容。

  「不,我不是擔心莫家會悔婚。我知道莫家不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家。只不過,我不久前才知道莫家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向來都不與朝中權貴聯姻的。我是怕你因為我而壞了規矩的話,會對你在莫家的處境十分不利。」夏玉華心中比什麼都清楚,莫陽雖說有莫老先生的喜愛,但是若是日後想實實在在的接手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族中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總有著一些其他心思的人,就算是沒事都希望能夠找出點什麼事來好取而代之。而一旦莫陽明著壞了莫家的規矩,哪怕這婚事是先前便訂下來的,只怕也會淪為他人的把柄。

  莫陽不但是自己日後的夫婿,而且亦是心中最在意的人,所以說夏玉華怎麼可能完全當成不知道一般,不去想,不去關心這些呢?

  夏玉華的話,帶著毫不掩飾的在意與關心,一字字在莫陽心中劃過,如同驕陽一般照亮著他的心。能夠聽到這些話,能夠知道玉華如此待自己的心,對於莫陽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他心中似有千言成語想要表白,但是向來不太會說話的他又不知從何說起。片刻之後,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了夏玉華的手,直視她的雙眼動情而道:「有你,一切足矣!」

  的確,許多時候,再多的言語有時亦無法代替心中的那份真情,只有有你,不論何時何地,一切都已足矣!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打點好一切,再次出發。順便通關之後,他們在太陽落山之前到達了西蜀三元郡,只不過在進城之際,幾人在城門口卻是碰上了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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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出手相助

  「怎麼回事?離城門關閉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香雪看到挑了下車簾,看著前邊排得滿滿的隊伍卻根本無法再向前了,不由得回頭朝車上的夏玉華說道:「小姐,那邊城門好像已經關了。」

  離得有點遠,而且前邊堵了不少的人與車,香雪一時間自然也不能完全看個明白,但心中倒是知道這邊城門開關的時間,因此這會應該還能進城才對,也不知道前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是城門關了,而是只給出,不給進了。」松子定定地看著前方,糾正了香雪的話,而後說道:「公子、小姐,我先過去看看。」

  說著,松子便準備下車先行察看,馬車本就已經趕到了路旁,前邊堵得滿滿的人估計一時半會也是過不去了。

  「我去吧,你留在這裡照顧好她們。」莫陽卻是先一步下了馬,朝著馬車裡頭的夏玉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而後先行走過去了。

  見一時半會也沒這麼快,香雪便先行扶夏玉華下車舒展舒展筋骨,這馬車坐久了,渾身上下都覺得特別的難受,趁著空檔活動活動卻是再好不過的了。

  下了馬車,夏玉華朝著四周看了幾遍,正欲收回目光之際,不由得被前邊一對剛剛從城中出來的母子給吸引住了。

  「香雪,你去把那對母子叫過來一下。」夏玉華沒有猶豫,很快便朝著香雪吩咐道:「說話客氣一點,別嚇到她們了。」

  「是!」香雪雖然不知道小姐叫那一對母子做什麼,但還是馬上按其吩咐走了過去。

  那對母子衣襟破舊。神情憔悴,特別是那個小男孩,看上去瘦得都快跟跟竹桿子似的,偏生肚子卻大得嚇人。讓人特別的覺得不舒服。

  香雪很快便將那對母子叫了過來,看到夏玉華時,她們一臉的緊張。一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事一般。

  「小、小姐,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婦人小小聲的問著,連正眼都不敢太過直視夏玉華,又手還牢牢的抱著自己的兒子,似乎很快有人會傷到她們似的。

  「大嬸,你別怕,我讓婢女叫你過來並無惡意。」夏玉華見狀。先是稍微安撫了一下,而後再繼續說道:「大嬸可知道你家的孩子病了?」

  聽到夏玉華的話,那婦人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會倒也顧不上緊張、害怕什麼的,徑直看向夏玉華脫口而道:「小姐怎麼知道?我今日本就是帶著這孩子進城想給他看病的。可是銀兩不夠,沒有一家醫館肯給這孩子看呀!」

  婦人的話帶著說不出來的辛酸,她一大早特意把家裡頭能夠賣得出手的東西都拿出來賣掉掉了,可是那些人竟然說連診費都不夠,門都不讓她進,她求了好半天也沒人,只得帶著這可憐的孩子出城準備先回去再說。

  幾人說話的功夫,莫陽已經從城門口走了過來,而先前聚在前邊的人群也漸漸的散開各自離開了。

  夏玉華正想回那婦人話來著。見莫陽過來了,便先讓其等一等,而後朝莫陽問道:「莫大哥,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玉兒,我打聽了一下,那些守城之人沒有說具體的原因。只說下午便得到了命令,這三天之內,都是許出不許進,三日後方可恢復正常。」莫陽邊朝夏玉華解釋了一下,邊向那對母子看去,剛才遠遠的便注意到了玉華似乎在跟這對母子說著什麼。

  「這三天都不可以進城?那可如何是好?」夏玉華一聽,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們難不成得在此白白等上三天嗎?

  旁邊那個婦人聽到這話後,卻是接口說道:「小姐,我先前在城裡頭聽人說,西南王的愛妃得了很嚴重的病,治了很久也沒見好,所以請了西蜀有名的巫神來給王妃去病,因此才得閉城三日,只許出不許進。」

  「巫神去病?」夏玉華倒是不由得笑了笑,看向莫陽道:「以西南王的性格,怎麼也會相信這些東西?」

  莫陽卻是並不覺得太過意外,平靜分析道:「正常,關心則亂。」

  「這倒也是!只不過如此一來,怕是那王妃的病將會更嚴重了。」聽到這句關心則亂,夏玉華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也不再有任何覺得好笑的地方,反倒是心中對此人更是有了幾分好感。

  「無妨,今日我們便可以進城!」莫陽一臉不必擔心的朝夏玉華笑了笑,而後從身後取出一張剛剛在城門口取下來的榜文遞給她道:「你看看,這是西南王府張貼的,我已經替你揭榜了,守門將領這會已經派人去稟告西南王府了,咱們就在這裡稍等一會吧。」

  「如此的話,真是太好了!」夏玉華瞬間鬆了口氣,這個時候她還真是沒法再等那麼久了。說著,她又稍微看了看手中的榜單,見其寫著凡是能夠治好王妃之人,賞黃金千兩,加封四品官職,這樣的賞賜當真不少,足見西南王對其王妃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

  「這位小姐,你們揭了這榜,難道你們會看病?」一旁的婦人聽到夏玉華與莫陽的對話之後,這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希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小姐又主動的叫住了她們,說不定自己這兒子還真是碰到貴人了。

  聽到婦人的聲音,夏玉華這才從西南王的事情中回過神來,轉而朝那婦人道:「大嬸,我剛才看這孩子氣色不太對,腹部鼓脹得厲害,我可以給他稍微瞧一下嗎?」

  那婦人一聽,頓時吃驚得不行,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難不成、是、是小姐您會醫術?」

  「那當然,我家小姐的醫術可厲害了!」香雪見那婦人驚訝不已,笑著趕緊替自家小姐申明道:「別說是你孩子的病了,再大的病那也是看得好的!」

  這一下,那婦人一聽,連忙拉著那孩子一把替夏玉華給跪了下來,乞求道:「小姐,求您一定要救救這孩子,我們村裡已經有兩個孩子就是我兒子這種情況死掉的,求求您……」

  「大嬸,快別這樣。」夏玉華見狀,連忙上前將人給扶了起來:「既然我主動叫了你們過來,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將人扶起後,一行人先行走到路旁搭起的茶水鋪裡坐下,而夏玉華也開始替那孩子細細的查看起來。

  扒了扒那孩子的眼睛細看了一下眼睛顏色,又檢查了一下那個大得出奇的肚子,把過脈之後,夏玉華這才朝那婦人問道:「大嬸,孩子是不是經常說肚子疼,而且喜歡抓地上的泥巴這些東西吃?」

  「是的是的,小姐說得一點也沒錯!」那婦人連忙回答道:「平日裡我們打都打不怕,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夏玉華又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不少孩子都有這樣的情況?」

  「是的,村子裡有一小半的孩子都這樣,前幾天還死了兩個孩子,村子裡的人都急得不成樣子,有些人湊了錢找郎中看了也沒看出什麼來,只說是治不好了。」婦人說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小姐,我兒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呀,能不能治得好呀!」

  旁邊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很是新奇的看著一個穿著極其得體不俗的小姐竟然在給一個小孩子看病。

  而夏玉華倒是沒在意圍觀之人,朝著那婦人解釋道:「這孩子肚子裡長蟲了,得趕緊打蟲才行,否則的話蟲子會把腸子咬斷的。他這已經很嚴重了,再遲兩天的話便真是沒得救了。」

  說著,夏玉華朝著香雪說道:「去取筆墨來,我給開個方子。」

  香雪見狀,連忙應下去馬車上取隨行所帶的筆墨,而夏玉華繼續朝那婦人說道:「大嬸,除了你們村子,附近還有地方的人也出現這樣的狀況嗎?」

  婦人答道:「還有隔壁兩個村的也有,只不過沒我們那個村那麼厲害。小姐呀,這蟲子到底是什麼蟲子呀,怎麼這麼厲害呢?以前我們也有給孩子吃過一些打蟲的藥的。」

  「這個不是一般的蟲子,所以一般打蟲的藥是不管用的。」夏玉華解釋道:「你記住了,日後別讓孩子吃你們那田裡、河邊上撿來的一些田螺什麼的,這種蟲專門寄生在那些東西裡頭,還有,不能再喝生水了,得將水完全煮開了才能喝,知道嗎?」

  「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婦人連忙點頭,一臉感激而期盼地看著夏玉華。

  待香雪便取來了筆墨,夏玉華微微想了想,很快便將方子開了出來:「大嬸,這個你拿了,回去趕緊給孩子抓藥煎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下,像你這孩子,比較嚴重一些一般吃上三副藥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如果是別的情況沒這麼厲害的兩副藥就行了。

  婦人一聽當下便激動得不成樣子,連聲道著謝如獲至寶的將那方子拿了過去。只不過她稍微看了一眼那方子後,神色卻不由得再次黯然下來。
258都讓人佩服

  一喜一憂,片刻之間便從那婦人臉上顯露無疑,莫說是周圍圍觀之人,就連莫陽與夏玉華向淡定之人也不免覺和有些疑惑。

  香雪見狀,連忙出聲替自家小姐先行問道:「大嬸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識字?不識字也沒關係呀,你把方子給人家藥店的人便行了,他們自然會替你將藥給配齊抓好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婦人一臉尷尬地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後將目光再次投向了替自己兒子診治、開方子的女大夫。

  「小姐,我……我想問一下,就這個方子裡頭的藥,抓一副大概得多少錢呀?」婦人問得很是小心,她現在一點也不擔心這方子管不管用,這小姐看上一眼便得出孩子的症狀,醫術肯定是相當了得的,所以她唯一擔心的便是自己能不能買得起這些藥的問題。

  聽到這話,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莫陽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伸手正準備取點銀兩給這婦人,好讓她去旁的小鎮或者別的地方找家藥店抓上一副藥趕緊給這孩子治病救命去。

  不過,玉華似乎一下子便看出了他的用意,微微朝他搖了搖頭,而後又衝著那對母子笑了笑道:「大嬸,你們村子裡有沒有識字的人?有沒有識得一些簡單草藥的採藥人呢?」

  婦人一聽,雖並不明白眼前這小姐問她這個是什麼意思,但是卻如實答道:「這個倒是有,我家男人就識得字。村子裡的男人好些都識得點草藥,平時有個不舒服什麼的,誰都是自已上山找點草藥弄弄就行了。」

  「那就行,我這方子非常簡單。開的也全部都是一些極常見的草藥,山裡頭應該四處都有的,不用花錢。回去後趕緊費點力氣去山上找就行了。」夏玉華交待道:「記住了,別的孩子若是沒這麼嚴重的,兩副藥便可以了,吃太多的話,蟲子打沒了,藥效會對身子有影響的。還有,告訴村裡的人,以後千萬不要再吃那些東西。也不要再喝生水了。」

  這一下,那婦人頓時激動得不行,連忙拿著方子千謝萬謝,又想再次下跪給夏玉華謝恩。

  「趕緊回去吧,明天晚上之前一定得給孩子服藥了。千萬別再耽誤了!」夏玉華邊說邊示意她們趕緊著回去。

  見狀,那婦人這才沒有再耽誤,將那方子好好的收起來,帶著孩子感激不已的離開了。

  旁邊圍觀之人亦紛紛議論起來,大伙似乎都看出了這個小姐模樣的女子當真竟是名大夫,而且醫術還相當了得,醫德醫品也沒得話說,一分錢都不收人家的不說,開出的方子還盡可能的照顧到了那些沒錢買藥的人。當真是極少見到這樣好的人了。

  香雪見事情也已經完了,還有這麼多人圍著她們,因此連忙好聲的朝四周圍看的人說著,讓大伙都趕緊散了去,而她們也得收拾收拾,準備一會王府的人過來確認後便可以進城了。

  圍觀之人卻都還算和善。很快都點著頭走開了,唯有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還帶著一個隨從模樣的人站在那裡沒有離開。見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一步,朝著夏玉華拱手客氣地說道:「這位小姐,在下宋慈,是南通縣的縣丞,今日因公而路過此處,正好看到剛才姑娘替那小孩診治一幕,所以有件事還想與小姐商量一二。」

  聽到此人的話,夏玉華倒是很快想到了旁的事情。縣丞雖說不是什麼多大的官,但也是西蜀的命官,無端端如此客氣地她說有事商量,這其中不會有詐吧?畢竟她們這一趟一西蜀的目的還真是無法光明正大的示人,倘若這中間生出什麼其他麻煩來便不好了。

  正當她第一反應想到這些的瞬間,卻發現莫陽的目光正好朝自己看了過來,微微眨了眨眼,示意也不必過於慎重。

  就在那縣丞說話的時候,莫陽已經仔仔細細的將人給打量了個清楚,發現他身旁有個帶官級符號的掛飾,倒是與其所說完全符合,因此此人應該並無旁的惡意與用心才對。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沒有再過於擔心什麼,很快朝著那縣丞加答道:「宋大人幸會,不知大人想與我商量何事?」

  那宋慈連忙再次說道:「是這樣的,宋某所在之也出現了先前那個小孩子一般的病症,而且發病的地方都是些窮鄉之地,當地的百姓根本就沒錢看得起大夫、抓得起藥。我先前見小姐所開之方全是普通百姓能夠自行找到的藥草,所以想求小姐將那個方子賣予宋某,宋某回去後也可以用姑娘的良方救更多的百姓,讓他們能夠免受疾病之苦,重獲新生。」

  宋慈一臉真誠,特別是提到那些窮苦百姓時,更是一臉的感同深受。而此刻人群則再次慢慢的聚攏了起來,有人認出來了宋慈,驚喜不已地說道:「這不是宋青天嗎?」

  「是啊,還真是,南通縣的百姓可真是有福呀,有這麼好的父母官真是百姓之福呀!」

  ……不少人都說道了起來,而宋慈顯然也沒料到自己竟然在這裡會被人認出來,一時間倒是顯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連忙朝著眾位圍觀的百姓拱了拱手,道了聲過獎了。

  於他而言,身在其位,自然得謀其職,這些本就是他應該做的,算不了什麼。

  夏玉華見狀,這才意識到原來是碰上一名清官好官了,因此當下便再讓香雪拿了紙墨,很快便將先前開的方子再次寫了下來。

  「宋大人,這個方子您拿好了,一文錢都不用。」夏玉華將方子遞給了宋慈道:「您拿著方子是去救更多的百姓,這是大好事,我怎麼可能收您的錢呢?」

  「小姐真是仁心仁術!」宋慈接過那方子看了一下,而後激動不已地說道:「如此,宋某代那些受益於您方子的百姓謝謝您了。不知小姐尊姓大名,今日之恩,宋某定當銘記心頭。」

  「宋大人不必多禮,我是醫者,這本是我的本份,正如您覺得替您的百姓解憂亦是您的職責一樣。所以,我的名字也不必讓大人如此銘記。」夏玉華沒有任何的避諱,直接伸手將那宋慈給扶了一下,不讓他再多禮。

  「好!這話說得好!」人群中,突然有道十分有力地聲音說道:「今日倒真是個好日子,好官遇上良醫,兩位的舉止行為都值得讓人敬佩!」

  順著那聲音看去,眾人這才看到不知何時,圍觀之人中竟多了一個這魁梧不已的男子,這男子雖說一身的便服,但是卻難掩沙場血性男兒的豪氣,一看便知道應該不是普通之人。

  夏玉華對這樣的感覺極其熟悉,父親也好,還是軍中那些叔叔伯伯也罷,無一不都有著一股此人身上的豪邁與氣魄。

  還沒等宋慈或者是夏玉華他們出聲,那男子倒是主動得很,上前一步,再次說道:「我乃西南王手下副將,聽聞剛才有人揭了王府醫榜,所以奉王爺之命來請其進城入府給王妃看診。」

  「這位小姐便是那揭榜之人吧?」男子看向了夏玉華,一臉坦誠地說道:「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名女大夫,若不是先前所見,我還真是有些不太相信呢!既如此,請小姐隨我等入城吧!」

  「如此便有勞將軍帶路了!」夏玉華微微點頭應了一下,神色之間坦蕩無比,並沒有覺得醫者男女之別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那男子見狀,又轉而朝那宋慈說道:「宋大人一心為民,實在令人欽佩,望回去之後繼續施仁政,善待地方百姓,大人的努力日後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此人倒也沒有說太多,不過這字裡行間卻是透露出了兩個信息,一是對於宋慈的肯定,二是對於其日後仕途的一種擔保。宋慈這麼多年以來都是做得極其不錯,不過一直卻並無什麼升遷,想來也與為人太過清正有關。

  夏玉華心中倒是替宋慈高興了一回,如今這一次讓西南王府的人給碰上了,想必日後宋慈的仕途也應該能夠有些好的改變了。

  因為還有事在身,所以夏玉華等人與宋慈倒也只是匆匆道了聲別,而後便跟著那副將先行入城去了。

  進到西南王府後,副將將一行人帶到偏廳,並沒有馬上帶夏玉華去給西南王妃診治。

  「你們在此休息一下,待我先去將大致情況稟報王爺知曉,而後再過來通傳。」副將說罷,又朝著一旁的莫陽略微看了一眼,而後這才先行出去。

  副將也不是簡單人,一眼便看出來這一行四人可都不是普通之人,會醫術的這名小姐自是不必說了,一看就像是出自名門大家,卻竟有得一手妙術,而另一個少爺打扮的男子亦是給人一種天生尊貴不凡的感覺,特別是那雙淡定沉穩的眼睛,讓他這個識人無數的人也看不出半點的端倪。

  就連另外兩名侍從身份的下人也不似普通之人,所以這副將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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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西南王

  若不是剛才親眼見識到了夏玉華的醫術與仁心,這副將是斷斷不會如此輕易的直接將人給帶進王府,所以這會他還是先去將這邊的大致情況向王爺稟告一聲,至於王爺如何定奪,便都看王爺自己的了。

  整體上來說,副將是覺得夏玉華一行人不似普通的醫者,身份頗為可疑。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更是對其醫術有了信心,對其能否治好王妃之病有了信心,否則的話她們又怎麼感輕易的去揭這榜單呢?

  要知道,王爺已經將全國最有名的醫者都請遍了,但是卻依舊無一人能夠醫好王妃的病,下榜這麼久也從沒有誰敢接過榜。所以王爺才不得不連巫術這種以前最不相信的東西都給用上了,為了就是王妃而已。

  而那副將走了之後,香雪倒是忍不住朝莫陽與自家小姐問了起來,也不知道那王妃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小姐連看都沒看過,就這麼揭了這榜,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吧?

  其實,來之前,小姐雖然並沒有明說到西蜀的目的,但是她估計著這次莫公子揭榜應該是原本便商量好了的,否則的話,以莫公子那麼謹慎的性子,不會問都沒問一下小姐,便自行將這王榜給揭了下來,而小姐的態度亦平靜不已,彷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樣。

  「不必擔心,看過之後自然就知道了。」夏玉華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簡單回了一句,而後朝著莫陽說道:「莫大哥,一會估計著你們只能在這裡等我了,王妃的病我已經提前做了萬全的準備,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我擔心醫治之前,西南王一定會對我們的身份與來歷刨根問底。我的話自然是瞞不住的,至於你……」

  「玉兒不必有那麼多的顧忌,不論西南王問你什麼都如實回答便可。你也不必擔心會對莫家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想來如果西南王知道你的身份的話,也定能夠猜得出我是誰來。」莫陽說道:「以西南王的個性,倒並不是那種會趁機使詐之人,而且我既然敢陪你前來,自然也早就考慮到了這些,早就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

  聽到莫陽的話,夏玉華沒有再多說什麼,微微想了想後,卻是點了點頭。莫陽說得對,西南王不比普通之人,只怕這會聽了那副將的一番稟報後,估計都已經猜到了她與莫陽的身份了。即便她有心想替莫陽隱瞞,但自打莫陽跟著一併前來的時候,便注定了不可能完全不被影響到的。

  「傻丫頭,都這個時候了,你也不必多想其他,按照自己所計劃好的,放手去做便是。反正你記住,不論結果如何,咱們都還有旁的退路,我會在這裡等你的!」莫陽拉著玉華的手。用力握了握,給這個丫頭以力量與鼓勵。不論何時何地,不論何種處境,總之他都會在她的身旁。

  莞爾一笑,夏玉華的心愈發的安定了下來,那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有莫陽在身旁,心總是無比的安定。

  副將很快便回來了,與夏玉華所預料的一樣,果真西南王只准她一人前往王妃所在寢室。而莫陽等人則繼續留在此處等候便可。

  朝著莫陽點頭示意了一下,夏玉華也沒有半絲的猶豫,接過香雪遞過來的醫箱,很快便跟著副將前去。此刻天色已晚,不過西南王府依舊燈火通明,所過庭院,不時看到有巫師在那裡圍跳唱念著什麼。

  那副將倒是稍微解釋了一下,不過同時卻也表明這些不過是求個心安,西南王更主要的自然還是全力尋找名醫,替王妃醫治。

  「將軍,我先前聽出城的人說,今日封城也與這些巫師有關,難道巫咒還需得有閉城三日的說法嗎?」夏玉華想起了那對母子的話,邊走邊順口朝那副將問了一下。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過多心了些,總覺得這封城似乎另有原因,正好聽副將提到此事,因此倒是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副將一聽,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徑直答道:「這話一說便知道夏小姐不是本地人,這麼說吧,這也算是一種風俗與規矩了,並沒有好奇怪的。」

  聽到副將的話,夏玉華倒是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跟著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到了寢室外頭後,副將自是不便再往前行,通報過後由一名綠衣婢女領著她走了進去。

  這裡應該是西南王與王妃的寢室了,夏玉華早就聽聞西南王對其王妃深情一片,成親五年,整個西南王府竟然再沒有抬進過任何一名其他的女子,就連原本府中的那些侍妾也全都給清出了王府,轉而與西南王妃過起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仙日子來。哪怕是近半年來,西南王妃不知何故惹上罕見疾病,哪怕西蜀最有厲害的名醫也都已經無力診治,可是西南王亦沒有半絲放棄的念頭,依舊不離不棄的想盡方法替心愛之人求醫問藥。

  這樣的皇室,別說是在西蜀,只怕是在整個天下的皇室來說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所以夏玉華不但是對西南王感到佩服,同時亦對這個西南王妃十分的好奇,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夠這般擄獲一個這樣男子的心。

  畢竟西南王可不是簡單的王,對於西蜀來說,整個西南幾乎都是西南王的天下,當真是名符其實的西南王。而且此人還頗為英勇善戰,當年若非是碰上了百年難遇的戰神夏冬慶,只怕五年前的關鍵之戰也不是以西蜀大敗,求和而告終了。

  所以說,對於這對特殊的王爺王妃,夏玉華本就有了幾分不同一般的感想,而那一次莫陽的情報機構竟然替她了得了關於西南王妃的具體病症等一系列情況,她驚喜的發現,這應該是老天給她的一次絕佳的機會。

  西南王妃的病若是按一般方法去治療的話,當真是無力回天。如同油燈耗盡一般,沒有新的燈油,光是靠簡單的治療怎麼可能救得回來呢?而夏玉華十分慶幸,空間裡的如意丸,這一次勢必再次替她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因此,那次得到具體的情報之後,她回去便一頭扎進了空間之中,用如意丸以及其他那些特殊而珍稀的藥草,研製出了獨特的續命方法來。

  被人帶入寢室之後,夏玉華很快在外間看到了聞名於耳的西南王。沒有想像中的英俊偉岸,亦沒有什麼所謂的器宇軒昂,有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形象。只是稱得上端正的五官,甚至於略顯疲倦的面容,三十左右的歲數,單從外表上看,真的無法讓人想像,這便是西蜀赫赫有名的西南王。

  「民女見過王爺!」片刻打量之後,夏玉華倒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來,神情平靜的向西南王行了一禮。雖不是同路之人,但是拋開旁的那些世俗之見來說,此人也足以令人敬佩。

  「你當真能夠治好王妃之病?」西南王倒是簡單,什麼也沒問,看著眼前一臉鎮定不已的夏玉華,徑直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

  對於先前副將所稟告的那些,他心中倒是有了些數,只不過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王妃的病,只要能夠治好王妃之病,其他一切都好說。

  聽一西南王一出聲便問這個,夏玉華微微笑了笑,卻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的,王爺!」

  「你連見都沒見過王妃,哪來如此大的信心?」見狀,西南王的神情反倒是顯得精神了不少,他仔細的看向夏玉華道:「你應該知道,欺騙本王會是何等下場。」

  夏玉華再次點頭說道:「王爺放心,民女這點分寸還是有的。民女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王妃,也沒有替其親自診斷過,但是卻從旁的渠道已經明確了王妃的所有症狀,所以方才可以肯定能夠治好王妃。」

  西南王似乎是在判斷夏玉華的話是真是假,他沒有馬上再問什麼,神色之間微微有些恍惚,偶爾看一眼夏玉華,但更多的時候地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夏玉華亦沉得住氣,靜靜的立在那裡等著,不著急這一會的功夫。

  片刻之後,西南王終於再次看向夏玉華,滿是鄭重地說道:「本王看得出來,你不是普通之人,今日來此只怕也是有備而來。但是不論你是什麼人,也不論你有什麼樣的目的,只要你能夠醫好本王的王妃,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但是若你治不好她的話,本王這西南王府可不是什麼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

  「王爺英明,此次之行,的確是民女特意而來。」夏玉華見狀,自然也不否認,沉聲說道:「至於能不能夠治好王妃,眼下倒是不急於爭辯,民女用事實說話便可。民女承認來此替王妃醫治是有私心,但不論如何,卻並無半點的惡意,況且能夠治好王妃,對於王爺來說,這不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嗎?」

  對於夏玉華的坦白,西南王倒是十分滿意:「看你這樣子,也是非富即貴之人,所以本王王榜上所列出的條件肯定是入不了你的眼的。說吧,如果治好王妃的話,你到底想要什麼?」
260以退為進

  先前聽了副將的稟告,再加上現在的一番面對面端詳,西南王早就看得出眼前的女子絕非是那種為了賞銀與官位而來的人。而且他也明白,如此有準備的前來,所想要的,只怕比銀子什麼的更加複雜與麻煩,可是為了他所愛的人,那又如何呢?

  而夏玉華對於西南王的爽快與直接頗為欣賞,如果不是因為對於王妃最深厚的愛,想來定不可能這般的無所顧忌。所以見狀,夏玉華倒也沒打算多繞了。

  「王爺,民女姓夏,並非西蜀人氏,而民女之所以特意來些替王妃治病,為的只是民女的父親。」她微微笑了笑,依舊鎮定無比,沉聲說道:「民女的父親與王爺也算得上是舊識了,若是拋開立場不同的問題的話,我想,說不定你們本可以成為最惺惺相惜的朋友。」

  這一番話說得平常無奇,可是聽到西南王的耳中卻猶如一道霹靂,讓他大吃一驚。原本他便知道眼前這女子來歷不簡單,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特殊。一開始副將告之此女姓夏之際,他並沒有往這方面多想,畢竟天下夏姓之人實在是太多,而如今她竟然提到了她的父親,更明確的提到自己與他的父親之間的這些糾葛。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又怎麼可能還想不到呢?並非西蜀之氏,其父與他是舊識卻又身處不同的立場,此人不是戰神大將軍王夏冬慶還會有誰?原本也曾聽聞過關於夏冬慶之女頗為精通醫術一事,卻是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便真的是夏家女。

  「原來,你真的是夏冬慶的女兒!」西南王不由得感歎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當真是有你父親當年的氣魄與風采。」

  西南王隨繼續又道:「本王聽說你父親因為你抗旨拒婚一事而被貶為庶民,而你卻說今日是為你父親而來,不知此話到底是何意思?」

  聽西南王這語氣,倒是對夏冬慶當真有幾分敬佩相惜之意。夏玉華再次確定,此人最少是名正人君子。即便萬一結局並不能如她所願的話,想來也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差。

  「王爺,民女所說之事,事關重大,還請王爺暫時譴退旁人。」夏玉華邊說邊朝外間門口候著的幾名僕人看了看。這等機密之事,自當更加謹慎才行。

  見狀,西南王倒是沒有多加猶豫,很快便揮了揮手示意那幾人先行退了下去,並將門給帶了上來:「好了,現在已閒雜人等,有什麼你盡可直說。」

  「民女希望,王爺可以助家父一臂之力……」夏玉華也沒再遲疑。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道了出來。

  她的語速從容不迫,淡定之中帶著幾分理性的沉澱,一聽便知道此事早就已經是她計劃好了的,等待的不過是今日這麼個時機罷了。

  而西南王聽到夏玉華嚴謹而周密的計劃,一時間心中震撼不已,當真沒想到夏冬慶竟然生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女兒,不但膽大心細,而且魄力非同一般,只可惜是個女兒身,若為男兒的話,西蜀勢必又多了一名強勁的對手。

  雖然震撼無比,可是他卻依舊細細的聽完了夏玉華所說的每一句話。他不得不承認,如此周密的計劃與安排當真不簡單,以治好王妃為條件進行交易。對於他來說也的確是最有誘惑力的籌碼。從這一點上,夏玉華所表現出來的謀略當真不輸於任何人。

  「夏玉華,你的謀劃的確相當了得,本王也承認十分想要替王妃治好這病。可是……」西南王終於出聲了:「可是,本王卻不可能同意你的交易條件,至於原因,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縱使我再在意王妃的性命,卻也不可能違心地拿整個西蜀的利益同你進行交換。」

  「王爺此話言重了。」夏玉華本就沒想過西南王會一口氣答應她,若真是這樣的話,只怕她還不放心了:「難道王爺以為家父的再次崛起,對西蜀產生的只會是負面的影響嗎?」

  「難道不是嗎?你我都是明白人,有些話就不必遮遮掩掩,對於西蜀來說,你父親便是我們最大的威脅與阻礙,幫他,勢必就是為我西蜀日後種下莫大的隱患。本王還不至於昏庸至此,所以,這個條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同時也不可能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夏玉華聽到這般堅定不移的答覆,卻並沒有並絲的氣餒,她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王爺,民女想問問王爺,對於兩國百姓來說,什麼才是真正的好處?」

  聽到這話,西南王只是抬眼再次看了一下夏玉華,卻是並沒有回答,而夏玉華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以民女所見,兩國交好,平息戰亂,實現真正的和平共處,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利好。至於其他的紛爭戰亂,絕大多數都並非百姓所願意見到的,有多少是因為個別野心家的私欲膨脹而掀起的血雨及腥風呢?對於那些真正憂國憂民的人來說,所謂定國安邦,卻也並非只是戰爭二字吧?」

  夏玉華說到這,看了看西南王的神情,而後繼續說道:「家父在位之時,兩國邊境日趨平衡,百姓生活也愈發的富足。可自打我父親被貶為庶民,失去兵權,對你們西蜀不再具有所謂的威脅之後,兩國的邊境反倒卻是漸漸的不平靜起來。這意味著什麼,想必王爺比我更加清楚。人與人之間,家與家之間,甚至於國與國之間都需要能夠達成一種平衡,有了這種平衡,方才可以減少那些不必要的血戰,方可讓百姓過上真正的好日子。王爺向來憂國憂民,難道這樣的局面不正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嗎?」

  這一番話,讓西南王的神情愈發的凝重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夏玉華說得極其在理,可是國與國之間,朝政之間卻並非這姑娘所說的這般簡單,真正複雜的事情多得去了,即便自己也有心但真這樣做的話,將牽涉出來的後果卻並非如此簡單了。

  「你不必再多說這些,總之本王是不可能同意這個條件的。要麼你換別的要求,本王保證一定能夠可以答應你其他的要求。要麼……」西南王並不掩飾自己的無奈:「要麼,本王亦只能夠另請高明來醫治王妃了。」

  西南王的態度倒也在夏玉華意料之中,只不過她來此本就不為名不為利,只為父親,若是換成別的要求,那麼此行便完全失去了意義。

  她搖了搖頭道:「王爺,民女只此一個心願,還請王爺不要急著拒絕,好好再考慮一下。民女保證,家父一事,只需安排周密妥當,絕對不會影響到王爺,當然更不會遷連到西蜀無辜的百姓。」

  「姑娘當真不願換個條件?」西南王再次反問,目光之中已然清明,雖說放棄這次機會的話,王妃不一定還能夠找到這樣的生機,可是有些原則他無法去觸及。

  「王爺當真不考慮王妃的狀況嗎?」夏玉華並非威脅,只不過心中比誰都清楚,若是西南王拒絕了她的醫治,那麼西南王妃便只有死路一條。

  「如此,咱們之間倒是沒什麼好談的了。你走吧,本王也不想為難於你,只當是對於你父親的一種尊敬吧!」西南王說罷便站了起來,直接抬步朝內室走去。他不想再跟夏玉華多說其他,聽那姑娘說得越多,他怕自己會越會的心中不安。

  看到西南王如此堅決的結束著這場談話,夏玉華很快便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就在西南王即將踏入內室的一瞬間,她果斷的出聲說道:「王爺,請等等!」

  聽到這話,西南王倒是停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回頭:「你不必再多說了,回去吧!」

  「王爺誤會了,民女不是那個意思。」經過這一番的談話,夏玉華倒是更加的對西南王有所了解,因此也許此時,以退為進為才是最好的辦法。

  西南王這才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夏玉華道:「那你還有何事?」

  「雖然王爺與民女之間無法達成一致,但民女總歸是醫者,見死不救之事終究還是無法做得出來。」夏玉華徑直說道:「如果王爺不介意的話,民女依然願意替王妃診治。」

  「你說什麼?」西南王驚訝無比,他剛才好像聽到了面前的女子說願意替他的王妃診治,這是真的嗎?不會是他的耳朵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夏玉華卻是一臉鎮定,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民女說,即便王爺不能夠出手幫家父,但民女還是願意替王妃醫治。」

  「為什麼?」西南王心中激動不已,他終於相信了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但是卻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因為我不但是父親的女兒,同時也是一名醫者。我承認的確是帶著私心而來,王爺沒有同意心中也極不好受。但是,我既然已經找到了醫治王妃的辦法,卻是無法真的因為沒有與您達成交易而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夏玉華一臉坦誠地說道:「我只是不希望日後自己的良心成日不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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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真情

  西南王愣在原地好半天,他直直的盯著夏玉華瞧,想要從這個女子臉上看出更多的東西出來,只不過真的很可惜,除了那份天生的坦蕩之外,他竟然再也沒有看出半絲其他的東西。

  這一刻,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點什麼。他甚至於覺得自己若是再多反問一遍,都是對這名女子人品醫品的一種褻瀆。想起之前副將向他稟告的事情,想起這個女子主動對那些貧苦百姓所做的事,他無法再懷疑這個女子分毫,哪怕分毫的懷疑都是一種極其大的不敬一般。

  好一會,西南王這才回過神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鄭重地朝著夏玉華行了一禮,用他王室獨一無二的尊嚴以及自己最真摯的真情向眼前這個女子表達著無與倫比的謝意與敬意。

  而夏玉華亦沒有拒絕這一禮,平心靜氣的接受後,一臉坦然地跟著西南王進入了內室。她並沒有任何想替自己辯解之處,她只是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到最後永遠都不要輕言放棄。此路不通,她則另找旁的路,只要是個有血有肉之人,沒有門,她亦可以想辦法打開一扇窗。

  進到內室之後,西南王朝著夏玉華做了一個暫候的眼神,而後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不由得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

  夏玉華雖然隔了一些距離,不過卻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著的西南王妃。說實話,看到人的一瞬間,內心的那種震驚並不比見到西南王時要小。一張沒有半絲血色的臉,憔悴到了極限,閉著眼看不太出原本的相貌,但是從輪廓來看,即便沒有重病之際,最多也就是一名五官清秀的普通之人。

  沒有傾國傾城的外貌,卻能夠在病成這般情況之下還能夠讓西南王一心一意守著、待著。這一眼起,夏玉華完完全全的相信,這兩人之間的感情無關其他一切,有的,只是一份真真正正的真情。

  她並不羨慕妒忌,因為自己亦有著一個可以相守相愛一生的莫陽。但是她卻真正的為之動容,她相信,這兩人之是一定有著一份屬於他們最為感動人心的經歷與故事。

  這世上能夠排除一切阻礙,真正相愛並相守的人本就不多。夏玉華突然覺得,除了自己的私心之外,她這會是真正的動了惻隱之心,真正心甘情願的希望能夠治好那個床榻上的人。

  西南王妃睡得極其驚醒,就在西南王坐下之後便很快悠悠的醒了過來。也不知道西南王低身附耳跟她細細低語了幾句什麼話,一時間那原本毫無半絲生氣的臉孔上顯露出了絲絲笑意。

  「王爺,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西南王妃歎了口氣,聲音十分虛弱地說道:「可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有數,您還是別再浪費那些時間與精力了。」

  「霜兒別胡說,不論如何,本王是不會放棄的!」西南王邊說邊將西南王妃給輕輕扶了起來一些。靠坐好,而後繼續說道:「你放心,本王這回可不是為了安慰你才這麼說。這次,你的病是真的有得治了。」

  說著,西南王朝一旁等候的夏玉華看去,一臉信心的告訴著西南王妃:「霜兒你看。那個便是來替你醫治的大夫,你別看她是個女子,年紀又那麼輕,可是她的醫術可是相當厲害的,曾經治好過好多疑難絕症,而且她是特意為了你的病而來的,所以你一定得要有信心才行。」

  西南王以前自然也聽說過夏玉華的一些事,特別是她替她們皇帝診治一事,更是已經傳遍了整個天下。其實先前也想過找夏玉華試試,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卻是終究做罷了。至於與夏玉華有師徒之實的歐陽神醫,也一直是西南王所抱希望之人,無奈這麼久以來,終究找不到歐陽寧的蹤跡,所以只得不了了之。

  而如今,西南王真是沒有想到轉了這麼大一個圈,最終來替自己愛妃醫治的人竟然還是那個敵國最大的敵手的女兒,一切都令他有些無法相信卻偏偏這樣發生了。

  聽到這話,西南王妃自是不由得朝著夏玉華看了過來,片刻之後,卻是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讓夏玉華都有些意外不已的話:「你叫夏玉華對嗎?我聽說過你。」

  只此一句,便不再有其他的話,但那目光之中所透露出來的神情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歡。夏玉華沒想到從西南的王妃嘴裡聽到的第一句便是這個,一時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般名聲傳得這般大這般遠,讓西蜀深閨中的西南王妃也知道了。

  「王妃若是不介意的話,民女現在便替你開始診治,可好?」夏玉華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臉真誠地看向西南王妃道:「王妃不必過慮,您的病並非真的沒得治了,民女定會盡全力助您早日康復。」

  不得不說,夏玉華的話的確給了西南王妃莫大的希望,求生的本能再一次強而有力的進駐到了她的心間,也沒有多說其他,只是朝著夏玉華點了點頭輕聲道了聲謝:「如此,有勞你了。」

  見狀,夏玉華也不再耽誤,沒有香雪在一旁幫忙,便讓西南王叫來兩個機靈些的婢女打打下手,左右自己對西南王妃的情況也已經胸有成竹,倒是沒有旁的什麼麻煩。

  西南王這會自然是全力配合,恨不得自己能夠鞍前馬後都好,如今他面上雖然看上去還算比較平靜,可是心裡頭都已經緊張得炸開了花了,那樣的期待與希望,同時隱隱夾雜的激動與不安,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放下的心全都融合在一起,複雜而激烈。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般有些不知所措過,哪怕是以往任何一次上戰場都不會如此。

  原來,最在意的當真不是任何旁的大起大落,最在意的永遠只是心中這一抹無法壓抑的柔情。

  夏玉華朝那兩個被臨時安排過來幫忙的婢女各自吩咐了一下,交代準備好之後,便先行替西南王把起脈來,這一把脈則更是讓她安下心來,按著先前所準備好的治療方法一一操作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結束了對西南王妃的第一次真正治療,針炙完畢後,又提前製好的藥丸也如數的餵給了西南王妃服用。

  當她收回一切後,在一旁看了半天,焦急不已卻又害怕打擾影響到治療的西南王終於出聲,很是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王爺請放心,王妃的診治進程很成功,只不過還需要連著診治五天,方可有較明顯的好轉。」夏玉華將手中那兩瓶藥遞給西南王道:「王爺收好了,這兩瓶藥是治好王妃最關鍵的東西,萬萬不可出半點差池。接下來的五天,我都會過來替王妃施針做旁的輔助治療,五天後,再換另一種我配製的藥服食即可。」

  「你的意思是,五天後,王妃的病就基本上差不多能夠痊癒了?」西南王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有種不敢置信的激動。

  這麼久以來,每每過來診治過的大夫給他的第一句都是小人無能,沒有辦法什麼的,聽得他都成了習慣。而今日猛的聽到夏玉華所說的這一切,他當真是激動得無法形容了。

  夏玉華自然明白西南王的心情,說實話,她若非是得益於空間裡頭的靈藥相助,怕也根本沒有可能這般輕鬆的解決問題,說來說去,這也算是一種投機取巧了吧。

  「王爺,您先別激動,再連著診治五天,王妃的舊疾基本上都能夠清除,不過王妃病了這麼久,怕是還得好好調養個幾個月。當然,到時府中的府醫便完全可以接手,沒有什麼大礙了。」夏玉華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於西南王毫不掩飾的真情性,心中亦欣賞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西南王激動地坐到床前,緊緊拉著西南王妃的手說道:「霜兒,你聽到沒有,你的病沒事了,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爺,您別太激動,王妃剛剛施過針,不宜過於興奮與激動。」夏玉華見狀,連忙在一旁提醒著。

  而西南王聽到這話,自然馬上強行讓自己安靜了一些,也不敢再去碰西南王妃,小心翼翼地問道:「霜兒,你感覺怎麼樣了呀?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或者……」

  「王爺放心吧,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夏小姐的醫術還真是神奇,這會整個人都覺得比以前輕鬆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西南王妃邊說邊側目看向夏玉華道:「謝謝你,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你才好。」

  「王妃不必客氣,我是醫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應該的。」夏玉華說罷,又朝西南王說道:「王爺,請您傳府中府醫過來替王妃把把脈吧,確認之後,我也可以先行告退,明日再來。」
262我願意為你

  夏玉華適時的提醒倒是讓沉浸在喜悅之中,幾乎快忘乎所以的西南王總算找回了那麼一點理智。而這樣理性、自信的聲音,更是讓西南王夫婦對夏玉華的醫術與人品是愈發的贊賞有加。

  西南王妃整個人看上去的確比先前氣色要好了不少,這是西南王近半年以來第一次看到霜兒真的有所好轉。其實,不必再請什麼府醫,他們都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夏玉華的醫術,更加相信了此人的人品人格。只不過如此也好,不但可以讓自己更加的安心,同時也是對於事情最本質的一種認同,亦是對於夏玉華為人處事原則的一種尊重。

  傳府醫的工夫,西南王頗為熱情的招呼夏玉華就坐,並且命人奉上好茶招待,讓其先休息一會。而西南王妃雖然精神好了一些,卻暫時也不宜多說話,多費力氣,因此也沒怎麼多說其他,只是目光十分感激的看著夏玉華,用眼神表達著謝意與交流。

  對於西南王妃的善意,夏玉華心中亦很為愉悅,說來也奇怪,她與西南王妃從末謀面過,但是第一次見面卻異常的顯得親近,不單單是她如此,而且她也感覺得出來,西南王妃對她應該也是一見如故。

  那樣的善意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她替其治了病,夏玉華看得出來,那是一種本能的發自內心的親切感。因此當她第一次對上西南王妃的目光之際,她明白,這個女子也許將成為幫她改寫命運的一個很重要的貴人。而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便是什麼都不做。盡心盡力的替西南王妃治好病就行了。

  府醫很快便來了,按照西南王的吩咐趕緊著上前去替西南王妃把脈檢看,而把脈的過程中,夏玉華明顯的察覺到了府醫臉上漸漸變得驚訝無比的表情。甚至是帶著說不出來的震撼。

  其實,府醫先前也聽說了今日有人揭王榜來給王妃診治之事,只是卻並沒有當成一回事。因為不僅是他,就連西蜀最有名、最厲害的醫者也都對王妃的病絲毫沒有了辦法,只能夠拖一天算一天,數著手指頭算著王妃的日子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就這麼一下子的功夫,王妃的身體狀況竟然真的發生了不可思議的好轉,整個脈象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快得讓人無法相信。一時間,府醫不由得朝一旁坐著休息等候的夏玉華看了過去,當真是對此人完全刮目相看起來。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醫者,而且還是一名女子。一名如此年輕的女子!

  震驚之余,府醫卻也很快調整過來自己的心緒,檢查完畢後,一五一十的向西南王稟告了王妃如今的身體狀況,證實了先前夏玉華所說之言。聽到府醫的確診,西南王更是開心不已,再次真心真意的向夏玉華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而夏玉華卻一如先前般的從容平靜,見今日之事到這會也算得上是圓滿了,倒是沒有再繼續留下打擾的必要。想來這會西南王夫妻一定有不少兩口之間的話要說,她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見夏玉華起身準備告辭,西南王自然趕緊挽留,真心希望這些天她能夠留在王府暫住幾日,一來方便接下來連著幾日給王妃診治,二來他們也想好好招待一下她,以表達心中最真摯的感激之情。

  「王爺王妃不必如此客氣。民女還有其他伙伴一併同來的,在外頭也已經安排好了落腳之處,所以留在府中並不太方便,還請王爺能夠體諒。至於接下來幾日的診治,民女自然會守信前來,請王爺不必擔心。」夏玉華自然不便留在王府內,再說,有的時候能夠讓他人覺得內心愈發虧欠的話,對於最後的結局來說亦是一種更大的勝券。

  西南王見夏玉華如此說,反倒是不再怎麼好留了,因此只得尊重她的想法,讓起身準備親自送她出王府。而夏玉華婉言謝拒,自然不必讓西南王相送,微笑著朝著西南王妃示意之後,轉而在婢女的帶路下,退出了寢室。

  外頭等候的副將,已經提前收到了西南王的吩咐,也得知夏玉華的確醫術了得,使王妃之病大有進展,因此這會再見到人的時候,更是客氣而尊敬。

  跟著那副將,夏玉華再次回到了先前與莫陽等人一起等候的偏廳,因為此處畢竟還是西南王府,又有外人在場,所以一時間也不好跟莫陽多說什麼。兩人頗有默契的點了點頭,一切等先行離開西南王府再說。

  副將親自將他們送出了王府大門,原本想將他們送到住處安排好,或者如果他們還沒有找到住處替他們安排好一切再回來的,但是卻被夏玉華婉言謝絕了。西蜀這邊雖說人生地不熟的,不過身旁的那幾名先行暗衛早就已經在這裡安排好了一切,倒是沒必要再橫生出旁的枝節來了。

  出了西南王府後,已經很晚了,莫陽很快便將夏玉華等人領到了城中一處較為安靜的客棧裡頭,這裡已經有人打點好了一切,幾人一併用過些飯食之後,這才進客房休息。

  松子與香雪被先行安排到各自房間休息去了,而莫陽這會才關起門來聽夏玉華說起了先前在西南王府所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西南王並不同意與你達成這樣的交易,但是你還是主動替那王妃治了病?」聽完後,莫陽倒還真是相當了解夏玉華,反問道:「你這樣做,是想再最後賭上一把嗎?」

  夏玉華自然不會地莫陽隱瞞什麼,點了點頭承認道:「沒錯,雖說西南王這次的態度是很堅決,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想只要我努力用心去做,應該還是有一線機會的。」

  莫陽贊同的說道:「你的想法一點也沒錯,既然西南王這般說,那索性就別再提你父親之事,安安心心的先替那王妃將病看好再說。聽你先前所言,西南王妃似乎對你印象極其不錯,趁著接下來的幾天診治機會,倒是可以不動聲色的在此人身上下點功夫。你不是說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西南王夫婦的嗎,我想,到時等他們再收到另一份厚禮時,不論換做是誰,都不可能真的這般心安理得,無動於衷的。」

  「你不會覺得我這般做,心思太重了些吧?」夏玉華不由得看向莫陽,輕聲問了一句。雖說她心中倒真是願意替那王妃治病,也不想那王妃就那般死了,但是憑心而論,自己嘴裡所掛著的那句治病救人,卻還是有些底氣不太足。畢竟她明白心中總歸有著自己的私心。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你做得很好,不必對自己要求太高了。」莫陽笑了笑道:「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只要無愧於已便足夠了。」

  夏玉華心中一暖,這個莫陽呀,不論什麼時候,總是能夠這般的打動她的心。她搖了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其實,我並不在乎外人對我的看法,好也好,不好也罷,一切對我來說都並不重要。只是,我唯一在乎的是你的想法罷了。「

  她說得極其認真,亦是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話。自打那次替皇帝治病開始,她就已經放下了任何的顧忌,甚至於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最快的扭轉形式。她不在意任何事,但卻唯獨在意那個將自己當成最重要的珍寶一般守護的莫陽。

  看到夏玉華如此認真而在意的神情,莫陽心中感動不已,那種被自己喜愛的人同樣在意在乎的感覺,當真美好得無法形容。

  他站了起來,走到夏玉華身旁,伸手將她輕輕的拉了起來,那一刻,似乎不必再多想任何東西,只是靠著本能將那個讓她快樂幸福的女子攬入了懷中。

  「傻玉兒,記住了,你所想做的永遠都是我所要做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的事,不必需擔心我會有任何的想法!」他抱著她,沒有太多的語言,只想用行動實實在在的讓她感到溫暖,感到安心。

  不論何時何地,不論她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幫她,只希望她能夠過得輕鬆一些,快樂一些便足夠。

  聽到這答案,夏玉華不由得展露出最開心而滿足的笑容,緊緊回抱著莫陽,那個溫暖的懷抱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與踏實。

  第二天,夏玉華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去了西南王府給西南王妃接著診治。休整了一日之後,王妃的精神狀態比起昨日來說又好了不少,這一天的診治同樣很是順利。結束之後,西南王妃還很有興致的同夏玉華聊了一小會。

  西南王命人準備好了酒菜,卻同樣被她給禮貌的回絕了,西南王也不好強求,只得順其心意。

  一連四天,天天如此。夏玉華都準時的前去王府診治,從頭到尾都不曾提及旁的任何事情,也不接受西南王任何的回禮之類的。只是盡心盡力的醫治,做著她醫者的本份而已。唯一不同的是,西南王妃的精神越來越好,而每日診治之後主動與其交談閒聊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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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王妃助陣

  雖說是閒聊,可夏玉華卻還是沉得住氣,分毫都沒有與西南王妃提她這次所來的目的,只是一心一意的醫治,哪怕西南王偶爾提到了與她有關的一些事,她也都是挑些無關輕重的回答一二,並沒有半絲要與西南王妃多說其他的意思。

  而西南王妃卻是愈發的喜歡上了這位比她年紀小不了太多的女子,不僅僅只是因為夏玉華替其診治,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名女子身上有著許多女子,甚至男子都沒有的那種氣度與智慧,更主要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彷彿上一輩子就曾相識一般,對夏玉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與喜歡。

  原本在這王府之中,除了王爺以外,能夠談得來心的人本就沒有什麼,再加上這半年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成日連屋子都極少出,更是覺得孤獨不已。這一回認識了夏玉華,不但治好她的病,同時也讓她多了一個可以談心的朋友。

  對,是朋友!雖然西南王妃並不確定夏玉華是不是願意將她當成朋友,可是自己卻是在心底裡頭已經將其當成了真正的朋友。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卻是從內心深處所湧現出來的,那樣的親近感讓她也無法說清楚理由。

  更何況,自己這條命還是這個女子給救回來的,哪怕聽王爺說過夏玉華來替她診治最開始的原因是什麼,可是被王爺明確拒絕之後,她還是依舊替自己診治,一連這麼幾日也再沒有跟她們提起過那件事半分。

  西南王妃知道在夏玉華心中。那件事對那個女子來說一定是十分十分重要的,可是,當知道沒有希望之後,她卻依然可以做到放下那些,出手救治。並且十分有原則的不再提及,也不願接受他們所給予的任何報答與答謝。

  這樣的心境。當真不是普通之人所能夠擁有,而這短短幾日的相處,每日雖然也是並不多的交流,但是更是讓西南王妃愈發的喜歡上了這個含蓄內斂、聰慧而心地善良的女子。

  而今日是連續診治的最後一天,當夏玉華替西南王妃完成最後的針炙與其他的治療之後,當著西南王與府醫的面,夏玉華將另外一種特製的藥丸拿了出來。讓王妃服食一丸之後,剩下的交給他們自行保管,每日一丸,十日便算是完成後續治療,剩下的便是安心調養身子,慢慢補回這些日子的虛虧便可。

  在府醫最後給西南王妃確診之際,夏玉華無聲的收拾著自己的藥箱,準備離開。對於西南王妃來說,她的作用已經完全發揮完畢,從今日起,有沒有她,對於王妃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也就是說王妃的病已經基本上治癒了。

  其實,不說是西南王妃自己能夠切身感覺到身體的好轉,就連西南王也看得出來。而最後府醫的確診,更是明確的表示了王妃的病已經無大礙,這一切都再次證實了夏玉華的妙手回春。

  相比於前幾日,西南王的激動明顯並沒有減少,而且那顆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完完全全的落了下來。當府醫退下之後,他親自起身走到夏玉華面前鞠了一躬道:「夏小姐。今日你治好了霜兒的病,本王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心中的感激,你的這份恩情本王當真是無以為報。只可惜終究無法完成夏小姐當日的心願,還請你能夠恕罪。」

  見狀,夏玉華神色平靜,微微笑了笑卻道:「王爺,您這一躬,民女受了,所以也沒什麼恕罪不恕罪的說法了。先前您也說得清楚明白了,是我自己願意的,自然不會怪您分毫。」

  「夏小姐的胸襟本王當真佩服萬分,放眼天下,也唯有你父親才能夠教導出你這樣的女兒來!」西南王邊是敬佩邊是內疚地說道:「只不過,你是霜兒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恩重如山,你若是什麼都不肯要,什麼都不肯收的話,本王這心裡真的是愧欠無比。夏小姐,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別的事本王能夠替你做到的,只要你說出來,這一次本王無論如何也替你達成的!」

  西南王說得很是誠懇,這些天夏玉華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他愈發的覺得內疚,他這人從來都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也從來都不會欠任何人,可偏偏在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欠下了眼前這名女子一個天大的恩情。

  而夏玉華再次淡定地笑笑,搖了搖頭道:「王爺,民女衣食無憂,暫時也沒有旁的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了,況且這一切也是民女自願的,您實在不必覺得有任何愧欠之處。」

  說到這,夏玉華背起了放在一旁的藥箱,而後再次朝著西南王夫婦說道:「王爺、王妃,民女離開家也有好些日子了,現在王妃的病也算是基本無礙,民女是時候也該回去了。」

  「玉華,你就這般走了,讓我們如何能夠心安?」王妃走到了夏玉華面前,伸手拉著她的手,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不捨。她心中明白,這一走,說不定日後她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而這份欠下的情也永遠沒有償還的機會。

  西南王妃的示好並沒有讓夏玉華覺得別扭,相反,她心中也有著一種自然的親近。回握住王妃的手,她笑著說道:「王妃不必如此不安,我只不過是盡了一名醫者的天職罷了。而且說句真心話,玉華打心底對王妃有種特別的親近感,這幾日診治時的相處也讓玉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不過聚散本無常,希望他日還能夠再有機會見面吧。」

  「對了……」說到這,夏玉華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重新打開了收好了的藥箱,從裡頭取出一張已經寫好的紙遞給西南王妃道:「王妃,這個是給您的,剛才都差點忘記了。」

  「這是什麼?」西南王妃接了過來,略帶疑惑地看向夏玉華。

  夏玉華也沒多說,簡單解釋道:「這是一個對您有用的方子,等您身體調理好之後,按上面的方子服食一段時日的話,應該會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這又是什麼意思?」西南王妃這下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這幾日在給王妃診治的時候,玉華順便倒是檢查出了王妃久婚卻並未有孕的原因,因此順手便替您開了張方子。」又是簡單的一句回答,輕輕一句帶過了所有的一切,唯獨留下那抹鎮定而淡然的微笑。

  夏玉華此刻內心深處卻並不如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般風淡雲輕以及不在意,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博的機會,又豈會真的那般不在意呢?她承認自己此刻的虛偽,但是為了父親、為了夏家,她卻不得不這般去做。

  而顯然,她所提前準備的這一份「大禮」,果然再次帶來了意想之中的效果。西南王夫婦當即便相互看去,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絕對不僅僅是激動與震驚,更多的則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慚愧。

  這兩夫婦成親好些年,一直恩愛無比,卻並無一兒半女所出,幾年時間中,西南王也不是沒想過各種各樣的辦法,但是卻一直都沒有什麼音訊。直到半年前王妃突然病倒,且日益嚴重,險些不治,西南王一心一意都放到了想方設法醫治王妃這事上來,對於子嗣的問題也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去顧。

  現如今,這個在被自己果斷而堅決的拒絕了交易條件之後,依舊無條件治好了自己妻子的人再一次這般無私的送給了他們一份這麼大的大禮,這讓他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呢?

  西南王心中清楚,憑夏玉華這手妙手回春的醫術,能夠找出讓王妃懷孕的方法的確不容置疑,但他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胸懷,當真是讓他無比汗顏。

  「夏小姐……」只是說聲謝謝嗎?西南王覺得自己這會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出那份無與倫與的感激,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償還這樣的恩情,因此話到嘴邊卻是又嚥了下去。而西南王妃則是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目光之中隱隱有種濕濕的感覺。

  「王爺、王妃,時候不早了,民女告辭了!」雖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見到有任何逆轉的跡象,不過夏玉華倒還是沉得住氣,依舊沒有多提並個不應該提及的字眼,一臉平靜的朝著這會更是震驚不已的西南王夫婦微微行了一禮,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西南王妃這才回過神來,很是激動的叫住她道:「玉華,你等等!」

  這一刻,夏玉華心中也不由得咯登了一聲,但是,她在心底暗自深吸了口氣,示意自己千萬要沉住氣,停下來,轉身看向西南王平靜問道:「王妃還有什麼吩咐嗎?」

  西南王妃神情極其複雜,看了一眼夏玉華後,直接走到西南王身旁道:「王爺,這個時候您還能這般無動於衷嗎?我不懂朝政,不懂那些所謂的大事,但是正如昨晚我同您所說的一樣,我只想回報自己的恩人,只想讓她這樣的好人同樣也能夠得到好報!」

264逆轉事成

  西南王妃態度十分的堅決,一副今日你不應我便不休的模樣,而她剛剛所說的話便聽得出來,顯然昨個晚上已經與西南王提及了夏玉華的事。

  她當真是沒辦法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了。古語有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夏玉華對他們的恩情又豈是一句二句算得清的呢?那個女子明明這般在意父親之事,明明心繫著家人命運,卻在明知無望之後依舊選擇憑著良心,憑著醫者的本能,出手盡心盡力的救治,這樣一心為他人的人,難道就不應該得到應有的回報嗎?

  拋開這一切不說,單單從內心來說,她便對夏玉華有著一種本能的好感,一種本能的想要幫其實現心願的想法,所以昨晚上她才會跟西南王提起此事。然後,自己的夫君終究太過講原則了一些,並沒有被她說動,為此她還鬱悶了一個晚上。

  而今日,當看到夏玉華臨走時還替她開的那張能夠讓她有孕的方子時,她真的無法再沉默。這一次,她就要任性一回,無論如何也要讓王爺幫夏玉華一把!

  不等西南王回應,也不等夏玉華來得及有什麼反應,西南王妃繼續朝著自己的夫君一臉正色地說道:「王爺,玉華所做的一切,你我皆都看在眼中,若是咱們到現在還沒有半點表示的話,您就不覺得寒了人心嗎?這麼多年以來,我從沒開口求過王爺半件事,但是今日您說我任性也好,說我不顧大局、小女人心思也罷。反正這一次,就當我求您了!您若是不想看到我這一輩子都活在內疚、愧欠之中,您就答應我吧!」

  「霜兒,我……」西南王原本就被夏玉華的所作所為給實實在在的打動了。而這會自己妻子所說的一番說更是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而夏玉華見到這情景,心中已經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知道自己賭的這一把完完全全有了戲了。而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會她才得再好好添上一把柴才行。

  「王妃,玉華很感激您的厚愛,也十分感動您能夠如此替玉華著想。但是……」夏玉華接過了西南王有些開不出口的話道:「但是王爺之前已經與我說得極其明白了,並沒有任何隱瞞欺騙的行為。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些事,或許本就不能強求,卻也沒必要再因此而讓您與王爺生出些不必要的間隙來了。」

  她說得極其誠懇,見西南王妃似乎有話要說,卻是故意沒有給其機會,轉而朝著西南王繼續說道:「王爺也不必為如此為難,我們之間原本就是有說明在先,所以並沒有任何虧欠之說。反倒是因為我的事,讓您與王妃為此而產生爭執與分歧,這一點讓我有些過意不去。」

  「玉華,到現在你還替我們說話,你這讓我日後有何顏面示人呀!」西南王妃這回倒還真是打算堅持到底了,她邊說邊走到夏玉華身旁。拉著她道:「你別走,這事你也別理,反正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公平的交待!」

  西南王妃也不是普通之人,能夠得到西南王那般專一的寵愛,自然是有她的本能與能耐。說實話,她本就是個個性極其鮮明之人,也最有自己的主見與判斷。對於不喜歡的。再如何也不會多看一眼,可是對於自己心底真正喜歡真正認可的,卻是有著一種義不容辭的自覺感。更別說,眼前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而西南王妃這般激烈的舉止並沒有讓西南王太過意外,說心底話,自己不也正是被妻子的這份真性情所俘獲的嗎?而且,這一次,其實他也本沒有再打算反駁妻子,因為從頭到尾,特別是剛才,他實實在在的也被給打動了。

  他承認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原則的事,可是這一次,如同剛才自己妻子所責問的一般,到了這樣的時候,他還能夠只是這般心安理得的獲得好處,只是嘴上說著幾句感激的話,便可以讓自己不去想太多嗎?

  這一點,他還真是無法再堅持,如果今日真的就這和讓夏玉華走了,那和這一世他將欠下他人生之中最大的一筆人情債,一筆永遠都無法償還的人情債。這樣的債對於他這樣性格的人來說,卻是真的無法安心無法踏實的。

  罷了,既然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沒必要再執意於某些東西了。況且細想下來,夏玉華以前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夏冬慶的重新崛起,也許對於西蜀那些富有野心的個別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最大的阻礙,可是,對於真正需要和平與安穩日子的兩國百姓來說,卻也是一種最大的平衡。

  想到這些,西南王也沒有再猶豫,朝著準備離開的夏玉華說道:「夏小姐,你還是先別急著離開西蜀吧,本王覺得,咱們找時間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你之前所說之事更好一些!」

  這話一出,夏玉華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激動,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卻依舊無法不顯露出此刻聽到這話的興奮之情。這一刻,她終於可以肯定的說,這一把,她賭對了!

  「王爺……您的意思是,您願意幫我們?」此刻激動不已的反應,並不是掩飾與假裝,而是實實在在的,畢竟之前不論她心中做了多少的準備,可是卻始終無法能夠確定結局與答案,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盡力盡力再盡力罷了。

  「對!」西南王話言不多,便是卻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而後朝著夏玉華笑了笑,又將目光移向一旁的王妃,一副這回如你所願了吧的神情,滿滿的都是寵溺與釋然。

  這一聲肯定不已的再次回答,更是讓夏玉華高興不已,說實話,此刻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表達心中的激動與感激了。

  「謝謝!」好半天,她最後也終究只是說出了這兩個字,滿足而感激的看向西南王夫婦。她知道,有了西南王的相助,自己所要做的事便等於是完成了一大半,而主動權亦完完全全的掌控到了自己的手中。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極其的特別,西南王妃亦開心不已,那神情不比夏玉華少上幾分,特別是看到西南王那種對她無可奈何卻又寵溺不已的眼神時,心情更是好到了極點。

  她慶幸,自己總算是幫上了玉華那個姑娘一把,總算是稍微還上一些所欠的情,同時她也替玉華能夠實現自己心中所願而感到無比的開懷。

  而這個時候,或許這屋裡的三人都並沒有意識到,從這一天起,他們幾人之間所結下的緣份並不僅僅只是這麼一點點,但有一點夏玉華與西南王妃卻是都意識到了,除去所有旁的東西不說的話,至少這一次,她們兩人之間卻也是一次很好的相識與相知。

  從西南王府走出的那一瞬間,夏玉華覺得整個天空都變得格外的明亮。快了,一切都快了!嘴角的笑意自然而然的高高揚起,她所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

  莫陽看到夏玉華的一瞬間,根本不必多問其它,單單是從神情上便已經明白了解一切,這個丫頭果然做到了,雖然用她的話來說並不一定十分的光明正大,可是卻實實在在的憑自己的真本事,並且也沒有半絲對不起他人的地方。

  「成了!」夏玉華興奮地朝著莫陽笑著,兩個字卻是道出了此刻心中所有的心緒。

  「那就好!」莫陽也沒有多問具體的細節,此處並非說話之地,而且按照之前計劃好的,現在他們便得起程往回趕了:「上車吧,咱們回家!」

  「好!回家!」聽到莫陽的話,夏玉華的心情更是舒暢不已,她笑得格外的明朗,那樣輕快的笑亦感染著莫陽與其他之人。

  莫陽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微笑著摸了摸心上人腦後的青絲,而後伸手牽著她,將她送上了馬車,一行人很快便踏上了回程。這會天色尚早,而他們則得趕緊著趕路爭取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下一處有客棧的地方落腳。

  馬車很快便到了城門口,而剛剛一岀城門,卻不得不停了下來,無法再次前行。

  「玉兒,你快下車來看看!」馬車後,莫陽的聲音響了起來,而這會功夫,松子也已經將馬車靠邊停了下來,等著自家小姐下車。

  夏玉華在馬車裡頭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馬車停了下來,又聽到莫陽的話便趕緊著帶著香雪下了馬車。

  下車一看,這才發現馬車前邊已經圍上了一大群的人,而那一群人裡頭最前面的兩人夏玉華自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五日前在城門口碰到並且出手診治相助的那對母子。

  那個孩子一眼看去就跟前幾天完全不一樣了,不但原本圓鼓腫脹的肚子變小變正常了,而且氣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一看便知道病已經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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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埋伏

  「鄉親們,這位就是給咱們救命方子的女大夫,女菩薩呀!」那婦人看到夏玉華後,立馬指著她朝身旁的鄉親大聲的說道:「咱們趕緊過去給她磕頭呀!」

  眾人一聽,連忙朝著夏玉華圍了過來,一伙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直接便跪了下來,邊磕頭邊大聲說著感謝的話。

  看到這場景,夏玉華自然趕緊著讓這些人起身,可是那帶頭的婦人卻固執地不肯起來,一臉感激地朝著夏玉華說道:「這位小姐,您的方子救活了我們這麼多人,我們無以為報,甚至於連您的名姓都不曾知曉,今日您就受我們幾拜吧,這樣我們能夠稍微安心一些呀!」

  「是呀,就受我們幾拜吧!」不少人都跟著一並附和著,窮鄉僻壤出來的人,雖然窮,可是卻也有他們自己的尊嚴,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夠表達出他們心中的謝意與感激之情了。

  「算了玉華,你就由他們吧,這樣他們也能夠好過一些。」莫陽在一旁勸了一句,他知道面前這些跪著人都是極其純樸之人,受人恩惠若是不表示一番的話,總是會心中不安的。

  見狀,夏玉華也不好再說阻攔,只是在眾人拜了兩下後,趕緊著去扶她們起身。一旁的香雪與莫陽也幫著去扶,好一會總算是將這些人給全部叫了起來。

  「好了鄉親們,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也都收下了。不過治病救人這些原本便是一個醫者應該做的事,實在不必如此在意。大伙都回去吧,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便是最好的了。」夏玉華說罷又朝著那個婦人道:「大嬸,趕緊讓鄉親們都散了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那婦人也是個明理之人,今日帶著鄉親們前來運氣也算不錯,在城門口還真是等到了這大恩人。因此樸實無華的謝過,表達過感激之後,自然也都心滿意足,安穩了下來。

  女人再次朝著夏玉華衷心謝過,而後這才朝著一併過來的鄉親說道了幾句,知道夏玉華這會急著要趕路,因此肯定也不會再耽誤人家什麼。那伙鄉親也很快都散了一併離開。被這一伙人所吸引的圍觀百姓也都各自離去。

  莫陽見人都散了,幾人正準備再次啟程之際,忽然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跑了過來,直接跑到夏玉華跟前將一張紙塞到了夏玉華的手中:「這個是別人讓我給你的。」

  小孩子邊吃著手中的糖葫蘆,邊繼續說道:「那個給你信的人已經走了。他給我買了好吃的,所以我才替他送信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我走了。」

  說完,那孩子轉身就走了,那般專注的吃以及如此的坦白,倒是讓夏玉華與莫陽都看得不由得相視一笑。

  「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夏玉華笑著搖了搖頭,而後朝莫陽說道:「先看看上頭寫了些什麼吧。」

  她很快將手中的紙展開來,卻見上頭寫著幾行熟悉的字跡:徒兒玉華,轉眼一別一年有餘,雖久未謀面。但時常聽聞你之消息,為師甚感欣慰。今日目睹,更為驕傲。但因急事在身,不便現身,待他日徒兒大婚之日,定當親臨恭賀。

  看完這幾行字。夏玉華不由得朝四處看了起來,可這會哪裡還能夠找到歐陽寧的影子呢?估計著真有什麼急事,否則的話應該不至於連身都不現一下的。

  「是歐陽先生?」接過夏玉華遞過來的紙看過之後,莫陽全是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他總算是正式承認你這個徒弟了。」

  聽一這話,夏玉華也不再徒勞增找什麼人,開心的回話道:「這說明先生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了,並且達成所願了。」

  「還叫先生嗎?可以改口了。」莫陽揚了揚手中的紙,提醒著習慣成自然的夏玉華。

  「對,是師傅!」夏玉華邊笑邊從莫陽手中再次拿過那張紙,折好後放入懷中帶好:「這可是證據,得好好保管,切不可讓師傅有耍賴的時候。」

  莫陽見夏玉華這般開心,知道這丫頭高興的不僅僅是有了她師傅的消息,更主要的是先前她所提到的歐陽寧找到了想要找的人,達成所願了。

  「歐陽先生突然離開到底是找什麼人呀?」對於歐陽寧,莫陽的確十分欽佩,同時也因為玉華的關係所以自然更是關注一些,因此不由得順口問了一句。

  「這個呀,一句兩句一進也說不清,咱們還是先上路吧,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夏玉華又是一笑,心中當真開懷不已,沒想到這一次一西蜀之行不但達成了來的設想與目標,並且還有這麼一個意外之喜。

  雖說師傅這一次太過匆忙,沒來得出現身見上一面,不過知道他現在一切都好,夏玉華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樁事。

  莫陽見夏玉華這般說,自然沒有反對,一行人很快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繼續往回趕路。路上,夏玉華倒也沒有多加隱瞞,將歐陽寧與師娘的故事簡單卻不失真情的向莫陽說了一遍。

  莫陽聽後,心中感慨也良多,不過卻並沒有多說其他,只是沉默好一會後,這才真心的說了一句,日後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夏玉華不得不承認,莫陽這僅有的一句評論正中她的心房,是啊,雖說師傅與那女子一路這麼多年有過太多的誤會與錯過,讓人覺得無奈而心酸,可是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切,他們最後的結局才會顯得如此的美好而珍貴。

  第二天午後,一行人順利過了西蜀邊關,進入了本國地界,在那個上次住了一個晚上的小鎮子上休息片刻,用過簡單的飲食後便繼續趕路。

  加上路上花費的時間表及在西蜀替西南王妃看病逗留的時間,他們已經整整離開京城半個月了,如果一切順利,回到京城最少還需要差不多十天的樣子,所以事情一有結果,這才會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一來,離開京城太久的話,難免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在與西南王商訂的時間前,夏玉華還必須得抓緊時間先通知鄭默然事先動手掃平一些阻礙。

  西北邊境的風景與京城那邊很是迥異,那是一種獨有的滄桑、冷峻之感。來的時候夏玉華心中總歸還是裝著一些事,所以倒也沒那心思多注意,而回來則頗為不同。大道上也沒幾個人影,索性掀開簾子,一路邊欣賞著獨具一格的景色,偶爾也同騎馬跟在一旁行走的莫陽閒聊幾句。

  忽然,正說著話的莫陽也不知何故打住了話,轉而一臉凝重的朝四周看去,而松子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不由得放慢了些趕車的速度,整個人頓時變得異常警剔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嗎?」夏玉華本就是個極其敏感之人,雖說並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卻馬上從莫陽與松子異常的反應之中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好像有些不妙,這條道太過安靜了些。」莫陽亦是下意識的放慢了馬速,讓馬兒緊挨著馬車慢慢前行:「我感覺到了前方應該是有埋伏。」

  「不會吧,我怎麼一個人也沒看到?」香雪一聽,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邊緊緊的挨著夏玉華扶著邊四處打量道:「這條道原本人就不算太多吧?」

  「公子,前方有殺氣!」松子沒有理會香雪的話,邊說邊自行將馬車給停了下來,轉頭朝莫陽說道:「怎麼辦?對方好像人數不少,就在百米之外!」

  松子不愧是頂尖高手,很快便判斷出來對手大致的情況。只不過他這會心中有些不太明白,為何有如此大的勁敵在此埋伏而他們卻事先沒有半點知曉呢?

  按理說,其他幾名先行暗衛應該察覺得到才對,可這會那幾人不知為何突然沒了消息,難道是已經被埋伏之人所害了嗎?

  松子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疑惑全數說道出來,也沒來得及等到莫陽出聲,卻見前方果然出現異常情況。就在他們的馬車停下之後,一群蒙面黑衣人快速的朝他人圍了過來,很快便將馬車圍了個水洩不通。不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同時亦切斷了他們的退路。

  那伙黑衣人差不多三十多人的樣子,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雖然蒙著臉看不清表情,可是那一雙雙透著殺氣的眼睛卻讓這個原本安靜不已的山間小道愈發的帶上了一層死一般的灰色氣息。

  「松子,照看好你家小姐!」莫陽邊說邊翻身下馬,大手一揚,瞬間便從馬背上取下一柄寶劍。

  那劍拔出的瞬間,劍鞘直接被甩出,往最前排的中間那名貌似帶頭的黑衣人而去。黑衣人也不躲閃,輕笑一聲用劍一擋。

  讓那些黑衣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劍鞘雖然被帶頭之人給擋了開來,掉到了地上,不過黑衣人卻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才站住。

  「好身手!沒想到像莫家三公子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長大的人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身手!」為首的黑衣人雖說有些意外,但卻並沒太在意,畢竟那莫陽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鬥得過他們這麼多人。
266鬥

  「過獎了,你們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莫陽倒是依舊鎮定不已,雖然形勢很不樂觀,但他卻並沒有任何的慌亂。

  這些人中,目測之下也就是現在與他說話的這名領頭人武藝最為上層,卻也應該是在他之下,而其他那些人應該不會太過厲害到哪裡去。

  只不過這些人在人數上卻是占著極大的優勢,而自己這一方除了他與松子以外,並無外援,分出一人照顧玉華與香雪的話,也就只剩下他一人能夠抽身真正與之相鬥。以一對三十幾人,哪怕他再厲害也抵不過這些人輪番上陣,打得過也遲早會被他們給拖死掉。

  所以莫陽腦子裡很快便有了最為準確的決定,這一仗自然不可硬拼,一旦動起手來,他得在最快的時間內撕開一道口子,好讓松子帶著玉華她們先行逃離,而他盡可能久的拖住這些人,最後再尋得機會撤離。

  然後,他也明白這一系列的設計並不容易,好在松子能耐不低,只要他能夠給他們找到衝出去的機會,並能夠將這伙人拖久一些,最少他相信松子一定能夠將玉華給安全的帶走。

  聽到莫陽這般說,那念頭之人不由得嘲笑了起來:「誇你一句,你還真當回事了,就算你再厲害又怎麼樣,就憑你們幾人,今日是插翅也難飛了!」

  這黑衣人說話的功夫,夏玉華卻是利索的下了馬車。雖然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過她倒是很快便恢復了鎮定。一來有莫陽在身旁,不論發生了什麼。心中都會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二來,她怎麼著也是武將之後,況且。大場面也見過不少,只不過這次稍微有些不同,那就是這些人都蒙著面。顯然比起那此直接闖入夏家的御林軍更加見不得人。

  這樣的時候,她的腦子愈發的清晰,一旦動起手來,馬車上反倒是最危險的地方,不利於躲藏與逃跑。看這樣子,除非是天降奇兵,否則的話。她們幾人也就只能是靠強行突圍逃命了。所以這會趕緊著下來準備好顯然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說大話,有我松子在,由不得你們放肆!」松子平日一聲不吭的,這會倒是霸氣得很,直接上前一步拔劍將夏玉華與香雪護在後頭。而後快速朝著一旁莫陽小聲說道:「一會動手後,屬下盡快撕開一道口子,到時公子帶上小姐與香雪先走!」

  聽到後頭這句,莫陽倒是對松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沒想到平日裡這個看似木訥不已的暗衛竟然頭腦也這般好用。時間緊迫,這會功夫,他倒是沒必要費時間再去跟松子爭什麼,松子武藝應該不在他之下,所以只要他們能夠成功逃身的話。想來松子也應該可以再找到合適機會的。

  「又來一個說狂話的!哈哈,你這小子,只怕還不知道跟你一起的另外幾個暗衛如今可是什麼下場吧?」那黑衣人笑得很是狂妄了,大聲說道:「若是你們真這般厲害,這會還會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嗎,還能夠中我們的埋伏?放馬來吧。今日我便讓你比他們幾個輸得更難看!」

  聽到這話,松子臉色十分難看,那幾個可都是他的好兄弟,先前自己所猜測的事果然發生了,一時間這心裡頭氣憤到了極點,不知道這伙人將他們怎麼著了。正欲出聲卻被後頭的夏玉華給拉住了。

  「別衝動,三兒幾個應該還活著。」夏玉華小聲的提醒了松子一句,若是三兒幾人都死了的話,那麼此人便不會說讓松子輸得比他們幾個更難看了。

  說罷,夏玉華什麼也不怕,直接上前兩步,朝著那伙人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設伏刺殺我們?」

  見夏玉華出面責問這伙人,莫陽倒也沒有阻止,只是不動聲色的朝她靠近了一些,將她護在自己最近的範圍之內,隨時都可以按照局勢變化而帶她逃離。

  「夏玉華,你我本是無冤無仇,只不過有人想要你的命罷了。」聽到夏玉華的話,那帶頭的黑衣人極其不屑地說道:「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聽到這話,夏玉華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伙人如此興師動眾的,果然是為了自己而來。這一次自己離開京城去西蜀,本來是極其隱密之事,按理說沒有外人知曉。但是這世上沒有透風的牆,再加上離開了這麼久,被人察覺從而追到行蹤倒也不是多難的事。

  問題是,到底是何人費這麼大的心思要拿她的性命呢?而那要取她性命的人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發現了她去西蜀的目的?可是這也不太對呀?若真是知道了她的目的,也不應該只是簡單的取她的性命而已民。

  一時間,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的猜測,但顯然這會卻並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一來再如何這些人也是不可能告訴她答案,二來此事並不簡單,並且涉及極大,所以萬萬不能輕易下什麼結論。

  莫陽亦快速的朝夏玉華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很快便達成了默契,相互微微點了點頭,他們都明白,對於眼下來說,最重要的是脫身,而非其他。

  似乎是覺得自己還是說得太多了,那為首的黑衣人便不再跟夏玉華這些人囉嗦,一個揮手,那伙黑衣人便不再理會其他,徑直朝夏玉華等人攻了過來。

  松子見狀,馬上上前迎擊,松子武功顯然比那些人要厲害得多,所以一時間,那伙黑衣人倒還真是無法近解決松子,也沒辦法這麼快過了松子這一關向夏玉華下手,更別說夏玉華身旁還有一個莫陽守著。

  不過,連夏玉華都看得出來,這都只是暫時的,因為對方人數實在太多,若是只有松子與莫陽還好,沒有她與香雪做包袱,戰鬥力自然又不能相提論了。

  「莫大哥,怎麼辦?」趁著松子與對方打鬥之際,夏玉華小聲朝莫陽問道:「這麼打下去可不是辦法,他們人太多了。」

  「別怕,一會松子會替我們打開一道口子,拖住這此人,我帶你跟香雪先脫身。」莫陽邊說邊緊緊的拉住了夏玉華的手,又朝這會一臉緊張的香雪說道:「你一會機靈點,跟著小姐身後跑便是!」

  香雪平日裡雖說性子沉穩不已,可是畢竟一個小女孩子家的,哪裡見過這樣真刀真劍的場面,因此這會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直到聽莫陽跟她說話,這才回過些神來,連連點了點頭。

  「可、可是松子怎麼辦?」香雪很快便想到了松子,一會有機會的話,她們跑了,那松子一人頂著豈不這會有生命危險?

  夏玉華倒是很快明白了莫陽的意思,接過話替莫陽答道:「這種時候不要太婆婆媽媽了,我們若是能夠先脫身自然更好,這樣松子才不會有包袱,才更有機會脫身。」

  聽小姐的話說得倒也很在理,香雪也沒有再多說其他沒用的話,轉而繼續焦急的看著打鬥的進展。

  夏玉華看了看一旁的馬匹,很快有了主意,朝著莫陽耳畔快速低語了幾句,莫陽一聽連連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看,最後不動聲色的拉著夏玉華稍微往左邊靠了靠。

  選定好最為合適的有力位置之後,莫陽朝著正在與那伙黑衣人纏鬥的松子說道:「松子,西南方!」

  松子一聽,當即便明白了莫陽的意思,大呵一聲,一躍而起,使出全身力氣,朝著那伙黑衣人西南方向直接劈了過去,如同要活生生的撕開一道口子一般。

  那一劍,威力大得驚人,頓時讓那些黑衣人有些手忙腳亂,怕被松子給強行突圍成功,面前絕大部分黑衣人都一併往這個方向圍了過來,試圖阻止並齊力拿下松子。

  如此一來,黑衣人大部分的人馬一下子都被松子給吸引了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莫陽大手一揮,朝著身旁已經調整了相反方向的座騎拍去。馬兒突然這麼一受驚,頓時跟瘋了似的,直接朝著後面黑衣人最少的地方衝了過去。

  那幾個圍著堵住退路的黑衣人一時間沒料想到,完全沒有準備便被馬兒給帶翻了摔倒到了一旁,瞬間整個包圍圈便被真正的扯開了一道缺口。

  莫陽眼疾手快,也早就意料到了這些地方,所以就在馬兒衝出去的一瞬間便拉著夏玉華直接跟在馬兒身後,在那個缺口產生的一瞬間衝了過去。

  「香雪跟上!」夏玉華在被莫陽拉著往外衝的同時卻也不忘提醒身旁的香雪,而香雪這一次倒還算是清醒得很,馬上反應過來,撒腿便跟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很快便衝破了包圍,往先前來的方向直奔而去,就在那些黑衣人發現上當想調頭去追時,松子一個躍身便撲到後面,首先便將離夏玉華她們最近的幾個爬起來想去追的黑衣人給砍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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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天降奇兵

  其他的黑衣人自然馬上都朝著夏玉華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不願眼看著可以完成的任務給飛走了。只不過松子這邊卻也不是吃素的,來一個攔一個,來兩個踢飛一雙。

  相對於先前的狀況來說,這會松子顯得更加的游刃有餘,不必考慮其他,也不用擔心旁的,只需將這些人給拖住便可,盡量為小姐她們脫身爭取時間。

  一開始的確十分順利,莫陽帶著夏玉華快速的逃跑,眼看著身後那群被松子暫時拖住的黑衣人差不多要被他們完全甩掉之際,卻不曾想到更大的危機再次出現。

  莫陽猛的停了下來,看著前方突然出現的另一批不知打哪裡冒出來的攔路黑衣人,瞬間面色凝重無比,牽著玉華的那隻手愈發的緊了,如同怕將人給弄丟了似的,下意識的便把玉華擋到了身後護住。

  而夏玉華此刻亦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眼前突然再次從天而降重新擋住處去路的這一批新的黑衣人,一時間都快有些愣住了。

  看著那伙黑衣人嘲諷般的慢慢靠近,她不由得轉身往後看去,身後一百米開外處的松子似乎也發現了她們這邊的不妙處境,甩開著人群正快速朝他們奔了過來。

  「怎麼辦?」她不由得看向莫陽,一時間心裡頭真是沒有了主意,若說先前還有得一試一拼的機會的話,那麼這會,面對這兩伙人馬的夾擊,她們可真算是插翅也難飛了。

  莫陽自然聽出了夏玉華語氣中的無奈,這會功夫,說實話他亦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可是卻依舊安慰道:「玉華別擔心,不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旁!」

  聽到這句話,夏玉華心中感到一絲莫名的心安,雖然此刻的處境已經可以說得上是身處絕境了,可是莫陽緊緊拉著她的手。卻給了她說不出來的勇氣與信念。

  也許,這一次她真的就這樣斷送了性命,可是那又如何呢,看著眼前依舊朝著自己輕柔微笑的莫陽,她這一世的重生也算是沒有白活了。

  只不過,她與莫陽之間,似乎從來都是她欠著他的。而這一次更是得為了她卻因此而得搭上了莫陽的性命,這一點又讓她瞬間湧現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慚愧。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夏玉華這會倒也懶得理會前後面陸續向她們靠攏的殺手,滿是無奈的朝莫陽輕聲細說著。

  「傻丫頭,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連累這樣的話嗎?」莫陽摸了摸夏玉華的臉頰,寵溺而堅定地說道:「別洩氣,不到最後一步誰都無法預料結局,誰不定咱們運氣不至於差到這個程度呢?」

  「莫三公子還真是天生樂觀呀。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這閒情逸致哄女人。我這有沒有看錯呀,你當真是那個眾人嘴裡所說的冷冷清清的莫三公子嗎?哈哈哈,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呀?」再次擋道的那一伙黑衣人中,突然響起了一道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

  莫陽與夏玉華不由得朝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前方幾名黑衣人很快閃開一條道來,而緊接著一個同樣蒙著面,只不過卻是穿著一身朱紅色長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很顯然,此人才是這兩伙黑衣人真正的領頭之人,當然,這個領頭之人僅僅只是指這次刺殺行動而已,並不是說此人便是真正想要取夏玉華命的幕後之人。

  而聽他說話的語氣,以及對莫陽的熟悉程度。夏玉華心中突然閃過一道靈感,也許,她已經知道這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了。

  「樂觀與否、清冷與否卻是不勞你來評論。」莫陽眉頭微皺,顯然也與夏玉華一般對這說話之人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測,只不過卻這會這些似乎已經並不重要,雖然他剛才安慰鼓勵著玉華。但是心中卻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們當真沒有多少脫身的機會。

  可是,即便真的要死在這裡又如何,最後能夠與玉華在一起,他卻也覺得值了!

  「好好好,莫家三公子不屑於跟我這樣的人說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無所謂了,反正你們幾個馬上都得去死了,我倒是沒必要跟個死人計較什麼,呵呵……」

  那紅衣蒙面人顯得很是興奮,伸著蘭花指又指向夏玉華繼續說道:「還有你,夏小姐,你說你好好一個女兒家的,學點什麼不好呢?繡繡花,彈彈琴什麼的不是很好嗎,偏生要學什麼男人學的醫術,嘖嘖嘖,當真是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呀!」

  這話一出,夏玉華心中更是跟明鏡似的了,這會功夫,她反倒也什麼都不想了,衝著那說話不男不女,還習慣性的翹著蘭花指的紅衣蒙面人說道:「若是行醫治病都能夠成為被你們追殺的理由,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莫須有的理由也太過牽強了些吧?」

  「莫須有?好吧,就算是莫須有又如何?總之今日夏小姐您就別想再活著回去了,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那麼冷血無情之人,絕對不會讓你一人孤孤單單的踏上黃泉之路。有他們幾個,特別是莫三公子跟你做陪,這也算是對得住你了吧?」紅衣蒙面人說罷,大聲笑了起來,那神情極盡囂張。看得讓人不由得恨得牙癢癢。

  一旁的香雪這會倒也顧不上緊張害怕什麼的,更沒空理會形象之類的,下意識的便護起了主,朝著那人破口大罵道:「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敢害我家小姐,遲早會遭報應,不得好死的!」

  「小姐,讓屬下先殺了這個人再說!」已經趕了過來的松子此刻板著一張臉,雖然如今四面圍著總共差不多六七十的敵人,不過卻一點也沒有退怯之意。不論如何,就算拼死,他也會護小姐到最後一刻,如果最後真沒辦法護小姐周全的話,那就讓他先殺了那個可惡的傢伙解解氣再說。

  「殺我?就憑你?哈哈哈哈……」紅衣蒙面人再次大笑起來,而後出其不意的收攏了笑意,陰沉著一張臉大聲嚷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來人,把他們幾人全都給我解決掉,一個不留!」

  「是!」

  幾十名黑衣人頓時齊聲領命,一時間,洶湧的殺氣撲面而來,似巨浪一般如同瞬間便可以將人給吞沒掉。

  這一刻,莫陽什麼也沒說,只是一隻手緊緊的拉住夏玉華,而另一隻手則提著寶劍隨時準備著最後的一搏。而松子也下意識的擋在夏玉華與香雪前面,不發一言,手中的劍卻是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殺!」一時間,一聲巨吼響徹山谷,而讓所有人意外不已的卻是,緊隨而來的卻是一陣如雨般的弓箭從山谷兩旁飛射而來。

  「啊!」一聲聲慘叫聲頓時此起彼浮,只不過這些慘叫聲卻都是從那些黑衣人嘴裡傳出來的,而且那些箭如同長了眼睛似的,並沒有半支朝著夏玉華等人飛過。

  「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情景,夏玉華頓時驚喜不已,而莫陽亦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朝著四周看了看,顯然是明白了什麼。

  「看來老天當真不想讓我們如此倒霉被困而死!」他笑著朝夏玉華說道:「有人來救我們了!」

  山谷兩旁很快出現了大批的軍士,不斷的朝著那伙黑衣人射擊,見勢不妙,那紅衣蒙面人倒是聰明得很,趕緊命人撤退。沒一會工夫,除了一部分先前被射死的黑衣人屍體還留在原處以外,其他蒙面人全部逃命而去。

  「是東方叔叔!」看到此刻從山城上下來的那些人,夏玉華驚喜萬分的認出了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她興奮不朝著莫陽說道:「是東方叔叔帶人來救我們了!」

  對呀,這時可是西北邊境,鎮守這裡的二十萬大軍那可都是東方叔叔他們坐鎮的,因此這會看到東方叔叔,夏玉華是既驚喜卻又不算太過意外。當然,至於東方將軍為何會知道她們遇險,又怎麼會及時趕到救她們卻還並不清楚。

  「玉華,你這丫頭沒受傷吧?」說話的工夫,東方將軍卻是很快便跑到了夏玉華面前來,邊問邊急切地將夏玉華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

  「沒事沒事,我好著呢!多虧東方叔叔及時帶人趕到。」夏玉華連連搖著頭,此刻倒真有種劫後餘生的起伏之感。

  見夏玉華果真沒什麼事,東方將軍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還好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步,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大哥了。

  「這位就是我們日後的姑爺莫三公子吧?」東方將軍將視線移到了莫陽身上,邊打量邊不住的點頭稱贊道:「嗯,果真一表人材,還是玉華有眼光呀!」

  聽東方將軍以姑爺相稱,莫陽倒是大方不已,跟著夏玉華稱呼道:「多謝東方叔叔誇贊,在下正是莫陽。」

  「嗯嗯,好樣的,我喜歡、我喜歡!」東方將軍爽快的拍了拍莫陽的肩膀,眼神裡頭流露出那種最為自然的長輩看待晚輩的喜愛之情。

  看到這兩人自來熟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夏玉華倒是笑著打斷道:「東方叔叔,還是先說正事吧,您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遇到危險了?」
268謎底

  聽到夏玉華的話,東方將軍這才將注意力從莫陽身上暫時移了開來,這事情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讓人覺得後怕,若不是當時他正好在軍營的話,只怕也沒這麼快能夠帶人趕過來,而照剛才所發生的情況來看,哪怕是再晚一刻鐘,這會玉華他們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原來,被夏玉華提前派出在前邊探路做準備的三兒幾人的確是發現了這伙黑衣人的行蹤,只不過當時並不太確定這些人是否是想要對自家小姐動手。正欲折還前去稟報之際,卻被那些人所發現攔了下來。

  三兒幾人雖然武藝都在這伙黑衣人之上,但是哪裡抵得住這麼多人的圍攻呢,除了三兒,其他兩人都受了傷,其中還有一人傷勢很是嚴重。而那一大伙黑衣人又將他們退回去報信的路給堵住,情急之下,三兒還是十分機靈,索性直接帶著幾人往另外的地方突圍而去。

  那伙黑衣人最本質的目的便是設伏追殺夏玉華,所以倒沒有再花費太大的代價去追三兒幾人,反正在他們看來,只要堵住了三兒等人折返回去給夏玉華等人通風報信的路便可以了。只不過他們卻沒料到,三兒幾人竟然會跑去西北軍營求援。

  這一點,這伙人倒還真是疏忽掉了,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疏忽,所以才給了夏玉華一次生還的機會。雖說如今夏冬慶早就已經沒有兵權,但是這西北軍目前主要的一些將領卻都是夏冬慶最為親密的兄弟,同時這暗中也一直都視其為真正的西北大統率,依舊被他們當成大將軍王。

  所以,看到三兒幾人一身傷痕的跑到軍中報信。東方將軍二話不說,當下便下令帶兵急行軍前往相救。好在總算是趕到了,這才及時救下了夏玉華一行人的性命。

  聽完東方將軍的話,夏玉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三兒他們機智英勇,這才救了她們的命。看到三兒手掌上都有一道不小的擦傷,她當即便讓香雪取來藥箱親自替其上藥包紮了起來。

  「小姐。屬下這點傷沒有大礙的。」三兒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不過是做了最本職的事,卻是沒想到竟然還會得到小姐這般對待。

  「胡說,有傷就得好好上藥,發炎了可就麻煩。你家小姐可是大夫,這一點你不必跟我爭。」夏玉華笑了笑。很快便十分利索的給包紮妥當了:「對了,其他人傷成什麼樣了?」

  三兒見小姐問到這個,連忙回答道:「多謝小姐關心。他們兩個傷得有些重,所以已經留在軍中醫治了,不過並無性命之危,還請小姐不必擔心。」

  「是啊玉華,我已經命人好生給他們醫治照顧了,他們兩個身子結實得很,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行了。」東方將軍也跟著說道了兩句。示意夏玉華不必太過擔心:「好了,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還是先跟我回去再說吧。」

  剛才的「戰場」也已經打掃完畢,而且天色也不算早了,所以東方將軍這會自然是要帶玉華他們先行回去再說。那伙黑衣人顯然不會這般輕易罷休,所以他打算明日直接派兵一路護送玉華幾人回京。

  看了看天色,夏玉華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一行人便直接跟著東方將軍先行回他的住處安置一個晚上,正好既然碰上了,倒索性將一些事情先行跟東方叔叔私底下打個招呼。

  東方將軍沒有再帶玉華等人回軍營,畢竟那個地方女兒家出入也不大方便,因此直接將幾人帶回了他在軍營外頭的住處。休息片刻一併用過晚飯之後,這才叫上玉華與莫陽兩人進他的書房私聊了起來。

  聽東方叔叔說明日要派兵一路護送她們回去,夏玉華當即覺得不妥,如此一來實在太過張揚,對她也好,對父親也罷,還是對東方叔叔也好都沒有半點的好處。

  所以她自然不贊同這個方法,但是考慮到那些黑衣人的確還會再次出手,所以幾人商量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莫陽所說的折衷方法,從東方將軍手下挑出幾十名精兵易成普通百姓,分批暗中護送便好。如此一來既能夠保障安全,同時也不會太過張揚,引人注目。

  「這事倒還好商量,不過玉華,究竟是什麼人想要殺你呢?」東方將軍很是擔心地說道:「這個幕後之人一定得找出來才行,否則的話他在暗你在明,即使到了京城,這安全怕也很難有所保障。」

  「我想我已經知道這幕後之人是誰了。」夏玉華想了想後,徑直朝莫陽看去:「莫大哥,你是不是也已經猜到了?」

  莫陽笑笑地點了點頭道:「那個紅衣人一岀現,我便有了個大概的猜想,後來聽他說的那幾句話,倒是一下子排除掉了其他幾人。」

  「我也是,本來還不能肯定的,倒是多虧他最後面那兩句話,想來他也是無心而說的,若是讓他主子知道的話,想來是恨不得將他那條多嘴的舌頭給拔掉才好。」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俏皮的模樣終於顯露出一份難得的輕鬆。

  而東方將軍這會自是聽不明白了,眼看著玉華與莫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那般默契,可明明連個名字都沒道出來呀,他們怎麼知道說的就是同一人呢?

  「你們所說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呀?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東方將軍也是一身軍人的直性子,不明白立馬就出口問了起來,憋在心裡頭太過難受。

  「太子!」莫陽見狀,便是沒有多繞圈子,直接將自己的答案說道了出來,而後朝著夏玉華問道:「玉華所想應該也是他吧?」

  「嗯,沒錯!」夏玉華肯定的笑了笑,暗道果然還是莫大哥最了解她的想法,同時也一眼便看透了事情的本質。

  而東方將軍聽到這個答案,顯然意外不已,很是不信地反問道:「太子?不會吧?你與太子之間可沒有半點的直接利益,他為何要派人取你性命呢?」

  「東方叔叔,我與太子之間雖然並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可是您想想,如今皇上的身體只有我能夠醫治,若是我死了的話,皇上的性命還能保住嗎?」

  聽到這話,東方將軍倒是恍然大悟了起來,就算他再笨,卻也想像得到,皇上一旦突然離世,繼位的肯定是太子了,所以從這一點來說,太子想要取玉華性命也不是說不通。雖說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可是近一兩年來,對於太子繼位的阻礙似乎越來越多,特別是最近,朝中出了七皇子事件,同時那個二皇子亦是聲勢越來越大,嚴重的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

  更何況皇上如今年紀也不是很大,若想等他百年之後順利繼續,太子還不知道得等多久,這麼久的時間,難免生變,太子有所擔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如果皇上現在便駕崩,那麼整體形式上來說,不論是合法的繼承權,還是朝堂中的大部分勢力,都是最有利於太子繼位的。越早繼位便對太子越是有利,相反,越遲的話自然這中間的風險也就越大。

  所以,對於一眾皇子來說,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好一切拿下太子之前,自然不想皇上現在就這麼走了,但太子卻偏偏相反,皇上死了的話,唯一能夠得到好處的也就是他了。而只要夏玉華一死,那麼皇帝的性命自然也就剩不了幾天,所以那個陰陽怪氣,總是習慣性蹺著蘭花指的中年男人肯定是太子的人,東宮裡並不缺少這樣的沒根貨。

  一切都理清之後,東方將軍倒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如此的話,那麼玉華豈不是太過危險了?就算這一路上太子的人無法得手,但是回到京城之後怕是更加凶險:「那可如何是好,太子可不是一般之人,他若是盯上了你,哪裡肯輕易罷休?」

  夏玉華微微歎了口氣,一時間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反倒是莫陽,低著頭也不知道在那裡想著什麼,神色之間隱隱透露著幾分興奮。

  看到莫陽的樣子,夏玉華不由得問道:「莫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了?」而東方將軍亦趕緊朝莫陽看去,很是期待不已。

  莫陽聽到夏玉華的話,這才抬眼看向他們,一臉從容地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方法,不但可以解除去太子對你的威脅,而且可以順便送五皇子一份大禮,讓他欠下我一個大人情,當然,也可以算是一個把柄!」

  「五皇子?這怎麼又扯進五皇子來了呢?」夏玉華還沒來得及聯起,東方將軍更是想不明白了,雖然他也清楚夏家以及他們這些夏家軍與五皇子之間所存在的一些秘密關聯,但是莫陽為什麼要特意拿捏五皇子的把柄呢?

  東方將軍不明白,不過夏玉華卻是顯得興奮不已,一邊示意東方叔叔不必著急,一邊詢問莫陽到底想怎麼做,如果真能達成這樣的效果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的,畢竟鄭默然現在或者以後的身份都將不同一般,所以他們這防人之心,斷斷不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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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各路好戲紛紛上演

  莫陽很快便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而這一切等他回京後自會馬上親自處理,不過他還得跟東方將軍借幾樣東西用用。

  聽完莫陽的計劃,夏玉華與東方將軍都覺得的確不錯,果然不失為一石二鳥之計,莫陽要借的那幾樣東西,東方將軍更是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至於莫陽與五皇子之間的那些事,東方倒也是個聰明人,很快便明白了過來,不再多問什麼。

  太子一事到這也算是有了最終的對策,更主要的是莫陽這一回藉著太子之事要送個大人情給鄭默然,當然這天下沒有白白的便宜,這樣的人情如同一面雙刃劍,讓鄭默然受益的同時,自然也在無形中讓莫陽趁機拿捏住了一些把柄在手上。

  若是日後鄭默然當了皇帝反悔了,而想做出些什麼對莫家或者夏家不利的事情來的話,卻也不得不有所顧忌了。更重要的是,莫陽想讓鄭默然明白,不論是誰,哪怕日後他當了皇帝也不得再對玉華心存半點不應該有的心思!

  而太子一事雖說是件影響挺大的事情,但是相對於夏玉華要做的真正大事來說,卻也不過是這其中的一道小插曲罷了,商量好這些之後,她也不再耽誤工夫,將西蜀的一些事情細細的與東方叔叔交代了一下。

  過不了多久,西北邊境這邊勢必會出現一些風波,如果不提前告示東方叔叔的話,怕是會因為他們而影響到到大局。更何況,到時西南王行動的話。那麼大的局面亦是需要東方叔叔他們這些將領的暗中配合的。

  原本夏玉華是打算回去後等鄭默然那邊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再讓父親出面請黃叔叔跑上一趟聯繫東方叔叔他們的,而現在既然都見著了,自然也就不必再轉那麼一個圈子了。

  細細的將自己的請求一一說道出來。並且稍微解釋了一下原因以及分析了一下大概的局勢之後,東方將軍倒是不由得對自己這個侄女再次刮目相看起來。

  原本他倒也不會真以為玉華這一次跟著莫陽順道出來玩玩這麼簡單,只不過卻不曾想到玉華竟然是來辦一件這麼大的事。

  而幸好太子並沒有真正了解到玉華的意圖。否則的話,可就不僅僅只是追殺玉華一人這麼簡單了。

  「玉華,這事你放心,叔叔分得清輕重,也知道這事對於大哥、對於夏家是何等的重要。不但如此,同時這事對於我們幾兄弟來說都是頭等大事。所以我們一定會配合好,定會做得天衣無縫!」東方將軍拍著胸膛保證著,這一刻,他甚至都聽到了自己內心深處那份無與倫與的激動與自豪。

  他們這些人都是跟著大哥出來的,其實早就算得上是真正骨子裡的夏家軍了。而這些年大哥所受到的不平對待,以及他們同樣被明裡暗裡的打壓,這讓軍中之人個個都極不服氣。若不是大哥太過忠心,他們早就想反了。

  這一回,玉華既然找到了這麼好的辦法能夠再讓大哥重新翻身,讓夏家再次回到應有的地位上去,讓他們這些人也能夠真正再次揚眉吐氣,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會好好配合呢。

  至於那個五皇子雖說暫時還看不出太多,但是最少比現在的皇帝老兒來說要強得多。再加上玉華與莫陽提前也有心理準備努力平衡之間的關係,想來今後為帝對於大哥、夏家,以及他們這些人來說都將更好。

  見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夏玉華也沒有再多說其他,與東方將軍道過安後,便準備先行回客房早些休息。今日這麼一鬧。也都累得很,再加上明日還得早起啟程,所以自是不宜太晚。

  而東方將軍則在玉華與莫陽走後召來了心腹,安排好了明日護送的一些事宜之後這後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準備妥當而後與東方將軍告別之後,夏玉華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回京之路。只不過這一次三兒也一併隨行,而暗中亦有其他人的保護。至於另外兩個受傷的暗衛,暫時還不宜跟著一併回去,夏玉華交代他們安心養好傷之後再回去不遲。

  這一次啟程總算是再無旁的風波,也許是因為那些人知道行動失敗夏玉華這邊有了準備,也許是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下手機會,總之明裡也好暗裡也罷,倒也再沒生出旁的事端來。十日之後,幾人順利回到京城。將夏玉華親自送回家,又囑咐松子與三兒加強家中,特別是玉華的安全護衛之後後,莫陽也沒有再多逗留,先行回去了。

  對於莫陽來說,第一時間自然是得趕緊去解決太子一事,否則的話玉華遲早會再有危險。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越早解決自然便越快能夠讓玉華從危險之中解除出來。

  莫陽走後,夏玉華跟父親、阮氏還有成孝一起好好的說了一會話,小別重逢,一家人都顯得開心不已。這些日子阮氏雖然並不知道玉華具體出門做什麼,但從夏冬慶的神情以及擔心狀況來看便知道肯定不簡單,而如今平平安安的回來了,自然也跟著放心了不少。

  阮氏如今已經有近八個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經很大,人也變得越來越笨重起來,不過因為一直有夏玉華的細心調理,也很是聽話的經常走動一番,所以整個人精神都還不錯。待產的一切準備也都已經做好了,只等著時候一到,盼著那個孩子早些出世了。

  夏玉華順便又替阮氏做了個檢查,一切狀況都正常,倒也放心了下來,只是囑咐阮氏身旁服侍的幾個丫鬟這些日子得特別注意一下,一般來說,像阮氏這種年紀的人,也是極有可能提前生的。

  說道好一會後,夏冬慶見阮氏也有些睏了,便讓人先將她送回房去休息。而成孝年紀雖然不太大,但聰明懂事得很,知道父親這會肯定有什麼話要單獨跟姐姐商談,所以也不用吩咐,自行跟著母親一併先行離開了。

  等阮氏與成孝離開之後,夏冬慶很快便詢問起玉華的這次西蜀之行來。而夏玉華也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一切都跟父親說了一遍,包括成功說服西南王以及回來途中所遇到的那次風波。

  聽完一切,夏冬慶即為女兒感到驕傲,卻也同時為女兒的安危而感到擔心。雖然玉華說了莫陽已經去著手解決太子一事,但是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行,我還是得重新布置些人手過來護你周全。在太子那邊的威脅沒有完全得到解決之前,為父定不能讓你再冒這樣的險。」夏冬慶很快便做出了決定,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再不做點什麼的話,那麼他這個父親真的算是白當了。

  「爹爹。還是暫時不要驚動黃叔叔那邊為妙,一旦讓皇上察覺出來的話,只怕是會讓我們功虧一簣的,對爹爹的安危以及夏家都不是好事。」夏玉華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皇帝怎麼可能容忍一個沒有兵權的人還能夠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夏冬慶點了點頭道:「你設想得周全,不過這一次為父並沒有打算動用你黃叔叔這邊的人手。」

  「那爹爹到底是什麼意思?」夏玉華一聽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放眼京城,除了黃叔叔以後,父親應該沒有旁的什麼可值得信任的人。更何況此人還得能夠幫得上這個忙才行。

  「傻丫頭,這幾年你一直為了父親為了夏家做了那麼多,難道你覺得爹爹自己當真就一點準備也沒有嗎?我這寶貝女兒尚且如此努力,爹爹又怎麼能夠只是坐享其成呢?」夏冬慶笑了笑道:「放心吧,在莫陽沒有徹底解決太子之事前,你的安全就交給爹爹了。還有,接下來五皇子那邊的事,你也不必再事事親為,一切都讓爹爹扛起這些原本便應該屬於我的責任吧!」

  這個女兒呀,為他還有這個家承受了太多的東西,夏冬慶都覺得當真是無地自容,如今正如玉華所言,整盤棋棋局已經完全逆轉,主動權到了他們這邊,那麼接下來就讓他來充當這下棋之人吧。

  「好,女兒都聽爹爹的!」夏玉華甜甜一笑,心中無比的幸福,她所能夠做的一切本就是為了父親的重新崛起,而顯然,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到了父親上場的時候了:「不過太子一事,按莫陽的話來說,女兒還得出個面才行,而且西南王那邊還沒有正式傳來消息之前,爹爹也不宜明著出面,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一切還是得小心一些,暗中處理方可。」

  「玉兒放心,為父自然明白這些,定會謹慎行事,不會影響到你好不容易扭轉的局勢。」夏冬慶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用一種十分自豪的目光看向她道:「我的女兒果真了不得,莫陽那小子還真是有眼光,更有福氣!」

  「爹爹,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您私底下誇誇女兒就行了,當著外人可就別總這般誇了。」

  「怕什麼,爹爹說得都是實話。」夏冬慶可覺得自己一點也誇大,笑著說道:「玉兒,你與莫陽的婚事可沒兩個月了,接下來的日子你自己也得好好上上心,準備準備了。」

  夏冬慶的話似乎是提醒到了夏玉華,原來,離她與莫陽成親的日子已經是不足兩個月了。當許多事情都已經打點得差不多之後,她倒也是得開始好好用心準備準備這件大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特別的快,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亦發生了一連串的大事小事,整個京城再次沸騰了起來,整個朝堂局勢也變得愈發的緊張而詭異不已。

  最開始,是病了好多年的五皇子竟然被夏家大小姐給完全治好了,這著實引起了不少的爭議。想不到原來一直由神醫歐陽先生診治都沒有完全給治好,而自從夏玉華接手後不到一年多的時間竟然將那麼多年的頑疾給徹底的解決了。

  聯繫到以往百姓中所傳的關於夏玉華治好的一系列病例,眾人都紛紛對此女的醫術再次感到震驚。雖然夏家這位女神醫極力表明能夠完全治好五皇子的頑疾,靠的全是先前歐陽先生所積累下的底子。但是不得不說,百姓對於這個女神醫的問世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不少人都再次捧著昂貴的診金親自上門求診,或者想方設法找著關係想請出如今京城最厲害的女大夫出診,卻再一次的被婉言拒絕。夏玉華依舊堅守著先前的原則,只為那些需要診治的窮苦百姓以及真正的急需要救命的人診治,依舊與以往沒有半絲的區別。如此一來卻是更加受到了普通百姓的贊許,以及更多人的認可。

  然而,在女神醫的傳聞還沒有開始退溫之際,夏家很快又再次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早已經被貶為庶民的夏家在某個夜晚竟然被一群蒙面殺手襲擊。這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

  雖然夏家如今已經只是平常百姓人家,但是在許多人心中卻還是有著一種無法替代的地位。所幸的是,那伙黑衣人並沒有成功,而夏家人也沒有誰在這次的突然襲擊之中受到任何的傷害。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命不該絕,當時正好有京城專門負責巡邏的守衛軍經過,撞上了那伙人企圖不軌,這才讓夏家躲過一劫。不過當眾人還沒來得及討論個明白。完全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何人要對夏家不利,為何要對夏家不利之際時,卻再次傳出了另外一個更讓人感興趣的消息。

  也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是何人放出來的,說太子與二皇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起了爭執,最後竟然當著皇上與百官之面。在朝堂之上撕破了臉面,還險些動手打了起來,完完全全的丟盡了皇家顏面。皇上氣得不行,當場便將兩人給怒罵了一頓,還分別罰了兩人一年的俸銀並且讓其各自閉門思過。

  這麼一鬧騰自然是滿朝風雨,小老百姓也弄不清這其中具體的起因發展,但是多多少少卻也看得出一些,最少無論是對於太子還是對於二皇子,這可都不是一件好事。當然,至於這當中是陰謀也好,陽謀也罷,也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所能夠多加揣測得出來的,唯一坐等的便是看看這太子與二皇子如何後續發力,扭轉局勢,消除這一件事情對他們各自的不好影響了。

  但是,事情往往太過出人意料,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與二皇子當眾翻臉被罰之事還剛剛被人茶餘飯後的開始熱議之際,一個更大的驚天巨浪卻是再次砸了過來,讓人幾乎有些不敢置信,更讓整個京城的氣氛變得愈發的古怪了起來。

  太子在與二皇子才剛剛發生沒多久的事中沒恢復過來,幾日之後卻再次出人意料的被皇上親派的御林軍從東宮之中抓走,關押了起來。

  不少人都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這件最大的驚天消息,只得在私底下無比好奇的議論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次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最後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只知道這一次朝堂甚至於整個皇室都將掀起一場暴風雨。

  「小姐小姐,奴婢聽說太子被皇上給抓了起來,東宮裡頭所有的人也都被禁足了,這一次太子不知道又犯了什麼事,竟然惹得龍顏大怒,看想來可比上次與二皇子鬧出來的事還要厲害了!」

  鳳兒興致極高的走進了屋子,一進來便關起門來,頗為興奮的朝夏玉華說著在外頭聽到的這些事。倒不是她太過多事,只是這件事的的確確太過特殊,恐怕還真沒有誰能夠不感興趣的。

  香雪見狀,接過話笑著說道:「行了行了,就你消息靈通,這事小姐已經知道了。讓他們去鬧吧,只要不影響到咱們夏家,怎麼著都成。鳳兒日後也少議論這些,現在外頭管得可嚴了,聽說昨日街上就抓了好幾個人,都是因為議論此事才會被抓的。」

  「已經知道了呀?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呢!」鳳兒一臉可惜的樣子繼續說道:「放心吧,我可沒那些人那麼笨,這樣的事也敢跑到大街上去議論,我可是最愛惜這條小命的了,肯定不會在外頭亂說的。」

  「知道就好,這些事出了門就別再說了,到底怎麼回事反正也不關你事,你呀還是先把我吩咐你做的事給做好再說吧。」夏玉華沒有太過在意,邊說邊放下手中的書,看向鳳兒道:「怎麼樣,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嗎?」

  對於太子之事,夏玉華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本就是莫陽精心安排的一切,所以她心中比誰都有底。只不過先前太子與二皇子那一齣可不關她與莫陽什麼事,但卻也猜得出肯定是鄭默然那邊下的功夫,好歹準備了那麼久,沒個風吹草動的自然是不行的。

  而太子的結局最後會如何,現在夏玉華也不得所知,但莫陽卻說了,還差最後一把火便可讓此人永無翻身之處。對於這個倒霉的太子,她是半點也不會覺得她們做得有什麼過份的地方,一個動不動就想要她命的人難道還值得她的同情嗎?

  更何況,太子不倒,鄭默然上位也很難順理成章,所以這個人本也就是得解決的一大阻礙,對於鄭默然來說可是幫了大忙了,難怪莫陽說這一次倒是可以一石二鳥。

  沒有想太多這些,畢竟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倒是昨個吩咐鳳兒的事,不知道這丫頭辦得如何了,原本一回來便想好好準備的,無奈終究還是被各種各樣的事給拖住了,好在這會總算是抽出了空,沒有食言了。

  「好了好了,小姐,都準備好了!」鳳兒一聽,一下子更是興奮了,倒是將先前所提太子之事完完全全給拋到腦後去了,一個勁的點著頭,而後又朝著香雪笑得格外的曖昧。

  香雪見狀,怎麼都覺得有種要被人算計的感覺,不由得拉了拉鳳兒道:「什麼事把你給樂成這樣了呀?」

  鳳兒卻偏生不理香雪,一副就不能告訴你的樣子,而後還故意上前走到夏玉華耳畔,小聲的嘀咕了起來,邊嘀咕還邊不時的看著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無奈而疑惑的香雪。

  香雪知道鳳兒這是故意在逗自己,卻沒想到小姐也跟著那丫頭成一伙的了,因此這會倒也只得耐著性子等著。看樣子似乎跟她有些關係一般,因此這會心裡頭難免不由得嘀咕了起來。

  聽完鳳兒故意咬耳朵一般的回稟,夏玉華稍微抬眼看了一眼香雪後便徑直朝鳳兒示意了一下道:「去吧,把他叫過來。」

  「小姐,現在就去嗎?」鳳兒一聽,趕緊著問了一句,見小姐點了點頭,當下便笑嘻嘻地又看了香雪一眼,而後直接便出去了。

  等鳳兒一走,香雪終於忍不住了,乖巧地奉上一杯新茶,而後試探性地問道:「小姐,鳳兒神神秘秘的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呀?」

  「一會你就知道了。」夏玉華喝了一口茶,嘴角含笑學著鳳兒故意賣起了關子,片刻之後又特意交代道:「香雪,一會你沉住氣在一旁聽著就行,其他的邊看就邊明白了。」

  聽到這話,香雪更是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既然小姐都這般交代了,那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哦了一聲應下。

  而那頭鳳兒的辦事效率快得很,沒一會就回來了,這一次身後還多跟了一個人,香雪一見頓時愣住了,沒想到那跟著進來的竟然是松子。

  一時間,聯想到之前鳳兒那丫頭的種種神情,以及小姐所說的話,香雪頓時明白了過來,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略帶緊張的看向松子,覺得自己的臉頰猛的開始滾燙滾燙的,心中泛起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羞澀與激動。

270入宮

  去西蜀的路上,小姐便曾說過等回來後便替她做主的,沒想到竟然就在今日。眼看著心願離得這般近時,反倒是讓香雪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松子真的會同意,真的願意娶她嗎?她不敢想太多,悄悄往小姐身後更加挪近了一些等待著。

  聽著自己不太規律的心跳聲,香雪頗為不自在的站在那裡,下意識的咬著嘴唇,莫說剛才小姐已經說過讓她在一旁聽著就行了,就算是現在讓她說,這會她還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呀。

  而松子進來之後,朝著裡頭稍微看了一下,而後很快向夏玉華行禮道:「屬下見過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夏玉華見松子如同以往一般一副除了必須之言再無多話的樣子,便笑著朝他說道:「松子,你別太過拘束了,今日找你來也沒什麼吩咐,只不過想問你點事,你隨意些便可。」

  「是的,小姐!」松子很快便應聲,雖然答應了下來,不過那神情卻跟先前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一副隨時準備好如同要去戰鬥似的。

  見狀,夏玉華倒也不再勸什麼,也許像松子這樣的性格,天生便習慣這般,你讓他放鬆、自在點,估計他還真是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

  「松子,你今年多大了?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夏玉華本想讓松子坐下的,不過看他此刻這樣子,還是算了,估計著說了也是白說,就算他真坐下了,也許也不見得會比站著更舒服。

  松子自然沒想到小姐會突然問他這些問題。因此稍微頓了頓,不過卻還是很快老實地回話道:「回小姐話,屬下快三十了,屬下是個孤兒,沒有其他的親人。」

  「三十,而立之年。」夏玉華點頭自言自語的的說了一句,而後接著再次問道:「還沒成家吧?」

  聽到這話,松子再次愣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雖說松子這人看上去是有些呆頭呆腦的,話又不多,可是卻並不代表他真是個傻子。小姐突然讓人把他叫過來,又問的都是這些事,多少他也知道應該與哪些方面有關,只是具體的並不知情罷了。

  「那可有喜歡之人?」夏玉華想了想道:「上次從西蜀回來。你表現得極好,我一直想獎賞一下你,想來想去既然你還沒成家,索性替你說門親事如何?」

  松子撓了撓頭,這下倒是完全明白了過來。只不過臉上反倒是滿滿的不在意了:「小姐,像屬下這樣的,哪有姑娘家看得上呀,您還是別替屬下費這種心了。」

  松子向來也不是那種會說話的人,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好在夏玉華也明白他這種性子,因此也沒在意,而是徑直繼續說道:「有沒有人看得上你,你就別擔心了。我就問你一句,若是我將香雪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夏玉華明白得很,跟松子這種榆木腦袋,說話得說直接,少半個字都不成。所以她也懶得繞,徑直拋下了這麼一句。

  如此一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分外異樣,香雪也沒料到自家小姐竟然會如此的直接,明著就說要將她許配給松子,問人家願不願意,一時間讓她真是尷尬得不成樣子,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而松子這會神色也好不到哪去,完完全全的給鎮住了,他下意識的看向香雪,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雖然平日裡香雪對他是挺不錯的,可是那是因為香雪人好,對誰都好。香雪不但性子好,長得又那麼漂亮,還聰慧又知書達禮,哪裡是他這種粗人配得上的呢?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甚至於連往這方面想都不曾想過。而剛才小姐卻一本正經的說要將香雪許配給他,問他願不願意,這當真讓松子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松子愣在那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再正視香雪,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某一處,如同那裡有什麼好東西黏住了他的視線一般。

  見狀,香雪心裡頭可是有些不樂意了,起先的羞澀與尷尬也被這個死呆子給磨光了,但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站在那裡,微皺著眉頭生著悶氣。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嘛,大男人怎麼就這麼婆婆媽媽的呢?香雪這會鬱悶不已,難不成自己真這麼不堪?好吧,不願娶就不願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本姑娘不嫁總行了嗎,有必要弄得如此為難的樣子嗎?好像她賴死賴活都要死貼上去似的。想到這,香雪這心裡頭就一陣一陣的傷心與委屈。

  夏玉華的目光稍微從松子與香雪兩人之間掃過,松子的瞬間失聲不知所措,以及香雪滿面掩飾不住的委屈,都一絲不落的落入了她的眼中。其實,在她看來,這兩人挺有戲的嗎。以松子的性格若是一點也不喜歡不願意的話,早就一口氣拒絕了,用不著這般遲疑猶豫的。而香雪顯然做為局內人,自然是當局者迷了,這會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保不準心裡頭傷成什麼樣子了。

  人往往是這樣,越是太過在意便越是容易迷失,越看不清最簡單最本質的東西。以香雪的聰慧,若是跳出來,不帶那麼多主觀的感覺去看的話,一定也是能夠發現的。

  想到這,夏玉華倒是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而後主動打破這一刻很是不爽的沉默,朝著松子說道:「你半天都不回答,難道是不願意嗎?如果不願意的話直說便可,我再替你更尋你中意的便行了。至於香雪嘛,現在也的確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了,這丫頭跟著我幾年一直忠心又能幹,我很是喜歡她,所以自然是得替她覓一門好婚事。既然你不願意的話,我當然不會勉強。最少得給她找個心甘情願的才行了。」

  這話一出,松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香雪,可就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而香雪見小姐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松子竟然還不出聲,心裡頭可是憋不住了,也不記得先前小姐吩咐過的要沉住氣,瞪著松子惡狠狠地說道:「看什麼看,不願意我又沒逼你,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打哪來的回哪去!」

  這話一聽便是氣話,可松子卻是誤會了,自當香雪是心中不樂意,因為小姐一定要做主所以才無可奈何的,一時間原本剛剛鼓起的那點勇氣,瞬間便如同被潑了好幾桶冷水似的,心中失落極了。

  「小姐……要是沒別的事,那我……」松子覺得這會自己的心竟然真的有點受傷的感覺,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是不得不裝做什麼事也沒有。正說著,想趕緊離開這裡,卻不料被小姐的話給打斷了。

  「香雪,既然松子暫時還沒考慮成家立業這樣的事,那也無妨,我看三兒也不錯,比松子還小不少,跟你年紀相差得近一些,應該更合適才對。」夏玉華如同沒有聽到剛才松子的話似的,徑直朝著鳳兒道:「鳳兒,你再跑一趟去把三兒叫過來問問,我聽說他還沒成親。應該是樂意的。」

  顯然,夏玉華這話是故意說給松子聽的,香雪則是臉色很是難看的立在那裡,一聲不吭,而鳳兒卻是馬上明白了小姐的用意,故意大聲的應著。一副抬步馬上就要去找人的樣子。

  松子一聽小姐要將香雪許配給三兒,下意識的脫口而道:「小姐,三兒他不喜歡香雪……」

  「你怎麼知道三兒不喜歡香雪?你又不是三兒。」夏玉華一副故意不明白的樣子問道。

  而香雪這會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也顧不上小姐在一旁,生氣地說道:「松子,你什麼意思?平日裡看你老老實實的,怎麼心腸這麼壞?你不喜歡我就算了,憑什麼還巴不得誰都不喜歡我?我跟你沒冤沒仇吧?我這是哪裡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如此對我?」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你什麼你呀?是不是男人呀,說句話吞吞吐吐的,比女人還女人,像什麼樣子?」香雪一口便接過話來,氣憤不已地說著,夠了,這口氣她實在是受夠了。

  松子見狀,也不知道香雪為什麼這般生氣,只得滿是無奈地解釋道:「三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才知道他不喜歡你,我沒別的意思,就是……」

  「是,你是沒別的意思,不就是笑我沒人要嗎?」香雪黑著臉,冷哼道:「你放心,本姑娘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用你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著這兩人竟然就這樣的吵了起來,夏玉華與鳳兒卻是十分有默契的不吱了,一臉悠閒的看著熱鬧,看這兩人到底要折騰多久才能夠互相說到一塊去。

  其實,別說是夏玉華,就連鳳兒都早看出松子與香雪絕對是彼此有意的了,偏偏是一個木頭遇到一個感情上不太自信,甚至還因為往事而有些自卑的香雪。不過鳳兒倒是相信這都不過是些小小的插曲罷了,一來兩人各自有意,二來小姐這是打定了心思要幫他們,不成都不可的。

  而這會松子卻是被香雪的一番話說得有些懵了,自己哪裡有笑話或者不想她好的意思呀,因此連聲辯解道:「香雪,你誤會了,我怎麼會笑話你呢,你人那麼好,只有你挑人的份,哪裡還會沒人要,我真心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松子的話,香雪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後白了松子一眼,賭氣地問道:「行了,這會再安慰人有什麼用,我那麼好,你怎麼就不願意呢?」

  「我沒說不願意呀!」這一下,松子想都沒想,脫口便說道:「你這麼好,我是擔心你看不上我,擔心你不願意,我……」

  說到這,松子突然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竟說出了真心話,一時間臉紅得跟要滴血了似的,快速的朝香雪以及一旁的小姐看去,生怕自己這話太過直接讓她們怪罪。

  而香雪這回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一下子顯得驚喜不已,板著的臉色很快便退了去,也不再有先前的不好意思與拘束,抓著松子的尾言,徑直又問道:「既然你沒有不願意,那為什麼先前小姐問你你又不說?還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我……我……」松子見反正話也說出去了,想了想若是再不說實話,怕日後真是得後悔死,因此也不再顧及其他,咬咬牙實話答道:「我先前有些不好意思張口,再說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本來……本來想說的,小姐卻突然提到三兒了,所以我……」

  聽到這話,香雪這才有些苦笑不得起來,呆子果然是呆子,因此白了他一眼,卻一臉嬌羞的罵了一句:「呆子!」

  松子就算是再呆,可此刻看到香雪的神情還有聽到這句帶著異樣情感的「呆子」兩字裡,卻是不可能再看不明白香雪的心思了。

  一時間,他不由得興奮不已,本想著說兩句什麼,可是反倒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只得傻傻地笑了起來,邊笑還邊看著香雪,顯得特別的逗人。

  香雪看到松子這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知道那個呆子肯定是不可能主動表示什麼的,而自己畢竟是姑娘家,多少也還是講點面子,所以只得朝自家小姐看去。

  而夏玉華這會正跟鳳兒兩人悠閒不已的看著熱鬧,一副事不關已。讓他們自己解決的樣子。見狀,香雪只得小小聲的朝自家小姐叫了一聲,語氣之中是滿滿的請求。

  聽到這一聲小姐,夏玉華哪裡還會不明白香雪的意思,罷了,這兩個也算是活寶了。在這裡顯了這麼久總算是說到一塊去了,她倒是沒必要再成心為難他們了。

  「松子,你是個老實人,我也不為難你,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再不出聲,我可就不管了。」夏玉華笑了笑道:「你到底願不願意娶香雪呀?」

  「願意,我願意!」松子這一次可是毫不含糊了,說罷,朝著香雪呵呵一笑,而後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都紅了。

  終於聽到這肯定的答案,夏玉華倒是乾脆,點頭道:「那就好,你們倆的婚事我便做主了!」

  夏玉華這一句話,便將松子與香雪兩人的婚事給定了下來,至於婚事的各種準備也不必這兩人擔心,正好府中在準備她的婚事,所以一早便讓鳳兒交代了下去,順便也替香雪與松子準備著。

  至於婚期,香雪那丫頭一定堅持得等小姐大婚之後才行,而松子顯然沒任何的意見,香雪說什麼都覺得好,一副什麼都聽她的話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不已。

  頭一回,夏玉華才發現原來松子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看來所有人都是如此,內心之中總是保留著一份特有的柔情,只等那個真正能夠打開他心房的人到來,便會一一為其展現。

  把香雪的事給定了下來,夏玉華也算是又放下了一樁心事,下午的時候順道又去阮氏那裡坐了會,請了脈又陪著在院子裡走了走,說了會話後這才出來。

  原本想著去一趟醫館那邊瞧瞧,不過人還沒來得及出門,卻被匆匆忙忙的趕來找她的管家攔住了。

  「小姐,宮裡頭來人了,說是傳皇上口諭,要請您即刻入宮一趟。」管家連忙稟告著:「那宮裡頭來傳口諭的公公這會正在廳裡頭候著呢,老爺不在,所以奴才便直接過來稟告了。」

  「入宮?」夏玉華想了想,這會也還沒到要替皇帝診治的日期,因此肯定不是為治病之事,想必應該是與太子一事有關了。

  先前倒也知道應該離上事不遠了,卻沒想到皇上的動作會這般快,看來這親情什麼的在皇室當真根本算不得什麼呀。

  「讓他等會吧,說我換身衣裳就去。」見狀夏玉華也沒多想,吩咐著管家先行回前廳回句話就行了。

  重新回到屋子裡頭,她倒也沒有真換衣裳什麼的,只是悄悄朝著香雪吩咐了幾句,示意一會讓香雪跟著進宮,按她所說的做好準備侍機行動便是。香雪本就聰明不已,聽完很快便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休息了片刻這才帶著香雪去往前廳,跟著那宮裡過來傳召的人一並進宮去了。

  再次入宮,夏玉華也不感到陌生,這個地方她已經來了許多次,雖然每次來都著不同的心境與際遇,但是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都是個極其讓人覺得沉悶而無趣的地方。

  看似富麗堂皇,然而卻如同一座金絲籠,哪怕是皇帝,卻也無形之中被禁固於其中。有的時候,她甚至於有些同情那些爭先恐後著想要往裡跳的人,不認各自目的如何,不論是否真心願意,哪怕得到了這天下最大的權力與富貴,其實也不過是個權力與富貴的犧牲品罷了。

  一路進來,她早就沒有曾經的那些種種麻煩,太監十分利索的將她直接帶到了御書房,通報過後便自動的退了出去。而皇帝一副什麼事都沒幹,就是在那裡專門等她的樣子,見到夏玉華來了之後,甚至於連身旁最為得力與信任的心腹公公也暫時讓其退了下去。

  御書房裡很快便只剩下了夏玉華與皇帝兩人,而一場看似沒有硝煙,實似危機重重的對話亦很快便正式上演。

  「皇上現在身子看上去應該沒什麼事才對,不知今日派人召民女進宮所為何事。」夏玉華微微行了一禮,旁的多餘之詞也不說。反正她與這皇帝之間也算是彼此熟悉得很了,莫說此刻並沒有什麼旁人在,就算旁的什麼一大堆人在此,她也沒必要多替此人照顧什麼顏面。

  而皇帝對於夏玉華的這股子傲氣與囂張,也不知道是習慣了呢,還是因為畢竟自己的命還得靠人,所以自然也不似那一次一般氣得個半死。

  「朕今日傳你入宮的確是有其他的事,聽說你前些日子與你的未婚夫一併去了一趟西北邊境,可有此事?」皇帝徑直問道,情報上說莫陽是去西北那邊有些生意,而夏玉華順道跟著一併去轉了一趟,不過在皇上看來似乎應該並不是如此簡單。

  夏玉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錯,不但去了西北邊境,還順道去了一趟西蜀來著。怎麼,皇上對民女的行蹤如此感興趣嗎?」

  上一趟的出行理由,莫陽早就光明正大的擺出去了,當然,至於皇帝信與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這會夏玉華索性將西蜀之行也一併主動拋了出來。

  「聽說你還替西蜀西南王妃治好了病?」皇帝也不理會夏玉華的反問,繼續問著自己的問題。

  夏玉華也不否定,果斷的承認道:「對呀,對於那些越是不能治的病,民女越是有興趣,我朝現如今與西蜀早就簽定了協約,我想我替西南王妃治個病應該沒有違反任何一條律法吧?」

  對於皇上知道了這些,夏玉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事也過去了這麼久,她們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皇上的耳目就算是再不靈也應該收到風聲了。

  「順便說一下,民女不但救了西南王妃,還替他們那裡的百姓治好了一種疾症,身為醫者,行醫救命,應該沒什麼不妥吧?」她平靜的反問了一聲,而後說道:「皇上到底想問什麼不妨直說,民女也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知道的話一定會如實相告。」

  從剛才的談話之中,夏玉華完全可以斷定皇帝並不知道她與西南王私底下交易之事,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是這樣的詢問方式了。雖然皇帝得顧及自己的小命還需要她的治療,可是相比於整個江山來說,在此人眼中,應該更為重要吧!

  見夏玉華如此平靜而坦然,皇帝倒也沒有再往旁的方面多想,又聽夏玉華如此直接的反問,便不再試探其他,轉而問道:「朕聽說你回來的途中,曾被一伙蒙面人所追殺,你可知道到底是何人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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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送你上青雲

  見皇上總算是將話題引到這個上面來了,夏玉華心中更是確定了不少,而這樣的問題是進宮之前也一早便料到的,所以也是一早便想好了如何回覆最好,即不會引起皇帝的懷疑,同時又能夠順利的給太子加上那最後的一根稻草。

  因此,她自然沒有一開口便道出太子,哪怕她明知這本就是真相。可事實這個東西往往並不如人們眼中看到的這般簡單,特別是對於一個疑心極其重的人來說,哪怕是事實,卻也得有些技巧的去讓他自己慢慢的推測出來,並最終相信。

  因為對於像皇帝這樣的人來說,最相信的永遠是自己,哪怕是自己的推測也比從別人嘴裡聽到的真相要來得更容易接受。

  「皇上如此關心民女,民女當真感激無比。只不過,雖然心中也對那個莫名其妙想追殺我的人十分痛恨,但卻始終想像不出到底是什麼人這般想要我的命。」夏玉華一副頗為不解地樣子說道:「民女實在想像不到,自己的存在到底妨礙了誰,竟然費那麼大的周折來取我性命。好在命不該絕,當真是天大的幸運了。」

  皇帝聽到夏玉華的話,倒也沒有急著再問什麼,沉默了片刻後這才說道:「你如此聰慧,不可能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何人所為吧?如果朕沒說錯的話,前些日子,夜襲夏家的那伙人正是那次在你回京城的路上伏擊你的人吧,為的同樣也是取你性命。難道你真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再次捲土重來?」

  「皇上所說沒錯,民女也覺得前些日子企圖襲擊夏家的那伙人,便是在西北半路伏擊民女的人。民女也很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誰能夠保證每一次都能夠那般幸運呢?但是這種事的確不是能夠隨便猜測的,特別是在皇上面前。沒有證據,更是不能夠亂議。」

  夏玉華笑了笑,繼續說道:「更何況,說句有些不好聽的話,民女覺得除了皇上以外,似乎並沒有再得罪得其他什麼人,更不可能到這個非要我性命的程度吧。皇上英明,若是已經知道此事究竟為何人所做的話,不妨提醒一下民女,這樣民女也能夠更好的防備,不至於被人害得那般不明不白的吧。」

  聽到夏玉華這般說,皇帝一時間倒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應該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只不過卻並沒有實話實說罷了。可是,如果夏玉華真的知道了那要殺她的幕後之人是誰的話,此刻又怎麼會替其掩飾,刻意不說呢?

  皇帝這會心中暗自揣測了起來。在他看來,以夏玉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若是真知道幕後要殺她之人是誰,肯定不會有什麼顧及的。畢竟這個女子連他這個皇帝都沒不曾有過半絲的怯意,又怎麼可能會在意其他的人呢?更何況,若她真知道的話,也應該清楚目前無論是否說道出來,都並不會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按理說應該沒有理由瞞著才對。

  難不成,她是真的不知道,真的沒有想到嗎?皇帝轉念又一想,這種可能性並不能說沒有。雖然這女子是相當聰明,但是單憑看到一伙蒙面人追殺她就能夠猜出幕後真凶是誰的話,未免難度也太大了一些。而他若不是因為湊巧得知了一些細節的話,怕是也不可能會想到這幕後之人竟會是那個混帳東西,更無法相信整個事其實真正所要針對、所想要整列的人,根本就是他這個皇帝!

  想到這些,皇帝神情頓時顯得有些難看起來。只不過現在他還有著最後一絲的不忍,試圖再查清一些、再確認一些,畢竟此事非同一般,還得看看有沒有旁的什麼人從中地動過手腳,或者有漁翁獲利之嫌。

  「既然你不知道,朕自然也不會不相信你所說的話,只不過,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朕倒是對這事極感興趣,想要替你找出這幕後之人來。」

  片刻之後,皇帝恢復了些常色,對著夏玉華說道:「朕知道你是聰明人,所以也不瞞你,若不是因為日後還得靠你醫治,這種事朕自然不可能親自管的。」

  知道夏玉華也不是愚笨之人,所以皇帝倒是沒有必要說些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與理由,索性明著說了。

  想起以前夏玉華的種種,想起自己堂堂天子之威還是頭一回丟到這個女子手中,他當真是氣不打一處發。不過他畢竟還是知道眼前的情勢,也不會急於一時,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卻是先行將這不經意間升起的怒火給壓了下來。

  而聽到這些,夏玉華倒是十分大度的笑了笑,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而後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讓其難堪的話。畢竟還是皇帝,這會也沒有對她有什麼過激之處,所以她這人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逞什麼口舌之快。

  「有沒有價值我還真是無法判斷,畢竟我一個女兒家對這些東西也不太熟悉。不過……」夏玉華想了想,做出一副回憶的神情,而後繼續說道:「不過那伙黑衣人之中,有個領頭的倒是讓人印象深刻,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用處。」

  「但說無妨。」皇帝略微點了點頭,示意夏玉華直說便可,有沒有價值他自會判斷,反正他也只是想要再次印證某些東西而已。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遲疑,將那次那個紅衣蒙面人的特徵全都說了出來,陰陽怪氣的語調,時不時習慣成自然勾出的蘭花指,還有最後那個紅衣人所說的那幾句頗有針對性的話,特別關鍵的那句女孩子家的學什麼不好,偏偏學醫,自己找死之類的,通通都說道了出來。

  邊說她邊不動聲色的看向皇帝,果然見其神色顯得陰沉不已。特別是後頭那幾句話,更是讓他難看到了極點。照著夏玉華的描述,那個紅衣之人是誰,他也已經知道了,真沒想到這個畜生竟然比之前想像中的還要可惡,哪裡是什麼一念之差,分明就是成天想著如何讓他早些死吧!

  罷了罷了,如今可是什麼都一清兩楚,由不得那個畜生抵賴了。而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再替那個畜生猶豫再三,找什麼藉口說服自己了!

  「來人!」皇帝也不想再求證些什麼,別說是到了現在,就算沒有如夏玉華進宮,先前那證據也足夠那個畜生無法抵賴了。

  聽到皇帝的聲音,很快便有人走了進來。皇帝冷著臉看了過去,那公公便馬上上前在其耳畔嘀咕了幾句。聽到那太監的話之後,皇帝是愈發的惱火不已,若不是這會夏玉華還在,只怕早就得拍案而起了。

  夏玉華見狀,心中跟明鏡似的。想來,香雪那邊剛才也應該被有問及到了什麼,所以那公公才會回稟。估計著等她一走,皇上肯定就會派人去找那名紅衣人,那人一點都不難找,無非就是太子府中的某名心腹太監罷了。

  她不得不說,莫陽的計策當真是好。一步步的鋪墊,一步步的讓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無法翻身。其實想想,與其說是莫陽的計策好,倒不如說是權利這東西早就蒙蔽住了這些人的眼睛,讓他們變得比任何人都要自私自利。而擊敗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自己的慾望。

  忍著一肚子的怒火,皇帝派人將夏玉華送出宮去。於他而言,這會也當真再沒有必要拖下去了,應該解決的還是早些去解決吧!

  出宮之後,回到家中,夏玉華這才問起了香雪宮中之事,香雪一臉興奮的說了起來,直道小姐果真料事如神,從小姐被人帶去御書房後沒多久,便有人過來跟她「攀談」了,言辭之中有意無意的詢問那次西北邊境之事,且問得極其高明而隱藏,而她則按照小姐入宮前所交代的那般去做,想來肯定沒有引起那人什麼懷疑的。

  聽到這些,夏玉華滿意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什麼,只道讓香雪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便可,日後不要再提這些。她們這邊的事都已經做完了,想來皇上那邊也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而一切,她們只需坐觀其變罷了。

  三天之後,宮中傳來消息,太子被廢!

  這快得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是在這一段時間內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誰都知道太子的身份意味著什麼,而廢太子又是何等大事。縱觀古令,雖說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在我朝,這還是頭一回。

  太子本是先皇后嫡出之子,是血統上最純正的繼續者,而自從先皇后去世之後,皇上也一直對太子十分愛惜。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說廢就突然給廢了。先前雖說傳出了太子與二皇子不和鬧事一事,可是按理說也不至於因此而廢太子吧,看來這事應該與前幾日太子突然被皇上抓起來關押一事有關了。

  而不但是百姓震驚,朝中也差點被掀了個底朝天,那些擁護太子的官員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起來,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他們還在商量著如何替太子求情,請皇上放了被關押的太子時,而廢太子卻成了板上釘釘。這麼一來,太子失勢,他們這些向來擁護與追隨的臣子也都各自擔心起自己的命運來。

  好在皇上並沒有對這一伙人進行什麼清理與打壓,只是暗中除去了一些與此事有關的個別官員,並且做得不露聲色,因此太子一事的餘波倒是很快平息了下來,朝中各臣也並沒有再因此而人心惶惶。

  而從表現上來看,照目前的情勢,太子被廢,七皇子早早失勢,各皇子之中如今最有影響力的自然當屬於二皇子了。特別是前些日子二皇子因與前太子起爭執一事被罰,此刻似乎反倒成了讓他人氣急增的一個事件。

  不少人都覺得未來儲君非二皇子不可,因此各種巴結,各種討好之聲不斷響起。至於那個身子已經痊癒的五皇子,似乎並沒有太過引起眾人的注意,與二皇子此刻的光環相比,顯得默默無聞不已。

  「如今二皇子風光無限,五皇子依舊不必擔心皇上會對您想得太多了,將二皇子拉到前台做最後的保護,而過不了多久,就要讓所有的人都真正知道什麼叫做深謀遠慮。」此刻的城郊別院內,夏冬慶正與鄭默然對坐下著圍棋,這不是他們頭一次在此見面了,如之前跟自己女兒所說的一樣,接下來的這盤棋他得親自來下。

  「夏將軍棋藝如此精湛實在讓人意外,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將軍曾說過不通棋藝的。」鄭默然放下手中的白子,心思自然也並沒有全放在下棋之上。

  夏冬慶笑了笑道:「以前只懂行軍打仗,哪有閒工夫弄這些,後來這幾年成天沒事幹,不弄點這些又還能弄點什麼呢?」

  鄭默然聽到後,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恐怕將軍也沒多久的工夫能夠有這般閒情了,如今朝中之事基本妥當,西北那邊也差不多是時候起風了。」

  「五皇子請放心,那邊已經起風了,過不了多久便會吹到這裡來,不過咱們也不必著急,還是先偷偷閒,有些事先讓別的人忙活吧。」夏冬慶一臉自信的放下手中的棋子,鏗鏘有力地說道:「此風一到,末將願護五皇子一路上青雲!」

  兩人邊下邊聊,一盤棋下來倒是將所有事情都說道得差不多了。夏冬慶臨走之際,鄭默然卻是叫住了他,從後頭候著的侍從手中取過一個錦盒親自遞給夏冬慶道:「勞煩夏將軍將這個東西轉交給玉華。」

  看到那個錦盒,夏冬慶卻是沉默了一下,也沒有馬上接過,而是看向鄭默然道:「五皇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夏冬慶也不傻,早就看得出眼前這個五皇子對自己女兒的心思,可是自己女兒喜歡的莫陽,而且兩人很快便要成親了,這個時候肯定不想再生出什麼旁的事端來。
272不必多想

  見夏冬慶第一反應便是問他是什麼意思,而且也沒有伸手接自己親自遞過來的這盒子,鄭默然自然也猜到了夏冬慶在擔心些什麼,雖然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不過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微微一笑,一副不必擔心的樣子示意別想太多。

  「夏將軍別誤會,我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用意,只不過知道過些日子便是玉華的大婚之日,所以特意備了一份薄禮請將軍代為轉交。」鄭默然說得十分的雲淡風輕:「不過是一份賀禮而已,將軍不必想太多。」

  聽到鄭默然的話,夏冬慶倒是沒有再多想,點了點頭,替玉華道過謝之後,這才接了過來。在夏冬慶看來,鄭默然是個心懷天下,做大事之人,兒女情長的事再怎麼樣也應該不可能看得太重。拿得起放得下才是這種人的本性,更何況自己女兒也從沒跟他有過什麼,根本就算不上拿起吧。

  所以這會見鄭默然主動送上賀禮,他也不再擔心其他了。玉兒大婚之日,以鄭默然的身份自然是不便出現的,所以這會提前通過他轉交賀禮也是正常不過的事,畢竟再怎麼說以前玉兒也幫過鄭默然不少的忙,送上份賀禮表示一下也能昭顯出此人的氣量來。

  更何況,夏冬慶心中也清楚,鄭默然這般做同樣也是在向他示好,畢竟日後他們之間的合作還在後頭。鄭默然想坐上那龍椅,坐穩坐牢,日後更是少不了他們夏家的這份助力。

  錦盒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夏冬慶也沒有多問,一路回到夏家,直接便將讓人將禮盒給送到了玉華屋裡。他向來不喜歡過多的干涉玉兒的事,對於一份本就是給女兒的賀禮,更是沒有必要多過問其他。

  收到這個錦盒之際,鳳兒與香雪兩個丫頭正好都在屋子裡頭,聽說是五皇子送給小姐的成親賀禮,自然也好奇不已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不過小姐沒說拆開,她們也只能站在一旁等著小姐開口,而沒有誰多嘴說什麼。

  夏玉華朝已經擺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錦盒看了一眼,片刻後揮了揮手,示意香雪直接拿下去放好就行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並不太想知道裡頭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怕萬一又是如幾年前那次生日時收到的那份東西一般,倒是讓她覺得有些無語。

  畢竟不論是什麼,人家既然說了是送給她成親的賀禮,而且還是父親代為接受帶回來的,自然也不好再退回去,所以想了想還是乾脆懶得看了。收起來放好便是。

  香雪一聽,不由得朝一旁的鳳兒看了一眼,見那丫頭也是一副很是好奇卻又見沒得看而失望不已的神情,不由得偷偷笑了笑。其實她心裡頭也十分想看看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卻也明白這會小姐的心思,所以不看也罷,無謂自尋些旁的煩惱。

  她很快應了一聲,按吩咐去將那錦盒準備拿起來準備放好。下意識的掂了掂,發現那錦盒雖然有些份量。不過也不算太重,估計著除去盒子本身,裡頭的東西應該不算太重。再看看這盒子的形狀,香雪不由得猜測起來。

  其實盒子也沒上鎖,不過這一點,不論是鳳兒與好還是香雪也罷,小姐沒說打開,誰都不會偷偷多看一眼的。哪怕心裡再好奇得緊,亦是如此。

  「等一下!」香雪剛剛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到側室邊上,卻聽到小姐突然又叫住了她:「還是把東西先拿過來吧。」

  夏玉華也不知道搞的,突然又改了主意叫住了香雪。想了想覺得最少還是得看看吧,連看都不看,這反倒是顯得自己太過在意了些吧。或許本就只是極其普通的賀禮而已,怎麼說現在夏家與鄭默然之間的關係也不太一般,送份賀禮同樣也等於是在給她父親面子而已。

  見狀,香雪自是連忙回來了,將鐵盒放到了夏玉華面前的几案上,一臉笑意的說道:「小姐,要奴婢幫您打開看看嗎?」

  鳳兒這會也來了精神,滿意是期待的盯著那個盒子,下意識的點點頭,靠近了一些,似乎覺得這樣的話小姐更能夠快一些說打開看看一般。

  夏玉華這會倒是沒有多去在意這兩個丫頭的表情,盯著那盒子又看了一小會後也沒再遲疑,自行伸手打開了那個錦盒。

  打開盒子的瞬間,看到那裡頭所裝著的東西的那一刻,夏玉華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當真是她自己多心了,不過是一柄十分名貴的玉如意,雖然極其值錢,不過倒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哇,好漂亮的如意呀!」鳳兒伸長著脖子,看到那玉如意不由得贊歎道:「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玉如意呢。」

  「是挺不錯的,五皇子畢竟是皇室身份,出手自然不同一般之人。」香雪見小姐神色雖並無什麼歡喜之色,不過相較先前卻顯得輕鬆了一些,因此又說道:「這是小姐的大婚賀禮,小姐可是治好五皇子的功臣,這禮自然得挑好一些的才對。」

  「那是那是,如今咱家小姐可是一等一的神醫聖手了,外頭的人都管小姐叫妙手女仙呢!」鳳兒得意洋洋地說著,如同人家誇的是她一般開心,不知不覺這話題倒是跑開了,朝著夏玉華說道:「小姐,您不知道,您還有好些個稱號,不過沒這個這麼傳得廣而已,但都是誇您的,奴婢聽著都覺得好驕傲來著,恨不得一個個告訴她們,您是奴婢的小姐呢,呵呵!」

  鳳兒單純而簡單的快樂讓夏玉華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這丫頭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卻是依舊保持著那一份純真,倒也真是不易。曾經她試圖改變這丫頭,讓這丫頭變得更圓滑一些。不過好在後來改變了主意,像現在一般豈不是更好嗎?世俗的人太多,單純反倒以是愈發的可貴了,自己身上找不到的東西。偶爾回頭時能夠從鳳兒身上看到亦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行了,你就別在這裡貧嘴了,去把這東西收好吧。」知道鳳兒挺喜歡這玉如意的。所以夏玉華倒是難得好心的順了一下這丫頭的心思,讓鳳兒去收放,也好讓她多瞅上幾眼。

  香雪自然看得明白小姐的心思,笑瞇瞇的站在一旁,看著鳳兒歡天喜地的去領著這份差事。等鳳兒走到外間後這才想起了什麼,轉而朝著夏玉華說道:「對了小姐,前幾天您試過的嫁衣又送回來了。已經重新按上次試過後的修改了,一會奴婢幫你換上再試試吧,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

  眼看著離小姐大婚的日子也沒多久了,一切應該準備的事情也基本上準備得比較妥當,莫家那邊早早的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著好日子到,而夏家這邊亦是如此。阮氏雖然大著肚子許多事不太方便去做,不過各種思量、各種安排還是事事盡心的。而且身旁的幾個婆子都是做這些事情的好手,再加上也是早早開始準備,所以事無巨細的都辦得妥妥當當的,沒有讓夏玉華多操心半點。

  不過阮氏以及家中之人一切都替玉華打理好著各種瑣事,卻也不代表不會考慮到玉華的意見與想法。時不時的也總會問問她這個那個怎麼想,有沒有旁的要求什麼的。但玉華這人倒也沒那麼多講究挑剔的,也知道阮氏不會虧待她,所以事事也就各種省心了,最多也就是一些無法替代的,如試穿什麼之類的親自來一下,別的還真是沒費過什麼神。

  又見香雪提到了那身嫁衣。夏玉華微微笑了笑道:「算了吧,不用再試了,其實上次本就挺合身的了,就你們非得要讓人家這改改那改改的,我覺得挺好的了。」

  想起大紅的嫁衣,她承認自己的心情會變得莫名的好,上次試穿時也很是興奮而激動。不過那身衣裳實在是太過麻煩了些,鳳兒與香雪兩個丫頭一併幫她換,也折騰了好久。這會子功夫她倒是不想再折騰一遍了。

  「小姐,要不再試試吧,上次那腰身真的稍微大了一點點,所以奴婢才讓她們改的。這會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了。」香雪笑笑的勸著,小姐大婚那可是頭等大事,所以任何小細節都不能夠疏忽,所以她們自然得細致一些了。

  「真不用了,收好就行了。到時……」夏玉華正說著,忽然外間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個小丫頭將其話給打斷了。

  那小丫鬟是阮氏那屋的,平日裡夏玉華也見過,斯斯文文的,也頗有規矩知禮數。阮氏管教下人也有一套,雖不是那種特別嚴厲之人,但是身旁的下人一個個都管教得十分規矩有禮。

  不過這一次眼看著那小丫鬟匆匆忙忙的慌得不行,一進來也顧不得其他什麼,直拉朝著夏玉華說道:「大小姐,夫人、夫人肚子疼得不行,您快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夏玉華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阮氏這是要生了。原本離阮氏的產期也差不多了,這會提前一點倒也是正常的。

  「你先別慌,叫了產婆沒有?」夏玉華邊問邊站了起來將原本披著衣裳自行穿好。

  「已經派人去叫了,不過姑姑說夫人疼得有些不太正常,怕有什麼旁的事,所以請大小姐趕緊過去給夫人瞧瞧先。」小丫鬟這會倒是鎮定了一些,如同看到了夏玉華就跟看到了安心丸一般。

  「疼得不正常?」夏玉華一聽倒是有些擔心了,趕緊朝著香雪吩咐道:「快拿上藥箱,跟我過去!」

  話音剛落,她自個人已經往著門外方向走了進去,香雪自是趕緊著按吩咐去準備藥箱,而那小丫鬟這會倒是反應頗快,馬上抬腳便跟了上去。

  阮氏雖然是這麼大歲數再懷孕,不過因為一開始就很是重視,而且夏玉華也一直有替其調理注意,所以身子向來都算不錯,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不舒服或者特殊的事情。而今日那邊姑姑則說阮氏疼得不太正常,這倒是讓她有些擔心了。

  生產本就是件十分玄妙之事,不到生下後最後一刻,說都說不定這其中會有些什麼樣的變故,而如果是正常的生產,那麼一開始的陣疼應該不會太過厲害才對。顯然阮氏這次應該是有些問題的,但至於是什麼問題夏玉華這會沒見著人自然也弄不清楚,只希望莫出什麼太大的問題才好。

  進到阮氏屋子的時候,夏冬慶也已經在那裡了,阮氏情況看上去真的不太好,整個人疼得臉色都發白了。見夏玉華來了,眾人趕緊著讓開,讓夏玉華過去查看。

  邊把脈檢查,她邊詢問了一下一旁的姑姑大致情況,知道這會還沒有見紅,也沒有破羊水,倒是稍微安心了一點。

  片刻之後,她朝著一向服侍阮氏起居飲食的姑姑問道:「你們先前都給夫人吃了些什麼呀?」

  剛剛檢查了,很明顯阮氏這是誤食了一些催產的食物,所以才會一下子疼得這般厲害。雖然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這種情況下一定得注意一些,以防生產過程中或者生產後產婦出現大出血,那樣一來可就是大麻煩了。

  一旁的姑姑一聽,連忙搖了搖頭道:「沒有給替夫人吃什麼其他的東西呀,都是些平日裡吃過的,大小姐以前說過的那些不能吃的都沒有讓夫人沾過邊。」

  見姑姑一時也想不起太多,夏玉華也沒再多問,畢竟這個時候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得先保證著阮氏與腹中孩子的安全再說。

  「玉兒,您娘到底怎麼樣了?」夏冬慶在一旁可是急得不行了。

  「爹爹別急,趕緊讓產婆準備,娘已經動了胎氣,馬上要生了。」夏玉華邊說邊從已經跟過來的香雪手中接過藥箱拿出銀針做著準備,並且朝著疼得滿臉是汗的阮氏說道:「娘不必擔心,放鬆一些,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定會讓您與弟弟都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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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想你

  聽到夏玉華的話,夏冬慶阮氏都沒有再多說其他,只是異常信任的將一切都交給她,讓她放手去做便是,他們都沒有什麼擔心的。特別是阮氏,這會整個人都如同找到了平安符似的,定下了心來,一一主動的按要求去配合著,連疼痛都更忍得住了一般。

  沒有再同父親與阮氏多說其他,夏玉華很快便安排起生產的各個事宜來,將父親先行請了出去,女人生產,男人在裡頭自然不太方便,哪怕這人是父親的女人,可總歸旁邊還有許多其他幫忙的女的,多少還會有些不太方便。

  夏玉華倒不是相信什麼不吉利之類的話,就是怕父親在這裡,一來不方便,二來看著更加擔心,所以這才直接讓人給出去了。為防止大出血,她首先便替阮氏將幾處關鍵的穴位給處理了一下,同時也可以適當的緩解一下太過的疼痛,而後又取了一些提氣的蔘片讓其含在嘴中。

  丫鬟們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等一切用品,而產婆們也不時的開始檢查阮氏的狀況。接生這活,夏玉華自然不熟,因此一切都讓產婆們來做,而她則是在一旁隨時關注著阮氏的身體狀況,好及時的處理,不至於耽誤了時間影響到這對母子。

  因為先前誤食了催產有關的食物,所以整個過程特別的快,阮氏的陣疼很快便達到了極其頻密的程度,夏玉華聽著產婆們不時會報的情況,說是阮氏本就是第二胎,再加上平日走動得比較多,所以生起來可能會很快,目前來說一切還基本算是正常。

  已經見紅,阮氏也疼得越來越厲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產婆說應該差不多生了,不過都到了這會功夫夫人卻還沒有破羊水。夏玉華當機立斷,又用銀針替阮氏扎了幾處穴位。銀針扎完沒一小會,產婆便驚喜的喊了一聲,破了破了。

  羊水一破,阮氏那邊似乎疼得更加厲害了,幾個產婆忙前忙後,一次又一次的讓阮氏如何呼吸、如何用力。這些活,夏玉華還真幫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焦急的等著。

  說實話,夏玉華雖然對接生沒什麼經驗,不過從醫理上來說也知道阮氏這樣的生產過程已經算是很短的了。但是畢竟阮氏不同於普通正常年紀的產婦,而且向來身體不算太好,所以不到生完、不到最後確定無事,她都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正想著,突然聽到產婆很是興奮的聲音:「夫人再使把力,看到孩子的頭了!」

  看到頭了?夏玉華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如此的話,胎位正常,時間也不算太長,大出血的可能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生了生了!」隨著阮氏的一聲大喊,產婆們一個個欣喜不已的叫了起來,而後一道清脆響亮的哭泣聲從房間裡響了起來,一直傳到了外頭,為整個夏家染上了一層說不出來的喜色。

  果然如夏玉華幾個月前所說一般,阮氏這次替葉家生了一個兒子。孩子一岀來便白白胖胖的,十分漂亮。而因為一路都有夏玉華的及時處理,所以阮氏生完之後狀況也頗為良好,並沒有出現先前所擔心的大出血的症狀。

  一家人圍著看那新出來的生活,感到無比的欣喜。成孝樂得不行,急得跟什麼什麼的想從父親手中搶過弟弟來抱一抱,偏生那小傢伙實在是太過軟,跟個棉花似的一點也不好抱,所以幾經勸告這才罷手,眼巴巴的圍在一旁不停的看著,逗著說著話。

  趁著父親與成孝都忙著逗孩子之際,夏玉華再次檢查了一遍阮氏的身子情況,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之後,這才出聲示意阮氏好生休息,坐好月子,養好身子。

  夏冬慶越看越喜歡,不過這會孩子似乎是餓了,不停的哭鬧,又怕吵到了阮氏,所以只好趕緊著讓奶媽抱到側室去餵奶去了,又好生與阮氏說了幾句話,親自照看著她先休息一會。

  怕吵到阮氏休息,夏玉華主動帶著成孝先行出去了,好讓阮氏好好睡一會補充點體力,出門之際,又再次囑咐那些服侍的人一定要好生的照看著,不得有半點的大意。

  「姐姐,弟弟叫什麼名字呀?」出來之後,夏成孝顯然還是很興奮,拉著夏玉華的手不停的問著。

  夏玉華笑了笑道:「這個現在還不知道呢,過幾天問爹爹吧,爹爹肯定會給弟弟取一個好名字的。」

  「嗯,姐姐說得對,以後成孝也是哥哥了,我會好好照顧弟弟,也會好好照顧姐姐的!」夏成孝一臉的自信,日益長大的臉孔帶著一份特有的豪情。

  別看他平日裡並不多理一些事,可是他心中清楚得很,姐姐為他們這個家付出了許多許多,所以日後他一定得好好的照顧姐姐。他是夏家長子,日後姐姐嫁人了,那麼他便是姐姐最強而有力的娘家人,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姐姐的!

  聽到成孝的話,夏玉華舒心一笑,點著頭滿是真心的說道:「成孝果真長大了,姐姐很開心能夠有你這麼好的弟弟!」

  一時間,兩姐弟不由得相視一笑,那樣的親情溫暖無比。

  將成孝送回去之後,夏玉華帶著香雪正欲回房,忽然看到鳳兒高高興興的走了過來稟告道:「小姐,小姐,姑爺來了!」

  一聲姑爺頓時讓夏玉華不由得笑了笑,倒也沒說鳳兒什麼,只是暗道怎麼來得這般巧,而後便問道:「人呢?」

  見小姐沒說自己什麼,鳳兒呵呵一笑,繼續說道:「姑爺今日本是來給老爺送大婚當時的宴客名單的,不過聽說夫人剛剛生下小少爺,老爺這會還在房中陪夫人,所以不便打擾,便讓奴婢直接來告之小姐了。」

  「話這般多。我是問你,他人現在在哪裡。」夏玉華搖了搖頭,朝著鳳兒說道:「算了,你呀,一說起來嘴沒個停,先帶我們過去吧。」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莫陽的聲音突然從一旁響起,而很快。聲音剛落,人便已經走到了夏玉華面前。

  看到莫陽,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從西蜀回來,兩人倒也好久沒有再見面了,這會看著那張讓她想念不已的面孔,心中開心不已:「莫大哥,你來了!」

  「一進來便聽到夏家的大喜事,本想當面去道喜的,不過貌似這會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便想著我們婚宴的一些小事還是找你處理就行了。」莫陽看著玉華,眼中閃過滿滿的喜悅。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可是一點也不假,這麼久沒見玉華,他都覺得如同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似的。

  原本今日這一趟並沒有什麼必要他親自來的,可是為了找個理由能夠見玉兒一面,他自然是沒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搶著當起跑腿的來了。

  兩人這麼傻傻的互相對視著,一時間險些忘記了旁邊的鳳兒與香雪,好在這兩個丫頭也算懂事。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卻是很快轉過了頭去沒有多聲。

  「別傻站在這裡了,去屋裡坐著再說吧。」夏玉華聽到香雪的輕咳,這才醒悟了過來,不由得臉一紅,倒是趕緊著轉移注意力,讓自己顯得不再那般尷尬。

  說罷,她扭頭便走了。反正知道莫陽肯定會跟上來的,倒是沒必要當著這兩個丫頭的面再多說什麼。鳳兒與香雪見狀,不由得對視一眼,暗自偷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家小姐也會有如此嬌羞的時候。

  而莫陽則什麼都沒再說,點了點頭,欣然一笑,跟了上去。

  說來,莫陽還是頭一次進夏玉華的閨房,進去一看,果真是讓他意外不已。雖說以前也曾聽妹子說過玉華的閨房不太像閨房,不過這親眼看到時,卻還是實實在在的給驚訝了一把。

  這哪裡是女兒家住的屋子呀,整個就是一間書房跟藥房差不多了,先前他還想著是不是要按玉兒的習慣將他們日後的新房裝飾出來,現在想想倒是慶幸幸好沒有完全這般做。日後看來還是得讓這丫頭好好的享受更多一些溫馨的生活,而不是成天只是枯燥的縮在書與藥的世界。

  鳳兒與香雪倒是識趣,奉上茶後,便都悄悄自行退了下去,將空間讓給了許多天不曾見面的這兩人。

  「莫大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屋子布置得有些怪怪的?」見莫陽一副奇怪不已的樣子打量著自己這屋子,夏玉華便笑著問道。

  莫陽倒是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思點了點頭道:「是有一點,不過也不算怪吧,我可以四處看看嗎?」

  「當然可以。」夏玉華見莫陽想好好看看自己屋子的布置,自然沒有拒絕,反正整體這樣也被他看到了,旁的什麼更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得到夏玉華的肯定,莫陽起身轉了起來,而夏玉華見狀自然也跟著起身陪同。

  莫陽轉了一下,很快便轉到了書架一旁,朝裡頭看了看,果然差不多絕大部分都是些醫書,還有少數的遊記之類的雜書,滿滿兩大書櫃全都裝滿了,看上去那些書好多都是十分少有的珍藏本,打理得很好,想來玉兒定是十分愛惜的。

  「這些書你都看過多少了?」他側目看向一旁的玉兒問道:「平日在家你不會成天都是看書吧?」

  「看過不少了,在家沒什麼事的話一般都是看書的。」夏玉華笑了笑道:「大部分都是些醫書,不過卻也不覺得枯燥,有時不看看,心裡總跟還有什麼事沒做一般,習慣了。」

  「你看,這些是我父親替我收集的,這些是我自己找全的,還有這些……」夏玉華一提到這些醫書,兩眼都有些放光了,很是興致勃勃地指著一處一處的書本向莫陽一一介紹著:「還有這些,是師傅留給我的,這邊都是些珍本,以前……」

  正說著,夏玉華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將視線從書本上收回側目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與莫陽不知不覺間竟然隔得那般的近,近到可以感覺到莫陽呼吸的氣息一陣陣的撲面而來。

  她頓時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下意識的覺得莫陽的眼神變得有些怪怪的,心中感到有些尷尬,便不由得抬腳想往後挪挪,拉開兩人之間的一些距離。

  可是,莫陽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直接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沒讓她成功的避讓開來。

  「傻丫頭,難道除了看書以外,你就沒有別的什麼在意的事了嗎?」莫陽笑得異常的溫柔,那寵溺而愛戀的目光看得人都快要醉了似的,直勾勾的盯著玉華,如同哄著嬰孩一般喃聲問道:「這麼久沒見,想我嗎?」

  夏玉華猛的被莫陽這麼一摟,一時間小臉不由得瞬間通紅,又聽到最後那句「想我嗎」時,更是連耳根子都不由得紅了起來。

  見夏玉華不出聲,臉紅得跟煮熟的大蝦似的,莫陽不由得滿足的歎了口氣,伸出一隻手撫上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孔,悠悠地說道:「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得恨不得天天都能來見你……」

  聽到莫陽毫不掩飾的真情流露,夏玉華心中酥酥麻麻的,跟喝了酒似的,竟然有些醉了。其實,她也想他呀,只要自己一空下來,腦海中便會冒出莫陽的音容笑貌,那樣的美好,那樣的打動人心。

  「我也好想你……」這一刻,她不再管束著自己的大腦,讓其順著本心的沉醉在這一刻,這溫暖的懷抱,這醉人的笑容,還有這讓她動心的言語,抬眼溫柔的對上那道讓人沉迷的目光,她按著本心告訴著他,自己同樣這般的想他。

  看著玉華紅唇輕啟,聽到她那柔情似水的回應,說著同樣也好想他,莫陽心中愈發的激動無比。這一刻,他離她那般的近,近到只需微微一低頭便觸及那片誘人的甜蜜。

  莫陽覺得有些暈暈忽忽的,人有些不太受控制起來,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加重,心跳也愈發的激烈不已。

274吻

  這一刻,莫陽聞到了玉華身上那股獨有的女兒香,並著少些清新的藥香,嗅入鼻中卻是那般的沁人心脾。那樣悠悠的體香同時亦勾起了他身體內最本能的反應,而眼前那微微張合的紅唇更似帶著魔力一般讓他無法自拔。

  他下意識的靠了過去,下意識裡如同試探般的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誘人的櫻唇靠了過去,明明那麼近的距離,可他的行動似乎卻不由自主的緩慢無比。他聽到了自己如同雷鳴般的心跳聲,不知道這樣親下去,懷中之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就是那麼一點一點的不受控制的靠了過去。

  而此刻,夏玉華亦緊張得無法形容,她並不真是一無所知的傻丫頭,這會功夫自然明白莫陽想要做什麼,同時也看得出他的那種重視與小心翼翼。可是雖然緊張,但她卻無法不承認內心卻是十分期待著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她不想欺騙自己,這一刻只想順著自己的心。

  看著莫陽越靠越近的臉龐,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努力想要保持鎮定,可那不停顫抖的睫毛卻毫無疑問的洩露出了此刻她心中的緊張與期盼。那一吻如同等待了許久一般,即將揭開神秘的面紗。

  而看到玉兒這會並沒有逃開的意思,反倒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莫陽心中更是激動得無法形容,這樣的默許讓他拋掉了腦海中唯一的一線想法,如火般的瞬間吻上了玉兒,一親芳澤。

  四唇相貼的瞬間。一種說不出來的柔軟與甜蜜頓時讓莫陽興奮無比。他輕輕的親吻著,如同怕驚嚇到了玉兒一般,品嘗著那份最原始而甜蜜的醇香。原本,他只是想淺嘗輒止一番即可。可是這一會他整個人卻如同著了魔似的,根本就停不下來。

  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這個吻,摟著玉兒的手也不由得加大了些力度,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他忘情的吮吸著櫻唇上的芬芳與香甜,卻發現自己似乎想要的更多。

  而此刻,夏玉華亦完完全全的沉浸在這個溫柔如蜜的親吻之中,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來似的,那種快樂與甜蜜無與倫比。漸漸的,她似乎感覺到親吻她的人愈發的「霸道」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快有些呼吸不過來了,本能的往後縮了縮想要結束這個吻。

  但莫陽卻並沒有讓她如願,反倒是更加將她給抱緊了些,她不由得嗯了一聲,想出聲稍微「抗議」一下,可是剛一張嘴,卻沒想到反倒是讓那傢伙給尋到了機會。

  莫陽舌尖快速一頂。趁著玉兒張開的功夫直接探入到了她的口中縱情的吮吸,與之糾纏著,索要著更多的美好與芬芳。

  如此激烈的糾纏讓夏玉華頓時周身酥麻無比,整個人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跟散了骨頭似的軟了下來,若不是被莫陽緊緊的固定的懷中,這會只怕是根本站都站不穩了。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辦,一顆心幾乎都快停止了跳動,只得雙手無助的掛在莫陽肩膀之上。下意識的回應著,被親得暈忽忽的時候亦不由自主的呻吟了起來。

  聽到那一聲呻吟,感覺到了玉兒的回應,莫陽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上下簡直要被點著了一般興奮異常,再一次的加深著這個吻,貪婪的吮吸著那份獨屬於自己的最美的醇香。

  他的一隻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那一處高聳的柔軟,透過幾層薄薄的衣料不受控制的撫摸了起來,心中的慾望亦不知不覺中早已大得驚人。他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做些什麼,只是知道腦海中有聲音在告訴他,想要更多更多。

  最開始溫柔的撫摸慢慢的變成了來回的摩挲,那樣愛撫讓夏玉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而這一刻,她的腦海瞬間清醒了過來,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現在所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越過了此時各自身份可以去做的底線,若是再不停下這般下去的話,一定會做出那些此刻還不應該有的事情來。

  「不……不要這樣,莫大哥……」她很是艱難的推了一下莫陽,雖並沒有完全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不過卻總算是將兩人暫時給分了開來。

  而此刻的莫陽被夏玉華這麼猛的一推開,頓時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定定的望著滿面通紅的玉華,這會才發現自己下身已經堅硬無比,而那樣巨大的慾望險些讓他沒把持住而下意識的要了玉兒。

  他重重的喘著氣,好半天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玉兒,我……」莫陽這會的聲音還略顯沙啞,氣息也有些不太平緩,顯然一下子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激情中恢復過來,不過好在理智還是很快回歸了過來,雖說很不捨,卻還是很快放開了手,省得又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來:「對不起……剛才……剛才是我太……」

  手中似乎還殘留著那份獨特的柔軟,唇齒之間也依稀還帶著玉兒那醉人的甘甜,可是莫陽卻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玉兒,他必須得克制忍耐才行。等到成親那天,等到洞房花燭夜之際,那才是他們真正心靈與身體都完完全全水乳交融的激情之夜。

  「別說對不起……」夏玉華紅著臉,心中自然也知道剛才莫陽不過是情不自禁罷了,她伸手擋住了莫陽的唇,示意他不必再說那些:「你沒有做錯什麼,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她的指尖觸及到他的雙唇,讓莫陽不由得又是一陣愉悅,他輕輕握著那隻手,滿面寵溺的微笑,朝著玉兒柔聲說道:「你不怪我就好,放心,我不會再這般衝動了,一定會耐心的等著咱們的新婚之夜到來。」

  這一下,夏玉華原本還算稍微平復了些的神色一下子再次熾熱了起來,新婚之夜會做些什麼,她哪裡可能不知道,莫陽如此直接的明示讓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算了,偏生這傢伙還一臉正經的樣子說道著,更是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傻丫頭……」見狀,莫陽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撫了撫玉華低垂時滑下來的髮絲,逗著她道:「咱們都快成夫妻了,你竟還如此的不好意思,看來我家娘子果真是天生的臉皮薄呀!」

  一聲娘子,讓夏玉華心中一甜,這會哪裡聽不出莫陽是在故意逗她,因此不由得抬手朝著他胸前捶去,嬌斥道:「誰是你家娘子,再說不理你了!」

  看到玉華此刻小女兒嬌態畢露,莫陽更是笑得開懷不已,一字一句擺出一副較真的樣子道:「你就是我家娘子呀?過些天咱們可就要成親入洞房了,你可不許反悔,反正我是賴定你了,這一輩子就賴定你一人!」

  一輩子就賴定你一人,這句話直接撞到了夏玉華的心坎上,讓她覺得那般的溫暖而滿足,一輩子能夠與莫陽在一起,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才天爺給予她最大的賞賜,得夫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對了,你開始不是說帶了婚宴那天的宴客名單來的嗎?」夏玉華也聰明,這樣的事越說越是尷尬,索性直接轉移話題,不去提便是。

  看著滿臉通紅,一臉羞澀卻又帶著並不掩飾的喜悅的玉兒,莫陽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滿足。見這丫頭機靈的移開了話題,自然也不會再去拆她的台,點了點頭道:「對,名單本就是想拿過來給你們過目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增補修改的地方。」

  「坐下慢慢說吧。」莫陽這會卻已經恢復了自然,上前拉著夏玉華的手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而夏玉華倒也沒有刻意的迴避,甜甜的笑了笑,任由莫陽牽著自己走到一旁坐下。

  臉上的紅暈比起先前倒是退去了不少,夏玉華也不再太過別扭,喝了一口莫陽遞過來的茶,卻莫名的覺得今日的茶不知道怎麼這般的香甜。

  宴請名單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問題,夏玉華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根本沒有多加細看。莫家這樣的人家做事都有專門的人負責這些,層層檢查、層層審核怎麼可能會出現什麼遺漏。之所以要拿過來給夏家人看看過目一下,無非也是一種禮節,表達著一種對於親家人的重視與尊敬。

  兩人稍微說道了一下這事便沒有再多聊,反倒是說起了夏家新添貴子的事來,莫陽問道滿月酒的事,想來怎麼著也得好好慶祝一番才對,畢竟夏家子嗣本就不多,夏父這個年紀新得一子,更是不易。

  不過夏玉華先前卻是聽父親提到過此事,父親的意思是旁的不說,最主要的是怕時間上安排不過來。所以一開始打算的便是等她大婚之後,再直接替孩子做百日宴便行了。

  總之,對於夏家人來說,擺多大的宴倒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如此都是最好的。

  見在這裡也待了好久了,莫陽心中雖很是不捨,但是卻也不便再久留,臨走之際,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險些忘記了什麼,因此連忙說道:「玉兒,還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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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喝酒

  莫陽走後,夏玉華坐在一旁微微發了會愣,香雪與鳳兒兩個丫頭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也不敢打擾,安安靜靜靜的陪同守在一旁,只是偶爾交流著一下眼神,卻沒有誰在此刻出聲說道半個字的。

  小姐這會的神情,連香雪都有些看不太明白了,起先姑爺來的時候小姐不都是挺開心的嗎?難道中間她與鳳兒退出去後兩人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不愉快的事?可這也不太對呀,香雪暗自搖了搖頭,明明姑爺走的時候,看他們兩人挺好的,並不像鬧了不快的樣子。再說她實在難以想像姑爺怎麼可能會與小姐鬧什麼別扭呢。

  鳳兒更是一臉的想不明白,都說女兒家的心思最難猜了,這話用到這會小姐身上怕是再合適不過。約莫過了兩刻鐘,正當鳳兒都快有些忍不住的時候,夏玉華卻是終於回過了神。

  「鳳兒,去幫我準備點東西。」夏玉華站了起來,很快便朝鳳兒吩咐了起來。

  聽完小姐的吩咐之後,鳳兒也不明白到底是要做什麼,不過也沒多問,很快應聲先行退了出去。

  「香雪,咱們去藥房吧,你給我打個下手,我要做點東西。」夏玉華接著朝香雪也吩咐了一聲,而後便直接抬步往外走,朝藥房而去。香雪見狀,自是馬上跟了上去。

  這幾天,夏玉華除了每日去看阮氏與新出生的弟弟以外,都沒怎麼出門,一有空便泡在了藥房裡搗鼓著她所想要做的事。而夏家裡裡外外雖然因為新生的小少爺以及即將出嫁的大小姐而愈發的添上了好多的喜氣,可是上上下下卻都一如既往的顯得低調不已,並沒有弄出什麼多大的動靜出來。

  夏家小少爺出生第五天,也就是離夏玉華的婚事不過十日之際,朝堂再次傳來了一個大消息——西北戰火重燃,西南王結兵數二十萬,大舉壓境,意欲南侵。西北戰事告急,皇帝這會估計著正頭疼不已。

  幾年前為了分化夏冬慶的勢力,所以皇帝想著辦法壓縮著西北大軍的編制,雖說名義上這會還保持著二十萬大軍的說法,不過實際上真正的大軍人數已經遠不足二十萬。再加上邊境將領會報,因為少了昔日大將軍王的率領,將士之中如同少了一股氣力,戰鬥力遠不如從前。這些日子幾場仗下來,西北軍明顯有些力不成心,場場都為敗仗。

  雖說西北絕大部分將領都曾是夏冬慶的舊部,但如今的主帥卻是皇帝特意派過去的心腹,忠誠但卻並無什麼真正的指揮才能,而眼下朝中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救急,西北之事瞬時如同被架到了最為危險之境地。

  皇帝亦知道西南王本就是能征善戰之人,當年若不是因為有夏冬慶在,他們未必能夠打得贏,更何況如今西南王糾結二十萬兵力整裝而來,其野心路人可見。西北及國之門戶,一旦有什麼閃失,那麼整個江山都將岌岌可危。

  朝堂之上,有人提議重新啟用昔日的大將軍王,因為眾人都知道,唯有夏冬慶才是西南王的剋星,而此番西蜀不顧協議,反悔進攻,本就是因為看到了大將軍王不復存在這一點,所以才有如此大的膽量。但同時也有不少人反對再次啟用夏冬慶,不信泱泱大國竟會無一人可以取代其地位。

  皇帝心中自然也是不願重啟夏冬慶的,畢竟好不容易才將其兵權給奪去,若是再復啟的話,日後可是很難再找到機會控制,他這帝王臉面也算是丟到了家了。可是不啟用的話,短時間內他真的能夠找到那個能夠代替夏冬慶、能夠凝聚西北軍心,力挽狂瀾之人嗎?畢竟打仗可不是別的,戰場瞬息萬變,他也沒有多久的時間了,一旦西北被攻破,那麼整個江山將勢如破竹,一切都將危矣。

  就在皇帝憂心猶豫之際,夏家卻異常的風平浪盡,夏冬慶如同什麼都不知情一般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有空逗逗剛出生的孩子,再者關注一下過幾天女兒出嫁的喜事,任那些各種傳言風語先自個在那飄一段時日再說。

  他太了解這個皇上了,等過些日子西北急報再多幾封之際,一切自然便水到渠成。到那個時候玉兒的大喜事也已經辦完了,小兒子也滿月了,正好也能夠放心的去做旁的大事。

  而這幾日,聽聞有可能風變,夏家也變得熱鬧了起來,不少人開始登門想提前過來拉拉關係,夏冬慶倒好,索性閉門謝客,誰都不見,正好玉兒過幾天便要出嫁,不便打擾卻也是一個較為妥當的理由。

  而夏玉華這些日子雖然很少出門,不過卻也聽聞了這些事情,算算時間,西南王那邊還真是十分準時,而且這回可是捨了大本,竟然真結合了二十萬字大軍陪她演這麼一齣。若不是東方叔叔密信告之一切皆安,她說不定還真會誤以為西南王是趁機假戲真做了。

  朝堂之上的爭執她也清楚得很,說白了都是各方利益的相互權衡與較量,那些提議重新啟用父親之人絕大部分都是暗中支持鄭默然的,而皇上哪怕明知西北告急,明知處境危機,可是卻也不可能這麼快便下得了決心重啟父親。畢竟重新啟用父親的話,不但代表著兵權再一次的落入他人之手,同時也代表著推翻了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

  對於一個心高氣傲的帝王來說,這樣的失敗幾乎代表著一種自我否定,不到最後一刻,不到確定完全沒有旁的出路,他又怎麼可能下此決心呢?

  不過,夏玉華一點也不著急,皇上妥協,那是遲早的事,最遲下個月底絕對會求著父親出山了。所以與父親一樣,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些事情,安安心心的等著先做她的新娘。

  「小姐,外頭有人找您。」鳳兒進到院子裡,見自家小姐正在給一旁的花木澆著水,連忙上前稟告道:「是小侯爺!」

  聽到小侯爺三個字,夏玉華手中的小木勺子頓時停了下來。其仁回來了?她很快反應過來,朝著鳳兒問道:「他在哪?」

  上次莫陽走時便告訴了她,其仁給莫陽寫了書信,說是過幾日便能夠回京了。算算時間,李其仁離開京城差不多一年半了,而現在總算是回來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莫陽倒是去了好幾封信,不過一直沒有收到過其仁的回信,而夏玉華亦沒有收到李其仁寄來的書信。

  她知道,其仁心中多少肯定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完全放下,不過這一次主動寄給莫陽的書信中提到了回來順便可以參加他們的喜宴,如此一來倒是讓他們稍微放心了一些。雖然其仁在信中只說是順便,可是夏玉華知道,他正好趕在她與莫陽大婚前回來,最少表示著心中還是將他們當成朋友的吧。

  「小侯爺在大門外等著小姐呢,說是不進來了,如果小姐這會有空的話,也願意的話,他想請小姐到外頭喝頓酒。」鳳兒小小聲的朝夏玉華說著,彷彿怕被外人聽去了似的。畢竟小姐這眼看著就要大婚了,而小侯爺似乎又完全不太避諱,說請小姐喝酒什麼的,在她看來都是很不合規矩的事呀。

  但鳳兒還是如實稟告了,畢竟她也知道小姐與小侯爺之間是很好的朋友,不同於一般之人。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卻是並沒有多想,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鳳兒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回稟一聲,讓他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出去。」

  鳳兒一聽,也並不意外小姐的回答,點頭應下後便退了下去,而一旁的香雪則很快體貼的替小姐淨手。

  「小姐,要奴婢陪您進去換身衣裳吧?」洗淨手後,香雪稍微問了一句。

  「不必了,這樣就行了。」夏玉華順手自已理了理衣裳,轉而朝香雪說道:「你去將我前日做成放好的東西拿過來便是,我在這裡等你。」

  「是!」香雪一聽,也沒再說什麼,按小姐的吩咐很快便往一旁的藥房而去。

  沒一會功夫,香雪便取來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裡頭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小姐,東西取來了。」

  「拿好,跟我一起去吧。」朝著香雪點了點頭,夏玉華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轉身往院子外頭走去。

  喝酒?好呀,她自然還記得自己似乎是欠李其仁一頓酒呢!

  走到門外,夏玉華一眼便看到了許久沒有見面的李其仁。他看上去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結實了許多,給人的第一感覺便覺得他較以前成熟了許多。也許出京歷練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一件什麼壞事,最少在夏玉華看來,此時單獨飛翔的其仁看上去一切都很好。

  「玉華,我回來了啦!」看到夏玉華之後,李其仁雙眼一亮,臉上閃過明亮的笑容,沒有半絲的別扭,很是自然地說道:「你看上去過得還不錯,一年多不見,倒是愈發的漂亮了。」
276打哪來的好姑娘?

  聽到李其仁如此輕快的招呼聲,夏玉華不由得欣然一笑,一時間覺得整個人都跟著輕快了不少。很顯然,這一年多的時間讓李其仁有了許許多多的改變,不單單只是外在,更主要的是內心。

  她很高興能夠看到李其仁有如此好的改變,那種發自內心的平和與釋然,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無比的朝氣而陽光。這樣的李其仁讓她想到到初識時的時候,這樣的李其仁才是那個她所認識的真正的屬於他自己的李其仁!

  「其仁,歡迎你回來!」在他面前站定,夏玉華一臉真心的說著,這個時候倒也不需要再問什麼其他,只需看到他那明媚的笑臉,一切便都足夠了。

  李其仁點了點頭,看向夏玉華一臉笑嘻嘻地說道:「是啊,好久沒回來了,我還記得你欠我一頓酒呢,過幾天你就要成親了,到時肯定大忙特忙,沒功夫搭理我了,所以我這一回來先跑過來討要這頓酒再說。」

  見其仁如此自然的提及自己的即將成親之事,夏玉華更是徹底的安心下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是幸運,一年半之後,這個好朋友終於回來了!至於欠下的那頓酒,她自然也不會忘記,那還是剛剛認識其仁時欠下的,這一頓酒早就應該喝了。

  「好,今日咱們便喝個痛快!」她豪氣不已的說著,臉上顯露出最開懷的笑意。

  見夏玉華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李其仁也沒多說,指著前方道:「走吧。地方我都已經找好了,就等咱們了,今日得喝個不醉不歸!」

  地方找好了自然好理解,可是李其仁一句只等咱們了卻是讓夏玉華不太明白。除了他們以外,難道還有旁的什麼人嗎?

  「其仁,今日喝酒。你還叫了別的人嗎?」她隨口問了一句,心中暗自猜測著會不會是莫陽。畢竟他們一併認識的人也不算太多,更何況如今其仁的心態已經放下之後,對於莫陽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芥蒂的。

  「先別問這麼多了,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其仁拍了拍夏玉華的肩膀道:「走吧,咱們別走邊聊,我一回來可沒少聽我娘說起你的事。沒想到這一年多裡頭,你可是聞名京城了!」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笑笑地跟著李其仁並肩而行,邊走邊聽他說道。

  喝酒的地方離得不算遠,所以兩人都為步行,李其仁顯得很是興奮,邊走邊不時地跟夏玉華說到所聽到的一些有趣的事。而夏玉華也不時的補充著,聊得頗為開心。那樣的氣氛完完全全的回到了當初那種最為純正的友誼之初。

  沒過多久,李其仁竟然將夏玉華領到了聞香茶樓門口,指著裡頭說道:「到了,咱們進去吧。」

  「不是喝酒嗎?怎麼成了喝茶?」夏玉華心中一樂。看來莫陽十有八九是在裡頭等他們的,只不過其仁這小子好端端的怎麼把喝酒改成喝茶了呢?

  李其仁自然看到了夏玉華的疑惑,笑著解釋道:「誰說茶樓就不能喝酒了?等著吧,一會這裡保證最好的酒供應,有多少有多少,咱們一起喝光他的珍藏。哈哈!」

  最後一聲帶著幾分豪氣與貌似解氣般的哈哈聲讓李其仁顯得愈發的灑脫,而這裡頭的他指的是誰,夏玉華自然也完完全全的肯定下來了。

  如此的話,便說明其仁與莫陽之間也已經完全沒事了,看來今日果真是個好日子,一會她也得好好喝個夠,好好慶祝一番才是。

  兩人很快上了樓,進了最裡邊一間雅房。夏玉華進去一看,果然看到莫陽在裡頭,而除了莫陽之後,一旁還坐著另外一人。

  那是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生得是白白淨淨、明豔動人。見到有人進來了,那女孩子從容而起,朝著她們微微一笑,舉止投足間頗顯大家風範。

  「玉兒,你們來了,快過來坐,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莫陽起身過來直接招呼著夏玉華,拉著她便往準備往一旁入坐。

  李其仁一把攔到了莫陽跟著,笑著打趣道:「我說莫陽,你這做法可不厚道,敢情這眼裡頭除了玉華以外,我這麼大個人你是一點也沒看到?」

  「一早不是看到你了嗎,難不成還要我拉你入座?」莫陽難得當著外人的面說話這般放得開,拍了拍李其仁的肩膀,還帶著笑容說道:「讓開點,找你應該找的人去,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聽到莫陽的話,李其仁倒是不由得搖了搖頭道:「還真是看不出來,一年多的功夫你這變化還真是大,都學會寒磣人了,總不會是玉華教你的吧。」

  「我家玉兒只懂行醫,不懂寒磣人,再說我也沒寒磣你呀。當然,你自個要這般想我也不攔著。」沒想到莫陽竟然又頂回去了一句,言辭之間帶著說不出來的開懷與笑意。

  「你家玉華?這還沒成親呢,就叫得這般親熱了?行了莫陽,你小子當真是比以前進步多了,這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當年清清冷冷跟個木頭一般的人會說出這種說來。」李其仁邊笑邊指著莫陽打趣著,雖說這話聽著似乎有那麼一股子酸酸的味道,不過神情之間卻盡是釋然,並沒有真正的酸味。

  「行了行了,聽你們兩個鬥嘴我還真是不習慣,還是都別耍貧了吧。」夏玉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後看向那個白淨漂亮的小姑娘道:「其仁,你還不正式給我們介紹介紹嗎?」

  見夏玉華提到了自己,那個小姑娘倒是大方得很,上前一步自行介紹道:「夏姐姐好,我叫莞兒,家住隴南。因為一直想到京城來看看,所以這次正好與李大哥搭個伴。」

  聽說這個莞兒是從隴南來的,夏玉華倒是馬上明白了過來,敢情這莞兒原來是李其仁從隴南帶回來的,一時間心中不由更是開心不已。剛剛看到這丫頭之際,也不知道是下意識還是怎麼回事便覺得各個方面都與李其仁挺般配的,看來自己這感覺還是挺準的。

  「莞兒,很高興認識你,京城的確有不少新鮮好玩的,到時一定得讓其仁帶你好好轉轉,玩個痛快。」其實夏玉華是想說既然這般喜歡京城的話,不如留下來算了,不過想想才初次見面便說這個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因此還是得慢慢來呀。

  李其仁見狀,也在一旁補充著介紹道:「莫陽,玉華,莞兒是飛哥的妹妹,這一年多在隴南,倒是多虧了飛哥幫忙,我才能夠順利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說來,還真是得多虧了臨去隴南之時莫陽給我的那封信,沒那封信的話,我怕是這會很難活著回來見你們了。」

  「信?什麼信?」夏玉華一聽不由得朝反問了一句,而她聽到李其仁所說的話倒是並不意外,隴南之地並不太平,特別是對於李其仁這種欽差來說更是如此。

  莫陽聽後,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簡單向玉華解釋了幾句,告訴她那飛哥是隴南一帶響噹噹的人物,而他前些年恰好與之有些交情,擔心其仁在那邊人生地不熟,遇上什麼緊急之事沒人照應,所以便寫了封信給那飛哥,請其代為相助。

  那飛哥向來便是個信守承諾也頗為重情義之人,所以當看到李其仁帶過來的那封信後,二話不說便出人出力的幫李其仁,不但替李其仁解決了不少的後患,而且還讓其在隴南很快站穩了腳踏。

  而這莞兒則是飛哥最小的妹妹,也是最為疼愛的妹妹。莞兒嚮往京城已久,很早前便想到京城來看看玩玩,不過這麼遠的地方,飛哥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這一次見李其仁要回京一趟,於是便托付李其仁給順路照顧一下,等李其仁再次回隴南之際,再跟著一併回去就行了。

  聽到這些,夏玉華卻是不由得朝李其仁問道:「其仁,你這次回來還要再去隴南嗎?」

  見夏玉華面上略帶擔心之色,李其仁連忙說道:「沒事,還沒這麼快去呢,那邊現在也沒什麼危險了,所以去不去的也沒什麼打緊的。」

  說罷,他朝著莫陽等人一併說道:「好了好了,光顧著說話去了,看我們一干人都傻傻地站在這裡做什麼,白白浪費這一桌的好酒好菜了,咱們趕緊著坐下,邊吃邊聊吧!」

  幾人一聽,這才反應過來都還站在這裡呢,於是都不由得笑了笑,趕緊著先找位子坐了下來。夏玉華見狀,也沒有再多問李其仁去隴南之事。

  其仁也不是傻子,如果那地方當真待不下去的話,想來也不會再返回,皇上畢竟是他親舅舅,倒是不會勉強,而且其仁自己也說了如今那邊站穩了腳,並沒有先前那般凶險了。再者,她突然意識到或許重回隴南對於其仁來說反倒是件好事,最少那個莞兒姑娘的家可是在那裡的。

  想到這,她不由得偷偷笑了笑,說不定,過不了太久,她與莫陽應該能夠喝到其仁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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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一見如故

  四人一席很快便喝起酒來,夏玉華心中痛快,平日雖不怎麼喝酒,可這會卻是一下子連乾了好幾杯了。而莫陽估計著玉華的酒量不怎麼好,因此見她喝得這般歡,趕緊著讓她慢點喝,給她先布了些菜,讓她吃點東西,否則一會容易醉,胃也難受。

  「沒事,我雖平時喝得少,不過酒量也不差,今日高興,自然得不醉不歸!」夏玉華一臉的興奮,也不知道是幾杯酒下肚的原因還是真太高興了,壓根就沒擔心自己會醉似的。

  莫陽不由得笑了笑道:「你悠著點,我看你酒量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喝醉了看你怎麼辦。」

  「誰說的,那不過是你以前沒有見識過罷了,今日便讓你們都開開眼界。」夏玉華倒不是吹牛,上一世自己的酒量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不過這一世甚少再去碰而已。想來酒量這東西也應該跟記憶一樣,能夠隨著她的重生而一併帶來的吧。

  「好好好,我們都知道你酒量好行不行,反正慢點喝,這才剛剛開始呢,喝太急傷身。」李其仁見玉華喝得這般猛,一時間也不免有些擔心,趕緊說也說道:「還有,可是你欠我酒喝,怎麼這會倒成了你猛喝不停了?這麼些好酒,你一人給喝光了,讓我喝什麼去。」

  「放心吧,你不是說莫大哥這裡的酒管夠嗎?我喝慢點就行了,你們別擔心,沒這麼容易醉的。」夏玉華笑了笑,轉而不去理這兩個婆婆媽媽的大男人。朝著一旁的莞兒說道:「來,莞兒,我敬你一杯,你遠道而來。以後在京城的這段日子,除了讓其仁帶你好好玩以外,你盡管來找我玩!」

  「多謝夏姐姐。這杯酒我先乾為盡,等夏姐姐與莫大哥成親時,莞兒定當再去討杯喜酒!」這莞兒說著便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動作比夏玉華先前喝酒時快多了。

  這都不算什麼,這杯酒剛剛喝盡,莞兒自行又倒了一杯,徑直舉起杯朝著夏玉華再次說道:「夏姐姐比莞兒大。所以本應該由莞爾兒敬夏玉姐姐來著,這一杯莞兒自罰一杯。」

  說完,又是如同先前一般,一個揚手,一飲而盡。那股豪氣瞬間迸發了出來,一時間除了李其仁以外,將夏玉華與莫陽都看得一驚。

  莫陽還好點,除了玉華以外,對於旁的女人本來就不會怎麼多加關注,因此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卻是不再多加注意,而夏玉華則完完全全的愣住了。眼看著莞兒又在倒第三杯了,這才醒悟了過來,趕緊著攔住。

  「莞兒,你怎麼喝得比我還快呢,趕緊別再這般喝了,當心一會就醉了。」她邊說邊朝一旁的李其仁看去,見那傢伙笑笑地在一旁看著,壓根就沒打算出聲似的。便又衝著李其仁說道:「其仁,你別光顧著笑呀,照顧好莞兒一點,別讓她一下子喝太猛了。」

  「夏姐姐,你放心,我沒事。」莞兒倒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笑著說道:「其實,我酒量肯定比你要好,你都不擔心會醉,我這幾杯又算什麼呢?你若不信的話,我先再來三杯如何?」

  「別別別,我信!」夏玉華見莞兒真的伸手準備去拿一旁的酒壺倒酒,一時間連忙揮著手不讓莞爾兒再這麼連著喝。她們今日喝酒是高興,還是莫陽說得對,慢慢喝就好,沒必要急著一下子便喝得這般凶。

  見夏玉華攔著自己不讓她來那三杯,莞兒咯咯地笑了起來,而後說道:「夏姐姐真是好人,莞兒就喜歡夏姐姐這樣的,莫大哥運氣真好,呵呵。」

  這話一說完,莫陽卻是不由得看向夏玉華笑了笑,而夏玉華倒是有些不太自在了,被人誇早就是常事了,可被一個剛剛才見面認識的女孩子當著莫陽與李其仁的面這般誇還真是頭一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自己真有些喝醉了,夏玉華總覺得這會功夫莞兒跟先前很不一樣了,若說先前看到的明明是個大家閨秀,溫婉不已的話,那麼這會眼中看到的明明是一個灑脫而豪爽的的江湖奇女子似的。

  「莫大哥,我明明沒喝醉呀,莞兒怎麼一下子跟換了個人似的呀?」夏玉華不由得悄悄朝一旁的莫陽靠近了些,而後小小聲地問了一句:「難道我真這般沒用,一下子就喝醉了?」

  聲音不大,不過屋子裡總共就這麼幾人,李其仁的耳朵最是尖,當下便被夏玉華的話給逗樂了,也不顧莞兒是否在意,徑直笑著說道:「玉華,你沒有醉,人也沒換人,當然你眼睛也沒看錯,這會的莞兒的確跟你先前進來時所看到的完全不同了。她呀,就是這樣,你別以為她是什麼大家閨秀,溫婉可人的,其實這性子呀……哎,怎麼說呢?反正你跟她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明白,她本就是……」

  話還沒說完,莞兒卻是大大方方的將李其仁的話給打斷了下來,直接說道:「李大哥不必說得這般含含糊糊,莞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而後,她又調整視線看向夏玉華笑著說道:「夏姐姐不必奇怪,其實莞兒本就不是特別斯文安靜的人,也沒有一般大小姐那麼多的規矩與講究,只不過先前剛見夏姐姐時想給夏姐姐留個好些的印象,所以才會刻意讓自己安靜、斯文一點。這會見姐姐雖說得體大方,卻也不失為性情中人,再加上幾杯酒下肚,倒也覺得沒必要再在姐姐面前裝什麼斯文淑女了。」

  聽完莞兒的話,夏玉華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會的莞兒才是真正的莞兒呀,她不由得點了點頭,滿臉認真的說道:「其實我覺得莞兒這樣挺好,誰說女子都只能是個個溫婉呢,只要自己高興就行了,不必要理會太多世俗的東西,反正咱們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夏姐姐這話說得極好!看來我與夏姐姐的想法果然有不少相同之處,怪不得一見如故了。」聽到夏玉華的話,莞兒顯得興奮,舉起杯子道:「來來來,夏姐姐,這杯酒咱們倆一定得喝一個才行,為了咱們的一見如故!」

  夏玉華見狀,自然也緊跟著舉起了杯子,朝著莞兒說道:「說得好,為了咱們的一見如故,咱們乾了這一杯!」

  說罷,這兩人都極其豪邁的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相視笑了起來,全然已經忘記了一旁兩個看得有些呆呆的大男人了。

  李其仁見狀,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看這兩個女孩子完全忽視他與莫陽的存在,自顧自的說話喝酒聊起天來,突然覺得好像有弄反了似的,整個他們倒成了剛剛認識,然後多出來的一般。

  「其仁,咱們也乾一杯!」莫陽也有這樣的錯覺,不過看玉兒跟莞兒聊得火熱,自然也不想打斷她。自從杜湘靈與靈兒嫁人離開京城之後,玉兒身旁一直都沒有一個能夠談得來的女伴,如今看她跟莞兒那麼的投緣,他也替這丫頭感到高興。

  有個想法,莫陽倒是與夏玉華不謀而合的,覺得莞兒其實與其仁挺般配的,若是以後莞兒能夠嫁給其仁的話,那麼玉兒在京城也就多了一個長期的伴了,日後也不怕她太過無聊了。

  李其仁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只覺得眼前玉華與莞兒這般一見如故的,他心中看著也不由得跟著高興,見莫陽朝自己舉起杯來,自然也笑著開始與其盡興痛飲。

  這一頓酒當真是喝得極其盡興,而且喝到最後,莫陽與李其仁這才發現原來玉華的酒量當真不差,雖然跟莞兒比稍微差一點,不過喝了那麼多,人雖有些暈暈忽忽的,可腦子還是清楚得很,再加上莫陽這酒也不算太烈,因此暫時也還沒出現什麼頭疼不適之類的反應。而莞兒則是相當的厲害,一點也沒少比他們兩個大男人少喝,可是整個人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倒也不出奇,莞兒的大哥飛哥喝酒便是出了名的厲害,而她這個小妹性子也特別的豪爽,怕是從小到大沒少喝,這酒量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喝得當真盡興,不過這個時候了,也差不多得各自回去休息了,莫陽吩咐人安排好了馬車準備親自送玉華回去。喝多了些,就一個香雪服侍著回去,他哪裡放得下心。而李其仁與莞兒一併跟到樓下送他們上車。

  「莞兒,要不你去我家吧,這段日子就待在我家好不好?」夏玉華被莫陽扶著正準備上車,忽然停了下來,轉身一臉笑意的邀請著。

  其實,莞兒倒是挺樂意的,喝了酒,腦子反應也沒平日那麼好,差點直接便應聲跟著夏玉華上車去了。不過就在抬步的一瞬間卻還是想起了什麼,連連擺擺手道:「不行不行,過幾天你就要成親了,我還是先不要去打擾了,等你成親後我再去你們家住吧,到時咱們倆好好聊好好玩!」

278最好的祝福

  這話一出,夏玉華似乎也覺得頗有道理,連連點頭說極好極好,而後與莞兒相視笑了起來。不過一旁的莫陽聽到這話卻是有些鬱悶了,心道這成親後再去豈不是更不方便?

  李其仁聽到莞兒的話後,下意識的馬上便朝莫陽看去,果然見其一副苦瓜樣似的表情,而那兩個丫頭完全不知情,自顧自的在那裡樂,頓時覺得十分好笑。看來這兩丫頭還是有些醉了,要是十分清醒的話,保證也就不會有如此可愛的對話出現了。

  而他亦十分樂見莫陽這樣的表情,被憋著滿面的無奈卻又只能夠被憋著,看得他真是覺得有意思得很,正想出聲安慰兩句,莫陽倒是直接,索性吩咐一旁的香雪幫忙一起將玉華給扶上車,快些送回去休息。

  香雪一聽,連忙應聲,不過在去扶夏玉華之前,卻先行將她一直拿在手中的小包袱遞給了一旁的李其仁:「小侯爺,這是我家小姐特意給您準備的,小姐知道您上次在隴南受過一次傷,至今還有一些影響,她怕您落下病根,所以特意給您製了一些藥丸,裡頭都標好了服用的方法。小姐這會只怕是醉了,壓根都忘記這事了,您可收好記得按時服用,我家小姐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聽到香雪的話,李其仁頓時愣了一下,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來之際,小包袱早就已經到了他的手中,而玉華也被莫陽跟香雪扶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他定定的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背影,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分,直到看不到馬車的身影,這才低下了頭看著手中的小包袱發起呆來。

  一旁的莞兒見狀也不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盯著包袱發著呆的李其仁,嘴角露出一抹異常包容的微笑。她心中一清兩楚,李大哥一直以來念念不忘的人正是夏姐姐,而哪怕如今夏姐姐馬上就要與他最好的朋友成親了,哪怕他已經釋然學會了放手,可是那心靈最深處卻永遠有那麼一塊地方承載著他的記憶,也永遠有那麼一塊地方永遠都會記著一個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莞兒並不在乎這個,從她認識喜歡上李大哥起。她便看明白了這一點,她並不會無理到要讓李大哥抹去心中所有的記憶,只要他能夠真正釋然便可。而現在,她亦清楚,李大哥對於過往,對於夏姐姐的那種摯愛已然放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強求太多?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過去與特殊的回憶,這樣的回憶珍藏在心底,然後過著正常的人生,這樣的生活才是真實而有血有肉的。

  莞兒同時也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成為李大哥心中最重要、最無法替代的人,就好像莫大哥與夏姐姐一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李大哥,咱們走吧!」良久,她終於出聲了。聲音很輕很柔,似乎是不願驚嚇到身旁之人一般。

  聽到這話,李其仁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抬眼看向莞兒,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不過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大哥,我幫你拿包袱吧!」莞兒邊走邊伸手去接李其仁手中的小包袱:「早就聽說夏姐姐醫術了得了,這下有了這些藥丸,我也不用擔心你的身子會因為上次的傷而留下什麼病根。」

  手伸過去。沒想到卻一下子撲了個空,李其仁幾乎是下意識的往一旁護住沒讓莞兒去拿,一時間倒是讓莞兒尷尬不已。

  「這麼一點東西,又不重,還是我自己來吧,沒必要麻煩你的。」見狀。李其仁也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的便出聲解釋了一下,偷偷側目看了下莞兒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讓她不高興了。

  莞兒脾氣向來直接,開心便笑,不開心便耷拉著個臉,從來都不會刻意在他面前掩飾什麼,這一點倒是讓他覺得相處起來頗為舒服,不似旁的女孩子,成天說一套心中又想一套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然,玉華可不是那樣的女子!

  「看我做什麼?怕我生氣?」莞兒不由得笑了笑道:「我可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就為這點事卻是不至於,你也別太小瞧我了吧。」

  她歪了歪頭側目看向李其仁,衝著調皮的眨了眨眼,而後還扮了個小小的鬼臉逗著李其仁,那模樣俏皮不已,一下子不由得將李其仁給逗樂了。

  心情瞬間輕快了不少,李其仁倒是覺得先前真是自己太過想多了。莞兒可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哪裡可能會為了這麼一點事而生什麼氣呢?

  「莞兒,等回去以後我給你看看玉華特意製的藥丸。」他拍了拍手中的包袱,笑著說道:「我可聽說如今玉兒醫術超凡,被京城眾人追捧,多少人捧著大把大把的黃金白銀去請她也未必請得到呢。關係鐵就是不一樣,不必咱開口便有送的,讓旁人知道指不定得羨慕死多少人呢。對了,我看你跟玉兒一見如故的,頗為投緣,想來日後你若是得什麼病,她肯定會替你醫治的。」

  話一出口,莞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李大哥是不是先前喝太多了,她故意微微嘟著嘴,用手推了推他提醒道:「李大哥,你怎麼說話的呢,夏姐姐就是醫術再好,再願意幫我,你也不能詛著我生病呀!」

  一聽這個,李其仁卻是馬上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抱歉不已的說道:「看我,還真是不會說話,呸呸呸,好的靈驗,壞的不靈……」

  聽到李其仁叨叨的說著,還不時後悔不已的拍打著自己,莞兒心中不由得一陣開懷,她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我可不信這些,不過順口說說罷了,咱們快走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莞兒再次伸手去取李其仁手中拿著的小包袱,而這一次,李其仁卻也沒有再做出什麼避讓的動作,微微笑了笑,卻是如了那丫頭的意,讓其替自己拿著了。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離開了,而另一邊,莫陽將夏玉華送回到家門口時,玉華已經睡著了過去。

  看這丫頭睡得如此之香,莫陽倒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叫醒她,只不過如今他們畢竟還沒有正式完婚,所以也不好直接將人給抱進去,只得在馬車內靜靜的等著,希望讓她能夠多睡一會。只不過馬車一停沒多久,這丫頭倒是很快便感覺到了,沒一會功夫便醒了過來。

  夏玉華睜開眼睛,見自己這會正在馬車裡頭,而莫陽正坐在一旁看著她輕柔微笑。

  「莫大哥,到了家門口嗎?」她摸了摸略微有些暈忽忽的腦袋,慢慢坐了起來,腦袋卻還是很清楚,知道先前是莫陽扶自己上的馬車一併送她回來,這會馬車似乎是停下來了,估計著應該到家門口了。

  莫陽稍微伸手扶了一把,讓玉華靠坐好後,點頭應道:「剛剛到,看你睡著了,便沒想吵醒你。本想讓你再睡一會醒醒酒再說的,沒想到車子一停你便感覺到,醒了過來。」

  「我還好啦,沒怎麼醉,只不過一不小心睡了一會。」夏玉華呵呵一笑:「你放心吧,我真沒什麼事,怎麼樣,酒量還是不錯的吧?」

  「你呀,酒量再好日後也少喝點,以前還說我來著,喝酒傷肝,怎麼到這會你自己就不記得了?你呀,光顧著高興去了。」莫陽不由得笑了笑,這丫頭記性哪裡不好,就是不把自己列入其中罷了。

  自打那次與玉兒父親一起喝了不少酒後,他便答應了玉兒日後再也不會喝這麼多酒,一次不會超過三杯,這丫頭記性好得很,先前一進雅間看到他也在時,冷不丁的便趁機湊到他面前說今日可以讓他破例一次喝個痛快,估計著呀,她是自己也想喝個痛快。

  不過今日這頓酒倒還真是喝得盡興,最主要的是他們與其仁之間的芥蒂與隔閡,今日也總算是徹底的沒有了,莫陽當真十分開心。畢竟其仁也是他最好的朋友,看到現在這樣,幾人又和好如初,當真是最大的欣慰。

  「莫大哥,今日我高興,當真十分的高興!」夏玉華長長的舒了口氣,主動朝莫陽懷中靠了過去,此刻她除了高興以外,心底同時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寧靜與祥和,如同總算放下了一個壓在心底深處的包袱一般,輕快而舒暢。

  莫陽伸手回抱住了玉華,此時這丫頭心中想些什麼,他又怎麼會不明白了,默默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我知道,傻丫頭,我知道你心裡的感覺,因為我今日我也十分的高興!」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相擁著,彼此感受著那份釋然的舒暢與美好,當他們即將成親之際,能夠得到這麼一份讓他們寧靜的釋然,這無疑是其仁送給他們最大最好的賀禮,亦是對他們最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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