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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璞玉驚華》作者:不要掃雪(全書完)

279信守承諾

  大婚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夏玉華望著此刻已經被整理得空空蕩蕩的書架,不由得有些留戀感慨起來,當然,更多的還是對於明日大婚的那種說不出來的激動與欣喜。

  這裡雖不是夏家原本的大宅,但自打搬過來也住了兩年多了,多少對此有了些感情,更主要的是從這裡離開代表著她的待嫁時光終結,明日起便為人婦了。這是人生之中的一次大的轉變,不論是身份上的,還是心理上的,日後都將會有很大的不同。

  書櫃裡的那些書,都已經被香雪她們帶著人整理清點好放到一個個大箱子裡存好,等明日與其他嫁妝一併將被送到日後她將要與莫陽住的新家。

  先前已經去跟父親、阮氏還有成孝,以及那個不到一月的小弟弟特意拜別過了,一家人開心之中帶著淡淡的傷感,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成孝說得好,姐姐明日雖說就要嫁了,不過大家以後都還是住在京城裡頭,隔得也不算多遠,想家了隨時都可以回,或者他們也隨時都可以過去看姐姐。

  夏玉華總覺得成孝如今是真的長大了,那一句只要心在一起,走到哪裡,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話,頓時讓她欣慰不已。當著父親與阮氏的面,她鄭重的交代著成孝,如今他可是這家中的男子漢了,得肩負起照顧父母與弟弟的職責起來。

  成孝無比自信的應下,示意姐姐大可放心,而阮氏亦細細的交代了一些事情給夏玉華。這些日子她忙著照顧剛剛出生的孩子,自己身子也還沒有完全康復,所以怕自己考慮得不太周到,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白天特意讓夏冬慶幫忙一併列出了個單子,將玉兒嫁過去後要注意的一些事都寫明了一下,而後藉著剛才一一又說道了一遍。

  夏玉華一點也不覺得阮氏這是囉嗦,相反,心中說不出來的感動。雖然自己的親生母親去世得早,不過這幾年卻也從阮氏這裡得到了不少真正的母愛。別說她的婚事阮氏一早就開始細細打點,家中所剩不多的積蓄幾乎都先盡著她的嫁妝來置辦,就是這些日子生了孩子還在月子期間,對於她的事亦都十分的重視與關注,親自督促著下人,務必不得出半點的差錯。

  她的重生,生命中多了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當真是一種福氣。

  至於父親,雖是英雄豪氣,不過也看得出眼中帶有淡淡的不捨,二十年的父女之情又豈非一般。更何況夏冬慶對這個女兒的愛更是超乎了常人所有的程度,猛然間女兒要嫁人了,要離開這個家與別的人一起生活,哪怕是莫陽這個讓他放一萬個心的好女婿,心中卻也難免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當然,不論是阮氏還是夏冬慶,甚至於府中上上下下的這些忠僕們,有不捨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而更多的卻是對夏玉華幸福人生的一種祝福與希望。

  坐在熟悉的地方,一遍遍的看著眼前熟悉的一桌一椅,夏玉華長長的舒了口氣,而後笑了笑,不再過多的去感懷。一旁的香雪與鳳兒重新換上了新茶,靜靜的待在那裡看著自家小姐。這會小姐的心情她們都能夠理解,所以多的話也不必去說。

  鳳兒與香雪自然都是陪嫁過去的貼身丫鬟,阮氏還挑了兩個在夏家待了多年忠心又精明能幹的婆子一併跟著陪嫁過去。雖說也知道嫁過去後玉兒不必跟著莫家那麼一大家族人住在一起,莫陽肯定也不會欺負自家姑娘,可是多幾個熟悉的娘家人服侍自然還是不一樣的。

  「香雪,一切都打點好了嗎?」夏玉華終於出聲了,看向香雪與鳳兒,突然覺得今晚這兩個丫頭實在是乖得無法形容,難不成也是因為明日便要離開這裡,心中多少有些異樣嗎?

  「小姐,什麼都打點好了,只等明日了。」香雪展顏一笑,如同明日要嫁的是自己一般,替小姐感到無比的喜悅:「小姐早點休息吧,什麼都不必想,只需等著做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子便行了。」

  「對對對,咱家小姐肯定是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子!」鳳兒在一旁一臉贊同的附和著,在她心中自然沒有誰能夠比得過自家小姐了。

  見這兩個丫頭都只差沒把自己給說到天上有地下無的了,一時間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又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也別這般誇了,雖說誇我也不用銀子,但也沒必要說得這麼誇張吧。時間還早,我還不想睡,倒是你們已經忙了一天了,累了就早點下去休息吧。」

  「我們不累,就是擔心明日小姐得起得特別早,所以想讓你早點睡,這樣才起得早,有精神。」香雪知道明日一早得四更多一點就要起床,成親可不比旁的,太多的事情要做,每一個細節都得到位,所以這時間自然就得花費更多。

  不過估計著小姐這會應該也的確沒這麼早睡得下,一來時候的確還早,二來不論是誰,到了這個時候多少都會有些興奮的。

  正說著,外頭小丫鬟走了進來稟告,說是有客到訪,已經請至前廳,問小姐是否前往前廳見客。

  都這個時候了,還會有誰來找她呢?夏玉華正奇怪著,那小丫鬟卻是機靈不已,也不必多問,馬上又道:「小姐,來人是歐陽寧先生,還有一名女子不知身份,但看上去與歐陽先生關係極為密切。」

  「啊,你怎麼不早說?」一聽竟是師傅,夏玉華頓時興奮不已,邊說邊起身便想往外跑,去見他們。那女子自然應該便是茉莉了,也就是她現在的師娘,沒想到師傅還真在她成親之際趕回來了。

  「小姐,你當心些,別跑那麼快呀!」見夏玉華連衣裳都沒整理一下便直接往外跑去,鳳兒與香雪不由得相視一笑,而後邊說邊趕緊也跟了上去。

  鳳兒倒是沒有想太多,而香雪則明顯心中有些好奇。這歐陽先生可不是一般之人,以前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哪怕明明用心用力的教了自家小姐這麼多本事,卻偏偏不肯收小姐為徒,以前她還差點想歪了,不過後來從西蜀回來的路上,聽小姐跟姑爺說起歐陽先生的事後,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如來這先生倒也是個癡情之人,現如今也總算是好人有好報,找到了心愛之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這會香雪自然也對小姐這從未謀面的師娘好奇不已,小姐與歐陽先生這份師徒之名,說來算是不成也因師娘,如今成也因師娘了。

  而夏玉華卻根本沒想太多,只顧著快些去見師父和師娘,這腳下跟生了風似的,沒一會便小跑了過去,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進到廳裡一看,果然便看到了好久不曾見到的歐陽寧,還有一名相貌神韻氣度皆佳的少婦坐在一旁,神情舉止間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韻味。

  快步朝歐陽寧走近,夏玉華很是高興的叫了一聲師傅,同時也二話不說便朝著歐陽寧身旁的少婦甜甜的喚了一聲師娘,一時間歐陽寧倒是有些不太適應,反倒是被喚師娘的茉莉大大方方的點頭應了一聲回了個笑。

  「玉華果然如你所說,是個極特別的姑娘。」茉莉朝歐陽寧看去,滿面贊賞的說著:「你當年好在變著法子收下了這麼一個好徒弟,否則的話現在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歐陽寧這會倒也適應了過來,朝著玉華說道:「師傅先前在西蜀偶然碰到你們,不過卻因為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馬上離開,當時留書說過會在你成親之際回來的,如今緊趕慢趕,好在也沒有食言,總算是及時帶著你師娘回來看你了。」

  「師傅的教導,玉華永生難忘,今日有幸正式拜在您的門下,還請師傅師娘先喝上一杯玉華敬的尊師茶。」夏玉華邊說邊朝一旁的香雪與鳳兒看去,示意讓她們趕緊著端茶,她好敬上這一杯遲來的茶。

  見狀,歐陽寧與茉莉也沒有推辭,相視一笑,便十分默契的各自坐了下來,由著玉華這丫頭敬茶。

  敬過茶,也算是正式的行過了禮,夏玉華不但終於名正言順的入了師傅門下,而且還得了個便宜師娘,特別是這便宜師娘對於師傅來說又是那麼重要,因此看到眼前的好結果,自然是開心得無法形容,更衷心的替他們感到高興。

  幾人很快便聊了起來,各自說道著這一年多裡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其實這會,過程對於他們來說或者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種愉快的分享罷了。

  「玉華,我與你師娘明日也不太方便出席你的婚宴,所以這才提前過來看看你。」說話的功夫,歐陽寧拿出一份禮物朝夏玉華繼續說道:「我與你師娘一併備了點賀禮,禮物微薄,只是略表心意罷了。明日一早,我們便要離去,望你日後多加珍重,與莫陽白頭偕老。」

280成親

  夏玉華沒有想到歐陽寧與茉莉這一次的特意回京同樣是如此的匆忙,可是她卻並沒有多加挽留。三人又聊了大半個時辰之後,見時候也不早了,歐陽寧便帶著茉莉起身告辭。

  親自將兩人送到大門口,依依不捨的再次道過別離後,這才剛剛正式認下的師父轉眼便帶著師娘走得看不見影蹤。一直到身旁的香雪與鳳兒出聲提醒,夏玉華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身走了回去。

  其實,如今知道師傅身旁有了師娘陪伴,兩人一併周遊天下、行醫救人,一併實現著少時的夢想,這何嘗不是一件最大的樂事呢?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師傅與師娘一般擺脫世俗的束縛,隨心所欲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她應該替他們高興,替他們祝福才對。

  師娘說得對,有聚有散,本就是世間常事,只要大家心中彼此掛念,那麼哪怕相隔天涯亦如同在一起。而且,師娘臨走之際,還特意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讓她一定要幸福!

  是的,她一定會幸福,如同現在的師娘與師傅一樣,她與莫陽也會琴瑟和鳴、白頭到老。

  這一夜,夏玉華睡得格外的香,因為她知道,天亮之後便是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個日子,她得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

  四更天剛過,夏玉華便被香雪叫了起來,洗漱完畢之後,先行簡單的吃過一些東西後便開始了繁瑣的更衣梳妝打扮。

  阮氏親自坐陣,三四個最有經驗的奴才在一旁不慌不忙的開始幫夏玉華忙碌起來。屋子裡頓時人來人往的,不過卻並沒有出現什麼急亂的狀況。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最為開心的笑容。因為今日是她們的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夏玉華顯然被那些滿目的大紅弄得有些暈暈忽忽的,索性什麼都不去想,由著那些人想怎麼弄她便怎麼弄去。無論做什麼她都聽話的配合著,而所幸這一日除了必須由她親自當新娘以外。其他什麼都不必擔心,下一步要做什麼,耳旁總會提前有人小聲的告之。

  當紅蓋頭正式蓋到她的頭上之際。這場婚禮也就正式的拉開了序幕。

  這場莫夏兩家的聯姻,並沒有弄得太過隆重,場面完全比不上當時菲兒出嫁時那般大的排場與熱鬧。莫家似乎也察覺到了夏家可能隨時都有機會重新崛起,再加上夏冬慶也提前說過了不想太過奢華,因此商量過後,最終決定將迎娶的儀式與排場弄得比較簡單。

  別說無法與當初菲兒出嫁時十里紅妝那樣的場面相比,就算是京城之中隨便一家權貴或者大家族的婚事也都無法相比。但是,排場不夠隆重並不代表莫家不重視這門婚事,更不代表夏玉華不受莫家人所喜愛。

  人們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排,除了看到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喜氣的新郎倌莫三公子以外,竟然還出乎意料的看到了莫家現在的掌門人,莫老先生!長輩迎親,這還真是頭一回,特別是這個長者竟然還是莫家身份最高的莫老先生,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嘖嘖驚歎著原來莫家人竟然是如此的看重這個三孫媳婦。

  如此一來,再也無人議論莫家迎親的排場了,再也沒人多說半個夏家不受莫家待見的話了,大家都興奮不已的口耳相傳,莫老先生親自壓陣迎親!

  鑼鼓炮竹齊鳴,賀喜聲聲聲不斷,直到最後,圍觀看熱鬧的百姓這才發現,花轎並沒有抬進莫家大宅,而是去了莫家在京城中最大最精致的一處別院。婚禮禮堂設於此,新房亦設於此,也就是說日後莫三公子將與夏氏之女不必與同族之人共居,而可以單獨居於此!

  如果僅僅只是看到這些的話,也許又會有人產生新的疑惑,又會有人對於莫家對夏玉華的認同感到擔心,但是當他們知道今日莫家所有有頭有面的長輩人物全都一個不落的出現在此迎接新娘,共慶今日的大婚之喜時,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夏氏女竟然得到了莫家如此特殊而重視的對待!

  而與此同時,夏玉華卻對外界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除了滿耳的恭賀之聲之外,她似乎都有點弄不清狀況,總覺得一整天都在雲端頂上飄著似的。

  直到拜過堂,送入洞房之際,整個人這才突然覺得耳旁漸漸變得清靜了起來。大紅的喜帕擋住了她的視線,不過莫陽溫暖的手卻讓她安心不已。

  「你先坐一會,等我回來。」莫陽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傳來,溫溫的、柔柔的:「餓了的話讓香雪先弄點東西給你吃,我會盡快回來的,等我!」

  最後兩個字更是讓她有種暈暈沉沉的感覺,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有些醉了。紅蓋頭下的自己並沒有出聲,只是下意識的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莫陽看不到,可是卻知道他一定感受得到。

  莫陽很快不得不先行離開,宴席之上他還得去一一做些必要的應酬,即便這會絲毫也不想再離開,卻也只得暫時忍住。

  他出門之際,順便將喜房之中其他的的奴婢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了鳳兒與香雪兩人,如此也好方便這兩個丫頭可以給玉兒餵些吃的喝的,或者解決一下旁的什麼事情。這麼一天下來,玉兒估計早就餓壞、累壞了,他自然是希望玉兒能夠趁機稍微放鬆一些,舒服一點。

  待門關上之後,香雪連忙在一旁朝夏玉華說道:「小姐,這會除了奴婢與鳳兒以外,沒有旁的外人了,您可以稍微放鬆一下。」

  聽到香雪的話,夏玉華不由得重重的舒了口氣,雖說這會自是不會去動那紅蓋頭,不過卻伸手讓鳳兒扶著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香雪在椅背上放了個軟軟的靠墊,好讓自家小姐可以靠得舒服一些。

  而後,兩個丫頭趕緊著遞了杯溫度適宜的茶給小姐喝,這一天下來了,小姐這會還不知道渴成什麼樣子了。結果茶水遞過去,夏玉華一下子便拿到蓋頭底下幾口便喝了個精光,而後又讓香雪來了一杯,一連滿滿兩杯下肚,嗓子這才舒服了不少。

  見小姐已經不渴了,兩個丫頭又挑了些容易餵食的吃食讓夏玉華慢慢吃下,一陣吃飽喝足之後,又起身解決了一下凡人都有內急情況,而後夏玉華這才舒舒服服的靠在柔軟的靠墊上滿意的舒了口氣。

  兩個丫頭見狀,不由得偷偷笑了起來,這成親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外頭人看著熱鬧,真正自個坐在這裡試試,就知道這一整天下來可是累得不行。小姐這都已經算是很好了,姑爺細心又體貼,知道提前把人給喚出去,讓小姐自由自在的吃喝拉撒舒服一下。換成旁人,這會還得當著喜娘呀什麼其他婢女的面裝得跟木頭似的規規矩矩的坐直在床邊上等著,腰都不敢多塌一下,更別說這般動來動去隨意靠坐休息了。

  「小姐,姑爺對您可真好!」鳳兒由衷的贊了一句,臉上的神情喜氣洋洋的。她一邊幫小姐捏著肩膀一邊說道:「您好好休息一下,估計著姑爺肯定不會去太久,一會就會回來的。」

  香雪則半蹲在那替夏玉華捶著腿,聽到鳳兒的話,卻是笑說道:「何止呀,不僅是姑爺對小姐好,整個莫家那可都是格外重視咱們家小姐的。小姐,您一定還不知道吧,今日莫老先生親自跟著姑爺一併前去迎的親,莫老先生跟去替孫子迎親這可是頭一回,不但如此,而且這會別院裡頭,莫家上上下下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全都來了,這些可比普通的那些奢華排場要來得重要得多,這說明莫家對這門婚事可是極其看重的!」

  香雪的話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自豪與開心,這麼多年以來,京城哪個名門權貴家的小姐出嫁能夠得到像她家小姐這般重視的對待呢?光排場大有什麼用?香雪心中清楚得很,那些不過是表面最虛的東西,而且弄得太過,反倒是對夏家與莫家都不好,而如今這樣的安排卻是最為實際的,完完全全的體現出了莫家對於這門婚事,對於她們家小姐的器重與喜愛。

  聽到這些,夏玉華卻也吃驚不已,先前莫陽從沒向她透露過爺爺會跟著一併前去迎親,如此看來,爺爺這麼做還真的完完全全是為了她呀。她知道因為莫家曾有過不成文的規矩,不與權貴聯姻,而莫老先生估計這會也已經猜得到夏家翻身指日可待,所以他也清楚這條規矩也在不久以後會被這門婚事給不得不打亂。

  正因為如此,所以莫家與夏家一致決定在婚事上盡量低調一些,盡量不要讓人覺得奢華而張揚。其實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自己的婚事自己開心就行了,沒必要非得弄得太過隆重。

  然後爺爺與莫陽一定是覺得如此一來,這樣規模的婚禮有些委屈到了她,又怕日後她嫁進來後因此而受到莫家其他人的輕視,所以才會採用親自一併迎親的方法,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莫家對於她這個孫媳婦的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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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洞房花燭夜

  身旁兩個丫頭不時興奮的說叨著,而夏玉華卻並沒有怎麼吱起,靜靜的聽著、想著、感受著。她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出重生到現在的一個又一個畫面。

  也許,上一世她的確是不幸的,不論是自身還是旁的什麼原因造成,可這一世,她卻是無比的幸運,無比的幸福。

  半晌之後,兩個丫頭見自家小姐竟然一聲都沒吭,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而累著了。香雪起身拿了塊小薄毯正準備替其蓋上,卻聽小姐這會終於出聲了:「不用了,我沒睡著呢。」

  正說著,外頭突然響起了喜娘喜慶不已的通報聲,莫陽回來了。

  聽到這話,鳳兒與香雪自然趕緊著扶夏玉華起身重新坐回床前去,一會除了姑爺以外,喜娘什麼的一大堆人都會進來呢,若是讓外人看到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定然可是影響不太好的。

  幸好兩個丫頭利索得很,沒一會便將「現場」給恢復成原來,而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夏玉華已經如先前一般好好的端坐於床前,如同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直就端坐在這裡等候一般。

  她很快感覺到了屋子裡頓時多了不少的人,喜娘在一旁不停的說道著各種各樣的吉祥話,她不急也不煩,她知道這些不但都是規矩,同時也是一種美好的祝福。

  好一會,她才感覺面前有什麼東西將自己面前蓋了快一整天的那塊紅蓋頭給掀了起來。抬頭看去,莫陽正一臉喜悅的笑看著自己,而旁邊每個人幾乎都是掛著最大的笑容。

  她不由自主的也跟著露出了一抹最甜美的笑容,看向那個寵溺不止的望著自己的男人。對,從今日起,眼前這個人便是她的男人了,將會與她一併白頭到老的男人!

  喜娘喜滋滋的又說道了一大堆的好話,而後這才讓莫陽與夏玉華兩人一併喝起交杯酒來。莫陽顯然已經在外頭喝了不少的酒,不過對於他的酒量來說,最多也就是讓他更為興奮罷了。而這交杯酒淡淡的果香味飄過,上好的果酒讓人唇齒留香。

  喝過交杯酒,列行過各種應有的規矩之後,喜娘這才帶著其他人先行退了下去。而香雪與鳳兒兩個丫頭也趕緊著替小姐除去鳳冠霞帔,稍微梳洗了一下之後,也馬上自覺的退了下去關上了洞房之門。

  一時間,倘大的房間裡頭頓時只剩下莫陽與夏玉華兩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會沒人了,夏玉華反倒是有些懵了,站在那裡傻傻地盯著莫陽,聲都不知道如何出似的。

  看到自已這小嬌娘如此神情,莫陽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步,親暱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而後目光細細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柔聲問道:「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餓了,剛剛你走後,已經吃飽了。」夏玉華這會卻是有些不太敢看莫陽,微低著頭老實交代著。

  「渴嗎?」莫陽撫了撫她腦後的青絲,再次問道。

  「不渴了,喝了茶。」夏玉華微微搖了搖頭。聲音小得可憐。

  「那你還有旁的什麼事要做嗎?」莫陽再次提問了,聲音之中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了。

  夏玉華聽罷,心中卻是愈發的疑惑起來,這個時候莫陽怎麼總問她這些問題呢?先前出去時她聽話的藉機將吃喝拉撒都已經解決妥當了呀,他應該知道才對,怎麼這回又單獨一個一個的問呢?

  「沒什麼事呀?」微微抬起了些頭。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看向莫陽,準備問他到底怎麼了時,卻突然看到莫陽壞壞的一笑,而後她身子猛的一輕,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

  「既然你沒什麼事要忙了,那現在咱們一起來忙正事吧!」莫陽笑著將懷中的嬌人兒一把抱起往床上而去。

  「哎喲,下頭什麼東西呀?」夏玉華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可是剛一被莫陽放下,她卻是不由得輕喊了起來,覺得自己事個背部都被什麼東西給咯得難受不已。

  聽到夏玉華的聲音,莫陽很快又將她給抱了起來,而後掀開被子一下,卻見床上竟然鋪得滿滿的都是花生、紅棗、貴圓、蓮子這些東西,一時間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這幾樣東西代表著早生貴子,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莫陽很快動手將床上的這些東西收了起來放好,而後再次將玉華放到了床上一臉壞笑地說道:「玉兒,為夫一定會賣力一些,爭取早生貴子。」

  夏玉華頓時面也刷的一下就紅了,不過這一次她不再那般羞澀,卻突然也跟著壞壞一笑,而後伸手挽上了莫陽的脖子,主動湊了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動作青澀不已,不過對於此刻的莫陽來說卻如同中了魅藥似的,身體內的慾望瞬間爆發了出來,似暴風驟雨一般強烈不已。

  玉兒輕柔而生澀的吻撩撥著莫陽每一處的神經,讓他嘗試到了一種從末有過的興奮與激動,只不過那樣的吻實在太過磨人,讓他本就如等候了千年之久的饑渴之人愈發的覺得無法忍受,無法滿足。

  「玉兒!」他低吟一聲,快速俯下了頭,反被動為主動,準備無誤的含住到了夏玉華的櫻唇,貪婪的吮吸起來。身體的燥動越來越濃,而他的吻也越來越霸道,像是著了魔似的,移不開來了。滿腦子只剩下身下人最迷人的美好。

  而夏玉華頓時被吻得迷迷糊糊,早就忘記了剛才自己是主動出擊的,她只覺得渾身酥麻無力,那種酥麻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聲。而這一聲呻吟則像一道閃電一般,深深的刺激著早已沉浸其中的莫陽。

  莫陽不由得低吼一聲,整個人愈發的興奮起來,再一次加重了這個吻的力度,身下的堅挺早就讓他潛意識裡只想要更多更多。他伸出舌尖想頂開夏玉華的貝齒,快速深入,被他的舌尖一頂,夏玉華本能的輕喚一聲,瞬間,那靈巧的舌頭便趁機快速的溜進了口中,瘋狂吮吸著她的芳香與甜蜜。

  夏玉華本能的回應著,任由莫陽瘋狂的索取著,一陣無與倫比的快樂將她整個人塞得滿滿的,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又一聲動人的呻吟。

  玉兒!我的玉兒!聽到她的呻吟,莫陽身體的慾望早已不再只是滿足於這個吻,他完全管不住自己了,一路濕吻,朝身下人兒的下巴、脖子、鎖骨方向而去,一雙滾燙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夏玉華胸前的柔軟。

  不一會,夏玉華只覺胸前一陣微涼,完全失去的理智這才回過來一些。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不知何時被解開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而莫陽的手更是早已探入其中,撫上了自己的高聳。

  「玉兒……」他沙啞的聲音低喚一聲,像是詢問,像是徵求,額上早已掛上了隱忍的汗珠。被他這麼一叫,夏玉華原本僅有的那麼一點點理智也蕩然無存。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卻不知道這一聲卻是世上最強的催情劑。莫陽聽到這一聲,更是興奮異常,身下的堅挺早已硬得發痛。

  「可以嗎?」他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哪怕是洞房之夜,他也不想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委屈,他想讓她知道,哪怕他再多麼瘋狂的渴望,但是最看重的還是她的心,她的感受。

  「可以嗎?」見身下的人兒沒有馬上回應自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莫陽顯得更加的急促,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也帶著控制不住的輕顫。

  夏玉華此時早已羞得說不出話來,她別過頭去,閉上眼睛不看他,只是伸出了雙手,勾住了莫陽的脖子,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她願意!

  得到了夏玉華的許可,莫陽總算是得到了最大的肯定與鼓勵,心中一陣狂喜,他的玉兒,今日,她便會真正他的妻子,從此與他合二為一。

  他低吼一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盡情的向身下的人兒索取著自己的慾望。他的手、他的吻再一次撫上了她的柔軟,不停的柔搓著,那柔軟而堅挺的觸覺讓他整個人更加的瘋狂。

  直到那傲挺的蓓蕾亦忍不住隨著主人一併顫抖時,莫陽這才猛的停了下來,重重的喘著氣,迫不急待的除下阻礙在他們之間最後那一層薄薄的衣裳,讓兩人赤誠相對。

  夏玉華這會更是窘得不行,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好看的紅暈。那通體的淡紅讓她更是散了出致命的誘惑力。

  「傻丫頭,睜開眼好好看看,我是你的夫君呀!」看到閉著眼僵在那一動也不動的玉兒,莫陽輕笑一聲,稍微控制著自己的激情,轉而俯下身去親吻上她的額頭。

  他從上往下,吻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下巴……一直延伸到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將兩人之間的愛與欲都挑拔到了極致,而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此時的玉華亦是異常的溫順,本能的迎合著,像一堆火一般點燃著他身體的每一個情愫,擴展著他身體每一處的熱情。

  那不可抑制發出的呻吟與那男性沙啞而壓抑的低吼,不時的回蕩在新房之中,與那燃燒的紅燭一同抒寫著一室的春光,令人無限瑕想……

282恩愛

  清晨醒來之際,莫陽睜開眼一臉笑意地看著依舊躺在懷中酣睡的玉兒,心中說不出來的滿足。很久以前,他便經常想像中這樣的情景,每當清晨醒來睜開眼之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玉兒該有多好,而今日這個夢想終於成了現實,讓他愉悅無比。

  他沒有一點點輕微的挪動,只怕驚醒了懷中的人兒,昨晚上這丫頭也累壞了,現在時辰尚早,他自然不想吵醒她,想讓她繼續再多睡一會。目光一寸寸的從她的臉上細細掃過,似乎永遠也瞧不夠一般,就這樣不停的含笑而視。

  好一會,莫陽臉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不少,他看得太過細致,所以自然不會錯過這丫頭臉上的每一處細微變化,那濃長而微捲的睫毛突然悄悄的輕輕顫了幾下時,他便知道這丫頭這會肯定已經醒來了,只不過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沒有多想,他很快便湊上了她的櫻唇,輕輕吻了一下,而不出所料,懷中的人兒果然很快便睜開了眼,臉色也瞬間紅了起來,滿是尷尬。

  「醒了?」他也不去揭破她,只是輕聲朝她說道:「時候還早,要不要再多睡一下?」

  夏玉華其實一早便醒來了,只不過一想起昨晚上的事,她的臉便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一時間卻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清楚的感覺得到自己正被莫陽摟在懷中,而且莫陽那灼熱的目光一直打量著自己,所以更是覺得不好意思,因此想著索性裝睡算了。

  想等著莫陽先先起床,她再起身,卻不曾想到這傢伙一直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就是這麼打量著她,估計著一時半會只怕是沒那麼快起的。醒來後僵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堅持了一會,最終還是被莫陽給發現了。只得不敢再裝睡,否則那傢伙還不知道又想怎麼樣。

  「我睡醒了。」她快速掃了他一眼,而後伸手想去摸衣裳穿好起身:「今日不是要去向爺爺還有爹娘奉茶嗎,趕緊起身洗漱吧。」

  「不急,時辰還早。」莫陽並沒有讓夏玉華如願,依舊將人給圈在自己懷中,一臉的笑意:「要不,咱們再做的別的事,如何?」

  這一下,夏玉華的臉更是紅得不行,伸手將人稍微給推開了一點。也不敢正視他的目光:「還是早些起身吧,第一日奉茶,寧可早些去等著,也不要遲了,要不……」

  然字還沒說完,莫陽卻是一個翻身直接將懷中之人給壓到了身下,再次壞壞的一笑,用實際行動直接辦起實事來了。

  一時間。紅帳錦被裡頭又是一輪活色生香,而新房裡頭的龍鳳紅燭繼續燃燒著,再次見證著這一對男女的恩愛情長。

  去往大廳的路上。莫陽一路牽著夏玉華的手,十指相扣,想著剛才這丫頭害羞的模樣,臉上的笑意卻是愈發的深了起來。沒在絲毫在意來來往往的下人們羨慕而略帶不好意思的目光,他依舊按照自己的想法緊緊牽著心愛之人的人,一路呵護著往大廳而去。

  微微側目,他很快看到了玉兒略顯緊張的面孔,沒想到這個平日裡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頭竟然也會有緊張的時候。他的心中閃過一陣一陣的甜蜜與幸福,這樣的玉兒這樣的神情只是更加說明,她的心有多麼的在意自己、愛自己。

  「別緊張,爺爺與爹娘都是十分和藹之人,一會你跟在我身旁就行,要做什麼怎麼做自然會有人提前告訴你的。」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著:「至於其他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全都不是外人,也不必想太多。」

  這一次,因為不是在莫家大宅那邊,所以除了莫老先生以及莫陽父母這一屋的以外,其他那些親戚並沒有到場。一來家中親戚長輩實在太多,若是一一這般敬茶的話,還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去,二來一大清早的,那些人過來也不太方便,因此今日卻是並沒有將人全叫齊過來,只等著下一次大家族有聚會之際,再讓玉兒一併敬上一杯以示敬意便可以了。

  「我不緊張!」夏玉華反手握了一下莫陽的手,低笑了一聲道:「實話實說,就是你一路非得牽著我,讓來來往往經過的人都這般看著咱們,你倒是自在得很,我卻是極不習慣。」

  聽到夏玉華的話,莫陽卻是笑得更開懷了,索性直接親啄了一下夏玉華的臉頰,得意地說道:「你是我娘子,我樂意,誰都管不到。日後你習慣就好,不過我家娘子可還真是容易害羞呀!」

  被莫陽這般一親,夏玉華頓時更是窘迫了,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見一旁傳來丫鬟羞澀不已的驚呼聲,一時間卻是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以往明明那般成熟的人這會怎麼反倒變得個孩子一樣了。

  想了想,索性不去說他了,心中其實也是喜歡他這樣子的親暱,倒是沒必要如此的在意外人的看法了,反正她也清楚莫陽不是那種沒有分寸之人,一會到了大廳,到了諸多長輩之前,自然不會有什麼逾禮的地方的。

  兩人就這般親親暱暱的的牽手走著,偶爾不時低語幾句,讓府中的下人一個個都羨慕不已,私底下個個都對這個三少奶奶理更是打心底裡頭敬重不已,沒有誰人有半絲敢懈怠之處。

  等莫陽與夏玉華到了大廳時,時頭早就已經坐滿了人,雖說只有莫陽父親這一房的人,不過人數也是不少,幾個兄弟姐妹皆已成親,更是熱鬧不已。

  進去之前,莫陽果然鬆開了夏玉華的手,不再當著眾人之面太過顯得恩愛,不過卻依舊體貼有加的在一旁跟著,這臉上的露出的笑意,只怕是屋子裡這些人以前加起來,都沒看到過那麼多、那麼久吧。

  而夏玉華這會也早就恢復了沉穩與穩定,落落大方得很,一旁自是有專門的人一一說道著各種敬茶的規矩與步驟,而其實她所要做的也簡單得很,只是跟著引路的婢女一個個依次走到要敬茶之人面前,而後再從下人手中接過茶敬上便行,等被敬之人喝完再接過遞給下人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她多動腦多做什麼。而每敬完一人,長輩都會封上一個大大的紅包或者賞賜之物做為對新媳婦的見面之禮,同樣這些也不必她們親自收,行禮謝過之後自然會有婢女代為收取。

  莫老先生自然是頭一個喝這杯孫媳婦茶的人,老人家一臉的開懷,賞下的東西也是極為稀罕的,引得一旁其他之人都不由得連連嘖歎羨慕。而夏玉華卻是依舊面帶微笑,沉穩不已,很是敬重的謝禮以表重視與感激,但同時卻並沒有對所賞之物有太多的留戀。她本就對這些珍寶什麼的並不怎麼感興趣,再價值連城也罷,於她而言都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

  對於夏玉華的表現,莫老先生也好,還是一旁看著的莫陽父母也罷,均都流露出十分滿意的贊許之色。特別是莫母,更是顯得滿意不已。

  一直以來,莫母便十分愁著自已這三兒子的婚事,眼看著他們兄弟姐妹七人一個個都成家的成家,嫁人的嫁人,連孫子孫女都給抱上了,可偏偏這陽兒卻一直不怎麼上心自己的婚事。

  她費了不少的精力,挑了好些人家的好姑娘想給兒子尋上一門喜歡的,偏偏一一被這孩子給拒絕了,連送過去的幾個通房丫頭都被一一給退了回來。一開始她還真是擔心不已,生怕自己這兒子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問題,後來卻才從公公那裡得知這孩子原來是早已經有了心上人,只不過一直都還沒確定下來罷了。

  問了好幾回,這孩子卻偏不肯說是誰家的姑娘,只是跟自己保證絕對是最好的,讓她放心。後來陽兒還真是夠利索,索性求了他爺爺,直接同意他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誰都不能夠去干涉。這一下,更是讓她這當娘的心得擔心得不行。

  慢慢的,她倒是從菲兒那丫頭跟裡知道了一些,一聽說陽兒喜歡的人應該是曾經夏大將軍家的女兒夏玉華,她還真是沒少擔心呀。那夏玉華的名聲在京城傳得可是沸沸揚揚,說好說歹的都多得去了,總之就不是一個閒等之人。女兒家的還沒出嫁便弄得滿城風雨的,日後若是當了她的兒媳婦,這自然是讓她無法安心呀。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個家中似乎除了她擔心以外,其他人竟然一個個都覺得這夏玉華挺不錯的,特別是菲兒那丫頭,一口一個好的說著,最主要的是最後連陽兒他爺爺都說好了,這可是讓她愈發的對這個姑娘好奇起來。

  後來呀,這姑娘的名聲可是越來越大,不過整體來說絕大部分都是好的方面,想著連家中公公都沒有意見了,她這個當娘的自然也就沒有再多想其他。不過這心中的好奇之心卻是絲毫不曾減少,今日終於見到本人了,看著這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倒也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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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急急叫回

  敬茶完畢,一屋子的人倒都是喜氣盈面的,莫家之人倒都不是吹的,比起京城其他許多富貴人家來說,無論是家教還是其他各個方面都明顯要強得多,所以家人之間的關係卻也算得上是相當和睦的,特別是莫家父這一房更是如此。

  莫陽一共有兩個兄長,皆為莫母所出,雖外再加上他與莫菲兒,莫母一共生了他們兄弟四人,而其他三人則分別為二個庶出的姐姐與一個庶出的弟弟,關係亦都較為和睦。不得不說,莫老先生在治家之上還是有自己相當厲害的一套。

  人較多,不過夏玉華倒是很快將這些人都記了下來,哪怕是幾個兄弟的側室也沒有漏掉,雖說日後倒是不必與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都是莫陽的親人,只要大家和平相處的話,她自然也會好好的處理這其中的各個關係。

  特別是幾個兄長姐姐的孩子,一個個都生得可愛不已,看得夏玉華打心裡頭的喜愛,一旁的莫陽眼尖,趁機湊到身旁小聲說道日後他們也會生一堆可愛的孩子,一時間讓夏玉華卻是不好意思起來。

  最令夏玉華感到高興的自然還是看到了菲兒跟她的夫君,這丫頭竟然已經有了身孕,瞧著一臉的激動樣,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真是想上前好好拉著這丫頭說會話。

  整整一天下來,夏玉華頭一次體會到了嫁人與沒嫁人之間的巨大差別,雖說眾人都已經算是很好相處,而且家中也將一切的規矩什麼的盡量的化繁為簡單。可是這一天下來她還是覺得有些累得不行,也沒來得及跟菲兒單獨好好說上幾句話,晚上一家子用過晚飯後,那丫頭便也跟著莫父莫母一併離開了別院,先行回莫家大宅安寢。

  而莫老先生也不知道是有故意給這孫子孫媳騰地方還是怎麼回事,這幾日也都先行住回大宅去了。整個地方便全留全這兩人單獨過這新婚好日子了。

  莫陽這幾日也不必去打理生意上的那些事,莫老生先給他放了好幾天的假,順便也讓他能夠好好休息幾日。好好陪陪新婚妻子,習慣一下成親後的生活。

  這自然是莫陽最樂意之事,巴不得天天守在玉華身旁都好,夏玉華也漸漸習慣了這個傢伙成親後所暴露出來的「真面目」,臉皮也漸漸的學著變得厚實了一些。

  明日便是她的回門之日,所以莫陽親自讓人備下了許多的禮物拿去先行讓玉華過目一下,看看還有什麼漏掉的需要補上。

  看到那堆得快成堆的東西。夏玉華卻是笑著說道:「怎麼準備這麼多,又不是搬家,有些誇張了些吧?」

  「明日你可是回門,這禮自然得重些才好,這天下當女兒的,估計也只有你覺得回門禮太多的吧?」莫陽也不由得笑了笑。順手撫了撫夏玉華額前的青絲道:「我還擔心不夠好呢,我家娘子可真是好,剛過門便一門心思替為夫省錢了!」

  夏玉華笑而不語,那種被人捧在心手上,疼在心坎裡頭的感覺真的讓她無比的動容,得夫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小倆口在那裡開心不已的說道打趣著,忽然外頭響起了香雪的通報聲,如今香雪與鳳兒這兩個丫頭雖說換了個地方。不過卻依舊近身服侍夏玉華,只不過但凡姑爺在的時候,她們基本上都識趣的退到外頭候著,並不會去打擾這對新婚夫婦。

  聽到小姐讓其進去的聲音,香雪很快便走了進去,微微朝著面前的兩位主子行了一禮後。而後徑直稟報道:「少爺、少夫人,少夫人娘家老爺派人送來口信,說是家中有急事,請少爺與少夫人現在趕緊回去一趟!」

  自打成親那天起,香雪與鳳兒這兩個陪嫁丫頭也已經不再算是夏家的人,而是莫家之人,所以也不再稱喚夏玉華為小姐,而是與這個府中其他的下人一樣稱其為少夫人了。

  聽到香雪的通報,莫陽與夏玉華卻是不由得相互看了過去,各自一臉的疑惑,也不知道夏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父親連明日的回門都等不及了,而是這個時候特意命人前來叫他們回去一趟。

  「送信的人有說是什麼事嗎?」莫陽邊問邊站了起身,自行便上前到一旁的屏風旁替玉華取了件搭在那裡的披風,如今外頭起風了,倒是難免有些涼。

  「沒說呢,只道是有緊要之事,請少爺與少夫人忙回去一趟。」香雪應道:「奴婢問過那送信之人了,只說夏家家中一切如常,應該沒有什麼不妥之事,還請少爺、少夫人不必過慮。」

  夏玉華聽罷,卻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片刻後這才說道:「若是沒什麼特別之事,爹爹肯定不會等不到我明日回門了。」

  「算了,先別想那麼多,咱們趕緊過去一趟不就行了?」莫陽說罷,又朝香雪吩咐道:「趕緊讓人去備車吧,這事別聲張,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與少夫人一起出門轉轉便可。」

  「是!」香雪一聽,連忙應聲領命,而後很快便退了下去叫人安排馬車去了。

  「玉兒你也別擔心,就算真有什麼急事,不過想來也應該是好事,我覺著,估計是西北那邊的事已經到了完全見分曉的時候了,皇上應該是坐不住有所動作,所以父親大人這才急著找我們回去商量一下。」莫陽倒是很快便想到了有可能的原因,除了這事以外,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岳父這麼急的找他們過去。

  聽到莫陽的分析,夏玉華倒也覺得有些在理,因此兩人很快便收拾了一下,一併出了門,坐上馬車,直接朝夏家而去。

  到達夏家的時候,夏冬慶早早的便將其他一干閒雜人等都遣退了下去,而夏玉華與莫陽也直接被管家帶到了夏冬慶的書房之中。

  進去一看,父親果然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看到他們來了,起身高興不已的朝他們徑直說道:「玉兒、陽兒,你們回來了!」

  夏玉華與莫陽見狀,自是先行上前行禮,而後玉華這才略帶焦急地問道:「爹爹這麼急著派人叫我們回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事,大好事呀!」夏冬慶雙手將兩個孩子給扶了起來,而後示意他們先行坐下,這才繼續說道:「先前得到密報,皇上因為邊境後續傳回的二道八百裡加急急奏而急得一整天都沒有用膳,而且之後已經命人開始將以前的大將軍王府同夏家所上交的一系列家業全部清理出來,估計著不出意外的話,最遲明後幾天,皇上一定會下旨恢復我大將軍王的稱號,還返兵符,讓我率兵掛帥西北了!」

  「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皇上這次腦子轉得倒是挺快的。」夏玉華一聽,雖然也知道這個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卻還是覺得來得真是夠快的。

  「能夠不快嗎?皇上也不笨,戰場之事向來都是瞬息萬變的,再者西北邊境可是京城的屏障,一旦那裡被西蜀攻破的話,京城便危矣,皇上再不願意卻也不敢拿他的江山開玩笑,先保住西北再說。」莫陽接了一句夏玉華的話,而後朝夏冬慶說道:「岳父大人,依我看,皇上有可能藉著明日玉兒回門之機一併下旨冊封,說不定明日皇上還會親自前來,以示隆恩。畢竟皇上心中也明白,除了岳父大人以外,沒有誰能夠挽回這個形勢。」

  「嗯,陽兒說行對,這一次,皇上心中也清楚,一旦讓我重掌兵權,勢必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能夠輕易再打壓,否則的話,就是世人的唾沫也得將他全淹死!」夏冬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滿臉興奮地說道:「這一次,他若是不親自前來,我自然不會這麼爽快的應下。哼,想貶就貶,想讓我賣命便賣命?我夏冬慶也不是這般好說話之人!」

  「岳父言之有理,此次恢復舊職的話,定然不可心急,得務必先讓皇上有所格外的表示才行。皇上生性多疑,這事岳父大人越是答應得太過爽快,卻越是難免會讓皇上心生猜忌。」莫陽倒是想得更為長遠。

  莫陽所言十分在理,夏玉華連連點頭,而後特別叮囑了一句道:「還有一事,父親需特別注意才行,不到最後時刻,萬萬不可讓皇上察覺到您與五皇子之間的關聯,否則的話,只怕以皇上的心思,不難猜出西北之事其中有詐,到時只怕會是個極大的禍端。」

  「嗯,此事我心中明白,你們大可放心。各個分寸之間,我自會拿捏好,不會讓皇上生聯想到旁的什麼。」夏冬慶很是滿意的拍了拍自己這個女婿的肩膀,而後說道:「至於今日私下叫你們回來,除了告之此事以外,為父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託於你們倆。」

  聽到說有事要拜託他們,夏玉華與莫陽對視一眼,而後十分默契的同時出聲道:「父親言重了,有什麼事只管道來,我們一定會盡力做好。」
284拿回一切

  從夏冬慶書房出來後,莫陽與夏玉華兩人也沒有再多逗留,更沒有去見阮氏或者成孝之類的,畢竟今日他們這一行回來亦是暗中前來,並不好弄得人盡皆知,而且夏冬慶也沒有讓府中其他人知曉這事,照樣明日一早還是在家中等著女兒回門。

  而這一次,夏冬慶特意提前找來女兒女婿,為的自是要提前交代一下他們一些事情幫忙處理,一旦他日真的等到了皇上重新策封的話,他便得很快帶人離開京城去往西北,短時間內自然是無法回來。

  而如今這中玉兒已經出嫁,只剩下阮氏、成孝以及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如此一來夏冬慶自然是放心不下。更何況,此次他出往西北之後,朝中肯定也將掀起旁的風雲,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難保會有些有心之人盯著夏家。

  所以他這才特意將玉華與莫陽叫了回來,提前交代好了家中的各個事宜,讓他們代為好生照顧家中,免得到時一時間也不大方便,匆忙之間卻是遺漏了什麼。

  夏玉華與莫陽自然一口便應了下來,即便父親不交代,這些事他們亦會好好用心的關注打點好一切的,畢竟如今家中阮氏忙著剛剛出生的孩子都自顧不過來,而成孝年紀又小,只留他們在家中,也是無法放心下來的。

  第二日,莫陽陪夏玉華帶著人與禮品正式回門,這一次阮氏與成孝自然都一併出來迎接,一家人在高高興興的坐下說道了起來。

  看著莫陽與玉華兩人感情這般好,阮氏卻是激動不已,連連點頭著問這問那的。知道玉華在莫家一切也都順利安好,更是高興不已。而成孝則姐夫長姐夫短的圍著莫陽轉,顯然也對莫陽是極其喜歡的。

  正當一家人又說又笑之際,外頭管家匆匆前往通報,說是宮裡頭來人了,讓老爺帶人趕緊前往去恭迎。管家的話雖並沒有說得太過明白,不過夏冬慶等人自然很快便明白了過來,也沒多想,稍微理了理衣裳帶著家人一併前往迎接。

  宮裡頭來人了,這會自然指的不是普通的太監或者跑腿的什麼人,否則的話管家也不會如此神色緊張了,想來肯定是皇上帶著人便裝出宮,親自來了。

  而結果果然不出所料,這會前來夏家的不是別人,正是便裝出行的皇帝,一行人見狀,自然欲行叩拜大禮,不過卻被皇帝給免了。

  皇帝親自伸手將正欲跪下的夏冬慶給扶住,並且相當親切的讓其他人等也不必這般多禮,只道是便裝出行,也沒有提前派人通知,所以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夏冬慶自然也是一臉意外與激動不已的神情,說道了幾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意後,這才在一旁阮氏的提醒下趕緊著將皇帝給請進正廳就坐奉茶。

  皇帝也並沒有馬上直入主題,而是先行讓隨行奴才抬上了不少的賞賜,恭喜夏家嫁女以及喜得幼子兩件大喜事。皇上親自上門賞賜恭賀,這樣的榮耀放在以前那真是天大的隆恩,可是這個時候,在場之人個個都是心知肚明一切到底為的是什麼。

  夏冬慶自然再次謝過恩賞。不過此時他做為一個早就已經被貶的普通百姓,收到皇上親賜的這許多東西時,自然不敢表現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皇上如此隆恩,冬慶實在是愧不敢當,說實話,這心中當真是忐忑不已。」夏冬慶想了想,朝著皇帝說道:「皇上也知道冬慶是個粗人,這心底藏不住話。有什麼便說什麼,所以有幾句話憋在心中實在是不得不說呀。」

  「有話直說便可,朕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性子了!」皇帝倒是呵呵一笑,隨意的揚了揚手,示意夏冬慶有什麼便說什麼,一副親切不已的神情。

  夏玉華在旁邊暗自冷眼旁邊,心中不由得一陣輕笑,這幾年以來也從沒見過皇帝如此禮待她們夏家,看來這當真是有求於人的話,連皇帝都不能避免要學會低聲下氣了。

  夏冬慶見皇帝准了,這才繼續說道:「皇上,冬慶向來認為無功不受祿,這也是幾十年以來一貫秉持的原則,所以今日看到皇上如此隆恩,這心中實在是覺得受之有愧呀。冬慶只想知道,皇上為何突然會親自前來,而且還這般恩惠,這若是沒弄明白,恐怕好些日子都是會想不明白,也睡不安穩呀!」

  「嗯,你果真還是這副脾氣,一點也不曾改變!好好好,朕最欣賞的就是這一點了!」皇帝見狀,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如此,朕也不瞞你。近日,朕常思過往,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總是記起過去的那些事情,特別是想起你呀,這心中可算是滋味萬千。」

  皇帝頓了頓,看向夏冬慶後繼續說道:「朕向來知道你是個忠臣能臣,亦為國為民立下個顯赫的汗馬功勞,只可惜前兩年無端端生出些事端來,朕為一國之君,即便心有不忍卻還是不得不據法處置,以服民心。如今想想,這幾年著實是委屈了愛卿,堂堂一代英雄豪傑,本當沙場展現最英雄的本質,卻偏生被屈才於此!朕常常心中為些而難過,卻也覺得有愧於愛卿呀!」

  「皇上千萬不要這般說,冬慶實在汗顏!」夏冬慶連忙說道:「冬慶能夠得到皇上如此掛懷已是感激在心,又豈敢讓皇上因我而焦慮不安,當真是讓冬慶無地自容!」

  皇帝這一番話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替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做著一個略表歉意的鋪墊,以便為後頭的事而打下基礎,或許在皇帝心中,在他自己看來的確已經是很一個最大的讓步了,最大的一種天子胸懷的示恩。

  不過,在夏冬慶、夏玉華等人眼中,這種虛假實在太過刻意,而且他們也知道,皇帝也不會客套多久便會直入主題的。今日,便是夏家拿回一切的時候!

  果然,又說道了幾句聽上去頗為惋惜的話後,皇帝當真開口說起了西北邊境告急之事,說起了若是有夏冬慶在的話,西蜀那些人自然不敢如此囂張,背棄當初的協議,大舉侵犯。言語之中頗為感傷,同時也帶著說不出來的擔憂。

  而這一回,聽到這一切,夏冬慶卻是不再出聲了。見狀,皇帝只好明言道:「愛卿,如今正是國難當頭之際,朕思來想去,唯有你方才中以平息西北動亂,所以朕與朝中百官商量之後,希望能夠恢復愛卿大將軍王的封號,讓你重新掌兵權,統領西北二十萬大軍安定西北!」

  「皇上,草民深知皇上心懷,願意再給草民以施展抱負的機會,不過朝中人才輩出,並不是非草民不可。皇上若重新啟用草民,難免會落人口舌,留人話柄,所以草民並不想皇上為此而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夏冬慶自然婉言謝絕,連自稱都以草民代替了先前的,似乎並不願意接受皇上的安排一般:「再者,草民如今又新得幼子,卻是很享受這份天倫之樂。這些年一直東征西戰的,也沒有好好的陪伴家人,如今卻是極其滿意現下的生活。還請皇上垂愛,挑選更為合適的人選,替我朝立威西北,滿足草民如今的小小心願。」

  這一番話說得是在理在理,皇帝倒是沒料到自己親自上門來請,竟然還被夏冬慶給當面拒絕,想了想後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再次規勸起來。

  如此反反覆覆好幾回,皇帝倒也耐心十足,好言好語一副請其重新出山的樣子,顯得誠意滿滿,而最後見實在是無法再推拖掉,夏冬慶這才終於以一副為國為民、為君解憂,只得放棄小家而先顧全大局的大丈夫之姿應了下來。

  如此一來,皇上總算是鬆了口氣,當場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聖旨令太監當即宣讀,不但重新恢復了夏冬慶原本大將軍王的封號,令其重掌兵權,擇日率兵坐陣西北。而且還將昔日的大將軍王府以及夏家名下所有的家業一一歸還。不但如此,為表隆恩,還賜予夏玉華玉郡主的封號,賞其對等身份的賞賜若干,以示對夏冬慶的褒獎。

  一時間,夏冬慶官復原職重掌兵權,得以重用,夏家再次崛起的消息如同刮風一般頓時傳了開來,不少人都議論紛紛對於夏家的起起落落滿是感歎。不過,更多的人則明顯是替夏冬慶、替夏家感到高興,同時也因此而更是對西北的局勢放心下來。

  哪怕是最普通的百姓亦都知道,只要大將軍王重新出馬,西蜀那些小兒自然是必敗無疑,而他們的日子也將能夠繼續平安安穩下來。

  因為西北局勢十分危急,所以五日之後,夏冬慶便領旨帶兵前往西北,指揮二十萬大軍對抗西蜀,而與此同時,朝堂之上卻並沒有因此而平息,相反,一股新的風波漸漸暗湧浮動,而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這股暗湧給捲入其中,亦不知道,這股暗湧最後將會湧變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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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危機四伏

  兩個月後,邊關傳來夏冬慶到達西北坐鎮指揮後的首戰大捷的喜報,邊關危急暫時減緩,一時間朝堂得此喜訊,紛紛高興不已,各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而百姓之中則更是對這位大將軍王戰神推崇有加。

  西北戰事這邊剛剛緩解一二,朝中百官剛剛才抽出點心思與精力來之際,便有人逼不急待的將另外一件事推向了風波浪口。

  朝中幾位老臣聯名請奏,商議另立太子一事。太子被廢時日不算太長,而皇帝年紀也不算老,這些老臣以儲君關係江山社稷為由,極力保舉現下年紀最長的二皇子為太子。一時間朝堂風雲再現,各色人馬紛紛登場,氣氛極其詭異。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朝堂之中的這股暗湧,李其仁在夏玉華成親之後沒多久便再次請命回了隴南。莞兒自然也一併跟著回去了,臨行之際只是匆匆與夏玉華見過一面,只道日後定然還會再見,望各自保重,旁的便不再多言。

  而相對於變化莫測的朝堂來說,夏玉華如今的生活可是安逸到了極點。除了定時去醫館給窮人診治以後,剩下的時間便用在照料家中事物之上。可是家中之事說白了什麼都有人打理,根本就用不著她操什麼心,更多的時候只是需要稍微安排一下、梳理一下罷了。

  莫陽如今自然重新開始去忙外頭的生意,不過再忙卻是雷打不動每天下午或者晚飯之前一定會回來。隔個幾日也會抽空陪夏玉華一天,要麼去外頭遊玩,要麼兩人膩在家中,也過得甜甜蜜蜜的。

  這一日,夏玉華從醫館回來之後,閒著無事便順勢打理起庭院裡的一些花花草草來。自打成親之後,她發現自己性子也變得一些似的,對這些事情的興趣竟然不知不覺的多了起來。

  一旁的香雪與鳳兒均都站在那裡笑笑的看著,由著小姐去擺弄,反正回頭還有花匠專門打理。這也就是讓小姐找個事情打磨打磨時間罷了。

  眼看著做得差不多之際,莫陽卻是回來了,而且一併同行過來的還有林一。兩人看上去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商量一般,見夏玉華在擺弄這些東西,莫陽便讓她洗淨手,一會去書房找他。。

  見狀,夏玉華自然沒有再擺布這些花花草草,馬上讓香雪與鳳兒幫忙淨手整理了一番之後,便直接往書房而去。

  進到書房之際,莫陽與林一正在說著什麼,看到夏玉華來了,便先停了下來,夏玉華令香雪上好茶之後便讓其先行退了下去,很快書房內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出什麼事了?」看到林一出現在這裡,夏玉華便知道肯定出了什麼大事,否則的話,林一是不可能跑到這裡來的。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林一倒是乾脆,直接說道:「嫂嫂,出大事了,宮中過不了多久可能要宮變了!」

  「宮變?你是說五皇子?」夏玉華一聽,心中頓時咯登了一下。先前不久才聽說朝中正處於請君立儲的時段,這會猛的聽林一說可能要宮變了,所以她下意識的卻主動忽略掉了那個看上去最有宮變可能的二皇子,轉而卻一下子想到了鄭默然。

  當然並非說二皇子不可能宮變,只不過在她看來這最後真正宮變成功的只可能是鄭默然。

  這場立儲分波顯得頗為複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應該是那二皇子忍不住了,想盡快確立自己儲君的身份。畢竟如今這些皇子裡,還有資格繼位的成年皇子也就是他與五皇子了。

  可同樣,夏玉華也猜得出來,二皇子之所以會如此等不久,主動跳出來站在這風尖浪口,這一切肯定是鄭默然在暗中操控。也不知道那些主動奏請皇上立二皇子為太子的朝臣之中,有多少是真心擁立二皇子的,只怕一大半都是鄭默然使的計吧。

  畢竟連她都清楚皇帝的性格,越是這般急躁的跳出來盯著太子之位,反倒是越對其不利。二皇子也不是笨蛋才對,卻偏偏還真被推了出來做了這事,由此中見,這其中一定還有許多外人不知道的隱情。

  或許是二皇子已經覺察到了鄭默然日漸所體現出來的那種威脅力,或許是驚覺於先前老七、太子的一一落馬,如今也擔心日長夢多,所以才會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著先下手為強。趁著自己如今前景遠勝於這個唯一的對手老五之前,趕緊將儲位給奪下來。

  總之這一次,二皇子是的確跳出來出手了,不論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鄭默然暗中操作促成的,卻總歸還是已經出手,不折不扣的給鄭默然當了最後一塊底板與跳板。

  不過,二皇子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夠下此決心,必定也是做好了不少的準備。前些日子莫陽的情報網還查到京城御林衛似乎有異常的調動,而如今掌管御林衛的統領便是二皇子的外家親戚。估計著二皇子是做好了逼皇上立儲,甚至一併退位讓賢的準備。

  二皇子不比七皇子與太子,性格上更為狠絕一些,行事也沒那麼講究規則,膽量也比一般之人大上不少。不過正因為如此,估計著也反倒更容易被鄭默然給利用到,只怕這一次看似要動手的是他,實則最後真正得宮變成果的,反倒是鄭默然了。

  聽到夏玉華的話,莫陽與林一都不由得看向了她,特別是林一,滿是佩服地說道:「我說嫂嫂,你這也太神了吧,怎麼一下子便猜到了最後真正宮變之人是五皇子而不是二皇子呢?一開始我都沒弄明白了這其中的複雜關係,不是大哥點拔了一下,到這會還想不明白呢。」

  接過林一的話,莫陽卻是出聲道:「玉兒,我估計著皇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岳父大人與五皇子之間的聯繫,否則的話,五皇子應該不至於如此著急出手。目前來說,皇上對於二皇子與五皇子兩人都心存疑慮,所以這會想必已經暗中派人查探與此相關聯的人與事。」

  說到這,莫陽頓了頓道:「此事關係重大,皇上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雖說目前因為西北的原因,皇上暫時不敢再對夏家如何,但是難保暗中不動什麼手腳。所以,我想咱們最好還是盡快將岳母同兩個弟弟接過來同住,好好保護比較好,省得到時皇上以此為籌碼要挾岳父。如此的話,皇上一來顧忌我莫家,二來目前明面上也不敢撕破最後一層臉皮,所以這樣一來,岳父也可無後顧之憂做他的事情了。」

  雖然莫陽並沒有說得太過明顯,但是他卻知猜得到夏冬慶與鄭默然之間勢必已經商量好了下一步所要做的事。如果他沒料錯的話,現在自己岳父應該已經帶著部分大軍趕回京師,準備與鄭默然裡應外合,控制宮變,反被動完全為主動了。

  對於莫陽來說,這皇室之間的爭鬥本是不想涉及到的,不過如今因為玉兒的關係,他已經被不由自主的給拉下了水。他也清楚先前夏家與五皇子之間的一些交易,所以若想保玉兒以及夏家的話,實則卻也不得不站到鄭默然這一邊來。因為他心中也清楚得很,皇上是不可能真正能夠容忍得下夏冬慶與夏家的。

  至於鄭默然的話,雖說他不敢完全保證此人日後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但是最少有一點,他們雙方之間互相握有把柄,可以互相制衡,不至於出現一邊倒完全不可控制的局面。

  莫陽的話讓夏玉華倒是不由得警醒了不少,這會正是混亂不已之際,她的確得先保住家人的安全再說。

  「夫君說得對,一會我就讓親自回去一趟,將母親與成孝他們接過來暫住。」夏玉華也明白皇上暫時是不敢明著動她的家人,所以放到自已眼皮底下,再暗中讓黃叔叔派些人保護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只不過,宮變一事非同尋常,莫陽與林一又是如何得知這情報,還知道是差不了幾天的事了。如此一來,自然代表消息已經走露,那麼皇上自然也會察覺。皇上可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之人,萬一暗中調集別外兵馬一併進京勤王的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夫君,你們怎知即將兵變?」夏玉華想到這,一時間心中焦急不已。

  見狀,莫陽自是知道夏玉華在擔心什麼,因此也沒多繞,徑直解答道:「朝中密探傳出密信,宮中最近很是不太平,除了二皇子私下插手御林軍以外,皇上似乎也在暗中打點著什麼。幾名皇上身旁貼身保護的最信任的一等侍衛近幾日也不見了遺跡,情況似乎很是不妙。」

  「所以大哥從各個情報之間的關聯中推測出近日宮中可能會有大變,這不擔心嫂嫂家人安危,因此趕緊著便回來與嫂嫂商量了。」林一很快便插嘴了進來:「依我看,事不宜遲,咱們還是現在去將人給接過來,再多派些人暗中看守好這處別院方為上策。」

  林一的話音剛落,卻聽書房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很快香雪的聲音便在外頭響了起來:「少爺、少夫人,不好了,大將軍王府出事了!」
286另有隱情

  聽到香雪的稟報,夏玉華與莫陽一刻也沒有耽誤,拔腿便出了門,直接往大將軍王府而去!此刻他們心中都焦急萬分,卻是沒想到千算萬算,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到達大將軍王府的時候,裡頭一片哭泣之聲,管家見這麼會小姐與姑爺總算是回來了,一把上前跪了下來,只道沒有盡好他的責任,沒有保護好夫人與兩位少爺,先前讓一伙來歷不明之人把夫人與兩位少爺光天化日之下一併給擄走了。而王府守衛亦一副慚愧不已的神情,顯然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事件便這樣發生了。

  這些人如今失職,自然擔心頭上的腦袋,一時間整個大將軍王府是愁雲慘霧,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見小姐與姑爺回來了,這才算是有了些主心骨,都等吩咐接下來如何辦。

  粗略查看了一大圈,莫陽與夏玉華卻發現王府之中並沒有多少打鬥的痕跡,那些人顯然下手極其之快,不但快,而且十分準,直接找到了這麼大一個王府裡頭僅有的三個主子,這倒是讓夏玉華與莫陽不由得吃驚不已。

  最主要的是,三兒幾個武藝高強的暗衛竟然此刻一個都不見了,問了管家卻也說先前太過忙亂,倒是沒注意。後來整個府裡頭找了一遍卻也沒發現三兒幾人的影子。

  一時間,情況似乎變得愈發複雜起來。不過這會事情已經出了,就算再發脾氣也是沒有半點作用,卻不如趕緊查找線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什麼蛛絲馬跡出來,盡快找到阮氏三母子的下落。因此兩人先將人給扶了起來,夏玉華又問了一下先前的具體情況,說到底,這會功夫也沒人比得過管家等人更清楚所發生的事情了。

  聽完一切後,夏玉華心中越想越覺得更是不太對勁,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莫陽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見夏玉華在那些發著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因此怕這會打擾到她的思緒,便先行幫著處理了一下府中的事情。

  家中出這麼大的事,報官自然是必須的,這會管家與那些護衛顯然已經回過神來了,領了命趕緊著去官府立案,如此也能夠有更多的人幫忙尋找夫人與兩位少爺的下落。

  一旁的香雪與鳳兒顯然擔心不已,見小姐這會一語不發的,不知道是不是急壞了。想問又不敢問,只得趕緊著求助已經安排好了家中之事的姑爺。

  「少爺,您快去看看少夫人吧,都坐那裡半天了,一聲不吭的看得奴婢好擔心呀!」鳳兒趕緊著朝莫陽說道:「您趕緊勸勸吧!」

  莫陽見狀,朝夏玉華看了過去,正好見她這會神情與先前微微有所區別,因此別上前幾步朝其說道:「玉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聽到莫陽的聲音,夏玉華這才回過神來,而後點了點頭道:「走。咱們去後宅看看!」

  說著,夏玉華便站了起身,直接拉著莫陽往府裡內宅走去。莫陽卻是並不意外,心中知道玉華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因此跟著過去看便知道了,而香雪與鳳兒兩人見狀,不由得相互看了看,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夏玉華很快便帶著莫陽到了阮氏所居住的院子,進去之後直接入了正屋。在寢屋裡頭翻看了好一會,片刻之後神情頓時好看了許多。

  「鳳兒,你留下,把這裡弄得稍微亂一點,一會官府的人會過來查看的。」夏玉華隨即便吩咐了一聲,而後也不多解釋。又帶著莫陽走了出去。

  他們先後又去了成孝與小弟弟的房間,與先前一樣,夏玉華各自檢查了一遍,而後又讓香雪也同阮氏的屋子一樣處理了一下。

  鳳兒與香雪都不明白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卻依舊是照做了,而後沒一會功夫,官府那邊果然派人來了,當官的親自前往,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

  如今夏玉華可是皇上親賜的玉郡主,而大將軍王府竟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被劫事件,所劫之人正是大將軍王的妻兒,這自然是讓他們嚇得不輕。他們查看一番之後,當即表態,馬上調集人手四處追查夫人與少爺的下落,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找回夫人與少爺。

  「不是盡最大的努力,是必須!必須懂不得!而且還得毫髮無損,聽明白了嗎,否則的話你們就一個個等著丟官掉腦袋吧!」夏玉華大袖一甩,黑著一張臉朝這些人吼著,絲毫不去理會其他,如同總算是找到一處發洩之地似的。

  這一下,那些人更是嚇得不輕,趕緊領命,而後在一旁莫陽的揮手示意下,逃命似的帶著人奔出了大將軍王府。

  「小姐,您沒事吧?」鳳兒與香雪這會更是擔心不已,自打那官府之人來了之後,小姐的神情再次反覆無常起來。

  見外人都已經走了,夏玉華這會也不必再裝得那般動惱,微微朝鳳兒與香雪擺了擺手道:「無妨,你們不必擔心。」

  莫陽心知玉兒所表現出來的憤怒與急躁惱火都是做給剛才那些人看的,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稍微正常一點的人也不可能太過冷靜。不過這會,莫陽心中卻是有了些底,看來阮氏與成孝幾人的失蹤並非偶然才對。

  將屋子裡其他下人一一先行撤下後,夏玉華倒是馬上朝莫陽說道:「夫君,我想母親與成孝他們現在應該並沒什麼危險,先前我細細查看過他們各自的屋子,一些貼身的必備物品都即時帶上了,這說明他們走之前是有所準備的。再者,三兒幾人不會無緣無故失蹤,而府中這些護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若不是對他們的情況十分熟悉與了解,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甚至連人都沒怎麼驚動,便將三個大活人從這麼大的宅子裡頭順利帶走?」

  「嗯,我也是這般想的,看來,定是岳父大人事先安排好的,這會岳母等人估計已經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了。」莫陽點頭表示贊同。

  而一旁的香雪與鳳兒聽到後這才終於明白過來,心中也跟著稍微鬆了口氣。

  然後,夏玉華卻微微搖了搖頭,想了想道:「不,這事一定不是父親所為,如果是他的話,出征之前,一定會事先告之我們,而不會讓我們如此擔心的。再者,父親遠在邊境,根本不可能如此詳細的知道京城裡頭所發生的一切,也不可能這般恰巧而及時的命人將母親等人轉移走。」

  「那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莫陽一聽,卻是如同想到了什麼似的,皺了皺眉道:「你是說,此事是五皇子所為?」

  這一下,夏玉華終於點了點頭:「對,我懷疑正是他。若是皇上的話,雖說得手容易,但是不可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更重要的是母親與成孝等人明顯是自願隨行的,所以我想,此事只可能是五皇子,不可能是其他人!」

  「你這般一說,倒極其在理,只不過這些都是咱們的猜測罷了,畢竟事關岳母與成孝等人的安危,這事輕率不得,不見到本人的話,無論如何是無法安心下來的。」莫陽決定還是得趕緊去一趟五皇子府親自確認一下才行,不過卻是不能冒然前往,否則的話容易引人生疑:「晚上的時候,我稍微喬裝一下去一趟五皇子府,盡快弄清楚此事再說。」

  夏玉華也覺得現在只能如此了,現在去五皇子的話目標太過明顯,兩人商量過後,卻也決定只能等到了晚上再說。

  出了大將軍王府,準備上馬車之際,夏玉華這才發現趕車之人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換成了松子。一時間心中很是詫異,不由得向身旁的莫陽看了過去,卻見這會莫陽神色也略微有些異常。

  自打夏玉華嫁給莫陽之後,松子雖說也跟著她到了莫家,不過今日她們出門之際,松子正好有點事出去了,因為走得急,所以也沒有等他。而這一會,松子卻不動聲色的找過來便替換了原本的車夫,悄然無聲的坐到了駕駛位上,實在是太過奇怪了一些。

  莫陽自然也發現了,不過估計著松子的突然出現一定有重要的原因,因此很快便當做不知情的樣子,直接牽著夏玉華先行上車去了。

  而上車之後,卻聽松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少爺、少夫人只管放心坐好便是,到了,奴才自會叫你們的。」

  說罷,簾子很快被放了下來,而松子也不再言說其他,直接趕著車出發,很快便離開了大將軍王府。

  聽到這話,馬車裡頭的的幾人此刻神色各一。鳳兒與香雪似乎有些搞不清狀況,不知道這松子怎麼突然來了,而且平日不愛出聲的性子竟然會主動張嘴說一句這樣的話。

  而夏玉華與莫陽兩人卻是聽懂了松子這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因此不由得相視點了點頭,此刻心中似乎都同時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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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大開殺戒

  果不出其然,松子的出現絕非偶然,從大將軍王府離開之後,夏玉華微微挑了下簾子朝外頭看了看,很快便明白松子是特意要帶她們去別的地方。

  這裡根本就不是回別院的路,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皇帝想要抓父親進宮時,鄭默然派人將父親救走後所安置去到的一處地方,而那一次正好松子也去過。所以,她猜測著,松子這會肯定是要帶她們去那裡,而阮氏母子三人也應該就是在那裡。

  那個地方本就是鄭默然的一處秘密之地,不但隱蔽而且防守極其嚴密,絕對是最適合將轉移出來的阮氏母子安置下來的的好地方。所以夏玉華這會心中反倒是安心了不少。如此說來,松子先前肯定也是參與了這件事,而此刻正是按鄭默然的吩咐前來帶她們去見阮氏母子的。

  這說明,鄭默然應該並沒有其他惡意,也沒有想要瞞著他們的意思,估計著應該是事出有因,或許很是緊急,所以根本來不及跟他們打招呼。不過無論如何,只要阮氏母子幾人全都安全便好。

  而等他們再次下車之際,果然發現已經到了一處很是偏遠而清靜的宅子裡頭,馬車是從後門直接趕進後院裡頭的,而三兒亦正在院子裡頭等著他們。

  「小姐、姑爺!」三兒上前一步,朝著夏玉華與莫陽稍微行了一禮,稟告道:「夫人與兩位少爺安危無恙,現正在屋子裡頭休息,請小姐與姑爺隨屬下前往!」

  夏玉華一聽,知道阮氏母子果然在此,一時間總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不過此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是接下來應該弄明白的。

  「三兒,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夏玉華與莫陽很快便跟著前邊帶路的三兒往前走去。邊走邊不由得問了起來。

  而莫陽則很快發現這個宅子裡頭果然不一般,除了一些明哨以外,還有幾處暗哨。且護衛之人單從氣息上,便能夠判斷都是身手極其不錯之人。

  三兒自是趕緊回覆道:「回小姐,此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一會等您見過夫人與少爺之後,五皇子自然會過來同小姐、姑爺解釋清楚的。」

  聽說一會鄭默然還會親自過來跟他們解釋,夏玉華與莫陽卻也沒有再問什麼,直接跟著三兒而去。

  很快,他們便被帶到後宅一處屋子前面。稍微敲了敲門之後,裡頭果然傳來了阮氏的聲音。

  進去一看,阮氏正抱著才四個多月大的孩子在那裡輕哄著,而成孝也在一旁幫忙逗著孩子,神情看上去很是自在從容。並沒有半點受到驚嚇了的模樣。

  看到夏玉華與莫陽來了,成孝高興的起身迎了過去,拉著他們的手叫著姐姐、姐夫。

  「玉兒、陽兒,你們來了。」阮氏也連忙先將手中的孩子交給一旁臨時安排在這裡幫忙帶孩子的奶媽,而後朝著他們說道:「先前五皇子的人就說了你們一會就會過來的,讓我們在些安心等你們就行了。果真他們沒有騙人,看到你們來了。我也放心了。」

  說來,其實阮氏心中也並非眾人這會看到的那般安心。畢竟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任誰都不可能完全安心安意,特別是自己兩個孩子也都一併被帶到了這裡來了。不過那些人自稱是五皇子的人,而且三兒幾人也都確定無誤,並且也跟著一併來了,所以她這心裡頭這才稍微沒那般不安。

  這會照顧著兩個孩子,又不想讓成孝感覺到害怕與不安,所以她更是得表現得自由自在一起才行,好在這會玉華與莫陽當真來了,她這心呀才算是真正的定了下來。

  「娘,你們都還好吧?」夏玉華上前拉著阮氏的手道:「先前我們接到管家派人送來的信,知道你與兩個弟弟都不見了,急得不行,現在知道你們都安危無事,總算是放心了不少。」

  「好,都好呢。事情是這樣的,先前我正在屋子裡哄著小兒,突然五皇子派人過來,說是有人想對我們母子三人不利,王府已經不能再待了,得馬上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我也來不及通知你們,只得讓三兒等人護送先行離開了王府到了這個地方來。」

  阮氏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來之後,這裡的人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還說五皇子已經派人去聯繫你們了,說你們很快就會來的,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阮氏自己知道的也十分有限,所以,也只能說清這麼一點自己僅知道的事,至於到底有什麼樣的危險,到底又發生了什麼緊急之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娘親放心吧,不論如何,現在這裡都是安全的。您先放心在這裡帶著兩個弟弟,等事情過去之後,一切都會變得正常起來的。」夏玉華微微笑了笑,安慰著阮氏,又看了看一旁的成孝,示意他們只管放心便是,一切她與莫陽自然會處理的。

  小兩口與阮氏還有成孝說道了一會話後,外頭有人進來稟報,說是五皇子來了,請夏玉華與莫陽去別一處屋子裡說話。

  莫陽他們也知道有些事阮氏與成孝並不怎麼知情,而且也不願讓她們太過擔心,所以卻也明白為何鄭默然要單獨叫上他們夫妻去別的地方相談。

  而夏玉華聽說鄭默然來了,也沒有再耽擱,交代人好生照顧阮氏與成孝之後,便與莫陽先行去見鄭默然去了。

  一旁另一間屋子內,鄭默然已經在那裡等候,手中的茶剛剛喝了兩口,卻見夏玉華與莫陽已經來了。

  「坐吧,茶是剛剛沏好的,上好的龍井,應該合你們的心意。」似乎好久沒見到眼前之人了,鄭默然遠說邊細細的打量著夏玉華,突然覺得成親之後的她變得愈發的明豔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打量的目光,一旁的莫陽臉色卻是微微有些不善,只是象徵性的稍微朝他點了點頭,而後便直接牽著夏玉華的手往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去。

  「五皇子不必如此客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還勞您親自出手,將我岳母大人以及兩個妻弟給轉移到此處暫時安置。」莫陽見夏玉華似乎著急著想問,因此便直接先出聲替她向鄭默然詢問了起來。

  而夏玉華連連點了點頭,緊跟著又問道:「五皇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請趕緊告知。現如今夏家的人都以為主母少爺被劫,家裡頭是亂成一團了,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之事?」

  再怎麼樣,夏玉華也明白,此時夏家與鄭默然早就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所以此人也不可能吃飽了飯沒事幹,亂整出些這樣的事出來瞎折騰。

  見莫陽與夏玉華一個兩個皆直入主題,等著他的回答,鄭默然倒也沒有再扯其他一些廢話,放下手中的茶杯後,從容而道:「沒錯,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所以我也不得不先救人再聯絡你們。」

  聽到如此肯定的回覆,夏玉華與莫陽兩人自是不由得相視看去,心中亦是一陣凝重。

  「出什麼事了?」夏玉華很快便再次看向了鄭默然,雖然她猜得到此事肯定也與夏家有關,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弄出大將軍王府主母公子被劫這樣的大消息出來,只不過具體的,一時半會自然卻是猜不到的。

  「皇上已經知道西北一事可能有詐,下令密人暗中將你母親與兩位弟弟秘密逮捕軟禁起來,幸好我及時得到消息,馬上令人搶先一步將人給先行轉移到了此處,否則的話這會你母親與兩位弟弟已經被皇上控制住了。」鄭默然道:「玉華,你也得小心一點,不可大意。雖說我父皇暫時還需要你醫治,不會明著對你做什麼,但是這人一旦急起來,什麼事也做得出來,所以近期你最好也還是小心些才好。」

  「五皇子請放心,玉兒的安危我自然會照看好的。」莫陽微微點了點頭,拱手示意道:「多謝五皇子及時出手救下岳母與妻弟,莫陽無比感激。」

  果然,此事與他們先前料想相差不大,莫陽只不過沒想到皇上手腳竟然這般快罷了。

  而夏玉華卻是不由得舒了口氣,喃喃說道:「幸好,先前我們還只以為皇上是擔心宮中可能生變,而那事又與我夏家扯上什麼什麼關係,卻不曾料到竟然已經懷疑到了西北之事了。」

  「不但如此,皇上已經知道了我二皇兄預謀逼宮,當然,以我父皇的聰明,似乎也懷疑我也不會那般老老實實的。只不過到目前為止,他並不知道你父親到底是站在誰一邊罷了。」

  鄭默然此刻自然也沒有必要在莫陽與夏玉華面前掩飾並點心中所想,他略帶自嘲地說道:「我的那個好父皇呀,當真可不簡單。一天之內發出了四道密詔,急宣定遠、雲江、南楚、吳沛四處封地將領帶兵進京勤王,看來這一次可是打算著要徹底大開殺戒了!」

288拉下水

  鄭默然的話,頓時讓夏玉華與莫陽都大吃一驚,如此說來,皇上已然行動了,那豈不是意味著形式極其不妙?

  要知道這四道密詔一出,定遠、雲江、南楚、吳沛四地莫說全部都能夠及時趕到進就勤王,就算只有一兩個來,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完全被改變。而到時皇上可就不僅僅只是大開殺戒這麼簡單,到時只怕一場血雨腥風不知道得席捲多少無辜之人。

  當然,這個時候,夏玉華所關心的肯定沒有那麼廣泛。她只知道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到她們夏家,同時也會牽連到莫家,父親謀逆之罪也將會是板上釘釘之事,而九族之內怕是無一能夠倖免。

  「不行,一定得想辦法追回密詔,不能夠讓四地將領進京勤王!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夏玉華神情極其嚴厲,脫口便說了出來,語氣之中隱隱透出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殺氣,估計著這會,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的態度是何等的果斷與堅絕。

  而聽到她的話,莫陽與鄭默然卻是同時朝她看了過去,這一刻他們似乎也感覺到了夏玉華身上那股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濃濃的殺氣,而很顯然,這樣的殺氣為的是什麼,卻是再清楚不過。

  「五皇子,玉華說得對,四地勤王之師若是順利進京的話,形勢勢必將一邊倒,到時是什麼樣的後果,想必五皇子比誰都清楚。」莫陽很快便想到了什麼,直接朝著鄭默然說道:「不知道五皇子有何對策,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莫陽自當竭盡全力!」

  莫陽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如果鄭默然並沒有辦法制止的話,他將不惜全力也得阻止密詔送出,哪怕是不可能。他也得想方設法讓其變成可能!

  鄭默然見狀,卻是頓了頓,而後這才笑了起來。片刻後說道:「你們放心吧,四道密詔已經被我暗中劫了下來,不然的話,我這會也沒這心思坐在這裡同你們說道這個了。」

  聽到說密詔已經被鄭默然截了下來,夏玉華與莫陽都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了一眼鄭默然,卻是發現此人果然厲害。連這樣的事情都處理得如此及時與利索。

  而鄭默然則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父皇這次調兵進京勤王主要原因倒並不主要針對於我,而是已經洞查到了二皇兄欲要逼宮,不過四將進京勤王的話自然對我也沒有半點的好處,相反還會壞我的大事,所以我只得順手大幫了我二皇兄一個忙。估計著這會,父皇應該還以為夏大將軍應該與我二皇兄是一伙的吧。當然,以我父皇的精明,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便會發現事情似乎並非他以前所想的那般簡單,所以留給我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五皇子意欲如何?」夏玉華也不想再聽那麼多沒用的話,現在,她只想知道這鄭默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如何安排。眼下來看,夏莫兩家都已經不得不被牽扯了進來,所以唯有確保此人絕對勝出,他們也才能夠真正的安然。

  「不如何。」鄭默然一臉輕鬆地看向夏玉華,卻是只道出了這三個讓人更加摸不著頭緒的字來。

  「不如何?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五皇子,此事關係重大,也早就已經涉及到了我夏家甚至莫家的生死存亡。這個時候,還請五皇子能夠把話說明白一點為好!」夏玉華卻是沒那麼大的耐性了,這會功夫見鄭默然還如此說道,一時間心中當真有些惱火。

  一旁的莫陽見狀,連忙伸手握了握玉兒的手,用眼神示意其放鬆一些,別太過焦急,而後卻是朝著鄭默然說道:「五皇子,玉兒的心情還請見諒,不過,既然現在都到了這樣的處境,我想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若是能夠開誠布公的說道清楚的話,大家心中也都各自有數,同時也可以盡可能的幫到一些忙,豈不是更好。」

  「哎,好吧,我說便是,瞧把你們給急的。」鄭默然不由得搖了搖頭:「我之所以道不如何,並非不做為,而是別有所指。」

  見狀,鄭默然倒也不再繞,徑直說道:「我只不過是先將動手的機會讓給二皇兄罷了,父皇沒有勤王之師的話,這一局肯定會被二皇兄給擺平。而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出手也不遲。因為那個時候,玉華,你父親已經帶著大軍駐紮於京城之外,而朝中原本許多支持二皇兄的臣子也將會倒戈。到時,二皇子自然不將會有半點的機會。而皇上嘛,年事已高,也不再適合親理朝政,剩下最為合適的人選自然就是我了!」

  鄭默然如同說著早上吃點什麼、中午吃點什麼、晚上吃點什麼一般,不過聽到這一切,夏玉華與莫陽卻是已經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如此一來,只要中間不發生旁的什麼突變的話,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難怪到了這個時候鄭默然還能夠如此的輕鬆與平靜。

  「原來,父親果然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夏玉華微微舒了口氣,喃喃的說了一句。怪不得鄭默然會這麼賣力的將母親與兩個弟弟給及時轉移出來,若是到皇上手中,父親自然便有了顧忌,那麼五皇子的謀劃也將會受阻。

  「沒錯,現在的話,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鄭默然接了一句,而後一臉認真的看向莫陽道:「莫陽,這股東風,我可打算跟你借,你看可否?」

  鄭默然突然的轉折讓夏玉華不由得一愣,而後下意識的搶答道:「不行,此事不能夠再牽連到莫家了。」

  「有何不可?難不成你以為現在莫家還能夠置身世外嗎?」鄭默然卻是笑了笑,並不擔心夏玉華的態度會影響到什麼。

  「可是……」夏玉華自然不願再讓莫陽過多的捲入其中,更不知道鄭默然到底想讓莫陽去做些什麼。

  只不過,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莫陽卻是抬手擺了擺,打斷她道:「玉兒不必想太多,五皇子說得對,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會置身世外。就算五皇子不提,但凡能夠出力的,我都願意去做。不為別的,只為夏家,只為你!」

  一時間,夏玉華卻是不知再說什麼為好,呆呆的愣在那裡,神情顯得很是擔心。

  而鄭默然見狀,心中卻是一陣空落,若是哪天,玉華能夠這般替他著想的話,那該有多好。

  「玉華只管放心,我只不過是想借用一下莫陽的情報機構罷了。」他很快便恢復了常態,不再東想西想,此時當以大局為重,其他的都是次要。

  而聽到情報機構幾個字時,夏玉華與莫陽都不由得同時看向了鄭默然,原來這五皇子早就知道了內情,早就清楚莫陽便是這情報機構的幕後頭頭。不過他還真是沉得住氣,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沒有道破,直到這會用得著之際才完美的點出,著實不簡單。

  「原來五皇子早就已經知道內情,看來我這情報機構的保秘程度實在還有待提高呀!」莫陽雖這般說,不過卻也並沒有太過意外,自從上次五皇子有意試探之後,想必一定在暗查著此事,而以此人的能耐與手段,這麼久的功夫查出來卻也不是什麼特殊之事。

  鄭默然一聽,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機緣巧合,所以才知道了這麼一件事罷了。不知莫公子願否幫忙?」

  「莫陽!」夏玉華不用看便知道莫陽肯定是會答應的,因此一著急,直接喚起他的名字來。

  「玉兒,不必擔心,我自會處理好的!」莫陽見狀,朝著夏玉華安撫似的笑了笑:「咱們是夫妻,自當是禍福相依,有什麼事等過了這一次危機再說吧。」

  說罷,莫陽也不再耽誤,徑直朝著鄭默然說道:「五皇子想如何做,只管吩咐便是,莫陽定當全力以赴!」

  「好!」鄭默然點了點頭,神情看上去格外的明媚,他早就知道莫陽不可能會從視不理,所以這股子東風卻也正是早早的為其訂了下來。

  「這樣,玉華你先去陪陪家人吧,這邊的事情我與莫陽兩人一併商量著辦就行了。」看了一眼神情微微有些擔心的夏玉華,鄭默然這會卻是覺得還是讓這丫頭先行離開一下比較好,本來這些事就應該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做的,倒是沒必要讓她跟著一起操太多心。

  夏玉華本不願離開,不過卻見莫陽也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想了想後,卻也只能夠在心中暗自微歎一聲,而後不再反對,先行離開暫避一下。

  走出門外之際,夏玉華不由得朝著裡頭的方向看了看,她並不知道鄭默然具體要讓莫陽幫著做些什麼,但是她卻知道,不論如何,莫陽以及莫家都已經被拉下了水,而這一切,卻全都是因為她。這會,她只希望此次的事一切順利平安,否則的話,夏莫兩家都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賭一把吧,如今也只能夠這樣了,即無退路,便只能一往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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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成!

  鄭默然與莫陽兩人在屋子裡頭一直商量了兩刻鐘的樣子,而後兩人這才從裡頭走了出來。看上去似乎很趕時間,所以莫陽連再去跟夏玉華打招呼都直接給免了,只讓鄭默然轉告一聲便直接先行離去,按商訂好的行事去了。

  等夏玉華知道之際,莫陽已經離開一小會了,見竟然是由鄭默然來轉告自己,卻是知道事情肯定相當的緊急,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走得如此匆忙。

  「你到底讓他幫你做什麼?」沒有旁人在場,夏玉華卻也顧不上什麼其他,徑直朝鄭默然說道:「五皇子最好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才好。如果他因此而有什麼麻煩的話,那您的日子也別想好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夏玉華此刻看到鄭默然心中便很是來火,那種被算計被利用的感覺異常的不是滋味。很明顯,鄭默然就是瞧準了莫陽不會坐視不理夏家之事,更不會不顧她的安危與利益。所以這會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實際上每一步棋都是鄭默然安排設計好的,而不論是夏家還是她還是莫陽,都順其自然的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自己與夏家倒也罷了,原本與鄭默然聯手,這一些她自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只不過,鄭默然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一些,不但將莫陽,甚至於將整個莫家都算計了進來。這一點,雖說她也明白此刻已是不可避免,但是心中還是極不舒服。

  特別是這會,看著鄭默然竟然還一臉笑意的站在自己面前,神情略顯得意,她心中更是不痛快得很,語氣之中的不悅責怪與質問毫不掩飾。

  聽到夏玉華的話,鄭默然神情微微僵了一下,不會瞬間卻化了開來,搖了搖頭輕聲而道:「在你心中,我當真有如此不堪嗎?此事不但關係到我,同時也關係到你與夏家的生死存亡,若非萬不得已,我又豈會求助於他?」

  幾句話聽似輕描淡寫。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愁緒,夏玉華聽後,一時間卻是有些語塞,暗自移開了些視線看向了旁處。

  見狀,鄭默然也沒在意,頓了頓後繼續說道:「罷了,你大可放心。我並沒有讓他去做多麼冒險之事。只不過四道密詔雖然已經劫下,可是難保這幾日有什麼旁的渠道會將消息傳出京城,所以我只是想讓他動用一下各地情報機構的資源,將這個消息盡可能地圍堵長一些日子,如此方可確保宮變之事可萬無一失。」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他這才直接離開去安排,讓我順便跟你說一聲。另外這幾天外頭也不太平,他得四處張羅。所以無法全身心顧及你的安危,我與他商量好了,讓你這幾日同你家人一併留在這裡,待事情過去之後再離開不遲。」

  鄭默然說著,似是怕夏玉華有旁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道:「這一點,莫陽也是贊同的,左右最多不出四日便可見分曉,你還是聽我一言,留在這裡安心等候吧。這宅院絕對安全,等危險一過,我……他會親自來接你回去的。」

  一席話,倒是說得真切無比。全然沒有鄭默然往日的那種霸道習氣,夏玉華這會心中之火卻也不由得散了去,暗歎了一聲剛才似乎也是自己有些過急了些,將人給想得太過險惡了一點。

  縱使鄭默然的確是利用了莫陽,可是這也是你情我願的話,更主要的是莫陽最想幫的還是她。是夏家,論來論去一切源頭卻都是自己罷了。況且鄭默然也只是為了事情能夠更加的順利,不出意外罷了,冷靜下來想卻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不起……剛才是我過急了些,我……」想了下,夏玉華卻還是出聲道歉,神情也顯得有些不太自在。

  見狀,鄭默然卻是不由得笑了笑,心情瞬間也明朗了不少:「行了,你的心情我自是能夠理解,這樣的話,我便當你是同意留在這裡待上幾天了。好了,我也得先行離開,這裡的一切足夠你們待上幾天的了,有什麼事的話吩咐宅院裡頭的人便是,他們自會一一解決的。」

  說罷,鄭默然也不再久留,衝著夏玉華揮了揮手而後轉身便離開了。

  夏玉華本還想問一下宮中現在的情況以及自己父親目前的一些具體事宜,不過見鄭默然走得比什麼都快,心知這會他肯定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因此最終還是沒有再出聲。

  罷了,在此處待上幾日便幾日吧,反正就算這會她回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倒還得讓莫陽分心,難不保還得扯後腿之類的,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在此等著消息,讓他們能夠安心的將事情辦妥,徹底解除危機。再者,自己留在這裡的話,阮氏與成孝他們也會更加安心一些。

  至於這幾日自己沒有回別院,想來莫陽肯定會好好的跟爺爺找出理由,反正現在外頭的人也都知道夏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所以她這個夏家大小姐留在大將軍王府處理這些事情卻也是合情合理的。

  夏玉華也沒有再想太多,轉身回屋繼續陪母親與弟弟去了,這幾日外頭注定不會平靜,而她或許在這裡方能稍微安心一些。

  一連三天過去了,這座宅子裡裡外外依舊平靜不已,莫陽沒有再來過,因為還有一些旁的重要之事,再加上過於頻密的來往此處也不太安全,所以只是讓松子過來送過一次口信,說是外頭一切順利,讓她不必擔心。

  吃過晚飯之後,三兒急沖沖的從外頭走了進來,一見到夏玉華便馬上稟告道:「大小姐,大將軍回京了!」

  「真的?」夏玉華一聽,頓時心中一陣激動,如此說來,此事總算是馬上要見分曉了!

  「是的,大將軍已經在京城城外十裡處紮營,不過並沒有急著進城,需再過上幾個時辰,等時機一到便會進城入宮。剛才五皇子命人送來口信,今晚二皇子必定動手,外頭定然不太平,讓小姐與夫人少爺務必在此不要亂跑。」三兒自是詳細解釋著,看上去他此刻亦是激動不已。

  夏玉華想了想,朝著三兒說道:「再過一會城門便要關了,二皇子既然準備今晚逼宮的話,肯定會派御林軍看好城門的,到時父親如何進城?」

  「此事小姐不必多慮,東門守將本就是我們自己的人,只待將軍一來,隨時開門迎接!」三兒再次解釋道:「而且,御林軍中也有將軍心腹內應,所以今日之事只會成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意外,還請小姐在此恭候好消息便可。」

  「行了,我知道了。」夏玉華微微一笑:「你去忙你的吧,務必保護好我爹爹。」

  「屬下遵命!」三兒鄭重而道,隨後退下幾步,轉身快速離開。

  夏玉華望著皇宮的方向,心中頓時是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三兒說得十分簡單,但是事情真正實行起來肯定不可能這般平順。總之,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同樣,也是個翻天覆地之夜!

  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視,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想方設法讓她夏家不得安寧之人,今晚,終於將得到應有的懲罰。那樣的懲罰不僅僅只是對他最高皇權的藐視與挑釁,同時亦是讓他體驗那份最為失敗的親情!

  沒錯,帝王之家本就沒什麼多大的親情可言,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權力而被自己身旁一個個的兒子所拉下馬,這樣的失敗與打擊足夠讓那個驕傲的人痛苦一輩子!

  那樣的結束,也許比起死亡帶給他的更加可怕,也讓他更加的可憐,夏玉華的心中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坐在那兒,慢慢的品著手中的香茗,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三更時分,夜已深,阮氏與成孝三母子已然進入了夢鄉,而夏玉華卻依舊精神抖擻的坐在那兒。身旁的鳳兒與香雪竟然一個兩個比她還要精神,讓她們去睡也不去,硬是要在那兒陪著她等著。

  香雪想著這會乾脆去廚房替自家主子準備點宵夜之類的,晚上本就用得不夠多,這個時候了還不睡覺,想來肯定也應該餓了,正欲出聲詢問之際,卻見夏玉華突然眉頭緊急,站了起來,如同在仔細聽著什麼似的。

  「少夫人……」還沒來得及問出來,卻見夏玉華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快步走出了房間。見狀,香雪與鳳兒連忙跟了上去。

  「聽到沒有,好像是從皇宮那邊傳來的鐘聲!」夏玉華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如同怕驚擾到了什麼似的。

  而香雪與鳳兒這會才明白自家小姐竟然是在說這個,於是亦都跟著豎起朵聽了起來。

  片刻之後,香雪下意識的朝夏玉華說道:「少夫人,好像真是從皇宮裡頭傳出來的,而且……而且像是喪鐘!」

  香雪的話很快得到了一旁鳳兒的印證:「沒錯,就是的,難道說皇上駕崩了?」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沉默了起來,而夏玉華則定定的望著皇宮的方向,神情凝重無比。
290盛極

  第二天一大早,莫陽總算是過來了,而夏玉華也終於從從莫陽這裡得到了宮中此刻最準確無誤的現況消息。

  原來,她們當真沒有聽錯,晚上那個鐘聲果然是皇宮之中傳來的喪鐘,皇上於昨夜三更之際駕崩,而先皇仙逝,國不可一日無君,此刻皇宮之中已經開始著手新皇登基之事。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是,新君不是別人,正是五皇子鄭默然。

  當然,此事之中還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否則的話先皇也不可能這麼快駕崩。只不過,讓夏玉華沒有想到,二皇子竟然如此狠毒,為了爭奪皇位,竟然給先皇下了毒藥,如此一來奪位不成反倒背下了弒父的惡名,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卻都再無任何翻身之地,同時又給鄭默然鋪就了一條最好的道路。

  朝中雖說仍有小部分朝臣對於鄭默然並不是太過服氣,可是此時此刻皇子之中已然找不出更為合適的繼位人選,再者突然出現的拿著密詔回京勤王的大將軍王夏冬慶也在得知二皇子意圖逼宮,謀害了皇上之後,考慮了片刻以穩定大局為重,也正式支持五皇子為新君。

  原本朝中就有不少大臣支持五皇子繼位新君,如今有了大將軍王的支持,原本那幾個否定的聲音自然不敢再有什麼異議,眾人擁立五皇子為新君,並且將弒父謀反的二皇子打入天牢,等新君登基之後再行處置。

  而今日一大早,宮中已經將先皇駕崩新君繼位之事通告天下,新君登基與先皇喪事一併進行之中。這會宮中早就已經忙得不成樣子,而夏冬慶亦臨時負責起京城以及周邊各地的防護事宜,以便能夠讓鄭默然安穩的過度到正常的秩序之中。

  其實,二皇子的真正實力本就不多,以往那看似頗多的支持者中有一大半其實都是鄭默然安排指使的。如今二皇子身敗名裂,殘餘實力不是主動投降,便是被鄭默然的人一網打盡。這會,整個皇宮、朝堂以及京城都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如此一來,自然就代表著夏家的危機已然解除。夏冬慶這會還忙著處理各種事宜,因此暫時無法回府,特意讓莫陽前來離阮氏母子等人重新回家,不必再在此處躲著藏著的。等過兩天一切都正常下來後,他自然便會回家的。

  莫陽與夏玉華兩人很快便跟阮氏稍微解釋了一下大致的情況。只道是先皇駕崩,五皇子已然被立為新君準備繼位,這會父親忙著穩定局面,暫不得空回來看他們。其他的那些箇中細節自然也沒有再跟她們多說。

  外頭已經備好了馬車,小倆口親自送阮氏母子三人回大將軍王府重新安頓下來,而後叮囑三兒等人好生看好府院,兩人這才一併回家。

  而京城之勢很快便成了定局,朝堂也好,還是全國各地的百姓也好,都對於鄭默然的繼位沒有任何的異議,甚至於不少人都開始紛紛期待起這個新君的統治起來。從某一方面來說,鄭默然卻也不失為一名頗有治世之才的皇帝,短短兩月之內不但大赦天下,而且實施仁政,下調稅賦,督促各地官史多為百姓辦實事好事。如此一來。卻是贏得了不少的民心,大有萬象更新之感。

  而夏冬慶在這一次的勤王保新君的事件中立下大功,被鄭默然封為親王,夏家風光無限,達到了幾十年以來的頂峰。不過夏冬慶卻也是極其聰明之人,也許是吸取到了先皇時期為官的一些經驗,所以更加懂得如何低調以保盛景。

  京城穩定之後,夏冬慶便自請繼續回西北,除了帶上大兒子成孝一併去西北進軍營歷練以外,將阮氏與小兒子都還是留在了京城王府繼續生活,如此一來也算是主動讓鄭默然明白他並無其他野心。而鄭默然卻也算是個明君,表面也好內心也罷,並沒有如先皇一般對夏冬慶以及夏家那般的疑心重重。

  不但沒有絲毫要收回兵權的打算,甚至於還讓夏冬慶鎮守西北邊境的同時,可以適當的發展當地的經濟,兼顧西北的各處發展,並且亦恩准其隨時可以回京探親,不必受諸多規矩限制。這樣的做法,並不僅僅只是昭顯著恩典,同時亦代表著鄭默然對於夏冬慶的信任與器重。

  夏冬慶離京的那一天,夏玉華與莫陽自然也親自去相送,告訴父親一定會好好照顧阮氏以及小弟。而夏成孝則滿懷歡喜與期待的跟著父親一併去了西北,留下豪言壯語要靠自己在軍中闖出一番天地。

  眼看著父親帶著成孝離開京城去西北已經一月有餘,夏玉華的日子也終於恢復了平靜與安寧。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讓她覺得輕鬆,不用再成天擔心什麼,不必再時刻記著還有什麼威脅到家人的安危。仇也好,怨也罷,上一世的所有恩怨全都已經消去,剩下的日子不需要再有任何上一世的陰影。

  夏玉華很是享受這樣的日子,除了去醫館給人醫病,便在家中打理一下花花草草什麼的。而莫陽則是每天忙完生意上的事便會趕回來與小妻子過最甜甜美美的日子,看似平淡的日子實則溫馨幸福無比,不知道羨慕死多少旁觀之人。

  前幾天,夏玉華與莫陽兩人做主替香雪與松子舉辦了一場簡單卻格外溫馨的婚禮,看到他們幸福的模樣,夏玉華心中也替他們高興不已,同時卻也算是了卻了這樁心事。

  「鳳兒,如今香雪都已經嫁人了,你心裡有什麼打算呢?」這幾天夏玉華開始學著修剪盆景,也不用人教,自行摸索著來便是,她邊不急不慢的打理著,邊問著一旁的鳳兒,似是商量又似是詢問。

  鳳兒正看著小姐剪得高興,這些日子可是沒少被浪費好些盆景,不過反正姑爺有的是銀子,不論多名貴的,只有她家小姐樂意,說都不用,自行便讓人給抬過來交給小姐練手了。這冷不丁的聽到小姐突然提到自己的事,自然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少夫人,奴婢能有什麼打算,自然就是好好的跟在您身旁就行了。」片刻之後,鳳兒卻是笑了笑道:「您呀就別替奴婢考慮這些了,您瞧香雪這嫁不嫁人不都一樣嗎,還不是跟奴婢一樣成天賴在您跟著,趕都趕不走。」

  雖說說笑之詞,不過鳳兒所說的情況卻還真是不假。香雪雖然嫁給了松子,可這倆口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各司其職,只不過晚上回去待的地方不同了而已。以往香雪與鳳兒可是住一個屋的,而如今自然是跟松子住一起了。

  莫陽也大方得很,給香雪與松子買了間屬於他們自己的小屋,就在別院邊上不遠的地方,這樣讓他們即能夠有自己的家,同時也方便每日來往。所以對於鳳兒來說,卻是覺得不過是換了個住的地方而已,其他的都一樣,嫁不嫁人的還真是沒什麼關係的了。

  「你這丫頭盡說胡話,這個能一樣嗎?」夏玉華卻是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笑著說道:「罷了,我也不催你,日後等你碰到了心儀之人後,自然就不用我問道什麼了。到時只怕你成天催著我問還差不多。」

  「才不會呢,呵呵,奴婢跟著少夫人最開心了,比嫁給誰都好,所以以後少夫人就別再提這些了。」鳳兒討巧的說著,臉上的神情卻也是一臉無憂無慮的滿足。

  兩人正說著,香雪卻是過來了,也不知道少夫人與鳳兒正說著什麼,便將手中端著的托盤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而後說道:「少夫人,先休息一下,過來喝碗燕窩吧,已經燉了好久了,溫度這會也正好。」

  見狀,鳳兒趕緊著幫夏玉華打來清水淨手,主子這都忙活了好久了,正好也能夠趁機休息一會,老這麼看著,人不累,眼睛也都累得慌呀。

  夏玉華自然也沒有拂這兩個丫頭的心意,清淨手後坐下來接過香雪遞過來的燕窩慢慢喝了起來。

  「對了少夫人,少爺先前讓人帶話回來了,說今晚可能要晚些回來,讓你不必等他用晚膳了。」香雪似乎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又道:「還有,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說不說的好。」

  看到香雪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夏玉華自然有些奇怪,平日裡這丫頭極少會有這般神色,更何況這話還是接在莫陽今日得晚些回後說的,因此更是好奇了。

  「什麼事,說吧。」她看向香雪,示意其不必如此猶豫,萬事都無妨,卻是沒什麼說不得的。

  見狀,香雪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是這樣的少夫人,奴婢也是聽松子說的。松子說這幾天少爺好像遇上什麼難辦的事了,已經連著在外頭跑了好多天了都沒什麼頭緒。不過少爺怕您擔心,所以都不讓人告訴您,奴婢怕真遇到什麼麻煩事了,所以想想還是沒得告訴少夫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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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夫妻同心

  這幾天,夏玉華身旁也沒太多的事,出門去醫館的話一般也只需讓府中家僕接送一下便可。而這些日子莫陽手頭上的事情明顯增多,所以她索性讓松子跟在莫陽身旁幫忙,如此一來最少也能夠幫上一些忙。

  松子向來不是什麼話多之人,而這一次想必莫陽真的是遇到了十分棘手之事,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讓松子這種性格的人也忍不住跟香雪說道一二。而她也清楚,莫陽自然是怕她擔心,所以才會刻意瞞著不讓人告訴她。

  她也明白莫陽是好意,可是夫妻之間本就應該共同面對困難才對。好在香雪還算是懂事,否則連這丫頭都不告訴她的話,只的真是完全不會知半點情了。

  她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碗,朝著香雪肯定地說道:「香雪,你做得很好。松子有沒有具體跟你說,少爺到底碰上什麼難辦的事了?」

  香雪搖了搖頭,一臉頗為費神的樣子說道:「這個奴婢還真不是太清楚,因為松子本來也不是特別清楚其中的具體緣因,只是說這些日子少爺好像在四處尋找一份什麼心經似的,其他的便真的不太知情了。」

  少爺也沒有對松子特意說過什麼,只不過這種事天天跟在身旁自然也看得出來,松子雖說話不多,卻不傻,事情為難不為難卻是看得出來的。昨個回去後思索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跟香雪吭了聲氣,想著讓香雪也跟小姐說一聲,在松子看來。小姐向來主意多,說不定還能夠幫得上忙。

  「心經?」聽到這話,夏玉華卻是不由得重覆了一聲,不知道好端端的做生意怎麼扯到要尋什麼心經的事情上來了。

  「是呀。松子也是有次無意中聽到的,反正只知道少爺找得很急,而且好些天了都沒有找到。看上去那東西很重要,少爺這些天四處馬不停蹄的像是很緊急。不過也就是怕您擔心,所以一回來卻是半個字也不提,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心事來。」香雪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對於夫妻之間的一些事多少是能夠理解一些。莫陽對自家小姐的心思,她又豈會不明白,因此這些煩心事不帶回家中,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可是。她卻還是沒忍住說道了出來,想來松子告訴她也是有這個意思在裡頭吧,松子的心思她懂,少爺、少夫人對她們恩重如山,所以她們自然也希望這兩主子都能夠更好來著。

  「我知道了。」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多問,心中這事也只能等莫陽回來之後再問清到底什麼個情況,就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至少也可以替其分擔一些,不至於讓莫陽白天在外頭煩心勞累,晚上回來還要裝成若無其事一般的來哄著她。

  見狀,香雪與鳳兒也知道主子這心中肯定是有了主意,所以也不再多提,見夏玉華這會似是在想著什麼。也不再打擾,靜靜立於一旁候著便是。

  莫陽今日果然回來得很晚,見夏玉華還沒有休息,坐在那看著書像是在等著他,神情也較往常略有不同。一開始也沒想太多,只當是今日自己回得太晚。玉華等得有些無趣了,說道了幾句後這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玉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呀?」拉著夏玉華的手讓其坐到自己身旁,莫陽邊說邊親暱的蹭了蹭玉華的鼻尖,不論在外頭如何奔勞,可只要一回家看著身旁的妻子,他的心便會無比的安寧,無比的幸福。

  夏玉華溫柔的回蹭了幾下,而後稍微拉開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看向莫陽道:「陽,不是我有什麼事情要說,而是你應該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說吧?」

  沒有半絲的試探,更沒有其他的拐彎抹角,夏玉華微笑著直接繼續說道:「我聽說你最近遇上點棘手之事,雖說我不一定幫得上什麼忙,可是你也沒必要瞞著我。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擔心,可是咱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是夫妻自然得患難與共,你若是在外頭遇上什麼難事因為怕我擔心都不跟我說,那我這妻子豈不是當得太不盡職了嗎?」

  「玉兒,我……」聽到這話,莫陽自然明白夏玉華已經知道了自己最近遇上難題的事了,一時間心弦輕動,滿懷都是說不出來的動容。

  「陽,萬事都好,咱們一起承擔。」夏玉華伸手輕輕貼住莫陽的唇,不讓他先說,再次說道:「哪怕我幫不上什麼忙,你也不一定要什麼都跟我說,但最少不必還這般裝得跟個沒事人一般哄著我,怕我憂心。我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最少可以傾聽你心中的煩惱,讓你能夠盡量寬心一些也總是好的。」

  說完之後,她這才放下了遮住莫陽嘴唇的手,再次笑了笑,滿眼的溫情。對於莫陽,她們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幾句話足以表達一切,這樣的默契並非所有夫妻都能夠擁有,而她慶幸她們擁有。

  見狀,莫陽輕歎一聲,沒有多少的愁緒,反倒是說不出來的滿足,摸了摸玉華腦後的青絲,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到最後,這才含笑說道:「你呀,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罷了,是我不好,不應該刻意的瞞著你,反倒是讓你替我擔心了。放心吧,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你說得對,咱們是夫妻,應該夫妻同心,萬事都不必隱瞞。」

  說罷,他微微輕啄了一下玉華的額頭,而後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七天前,皇上讓人下了道密旨口諭給莫家,說是先皇總歸是被害死的,所以有高人示意需得做一場特別的超度法事。因為這種事畢竟有損皇家臉面,所以都是暗中進行,不得聲張出去。而那高人指明這聲特殊的法事需要一樣東西方可成行,否則的話於皇家都將不利。」

  聽到這話,夏玉華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那所謂的高人到底要什麼東西竟會如此難找,連皇家都找不到,還得下密詔讓莫家代為尋找?」

  其實夏玉華的第一反應便覺得這事有些不太靠譜,總覺得是鄭默然故意找點什麼事來刁難莫家似的,可是一來並沒有什麼證據,二來如今鄭默然總歸是皇帝,即便再難辦,莫家卻也不敢輕易不遵旨的。所以這會她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不滿來。

  而莫陽卻自然明白自己妻子的意思,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這一回依我看應該不是皇上存心為難莫家,這事估計也真是讓他有些頭疼。」

  見玉兒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莫陽又詳細地解釋道:「前些日子,宮中便有人傳鬧鬼,不過很快被皇上給壓了下來罷了。而十天前,皇上派人請來了雲綿山最有名的高人進宮,估計著就是為了鬧鬼之事。而那高人提出所需之物後,皇上也並沒有馬上找莫家,而是隔了好幾天才找的。如此分析,他肯定也是沒有辦法找到那個所要之物,不得以這才求助於莫家的。」

  「是求助於你才對吧,莫家最多的只是銀子,而你手中卻有著巨大的情報渠道,所以要找什麼東西他也清楚沒有誰比你更容易的了。」夏玉華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眨了眨眼道:「我聽說要找的東西是個什麼心經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竟然這般難找?皇上那邊找不著也就罷了,你這都找了這麼多天了,難道也一點音信也沒有?」

  聽到玉華的再次詢問,莫陽地是點了點頭道:「的確很難找,我發動了各地的情報網,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卻連一點音信也沒有,甚至都沒有打聽到有什麼人知道這個東西。」

  說到這,他朝著夏玉華笑了笑道:「你聽說得沒錯,正是一部心經來著,名喚《太虛心經》,我猜你肯定是聽香雪說的,而香雪那丫頭則一定是松子透露的音信。」

  「你說什麼?」夏玉華卻是沒有再理會莫陽後邊的話,一臉驚奇地反問道:「是說《太虛心經》嗎?」

  這一下,她的心猛的閃過一絲驚喜,如果自己沒記錯的放在,當年煉仙石裡頭的第二個小櫃門打開之際,裡頭除了那瓶如意丸以外,還有幾本已然發黃的古籍,上頭封頁上正是寫著《太虛心經》四個字來著。

  雖然當時她根本看不太懂那書裡頭到底是些什麼,也不知道有些什麼具體的用途,不過卻明白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所以雖沒怎麼太過在意依舊放在裡頭沒管,不過這名字卻是牢牢的記了下來。若是這樣的話,那這一次,看來她還真是幫得上忙了。

  「對呀,正是《太虛心經》。」見玉兒有些興奮不已的樣子,莫陽卻是奇怪地問道:「怎麼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我查了這麼久,可是連這書到底有幾冊,長什麼樣,裡頭寫了些什麼都沒查清,更別說有知道下落的人了。難不成,你聽說過此書?」
292鄭莫兩家的淵源

  何止聽說過,這手頭就有一套現成的呢!夏玉華心中開心不已,不過卻並沒有急著說破,一來這東西她得等會單獨去拿,二來有些旁的事情還得先問清楚莫陽才行。

  「陽,皇上有沒有說過若是你找不到這所謂的《太虛心經》的話,將會如何?」夏玉華沒有馬上回答莫陽的話,轉而詳細問起了密旨一事,雖然莫陽說這次的事應該不是鄭默然故意為難,不過說她小人之心也好,還是旁的也罷,總之防著些總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聽到玉華的問題,莫陽不由得笑了笑道:「玉兒,你想太多了,皇上並沒有說找不到的話會如何處罰之類的話,畢竟他也知道此事不容易辦,否則的話以他天子之力早就足以找到了,又何需將這種並不怎麼體面之事讓外人知道呢。」

  「可是,我聽香雪說你這幾天看上去急得很,既然皇上並沒有說找不到的話會有什麼不好之事,那你盡心盡力不就行了,為何這般焦急?」夏玉華當真不太明白,莫陽的性子她怎麼會不懂,如果不是必須要做到的話,絕對不會如此著急得很。

  「玉兒,有些事情你不太明白,莫家與皇家之間其實是有一些特殊的關聯。」見狀,莫陽卻是微微笑了笑,細細解釋了起來:「莫家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能夠屹立不倒,不是世家卻勝似世家,不是權貴卻絲毫不會低於任何權貴,其原因除了莫家自身低調處事以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莫家的老祖先與現在的皇家祖宗之間本就有著一些不為外人知道的關係,不論經歷了多少年,兩家的後人都銘記著祖先們定下的一個規定,皇家不得為難莫家之後,而莫家後人若是收到來自皇家最高當權者請求之際,亦得全力為其解決。」

  「原來如此!」夏玉華一聽。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沒想到莫家竟然還與身為皇家的鄭家有如此特殊的關係:「那莫家與鄭家兩家的老祖先到底有什麼樣的淵源呢?」

  莫陽搖了搖頭道:「這個暫時我也不太清楚,因為聽爺爺說,這事關係到兩家之間的絕密。所以都只有兩家當代的接班人才知道。現在應該只有皇上與爺爺才知道這個秘密。不過怎麼都好,反正身為莫家人,卻是得必須堅守這個承諾的,這也是我這些日子如此焦急四處奔走的原因。」

  聽到這些,夏玉華心中倒是愈發的明白了起來,難怪莫家富可敵國卻一直都能如此平安無事的度過這麼多代不同的皇帝,果然這中間有著不同尋常的原因。如此一來。她原本的那份擔心卻也不再有了,想來鄭默然肯定是有先皇臨終之前知道了莫鄭兩家的那個秘密,所以才會直接找莫家幫忙。

  而正因為如此,鄭默然也肯定不會刻意為難莫家了,如此的話,心經一事就變得簡單得多。既然莫家有這責任去幫皇家,那就說明兩家肯定有著共同的利益,禍福共依。所以這一回。夏玉華自然不會袖手旁邊,肯定得幫莫陽完成這個艱巨無比的任務。只不過,她手中的這《太虛心經》又將以何種形式送到莫陽手中呢?這一點倒是得好好想想。

  見自家小娘子一副深思不已的樣子。莫陽卻是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著說道:「怎麼啦,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得如此入神,連為夫都不搭理了?」

  夏玉華被莫陽這般一捏,頓時回過神來,伸手拉住他的手,一臉高興地說道:「陽,我能夠幫你找到《太虛心經》,不過你不可以追問這東西我是如何得來的,行不行?」

  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直接跟莫陽這般明說要來得好得多,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告訴他,只不過一旦說出煉仙石的話,那麼她是重生者的事實便也只能夠說出來,如此一來的話,實在是太過讓人覺得不真實。

  她並不擔心莫陽信不信自己。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只是屬於前世,沒有必要再帶到如今的現實生活之中,沒有必要再讓自己喜愛之人跟著重覆一遍。況且這些實在太過玄忽,她也並不想讓莫陽陷入到這些事情中去。

  「玉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能替我找到《玉虛心經》?」莫陽一聽,當下便興奮不已,頓時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先前聽玉華說起這個時他便有種感覺,覺得這丫頭似乎很是熟悉一般,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夠找到。

  「是的,可是咱們得事先說好,你不可以問我這東西是怎麼來的,我也不是刻意想瞞你,只不過牽扯到了旁的一些事與人,所以真的不便告訴任何人。」煉仙石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只不過是個臨時的寄主,所以當真不方便將這個秘密再告訴其他人。而幸運的是,空間裡頭的規矩卻是寶物可以取而使用,這倒是讓夏玉華覺得幸運不已。

  以往那裡頭的東西可沒少幫到她的忙,有時覺得簡直是太過巧合了,如同量身為她變出來的寶物似的。

  莫陽見夏玉華一臉認真不已的樣子,因此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疑問,至於東西的出處,如何得來,既然玉華不願意說的話,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所以他也不會去強求追問什麼。

  「好的,放心吧,我明白你有你的理由。你能夠幫我找到《太虛心經》已經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了,其他的我自然不會多問什麼。」莫陽笑著點了點夏玉華的額頭道:「至於皇上那邊,我也會找到一個合適的來源,不會讓他懷疑什麼的。」

  突然間,莫陽覺得自己娶的這小妻子簡直就是一個福星,這會倒是慶幸松子與香雪多嘴了,否則的話他可是還得埋著頭成天在外頭亂跑卻是毫無頭緒。

  見莫陽如此通情達理,夏玉華不由得欣然一笑,從他懷中掙開站了起來,笑盈盈的說道:「你等會,我去一下,一會就來。不過,可不許偷看哦!」

  說罷,夏玉華退後幾步,而後轉身去了裡間,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莫陽見狀,估計著這丫頭肯定是去找與《太虛心經》有關的線索之類的去了。微微搖頭笑了笑,他自然並沒有什麼偷看的心思,端起一旁玉兒剛剛喝過兩口的茶喝了起來,卻是覺得味道格外之好。

  而夏玉華進到裡間之後,見沒有了旁人,這才快速取下了隨身攜帶的煉仙石頭進入到了空間裡頭。直到進入空間之後,她這才突然意識到,剛才看到的煉仙石的顏色似乎由原本的藍色變成了紫色。不過一下子進得太急,卻是沒有細看,這會卻是有些不太敢肯定了。

  索性想要證實煉仙石頭是否已經真的變成了紫色並不難,因為一會只要她能夠打開大櫃子裡的第三遍紫色小門的話,便可以說明一切了。

  夏玉華頓時興奮不已,連帶著原本進空間是為了《太虛心經》的事都給先放到一旁去了。當然,她也並非是將這事給拋到了腦後,只不過這心裡頭對於第三個小櫃之中可能會有些什麼特別的東西十分好奇罷了。

  而且,她清楚的記得,煉仙石變成紫色之後,再經歷一段時間若是變成了通盤碧綠的美玉,便就是要離開她這個臨時寄主,重新回到修練者身旁的時候。雖說這段時間到底需要多長她並不清楚,可是一旦石頭變成了紫色,便說明只差這最後一步了。

  想起重生那日在寺裡頭見到的那個貌若少年的高僧,那個和她說只有一面之緣的神秘修煉者,夏玉華的心中不禁很是感慨。

  她知道,那個人找到她這個重生者為寄主,是想收集更多凡塵歷練,而這空間裡頭隨著一步一步達到不同境界而獲取的寶物亦是對於她這個寄主的一種回饋,可是這些東西實實在在的幫了她不少的忙,甚至於自己整個人的靈根與悟性都完完全全的變得不同了。

  這些她都是受益於煉仙石,受益於那個修煉者,因此,這心裡頭的的確確還是感激不已的。

  進入院子,裡頭的景色跟上次進來時沒有多大的差別,空間的好處在於,凡事都不需要你親自打理什麼,比起最貼心的管家都要好得多。

  很快夏玉華便進入到了正屋裡頭,書桌旁的那個大櫃子依舊那般顯眼。打開櫃門,三張小門齊刷刷的排列在那裡,如同隨時等候著她的到來一般。

  心中頗為激動,並沒有馬上去開中間那扇藍色的去取《太虛心經》,夏玉華不由自主的將手伸到了第三扇紫色小門門環之上,想試試先前進來之際,自己到底有沒有看花眼。

  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她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小門似乎有些鬆動,不過卻並沒有被打開。也許是力氣用得太小了的緣故,所以她並沒有洩氣,而是再次加大了些力氣試著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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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爭吵

  這一下,卻是再無旁的懸念,紫色小門很快便被拉了開來,夏玉華頓時興奮不已,原來先前進來之際,她真的沒有看錯,煉仙石果然已經變成了紫色,只不過是一時間被她給忽略掉罷了。

  這一次,這個小櫃門裡頭到底會有什麼好東西呢?她並非是什麼貪圖寶物之人,可是卻也難免不帶上一種獵奇的亢奮心態。前兩個櫃子裡頭的東西都對她幫助極大,而這一次想來肯定也是十分特別的東西。

  往裡頭一看,夏玉華這才發現這第三個櫃子裡頭竟然比起第二個更加的顯得空空蕩蕩的,一時間卻是有些意外不已。細看了一下,小櫃子裡頭分得齊齊整整的三層,卻是只有最下頭那一層放了一本薄得不能再薄的小冊子。

  她不由咦了一聲,而後將那小冊子拿了出來,看到那封面上頭的字時,卻是頓時再次興奮到了極點——《十方湯》。

  夏玉華雖說並沒有機會見過這《十方湯》,但是卻是從師傅留給她的那些醫藥古籍中對這《十方湯》卻是有所了解。據說,這是由十種已經失傳的神奇藥方組成的一本最有作用的奇方集,十個方子全都是針對不同的傳染性極強,極難控制與治療的大瘟疫。

  只可惜,這些方子也只是在一些醫藥古書上有過記載,證明的確存在過,而現在這些方子的內容卻早就已經失傳,所以一旦發生什麼大的瘟疫,每次都不得不以死亡數不清的人而最後自行告終。

  夏玉華興奮得無法形容,連忙拿著這些方子坐到一旁的書桌前細細看了起來。每個方子專門針對什麼樣類型的疫情,如何用藥,多大的疫情配制什麼樣的量全都一一寫到得極其精準。

  一時間,她看得入了謎,幾乎忘記了時間,直到一口氣將這十個方子全都看完。記在腦海之中這才將眼睛從那些方子之上暫時移了開來。這麼有用的東西,她肯定不想浪費時間,好好的記在心中,日後若真是碰上什麼時疫的話。可卻是不知道能夠救活多少人呀!

  她不由得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就在雙手放下之際,這才想起先前自己進空間的目的是什麼,一時間不由得嚇了一跳,算算時間她可是在此待了好久了。不過很快,夏玉華卻又是安心了下來,舒了口氣後馬上便想起了空間裡頭的時間與外頭並不相同。她在這裡頭待了最多半個時辰不到,在外頭也就是一小會的功夫。

  想到這,夏玉華微微笑了笑,卻是沒有再看手中的十方湯,而是將其先行放回了紫色小櫃裡頭,轉而從藍色櫃門裡將那幾冊《太虛心經》取了出來。拿好東西之後,她也沒有再在此久留,很快便出了空間。回到外頭屋子裡間原來的地位。

  透過簾子往外間看了看,這會莫陽依舊還在喝著自己先前喝過的那杯茶,夏玉華因此這才放心的拿著手中這幾冊《太虛心經》很快便走了出去。

  「陽。你看這是什麼?」她笑嘻嘻的將手中的幾冊書全都放到了莫陽面前的幾案之上,而後在一旁坐了下來,示意莫陽自行查看。

  看到那厚厚的幾冊《太虛心經》,莫陽著實意外不已。先前只當玉華已經知道此書的下落,卻是沒想到轉眼之間此物竟然真的到了眼前。難不成,玉華手中一直便收藏著此書?

  莫陽心中雖然很是驚異,不過卻也並沒有想得太多,很快先行將那幾冊《太虛心經》拿起來稍微查看了一翻。自玉華手中而來,想必定然不會有假,也許這書有可能是玉兒的師傅歐陽先生所留。

  他還記得以前曾經與玉兒一併整理過歐陽寧書屋裡的那些書,的確有不少的古籍。當時他也沒有細看,說不定這一套《太虛心經》正是一併夾放在那些珍稀古籍中。歐陽寧並非普通之人,能夠有這樣的書籍卻也大有可能。

  「果然是《太虛心經》!」他點了點頭,雖然頗為驚喜,不過卻並沒有顯得太過興奮。轉而再次看向夏玉華道:「玉兒,這書你真的願意拿出來給我呈於皇上?」

  莫陽自然也知道《太虛心經》必定不是普通之物,所以並不願意讓玉兒因為他的事而捨棄本不願意捨棄的東西。如果這東西對玉兒太過重要的話,他寧可再去尋找別的,或者寧可空手交不了差,卻也並不願意讓玉兒太過為難。

  而夏玉華一聽自然明白莫陽的意思,說實話這東西留在她這裡也的確不知道能夠派上什麼用途,而這會能夠幫上莫陽的忙,她自然是願意的,並沒有半點為難之處。

  因此當下便笑著很是肯定地點點頭道:「對呀,不給你的話,我拿出來做什麼。這下好了,你也不必再四處跟隻無頭蒼蠅一般亂找了,我原本留著這東西也不知道能夠用到哪裡,所以還是讓它派上真正的用途比較好一些。」

  「如此便好,這一回可真是得好生謝謝我家娘子了!」莫陽笑著起身,正準備上前抱抱玉兒,卻突然聽到院子外頭傳來一陣爭吵聲。

  「怎麼回事呀?」夏玉華不由得看向莫陽,也不知道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聽聲音好像是鳳兒在外頭跟什麼人爭吵了起來。

  莫陽自是搖了搖頭,這會他肯定也是搞不清狀況的,不過聽外頭傳來的聲音,似乎除了鳳兒那丫頭的以外,還有一個他頗為熟悉的,像是——林一!

  兩人正欲喚人進來,卻見香雪匆忙進來稟報,只說鳳兒這會正在院子裡頭跟硬是要進來找少爺的林一吵了起來,兩人是各不相讓,頗為激烈。

  好端端的,這兩人怎麼會吵起來了呢?還有,這個時候,林一怎麼突然跑過來了?帶著疑問,莫陽與夏玉華兩人卻是默契十足的當下抬步走出屋子,徑直去看個明白。

  走到外頭一看,還真是不假,鳳兒這會正叉著腰攔在林一面前,邊大聲說道著什麼邊不給人進來,而林一則是一副煩得不行的樣子,說兩個字又一副不與你多言,但卻又是想進又進來了的樣子,看著都覺得難受。

  見到莫陽與夏玉華出來了,林一這下子卻是跟見了救星似的,連忙高聲看向他們道:「大哥、嫂嫂,你們可算是出來了,快來管管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吧,整個就一撒潑賴皮不講理的主,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啦!」

  鳳兒一聽林一竟在少爺與少夫人面前這般說自己,這火更是大發了,直接推了一把林一氣憤地說道:「誰無法無天了,誰撒潑不講理了?你可別血口噴人,分明你才是這樣的人,憑什麼這般說我?」

  林一見這丫頭這會竟然還當面動起手來,頓時更是覺得臉面全無了,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一個小丫頭這般弄得丟臉過,真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裡頭到底裝著什麼,死活都說不通的,看到都覺得氣人。

  眼看著這氣氛是愈發的火藥味十足起來,夏玉華自然馬上出聲了,省得這兩人在院子裡頭吵得實在難看:「行了,都別吵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聽到夏玉華的話,鳳兒這脾氣頓時才收攏了一些,不過卻是狠狠的白了林一一眼,而後快速走到夏玉華面前告狀道:「少夫人,是這樣的,這個林一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大晚上的直接便往您這院子裡頭衝,攔都攔不住,直說有什麼緊要的事要找少爺。這裡可是後宅,這都什麼時候了,他一點規矩也沒有不說,還怎麼說都說不通,實在是可惡得緊。奴婢說讓他在院子外頭稍微待遠一點先等著,好歹也得讓奴婢進去能傳一聲再說,可他偏說奴婢故意找碴,硬是要往裡頭直闖,跟個瘋子似的!」

  「你這小丫頭,怎麼說話的,好端端的怎麼罵起人來了?」林一一聽,可是不幹了,連跟莫陽與夏玉華解釋都來不及,直接便衝著嚷道:「有你這麼當丫鬟的嗎?還說我不懂規矩,你都罵我瘋子了,你個小丫頭懂什麼規矩呀,我……」

  「林一,說夠了沒有?」莫陽這會卻是不上得皺了皺眉頭,打斷了林一的話,大晚上的,這小子跑到他這後院來吵吵鬧鬧的,半天也沒一句正話,真不知道這性子到底都使到哪些地方去了。

  聽到莫陽語氣不太善,林一這才反應過來,因此只得極不甘心的衝著一旁的鳳兒輕哼了一聲,而後滿是委屈不已地朝莫陽說道:「大哥,我這不是有急事要找你嗎,可這丫頭死活攔著不給我進來,耽誤了正事,她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到底是誰耽誤事呀,你……」鳳兒可是不服氣極了,看到林一那樣子更是來火不了。

  「鳳兒!」夏玉華見狀,果斷的阻止了鳳兒,而後朝林一說道:「既然有急事,那就趕緊進屋細談吧,你們兩個再這般吵下去,怕是什麼事都給耽誤完了。」

  說罷,夏玉華當即便朝著香雪看去,示意她先將鳳兒帶下,一會再來跟這丫頭處理今日這事,而後又拉了拉莫陽,幾人便先行進正屋去了。
294求情

  進屋之後,莫陽自然沒有再讓林一多扯先前與鳳兒爭吵的事情,那些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還是得先說正事才對。這麼晚了,林一特意跑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只不過這小子今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有些輕重不分的,明明知道有急事,卻偏偏還一個勁的跟鳳兒那丫頭槓了起來。

  「說吧,到底什麼事。」莫陽自是乾脆利落得很,坐下之後直接朝著林一詢問。

  林一這會當然也不敢再如先前一般只顧著性子再說三道四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夏玉華,也沒避諱,回答道:「老大,是這麼一回事,先前錘子送回一個重要的情報,說是那《太虛心經》根本就已經沒有存世的了,他查閱了無數典籍,已經證實,此書早在二百多年以前便已經完全沒有了與之相關記載的半點線索。總之一句話,錘子說了,現在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什麼《太虛心經》,依我看,十有是皇上故意為難於您的,宮裡頭鬧鬼什麼的實在是荒唐,即便真有此事,也沒必要非得找本根本就沒有的《太虛心經》吧!」

  林一一口氣卻是將事情說道了出來,末了還一臉肯定的說道:「對,這事一定是皇帝小兒故意沒事找事,連錘子都說沒有的東西,自然便是真的沒有。」

  「錘子是何人?」夏玉華頓時倒是對林一所說的這人覺得挺好奇的,看來此人應該不是普通之人。因為他的確沒說錯,《太虛心經》凡世之間本就已經不存在,而她自己得來的這一套本就不應該是凡塵之物來著。

  聽到夏玉華的詢問,莫陽出聲解釋道:「錘子是我情報機構的一名元老人物,此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算得上是一代奇人。按理說他所說的話應該是不會有錯的,不過這一回……」

  「不過什麼?」林一當下便打斷了莫陽的話。這可還是老大頭一回對錘子所說之言有所質疑,所以他自然是奇怪不已。

  「《太虛心經》的確如錘子所言十分難尋,不過我運氣還算不錯,已經尋到一套完整的。」莫陽邊說邊指了指一旁舊案上放著的那幾冊《太虛心經》,神色間也顯得很是慶幸。

  如果錘子所言不假的話,那麼眼前這一套《太虛心經》便有可能是唯一幸存於世,並且根本不為人所知的了。難怪玉兒先前便跟他說好,不能夠跟他說出這套書的來歷,想來也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世上貪婪之人太多,玉兒能夠拿得出如此稀罕之寶,萬一被旁人知曉,難免會生出其他貪圖之心,如此一來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了。

  「老大,你是說你已經找到《太虛心經》了?」林一這下子可是驚訝不已,蹭的一下子便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走到莫陽所指的書桌前,看著上頭好幾冊已經發了黃的古書,一時間竟是有些愣住了。

  半晌之後,他這才回頭衝著莫陽再次問道:「老大,我可以看看嗎?」

  莫陽自是點了點頭。旁的也沒再說。

  見狀,林一頓時興奮不已,卻還是極其小心的拿起查看了起來。一會之後,他這才將那幾冊古書放了下來,回頭沖著莫陽略帶質疑地說道:「老大,這真的是《太虛心經》嗎?我怎麼都看不懂呀?上頭的字分開來倒還都認識。可是合到一起,愣是一句也沒看懂。你不會是隨便從哪找了些假的來吧?」

  「當然不是假的,做假的話便做得真點,最少得讓你看得懂不是?」夏玉華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東西別說林一看不懂,她也看不懂,估計著看得懂的還真沒有什麼人,也不知道鄭默然的找來的到底是什麼高人,竟然提出要尋到此處。

  「嫂嫂說得也是,的確是這個理。而且我先前也細細看了一下,這書的的紙張,質感也的確不像是做出來的古書。」林一思索著道:「只不過錘子都說了是幾乎不可能存世的東西,大哥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呢?而且還找得這般全,一找便是一整套,五冊全在一起。」

  「東西是從哪裡找來的你就不必多理了,你去通知錘子還有其他人,現在起不必再找《太虛心經》了,將事情重點都放回到原先的那些事情上去便可。」莫陽自然沒有跟林一透露這冊《太虛心經》是玉兒找來的,除了他以外,沒有誰會再知道此事與玉兒有任何關係。

  林一一聽,更是來了興趣,這樣稀罕之物竟然都被老大給找到了,卻偏偏還不告訴他是從哪裡得來了,所以他這心中的好奇完完全全的被挑了起來。

  「老大,你就告訴我嗎,這好東西到底從哪裡得來的嗎!」林一可是不甘心,因此哼哼的試圖再打聽一二。

  不過莫陽可沒那麼好說話,壓根就不再給林一任何的希望,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先回去吧。」

  「那個老大,我不急著回去,你倒是……」

  林一的話還沒說完,莫陽卻是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急的話,隨便你到外頭去哪裡晃都行,我們要休息了!」

  「啊,這個……」林一一聽,頓時只得道閉上了嘴,也知道老大的脾氣,沒打算說的話再怎麼樣指定也不會說出來的,他也不過是先前實在好奇得緊,所以才會忍不住一問再問的。

  這會見狀,自然也不好再打擾老大跟嫂嫂休息了,只得哦了一聲,表示理解的準備先行告辭了。

  說了兩句告辭的話,林一正想走人,忽然想起先前跟他吵架的鳳兒來,因此當下便又朝著夏玉華說道:「對了嫂嫂,還有一事我得跟您說說,您那個丫鬟鳳兒實在是太不像樣子,凶巴巴的不說,還蠻不講理,您可得好好管管才行!」

  聽到林一的抱怨,夏玉華突然想起了什麼,也沒當場點破,而是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說道:「嗯,你說得對,那個丫頭實在是被我給寵壞了,可得好好管管,否則的話真是沒大沒小,沒規沒矩的了。放心吧,等你走之後,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對對對,一定得好好教訓!還是嫂嫂明理!」林一一聽,一副解氣不已的模樣,不過很快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而笑笑地問道:「那嫂嫂想如何教訓那丫頭呢?」

  夏玉華一聽,也沒多想,當下便答道:「自然得嚴懲了,回頭我讓管家把她拉下去打個三十大板,再讓人將她關上三天三夜,不給飯吃,也不給水喝,看這丫頭日後還敢不敢這般沒規矩。」

  她說得一臉的嚴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最主要的是末了還同莫陽說道:「夫君,依我看,咱們府中的這些奴婢可都得好好整治整治才行了,今日就拿鳳兒做個榜樣,省得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日子過得太好了,忘乎所以。」

  莫陽見狀,稍微看了一眼夏玉華,而後點了點頭道:「這些家事,你做主便可。」

  「那好,我現在便喚人來。」夏玉華這會說得似乎很是來勁了,連還立在一旁並沒有馬上回去的林一似乎都給忘記了一般。

  而林一一聽這下子好像要動真格的了,頓時卻是有些不太自然了。原本他也只是想讓夏玉華好好訓那丫頭幾句就行了,並沒有想過真要將那鳳兒給這般打殺。看嫂嫂這不像是在說笑,可是三十板子下去還得關上三天三夜不給吃給喝的,這也罰得太厲害了吧。

  「等等!」他下意識的便出聲說道:「嫂嫂,這也罰得太重了些吧,如此一來,那丫頭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不是你說要好好處罰一下她的嗎?這會怎麼又說罰得太重了呢?」夏玉華一臉困惑不已的問道:「林一,你這到底是要我怎麼做呢?罰也不行,不罰也不行,這事可就難辦了!」

  這會,夏玉華心裡頭可偷著樂了,臉上卻依舊神情不變的看著林一,而莫陽一早也看出了夏玉華是故意這般說道的,鳳兒可是她最在意的貼身侍女了,哪裡可能說打殺就打殺的。

  按理說,林一這小子也不笨,這種事應該想得到的,卻沒想到這會反倒是這般容易上當。看來這小子可是有些問題呀!

  莫陽在一旁悠閒的看著熱鬧,估計著林一自己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倒是他這個小妻子一眼便看穿了。也罷,想想林一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總如以前那般飄著也不是一回事,他這個做老大的倒也不免覺得有些失職了。

  「嫂嫂,那丫頭也沒犯太大的事,不過就是一時脾氣不太好,跟我吵了幾句,沒那麼嚴重的。您呀,一會好好說道她幾句說行了,我看那丫頭也不笨,不至於非得要那般嚴厲的處罰才記得住的。」林一一臉笑呵呵地說道:「再說,她可是嫂嫂您的陪嫁丫頭,如果因為我的事而被罰成那樣的話,這豈不是我在打嫂嫂的臉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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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一唱一和

  林一一口氣竟不知不覺的替鳳兒那丫頭說了不少好話求饒,說罷之後,見夏玉華一臉好笑的樣子看著自己,頓時才發現一個不小心竟然上當受騙了。

  一時間,林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旁的話卻也不多說了,直接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算了算了,今日我算是認栽了,嫂嫂想怎般便怎般吧,時候不早了,我便不打擾,先行告辭了。」

  他這回還真是不小心竟著了這麼淺的道,那鳳兒可是嫂嫂身旁最喜歡的丫頭,別說這還沒什麼事,就算真有什麼大事來了,也不至於這般簡單的下令打板子關黑屋子之類的。先前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一下子便漿糊了,一聽那小丫頭要挨打便有些覺得對不住人,忙想著去請情,反倒是沒有多想其他去了。

  說罷,又朝著一旁不吱聲看著笑話的莫陽示意了一下,林一也沒有再多逗留,很快便退出去先行離開了。

  這林一一走,夏玉華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旁的莫陽見狀,也不由得笑著說道:「你呀,倒是沒想到今日竟有這等閒心。」

  「我有沒有閒心這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林一這回竟然這般容易上當,你就不覺得這中間有什麼問題嗎?」夏玉華收住了些笑,一臉有趣地說道:「要不然,現在我再叫鳳兒進來問問?」

  「好,隨便你。」莫陽寵溺的搖了搖頭,一副不論玉兒怎麼折騰,他都沒有半點意見,而且還極其樂意奉陪的樣子。

  夏玉華見狀,心中自然有了主意,原本她就還有些為鳳兒的事完全沒有頭緒。如今這麼一來,只怕是前景光明得很。

  好歹她也是過來人,對男女之間的這種事還是看得明白的。林一這小子雖然平日裡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說實話卻還是個極不錯的好人。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小子似乎對鳳兒有些意思。不然的話,以他的性子,怎麼可能無端端的跟個小丫頭吵起來。而且一聽說她要那般嚴厲的處罰鳳兒,馬上想都沒想便求起情來。

  估計著林一這會自己都有些沒弄明白吧,不過不打緊,這種事越是看著跟個冤家似的反倒越是有勁,倒不如這會先看看鳳兒這丫頭有什麼樣的反應再說。

  「香雪,去把鳳兒叫進來!」朝著外室吩咐了一聲,這會功夫。夏玉華自然知道香雪正在外間候著。原本今日讓她早些回去的,可她偏說無妨,遲一點不打緊,反正一會松子會過來接她。

  看到香雪與松子兩人感情十分不錯,夏玉華也替他們開心,同時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心裡頭自然也想著要替鳳兒找一門好的婚事。

  香雪很快便應聲去叫人了,先前鳳兒被她給拉到別的地方先行冷靜降火去了,這會想必應是無妨了。

  沒一會的功夫,香雪便將鳳兒給帶了進來。鳳兒見狀,自然心中也明白這會自家主子叫她進來做什麼,因此微低著頭,也不敢怎麼出聲。

  一直以來,小姐便教導她得注意規矩,可是今日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那般失態,不但跟那林一大吵了起來,而且當著小姐與姑爺的面竟然還有些不可收拾的樣子又吵了起來,實在是沒規矩到了極點。

  也不知道這會小姐會如何處罰她,不過怎麼都好,只要小姐能夠消氣的話,她都認了。

  「少爺、少夫人,奴婢……」進來一會,見小姐也沒主動朝自己說什麼,只是一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樣子打量著自己,一時間更是有些語塞起來,猶豫了一會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您叫奴婢過來,是不是為了先前奴婢與林公子爭吵之事?」

  夏玉華見這會鳳兒主動出聲了,卻也沒急著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一副讓鳳兒自己繼續的樣子。她倒是想看看,這丫頭這會想說些什麼。

  一旁的莫陽見狀,自然也是極其配合的一言不發,既然他這小妻子有這心情,他便悠閒的坐在那裡喝茶靜觀著就行了。玉兒的心思他也明白,如果鳳兒與林一真的有可能湊成一對的話,自然也是件好事。

  而鳳兒見小姐如此神情,姑爺更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鳳兒這心裡頭更是打起鼓來。她自然知道那林一跟姑爺是什麼關係,指不定就是那個混蛋先前趁她不在跟小姐與姑爺又亂說了一通,盡說她的壞話去了,所以這會怕是要倒霉了。

  「少爺、少夫人,奴婢知道先前的做法是有些不太妥當,不過那個林……林公子也實在是太過不講理了一些,所以奴婢這才沒忍住跟他吵了起來。」

  鳳兒邊說邊偷偷的察看著小姐與姑爺的神色,見小姐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暗道了聲不好,只得又道:「少夫人,您別生氣,奴婢知道,不論如何,這事奴婢都有錯,所以,奴婢……奴婢甘願受罰。」

  最後一句,雖說還是對林一有一些不太服氣,不過對於受罰卻是沒什麼不服氣的,鳳兒這會只想著小姐別生她的氣便好,其他的暫且先忍著算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歎了口氣道:「行了,你也別說了,這事我覺得怪不了你。」

  說罷,她也不理鳳兒一臉驚喜的樣子,繼而朝著一直沒有再吭聲的莫陽說道:「夫君,你倒是說說,大晚上的林一跑這裡來直接往裡頭衝是不是不對?」

  「是不對。」莫陽點了點頭,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

  見狀,夏玉華繼續說道:「那我的丫鬟出面阻攔他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莫陽再次配合的說著。

  「可他竟然還當著我的面那般說鳳兒沒規矩,這不是在打我的臉面嗎?」夏玉華故意裝得很是生氣地說道:「依我看,林一壓根就沒將我這個嫂嫂放在眼中,如此目無尊長,是不是應該罰他才對?」

  「娘子說得對,應該罰他。」莫陽又是點了點頭,再次說道:「林一最近是越來越放肆了,看來不好好整治一番,日後只怕是連我都不會放在眼中。娘子只管說,這次要如何罰他?只要你說出來,為夫一定照辦。」

  聽到莫陽的話,夏玉華做出一副滿意無比的樣子,想了想徑直說道:「要不這樣,你直接把他給趕走算了,日後別再讓他幫你做事了,最好是直接弄出京城,讓他在這裡立不了足,看他還敢囂張什麼!」

  莫陽這還沒吱聲,鳳兒一聽卻是嚇了一跳。小姐向來說什麼便是什麼,從不開玩笑的,這一回,怎麼一下子竟要將林一處罰得如此嚴厲呢?如此一來,那林一豈不是因為她的緣故而得落個這般慘的下場?

  原本她與那林一也沒什麼多大的仇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天生不和,一見面總有些說不到一起去,幾句下來便忍不住要吵起來。以前也有過幾次,不過都沒有這次這麼大的動靜,小姐與姑爺也並不知情罷了。

  其實,真的也並沒有多大的事,也就是些口角之爭,若真因此而害了人家,自己這心中又怎麼可能過意得去。

  因此,鳳兒頗為著急的說道:「少爺、少夫人,其實這事責任在奴婢,與林公子並無多大的關係,還請少爺與少夫人切莫因此而責怪林公子。」

  「鳳兒,照你的意思,今日之事錯全在你了?」夏玉華一聽,心中卻是樂了,看來這丫頭果然也並非真那麼討厭林一,這才一聽要處罰林一,卻是馬上跳出來說話,而且還將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擔,如此一來,看來這兩人還真是有戲了。

  鳳兒自然不覺得這錯全在於她,可是若是不擔的話,怕是林一真會因此而有大麻煩,所以一咬牙卻也沒有再多想,點了點頭道:「是的少夫人,此事全因奴婢而起,奴婢願意一並承擔,還請少夫人明察。」

  這話一出,夏玉華卻也懶得再逗那丫頭乾著急了,微微笑了笑道:「既然是咱們鳳兒開口替他求情了,那這一次就這樣算了吧。」

  一旁的香雪早就看出自家主子這是在故意試探鳳兒,因此這會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連莫陽都微微一笑,神情比起先前來自是鬆動了不少。

  鳳兒也不笨,如此一來卻是馬上明白,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小姐在故意逗她玩的,當下卻是極不自然,尋了個理由,扭頭便先行退了下去。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叫住鳳兒,這種事本就急之不得,卻是心中有數便可。先行順勢旁邊待其自由發展,到了適當的時候再從中幫忙點醒一下這兩人的話,效果自然會更好一些。

  小倆口又說道了一會,便先行睡下了,而那套《太虛心經》亦已經被莫陽好生收了起來,只待明日將其交給鄭默然,此事便也算是莫家盡心盡力的完成了皇家的暗中托代。

  第二天一大早,莫陽同夏玉華一併用過早膳之後,便先行出門了,那套《太虛心經》也被他一併帶走,遲些便將親自交付於鄭默然手中。

296探問天機

  東城,清平行宮內,鄭默然已經與那雲綿山的道虛高人這會正出現在此。上午之際,密人通報莫家已經找到了《太虛心經》,因此鄭默然特意召莫陽在此見面,親自交付那套《太虛心經》。

  而這會,莫陽還沒有來,鄭默然與道虛兩人正執子對弈,偶爾也不時說道著幾句,所說之言卻是與那《太虛心經》皆有關係。

  「大師,您不是說《太虛心經》說不定已經絕世了嗎,為何莫陽區區數日便能夠尋到?」鄭默然倒也直言,雖並無不敬之意,卻絲毫沒有什麼忌諱:「而且大師自己都說過平生從沒有見過親眼見過《太虛心經》,那麼一會又如何能夠區分莫陽所尋心經到底是真是假?」

  聽到鄭默然的話,道虛卻是微微一笑,神色之間滿是祥和:「皇上不必多慮,貧道雖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太虛心經》,不過卻自有區別真假的方法。我雲綿山世代傳家掌門弟子都心口相授此法,而貧道已經是第十六代傳人了。」

  言辭之間,道虛自是說明他有自己獨特的方法,而這個道行高深不已的高人,此刻心中也隱隱有絲欣喜之感。二百多年來,雲綿山代代相傳,一直都在尋找著之份道者致寶《太虛心經》,然而二百多年卻一點音訊也沒有,如今到他這一代,卻終於有了點音信,雖說如今也不能夠確定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總算也是有了一絲期盼。

  「大師所言,朕自是不會有所懷疑。只不過,依朕所見,這《太虛心經》只怕最主要的作用並不是用於超度先皇靈魂這麼簡單嗎?」鄭默然何其聰明,只需一丁點的細微變化。卻是已經窺探到了像道虛這種高人的內心。

  見狀,道虛卻也並無虛言,點頭直接說道:「皇上所說不錯。貧道也無心相瞞,這《太虛心經》不但可以超度如同先皇這樣不凡的英靈,而且更是我修道者最珍貴的一部心經道法,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沒有半點作用,可是於我們修道者來說,卻是至寶。」

  「原來如此!」對於道虛的直言,鄭默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如果莫陽所尋是真的心經的話,等大師超度完先皇之靈後,此心經朕送於大師便可。」

  「皇上此言當真?」道虛一聽,哪怕是修行再高,卻也難掩心中激動。

  「自然當真。不過,朕卻還有另一事得請大師透露此許天機。」鄭默然自然知曉道虛道力非凡,因此便是趁此機會提出此意,他也並非藉機要脅,只不過道虛此人看似無欲無求,唯一能夠讓其動心的也就是這套《太虛心經》罷了。

  一聽到鄭默然的話,道虛卻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他本就不是普通之人,再聽鄭默然如此直接的明言,心中當下便知道這皇帝所求之事必定是在他往日原則之外的。若是換成以往。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哪怕是天子亦無法強求於他。

  只不過,這一次,道虛卻是心中掙扎不已,對於他們修道之人來說,《太虛心經》那可是至寶。許多東西還可以用可遇而不可求來形容,而此物連能夠遇到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奢侈。如果那莫陽找到的真的是《太虛心經》的話,那麼這就意味著他竟然有機會可以得到?

  想到這個,道虛心中說不興奮激動那是假的,只不過皇帝到底要他透露什麼樣的天機呢?

  「皇上,可否明示到底想要貧道做些什麼?」道虛想了想後,卻是說道:「不瞞皇上,《太虛心經》乃我修煉之人的聖物,就算是貧道亦不得不承認對其的渴望。只不過,若是在貧道能力之外的事,或者是……」

  話還沒說完,鄭默然卻是擺了擺手道:「大師請放心,朕自然不會讓你做有背於天倫常綱之事,這事一會再說吧,等莫陽來之後,大師確認過後,朕自然會明言的。」

  鄭默然說罷,便不再出聲,看似一心一意的下起棋來,而道虛見狀,亦不再多問什麼,靜下心來與其對弈。

  一刻鐘之後,有公公進來稟告,說是莫陽已到,正在外頭候著等待召見。如此一來,鄭默然卻是稍微頓了頓,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中斷對弈,示意讓人將莫陽帶進來。

  莫陽進來之後,行過簡單的禮儀之後,便將那一套《太虛心經》呈了上來,而鄭默然則直接讓人將那幾冊古書交到了一旁的道虛手中,任其辨認真假。

  莫陽也沒在意,正常的辨認程序也是極其合情合理的,不過他卻相信玉兒一定不會弄錯,因此這心中比誰都要淡定自在。只等一會確認過後,他的任務也算是徹底的完成了。

  而道虛此刻手中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幾冊《太虛心經》,先是一本一本細細的翻看了一下,神色之間頗為凝重,同時越往後看,那份凝重便越是多出幾份興奮,到最後竟是有些按捺不住的點起頭來。

  見狀,鄭默然不由得問道:「大師,此書可否是真跡?」

  道虛似乎一下子並沒有聽到鄭默然的話,只到他第二次出聲提醒之際,這才醒悟過來,他衝著莫陽看了一眼,最後才回道:「皇上請稍候,容貧道做最後的鑒定。」

  說著,道虛從身上袖袋之中取出一個如同八卦狀的小物,在每冊古書的封頁上皆輕輕拍了兩下,一時間,他的動作亦引起了鄭默然與莫陽的關注,也沒有誰再出聲問什麼,只是都靜靜的看著,等著接下來的事情。

  很快,那道虛不由得欣喜萬分,激動而道:「皇上,此物果真是真跡,果真是真跡呀!」

  說著,道虛便將原本那幾冊古書遞給皇上與莫陽分別查看,原來,在他用小物拍過之後,那幾冊《太虛心經》封頁的同一個位置上竟然都出現了一個同樣的圖案。

  鄭默然頓時恍然,怪不得道虛說他有辦法鑒定真假,看來這裡頭果然暗藏了玄機。

  「是真的便好,如此一來,先皇之事便有勞大師了。」鄭默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而後說道:「莫陽的能耐果然不凡,竟然這麼快便能夠找到失傳了幾百年的真跡,看來朕果真沒有找錯人。」

  「皇上過獎了,在下也是運氣使然,這都得托皇上洪福。」莫陽淡淡的回了一句,見事情既然已經完了,便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妥當,那在下就不打擾皇上了,在下告辭。」

  「莫施主請稍等片刻。」鄭默然那邊還沒吱聲,道虛卻是連忙叫住了準備轉身離開的莫陽,這會他心中自然還有不少疑問想要求問,所以自然是得先將人給留下來。

  「不知大師還有何吩咐?」對於道虛,莫陽並無太多的想法,只不過對於修煉之人,必要的尊重還是需要的。

  道虛見狀,先行朝著一旁的鄭默然示意了一下,見其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許可,這才又朝著莫陽問道:「敢問莫施主,此物到底是從何處尋來?」

  見道虛問起了《太虛心經》的出處,莫陽自是並不意外,因此也沒遲疑,便直接回道:「大師,此物雖是我派人尋到,不過關於出處卻還真是個謎,而且此物的原主也明確說了,不希望此事被任何人知曉。大師是高人,想必也能夠理解這其中的一些因由,還請大師見諒,在下的確不必透露。」

  聽到莫陽的回覆,道虛卻是頗為可惜的點了點頭道:「莫施主所言極是,貧道起先那般問,也只是想了解一二,畢竟能夠藏有《太虛心經》之人絕非普通之人,而且還與我道教定有著不淺淵源之人。不過既然原主不原被外人知曉,那貧道自然尊重他的意願,不再多問。煩請莫施主代為轉告,貧道多謝他將此道教至寶保存於世。」

  「大師之言,在下記住了。」莫陽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而後又沖著一旁的鄭默然點了點頭道:「皇上若無其他吩咐,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有勞你了,代朕謝過莫老先生。」鄭默然這會也沒多說什麼,亦是點了點頭示意莫陽可以先行回去了。雖說此物是莫陽所尋到,不過以莫陽亦是因莫鄭兩家的原故才會如此盡心,所以謝過莫老先生也是情理之中。

  聽到鄭默然的話,莫陽卻是領命,而後很快先行離開了。

  待莫陽一走,也不必鄭默然再次出聲,道虛很快便主動地朝他說道:「皇上有什麼需要貧道去做,只管出聲,《太虛心經》是我道教至寶,貧道在些先謝過皇上將此物贈於雲綿山。」

  這話的意思太過明顯,道虛果然也還是無法完全超脫世外,《太虛心經》的誘惑實在是太大,大到哪怕是像他這種得道之人亦無法避免。而顯然,為了能夠得到這份道教至寶貝,只要如皇上所說,不是違背倫理常綱之事,他也不妨偶爾透露一下天機。

  見道虛果真同意了這個條件,鄭默然卻是不由得笑了笑,而後也沒多想,朝著道虛問道:「大師可曾聽說過夏家之女,夏氏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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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改命

  道虛卻是沒料到皇上竟然問他一個這樣的問題,一時間最快不知道到底為何用意。不過對於皇上所提到的夏家之女夏氏玉華卻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微微點了點頭道:「皇上所言之人,貧道倒還真是有所耳聞,據說該女子醫術了得,至於其他的卻是並不太多的了解。不知皇上提及,到底是何用意。」

  鄭默然並沒有馬上解回答道虛的問題,轉而輕笑了兩聲,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沒想到連大師都曾聽說過玉華,看來朕倒是有些小估了她的影響力了。」

  見皇帝這般說,道虛卻是愈發的不明白了,不過卻也沒再出聲,而是安靜的等候著,畢竟有一點他卻是明白,想必皇上先前所說的透露些許天機之事應該與這女子有些關係。

  片刻之後,鄭默然卻是再次看向道虛道:「大師現在可否替她算算命?」

  「算命?」道虛一聽,倒是點了點頭:「這倒並沒有什麼為難之處,只需有此女的生辰八字便可。只不過,不知皇上主要想知道她哪一方面的情況?」

  「生辰八字朕自然知曉,不但如此,朕替你準備了一幅她的畫像,大師可以將生辰八字與面相結合起來一併算,如此將會更精準一些。」鄭默然頓了頓後,神情略顯複雜:「關於她的一切,朕都想知道,當然,更想知道朕與她今世究竟有沒有姻緣!」

  道虛這下子卻是完全明白了過來,原來當今皇上竟然喜歡這個叫夏玉華的女子。怪不得都登基這麼久了,卻還不曾大婚立后,甚至於皇宮選秀什麼的也壓根提都沒有提一下。道虛雖非紅塵中人,不過卻也明白人性之中的七情六欲,而往往像皇上這種看似無情之人,若是一旦用起情來卻也是最深之人。

  不過……道虛似乎聽說夏氏之女已經出嫁,而先前來送《太虛心經》之人正是夏玉華之夫,如此一來,皇上難不成……

  微微思索之際,鄭默然卻已經命人取來了一幅他自己親手畫的畫像,畫中人物正是夏玉華,畫中人臉上的每一處細節都處理得極其認真,恍惚之間竟有種如同看到真人似的感覺。

  將畫像掛於道虛面前,鄭默然又將夏玉華的生辰八字報給了他,而後便不再多言,坐於一旁,喝茶等候。此時,他的心中並沒有想得太多,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去做的話,他將永遠不會甘心。至於道虛所算的結果,他也早已有所準備。

  有的話自然是好,沒有的話他也會讓道虛想方設法替其改命!鄭默然這一次之所以會找道虛,亦是因為以前聽聞過此人有些厲害的能耐,所以這一回,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試上一試。

  而這會功夫,道虛並沒有想到鄭默然此刻心中竟然有那麼驚世駭俗的念頭,只當是想讓他替夏氏之女算上一算。因此也沒有再多想其他,細看面相,又對照著其生辰八字,靜心的算了起來。

  原本,道虛並沒有覺得算個命有多麼特別的,不過這會他是越往後算。這心裡越是驚訝萬分,連帶著臉上的神情也慢慢的變得略帶驚恐之色。

  看著道虛的神情,鄭默然卻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道虛此人可是有道高人,若非特殊之事絕對不可能出現驚恐之色。玉華的命格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能夠讓一向淡泊寧靜的道虛顯露出如此神色?

  「大師,怎麼啦?」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沒有再等候,而是主動出聲詢問其到底算到了些什麼。

  聽到鄭默然的聲音,道虛這才稍微回過些神,而後快速平息了一下不小心顯露出來的驚恐之色朝著鄭默然說道:「皇上,貧道剛剛細算了一下,發現夏氏之女命格異常奇特,貧道竟然無法推算!」

  「怎麼可能,以大師之能耐,這天下還有算不出來命格?」鄭默然顯然也吃了一驚,道虛之言一看並非有假,他也不是不信其人,只是覺得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而道虛卻是不由得搖了搖頭道:「皇上,貧道絕無虛言,此女命格實屬異類,似乎不在六常之中,所以貧道不論如何算,卻是根本把握不到她的命。而且貧道還細觀了其面相,同樣竟然也完全無法看出什麼來。貧道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先前也實在是嚇了一跳。看來此女實非普通之人,還請皇上見諒實在無法推算。」

  聽完道虛之言,鄭默然卻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這才再次看向道虛,轉而問道:「其他的你算不出倒也罷了,朕只想知道,朕與她命中到底有沒有姻緣!」

  「這……」道虛一聽,頓時有些為難了。

  鄭默然見狀,也沒在意,徑直將他的生辰八字給報了出來,而後示意道虛務必想辦法算一下。

  如此一來,道虛卻也不好再說什麼,想了想後,換了種方法,按鄭默然的生辰算了起來。雖說他算不到夏玉華的,但是卻可算得出與著鄭默然相關的姻緣。

  對於帝王,原本他們這些人是不應該涉足多算的,因此道虛也只是算了這一個方面,並沒有涉及其他的窺視。片刻之後,他這才朝著鄭默然搖了搖頭道:「皇上,貧道已然算過,與您命定姻緣之人應該在南方而非京城。雖說貧道算不出夏氏女,但是卻可以肯定,您與她並無命定姻緣。」

  「沒有嗎?」鄭默然神情怪異,讓人看不出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如同自嘲亦如同不服,輕笑兩聲後起身行到那道虛面前,而後一言一字地說道:「朕若是一定要與她結成姻緣呢?」

  「皇上,這樣的事本就是命中注定,又豈可強求?」道虛已然感受到了面前之人心中的那股煞氣,卻是沒想到這皇帝竟然對那女子已經用情如此之深。

  聽到道虛的話,鄭默然不由得再次笑了起來,而後別過眼去,看向掛在那裡的畫像道:「朕是天子,為何不可?命裡若有,朕欣然受之,命裡若無,朕也要將其改成!」

  「改命?」這一下,道虛卻是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脫口便反問了一聲。

  「對!改命!」鄭默然轉過身來,直直的盯著道虛:「朕早就聽聞大師有此通天的能耐,只要大師願意幫此一忙,不但那套《太虛心經》可以給你,而且日後你有任何要求,朕都可以幫你!」

  這樣的條件對於道虛來說,實在是最大的誘惑。雖說修煉之人本應清除,可是當真一點全無的話,他們怕也早就已經飛升了。所以說,這世上並沒有什麼完全可以消除的,只是得看你的誘惑夠不夠大,夠不夠誘惑到你的心尖尖上。

  無可否認,這會道虛已經知道先前鄭默然所說的透露天機是何意思。也許,用透露天機還不盡正確,改命之事等同於逆天,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方面,可是同樣卻會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改變而牽涉到許多現在永遠無法預知的結果。

  道虛也承認,他的確有種方法,可以試上一試,不過對於他的修行來說卻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損傷。而且,不但如此,那樣的結果也並不一定是鄭默然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一時間,道虛卻是不由得猶豫了起來,一邊是幾百年來所有修行者都夢寐以求人《太虛心經》,一邊卻是無法預知的後果。因此道虛這會自然是掙扎不已。

  見狀,鄭默然也知道此刻道虛的心情,所以並沒有急著去追問,他相信對了套《太虛心經》一定可以打動道虛的心,否則的話,此人也不可能會出現猶豫不決的樣子。

  果不出其然,過了一會,道虛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沒有再猶豫,而是看向鄭默然道:「皇上,貧道可以估且一試,但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提前告之於您。」

  「大師請說,朕洗耳恭聽!」鄭默然的嘴角扯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見狀,道虛卻是將擅改姻緣有可能會出現的一些不好的影響,特別是對於鄭默然的影響一一道了出來,至於他自己的卻是沒必要多說。有得必有失,萬事規矩總是如此,他既然決定了,自然就有心理準備承受一切的後果。

  反倒是皇上,道虛卻是要提前跟他說得清楚一些,比如身體康健,比如壽命,甚至於天子氣數都是極有可能因其這一小點也隨時改變。但是具體會變成什麼樣,他亦並不完全清楚。

  最主要的是,道虛還說出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他努力去試,但是卻並不一定能夠保證絕對成功,畢竟這種事本就太過玄機,而且夏氏之女的命格怪異無比,不能同正常之人一般把握,因此嘗試改過之後,最後結果到底能不能夠令皇上如意,他也無法做出十分的保證。

  聽完這一切後,道虛本以為皇上的心意會有所改變,至於會猶豫考慮許久,但是出奇意料之外的是,他卻在片刻之後便聽到了皇上肯定的答覆。

  「朕明白了,你去做便是,至於一切影響,朕自有心理準備!」
298隱憂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幾個來月,離夏玉華嫁給莫陽已差不多有一年之久。西北邊境早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甚至於兩國之間的關係日益密切起來,形勢一片大好。

  這半年多的時間,夏冬慶每個月都會派人送回書信,知曉父親在西北一切都好,成孝也日漸習慣得很,夏玉華更是放心了不少。阮氏與小弟這邊她也照顧得很好,每每回信總會請父親安心便可。

  而今日,夏玉華再次收到了從西北寄來的書信,不過卻並非父親派人送來,而是西北王妃。看完書信之後,夏玉華不由得欣然一笑。

  原來,自打上次她治好西北王妃的病之後,還順便留下了一張利孕的方子。而今日這書信之上便是王妃向其特意道謝而寫。如今王妃的病不但完完全全好了,而且身子也調理得極好,寫信給她時更是懷上了身孕。

  難怪西南王妃要特意寫信向其道謝了,這倆口子向來極其恩愛,卻可惜一直無孕,如今不但身體完全康復還得如此喜事,自然可想而知這其中的欣喜有多大多深。

  看完信後,夏玉華坐在那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替西南王夫婦感到高興之外,心中亦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微不可聞的思緒。

  西南王夫婦之所以長年無孕,是因為西南王妃身體有些問題,經過她留下的方子治療之後,很快便有了好消息。而她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與莫陽也已經成親一年多了,兩人恩愛無比,雙方身子亦都無恙,卻不知什麼原因竟然一直都沒有半點動靜。夏玉華自己也曾私下查找過一些原因,比如說檢查自己與莫陽的身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原因導致不能有孕,可是結果卻並沒有找到任何的問題。

  莫陽是極喜歡孩子的,而她自己亦是如此。雖然莫陽一直都沒有說過什麼,不過她卻知道若是能夠有個可愛的孩子快些降臨的話,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夏玉華倚窗發起呆來,連莫陽進來了都不曾發覺。今日莫陽回來得比較早,一旁服侍守候的鳳兒見狀正欲上前行禮問安,卻被莫陽及時的阻止了。

  搖了搖頭,示意鳳兒別出聲打擾,莫陽又稍微擺了擺手,讓鳳兒先行退下便可。鳳兒自然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後,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想什麼呢,竟這般出神?」莫陽輕輕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從背後環腰抱住了夏玉華,附在她的耳畔細語輕吟著。

  剛才看這丫頭這般靜坐著,頓時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空寂感。莫陽下意識裡便想這般將抱緊,似乎稍微沒有留神,這丫頭便會從自己視線之中消失一般。

  軟玉溫香,這個時候他才有了一種真實感與踏實感。對上玉華快速側目略顯詫異的視線,溫馨一笑。

  「陽,今日你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夏玉華不由得回了一個笑容,卻是沒想到莫陽這會竟這般悄然無聲的來到自己身旁。

  「今日沒什麼事情,所以便早些回來了。」莫陽蹭了蹭夏玉華一側的臉頰,反問道:「你呢,今日可曾去了醫館?」

  「好癢!」被莫陽這般蹭著,夏玉華陡然覺得癢癢的,輕笑一聲,稍微避了一下,而後轉過身來坐好了些說道:「去過了,剛剛回來一會,正好收到了西北邊境那邊送過來的書信。」

  莫陽一聽,只當是夏冬慶派人送來的:「岳父不是前些日子才派人送過信嗎,怎麼今日又有信來?」

  「不是我爹,是西南王妃的親筆書信。」夏玉華邊說邊笑了笑,將莫陽的手從自己腰上取了下來,而後起先將先前那封書信取了過來遞給莫陽。

  見狀。莫陽自然也沒有再黏著玉華不放,只是伸手將其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而後這才看起那封書信來。

  看罷之後,他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剛才坐在這裡一個人出神發呆,就是因為這事?」

  夏玉華見狀,也沒隱瞞,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莫陽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拉著夏玉華的手說道:「傻丫頭,你治好了她,如今她們用了你的方子又有了身孕,這是好事,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呀。」夏玉華依舊點了點頭。

  「既然高興,那還有什麼值得多想的呢?」莫陽輕拍了一下夏玉華的額頭,目光寵溺無比。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丫頭是愈發的有趣起來,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了。

  看到莫陽一臉的笑意,夏玉華遲疑了一會,這才說道:「陽,咱們成親也有一年多了,向來也……恩愛有加,而且我也檢查過你我兩人的身子,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這麼久了一直也沒半點消息。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所以……」

  「你就為這個東想西想的呀?」莫陽一聽,卻是搖了搖頭,一把將這個傻丫頭給拉進自己懷中抱住:「真是個傻丫頭,這種事順其自然便好,咱們都還年輕,這才成親一年而已,急什麼呢?再說,你自己不也說了嗎,我們倆身子都沒問題,那便說明只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大不了日後為夫我多勤快一些耕種不就行了……」

  說到最後,莫陽自己都壞壞的笑了起來,而夏玉華頓時被這傢伙的小不正經給逗樂了,稍微將這個向自己愈發靠攏的傢伙推了一下,笑笑地說了聲討厭,心情卻是明顯釋然了不少。

  是呀,也許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畢竟他們這才成親一年多一點,沒有懷上也是極正常之事。夏玉華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傻傻的,心中暗自笑了笑,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無端端的總生出些莫名的心緒來。

  小倆口又偎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說道了好一會,一直到天色漸晚,鳳兒在外頭提醒可否準備用晚膳之際,兩人這才稍微分開來了些,喚人擺上飯菜,一併用餐。

  晚飯過後,小倆口一併在園子裡轉了轉。如今這別院其實只住了他們兩個正主子,原本莫老先生前幾個月倒也是回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不過一個月前由三老爺陪著去了莫家在南邊的一處溫泉休養遊玩,估計著最少得過上二三個月才能回來。

  而莫陽的父母住在大宅那邊,一般沒什麼事是從不會來這裡的,因為兩邊也隔得有點遠,所以夏玉華一般每隔五六日便與莫陽一併回去一趟給父母請安。因此,這兩人的小日子卻是過得格外的自在閒逸。

  轉了一小會,遠遠跟在後頭的鳳兒忽然停了下來,朝著一旁看去。而很快香雪走了過來,附在鳳兒耳畔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丫頭哼哼了兩聲,似是有些不太情願,不過卻也沒有多遲疑,很快便將這邊的事交給了香雪,而後自行離開了。

  夏玉華微微一抬眼,卻是很快看到了這一幕,也沒說什麼,只等鳳兒走了之後,這才朝著候在那邊的香雪招了招手讓其過來。

  「少夫人!」香雪很快便上前喚了一聲,也不用夏玉華吩咐,笑笑的這般地稟告道:「外頭有人找鳳兒,正好被奴婢碰到了,所以這才替她傳了個話。少爺、少夫人,你們猜猜,到底是誰找鳳兒?」

  見香雪一臉的打趣的意味在裡頭,夏玉華這心中卻是馬上有了答案,側目看了一眼一旁的莫陽,故意開玩笑道:「林一如今是愈發的沒規矩了,來咱們這裡也不進來跟你打個招呼,反倒是直接將我的丫鬟給叫出去,你也不管管?」

  「那依夫人之所見,為夫應當如何管呢?」莫陽寵溺的笑了笑,自然知道這丫頭是在跟自己說笑,卻是順著她的話道:「要不然,日後都不許林一那傢伙再來找鳳兒了?」

  「那可不行!」夏玉華搖了搖頭,一臉正經的說道:「哪有你這樣管的?」

  「那你說如何管便如何管吧,反正為夫都聽你的就行了。」莫陽當著香雪的面,也沒什麼避諱的,一副唯夫人之命是從矣的樣子,著實讓一旁的香雪也不由得偷偷笑了起來。

  見狀,夏玉華哪裡還裝得住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索性利利索索地道:「罷了,依我看呀,不如你還是找個時間跟林一那呆子直接挑明算了,若他真喜歡鳳兒的話,便讓他下聘提親,若是不喜歡的話,那我過幾天可就自行幫那丫頭特色一個好人家了。」

  「好,明日我便去找他。」莫陽一臉肯定的點著頭,玉兒交代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有半點不樂意的地方:「不過玉兒……」

  說到這,莫陽先行朝一旁的香雪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而後這才湊到夏玉華耳畔小聲說道:「不過今日時辰已晚,咱們還是先行回屋,待為夫替你辛勤耕耘可好?」

  聽到這話,夏玉華自然立馬明白是什麼意思,一時間不由得臉一紅,俏生生的瞪了莫陽一眼。莫陽見狀,突然嘻嘻一笑,而後竟一把伸手將夏玉華打橫抱起,徑直大步往屋子方向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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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找麻煩

  別院裡頭的下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少爺與少夫人之間的恩愛甜蜜,只不過如今日這般做法卻還是頭一回看到。一路上那些不小心碰上的家丁婢女全都害臊不已,趕緊著自覺轉過身去不看這對主子,只待人走之後這才走到一起又說又笑的議論起來。

  而夏玉華自然早就已經嬌羞不已,索性將頭給全部趴進了莫陽的懷中,如同個鴕鳥似的裝做什麼都看不到。莫陽卻是除了此刻這懷中佳人,旁的壓根都不在意,很快便將小妻子抱了進去,一併享受這美好而甜蜜的時光。

  良宵苦短,恩愛情長,轉眼天即亮。

  起身之後,小倆口洗漱完畢,又一併用過早膳之後,這才各自出門去忙自己的事。今日莫陽有幾個已經提前約好的生意要談,所以出門時便跟夏玉華說好了大概晚上得遲一些才會回來,讓她不必等自己用晚膳。

  而夏玉華今日也打算去醫館那邊多待一會,最近醫館裡頭的事越來越多,京城不少近邊地方的百姓慕名來這裡治病的愈發多了起來,資金投入增多了不少,也還算挺得住,就是人手明顯有些不太夠用。

  前幾天與管事的商量過了,得再請一些醫術醫品較好的大夫輪流替換著看診才行,否則的話現在醫館裡頭的這些人明顯顯得太過緊張了一些。

  剛到醫館附近,還沒來得及走近,便看到一大堆的人圍在門口不知道說著什麼,夏玉華覺得有些奇怪,又細看了一下這才發現今日醫館竟然還沒有開門。往常這個時候一般應該已經開門了才對,難怪大門口會圍上這麼多人。

  見狀,她自是連忙帶著香雪快步走近看個明白,人群中很快有人看到她並認了出來,因此大伙都馬上看了過來,不時的說著什麼邊讓開了一條道。

  「夏大夫來了,夏大夫來了。大伙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人群中有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家扯著嗓子朝吵鬧不已的眾人喊著。而聽到這老人家的話,眾人這才沒有各說各的,很快停了下來,讓那老人家代表他們一併述說。

  見人群已經安靜了下來,那老人家這才一臉焦急地朝夏玉華說道:「夏大夫,今日這醫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遲遲不開門呀?老漢我還有這裡好些人可是一大早便過來排隊等候的,可到現在為止卻連一個伙計的身影都沒看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在您來了,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可真不知道找誰去了。」

  夏玉華這會也是奇怪不已。看了一圈果然發現除了來就醫的百姓之外,竟然沒有一個醫館裡頭的人,一時間卻是不由得問道:「大叔,今日醫館裡頭一直都沒人出來過嗎?」

  老人家一聽,連忙答道:「先前是有過的,不過就是出來說了一聲今日不開門了,而後便進去再次將門給關了起來,任咱們怎麼敲門怎麼等也不再露面了。」

  「對呀,就是這樣,一點也沒說到底是什麼原因來的。我們可是從好遠的地方特意來的,天沒亮就起了。來這一趟也不容易呀,夏大夫您看看,我那孩子這會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人都快不行了。」有人急得快哭了,只差直接上前拉住夏玉華哀求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說道了起來,而夏玉華往一旁牆角處看去,果然發現許多身子虛弱的病人可憐巴巴地就地而坐。一時間,她心裡也很不好受。沒有多想,便朝著激動不已的人群揮了揮手道:「大伙靜一靜,靜一靜!」

  見夏玉華有話要說,那些人倒是很快便安靜了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鄉親們,此事我現在也與你們一樣完全不知情,不過請放心,既然我來了,自然不會不理的。你們先在此等一等,待我進去找他們問清楚再說,好嗎?」夏玉華跟眾人商量著,不過卻同時也保證道:「而且,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保證一會絕對會親自再跟大家解釋清楚,爭取早一些能夠重新開門給大家治病。」

  「多謝夏大夫了,多謝您呀!」老人家見狀,自然連聲道謝。

  而一旁其他的人也跟著表示感謝,這些人原本也都是來看病的,並非不講理之人,見終於有人出面來解決問題了,自然滿心支持,不會再急著吵鬧生事。

  先行讓眾人平靜下來之後,夏玉華朝著身旁的香雪示意了一下,兩人很快便上前去往醫館門口敲門,只不過香雪敲了一會裡頭卻並沒有人應聲。見狀,夏玉華直接讓香雪喊人,裡頭的人聽說是她來了,這才開了一道小門,讓她們進去。

  待夏玉華與香雪進去之後,伙計又很快將門給關了起來,而這會夏玉華卻是發現,醫館管事的以及幾個大夫與伙計竟然都在大堂這裡,不過卻都一臉的喪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好端端的不開門看診?」夏玉華二話不說,徑直朝著管事的大叔詢問了起來。

  管事之人見狀,上前一步,朝著夏玉華拱了拱手道:「郡主,不是我們不想開門,只不過實在是開不了呀。」

  「為何?」夏玉華見管事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邊問邊示意他先行坐下再說,不必拘禮。如今她這身份卻是多層化得很,看診的百姓都還是以大夫尊稱於她,而醫館裡的眾人則以她現在的封號郡主稱之。

  管事見狀,也不遲疑,當即將事情前因後果給說了一通,邊說這神情還很是氣憤不已。原本一早他就想去找夏玉華的,畢竟現在以夏玉華的身份想來解決起這些問題來一定相對簡單得多,不過後來心想著今日郡主一定會來的,因此便也不便去府上打擾,直接在此等候了。

  「郡主,這事您可得想想辦法,那些人擺明了就是成心刁難咱們。」管事歎了口氣道:「咱們不收診金,藥費又基本是成本價,甚至有時還白送,如此一來過來看診的人自然就多了。那些人眼紅,還以為咱們掙了多少好處似的,覺得是咱們搶了他們的生意,所以肯定暗中搞鬼,不但找了官府的人來查咱們店,硬說這有問題那有問題,不給我們開門,而且還斷了咱們以往藥材進貨的渠道。如今若是再想進藥材,這成本也不知道得高多少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昨日我都來過醫館,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夏玉華倒不是怪管事沒有及時通知,只是覺得事情一下子來得太突然了一些罷了,因此多問了一句。

  「就是今日一早的事,先是去訂藥材的伙計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很快便有官差過來說什麼例行檢查,在醫館裡頭轉了一圈,說這說那的,反正就是說咱們醫館存在很多問題讓咱們關門等候調查。」管事也是鬱悶不已,不知道這些倒霉事怎麼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股惱的趕到一塊了。

  他們也沒得罪過什麼人,無非就是做善事罷了,這樣都能夠招人妒恨、惹上麻煩,實在是覺得氣憤不已。外頭那些求診的百姓,一時半會也跟他們說不清楚,所以先前他們也只能夠匆匆忙忙跟眾人說一聲今日無法開門了,至於旁的實在也是跟他們講不明白。

  又見那些人一聽今日不給看診,情緒比較激動,怕鬧出事來,所以只得趕緊著進去,不再開門,直到香雪喊門,說是郡主來了,他們這才有了些主心骨。

  聽完來龍去脈,夏玉華倒是完全明白了過來,看來她們這醫館行善積德卻也能招來麻煩,這世上當真還有這麼多如此下作之人。不過這件事似乎並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這般簡單,一來京城之中誰人不知此醫館跟她的關係,這些人為何敢如此毫無顧忌的在太歲頭上動土?二來誰都知道來她們醫館診治的都是些看不起病的窮人,就算沒有她們這醫館,這些百姓也沒有那麼多銀子去別家醫館看得起的。

  如此一來,夏玉華卻是覺得整個事情沒在那般簡單了,微微思量了一下,便朝著管事問道:「先不理官府讓不讓咱們開門接診一事,我且問你,庫房還有多少現存的藥材?」

  管事聽後,稍微想了想道:「回郡主,庫房如今藥材還比較足夠,若是沒有新的藥材進行補充的話,暫時還夠用上三五日的,只不過一些特殊的藥材卻是只能夠堅持一兩日了。」

  見還能夠用上幾日,夏玉華卻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點了點頭道:「藥材之事我自有辦法找到合適的進貨渠道,既然現在還夠的話,那麼你們什麼都不用理,馬上開門接診便可。」

  「可是郡主,官府的人要是一會過來怎麼辦?他們雖說是故意沒事找事,可是……」管事一聽卻是馬上提醒著夏玉華還有這一點。

  先前官府的人可是說了的,在官府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不准他們擅自開門,否則的話會直接下封條封店的,若是一旦封店的話,那麼事情便就變得更加麻煩了。
300戲中戲?

  管事也知道,有夏玉華在,藥材之事倒好辦。郡主夫家可是莫家,只要郡主肯說個話交代一下,莫家沒有不幫忙的。有莫家插手,任是誰也別想再在藥材這一方面找麻煩。可是官府之事卻沒那麼好辦了。

  雖說夏玉華是先皇親賜的玉郡主,其父更是手握兵權的鎮關親王,這樣的權勢的確非一般人可比,但夏家之人向來不仗勢做任何事,也不會行使什麼特權。再者人家也不是說正面針對著夏家,做做側邊之事找點小麻煩卻也是沒什麼太多擔心的,夏家若是因此事而拿出什麼架子來的話,反倒是容易給人占了空子去。

  那些人也不必做得太絕,只需不時的來挑三挑四,找點這個那個的問題,讓他們不能順利開門便可,事情其實簡單得很,可也正因為如此反倒是最讓人煩心。

  管事擔心什麼,夏玉華自然明白,也沒多想,只是揮了揮手道:「無妨,一會我會在這裡,若是官府的人來了,正好當面問個清楚。你們什麼都別理,開門做事便行了,外頭已經等了不少看診的百姓了,別讓他們再等了。」

  「是!」管事與其他人一聽,自然連忙點頭應下,很快會各司其職起來。

  沒一會功夫,店便重新開張,而夏玉華稍微向外頭等候了半天的人解釋了幾句,也沒多說太多,而後很快便讓眾醫者開始診治病患。而那些等候了許多的病人如今可以正常看診了,自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趕緊著排隊就診。對他們來說,能夠看病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而夏玉華則沒有如往常一般先行坐下替病人看診,而是先行讓香雪取來筆墨寫了封信。信寫好之後。也沒耽誤,直接讓香雪送去給莫陽。好在今日莫陽出門之際,跟她提到了今日的行程與去處,不然的話,這一時半會的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

  雖說店裡頭藥材還夠個三五天,但少數的卻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不趕緊著解決此事的話,哪怕是開了門也是沒用的。況且就算盡快找到莫陽,也得需要時間去安排。莫家雖說生意遍及的類型十分之多,不過卻還真是沒有直接與藥材有什麼關係。否則的話,卻是沒有誰敢從這一方面來斷她們的貨源了。

  香雪很快便拿著她的親筆書信去找莫陽解決藥材之事了,而這一邊店門沒開多久,果然便看到有官府的人來了。

  那些官差還沒進門,便開始嚷嚷了起來,叫囂著為什麼開門,店裡的管事伙計見狀自然馬上想上前去解釋,不過剛走兩步。卻聽到身後傳來夏玉華不慌不忙的聲音:「什麼人在些大喊大鬧的,影響到病人誰負責?」

  眾人詢聲望去,卻見夏玉華不急不慢的從裡頭走了出來,一臉略顯不快的樣子看著那四五個走進來的官差。

  那幾個官差卻也不笨,雖說以前並沒有見過夏玉華,不過自然也聽說過這醫館裡頭有個醫術了得的女大夫。而且也知道這女大夫的身份可不簡單。堂堂大將軍夏王爺的女兒、莫家三公子的夫人、先皇親賜的玉郡主夏玉華!

  因此,見狀幾人自是連忙上前朝著夏玉華行禮,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叫囂氣焰。說來這些人也是心裡頭有些納悶,不知道像夏玉華這般身份顯赫之人,為何願意天天坐在這窮醫館裡,替這麼些窮酸百姓免費看病。

  看到這幾人的態度,夏玉華倒是覺得這事愈發的有意思起來。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呢?

  「行了,都免禮吧。我且問你們,到底是何人讓你們來此搗亂的?」夏玉華也懶得繞,徑直說道:「我這醫館素來做的都是行善積德之事,也不曾有任何違法行為。你們打著官府的旗號來此叫嚷,不讓開門,是何道理?」

  雖說並沒有對著這幾人發脾氣,可夏玉華的神色語氣卻並不怎麼好看,責怪之意顯而易見。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對這些跑來鬧事之人有什麼好臉色,莫說是幾個當差的,就算是這京兆府尹什麼的來了,在她面前照樣也只有老實受訓的份。

  見夏玉華語氣不善,那幾個當差的自然也料想到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其中一人應該是這幾人之老大,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郡主話,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之處,還請郡主原諒。」

  「奉命行事?奉的是誰的命,依的那是什麼法?今日你們若是說不如實說來,莫怪我不客氣了。」夏玉華可沒這麼好糊弄,不過聽這些人的語氣,卻是覺得這事還真是愈發的怪異。

  若說這些人是成心來搗亂找麻煩的話偏生看到她後卻是半點都不敢囂張,哪裡還有什麼要找麻煩的樣,若說不是的話,卻又為何要弄出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來呢?

  「這……」一聽夏玉華問他們到底是奉的誰的命,這幾人自是一副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樣子,顯然不敢聲張似的。

  見狀,夏玉華冷哼一聲,威嚴不已地說道:「既然連奉的是誰的命都不敢說,那麼自然不是什麼見得人的勾當了。我也知道你們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今日之事暫時不為難你們。你們回去轉告那個下令之人,不論他是誰,若是再敢在我這醫館內無事生非,亂來鬧事的話,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幾個官差頓時臉色都變了,誰都不笨,眼前這玉郡主自然有隨時要他們腦袋的能耐,所以這一聽卻肯定是嚇得不輕。無怪乎今日頭兒裝病請了天假不來,其實他們早就想得到肯定會碰上這玉郡主的,要怪只能怪他們就算要心請假也沒人准。

  見這幾人一個個溫順不已,嘴裡連聲稱著是,但人卻還在這裡頭待著沒動,夏玉華微微皺了皺眉,不怒卻自威:「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我送你們嗎?」

  「不,不敢不敢!」幾人見狀,這才回過些神來,趕緊著行禮退了出去,絲毫沒有先前進來時的囂張模樣。

  沒一會功夫,這幾人便離開不見了,而管事與店裡的伙計大夫們看得有些懵懵的,卻是沒料到事情竟然如此輕鬆的便被夏玉華給解決了。更讓他們覺得意外的是官府的態度,這轉變得也太快、太順了些吧。按理說官府的人一早就應該知道玉郡主跟這醫館的關係才行,既然怕郡主成這樣,一開始又何必找這些無聊之事來惹事生非,觸郡主的霉頭呢?

  夏玉華這會心裡頭也對今日如此輕鬆的將官府之人給打發走掉覺得有些奇怪,成心鬧事卻又如此不堪一擊,不,應該說是根本連攻擊的意識都沒有,直接便朝著她投降求饒了,當真是怪事。難不成這下令之人的腦子給燒壞了?

  一時間,倒也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夏玉華索性沒有再理會,而是吩咐著眾人繼續各司其職,以待靜觀其變便好。

  約莫小半個時辰不到,那幾個官差果真去而復返,只不過這一次除了他們幾人以外,還有一併前來的京都御史。此人姓劉,夏玉華以前雖沒見過,不過卻是聽說過此人,見他匆匆而來,神情顯得很是緊張,倒是覺得今日這事更加的有意思了。

  而且這一次這些人的到來,再一次一點懸念也沒有,劉姓官員一進醫館,立馬上前朝著夏玉華行了大禮,並且直呼失職衝撞了郡主,請夏玉華治罪。他言辭誠懇,並無半點做作虛假,讓人生出一種先前之事彷彿與他毫無半點關係的錯覺。

  見狀,夏玉華也沒急著讓他起來,不動聲色地朝其說道:「劉大人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既然親自來了,那索性將這事給說個明白吧,省得讓我猜來猜去的,萬一猜出些什麼不好的東西來,只怕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劉姓官員聽到這話,當下便連忙回話道:「稟郡主,此事的確是下官失責,這才給郡主添了如此多的麻煩。不過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卻是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而且此地亦不是說話的地方。下官斗膽,懇請郡主移駕下官官邸,下官一定將事情從頭到尾一一道來,以解郡主之疑惑,同時亦是減輕下官的罪責。」

  聽到這話,夏玉華稍微沉默了一會,片刻之後朝著劉姓官員擺了擺手道:「你先起來吧。既然你這般說,那本郡主自然得給你這個解釋的機會。此處說話也的確不太方便,依你所言便是。」

  見夏玉華應了下來,劉姓官員頓時鬆了口氣,連忙行禮謝恩,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也不在意一旁圍觀的這些百姓如何看待自己。這會功夫,在玉郡主面前,他這個所謂的大人也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所以面子與前程相比,當然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夏玉華見狀,便先行跟管事交代了一下醫館的事,正好這會,去給莫陽送信的香雪也剛好回來了,於是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帶著人跟著劉姓官員一併先行離開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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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原來是你

  原本夏玉華並沒有打算跟著劉姓官員特意走這一趟的,不過後來想想這事實在有些奇怪,再者總歸還是想一次性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並且解決好,因此這才會同意跟著一併去聽聽其解釋。

  官邸離醫館並不太遠,劉姓官員自是將自己的官轎給讓了出來給夏玉華乘坐,不一會功夫,一行人便到達了官邸目的地。

  劉姓官員將夏玉華一路恭迎了進去,親自領著往裡走,不過才走了一會,夏玉華卻是不由得停了下來,朝著他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剛才她們已經過了前廳卻並沒有進去,而這一會明顯是往後宅而去。這個姓劉的若真是想跟她找個地方好好解釋一番的話,自然進前廳便可,沒必要再往裡頭走才對。而且自打進入官邸之後,夏玉華便覺得這裡頭的氣氛有些怪怪的,衛士防守的等級顯然要高出標準許多,特別是劉姓官員的神情,自打進來之後,愈發的變得恭敬而凝重。

  所以,夏玉華自然不得不警惕了起來。雖說自己有著郡主的身份,可是此刻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外加一個同樣柔弱的香雪,若是這劉姓官員真想做什麼惡事的話,哪裡可能贏得過他。

  見夏玉華一臉的戒備,劉姓官員自然明白郡主這是誤會了,因此連忙解釋道:「郡主請放心,下官不敢有任何不良之心,只不過有人想見郡主,就在官邸後花園內等著您,還請郡主隨下官前往一見。」

  「有人要見我?在這裡?」夏玉華頓時皺了皺眉,反問道:「難不成今日醫館這些事都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為的只是要讓我過來見這人嗎?」

  「郡主英明,下官亦是無心生事,還請郡主莫怪。」劉姓官員連連點頭,一臉的討好之色。趕緊著趁機先替自己擇乾淨清楚些,省得讓郡主記恨在心,日後來找他的麻煩。

  夏玉華這會卻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人這些事如此的奇怪,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故意而為之。可到底是什麼人要見她,竟能夠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來呢?

  心裡頭似乎有了些答案,不過總覺得又有些不太可能,索性也沒有再多想,直接又朝劉姓官員問道:「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還有如此大的架式?」

  「郡主。您再往前走一點就知道了,下官實在不方便多言,還請郡主見諒。」劉姓官員也實在是有些為難,只得一臉討好的看向夏玉華,希望玉郡主不會太過為難於他。

  夏玉華也沒有再多問,朝著前方看了看,卻是抬步繼續前進,而香雪這會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不過就在後院花園入口處被劉姓官員給攔了下來。

  「這個姑娘還是與下官一併在此等候吧。」劉姓官員說罷,又恭敬的朝夏玉華做了個請的手勢:「郡主請自便,進去後便能夠知曉答案。請恕下官不便再帶路了。」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香雪,示意在此等她便是,而後便自行抬步走了進去。

  官邸的後花園並不算大,進去之後,夏玉華只是稍微掃量了一圈便很快看到了此刻正從在西北角水榭涼亭裡頭坐著的人。

  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卻是沒想到果然是他!夏玉華頓時覺得有些心中有些悶悶的,腳下的步子亦不由得停了下來。杵在那裡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再往前進。

  其實,一開始她也想到了可能是鄭默然。除了天子以外,還有誰能夠有這般大的排場能夠調動劉大人這樣身份的人做這些小人之事來引她過來。可是,先前她卻還是有些不太肯定的,畢竟怎麼也沒想到堂堂天子到底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周折見她。放著明召不宣,反倒是弄得這般,也不知道這到底在鬧哪樣。

  愣了一會,涼亭裡頭的鄭默然卻是一早便看到了待在那裡既不前行也沒後退的夏玉華,也不著急,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她,看她到底在要那裡愣上多久。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不是真的算不清時日,而是覺得真實時間的長短早在心中變得模糊,每每再次見到她,不論相隔多久都讓他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所以,這半年多年,他一直都讓自己處於忙碌的邊緣,反正剛剛繼位事情也多,只要有心,每天都可以有著忙都忙不完的事,除了處理朝政、吃東西睡覺以外,他似乎都不必再多去想起其他,不想起其他便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只不過,這世上有許多的事情似乎都並不是那般簡單便能夠控制得住,哪怕他讓自己如此的忙碌,可是只要一靜下來,那個身影便總會那般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鄭默然有時想想,若是那一天在皇家牧場那處小山坡上沒有遇到她,也沒有之後診治的再次相遇的話,或許他便不會生出今時今日這般的難以自拔。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這般愛上一個女子,哪怕她的心裡並沒有他,哪怕已嫁做他人婦,卻是依舊無法忘懷,而且更要命的是,隨著如今身份的轉變,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份慾望卻是欲發的明顯,讓他不能再自我欺騙。

  哪怕被這份情困得如此狼狽,可他卻依舊不後悔當日能夠遇上她。痛也好、苦也罷,至少當權利的慾望無以復加之後,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地方,還可以有一絲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一般存在於這個人世之間。

  他承認,他的確自私,所以他不願真這樣一輩子只守著那冰冷的權力孤獨一生。他與其他人不同,這一世能夠遇到一個真心喜愛、可以讓他心生溫暖與滿足的人並不容易,玉兒是第一人,亦也將是最後一人。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不願這般放手,只要她願意,哪怕是半壁江山,他也願意為她捨棄!

  「站在那裡發什麼呆,不認識我了嗎?」好一會,見那丫頭都沒有反應,鄭默然暗自歎了口氣,還是笑著先出聲朝她說道:「過來坐吧,我又不是老虎,你還怕我不成?」

  說著後頭的話,鄭默然心中微微有些酸酸的,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呢?看著玉華那副下意識裡頭流露出來的擔憂與小心,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唯有一聲苦笑暗自響過。

  聽到鄭默然的話,夏玉華這才回過神來,頓了頓後,卻也不再愣在原地。如今這來都已經來了,就算是馬上調頭回去卻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不論今日鄭默然想做什麼,反正,許多事,總歸也是得去面對的。

  而這會,她其實也並沒有意識到,先前鄭默然跟她說話的時候的自稱,不是朕,而是「我」,也許是在鄭默然繼位之後,她並沒有再見過他,所以也沒有親耳聽他在自己面前稱過朕的緣故,也許是以往的見面,兩人之間都是這般的稱呼,反正夏玉華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來。

  而鄭默然卻也絲毫沒有覺得在夏玉華面前,這樣的稱呼有任何的特別之處,只有他自己明白,不論他處於何種身份,在她面前,他永遠都只是那個當初在小山坡上初識她的鄭默然。

  「臣女見見過皇上,皇上……」行至亭內,夏玉華也沒再多想,依禮朝著鄭默然行了一禮,如今面前之人已經不再是當日的五皇子,而是如今的天子,所以這禮數自然還是得更加注意一些才行。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完,鄭默然卻是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道:「坐吧,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禮。」

  想想以前,鄭默然覺得還是以前那個在自己面前不講規矩,也很少行禮,甚至還敢對著他凶巴巴的指責或者威脅的玉華更讓他覺得親近。至少那樣的時候,說明那丫頭與自己的距離多少還是近一些,不像現在,一看到便如此下意識的疏遠而謹慎。

  「多謝皇上。」夏玉華也沒再多禮,謝過之後找了個距離較為合適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水榭亭台內地方也不算太小,可是整個後花園這會也就他們兩人,距離自然也一下子顯得更加的擁擠似的。

  坐下之後,夏玉華本來想著速戰速決,主動出聲詢問今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鄭默然為何費如此大的周折將自己騙到此處來,有什麼事明說便行了,說完她也好早些回去,省得總在這裡待著顯得別扭。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再張口,鄭默然卻是笑笑著看著她先行出聲道:「玉華,咱們差不多有小半年沒見面了吧?」

  自打他繼位之後,的確一直沒有再見過,不進他不想而是……,所以這會,鄭默然語氣略顯感慨,他也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想看看這丫頭的反應,哪怕明知結果,可還是想要試試。
302欲望

  鄭默然說完這一句便不再言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夏玉華,等著她的反應,那樣的目光看似並沒有特別的意味,可是卻那樣的專注而入神,彷彿除了現在所看的人以外,眼中再無半點的雜物。

  夏玉華本就有些不知道如何去接鄭默然的這句話,而這會再對上鄭默然如此專注的眼神,一時間心中更是不自在極了。目光微微閃了閃,下意識的避開了一些,不怎麼想去直視那道目光。

  「皇上貴為天子,國事繁忙,這等小事卻是不必記在心上。」想了想,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接了一句。夏玉華也知道今日鄭默然花這麼大的功夫派人引她前來,肯定不太正常,所以這心中實在是無法踏實。

  其實說來也有些奇怪,夏玉華不知怎麼回事,今日從一見到鄭默然起,這心中便總覺得有些不安,雖極力擺正心態,讓自己鎮定冷靜下來,可是卻始終無法如往常一般泰然處之。她並非有什麼旁的想法,也不是對於如今為帝的鄭默然心存恐懼,更知道無論如何,鄭默然卻也不可能在此對自己做出什麼過份之事來,可心裡頭就是不安,異常的不安。

  這樣的不安來得莫名,但卻讓人無法排除,不同於以往兩者之間的面對,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似的。她的預感向來很準,正因為這樣,所以內心之中才會如此惶恐。

  她的聲音聽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多少情緒的外露,只不過目光的遊離多少還是顯露出了心中的不安,憑鄭默然那麼精明心細之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你怕我?」心中有股莫名的愁悵。鄭默然並不希望夏玉華怕他,因為他知道。那樣只會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以前縱使知道玉華對自己並無男女之情,但最少也無這樣的「怕」意。

  「皇上是天子,天子之威自然人人敬畏。」夏玉華應了一聲,而後卻是不再讓自己總這般被動別扭下去,索性什麼都不去想,搶先問道:「不知皇上今日將臣女召到此處所為何事?還請皇上明示,若無什麼特別之事的話,臣女也不便久擾。」

  見夏玉華這會功夫似乎已經調整了一些狀態,鄭默然微微一笑,略帶釋然的說道:「前面那句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些別扭,不過後頭這一句的話卻總算是有些像你的風格了。」

  這個丫頭,連先皇都不怕,怎麼可能真的會懼怕於他的所謂天子之威呢,倒是後頭那話還頗合他的心意,聽著他如此這般跟自己說話,反倒是開懷不已。

  「皇上。您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臣女……」夏玉華見鄭默然總是左言右言卻都是一些這樣那樣的話,一副壓根沒打算這麼快說正事的樣子,頓時更是有些坐不住了,有些不耐的追問了起來。

  「你急什麼,這才剛剛坐下沒說到兩句話,就算是扯扯家常,也不必這般坐不住吧。」鄭默然邊說邊親自將石桌上的一杯茶端了起來,往夏玉華這邊放了放:「喝點茶吧。你別想太多,現在天下太平的,自然沒什麼緊急之事,不過是許久不曾見你,朋友之間見個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吧。我可記得你以前說過,咱們是朋友的。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臣女自然記得以前所說的話,不過今非昔比,如今您貴為天子,臣女自然不敢逾禮。」夏玉華聽鄭默然這般說,心知今日只怕是一時半會很難快速離去,轉念一想,卻是再不情願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真甩臉這般自行離開,畢竟鄭默然現在已是皇帝,而且也並沒有任何過份的言行舉止。

  說罷,她也沒有拒絕鄭默然的茶,只不過卻是起身微微行了一禮,謝過之後這才接過了那杯茶。坐下之後,也沒喝,默默的放到了一旁。

  她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個最細微的表情,鄭默然都看在眼中,那種自然而然裡流露出來的疏離,當真是讓鄭默然心中悶悶的。

  「天子!」他喃喃的念叨了一聲,如同自嘲般的笑了笑,看向夏玉華道:「是呀,天子,我記得你也曾說過,有得必有失,雖說你說的的確是道理,但是卻是不曾想,如今的我卻連有朋友的資格都不在有了。」

  「玉華,我突然覺得,這天下最大的傻瓜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鄭默然搖了搖頭,一副當真如此的神情,隱隱間也包含著一種說不清的苦悶與無耐。

  聽到這些,夏玉華卻是不由得抬眼看向鄭默然,猶豫了片刻,卻還是小聲說了一句:「你今日這是怎麼了,無端端的派人去我醫館鬧那麼些事出來,拐這麼大一個彎讓他將我叫過來,卻又在這裡盡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原本她的確是不想理會的,可是抬眼的一瞬間,看到鄭默然臉上的神情時,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不由得有些心軟。好歹人家也是皇帝,在她面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似乎若是再不給些面子也還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夏玉華語氣雖只是稍微有些緩和改變,不過鄭默然卻已是立馬感覺到了,見狀不由得笑了笑,主動說道:「是不是覺得這種做法很無聊,而且也很不可思議?唉,別說是你,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他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副略顯無奈的樣子說道:「罷了,你就當我是腦子一時犯渾了吧。」

  沒錯,他的確是有些犯渾了,當然,還有些許的原因卻是並不能夠對玉華言明。本質上來說,比起在宮中以召見的形式,他自然列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見面形式,雖然他知道玉華並不喜歡。而有的時候,他甚至無比的羨慕那些沒錢看病的普通百姓,連那些人都可以那般容易的與她接觸,而自己想要見上她一面卻都如此之難。

  聽到這話,夏玉華不由得在心中再次歎了口氣,歎氣自己剛才為何一時心軟多嘴接了一句,眼下這話說下來,卻更是讓她別扭起來。

  「皇上,您若是沒什麼吩咐的話,臣女想要先行告辭了。醫館那邊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臣女也不便再打擾您了。」夏玉華這會只想快些離去,左右總是說不到點子上,實在是不願再這般面對著。

  說罷,她站了起身,想著也懶得再理會那麼多的規矩了,稍微行過禮之後便自行想要離開。

  「等等!」見狀,鄭默然神色微變,也跟著站了起來,頓了頓卻後卻是徑直說道:「其實,我只是想問問,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

  「臣女過得很好,有勞皇上記掛了。」夏玉華只得停下了幾乎已經邁開的步子,再次應了一聲。

  「他,對你好嗎?」沒有提到莫陽的名字,可是鄭默然卻提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傻到不能再傻的問題。莫陽能對她不好嗎?問及之時,他的心中滋味萬全,可是卻又還是忍不住要問,其實他更想說的不是什麼他對你好嗎,而應該是我會對你更好罷了!

  他的神情帶著一種說道不出來不甘,只不過卻是強行壓抑著,不想讓玉華看得太多,他並不介意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他只在意她日後到底會不會成為他的妻!

  他明白自己的心,也放縱著心中的那份自私,所以他才會在繼位之後找來了道虛,才會用盡辦法想要去改變這一切。他不知道道虛的法子到底會不會靈驗,不知道一切到底會不會按他所想讓他心想事成,他只知道,愛她,便是自己最真的心境!

  而這一刻所迸發出來的慾望那般的強烈,即便沒有任何過激的語言,即便盡力的掩飾,可是那目光之中的火花卻是根本無法掩藏。

  夏玉華不由得嚇了一跳,不是鄭默然那聲突然而來的他對你好嗎,而是真真切切的被鄭默然那一瞬間的目光所嚇到。她不是不明白鄭默然對自己的想法,只是從沒想過事到如今竟然還會如此的強烈。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鄭默然應該是真的想通了,哪怕內心之中的那份情意不一定這麼快便能夠完全揮去,但至少在理字上應該會保持著應有的淡定,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還是錯了。

  剛才的一瞬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目光之中的慾望,看到了一種讓人覺得無比可怕的東西。她猛的一個激靈,頓時變得清醒無比,看來,一直以來,她還是有些想當然了一些,也對,人性的慾望怎麼可能那般輕易的說沒就沒?

  「他對我很好,好得不能夠再好!」她的神情頓時清冷無比,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那般遠,可是那樣的清冷卻足以將他們之間隔上無數層的屏障:「皇上,您是天子,憂國憂民才是您的責任,至於臣女,自然有我的夫臣照顧,還請皇上日後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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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我可以更好!

  夏玉華與鄭默然之間的關係本就不應該有任何超過君臣之外的其他關係,特別是在那一次三人之間明言之後,夏玉華一直覺得以鄭默然的性格,應該不會有再旁的什麼不應該有的想法地。

  可是她卻還是低估了人性,同時也高估了鄭默然的信譽,在聯手一併達成目的之後,在鄭默然坐到了權力的頂峰之後,那原本被放下的念頭竟然又在他的心中萌生了出來。

  原本並不是多麼複雜的一件事,若是要這般糾纏下去,真是讓人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她本就不是那種喜歡糾結不清,曖昧不明之人,更不願再替自己惹上一個像鄭默然這種身份的大麻煩。上一次,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鄭默然心中的那股不應該有的癡念斬清,卻是沒想到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這般利索。

  而鄭默然聽到夏玉華的話之後,心中一陣酸楚,愣了一下,卻是很快恢復了過來,朝著夏玉華一字一句地說道:「玉華,我知道他對你很好,可是,我可以對你更好!」

  他說得很認真,認真到連他自己這會都能夠聽到胸腔之中雷鳴般的跳動聲。是的,只要她願意是,他可以比這世上任何的人都對她好,絕對不會輸於那個莫陽,絕對不會!

  可聽到這些話,夏玉華的心中卻是有股莫名的憤怒,對於鄭默然的出爾反爾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怒。「如你所願」四個字可是當初他自己親自寫的,難不成達成目的之後便可以忘記當初的約定了嗎?

  「皇上,這世上不可能再會有任何人比莫陽待我更好,就算有,那也不是我所想要的。不是我所想要的便永遠不可能是真正的好,你明白嗎?」夏玉華皺著眉說道:「還有。請皇上記住您以前曾說過的話,您曾說過如我所願的,難道要出爾反爾嗎?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好、很幸福,請皇上不要再提那些不著邊際的話。」

  夏玉華也沒什麼其他的顧忌,這會鄭默然明顯已經超過了底線,她自是沒必要再有什麼好客氣的。說罷,便直接抬步往亭外走去,想要自行離開這裡,不再與鄭默然這般糾結不清。

  「若是我出爾反爾的話又如何?」可是。她才剛剛走了兩步。卻冷不防的被鄭默然給拉住了,而鄭默然如同捲雜著暴風雨似的聲音亦同時在她的耳旁響起。

  她沒想到鄭默然竟然會出手拉住自己,一時間快速側目看去,用力想將自己的手從那隻手中抽離出來。可是鄭默然的力氣比起她來實在大得太多,一連掙了好幾下卻根本沒辦法掙脫出來。

  「放手!」此刻。她的確已經十分惱火了,怒目圓睜的看著那隻冰冷異常的正緊緊抓住自己的手:「皇上請自重!」

  「玉華,我並不想跟你爭吵,你別生氣,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行嗎?」鄭默然並沒有鬆開自己的手,而是一臉請求的衝面前之人說著。他真是不敢鬆,他知道,一旦自己這樣鬆開。玉華肯定會毫不留戀的掉頭便走。

  「皇上,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需要再多說的。上一次,我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除了合作關係以後,咱們不可能再有旁的關係,更不可能會有男女之情!」夏玉華見狀。果斷而道:「臣女已是他人妻,是莫家的媳婦,皇上難不成還想給自己鬧出天大的笑話來嗎?更何況,我早已說過,即便沒有莫陽,與你之間亦永遠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瓜葛!」

  「為他人妻又如何,是莫家的媳婦又如何?我是皇上、是天子,我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鄭默然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冽起來:「我就是要打破這世俗,打破這所謂的命中注定!」

  這一下,鄭默然也沒有再有任何的隱瞞,大聲的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活著這一世,他實在不願就這般放手,哪怕愛得再疼,至少卻也比連個愛的人也沒有要強得多。他不想那活得那般孤寂,不想這般壓抑著心中的感情。

  搶也好,奪也罷,他都無所謂,至於成為天下的笑柄又如何,他是天子,誰想如何便如何又有何不可?

  鄭默然的態度頓時讓夏玉華再次愣住了,她不禁搖了搖頭,卻是沒想到面前之人會是如此的偏執。被緊緊抓住的手漸漸傳來一陣疼痛,那是鄭默然無意識的用力才會越握越緊卻不自知。

  她沒有去理會那手中的疼痛,只是眉頭越發的緊急,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可以打破這世俗,可以打破命中注定,可是,卻永遠無法左右我的心。我愛的人是莫陽,不是你。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以後,依舊如此!」

  她的聲音不大,可一字一句卻堅定有力,如同釘子一般落下直接釘進了鄭默然的心中。心猛的一疼,這幾句話卻是字字扎中了他內心最為脆弱的地方。

  一時間,鄭默然的神情顯得黯然不已,手也不知不覺的鬆動了一些,夏玉華趁機,馬上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後快速抬步往外走。

  這個地方,她一下子也不想再待,而那個自稱要打破世俗的人亦不想再多看一眼。

  「玉華,總有一天,你的心意一定會改變的!」鄭默然沒有再去阻攔夏玉華的離去,只是大聲的朝著那道離開的背影說道:「到時,你不會再是莫陽的妻子,不會再是莫家的媳婦,你只是我鄭默然的皇后,皇后!」

  身後幾乎帶著怒吼似的喊聲讓夏玉華有如落入冰窖一般渾身刺骨涼寒,那樣的鄭默然是她從沒見識過的,那種帶著不顧一切的不甘當真讓她覺得分外的可怕。

  可是,她依舊沒有停步,反倒是更快的往外走,心中的不安讓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離開!

  她不知道鄭默然日後到底會做些什麼,可是現在,她只想離開,只想盡快的離開回到莫陽的身旁,尋找那一份永遠只屬於她的安寧與溫暖。

  沒有再多理會鄭默然,她一口氣奔出了後花園,在入口處連停都沒有停一下,直接便往官邸外頭而去。香雪見狀,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覺得主子這會神色是從所未有的慌亂,如同遇到了什麼可怕這事一般。

  她什麼也沒問,看了一眼一旁同樣守候的劉大人,而後直接便快步跟了上去。

  夏玉華一口氣直接出了官邸,也沒有再坐劉姓官員準備的軟轎,直接領著香雪一聲不吭的往回走。也不知道一直走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之際,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走錯了路,暈暈忽忽的竟然轉到了聞香茶樓這邊來了。

  而一旁一直緊跟著的香雪卻也不知道這會小姐到底要去哪裡,正擔心不已之際,正好看到了從茶樓裡走出來的伙計,因此趕緊著上前讓他們去備個轎,送小姐回去。

  這會功夫,香雪也看出來了,小姐先前在官邸那一定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甚至於一直到現在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自然還是讓人送小姐先行回家比較好一些。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反對,這會功夫她亦發現自己很是心神不寧,卻是沒必要逞什麼強,先行回家再說其他。

  轎子很快便備好了,茶樓管事的親自跟著轎子將少夫人給送回了別院,而後見少夫人已經到家了,沒什麼旁的事了這才帶著人先行回去。

  回到家後,夏玉華依舊什麼也沒說,直接便回了屋子休息。鳳兒見狀,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問卻被香雪用眼神給阻止了。

  服侍著少夫人先行往睡榻上坐著休息下來之後,香雪悄悄朝鳳兒使了個眼色,兩人很快便先行去到了外室。

  「香雪,少夫人這是怎麼啦,怎麼魂不守捨的?你們不是去了醫館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鳳兒這會自是趕緊小聲詢問著香雪,先前一見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下子見香雪偷偷將她給先叫出來,更是覺得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香雪則是搖了搖頭道:「鳳兒,這事你也先別問了,因為具體發生了什麼,一時半會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上去這會少夫人情緒很是不穩定,咱們得好生照看著,別出什麼事才好。還有……」

  說到這,香雪想了想道:「還有,依我看,咱們最好還是先去給少爺報個信,否則的話,少爺今日指不定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雖然香雪並不知道小姐進那後花園後到底見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樣,而小姐亦沒有說半個字,可直覺告訴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因此,這事還是盡快讓少爺知道回來處理比較好一些。

  聽到香雪的話,鳳兒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兩人很快便商量好,一個留下好好照顧小姐,一個現在便去找少爺。

304自有辦法

  莫陽今日原本外頭安排了不少的事情,所以若是沒有什麼緊急之事,這會還是在外頭忙生意。不過,當看到香雪再一次找到他時,不及那婢女開口,心中便隱隱已經有了一些很不好的感覺。

  先前香雪已經來找過他一次,為的是替玉兒送那封急信。雖說當時他正忙著處理一些事情,不過卻還是第一時間先行看了信,知道玉兒醫館遇到了麻煩之後,便馬上派身旁之人將信件交給林一去親自處理那些藥材來源的問題。

  本來,這事倒也不算多大,畢竟對於莫家來說,這只不過算是一件極小的事情。可是真正讓莫陽感到有些奇怪的則是整件事本身。醫館之事怎麼想都覺得是有人故意找事,可是京城誰人不知道醫館與玉兒之間的關係,又有誰人不知道玉兒的身份背景?

  敢明知而故意為難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或者是出於什麼樣的目呢?

  因此,當香雪離開之後,他便開始壓縮今日的一些行蹤與生意,能夠改期的都盡量臨時改了一下,只剩下手頭這件無法推遲的這才馬上解決。想著趕緊弄完,然後親自去醫館那邊看看。

  沒想到先前事情正處理到一半之際,聞香茶樓的管事便過來了,將先前玉兒突然出現在茶樓前邊並且神情恍惚一事稟告於他,如此一來,莫陽自是更加擔心。好在那管事已經親自將人給他送回別院去了,否則的話他真是當場便想去找人了。

  這會手頭上的事也顧不上了,稍微交代了一下,讓其中兩名辦事最為利索之人代替他,而後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先行回去之際,卻是香雪都親自過來報信了。

  如此一來,莫陽自然更是擔心,趕緊著跟香雪一併往別院趕回去。一路上也聽香雪稍微說了一下大致的情況,聽說竟是那劉大人親自將玉兒請到了官邸見了一個神秘之人。從那後花園出來之後,玉兒神色便很不正常了,莫陽心中卻是稍微有了些底。

  一時間,臉上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那神秘之人到底是誰,簡直便是呼之欲出。整個京城,還有誰能夠有如此大的手筆只為見玉兒一面,還有誰能夠讓一向性子淡定沉穩的玉兒產生這般異常的不安。

  因此,腳下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回到府第之後,便直接往屋子方向奔了過去。

  看到此刻突然出現的莫陽,夏玉華自然有些意外不已,不過心中卻瞬間湧現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感動與溫暖。原本她急著想回家便是想最快的看到那個能夠讓她無比心安的人,可是回到家中之後這才想起今日莫陽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估計著要到很晚才能夠回來。她也不想事事都這般馬上去煩他,所以也並沒有吩咐人去將莫陽先行叫回來,卻是沒想到這會那原本現在應該在外頭忙碌不已的人竟然真的就這麼快速而準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恍惚之間,她有種做夢一般的感覺,先前迷糊了那麼久,在見到莫陽的一瞬間也馬上清醒了過來,腦子好使了不少。估計著肯定是香雪那丫頭見自己狀態不太對勁。所以才會私底下自行去找了莫陽。

  「玉兒,你沒事吧?」莫陽一進來,便看到了這會還坐在睡榻邊上倚著發呆的玉華。雖說這會神色看上去比香雪先前所形容的稍微要好了一點,不過一眼看去便知道心中有事。

  他快速走了過去,在玉華起身之前扶了她一把,在其身旁挨著她坐了下來,滿是擔心地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陽,先別說話。」夏玉華輕聲說了一句,而後徑直抱住了莫陽,將自己整個人都塞進了那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先行感受一下那份獨特的可以讓自己安寧的氣息與力量。

  她的舉動很快便得到了莫陽無聲的默認與呵護,暗自將玉兒微微回抱緊了一些。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今日之事的確讓這丫頭不安了。

  靜靜的抱著她,先行讓她覺得溫暖與安心一些,每當這丫頭主動抱著他默不出聲之際,他便知道這會正是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慶幸自己這會已經回到了她的身旁,慶幸他能夠被她所需要。這個時候的安寧讓他覺得無比的欣慰,這個時候的被需要更是讓他無比的開懷。

  屋子裡頭靜靜的,早就已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而伴著那份寧靜的同時夏玉華的心也漸漸的變得寧靜了起來。

  好一會,她總算是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的情緒也漸漸的恢復了過來。有莫陽的地方,果然便如同她的安心丸一般,夏玉華很是感動,莫陽的即時回歸無一不表露著對她的珍愛與重視。

  「好點了嗎?」見夏玉華微微動了動,莫陽便稍微鬆開了些手,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分開了一些,看著那張比先前稍微有了些血色的臉關切的問著。

  「好多了。」夏玉華微微一笑,安靜地說道:「只要有你在身旁,我便覺得格外的安心、踏實。」

  聽到這話,莫陽也欣然一笑,輕柔的撫上夏玉華的青絲,寵溺不已:「傻丫頭,怎麼不直接過去找我?日後不論遇到什麼事,不論我在做什麼,只要你需要我在身旁,就一定要馬上來找我,或者馬上讓人告訴我,好嗎?」

  夏玉華鄭重的點了點頭,滿心的動容,這一世能夠被莫陽如此珍重,她還有什麼覺得擔心害怕的呢。

  見玉華這會似乎好多了,莫陽這才問起了今日她去官邸之後到底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見狀,夏玉華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將在官邸後花園見到鄭默然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當然,一些話語她自然不必一一複述,但是卻將整個意思說得極其清楚明白。她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不方便對莫陽言明的,相反,正因為是這樣的事,所以才得更加毫無隱瞞的說給他知道。

  一來自己的一切都將會關係到莫陽,也會影響到莫陽,二來莫陽也只有一清兩清楚,才能夠更好的想辦法,找到解決之道。

  這會功夫,她也清醒了過來,知道鄭默然必然不會那般輕易的放手,不會讓她與莫陽順順風風的過日子,所以越是這樣,便得越加重視,好好找出應對之策來。

  「果然是他!」莫陽聽罷,語氣頗為不善,當然,並非是對夏玉華,而是對於鄭默然的不滿與憤怒。

  其實,那一年他們三人一併解決這個問題之際,他就已經想到了今後可能會存在這樣的隱憂。當時的鄭默然為了繼位,為了先要拿到手的權利,自然會暫時先放下另一層心思,先聯手得權。

  而現在,鄭默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權力,成為了寶座之上的那個最高之人,到了這個時候,那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對玉兒的念想自然也就沒什麼顧忌的迸發出來了。

  而從鄭默然對玉華所說的這些話中,莫陽清楚得很,這一次鄭默然顯然是有備而來,甚至於大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意味。所以看來這一回,他得真正去解決這個最大的麻煩了!

  見到莫陽的神情變化,夏玉華喃喃的說了一聲對不起,聲音很輕很柔,帶著說不出來的自責與抱歉。想想也是,似乎自己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帶給莫陽麻煩,而且這一次的麻煩可不小。

  聽到那一聲對不起,莫陽卻是有些好笑起來,捏了捏玉華的臉頰,安慰道:「傻丫頭,這事又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好道歉的?」

  「要不是我的話,自是不會有這麼些麻煩事。如今五皇子已經是皇上了,他若是成心想要為難的話,還不知道會使出些什麼手段來,到時肯定會連累到你,甚至於連累到莫家。」夏玉華微皺著眉頭,如實說道:「而且最主要的是,咱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舉動,所謂我們在明,他在暗,更何況他現在的身份,還不知道會發生了些什麼事。」

  「所以你才會這般擔心,這般不安對嗎?」莫陽總算是知道這丫頭心中最擔心最害怕什麼了,一時間亦是感動不已。在她的心中,自己有這般重要,如此一切便都足矣!

  夏玉華點了點頭,無聲的默認了下來。她的不安,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緣自於此。

  「別擔心,傻丫頭,一切有我呢!」莫陽輕聲安慰著。

  「可是……」雖說夏玉華打心底裡對於莫陽是十足十的信任,可是,這種事卻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見狀,莫陽卻是愈發的靠近了些,在夏玉華的耳畔輕聲說道:「玉兒,你不記得了嗎,咱們以前不是為了防備有今日這樣的時候,所以特意還留了一手的嗎?所以,你真的不必過於擔心,一切就交給為我吧,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保護夏莫兩家,不會讓任何人的惡意用心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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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子嗣

  猛的聽到莫陽提起這事,夏玉華這才突然記了起來,一年多以前莫陽的確是暗中留了一手,以備他日鄭默然成為皇帝之後為難莫夏兩家。先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將這事給忘記了,直到這會才算是記了起來。

  如此一來,夏玉華這心中倒還真是安穩了一些,不論如何,她們手中總算是有了些鄭默然的把柄,任鄭默然到時想做什麼,一旦亮出底牌,總歸還是會有所顧忌的。再者,莫陽的能力她也是清楚的,如今這樣的話,倒還真不見得會讓鄭默然占太多的上風。

  她在心中盡量安撫著自己,同時也不願再讓莫陽分心來擔心記掛自己。總之這些日子沒事的話少出門便好,她相信莫陽一定會有辦法解決此事的。

  小倆口在一起又說道了好一會,今日這事卻也算是商量出了個對策。莫陽不讓夏玉華再操心這些,許多事情都由他來出面會更方便一些,當然,效果也更好。而對他來說,只要玉兒的心一直與自己在一起,這便是最大的力量。

  第二天,莫陽便將松子重新調配給了夏玉華,哪怕是平日裡不出門,亦讓松子負責其安全保護,而且還加強了別院裡頭的人手。雖說也知道鄭默然不會弱智到以皇權之威就這般明著上門搶人,但是在他還沒有完全解決此事之前,所有的準備卻是都必須設想到的。

  讓松子看護,倒不一定是防備著什麼。最少萬一他不在的時候,有個突發之事的話也能夠方便一些,最起碼安全上卻是不會那般擔憂。而且,他手中雖說有一些鄭默然的把柄,當初留了那一手可以派得上用途。但是在鄭默然沒有正式出手之前,在不知道鄭默然的具體打算之前,他手中的這些東西卻是不方便馬上使出。

  唯有先前安排準備,到時以不變應萬變,方才是最佳之策。總之不論鄭默然想怎麼樣,他都不會退讓半步,做好一切的安排,見招折招,借力打力,定然不會讓鄭默然得逞。不會讓玉兒從他身旁離開半步!

  皇帝又如何?他莫陽若是連心愛之人、連家人都守護不好的話,卻也真是枉費一世為人。

  莫陽的先見之明以及處事方式與態度,卻是如同一副鎮定劑一般讓夏玉華安心下來。她沒有再去過多的思及此事,如莫陽所言,不要讓這樣的事情影響到了正常的生活還有心情。

  今日莫陽一大早便安排好了家中之事。而後出門了。夏玉華知道這會他自然是去忙與自己相關聯的一些事,不願在事情解決之前再多添更多的麻煩,所以這幾天也沒打算多加出門。醫館的事情卻是不需再操心什麼,只是讓鳳兒去傳了個信,送了點銀兩,一切都交由管事的負責便可。

  剛剛聽完從醫館送信回來的鳳兒的回覆,卻見香雪快步走了進來,只說夫人來了,這會已經到了前廳。

  香雪嘴裡所說的夫人自然指的便是莫陽的母親了。說起來,自打夏玉華與莫陽成親這麼久,這莫夫人卻是除了那一次在別院裡頭受禮之外,便再也沒有來過此處。

  因為別院與大宅離得有些遠,一般來說,沒有什麼特別之事的話。每隔五六日,夏玉華都會去大宅那邊一趟,給公婆請安問好。當然,只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耽擱的話,莫陽也會一併隨之前往。

  這婆媳之間,相處雖然不算太多,不過關係卻還算是比較融洽。莫夫人性格也不錯,沒有一般婆婆的那種囉嗦,對夏玉華也頗為喜歡,沒什麼這裡那裡的心思,也從沒覺得說自己兒子有娶了媳婦忘了娘之類的想法。

  所以這會聽說婆婆來了,夏玉華雖說對於這突然的來到有些吃驚與意外,不過卻是很快便起身,先行帶著鳳兒等人出去前廳相迎。

  莫夫人年紀差不多五十了,不過平時裡保養得極好,富態卻不會太胖,皮膚光滑,白皙紅潤,看上卻是顯得十分年輕。精神也很是不錯,看上去跟個四十出頭的人差來多。

  莫夫人身體也向來不錯,基本上沒什麼大毛病,每次夏玉華去大宅請安之際,都會順便替其請個平安脈,偶爾有個什麼小毛病之類的也很快便會調養過來。這樣的人心性好,保養又得當,因此不顯年輕都難了。

  等夏玉華到達前廳之際,莫夫人已經在那些坐著休息喝茶了,見這三媳婦過來了,也不讓拘禮,笑嘻嘻的招呼著坐到自己身旁,說說笑笑起來。

  見狀,夏玉華自然也是極其順從的配合著老人,好好的聽著,回著話。雖都是些閒話家常,不過那莫夫人能說會道的,而且態度極其主動熱情,再加上一旁跟著過來的婆子丫鬟偶爾也跟著附和幾聲,說說笑笑的倒是氣氛頗為不錯。

  夏玉華對這婆婆也是打心裡頭敬愛,這是莫陽的母親,自然也是她最親的人,雖說平時裡相處得並不算太大,可是對這婆婆的性子什麼的也算是摸得比較准了。

  今日雖說這氣氛看上去很是不錯,可是夏玉華卻敏感的察覺出有些不太對勁。一來自己這婆婆雖說性子是不錯,可卻也從沒見過這般熱情主動的對待自己,熱情得有些過了頭了。二來前幾天她才去過大宅,若只是閒聊家常的話,這長輩也沒必要帶著這麼多人特意到她這裡來,顯得主次有些顛倒了過來。

  所以她隱隱已經覺得這次婆婆的到來並不是表面上聊聊天,隨意過來走動走動這般簡單,但是身為晚輩卻也不好貿然出聲詢問,只得先行聽著、陪著,接著往下看看再說。若真有旁的什麼事情,想來老人也不會忍得太久,閒說得太多。一會總歸會轉到要說的事情上來的。

  果不其然,說道了一會閒話之後,莫夫人總算是開始轉移起話題來了。

  「玉華呀,陽兒最近是不是特別忙呀?今日我來還以為能夠見著他呢,看這樣子怕是又得在外頭忙上一天了吧?」莫夫人邊說邊朝四處看了看,如同在找著什麼一般。

  對於自己這婆婆的明知故問,夏玉華也沒半點的不耐煩,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娘,咱們家的生意這麼大,事情自然也少不了,夫君向來都挺忙的,不過一般晚膳前都會回來了。娘若是有什麼急事要找他的話,我這就派人去找他回來便是。」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隨口問問,前幾天不才見過他嗎。」莫夫人笑呵呵地說道:「我呀,早就習慣了,陽兒也好,還是你其他幾個兄弟,甚至於連你公公也是一樣,成天都忙著外頭的那些事,大白天的是極少在家的。別說能回家用晚膳,有時成天成晚的不著家都是極正常的事了,。」

  聽莫夫人這話中有話的,夏玉華也不好明問,只得繼續說道:「娘親說得極是,他們都是極辛苦的……」

  話還沒說完,莫夫人連連點頭,直接接過話道:「是呀,再怎麼樣不也都是為了這個家嗎。對了,說起來,你們也成親一年多了,這別院這麼大,經常就你們小倆口住著,卻是稍微顯得清冷了一些。若是添上個小人兒之類的,那豈不是更熱鬧更好了?」

  聽到莫夫人的話,夏玉華頓時明白了過來,心中微微有些不太自在,只不過這面上卻依舊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微笑。

  正準備應上一聲,不過顯然莫夫人並沒有打算留給夏玉華太多的機會,那精明的目光一轉,似是立馬明白夏玉華想要說什麼一般,趕緊著先行再次說道了起來,將夏玉華的話給擋到了喉嚨之中。

  「玉華呀,為娘看你與陽兒恩愛不已,這成親也有一年多之久了,按理說也應該有些動靜了才對呀。」莫夫人看向夏玉華的肚子,笑笑著說道:「上一次你跟陽兒回大宅看望我們時,為娘的看你這臉色有些不太好,當時心裡就在想,不會是有了吧。可那天那麼多人,當著面我也不好多問,所以今日特意過來看看,問問。」

  見夏玉華似乎又想開口,莫夫人卻是再次繼續說道:「玉華,雖說你是大夫,精通藥理,可是為娘畢竟是過來人,比起你們這些沒生過孩子的來說,這方面的經驗可是多多了。你也不必害臊,這種事是大喜事,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來來來,趕緊跟娘說說,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了呀?」

  邊說著,莫夫人那臉上的神情如同已經聽到夏玉華說有了身孕一般喜笑顏開的,夏玉華一時間卻是有些愣住了,當真沒想到自己婆婆竟然是以為她有了孩子,所以這才特意過來這一趟詢問證實的。

  前些日子,她才因為猛的想起這個問題而生出些想法來,剛剛被莫陽開解釋然掉,卻是沒想到如今這事竟然還真是再生出了些其他的旁枝末葉來。莫陽不娶旁的側室,這婆婆基於各個方面不加以過問倒還能說得過去,可是若是子嗣問題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聞不問的了。
306婆媳

  聽著婆婆的話,夏玉華心中頓時又不由得微歎了一聲。

  老人家自然是相當關心子嗣的問題,而莫陽除了她這個妻以外,再無旁的妾室,所以子嗣問題自然而然的便全落到了她的身上。夏玉華頓時再次對此有了些壓力,一份來自於長輩與家族對於子嗣需求的客觀壓力。

  片刻之後,她卻是很快恢復了過來,微微輕咳了兩聲,而後如實朝其說道:「娘,您誤會了,我還沒懷上呢。前幾天去大宅裡可能是頭天晚上休息得不太好,有些累,所以臉色才顯得難看了一點,並不是旁的什麼原因。」

  「啊?不會吧,你確定嗎?」莫夫人一聽,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朝著一旁的幾個小丫鬟看了看,而後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你跟陽兒這都成親這麼久了,再怎麼樣也應該有了才對呀!」

  莫夫人這神情看似相當的意外不已,不過那份意外的背後實則還隱藏著另外一層別樣的意味。雖說並沒有明著出聲指責,可是意下之間再明顯不過,這麼久都沒有懷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基於夏玉華郡主的身份,所以莫夫人自然不可能明著責問之類的,但是暗中的不滿之情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夏玉華自然不可能聽不出這份意思來,一時間這心裡頭卻也別扭不已,不知道如何開口。其實,一年多沒有懷上,這種事說正常也正常,不過當長輩的著急擔心責問的話卻也並非是無理取鬧。所以這樣的話,她的處境卻是顯得格外的為難起來。

  「娘,我這會……的確還沒懷上呢。」愣了一會,她自然還是得說道實話,看了莫夫人一眼。目光微垂,這心裡頭也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還沒有呀,哎。你說還沒有那肯定是沒有的,畢竟你自己可是大夫……」莫夫人的話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失望,看著神色也有些不太自在的夏玉華繼續說道:「玉華,不是為娘的說你,這種事你可真得抓緊一些才行。你看看,你幾個嫂嫂、弟媳可都早就是兒女雙全了。這女人呀,說來說去子嗣可是最重要的事。陽兒跟其他幾個孩子不同,又沒有娶旁的側室,就你一人,你說你這麼久都沒點音信的話,我這當娘的怎麼可能不著急上心呢?」

  見夏玉華神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莫夫人也沒怎麼在意,繼續說道:「玉華,你也別多心,我這當娘的也沒別的意思,總不過就是為了你們好罷了。你看你自己也是大夫,要不然的話,還是開點什麼方子吃一下怎麼樣?娘這也是為你好,你們小倆口總沒個孩子,這也不是一回事呀。日子久了總歸得鬧出矛盾來的。這男人呀,哪個不希望早些能夠有自己的孩子,你要拴住男人的心,沒有孩子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莫夫人這話愈說愈有些凌厲起來,顯然與往日對夏玉華的態度很是不同。雖話說得並不太過露骨,可那語氣當真是沒什麼太多的顧忌。夏玉華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不知道一向說話做事都大度而開明不已的婆婆,今日為何跟換了個人似的。

  沒錯,她到現在是還沒有音信,沒有懷上莫陽的孩子,可是又不是說永遠都懷不上,但莫夫人的意思說得好像她再也懷不上似的,明顯應該是還有旁的意思,並不僅僅只是為了孩子的問題。

  可她也不便明言,待莫夫人說完之後,這才說道:「娘,您的話我都記住了,孩子的事情我也會上心的。前些日子我也替自己與夫君都好好檢查了一番,兩人身子也都沒有任何的問題,想來只是時候還沒到而已。還請娘放心,我也是極喜歡孩子的,這一方面,日後會更加上心一些的。」

  「嗯,如此自然便好。」莫夫人一聽,卻也沒有再步步逼著說什麼,頓了頓後如同自言自語一般:「不過呀,這種事有時候還真是這樣,不是說你想怎麼樣就能夠怎麼樣的,子嗣也是個緣份,為娘的自然也希望你們能夠早些得子。」

  說到這,見夏玉華微微抬了抬似乎有話要說,莫夫人卻是故意再次朝著其說道:「玉華呀,為娘這還有個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娘有什麼事只管說,玉華自當好生聽著。」夏玉華見狀,也只得將先前想說的話先行放一旁,轉面讓自己這婆婆先說。

  莫夫人見狀,故意裝出一副為難不已的樣子,片刻之後稍微咳了咳,又往四下看了看,這才說道:「是這樣的,為娘的也是為你們好,覺著你們這別院裡頭終究還是清靜了些。你平日雖說也常去醫館,不過回來後陽兒都成天不在家,得好晚才能回來,這日子呀肯定過得挺無聊的。要不然,娘給你找幾個人過來,一來也可能多幾個人服侍你跟陽兒,二來日後你也能夠熱鬧一些。」

  這話一出,別說是夏玉華,就連一旁的鳳兒與香雪也聽出了這其中的門道,原來,這莫夫人繞了半天,卻竟是這個意思。怪不得今日突然而來,還帶來了好幾個漂亮丫鬟一併隨行,趕緊著這是要急著替姑爺納妾了。

  一時間,鳳兒與香雪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家主子,心裡頭都氣憤不已,這才多久的時間,沒想到這莫夫人便打起了這樣的主意。要知道,當初成親之前,姑爺可都是跟自家小姐表過態,不會再納其他女子的,這夫人到底是想做什麼,是擅自做主,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而這會,夏玉華卻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了今日婆婆的來意,她也聽說過幾年前自己婆婆便有給莫陽送通房丫頭的事情,只不過被莫陽給斷然拒絕了罷了,沒想到如今卻是直接送到她面前來了。

  心裡頭自然是說不出來的不高興,可是畢竟面前之人是莫陽的母親,所以她也不好將話說得太過難聽,暗自吸了口氣後,這才說道:「娘,您的意思我明白,只不過媳婦覺得平日這日子過得很好,別院裡頭服侍的人手也綽綽有餘,而且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孤單無聊的。所以……」

  話還沒說完,莫夫人卻是笑著擺了擺了,打斷了夏玉華的話,她似乎早就料到這媳婦會有此一說,因此也沒什麼不高興的,繼續說道:「玉兒,你看看這幾個丫頭,個個可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聰明伶俐不說,而且都忠心不已,日後讓她們跟著你,定然會替你分擔所有的煩心事。最主要的是,這些丫頭個個都有分寸得很,我也沒旁的意思,就是想讓陽兒日後多幾個人服侍罷了。你也知道,這男人嘛,家中若是沒幾個服侍的女人,到外頭說起來也都會讓人笑話的。

  「當然,娘可不是那種糊塗人,她們呀也不必給什麼名份,將來呀,肯定也是得讓你替陽兒生下嫡長子才行的,為娘的也是一片好意,你是個懂事又知書達禮的好孩子,這種事想來也是明白的,是吧?」莫夫人說著便也不理夏玉華的答覆,徑直朝著身旁兩位長得極為不錯的小丫頭說道:「菊英、菊紅,你們兩個還不過來見過少夫人,日後可是得記住我的吩咐,好好服侍少爺與少夫人,千萬別丟了我老婆子的臉面。」

  這幾句話與其是說給那兩個叫菊英與菊紅的丫頭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夏玉華聽的,莫夫人也沒那麼多顧忌,雖說夏玉華是郡主沒錯,可是嫁到她們莫家那便是莫家的人,再者她又不是什麼其他之事,不過是給自己兒子房中添兩服侍的人罷了,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

  若是這媳婦是個懂事明理之人,自然就應該服服妥妥的收下,畢竟這大戶人家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她這還算是好的了,並沒有給兒子再納妾什麼的,只不過是替兒子收兩房通房罷了。所以莫夫人並不覺得自己這般做有什麼不對之外,若不是先前自己兒子一直不肯,她也不必這會親自來跟兒媳婦說了。

  而夏玉華這會心中自然馬上有了計較,這樣的事若是一旦應下,那般等於是認可默認了婆婆的這種做法。今日不過兩個通房,下次說不定便是什麼妾室,再下次指不定又是什麼。反正這種事一旦開了先風,後頭自然便如有了裂縫的蛋殼,什麼都能夠來了。

  夏玉華本是個極好說話之人,但是有些原則卻是不能夠鬆動,比如說妾氏一事,自然是萬萬不會應准。莫說是自己,就算是莫陽,她相信也是不可能答應的。

  所以這會,她所要面對的並不是同意不同意這樣的問題,而是如何回絕於婆婆,即不會過於影響婆媳之間的關係,同時也能夠讓婆婆徹底斷了這份念頭,從些不再打這些主意。

  很快,她也沒有再遲疑,一邊制止那兩個丫頭的行禮請安,一臉肯定地朝莫夫人說道:「娘,媳婦知道您的意思,也明白您這般做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用意。但是,我與夫君成親之前,相互之間都有過一些承諾。夫君的心思想必您也是懂的,而我自然也是與夫君一條心,所以這幾個丫頭是斷斷不能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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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對抗

  夏玉華的態度雖說讓莫夫人有些意外,不過卻也並非完全沒料想到,只不過是沒曾想這平日裡看上去脾氣溫和,性子謙遜不已的兒媳一旦面對這個問題,竟然全身跟長了刺一般堅決不已,毫無商量的餘地一般。

  原先還以為,就算夏玉華心中不樂意,但是礙著她的面子,多少也不會如此明著一口便否了。如今看來,先前兒子不願再納其他妾氏,自然是與這夏玉華的態度大有關係了。

  一時間,莫夫人心中不免對夏玉華生出了許多不滿,雖說陽兒的婚事老太爺說了讓其自己做主,她們也的確沒有多說什麼,可是老太爺卻也沒說過連給她自己兒子送幾個服侍之人都不能讓她做主吧?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有個什麼意思?

  人家生兒子,她也是生兒子,憑什麼這個兒子卻連這麼一點小事也由不得她?起先,她對這兒媳婦倒也沒什麼太多的說法,總歸是自己兒子相中的,老太爺那邊也看重,所以她也沒什麼其他好說的,可是現在這擺明了就是這丫頭太過厲害了一些吧,難不成真打算讓他兒子這一輩子就守著這麼一個女人,自此再也不納別的?

  這一點,可是觸到了她心底的底線,什麼郡主也好,什麼女神醫也罷,這些她統統都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在她看來,只要嫁入莫家,那便是莫家媳婦,女子無才便是德,有這些那些的才能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怪主意多。事事都不聽她們的,有個什麼用?

  「玉華,你這話可就說得太過了些,什麼叫與夫君一條心。什麼叫這幾個丫頭是斷斷不能收的?」莫夫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皺著眉語氣不善地說道:「只怕這是你自己的心思吧?我知道陽兒向來疼你,對你好,你的話他也言聽計從的,些我這做娘的也都不說了。可是你總不能讓你夫君這一輩子身旁就只有你一個女人吧?你也是權貴之家出來的,更是貴為郡主之身,這婦德總不至於一點都不知曉吧?」

  一下子,廳裡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劍拔弩張的,旁邊小丫鬟一律都不敢出聲,只是目光不時的在莫夫人與夏玉華之間來回偷偷掃描。暗自觀察著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動靜。

  而見自己婆婆明顯已經不樂,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了絲毫不顧什麼情面一般了,夏玉華卻反倒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娘,你消消氣,聽媳婦將話說完可好?」

  夏玉華的溫和並不是裝出來的,此時此刻,雖然心中對婆婆的做法並不滿意,但是對於長輩的禮數卻並不會因此而疏忽掉。

  那莫夫人雖然還是極其不悅,不過再如何卻也不好對著一臉溫和不已,試圖與自己說道解釋的郡主媳婦再發什麼火,不讓說下去的,因此也不做聲,只是將頭稍微另開了一點算做默許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好媳婦」一口將話說到這種地步之後,還能夠說出些什麼來。

  見狀,夏玉華平靜不已地說道:「娘,媳婦知道,這世上的人自古以來都覺得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咱們做女人的更是得主動的替他們添置這些事情,讓他們高興舒服才算是賢惠懂事。可是娘親,夫妻相處之道並非所有人都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比如我與夫君便不覺得這樣便是好。」

  見莫夫人一臉的不贊同,夏玉華也沒停頓,繼續說道:「娘親也知道,我與夫君感情極好,對於我們來說,夫妻同心便是最大的幸福。娘,我知道您自然也是希望夫君能夠過得幸福快樂,這是做為父母對子女最大的心願與期盼了。可是,每個人對於幸福快樂的理解都不一樣,也許大部分男人覺得三妻四妾才是幸福美滿,可是夫君卻不是那種喜好妻妾成群,坐享成人之美的人,對於他來說,能得一心人比起佳麗無數要遠遠好得多,能夠踏實安心的過日子便是他最大的快樂!」

  「這些都不過是你的想法,我知道陽兒喜歡你,對你百依百順的,你說不讓他納妾,他現在自然是聽你的了!」莫夫人肯定是不同意夏玉華的話,在她看來,一切肯定都是夏玉華不讓,偏生他這個兒子就是在這方面沒有出息,太過在意這個妻子了,所以才一直不敢納半個妾氏。

  「娘,我承認自己是不願意與他人一併共享自己的大夫,但是我卻從沒有強迫過他半分。甚至於從成親以前到成親以後這麼久,也從沒有與他一併討論過妾氏之事。但是幸運的是,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不求多,只求有一知心人能夠相伴一生,如此足矣。夫君尚且有此心,我又怎麼可能辜負他的這一番情意呢?」

  夏玉華微微一笑,朝著莫夫人說道:「娘親若是不信的話,只管自己單獨去問夫君便是。您是生她之人,他是不是真心自願,您自然有辦法分辨得出來。而媳婦今日也將話一併說出來,日後無論何時何地何種處境,我都會盡自己全力與夫君執手相行,不離不棄,盡最大努力讓他開心快樂。所以娘親,兒媳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更不是想惹您生氣,只是還請您能夠體諒我們,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的。」

  一席話,合情合理,同時又不卑不亢,沒有半絲的懦弱,亦不會讓人覺得過於無禮與張狂。更主要的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夏玉華神色之間還帶著一種對於長輩的敬重與在意,讓那莫夫人聽著之後,哪怕並不認同,卻也不好當著眾人之面再過多的責問或者強說其他。

  這兒媳婦的意思也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她不講道理,而是她要跟自己夫君一條心。說來說去,莫夫人這會打心底也是憋著一口氣,暗自罵著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如今兒媳婦的話都放在這裡了,自己若是先過不了兒子那一關,得不到兒子的同意,卻是沒這必要帶著人跑到媳婦面前來丟人現眼了。

  「好好好,玉郡主果然是能言善辨,我這老婆子今日若是再強得說下去的話,只怕外人還以為我別有居心,硬想挑什麼事,破壞你們夫妻感情了。」莫夫人皺著眉,一臉惱火地說道:「行,這兩個丫頭你不收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也是明白人,得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自己也是大夫,有著一身的好醫術,有這工夫跟我在這裡說道這些道理,倒不如多想想辦法,早日替陽兒生下一子半女的。」

  說罷,莫夫人也不再多說,徑直起身站了起來,帶著隨身而來的那些婆子丫鬟便徑直離去。夏玉華見婆婆都稱自己為郡主了,心知這是真動了大火,因此卻也不好再多挽留。只是耐著性子好聲哄了兩句,也不管婆婆是否領情,親自帶著人一併將其送到了大門口,一直等到轎子離開之後之才歎了口氣,轉身回屋。

  「少夫人,您沒事吧?」進屋之後,香雪很快端上一杯茶給夏玉華,小聲的詢問了一句,先前的情況還真是如同六月驚雷似的,說變就變,這莫夫人的情緒與反應當真也是太過反常了一些吧。

  「我沒事,你們不必擔心。」夏玉華接過茶喝了一口,今日卻也真沒想到好端端的竟然事情就成了這個樣子。

  一開始,她的確不願讓自己與婆婆之間的關係成這個樣子,可是似乎這樣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能夠做的唯有如此。不然的話,最終只會讓這箇中誤會越來越深。至於今日與婆婆之間形成的這些不愉快,也只能夠靠日後慢慢的來化解,畢竟日久總會見人心。

  只不過,這會功夫,夏玉華最關心的卻並不是這一方面,而是婆婆的態度為何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雖說她也知道在婆婆心中有這樣的想法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這般突然明著帶人上門,並且態度還頗為不善,如此行事做風顯得太過唐突,完全不似婆婆往日的做風。

  夏玉華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婆婆的性子,向來都是做事滴水不露之人,處理待人也從不會讓人挑出什麼毛病來,而今日這做法實在太讓人覺得有些怪異了。

  「少夫人,您別放在心上,那些都不過是夫人的想法,少爺自然是不會答應的。」鳳兒卻是心裡藏不住話,直接說道:「還有孩子的事您也別多想,您與少爺都是多福之人,日後自然會兒女成群的。」

  夏玉華自然知道鳳兒是好心,怕自己因為先前的事而心裡頭難受,所以並沒有責怪其多嘴說道這些,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鳳兒不必擔心,我是真的無妨。」

  說罷,她微微眨了眨眼,神情略顯正色,片刻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朝著一旁的香雪說道:「香雪,你現在去替我辦件事。」

308拆招

  香雪辦事的本事如今是愈發的厲害,夏玉華上午才交代的事,下午她便一一打聽清楚回來了。

  「小姐,事情都打聽清楚了。」香雪邊說邊上前在夏玉華耳畔低語了好一會,一直說道完畢這才離開了一些,立在一旁候著。

  而聽完香雪的稟告,夏玉華這才明白,為何自己這向來會做人的婆婆今日怎麼就如此的反常。果不其然,這事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從香雪所描述的一些細節中看得出來,這些日子,莫夫人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外在壓力,雖說那些壓力都並不是明著的,可是隱身於無形之中的,更是讓人覺得負擔更大。

  那些世家名門,甚至王候將相的貴婦們,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閒得太慌還是受什麼人之托,竟然輪流著跑去莫家找莫夫人閒玩閒聊。言辭之間竟然都不約而同的提到了夏玉華,提到了莫家這個特殊的兒媳婦。

  香雪雖然並沒有具體說道那些貴婦們都跟自己婆婆說道了些什麼細節,但是卻知道肯定沒什麼好話,不然的話,自己婆婆也不會一改往日的心性,如此沉不住氣跑到她這裡來,又是送人又是明言子嗣等問題。

  婆婆的態度她暫且不論,可那些貴妃們為何這個時候竟然跟約好了似的一併去莫家呢,為何都要明裡暗裡的提及她,為何都要與她為難?夏玉華不是傻子,對於這種場面上的事再清楚不過,如同那些人不是因為利益所致的話。便一定是有某種特殊的力量在後頭一併指使著她們,不然的話,這麼多身份特殊的人,又豈會都為了她這樣的私事而興師動眾的呢?

  鄭默然,這便是你所說的不會放棄嗎?這也是你所謂的行動之中的一部分嗎?激起莫家人與她的矛盾,先讓她與莫陽因此而內部起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還真是錯了,不論如何,她也不會讓他如願,更不會讓自己與莫陽之間因此而產生什麼不必要的隔裂。還有自己的婆婆,她也不會坐視著讓人挑拔起她們婆媳之間的關係。

  既然現在,有人已經出招,那麼,她自然也不會害怕,應該接招便接招,應該拆招便拆招吧!

  「香雪,你過來一下,我還有事要交代你去辦。」夏玉華想了想後。又朝著香雪招了招手,顯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香雪見狀,自然趕緊著上前一步,細細的聽著,片刻之後這才點頭說道:「少夫人請放心,此事奴婢一定會辦好的。」

  「等等。」見香雪這會便想轉身出去馬上按她吩咐照辦,夏玉華叫住她道:「你叫上松子,讓他跟你一併去。有他跟著你,我放心一些。再者,千萬別讓人發現。」

  「是!」香雪連聲領命,而後自信的一笑,一副盡可放心的樣子再次退了出去。

  香雪剛剛離去一小會,鳳兒便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今日這麼一鬧騰,自家小姐中午都沒怎麼吃多少東西,所以先前她特意去廚房盯著讓人煮了些開胃的小吃食。在外頭也正好碰上了迎面出去的香雪,還沒說上兩句,那傢伙便又匆匆的走了,似是有什麼急事要辦一般。

  鳳兒也知道,上午的時候小姐交待了些事讓香雪去辦,想來應該是好了回來稟告的,也不知道這會怎麼又走了。

  「小姐,香雪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急急忙忙的又走了?」鳳兒將吃食放下,邊裝成小碗邊順口問了一句。

  夏玉華接過鳳兒遞過來的碗,笑笑著說了一聲:「她去幫我滅火去了。」

  而後,便不再多言,自行用起碗中吃食起來,而鳳兒聽罷,雖不知道具體指的是什麼意思,但多少還是明白個大概,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微笑著候在一旁。

  晚上的時候,莫陽回來了,一進屋子便問起了夏玉華今日白天發生之事,不過卻並沒有指責半句玉華,反倒是讓玉華別將這事放在心上,母親好邊他自然會找時間去好好說明一番的。

  「陽,你怎麼知道家中之事?」夏玉華問了一聲,莫陽這才剛剛回來,家中之人誰都沒這麼快有機會跟他提及,想來肯定是別的渠道得知的。

  莫陽本就準備同玉華說這事,這會見其這麼快便意識到並主動提及,自是沒有耽誤,徑直說道:「我在外頭便知道了,莫家一個婆子特意跑去找我將今日母親過來送人之事說給我聽了,不過那婆子的話添油加醋了不少,顯然是想故意挑事,被我當面一頓訓斥,並且將人直接給趕出莫家了。」

  聽莫陽一說,夏玉華更是肯定了先前自己的猜測,因此從頭到尾把今日家中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述說了一遍。莫陽在一旁,邊聽邊不時的點頭,直言夏玉華的處理並沒有任何的不妥,而且也點出了母親之日的行為極其反常。

  見狀,夏玉華又將後來她讓香雪去打聽到的一些事一一的說了出來,莫陽一聽,更是明白不已,直道這箇中肯定是有人故意想挑撥他們一家人的關係,想激起家中人矛盾。而他的想法與夏玉華一致,畢竟能夠有這麼大的能耐同時讓那麼些貴婦出面共同挑事,又與他們之間存在過節的,也只有那麼一人了。

  「沒想到他的動作倒是挺快的,好在這會也不過是小打小鬧,我那邊還得有幾天時間才能夠完全準備妥當。」莫陽說道了這麼一句,不過片刻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道:「不過我總覺得這事還是有些不太對勁,按理說當今皇上可不是這種喜歡小打小鬧的人。」

  若只是單純的想從家族這一邊施壓的話,似乎效果並不會太好,畢竟只要他與玉兒之間不會有什麼誤會的話,其他的一切都容易解決,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了。莫陽不知道這事到底還想漏了一些什麼,反正就是突然覺得鄭默然應該不會僅僅只是這樣的小打小鬧。

  莫陽的提醒倒是讓夏玉華也不由得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她卻是沒有再多想,直接朝莫陽說道:「無妨,不論到底他這一次想做什麼,反正咱們見招拆招便可。剛剛我已經吩咐香雪悄悄去找長公主還有世子妃等人了。」

  「找她們做什麼?」莫陽一事的,卻是馬上反問了起來。這兩人他都清楚,一個是李其仁的母親,另一個則是鄭世安的世子妃。玉兒認識長公主倒不算奇怪,可是那世子妃的話又與她有什麼關聯呢?

  見狀,夏玉華微微笑了笑道:「找她們幫忙解決眼下這事再說呀。其實,拋開其仁,我與長公主也算是頗有交情的,這個忙也不必太過麻煩,想來她肯定會幫的。至於世子妃,當年我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並且兩人之間也算是相互幫過忙,她也曾說過日後願意幫我一次,所以我才會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管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到底是何目的,總之先給它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解決下來再說。」

  聽到這些,莫陽倒是知道玉華這會心中肯定是有了好打算,本想問問她具體準備如何做,不過話還沒出口,那丫頭便略顯興奮的靠了過來,在他耳畔低語了起來。

  「這法子也只有你想得出來了。」聽罷之後,莫陽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一臉寵溺的搖了搖頭,而後拉著夏玉華摟入懷中說道:「好,你想怎麼做都行,這事我不會多理,讓你自行處理便好。不過有一點你但可放心,不論如何,你都要記住,我永遠都會與你同心同德,執手相行一路到老!」

  簡單的兩句,不是誓言,卻比誓言更溫暖人心。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因為彼此信任、彼此理解、彼此體諒、彼此相愛。如此,一切便不成問題,一切都能夠度過。

  屋內氣氛正是你濃我濃之際,外頭響起了一陣輕咳聲,很快鳳兒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說香雪已經回來了,問夏玉華這會是否得空見香雪。

  其實,鳳兒與香雪在外頭已經候了一小會了,偷偷看了一眼裡屋的情況,見這會兩主子正甜甜蜜蜜的,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合不合適打擾。等了好久,見情況怕是一時半會沒這麼快,因此鳳兒這才輕咳提醒一聲。

  聽說香雪回來了,夏玉華與莫陽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而後彼此一笑,先行分離開來,稍微理了理後,這才朝著外頭應了一聲,示意鳳兒與香雪可以先行進來了。

  沒一會功夫,兩個丫頭便一併走了進來,簡單的行禮之後,香雪便朝夏玉華稟告道:「少夫人,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長公主那邊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還讓奴婢帶話讓少夫人平日沒事的時候去公主府玩一下。不過,世子妃那邊……」

  說到這,香雪不由得停了下來,神色之間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如果有什麼為難之處一般,不過又沒有那般嚴重。

  見狀,夏玉華不由得問道:「世子妃那邊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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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驕傲

  夏玉華倒是沒想到世子妃那邊會出現一些問題,不過看香雪的神色卻也應該不是一口回絕,估計著還有什麼旁的隱情,因此這才趕緊著問了一句,弄清那頭到底怎麼回事。

  香雪一聽,卻是沒有再遲疑:「少夫人,奴婢也不知道世子妃到底是應了還是沒應,奴婢將您的原話一字不差的說給她聽後,她也沒表態,只道明日會親自過來一趟,其它的也不多言。奴婢本想再問清楚一些,可是她卻不再發一言,只是讓人將奴婢送出去。」

  聽完香雪的話,夏玉華卻是點了點頭,心中有些了然。看來明日這世子妃過來找自己,必是有事相商。那個女子可不是那種簡單之人,行事做風也向來乾脆利落得很。沒有直接拒絕的話,必定是答應了,但是沒馬上點頭而是說明日親自上門,那肯定就是還有其他的條件。

  也罷,如此一來,倒是等明日人來了再說,反正既然人都要親自來了,自然也已經說明了態度。

  「行了,我知道了,此事你辦得不錯。你也跑了一天了,今日便不必再當值了,早些跟松子回去休息吧。」夏玉華也沒再多想,點了點頭,示意香雪可以先行回去了。

  見狀,香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謝過之後按吩咐先行退了下去。

  莫陽對此事倒是並沒有多加過問,只是告訴夏玉華若是有什麼麻煩的話只管跟他直言,不必擔心會影響到他其他的事情。其實,對於玉華的能力,他是十分放心的,但是有時就是怕這丫頭行事過於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罷了。

  夏玉華聽罷,自然也明白莫陽的心思,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意,直言不論做什麼都不會去死扛的。[畢竟現在所有的事都不僅僅只是關係到她一人,莫陽也好,還是整個莫家都一樣,全都會因為她而受到涉及。所以,在她能力範圍之內的,她自然會自行解決,不給莫陽增加太多的負擔,但是若是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她自然也不會死扛,而是會主動找莫陽商量,尋求更好的解決之道。

  第二天,那世子妃果然如約前來。

  對於那世子妃,夏玉華的印象還是頗為深刻的,這會一見,發現不論時光過了多久,那個昔日驕傲而凌厲的蝶舞依舊還是當年的模樣。

  這幾年,夏玉華也曾聽說過一些關於蝶舞的事情,不過總歸只是滴水之交,再加上其夫又是鄭世安,因此也並沒有太過於關注,零零碎碎的也是從鳳兒這丫頭偶爾的閒談說笑中才聽到的。

  沒有了陸無雙的端親王府,如今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對於男人來說,別說是曾經的妾室,哪怕是正妻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多大不了的。所以,這個內心驕傲不已的世子妃,日子也並不是很好過。

  與鄭世安的關係,最多也只能夠稱得上是普普通通,如同世間絕大部分的夫妻一般過著最正常不過的日子。沒有她最先所期盼的那種美好,更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情愛。對於一個驕傲的人來說,這些都只會隱藏在心中,不會對任何人明言。因為對於一個名門之後的千金小姐來說,在她們心底深處或許早早的便對於這樣的生存方式有了準備。

  名份,名聲,還在外在的尊嚴,這一切似乎比起內心的真實感受來說要重要得多。也許她們自己也明白並非如此,可是,千百年來,絕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已經給她們樹起了一座豐碑,哪怕她們並不願意,卻也無法逾越過去,哪怕再沉重,她們也只能背著那份沉重繼續前行。

  而蝶舞顯然亦是如此,世子妃的頭銜壓抑著她心底的驕傲,讓她只能與眾多的妾室共享著一個夫君,看著院子裡不時冒出的新人,她心中不喜,卻也只能無奈的接受。

  這一切,夏玉華雖然並沒有具體的聽蝶舞說起過,但是卻能夠一眼看得明白,哪怕是現在兩人這般面對面的坐著,哪怕是那個女子依舊如同以前一般帶著屬於她的特有的驕傲,可是夏玉華卻能夠看得出,在那份驕傲之後卻隱藏著一顆別樣無奈的心。

  「許久不見,你還好嗎?」親自端了杯茶遞給蝶舞,夏玉華除去了一切的虛禮,如同老朋友一般詢問著,真誠而坦然。

  說來,其實夏玉華還是頗為欣賞蝶舞,只不過許多潛在或者客觀的原因讓她們的關係只可能是這種幾面之緣的關係罷了。這樣的關係還挺為特別,不同於朋友,卻又在普通關係之上,甚至於某個時候又遠超其上。

  「有什麼好不好的,在你面前我也沒必要說什麼虛話,反正以你的聰慧自然也是想像得到的。」蝶舞自嘲的笑了笑,卻是並沒有多說自己的事,而是轉到夏玉華身上道:「反倒是你,雖然看上去總是一身的麻煩,可是在我看來,你卻是過得最好的人。雖說每個人對於過得好不好有著不同的見解,但我相信,你我之間,這一點的真實看法應該是一致的,對嗎?」

  對於蝶舞的坦白,夏玉華也沒有什麼意外,微微笑了笑道:「是的,其實不止這一點,還有許多地方,咱們都是十分類似的。」

  「只可惜我沒有你這麼好的命!」蝶舞的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意,在夏玉華面前,她的確不需要如同在其他人面前一般隱藏,也許,這樣也算是一種放鬆,算是一種自我的排遣。

  「你信命嗎?」夏玉華喝了一口茶,平靜而道:「其實,我從來都不信命,因為在我看來,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並非什麼天注定。正因為如此,所以我的日子雖然一直過得磕磕絆絆的,但是內心卻覺得滿足而幸福。」

  之所以跟蝶舞說這些,夏玉華也不過是想無聲的安慰一下這個驕傲的女人,不,也許不是安慰,更重要的是點醒。這原本便是一個聰明的女子,亦是一個優秀的女子,理應過得比現在更好一些。

  而聽到夏玉華的話,蝶舞不由得停下了手中舉杯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著夏玉華。憑心而論,她從來都不否認眼前這個女子的心智,而今日卻是不由得再次刮目相看。

  蝶舞哪裡聽不出,這些話是夏玉華對她善意的忠告與提醒,她們之間本不過兩面之緣,若非真心待之,是不可能有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也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只可惜如今卻是有心無力。在許多選擇面前,她並沒有骨子裡的那份驕傲,也沒有夏玉華那樣真正的勇敢與堅強,所以,她注定只能夠坐在這裡,打心底羨慕著這個女人,轉而為著自己那已經定下的命盡量的努力,盡量的使其好看一些罷了。

  「謝謝!」沒有多言,她只是道了聲謝謝,也罷,跟聰明人說話,實在是舒服,絲毫也不必浪費太多的言語。

  而聽到蝶舞的回覆,夏玉華也是心知肚明,罷了,她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如此,各人的日子各人過,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如同她一般這般幸運的。太多人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而她則慶幸有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大夫師傅,都沒有讓她背負上那些塵世中無用的虛名。

  「我聽香雪說了昨日去你那的事,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一些處境。我需要你的幫忙,不知你能否幫我?」夏玉華沒有再多說其他,自行轉到了正事之上。今日蝶舞來此,也不是為了與她拉家常,所以說道過應該說的之後,自然還是得回到正事之上。

  果然,聽到夏玉華的話,蝶舞也笑了笑,喝了一口先前還沒來得及喝的茶,很快恢復了往日的神態,慢慢說道:「是的,今日,我也正是特意為此事而來。玉華,咱們之間雖算不上朋友,不過我曾經說過,日後你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我定會還你一次人情。所以,你所托付的這件事我自然得幫忙,不但要幫忙,而且還會盡心盡力去做到最好。不過……」

  說到這,蝶舞稍微頓了頓,略微有些歉意地說道:「不過有件事,我也還得請你幫忙。當然,你放心,我所請你幫忙的事並非是與你交換的條件。不論你是否願意幫我,總之你的事我都會去辦的。只不過也算是湊巧碰到一起了,就算昨日你沒讓丫鬟過來找我,這幾日內,我也正打算來找你的。」

  這話一出,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蝶舞肯定的答應了夏玉華的事情,而親自前來只不過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件與她自己有關,而需要夏玉華幫忙的事情。

  並且,她也算是坦蕩得很,道明了雖有請求,但卻與夏玉華之事無關,言下之意,哪怕夏玉華不答應,她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幫夏玉華忙。

  這樣的蝶舞,當真是擔得起這份驕傲的,同時亦是響噹噹的女中豪傑,有著一般常人所沒有的氣魄,想什麼說什麼,有義氣有擔當,比起世間無數的男兒,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310震驚的真相

  夏玉華很是欣賞蝶舞的這份坦蕩與擔當,同時亦對於蝶舞頗為義氣的同意幫忙心懷感謝。她相信眼前的女子並沒有說大話說虛話,同時也相信能夠說出那份承諾的人定然不是那種虛假之人。

  「有什麼事,你只管說,能夠幫到你的,我自然不會推托。」夏玉華亦是一臉的誠懇,不再提及自己的事,而是專門關注起了蝶舞所說之事。

  她知道,若不是真心無法解決,這樣驕傲的女子必然不會輕易向她人請求,而且先前蝶舞也明確的表明了她的事不論如何都會替她盡心盡力的完成,她又何必再刻意去提及呢。

  信任這東西還真是有些莫名,夏玉華與蝶舞之間雖說只有數面之緣,並無任何的深交,但是彼此間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默契與信任。或許本質上來說,她們在某一方面也尊是同一類人,只不過各自的選擇並不相同罷了。

  聽到夏玉華的回覆,蝶舞顯然鬆了一口氣,她笑了笑道:「其實,我所請的事對於你來說並不難。亦如你托付我的事一般。」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蝶舞很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的驕傲並不會盲目到目中無人,同時也不會讓她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而因為臉面不去求助。

  「玉華,實不相瞞,我如今在王府裡頭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嫁給世子已經兩年多了,但至今卻沒有生下一子半女。」蝶舞如實說道:「雖說世子待我並非專寵,但是比起其他妾室來也不會有半分的冷落之處。可是,這兩年多來,先後有其他的側室生下子嗣,這讓我的壓力很大,處境也很不好過。」

  提及子嗣,蝶舞的神色有了那麼幾分的落寞,這世上所有的女人也許都是一樣,嫁人為妻,與人生子對子嗣的渴望多少還總是一樣

  只不過有些人是為了用子嗣鞏固自己的名份地位,而有些則是因為打心底喜歡那個與所愛之人一併孕育生下的血脈。

  聽到這些,夏玉華已然明白了蝶舞的來意,並且十分理解蝶舞此刻的心境。說起來,如今她們兩人所要面對的事情從表面上來說似乎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她有著莫陽做為堅實的後盾,而蝶舞則只能夠獨自一人面對。

  她沒有馬上插話,見蝶舞一副還末言盡的模樣,自是先靜靜的聽其述說許多時候,安靜的傾聽亦是一種對其最好的分擔與幫忙。

  「我也私下找過一些大夫瞧過,當然,也吃過一些方子,可是不管如何,卻始終還是音信全無。」蝶舞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事也是因為子嗣問題而引出來的,不過,咱們的情況並不相同。你畢竟才成親不久,暫時沒有懷上也是正常之事。再加上你自己也是大夫,想必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懷上孩子那是遲早的事。

  「但我卻不同,私下請了好幾個厲害的大夫都說我可能沒機會生育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日後在王府裡頭的日子將會如何,想必你也再清楚不過。」蝶舞微微歎了口氣,看向夏玉華道:「玉華,我想求你幫幫我。我聽說,你曾經給過西南王妃一個方子,治好了她的不孕之症,所以我想請你也將那方子寫給我試上一試!」

  夏玉華一早便猜到了蝶舞是想讓她幫忙這方面的事情,可是卻是不曾知道蝶舞竟然知道了她治好西南王妃不孕一事。如此看來,此人的消息渠道果然不同一般。畢竟這件事京城之中幾乎沒幾個人知道,哪怕知道一些風聲,最多也就是應該知道她治好王妃的不治之症罷了,而並非這一方面。

  所以這會,夏玉華倒是對於蝶舞如何知道此事感到有些好奇。而蝶舞見夏玉華聽完她的請求之後並沒有馬上應聲,只當是以為夏玉華並不太情願,一時間卻是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玉華,此事對於你來說應該並不難辦才對,既然你能夠幫一個他國的王妃,為何不能幫幫我呢?都說醫者父母心,我知道你素來醫品了得,懇請您幫幫我,好嗎?」她再次請求著,言辭之間比起之前顯然多了一份擔憂。

  而聽到這話,夏玉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一個小小失神卻是讓人誤會了,因此連忙搖了搖頭道:「蝶舞,我並非不願幫你,剛才只是突然在想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見狀,蝶舞卻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趕緊追問了一句。

  「我在想,你是如何知曉西南王妃有孕一事,如何知道是我開的方子幫到了她?」夏玉華微微笑了笑,提醒道「其實,這個事應該是件很隱密之事才對,所以我才會對你知曉感到有些好奇。」

  一聽竟是這個問題,蝶舞卻也跟著笑了笑,片刻後倒也沒有隱瞞,如實相告道:「這事倒不難解釋,其實我一早便知道自己身子有些問題,所以我包括我的家族都在暗中尋找可以醫治的方法。自然,關於像西南王妃那樣的實例,不會被刻意查找的人所漏掉了。只需知道此情,稍加打探便找出你來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家族有多麼大的能力,所以這麼一件事,的確不足為道。」

  聽罷,夏玉華卻也是點了點頭,心知的確在理。因此也沒有再多問詳情,畢竟有些事情並不適合過多的探詢。

  只不過,蝶舞所說的那個方子似乎並不能夠就這樣給她,倒不是因為旁的原因,只是每個人的身體體質不同,造成不孕的原因也不盡相同,所以那個給西南王妃特意開的方卻也並不一定適合蝶舞。

  想到這,夏玉華也沒有多耽誤,徑直說道:「那個方子,不一定適合於你,畢竟你與西南王妃的狀況是否一樣,現在我也不太知情。所以,我不打算直接給那個方子給你,但是我現在便可以替你診治一番,看看憑我現在所掌握到的醫術,到底能不能幫到你,行嗎?」

  這話一出,蝶舞自然開心不已,只要夏玉華應下了這件事,那麼她的希望便可以算得上是極大了。她知道夏玉華的醫術,同時也實實在在的有過這方面被夏玉華治好的先例,所以能夠得到這位的親自幫助可算是最好不過的了。

  「謝謝妳!」她衷心的說了一聲,並沒有再多說其它,但是臉上的神色卻顯露出掩飾不住的感激與興奮。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多說其他,喚香雪取來醫箱,從頭到尾,先行細細的替蝶舞檢查了一遍。查完之後,她的心中也已經有了底,神色卻是變得異常的嚴肅起來。

  看到夏玉華的神情,蝶舞先前的興奮漸漸的被擔憂所取代,她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可是從夏玉華的臉色便瞧得出來,應該很不樂觀,否則的話也不至於一聲不吭的,甚至於有些凝重過了頭。

  「怎麼樣?我……我是不是真的無藥可治?」她試探性的問著,心中忐忑不已,如果連夏玉華都束手無策的話,那麼這世上只怕是再也無人幫得到她了。所以這會,她哪裡可能不擔心,哪裡可能不著急。

  而夏玉華則長長的歎了口氣,片刻之後卻是搖了搖頭道:「不,你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啊?這怎麼可能?」蝶舞一聽,頓時有些愣住了。

  夏玉華見狀,自然也沒有多耽擱,徑直解釋道:「我剛才替你細細的查了一個遍,完全可以肯定你的身子沒有任何不適合懷孕的問題。只不過,你的體內積累了大量的麝香,所以才導致你這麼些年一直都不曾有懷孕。」

  「麝香?」蝶舞這下子更是腦中一空,瞬間神色變得異常的陰沉。

  不必夏玉華再細說,以她的聰慧,怎麼可能想像不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自己自然不可能服用那些東西,所以她竟然這麼久以來一直被人給暗算著!

  沒想到她蝶舞聰明一世卻還是被人給算計成這個樣子,而且,這麼些年以來,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可想而知這下毒之人是多麼的陰險、厲害。

  她並非只找過一個大夫暗中檢查身子,但是卻從沒有任何人說出過實情,沒有任何人告訴她體內有麝香,反倒是一個個都說她天生不孕,能夠讓這些人都做到這一點,足以說明害她之人必定是身份極其特別,而且亦是她身旁最為親近之人,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

  若不是今日她來找夏玉華,若不是玉華替她當面診斷,只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真相!

  心中,頓時憤怒無比,蝶舞此刻便坐不住了,一把站了起來,想要馬上回去糾出那個暗算她的人,好一解心頭之恨。

  看到此刻有些失去了理智一般的蝶舞,夏玉華自然明白這會功夫她想去做些什麼,因此趕緊著起身拉住了她,不想讓她如此的衝動而失去理智,打草驚蛇的話反倒是會失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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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再次聯手

  「蝶舞,別衝動!」夏玉華直接將人給拉住按到了椅子之上,這會功夫,她心知若不採用些強勢的做法,勢必無法令此刻心中已然憤怒到了極點的女子給說服下來,因此索性徑直直言道:「你若想找出那害你之人,就坐好多聽我一言,你若不想找出那人的話,現在便衝回去大鬧一番吧!」

  夏玉華的話正也說反也說,總歸都是直接提醒蝶舞不可像現在這般衝動行事。而此刻,蝶舞也被夏玉華這毫不猶豫點出的重點一下子給激醒了過來,縱然心中再有怒火,卻也不會不顧全局,白白胡鬧一通,反倒是便宜了那做惡之人。

  坐下之後,蝶舞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了好一會,整個人的狀態這才恢復了過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身旁之人暗算成這副模樣,而那個暗算自己的人卻是在心中呼之欲出,不然的話,她亦不可能激動成這個樣子。

  斷她子嗣,讓她無所出,對誰最有利?這樣的答案還用得著多想嗎?蝶舞可不是笨蛋,又怎麼可能猜不出這些箇中利害。只可惜,她竟然一直被這些人聯手蒙騙,此事當真是讓她無法原諒!

  好在她命不該絕,她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害她之人,不過如夏玉華所言,這會也的確不能太過衝動,而是得冷靜下來,好好謀劃一番,省得漏掉了個別之惡毒之人。況且,靜下心來後,她也明白,除了要揪出那些害她之人以外,最主要的自然還是她的身子。

  先前聽夏玉華說,她的體內已經積累了大量的麝香,所以這才導致這麼些年來一直未懷孕。她也知道那些東西對身子的影響有多麼利害。所以,如今自己日後到底還有沒有機會能夠懷上孩子,算起來還真是一個讓人極度不安的問題。

  重重的歎了口氣,蝶舞終於看向了夏玉華,朝其問出了這會心中最為擔心的問題:「玉華,我雖不懂什麼醫理,可也知道那麝香的危害。剛才你說我體內已經積下的量很大,那麼,這會不會影響到我日後的生育?可否能夠有辦法將這些危害與影響解除掉?」

  見蝶舞這會總算是問到了點子上,夏玉華也知道她應該是真的冷靜了下來,因此也沒再多勸說什麼,直接解釋道:「你說得沒錯,麝香對於人體的損害很大,而且你所攝入的量的確已經很大,對身子也已經產生了一些無法避免的危害。不過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將你體內積下的那些麝香悉數排除,並且會將對你身體的影響降到最低。」

  聽到這些,蝶舞的心中頓時再次充滿了希望,她顯得很是激動,朝著夏玉華問道:「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的意思是,我還是有機會能夠再孕的?」

  夏玉華點了點頭:「對,一會我會替你開個方子,先將體內的麝香清除掉,而後再慢慢調養這些年被虧空掉的身子。雖然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不過卻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讓的身子可以再孕。」

  這幾句話卻是十分肯定的恢復了蝶舞的憂心。聽說有十足的把握,她卻是不由得鬆了口氣,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時間久一點便久一點,總算是沒有將她唯一的希望給帶走。

  「謝謝,謝謝你玉華!」她異常感激地說著,心裡頭的確無比的感激:「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總之,你的這份恩情,我蝶舞永遠銘記於心!」

  「你不必如此,我本是名大夫,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只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一下,一會我開給你的方子帶回去後,不論是從抓藥到煎藥,務必要找完全能夠信任之人親自去做,不得再假以他人之手,否則的話,難保這藥也會被人給動手腳。」夏玉華好心的提醒著:「還有,今日之事,你最好先別急著公諸於眾,你也是聰明人,道理不需我多說,提醒一二,也不過是怕你太過衝動了一些罷了。」

  夏玉華的話句句實在不已,蝶舞因此更是心生感動,她與夏玉華兩人真的最多只算是萍水相逢,而正是眼前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卻給了她說不出來的動容。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會再像先前那般衝動的。」她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心中已是完全拿定了主意,她不會再讓那些人有半點可趁之機,同時也不會遺漏掉半個害她之人。

  見狀,夏玉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一連替蝶舞開了兩個不同的方子,分別為醫治與調理的,並且還交代,隔段時間還得再檢查,以此確定最佳的藥效。

  而蝶舞拿到方子之後,亦沒有再在這裡久留,臨走之際除了也沒有再多說旁的,只道夏玉華的事定會替其好好辦到。

  兩個女子之間再一次的聯手,與幾年前陸無雙的事一般,默契無比的做著她們都覺得應該要做的事。從某一個方面來說,夏玉華是幸運的,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蝶舞更應該是幸運的。

  自打蝶舞離開之後,夏玉華也沒有再多去想蝶舞的事,一來那本就是個聰慧的女子,自然有足夠的能力解決王府裡頭那些牛鬼蛇神,二來她自己這邊要解決的事也夠多的,自然也沒多的閒心總是去關注他人了。

  而長公主與蝶舞辦事的能力當真不賴,不到七八天的時間,原本一直對於夏玉華耿耿於懷的莫夫人,竟然出奇的平靜了下來,不但不再因為那日之事而記恨於自己這個兒媳,而且還在昨日夏玉華前去請安之際,親自當面給將事說開來了,而且也承諾,日後不會再多加干涉於兒子兒媳之間的這些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外人並不清楚,而夏玉華則明白得很,她並沒有讓人做多少特別之事,只不過是通過一些手段讓莫夫人明白,那日之事純屬有心之人故意挑撥,故意想讓她們莫家不得安寧,不得好罷了。

  莫夫人本就是個聰明人,先前也不過是因為一時被人給說懵了,這會長公主與蝶舞這樣的人一併暗中出面幫忙,如此一番之後,哪裡還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呢?再者,她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兒媳醫術高明,連不孕之人都可以治好,子嗣方面倒也的確是她太過於著急了一些。

  畢竟不過成親一年罷了,想當年,她也是第二年才懷上孩子的,想想那天也真是被人給挑撥過了頭去了,這會靜下來,當真是不能夠自家先給亂了陣腳,讓外人有了看笑話,或者謀利之便。

  不過,這事看上去倒像是輕鬆的給解決了,但其中有些過程還真是外人無法知曉,比如蝶舞暗中所做的一些努力,夏玉華雖不完全清楚,但卻也是能夠想像得到的,所以這心中卻也是對她們感激不已。

  但,不論怎麼說,這件事情也算是勉強告於段落,有種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感覺。不過夏玉華心中知道,這些都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有些事情,莫陽雖然並沒有對她說,不過她卻已經明顯的感覺出了莫家的一些生意開始出現這裡或者那裡的麻煩。

  可在鄭默然並沒有真正亮出底牌之際,莫陽手中的底牌卻也不能這麼快使出來,唯有繼續順勢而為,先行填補漏洞,待到時機成熟之際,方可一併拿出底牌,治標兼治本。

  磕磕絆絆的,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這日上午,蝶舞再次上門來了。

  聽蝶舞說,王府裡頭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其實夏玉華瞧著她那一臉的輕鬆與暢快便已經猜到了。到底是個聰慧而又有手段的厲害女子,知根知底之後,要找出害她之人並予以懲治,並不是什麼困難之事。

  而且蝶舞服藥也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按照她們先前約定好的自然是得複診一二,看看醫治效果如何了。檢查過後,卻發現方子的效果出奇的好。蝶舞體內的麝香不但全部清除完畢,而且調理的效果也很好。

  「已經無礙了,上次開的調理方子你再接著服用上十日便可了。」夏玉華一副你大可以放心的表情。其實,她的那個方子倒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那日蝶舞臨走之際,她曾單獨給蝶舞服用過一枚空間裡頭的特殊藥材製成的藥丸,正是那枚藥丸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不然的話,蝶舞也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當然,這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蝶舞如今總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玉華,今日我來此除了複診,還給你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她意味深長的看向夏玉華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這個消息對於你,甚至於整個莫家或者說夏家來說,都將影響重大。」

  原本夏玉華只當她是來複診的,卻是沒想到蝶舞這次前來不但是來複診,而且還給她帶來了一個震驚不已的消息。又聽其一副如此認真嚴肅的神情,夏玉華卻也不敢輕視這個消息。

  「什麼消息?」她放下了手中其他的東西,認真的看向蝶舞詢問著。
312問責

  送走蝶舞之後,夏玉華覺得自己周身陰森森的,她斷斷沒有想到會聽到一個讓她從骨子裡發涼的不可思議的消息。

  說來,蝶舞得知此消息也真算得上是偶然,一開始也並不敢肯定到底是真是假,怕萬一不是真的,說給夏玉華聽,反倒是給人家填堵。可後來一想,若是真的話,這事可就麻煩大了。

  若是真的,雖說她並幫不到什麼忙,可是及早的知會一聲,也總好讓玉華心中有底,說不定玉華與莫陽自然能夠想出其他解決的辦法。所以,蝶舞卻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周折好些來回,總算是將消息確定了下來。

  而聽蝶舞提及道虛之際,夏玉華卻是立馬警覺了起來,就算蝶舞沒有再格外的去證實,她卻也對此消息肯定了下來。以前,她並不太清楚《太虛心經》具體的作用,可是自打莫陽將那幾冊古書送過去後,她便明白了過來。

  想來,那道虛卻也是抵擋不住道家至寶的誘惑,所以才會如此沒有底線的幫鄭默然進行什麼所謂的改命。她並不知道道虛是否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可是隱隱卻已經感覺到了近期與她有關的人或事所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多少都應該與此有關。

  思及此,她也等不及莫陽回來了,當下便讓香雪收拾了一下,直接按蝶舞所說的地方去找那道虛。不論那改命之說到底真的能不能靈驗,她卻是知道自己的心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總歸擔心會影響到其他的一些事情,引起更多的麻煩,所以解鈴還需繫鈴人,先去會會這道虛再說。

  好在現如今這道虛還在京城之中,而且有了蝶舞提供的正確地址,夏玉華並沒有費多大的工夫便找到了人。

  看到夏玉華,道虛立馬便知道了來意,他先前曾在鄭默然那裡見過此女的畫像。所以一眼便認出了出來。其實,他也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者這女子並非普通之人。所以找來問責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快罷了。

  「郡主請坐,不知郡主駕到,貧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道虛總歸還是修行深厚之人,因此神情氣度自是與平常無異,但也並沒有裝做不認識的樣子。人家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來,自然也沒必要刻意掩飾什麼。

  這事,本來就是他做錯了,身為修煉之人,他卻動了最不應該動的私欲,並且為了一已之私而擅自做出有損於她人之事,這一點的的確確是他最大的敗筆與污點。

  他並不想為自己爭辯什麼,一會不論夏氏女子如何,他都只有面對,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也只能是一併面對了。有因必有果,自己種下的因,那麼後頭無論結出的是什麼果,都得如實面對。

  「不必坐了。大師神通,想必已經知道我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夏玉華擺了擺手,立在那兒,也不多繞,徑直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大師,問完便走,還請大師能夠如實告之!」

  她一臉的正色,雖心中對於道虛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不過卻也並沒有太過盛氣凌人。只是那種不可侵犯的神情卻躍然顏表,讓人不由得不去正視。

  「郡主請說,貧道自然不打逛語。」道虛見狀,也沒有再多強求什麼,過錯已然犯下,擔當卻是不能再少分毫。

  夏玉華見狀。看向那道虛沉聲問道:「改命一事是否為真?確為你所為?」

  見果然是這個事情,道虛心中卻是微微歎了口氣,痛快應道:「是真的,確有此事,亦為我所為。」

  見道虛並無刻意隱瞞之意,夏玉華接著再道:「我再問你,你當真有此能耐替人改命?」

  「若是常人,的確十拿九穩。」道虛直言道:「貧道也知道這種事不可為,但是慚愧得很,為了那一套《太虛心經》,卻還是犯下了這等大錯。不過貧道不敢有半點欺瞞,這個改命之法對於郡主您到底是否有效,卻並不一定。這一點,貧道先前也是跟皇上說過的。」

  「為何?」夏玉華一聽,這心中倒是並不懷疑道虛之言,畢竟都到了這種時候,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的,道虛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再說什麼謊話來騙她。只不過,她卻是不明白道虛所說的改命之法對於她是否有效卻並不一定。

  這一點,她必須得弄清楚,若是這道士真改命之法真的起作用的話,那她無論如何也得讓此人道出破解之法來。

  道虛頓了頓,略顯釋然地說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根本算不出你的命,所以改命一事自然也就不同於一般之人那般肯定了。當日皇上給了你的生辰八字給貧道,並且拿了你的畫像,不過貧道卻始終無法算到你的命。郡主命格奇特,不似常人,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貧道才動了念頭,答應了皇上的要求。」

  當日,道虛的確有些僥倖心理,即想得到那《太虛心經》,又不願真的觸犯太多的天機。猶豫之際,突然想起夏玉華命格奇特,並不在他所掌握之中,因此才會有些念頭。既然連命都算不到,那改命之法估計是很難對其起到作用的,即便有,也應該只是一些細微的影響,不可能真的起到太大的作用。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提前跟皇帝說了這一點,皇帝自己點頭應下了,那麼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卻也不是他的責任了。道虛不得不承認,為了這幾本《太虛心經》,他的確違背了許多的律條,不但如此,對自己的道行修行也損害很大。

  還有一點他覺得十分奇怪,那就是他為何會算不出夏玉華的命。哪怕像鄭默然這樣的帝王,他也可以算得到,可是夏玉華不過是一介凡人,身列五常之中,卻偏偏完全算不出來,這實在是讓他萬分不解。

  「算不出來?」夏玉華喃喃的反問了一聲,心中頓時快速的尋思了起來。看來,道虛之言應該沒錯,她本就不是普通命格,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一個重生之人,若是能夠被算準的話,那倒說明這道虛真的已經不是常人了。

  道虛與那位送自己煉仙石之人相差得太遠,送煉仙石的大師已經超脫五常之外,進入飛升階段,所以才能夠一眼看出她重生的真相。而道虛雖然比起凡世普通道家修行者來說道行要高許多,但是卻還在凡塵之中。肉眼凡胎,受限太多。

  如此一來,他自然是算不出自己的命,而連命都算不到的話,又何談改命之說呢?細細想來,也許鄭默然只不過是心存幻想罷了,這樣的改命並不能夠真正的強行改變她所謂的命,而只是會讓她面臨更多來自於鄭默然鍥而不捨的破壞與麻煩。

  「是的,貧道的確算不出來。」道虛又道:「所以,郡主大可放心,貧道雖用了改命之法,但是最終勢必不會對您的命產生什麼根本性的改變。」

  夏玉華雖然也已經猜測到了,不過卻依舊皺了皺眉道:「可是,即使對我沒有本質的改變,但是卻極有可能造成一些本不必有的影響與麻煩,對嗎?不說旁的,至少你如此一鬧,不就等同於讓皇上更加多了一些不應該有的執念嗎?」

  聽到夏玉華的話,道虛卻也並不否認,沉默了一會,微微歎了口氣道:「郡主所言自有道理,貧道實在慚愧,只不過事已至此,卻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破解之法,貧道自知錯在已身,所以不論郡主想如何責罰,都不會有半句多言。」

  「道長,你本是修煉之人,卻為了一已私欲而破戒做出這等損人之事,實在讓人覺得羞恥!《太虛心經》並非凡物,即便你強求而來,但若本身與它無緣,亦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反倒只會讓你損失修為而無半點益處,如此一來確是害人害已。」

  夏玉華一臉正色地說道:「不論如何,對於我來說,任誰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心志,所以不論是你還是皇上,做再多亦是枉然。今日,我也不想懲處於你,你本為修道之人,當知因果之說,自己種因定當承果,你所做的一切,必然會負出應有的代價。而你既然能夠坦言說出一切,倒也說明你還有反悔之心,還望大師日後切莫再行差踏錯,自損其德!」

  說罷,夏玉華也不再多言,徑直轉身快步離去。

  望著夏玉華離開的身影,道虛此刻心中震憾不已,想他修行一世,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年輕女子有悟性,相比之下,著實汗顏無比。同時,道虛更是察覺出來夏玉華的特殊之外,甚至於隱隱覺得那幾冊《太虛心經》貌似與這女子有些關係。

  這樣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理由,只是一種一閃而過的直覺。他並不敢確定夏玉華有別於普通凡人,但是有一點可以斷定,此女心志過人,非尋常人可比,眉目之間隱有靈氣,當真讓人費解。但不論如何,道虛卻是記住了夏玉華最後那幾句話,凡事切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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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對策

  從道虛那裡離開之後,夏玉華也沒有再往旁的地方去,一路直接回了家。不過,這前腳剛剛回到家,後腳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卻發現家中的氣氛很是不對勁。

  抬眼往前邊看去,卻見前廳方向似乎多了不少宮裡頭的人,而鳳兒則已然候在了外頭,似乎是專門為等她一般。

  見其回來了,鳳兒趕緊著上前稟告道:「少夫人,宮裡頭來人了,正在前廳裡頭等您呢。管家讓奴婢悄悄在門口候著您,先跟您知會一聲,也已經派人去通知少爺了。」

  聽到鳳兒的話,夏玉華卻並不奇怪,因為之前的那些事,莫陽已經對鄭默然很是防備,因此也特意交代過管家,一旦宮中那邊有什麼情況便馬上派人去稟告他一聲。

  「宮裡頭來的是什麼人?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夏玉華倒也淡定,只是抬眼朝那邊方向稍稍看了一下,看似隨意的問了一聲。

  「少夫人,那公公並不曾跟我們這些奴婢言明,只道等您回來後再說。」鳳兒心思也活,小聲說道:「少夫人,要不,您乾脆先出去避避吧,依奴婢看,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香雪一聽,卻是搖了搖頭道:「避什麼避,你當今日避開了,這些人便不會再來了嗎?」

  這兩個丫頭一直都跟在夏玉華身旁,因此對許多事都心知肚明的,宮中派人過來,那肯定是皇上的主意,而皇上對她們家主子存的是什麼心卻是不言而喻,所以鳳兒才會有這先行避避一說。而香雪卻是一言道出了本質,這種事哪裡能夠避得了的。莫說普天之下皆是皇土,就算那人不是皇帝亦是如此。

  鳳兒這下倒是傻了不出聲,香雪說得對。她先前還真是想得太簡單了一些,難怪林一總說她腦子不太好使,看來那傢伙也不全是在說假話。

  「香雪說得對。沒什麼好避的,進去吧。」夏玉華沉默了片刻,卻是沒再多說什麼,徑直抬步朝前而去。

  自打從道虛那裡得知了一切之後,她的心反倒是愈的安穩了。改命這樣的荒唐事都已經被鄭默然用上了,這說明許多事在他的潛意識裡也明白得很,只不過還是有不甘,不願這樣放手罷了。而自己這會,卻是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讓他看到一直始終如一,永遠無法改變的自己。

  看到夏玉華回來了,原本坐在廳裡頭休息的太監趕緊著起身朝她行禮問安。這些人也沒有多耽擱,連聲向群主稟明來意。說是皇上舊病可能復發了,這會身子很不舒服,尋了太醫看過也沒什麼效果,所以這才特意讓他們來請郡主入宮替皇上看看。

  這些來請人的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著夏玉華都顯得怕得很,不但敬畏有餘,而且還一副生怕這郡主會不去的樣子。

  說來,倒也不怪他們,領了皇上的旨去來請人,可偏生皇上又說了不得讓郡主生氣,不得有半點不敬之處。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最是機靈了,皇上這般說,那多少也能猜出這玉郡主十有八九是不太樂意進宮的,如此一來,兩邊為難的也就是他們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沒有誰敢明著議論什麼,可是宮中不少人都在暗傳著一個讓人不敢張揚的傳言。據說,當今皇上喜歡的人正是這玉郡主,而皇上至今還未曾大婚,也並沒有選秀什麼的,也都是為了這個玉郡主。不過,玉郡主的心思似乎並不在皇上身上,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嫁給莫家三少為妻呢?

  總之,這樣的事放到眾人眼中令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古往今來,倒不是說沒有帝王重納臣民之妻為妃的先例,只不過,這般關係複雜的倒還真是頭一次所見。那玉郡主也的確不是一般之人,皇上喜歡的話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以玉郡主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會再嫁皇上呢?

  再者,即便真願意嫁了,是為妃還是為后,怕也是一個大難題吧。以玉郡主的身份與脾氣以及皇上對其的喜愛,為妃自然是感覺有些落了身份,可是另外一個現實的問題是,玉郡主現在已是為人婦,即便與那莫家三公子和離,那也是再嫁之身。

  再嫁之人為后的話,怕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先例,就算皇上一門心思願意,那朝堂上的百官肯定也是不可能這般輕易答應的。所以呀,他們這些奴才都知道這種事當真不是什麼好辦之事。更何況,如今這玉郡主這裡,皇上明顯是有些搞不定呀,不然的話,堂堂天子之軀,又怎麼會裝病,以此為由請玉郡主入宮相見呢?

  一時間,那太監心中是無數念頭都湧了出來,暗自歎息自己怎麼總是攤是這樣的差事。看這玉郡主一臉的正色,想來也不是那種任人擺布,太好說話之人,只希望這玉郡主總歸還是看在皇命之上,莫讓他們太過為難吧。

  而夏玉華結聽到太監所言,卻是馬上了然於心。鄭默然的病雖說是師傅給治好的,不過那味特殊的藥引卻是自己提供的,絕對不會有半點的問題。所以,這會說什麼舊病復發,根本就只是個藉口,無非是找個看上去合情合理,讓人不好拒絕的理由宣她入宮罷了。

  她並不清楚鄭默然這次特意找理由召她入宮具體到底想如何打算,可是卻明白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只不過,畢竟是皇命,若她公然不從的話定然是不妥的。再者,事情沒有真正完全解決之前,哪怕她可以推掉一次,卻也不可能次次都推得掉的。

  思及此,她也沒有再多想,朝著那太監說道:「既如此,本郡主跟你們入宮一趟便可,只不過既然是皇上舊病復發,那我還得準備些東西,以便一會醫治。你們先在此等上一等。」

  那太監一聽郡主並沒有多加為難,而是應了下來,這心裡頭自然是鬆了一口氣,連忙高興的點頭領命。等會就等會吧,反正皇上那也不是真等著醫治救命,稍微遲上一點卻也並不大礙。再者他們只當這郡主並不知情,以為皇上是真的舊病復發,所以這準備治療的東西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夏玉華吩咐過後,便帶著鳳兒與香雪先行回屋去了,她自然不是真準備什麼東西,只不過先前鳳兒說了,管家已經派人去通知莫陽。而以莫陽的性子,知道後定然會擔心不已,若是一會回來沒見著她的話,說不定會直接往宮裡頭直衝。

  所以,她自然還是在此先行等候,一來可以與莫陽通個氣莫讓他太過擔心,二來也好有個照應。

  而很快,莫陽果然便回來了,一進在便看到了留在門口候著的管家,知道這會玉華還在家中,因此便按玉華先前所說的,繞開了前廳直接先往屋子而去。

  「玉華,一會我陪你進宮。」一進屋子,莫陽便直接朝著在那裡等她的夏玉華道:「不論他是真病還是假病,總歸有我在,他不敢將你如何!」

  一收到管家派人送來的信,莫陽心中便擔心不已,馬上放下手頭所有的事,二話不說便直往家中趕。鄭默然派人來,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所以他哪裡放心得下?

  在門口之際,他已經從管家嘴裡得知了宮裡頭來人的目的,說什麼皇上舊病復發了,太醫們都治不了,只得要請玉華進宮替其診治一番。這樣的藉口著實不錯,只可惜他莫陽卻沒有那麼天真,不會相信這些騙人的鬼話。

  看到莫陽,夏玉華當即便舒心一笑,上前主動拉著他的手道:「陽,你不必如此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傻丫頭,他不過是找個藉口讓你進宮罷了,難不成你還真信他是舊病復發?」見玉華並沒有讓自己陪同入宮的意思,莫陽卻是微微皺了皺眉,並不掩飾此刻自己心中的擔心。

  夏玉華聽,卻是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他的病我最為清楚,好了便是好了,斷不會再有什麼復發的情況發生。只不過,今日我正好知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再加上先前你所準備好的底牌,想來卻是剛好利用這引機會好好跟他做個了結。」

  「什麼事?」莫陽一聽,自是下意識的問了出聲。看玉華的神情,似乎這事很不簡單,而先前進來之際,管家還曾順便告訴過他,今日世子妃曾來過一趟,並且世子妃走後,玉華也馬上跟著出了一趟門。想來玉華所說之事,應該與此有關了。

  「陽,此事一時半會卻是說不太清,這會外頭的太監還在等,我先前只說是要準備些東西,卻是不便耽誤太久。」夏玉華一臉正色地說道:「不過你放心,等回來之後,我一定將事情細細告之於你。這會,你先別急著多問,一會我入宮之後,還得替我去辦件事才行。」

  夏玉華的行事做風,莫陽向來也清楚,既然她這般說,那便說明真是胸有成竹,因此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按她的話去做:「讓我辦什麼事?你只管說吧!」
314真亦假時假亦真

  簡單的將事情跟莫陽說完之後,莫陽卻是馬上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事好辦,從京城到西戎,快馬加鞭的話,五日完全可以達到,況且有你的親筆書信,我想西南王妃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夏玉華在莫陽回來之際,已經先行寫好了書信,這一次,她還需要藉助外力,對鄭默然形成各個方面的壓力。而上一次西南王妃的書信之中也明確提到了,若是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自是會義不容辭。所以這一回,倒是正好派上了用途。

  而這麼重要的書信,也唯有交給莫陽去處理方可放心,所以在她入宮替鄭默然進行所謂醫治之前,自然是得將此事安排好的。

  聽到莫陽的話,夏玉華又出聲安撫了幾句,保證一定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絕對不會出什麼事。見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她這才與莫陽暫時道別先行帶著香雪去往前廳,與那些宮中之人一併入宮。

  入宮之後,太監直接將夏玉華往鄭默然的寢宮帶去,而香雪則在半道上被攔了下來。見狀,夏玉華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朝香雪示意了一下,讓其在那裡先行等候,而後便跟著太監一併繼續前行。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自笑了笑,看來這戲還真是做得比較全,生病之人這會自然應該是在寢宮裡頭休息才對。

  太監將夏玉華帶入寢宮之後,卻見鄭默然這會正半臥於睡榻之上,神色看上去倒還真有幾分不太好。見夏玉華來了。便伸手朝一旁服侍的宮人揮了揮,示意他們都先行退下。

  說來也奇怪,起先他讓人去請夏玉華時,人只是有些沒精神罷了。因此便順勢找了這個藉口讓人將玉華叫進宮。卻不曾想,那派去請人的太監剛剛離宮沒多久,他倒還真是變得頭暈眼花起來。這會可不但只是沒精神了,人都有些站不太穩,先前讓人服侍著半臥之後才稍微好了一點。

  心中暗自有些疑惑,莫不是自己真的是舊病復發了?想起以前那道虛所說的話,他的心中倒是有了些心理準備,看來那改命一事,竟然真的對他產生了影響,連帶著身體也開始有了變化嗎?

  不過這會看到玉華已然來到,鄭默然卻是將其他一切想法都先行放到了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還是什麼,甚至於都覺得整個人好了不少。

  「玉華,你來了?」原本,其實他還真做好了這丫頭賭氣不來的打算。所以這才特意叮囑那些宮人不得無禮,更不得為難半分,而這會功夫見其來了,算算時間也沒怎麼耽擱,因此這心時頭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一分愉悅。

  「臣女聽說皇上身子不大舒服,所以自然不敢不來。」夏玉華並沒有怎麼去理會鄭默然的招呼,微微行了一禮,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徑直說道:「待臣女先行替皇上請脈吧。」

  鄭默然也知道夏玉華的心思,因此也沒去強行逆她的意。請脈便請脈吧,能這樣靜靜的多看看她也是好的,總歸也是以此為由叫她來的,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卻也沒必要道得太破。

  見鄭默然並沒有反對,夏玉華便自行準備了一下。應付也好,還是其他的也罷,總歸人家說是舊病復發,來都來了,請個脈做個樣子卻也無妨。

  一開始,夏玉華只當鄭默然肯定是沒什麼大礙的,雖說進來之際,冷不丁的瞧著臉色的確有些不太好。所以她也只想著做個樣子,應付一下,而後便按先前入宮前計算好的再跟他好好說道開這個事情。

  只不過,當她切到鄭默然的脈象之際,卻是不由得看了一下眼前的鄭默然。原本她以為鄭默然是無事裝病,卻不曾想到竟然不是。雖然不是舊病復發,但鄭默然的身子卻真的不是裝病,而是實實在在的有了問題。

  「如何?」見夏玉華神情略微有些異常,不過片刻後卻也沒有再有什麼變化,只是切完脈後並沒有急著出聲,反倒是自行行至一旁,裝備用宮人先前準備好的筆墨開方子,鄭默然卻是主動出聲問了一下。

  這會以,他倒不是真的多在意自己的身子,只不過不問這些的話,似乎玉華也不會主動跟他多說什麼話似的。他知道,上一次在官邸那裡,自己的言行舉止只怕是讓這丫頭愈發的厭煩了,否則的話,今日又怎麼可能連半句多餘的話都不願對他言說呢?

  離那道虛所做的改命一事已經隔了不少的時日了,而且他自己也一直都沒有放棄,做了不少的事想要改變一切。可是似乎效果並不怎麼好,這讓他心中愈發的焦慮不安了起來。

  他連這般卑鄙的法子都用上了,可笑的是竟然並沒有得到所想要的結果。他知道道虛應該不會欺騙於他,只不過那人同時也說過,能否成功卻也只是個未知數。

  而現在看來,道虛所言果真不假,只不過,靈驗的不是玉華的命被改,靈驗的只是自己因為做下這事所要付出的代價正在慢慢的襲來。他在心底輕歎一聲,若是連這樣的都無法讓玉華改變心意的話,日後,他還將能夠如何呢?

  沒有想太多,鄭默然稍微恍惚了一下,很快便將注意力悉數全都放到了玉華的身上,聽著玉華啟唇說話。

  而夏玉華自然不知道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鄭默然心中閃過了那麼多的想法,她只是如實的將鄭默然的情況說了出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是一名醫者,既然發現了問題,自然也不能昧著良心隱瞞不說。

  「皇上,臣女剛剛細細診斷了一番,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並非是舊病復發,您的舊病按理說也是不可能再復發的。只不過,臣女發現你的身子存在另外一些問題,氣虛得厲害不說,肝火也過旺了一些。雖說不是什麼大病,不過卻還是得好生調養一番,不然的話小病便會成大病。」

  夏玉華邊說邊又問道:「還有,你是不是覺得有時頭暈眼花得厲害?」

  「是的,先前你來之前的確頭暈得厲害,所以這才半臥於此,不過現在這會好多了。」鄭默然如實的說道,見夏玉華並沒有因為對自己的不滿而隱瞞病情,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他也知道夏玉華並不是那種心胸狹窄、挾私報復之人,更何況,她的醫品醫德素來有口皆碑,只不過他們之間目前的關係似乎分外的複雜,若是玉華因此而故意瞞著他的病況不說,他其實也是能夠理解的。

  而夏玉華並沒有想太多,聽到鄭默然的回覆之後,繼續說道:「會頭暈眼花,那是因為你身子突然過於虛虧所致,至於你身體為何突然這般虛虧,我一時間卻怎麼也查不出原因來。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休息不好,或者常理性的原因。」

  具體的原因,鄭默然心中自是明白的,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臣女先替您開個方子,按方子先調養一段時日再說。」夏玉華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一眼鄭默然,而後便徑直到一旁坐下提筆開起了方子。

  雖說因為鄭默然的過度執著,而使自己的生活多了不少的麻煩,可是憑心而論,夏玉華卻是覺得鄭默然並不是一個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再者,之前總歸也是受益過他,所以這會看著他真的病了,卻還是先放下兩人之間的那些恩怨,將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開好方子再說。至於她開的方子,鄭默然用不用那便不關她的事了。

  開完方子,夏玉華也不必勞煩鄭默然,自行喚了宮人進來,讓他們將方子拿去給太醫過目,確定無誤之後再拿去配藥煎藥。

  「直接拿去太醫院配藥煎藥便可。」鄭默然卻是朝那已經接過方子的宮人吩咐了一聲,並沒有讓他再去找什麼太醫確認。而後又揮了揮手,示意退下便可。

  那宮人見狀,自然連聲領命,很快便拿著方子退了下去。皇上對於玉郡主的信任還真是沒得說,不過也的確,先不論皇上對玉郡主的態度,單憑醫術,那宮裡頭的這些太醫也是沒法與郡主比的。

  而夏玉華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稍微將東西收拾了一下後主動朝鄭默然道:「皇上,病已經看過,雖說今日您身子有些不太舒服,不過有些事臣女想趁此時機詢問一二,不知皇上可否允許?」

  本就知道今日之行鄭默然必定不可能讓她真的就這般看了一下診便草草結束,所以夏玉華索性反被動為主動,自行先提出來,也省得處處陷於糾結之中。

  聽到夏玉華的話,鄭默然卻是有些意外,本以為玉華定然是馬上急著出聲想要離宮的,卻是沒想到竟然會主動提出有話要說。雖說他也明白肯定不是如他所想像的一般,只不過能夠得到這丫頭主動跟自己交流的機會,怎麼說也比她馬上飄然而去來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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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道破

  也罷,既然這丫頭主動出聲了,那鄭默然自然也沒有半點拒絕的理由,畢竟先前的想法也是再簡單不過,哪怕她只是入宮來應付一下便轉身走人,能夠看看她,聽聽她的聲音,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開心之事。

  「當然可以,坐下再說吧。」他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早就讓宮人準備好的錦凳,示意夏玉華坐著休息一會。

  見狀,夏玉華卻是微微點了點頭以示謝意,不過卻並沒有坐下來:「多謝皇上,不過臣女言語不多,說完之後便不再打擾皇上龍體休息。」

  「嗯,那好。」鄭默然也知道夏玉華的脾氣,因此並沒有多加勉強,邊說自己也改變了一下半臥姿式,坐了起來:「你自己喜歡便行,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吧。」

  夏玉華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等她說過之後,便要馬上離宮,這是明著示意,卻是讓他一會不要再找些旁的理由多加阻攔讓她在些逗留罷了。鄭默然自是明白,因此心中不由得一陣歎息,萬千滋味再次湧上心頭。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後頭夏玉華所說的話更是讓他震驚不已,同時亦有種說不出的無奈與酸楚。

  鄭默然這般說,夏玉華自然也不再客氣,徑直朝著他問道:「臣女斗膽,敢問皇上幾個月前是否曾讓道虛替臣女改命?」

  赤裸裸的詢問,沒有半點的鋪墊,也絲毫沒有婉轉的想法,在這樣的大事之上,的確也沒有分毫的必要拖泥帶水。今日入宮前。她便已經想得一清兩楚,首先便是將改命一事拿出來攤開說,打破他的幻想,而後便是抖出莫陽手中的底牌,當然最後還有西南王那邊的情況。她就不信。這麼多的事合在一起,還不能夠讓鄭默然知難而退,別再做任何徒勞無功的堅持了。

  而鄭默然聽到之後。神色瞬間變得怪異無比,他無法壓抑心中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此刻在玉華面前,似乎有種被扒光了衣裳的感覺,連心底最深處的那絲可悲亦都無處隱藏。

  他暗自吸了口氣,愣了片刻這才將一瞬間沒有收攏住而流露出來的異常情緒壓了下來,再次看向玉華之際,卻發現那個丫頭依舊用那種靜默而讓人無法躲避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他知道,玉華已經知曉了一切,否則的話也不可能這般直接而淡定的質問自己。對,就是質問,雖然她的語氣並沒有責問的意味。所說的話也並無太過強烈的言辭,甚至於那神情亦是淡定從容不已。可是,正因為這樣,鄭默然反倒是看到了那平靜背後的責問,那種一直可以看透人心的鋒芒。

  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最後的退步,而掩飾與否認也早就失去了任何的意義。他明白,這個丫頭如此強勢而冷靜的面對自己主動道破真相,也許為的就是在今日要與他徹底的做出一個了斷。一切明明才剛剛開始,明明玉華才說了一句話,可是他卻如同已經看到了結局似的,而且那樣的結局正是他所最不願意去面對的。

  他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玉華。他想一眼看透她的心,可卻發現不論是看得透還是看不透,結果卻都是一樣,隱隱做疼的總是自己的這顆心。

  他也不得不承認,人有的時候真的很犯賤,明明天下美女任他挑選,他卻偏偏沒一個想要的,沒一個能夠讓他感覺到開心快樂的,而費盡一切,哪怕傷疼也想要得到的那一個,卻偏偏怎麼樣都不曾對他動過半點的心。但即便是這樣,他卻依舊不願放手,寧可享受那份疼痛的苦戀,也不願讓自己連疼痛都沒有感覺。

  可現在,當他看到那雙清明得容不下半點沙子的眼睛時,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正在與自己越隔越遠,遠得哪怕明明就在眼前,卻永遠都只會是幻覺一般。

  良久,看著那一臉耐心十足等著自己出聲的人兒,鄭默然終於微歎一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錯,的確有此事。」

  他承認了,在玉華面前,他不願意說謊,而且,這樣的謊言亦太過沒有說服力,只是有那句話說出之後,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發出了奇怪的哀歎之聲。

  見鄭默然並沒有否認,夏玉華亦微微歎了口氣,一臉正色地說道:「皇上,您真覺得用這樣的方法便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嗎?即便真的做到了,又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心嗎?您是聰明人,許多道理本不應該再讓臣女重覆,可是臣女今日直言,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您真的錯了。臣女向來堅信,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才能夠改變,因為臣女只聽從自己的心,心變才會有所謂的命變,心不變,一切都是枉然。」

  「錯了嗎?」鄭默然低聲反問了一句,語氣顯然有些陰沉:「我知道這個方法是有些不正,可是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罷了。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

  聽到鄭默然的話,夏玉華心中也有些不太舒服,她本也知道鄭默然本心不壞,只可惜執念太深了一些罷了。所以,想了想後,卻是平靜的說道:「不,愛一個人本不會有錯,但是若是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那麼就有問題了。」

  「不應該愛嗎?」鄭默然自嘲的笑道:「原來,在你看來,我竟然連愛你的資格也沒有。」

  夏玉華愣了一下,而後卻是坦然不已,繼續說道:「不是有沒有資格的問題,而是我已經有了心愛之人,已經嫁給他為妻。我與他兩情相悅,名正言順。皇上又何必如此執念於一些本不屬於你的感情呢?」

  見鄭默然的神色愈發的陰沉下去,夏玉華也沒什麼害怕的,繼續說道:「臣女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若是心心相映、兩情相悅的話,哪怕貧寒困苦、處境艱難,卻也是幸福快樂的。相反,若是強行在一起,哪怕富貴榮華、萬事無憂,卻也不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與快樂。皇上覺得將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綁在旁邊,您會快樂嗎?」

  這些話自然是有道理,可是鄭默然卻抬眼看向夏玉華,一臉肯定地說道:「至少,會比現在快樂!」

  他怎麼會不明白玉華的意思,可是,他寧可將她強行留在身旁忍受她的冷漠與憎恨,卻也不想這麼永遠的失去她。因為那樣的話至少還有希望!

  而聽到這句話,夏玉華心中亦是滋味萬千,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初的一次偶遇,竟然會讓他們之間結下這麼大的糾葛,也沒有想到鄭默然竟然會對自已癡念如此之深。

  原本,她是打算著三言兩句以改命之事起頭,再加上莫陽手中的底牌,以及西南王那邊的一些部署令鄭默然不得不放棄這種不應該有的荒唐念頭,可現在她卻覺得那樣的解決之道似乎太過了無情了一些。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多少也是有些責任的,雖說她從頭到尾的態度都十分明確,並不是因為她讓人生出了什麼誤會什麼的,可是感情這種事的確也不是能夠用簡單的對錯可以一刀劃分開來。

  鄭默然雖說因為一已私欲讓她的生活多出了許多的麻煩,也讓她覺得很是不喜。可是她卻明白,之所以會這樣,並非其他,而僅僅只是因為愛。她並不能夠接受這份愛,可是正如鄭默然所說,愛一個人本身也是沒有錯的,在這份感情之中,她雖然多了幾分麻煩,可是那個付出一腔盲目之愛的人,事實上也的確是最為痛苦之人。

  無論是不是她的錯,無論她是不是那個繫鈴之人,若是她能夠做那個真正的解鈴之人的話,豈不是更好?若是能夠解開鄭默然的心結,能夠讓他對自己真正釋然,自然是再好不過。

  思索了片刻,夏玉華卻是主動抬步走向那錦凳,慢慢的坐了下來。相較於先前那種略帶緊張的氣氛來說,這會她整個人顯得愈發的平和與安寧。

  她沒有再用那種太過生疏的語氣,而是朝著鄭默然微微笑了笑道:「皇上,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可好?」

  這一回,她也沒有再用臣女這樣的自稱,語氣也緩和無比,如同朋友之間自然不過的閒聊一般,神情詳和不已。這樣的她並沒有刻意的做作,所以那股祥和之氣亦是再從容平衡不過。倒不是說夏玉華一時動了什麼憐憫之情,只不過一瞬間有種領悟,讓她更為客觀與公正的看待鄭默然,看待一份不被接受的狂熱的愛。

  而看到此刻的情景,鄭默然卻是微微怔了怔,神情亦不由自主的跟著變得平緩了不少。他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異常認真的看著夏玉華,關注著她此刻的一言一行。

  這樣的玉華,對自己祥和美好得像個仙子,讓他有種恍惚不已的錯覺感。同時,他心中亦明白,這樣的玉華定然不是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可是,即便如此,他卻也無法抗絕。
316以情動人

  夏玉華慢慢的講了起來,她向鄭默然講述了一個自己曾經看過的小故書。那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哪本書上偶爾看到的,聯想到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似乎分外的契合。

  一年輕的男子跟隨家人一併去狩獵,他運氣特別的好,竟然活捉了一隻全身雪白的靈狐。男子很開心,十分喜歡這隻靈狐,於是便將其帶回家放入純金打造的籠子裡頭精心的餵養照顧著。他每天還會花許多的時間跟靈狐說話,帶牠玩遊戲,甚至親自給牠洗澡、打理毛髮,總之好得無以復加。

  可是那隻靈狐卻自從被抓回來後便失去了往日的快樂與神采。不論那男子如何對牠,卻都依舊鬱鬱不歡,每天只是望著被抓回來的那個方向深情遠望,哪怕什麼也看不到卻依舊如此。

  漸漸的,靈狐越來越虛弱,因為牠連東西都不吃了,每日除了定定的望著那個固定的方向以外,其他的什麼也不做。

  男子越來越擔心,也越來越感到難過,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對那隻靈狐這般好,可靈狐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後來有一天,有人告訴那男子,這隻靈狐是在思念自己的另一半,想念自己的家。男子漸漸的也從靈狐的目光與神情中明白過來,只不過卻依舊捨不得放靈狐走。因為他實在是太喜歡這隻靈狐,若是放靈狐走了的話,他會十分傷心難過。

  直到最後,那隻靈狐連水都不喝了,也沒有了站立的力氣。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可直到死了趴在那裡,牠的腦袋卻也依舊還是衝著那個家的方向,絲毫沒有改變。而那男子,也因為靈狐的死亡傷心難過不已。最後誰都不曾得到幸福與快樂。一死一傷,徒生悲涼。

  講完這個故事之後,夏玉華這才朝鄭默然看了過去。她知道鄭默然一定聽懂了這個故事,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然的話,他的神色不會變得如此的悲傷。

  而此刻的鄭默然,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急劇的跳動著,那個故事的確簡單,但是卻足以讓他黯然神傷。他明白玉華的意思。在那個故事中,他便是那個年輕的男子,而玉華自然就是那隻靈狐。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心傷,才會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悲涼。

  總歸是這樣。他用盡所有的辦法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旁,而她,則亦用盡所有的辦法,想要掙脫離開。他們之間,難道真的注定永遠無法有結果?他們之間,難道就只有生離或者死別嗎?

  此刻,他無法言語,不知道自己能夠說點什麼,或許他的心情與那名男子是一樣的。捨不得,再如何也捨不得。可是,那樣的結局卻同樣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玉華這是在向他表明最後的心志嗎?哪怕寧願死,也不願與他在一起?

  他的內心湧現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悲涼,想他堂堂一國之君,手握著天下至高之權,卻偏偏無法得到一個女子的心。他突然覺得以前的一切似乎都錯了,錯了!

  看著神情變化無常卻沉默不語的鄭默然,夏玉華知道這會他的心中一定因為這個故事而起了波折。見狀,她等了片刻,這才再次出聲道:「皇上,如果您是那名男子,您會如何?」

  鄭默然聽到夏玉華的明言追問,卻是無從再迴避,不得不對上了那對愈發寧和的眼睛,可自己喉嚨卻一時間無法出聲似的,只得定定的看著她,面帶不再忌諱的憂傷。

  見狀,夏玉華心中也有些不太好過,只不過許多事便是這樣,長痛不如短痛。並非她自私,而是放手釋然的話,對誰都是好的。

  「皇上,這個問題您可以先不用回答,只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您,可以嗎?」她的聲音愈發的輕柔,帶著詢問般的徵求,沒有半絲的凌厲與強硬。

  鄭默然再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愈發的清楚,這個女子正在試圖以情理來說服自己放手。那樣的說服溫柔無比,卻同時又如一把刀似的,帶著柔情扎進了他的心靈最深處。

  夏玉華微微想了想,也沒有再遲疑,朝著鄭默然說道:「皇上,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原本,夏玉華也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勇氣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而此刻,她突然覺得在只有敢正視所有的問題,才能夠真正放下心中的結。她不需要做其他,唯一所要做的,不過是替鄭默然真正去正視這些本應該正視的問題。

  而鄭默然自然沒有料想到,會從玉華嘴裡聽到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他迷惑不已,但卻還是本能的點了點頭。他若非真心喜歡,又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那已經不是簡單的喜歡,而是愛,刻骨銘心的愛,只不過這份愛並沒有被玉華所接受罷了。

  「您的話,玉華真心相信。」夏玉華微微一聲歎息:「可是皇上,真正的喜歡不一定是占有,就好像那隻靈狐一般,你能說那男子不喜歡那隻靈狐嗎?可到最後又是什麼樣的結局呢?喜歡的方式若是出現了問題,那麼即便付出了一切,效果只會適得其反,越是喜歡卻越是害人害已。」

  她頓了頓,如同自語一般繼續說道:「那男子是真心喜歡那靈狐,可是卻因為一已之私而選擇忽略靈狐的感受,在他自己看來,他是因為喜歡,可是卻不知,他的喜歡在靈狐那裡卻成了一種負擔,一把無形的刀劍,不知不覺中抹殺掉了一切。沒有快樂,沒有幸福,甚至連活著都失去了意義。這樣的靈狐是痛苦而絕望的,反觀之那個男子,亦是如此。」

  「世人總是這樣過於執念,豈不知退一步海闊天空。設想一下,若是那男子不那般執著,釋然放手的話,結局肯定不會如此。」

  夏玉華邊說邊站了起來,往鄭默然的面前走近了幾步,真誠請求道:「皇上,我的心意如那靈狐,雖然我並不會如它一般選擇以死亡來對抗,但是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妥協、屈服。我們之間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對抗之中越走越遠,不會有愛,只會有恨。那樣的話,您不會快樂,我亦不會快樂,那樣的互相傷害永遠沒有盡頭,而我亦只會一輩子活在對您的怨恨與痛苦之中。

  「皇上,難道您真的願意看到一個成天活在仇恨與痛苦之中的玉華嗎?難道您真的不願意我得到快樂幸福嗎?我想,如果您是真心喜歡我,那麼您一定希望我過得快樂幸福,對嗎?」

  夏玉華長長的舒了口氣,說到這時卻是做出了一個讓鄭默然無比意外的舉動。她再次上前兩步,毅然朝著他跪了下來,堅定的說道:「皇上,你就權當讓玉華自私一次,如果您真心喜歡我的話,就請放手成全我吧,讓我平靜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讓我能夠快樂幸福的過一輩子。那樣的話,我會感激您一輩子,念著您的好,一輩子!

  「玉華從沒求過您任何的事,今日卻是放下了所有的驕傲求您這唯一的一次!求您成全玉華吧!」說罷,夏玉華便不再言語,只是這麼毅然的看著鄭默然。

  其實,成全她又何嘗不是成全自己?夏玉華放棄了原先所有的打算,只希望能夠真正的讓鄭默然放手。來自外界的各種威脅與壓力或許是最快捷的解決方法,但是,那樣只不過是讓他暫時屈服,卻不可能真正的讓他放下心中的執念。而這樣的執念一日不徹底放下,便總會有再復發的一天。唯有真正放下一切,方才是所有人最好的結局。

  聽著那些話,鄭默然心中已然無法說道心中的感受,而最後這一跪,這一聲求,這一臉無以復加的堅毅更是讓他如同掉入了深淵。

  「玉華,你先起來再說。」他強行壓抑著心中的酸楚,起身去扶夏玉華,這一跪如同扎到了他的心尖,讓他疼得無法形容。

  「不,皇上若是不答應,玉華便長跪不起。」夏玉華心中亦是說不出來的悲傷,這樣的糾纏她傷不起,也不願讓任何人再傷:「皇上就當是心疼玉華,就當是縱容玉華的自私吧!您若是真心對我好,就將我當成妹妹,從此以後,玉華會永遠將您當成最好的兄長,永遠的親人,會敬您愛您,心中永遠都記著您的好!」

  這世上並非只有愛情,親情與友情亦同樣並存。這世間並非所有的男女都能夠成為夫婦戀人,對於有些人來說,也許親人或者朋友才是更好的相處方式。夏玉華懂這些,鄭默然亦懂這些,所不同的是,懂得,是否真的能夠做到。

  夏玉華沒有再明說其他,可是卻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的心志,強行讓鄭默然做著選擇。若是執著不肯放手,到最後只會是兩敗俱傷,誰都只能是滿心的創傷,可是若能夠放下執念,雖說不能成夫婦,可是最少還能夠留下一份其他的感情,最少在彼此心中,能夠保留著其他的美好!

  而此刻,這樣的選擇,當真讓鄭默然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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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下一世的約定!

  決擇!這一生之中遇到過的最讓他無法取捨的決擇!

  鄭默然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哪怕是面臨自己的生死亦沒有如此的不知所措。沒有人知道玉華在他心中的份量,沒有人明白那份癡戀已經不知不覺中深入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那樣的愛,如同扎在他心窩上的利刃,拔與不拔都已是不可救藥。

  所有的道理他都懂,只不過心中卻始終存有那麼一絲幻想,總是希望能夠有奇蹟出現。可現在,玉華卻給出了不可迴避的選擇,那樣的毅然與決絕亦讓他心中最後一絲的幻想終於不可遏止的慢慢破裂開來。

  他不斷的回想著她所說的那幾句話,不斷的回想。是的,他是愛她的,真心真意的愛著,愛得無法用一切形容!難道,他當真可以狠心到不顧她的意願繼續一意孤行下去,當真要為了自己那不可救治的絕望而將她亦一並帶入絕望?

  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一點一點的滴下,疼得無法形容,疼得已然無法呼吸,甚至於無法麻木。放手?難道真的要放手嗎?一想到真的這樣,他的心幾乎都被掏空了,那樣的話,他不知道這般孤寂的活著,守著這至高無上的權勢究竟還有什麼樣的意義。

  可是,不放手的話,他又能夠如何?當使盡一切方法都無法改變之際,他再死死的抓住不放,只會讓她也跟著自己一併入地獄。他是真的愛她呀,那樣的愛早就已經超過了對自己的愛。那樣的愛又怎麼可能真的忍心讓她在此長跪不起,怎麼可能忍心將她逼到那個絕境?怎麼可能因為他的私欲而讓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可事實卻的確如此,他真的不是那個能夠帶給她幸福與快樂的人,哪怕他用整個江山去交換,卻也比不上她心中之人一個淺淺的微笑。他的愛對於她來說。當真只是負擔,只是負擔……

  罷了……罷了……既然不論怎樣,他都無可避免的要承受痛苦。那麼,就讓他將所有的苦都一併背上吧。他是愛她的,所以他又怎麼能夠讓她成為那隻靈狐呢?他是愛她的,所以他又怎麼可能不希望她能夠開心幸福呢?

  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卻唯獨感覺到了那份最無以復加的悲涼。他的臉色蒼白如雪,甚至於連手指頭都不可避免的輕輕顫動了起來。內心的滋味沒有任何人可以體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氣,他終於對自己狠下了心,慢慢的在玉華面前跟著跪了下來。這一刻,他們之間隔得如此之近。可是卻其實遠得如同海角天涯。

  「玉華……我是真的愛你!」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卻是不知心在滴血的同時,那個最為堅強的自己此刻已經淚如雨下:「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如果在你還沒有愛上莫陽之前,你……可願意試著愛我?」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那一聲「可願意試著愛我」幾乎是最卑微的絕望,直直的落下,打在心坎上似乎可以擊碎一切。

  是的,他已經退步了。停止那一切沒有任何作用,只會一步步一次次讓她受傷的徒勞,放手給她去過想要的生活,放手讓她得到真正的幸福。從此以後,他不會再去打擾她,不會再去傷害她。這個他唯一愛過的女子只會深藏在他的心靈最深處,讓所有的回憶告慰他沒有了生氣的靈魂。

  此時此刻,這樣的鄭默然讓夏玉華震驚無比,她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如此堅韌而霸氣的男人竟然會在自己面前這般模樣。那一聲聲,一句句讓她沉重得無以復加,心亦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砸過。

  她自然聽出了鄭默然言語中的意思,他是真的愛她,所以……才會願意成全她!她亦聽出了那份無法言說的悲涼與絕望,最後的一句假設詢問竟然會是那般的卑微。

  她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份厚重的愛,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亦難免會為之動容。她相信他是真的愛自己,因為最後,他終究還是不願讓她如那靈狐一般下場。

  她一直以為,他不過是一已私欲,而現在才明白,他的愛同樣如海一般寬厚深沉。只不過,自己卻是無法再承受一份這樣的愛。她只有一顆心,也只能將愛給一個人,所以,他們之間注定就不可能開始,亦無法能夠有結局。

  她是幸運的,早早的便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能夠毫不猶豫的收放著自己的感情,而他卻為此承受著一切的傷疼。正如先前所言,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而他最後還是用他的愛成全了她的自私。

  一瞬間,她眼中的淚亦無法控制的流了下來,努力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卻如同被什麼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來。心中湧現出來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愧欠,不論如何,總是自己才會讓人如此的心傷。

  她只得點了點頭,半晌之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字:「……會……」

  不是安慰,亦非虛言,她與他本就早早相識,或許他若不是皇子,若沒有成為帝王的抱負,若能給得起只與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希望與承諾,她真的有可能會愛上他。

  那個在小山坡上對著自己燦然微笑,那個將自己一遍遍用心描摹在畫卷之上,那個將她印在心坎之上的癡情之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有一處能夠打動她心房的地方呢?

  只不過,他們終究是有緣無份,終究無法有開始,亦不可能會有結局……

  看到夏玉華流下來的淚,聽到那一個帶著哽咽的「會」字,鄭默然眼中的淚流得更凶,可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最為動容的笑意。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聽到這樣的答覆,原本以為,她的心中從來都沒對他有過一絲的正視,而現在他才明白,他真的錯了!

  原來,他們真的只是錯過,只是錯過……這樣的錯過,從頭到尾便是他自己的選擇一手造成,這樣的錯過,同樣也永遠無法再挽回,可是當聽到那一聲「會」字之際,卻依然讓他得到了一瞬間無法言喻的幸福與快樂。

  這一生,能夠聽到這一個「會」字,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哪怕是一輩子都只能夠躲在黑暗的角落偷偷的看上她兩眼,哪怕是永遠都失去她,只要她能夠幸福,只要她能夠開心,這一切,卻也值了!

  「如果……有來世……」他撫上了她的青絲,咬著牙,狠下心,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不會……再為帝……更不會……再錯過……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吧,我不會,再打擾你!」

  說罷,他最後留戀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猛的站了起來,快步朝著寢宮外頭衝了出去。

  他走得太過慌亂,沒有半點不平之處卻一路撞撞跌跌的幾次險些摔倒,他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寢宮之中,很快消失在夏玉華的視線之中,可是那份濃郁的壓抑卻久久不能散去。

  半晌之後,夏玉華這才下意識的長歎一口氣,整個身子一軟,改跪為坐,好久都不能動彈。

  她知道,他終於放手了,終於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執念,雖然這樣的決定不可避免的會讓他受傷,可是她同樣明白,只有真正的釋然才能夠讓他日後不再受傷。時間會沖淡一切,而日後,一定會有一個真正值得他愛的女子出現帶給他真正的快樂與幸福。

  鄭默然,謝謝你!她在心底鄭重的感激著,感激著他的成全,感激著那份愛的成全。

  坐了一會後,她這才慢慢恢復了常態,緩緩的站了起來,輕輕抹乾了臉上的淚痕,帶著一份感動與釋然,抬步往外走去。

  看到她的出現,外頭的宮人連忙上前,顯然已經得了令主動引路送她出宮。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這般靜靜的跟在後頭走著。

  走到香雪等候之處,見那丫頭一臉急迫的上前看向自己,夏玉華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主動出聲安撫道:「放心吧,我什麼事都沒有,咱們一起回家吧。」

  說罷,她便抬步繼續往前,而香雪見狀,則是不由得鬆了口氣,也心知這裡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因此連忙跟了上去,心想一切都等離宮回家後再說。看小姐的樣子,倒是平靜不已,估計也應該真是沒什麼不妥。

  主僕兩人不再言語,一路往宮外而去,而快到宮門口之際,夏玉華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無比,而永遠能夠那般令她安心不已的身影正焦急的在那裡等候著。

  她知道,她的夫君來了,來接她一並回家來了!
318有喜

  馬車之上,莫陽與夏玉華都沒有出聲,兩人靜靜的相依相偎著,那樣的溫馨與寧靜,任誰看了想必都是不忍心去打擾的。

  上馬車之前,夏玉華只是主動的抱住了莫陽,沒有多說其他的,只道了一聲「再也沒事了」,而莫陽見狀也沒有多問,輕聲說了一句「沒事便好」。

  當一切都沉靜下來之際,信任無疑便成了最好的默契,她願意傾述時他便認真的傾聽,她選擇靜心沉默之際,他便是她身旁最好的依靠。

  而回到別院之後,夏玉華亦沒有具體說太多,只是告訴莫陽自己已經說服了鄭默然放下了執念,自此以後不會再有那些為難之事,而西南王那邊所托付之事卻也不必再費心了。而且她也告訴了莫陽,並沒有將那所謂的底牌用上,不過卻是相信,自此以後鄭默然應該不會再做一些事讓他們憂心。

  聽到這些,莫陽卻也明白,玉華臨時應該是改變了一下原本的計劃,不過怎麼樣都好,只要她平平安安的,那麼一切便都好。而鄭默然真這般願意釋然放下心結的話,對誰都是件好事,而不論之前發生了多少不愉快之事,在心底深處,他亦會對於這位帝王心存一份感激。

  時間永遠是檢驗一切最好的辦法,自打那次以後,鄭默然果然遵守著那份承諾,並沒有再對夏玉華心存什麼不應該有的念想,也沒有再因此而為難莫陽、莫家,沒有再做那些無用的事去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而且一個多月關後。宮中傳來消息,聽說皇上總算是開始下旨準備選秀之事,而且這一次主要都是從三品以上的權貴重臣家裡頭挑選年齡合適的女子進宮入選,估計著這一次應該是直接衝著選后一事而去。看來離皇上的大婚應該是不遠了。

  這樣的消息,對於莫陽與夏玉華來說自是愈發的讓他們相信鄭默然果然是個誠信之人,不論如何。他終究還是徹底的放手,並沒有再做那些無謂的堅持。

  而前幾日鄭默然亦派人出宮轉告夏玉華,說是服用了夏玉華所開的方子後,身體已經全部好轉,因此日後也不必再進宮複診了。鄭默然那病因,說實話,到現在夏玉華還有些弄不太清楚。只覺得當真有些奇怪,不過總歸好了,卻也算是讓人放心了,不然的話,這種看似並不嚴重的小病,累久的話反倒是比一些大病還不容易治療。

  只有鄭默然清楚自己這病為何來得怪去得也怪,玉華所開的方子也的確是有效。不過他知道最主要的並不是因為服用了藥,而是因為他主動放棄了所謂的改命,所以自然而然便就這麼好了。

  沒有這些糾葛的日子似乎過得更加的快,轉眼間,又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中,除了鄭默然的事徹徹底底的解決掉了讓夏玉華覺得輕鬆了許多,還有一件喜事亦是在前些日子辦成了。

  由莫陽出面,林一這一次卻是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拖泥帶水,高高興興的主動向鳳兒低了頭,娶得了美嬌娘。這林一與鳳兒的婚事讓夏玉華開心不已。也算是放下了心中另一件心事。

  對於她來說,鳳兒的意義自然是最為特別的,這個丫頭在上一世與這一世裡頭都是守候在她的身旁不離不棄之人,所以對於鳳兒的感情肯定也是超越於香雪等人。而如今,看到這個丫頭總算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終生之人,可以嫁給一個喜歡的人幸福過日子。她比誰都開心。

  一切都愈發的順心順意起來,日子也越過越讓人覺得愜意。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這麼久以來,夏玉華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半點的消息。

  雖然現在並沒有誰急著她催著她的,可是日子越久她自己的心中也越是有些擔心起來。而這一次她卻不是擔心旁的什麼,只不過是想起以前那道虛所說的所謂命數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日道虛說無法算到她的命,她思來想去這應該與她重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那麼換一種想法,自己與莫陽都是身體康健,而且也一直恩愛無比,但卻始終無法有孕,這會不會也與重生之事有關呢?

  若真是這樣的話,難道這一世,她注定無法懷上自己的孩子,注定不能夠成一個母親?亦或者,因為她的再次續命所以必須得付出另外一種代價,而這種代價便是她不能夠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些,夏玉華這一次卻是真的有些懵了,為此特意還特意查看了許多的書籍,只可惜卻是毫無頭緒,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書記錄著與重生這種不可思議之事相關的東西。

  晚飯的時候,夏玉華顯得有些精神不振,懶洋洋的也沒吃多少東西。莫陽今日有些事得遲點回,所以卻是沒有誰能夠讓她聽話的吃多一些。

  心裡頭想著事,自然這人便沒那麼輕鬆自在。香雪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示意一旁的丫鬟將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先行收下再說。一會若是小姐餓了的話,再弄些旁的吃食便是,再者晚點等姑爺回來了,只需跟姑爺一說,姑爺自是有辦法哄著小姐吃些東西的。

  香雪也看得出,這幾天小姐心裡頭有事,所以胃口也不怎麼好,人的精神也不如前些日子。所以呀,她這幾天也是費著心思想要讓小姐能夠多吃一點,只不過看上去效果並不太好。

  看了一眼此刻已經挪到睡榻上窩著的小姐,香雪不由得笑了笑,卻是沒發現這幾天小姐竟然變得有些懶懶洋洋起來,在小姐身旁服侍了這麼多年卻還是頭一回見到,當真是少有。

  正想問問小姐要不要加條薄毯蓋一蓋,這些日子天氣是愈發的涼了下來,萬一著涼了可是不好。還沒出聲,香雪卻是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因此趕緊著打住了先前要說的話。

  她顯得有些興奮,上前幾步走到小姐面前問道:「少夫人,您這個月是不是還沒有來月信呀?」

  聽到香雪的話,夏玉華卻是不由得坐了起來。香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自然立馬便明白了過來,自己的月事向來很準,不過在醫理上,相差五六天也是極正常的事。

  而經香雪這麼一提醒,她卻是想起今日已經是初九了,按理說初二便應該要來了才對的,只不過這些日子她一直心中有事,所以也就把這日子給過得有些忘記了。

  「還沒呢!」她頓時也跟著有些興奮了起來,月信推遲了好些天了,這意味著有哪些方面的可能性,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少夫人,您月信遲了這麼些天,人也沒什麼精神,胃口也不怎麼好,會不會是懷了呀?」香雪這一下卻是更加期待起來了,如果是真的話,那麼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小姐這些日子為什麼事而煩心她哪裡不清楚,再說這小姐嫁給姑爺這麼久,也是應該有個孩子了。現在總算是有了那麼一些徵兆,小姐自己就是大夫,趕緊著查查不就行了嗎。若真有了的話,姑爺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夏玉華眨了眨眼,卻是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道:「月信推遲不來的話的確是懷孕的一種徵兆,不過我這才遲了幾天沒來,也算是正常範圍之內。所以還真是說不準是不是有了。」

  「小姐,您這些天胃口也不好,人也沒什麼精神的,依奴婢看,十有八九是有了。」香雪卻是信心大得多:「想知道有沒有還不簡單,您自個給自個把個脈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夏玉華自然是被香雪給說動了。自己本就是個大夫,是不是喜脈的,只需自個搭下脈,片刻便能夠知曉,因此心中卻也是陡然間充滿了希望。她的月事向來極準,一般不過相差三兩天,而這次卻已經遲了六七日了,想來真是極有可能。而且她這幾天人也的確覺得有些懶懶的,胃口也不大好,先前也沒多想,下意識裡是覺得心中有事也沒怎麼在意。如今想想,卻真是有些異常。

  思及此,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不斷朝自己點頭,示意趕緊動手的香雪,而後卻也沒有再遲疑,抬起右手便搭到了自己的左手之上,替自己切起脈來。

  雖說這事的確讓夏玉華興奮不已,不過自打開始替自己切脈的一瞬間,她整個人便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如同往日跟旁人看診一般,一心一意,心無旁念的診了起來。

  一小會之後,香雪見自家小姐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看不出喜怒,也瞧不出任何的端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了還是沒有。正想詢問,卻見小姐又換了一隻手再次沉穩不已的切脈,因此只得再次等候。

  又過了一小會,夏玉華這才停止了切脈,重新讓自己的雙手都閒了下來。不過神情卻依舊平靜不已,更是讓香雪看得有些糊塗起來了。

  「少夫人,怎麼樣了?」香雪見狀,趕緊著問道。

  夏玉華抬眼看向香雪,長長的舒了口氣,而後展顏一笑,幸福而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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