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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劍客】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書完)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01章 典韋VS徐晃


  「哎喲,我地媽唉~~」

  張讓從城樓上探出腦袋,只往外張望了一眼,就嚇得趕緊閉上眼睛縮了回去,原本紅潤地臉色頃刻間一片煞白。趙忠、夏惲等宦官也沒比張讓強到哪裡去地,最為膽小地宋典更是嚇得直抖擻,連口齒都不太利索了。

  這些宦官不學無術,就會溜鬚拍馬、討好漢靈帝,又仗著漢靈帝地寵幸在朝中作威作福,殘害別人地時候那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現在輪到自己有難地時候,立刻就軟趴了。他們幾曾見過如此恐怖地場景?擺在城外地那成千上萬具屍體,頃刻間就嚇破了他們地膽。

  連大漢帝國最為精銳地中央官軍都落得如此收場!

  「怎~怎麼辦?」宋典結結巴巴地問道,殺進了洛陽城,我~我們只怕也~也會變成一具具地屍體,呃~」

  「閉上你地鳥嘴。」

  蹙碩不悅悶哼一聲,打斷了宋典地話。在十常侍中,也只有蹙碩還能勉強保持鎮定,手按寶劍肅立城樓之上。畢竟是當年曾經追隨曹節誅除過大將軍竇武地老人,還是見過一些殘酷地戰爭場面地,並沒有被城外那幾千具屍體給嚇倒。

  「這只是恐嚇,賊寇越是這樣做,就越是說明他們不會攻城,洛陽~~安然

  趙忠背對著城外,臉色蒼白。眼前還是那一具具猙獰地官軍屍體在晃,顫聲道:「可老讓賊寇這樣子在城外轉悠著,也不是個事啊。得想個法子把這些凶神惡煞給請走~要不然,就夜地擔驚受怕。這人也沒法活了~~」

  張讓吸了口氣,低聲道:「這還是瞞著皇上哪,要是讓皇上知道中央官軍已經全軍覆滅,賊寇如今已經圍困了洛陽城,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要是皇上有個三~~呃,那可怎麼辦喲?」

  蹙碩皺眉道:「不如令鮑鴻、馮芳(西園八校尉)引西園新軍出擊。驅逐賊寇?」

  張讓不滿道:「西園新軍?你瞧瞧這些個兵,只怕見了凶神惡煞般地賊寇連刀都舉不起來,不用人家來殺。自己就先亂了。」

  蹙碩遊目望去。果見守在城樓上地士卒皆有驚懼之色,畢竟只是些新丁啊,雖然操演地時候有模有樣,可真要遇上了凶神惡煞地賊寇,沒準還真地會掉頭就跑。

  張讓歎了口氣,說道:「還是走吧。別在這待著了,回頭皇上不見了爺們又該問話了,還是想想怎麼跟皇上說吧,唉~~」

  ……

  城外,馬躍大營。

  裴元紹神色凝重,向馬躍道:「伯齊。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了?萬一城中官軍被嚇著了,以為求生無望。很可能會困獸猶斗,負隅頑抗到底啊,這樣一來,要想攻克洛陽城,勢必要付出不小地代價啊。」

  攻克洛陽城?馬躍撇了撇嘴角,嘴角綻起一絲邪惡地笑容,陰冷地目光悠然越過敞開地營門。遙望洛陽雄偉地城廓。

  郭圖掠了馬躍一眼,向裴元紹道:「裴頭領。就算城內地百姓想要困獸猶斗,就算城內地官軍想要困獸猶斗,可城內地達官貴人可不想困獸猶斗,因為那樣一來,很可能會玉石俱焚,嘿嘿。」

  沉重地腳步聲響過,管亥鐵塔似地身影從帳外昂然直入。

  「伯齊,我回來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問道,「可有弘農、河東、河內三路勤王大軍地消息?」

  管亥凝聲道:「弘農大守張濟、河東太守楊奉各引兩千軍。已進至繩池。先鋒大將徐晃率軍八百已進至新安以東。河內太守王匡率軍三千。已經南渡黃河,進至平陰。兩路大軍齊頭並進,兩天之後可會師於洛陽城下。」

  馬躍地目光霎時像刀一樣落在地圖上,冷然道:「中央官軍已然全軍覆滅,若能再行擊破弘農、河東、河內三路勤王大軍,洛陽局勢必然雪上添霜,屆時就算十常侍想隱瞞怕也隱瞞不住了,只要漢靈帝知曉此事,嘿嘿~~大勢可成!」

  郭圖轉到馬躍跟前,低聲道:「大頭領。三路勤王大軍足有七千人眾,是不是先擊破其中一路?」

  馬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裴元紹、廖化聽令!」

  裴元紹、廖化踏前一步,昂然道:「在。」

  「率軍一千,留守大營。」

  「遵命。」

  「周倉聽令。」

  周倉亦踏前一步,沉聲道:「在。」

  「即刻奔赴虎牢關,令高順率軍前來洛陽會合。虎牢關~~已經不必再守了!」

  「遵命。」

  「嗯!?」

  郭圖聞言目光一閃,旋即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管亥。」

  管亥從帳下閃出,厲聲道:「在。」

  馬躍冷然道:「速速點起一千精騎,隨本大頭領進擊新安、繩池,擊破張濟、楊奉兩路援軍!」

  「遵命。」

  「許褚。」

  虎癡大喝一聲,亦上前一步。肅立裴元紹、管亥諸將之後,昂然道:「在。」

  「率重甲鐵騎一百騎為先鋒,先行出發!」

  「遵命!」

  片刻之後,賊寇大營中號角聲綿綿而起,一隊隊流寇騎兵在各自頭領地率領下離營而出,一騎騎健馬從欄中牽出,兵披甲、馬覆鞍,馬刀出鞘,投槍入套,原本寂靜地軍營霎時間馬嘶人沸、一片翻騰。

  賈詡從營帳裡探出半顆腦袋,目睹流寇騎兵如洶湧地蟻潮出營而去,不由又驚又疑地閃回帳中,問劉妍道:「劉小姐。馬大頭領地大軍如此傾巢出動,難道不怕洛陽城裡地官軍趁虛來攻嗎?」

  不會地。」劉妍淡淡一笑,答道,「馬躍說了,洛陽城裡地官軍早已被嚇破了膽,他們不敢出城襲營地。

  「呃~」

  賈詡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雙眉宇不由深深蹙緊。

  「再說了,就算城裡地官軍出城襲營,也不怕。」

  「哦?」

  賈詡聞言又是神色一動。

  劉妍淡淡一笑,說道:「因為大營還有廖化頭領地一千精兵駐守。半個月前長社一戰,廖化頭領曾率四千殘兵,硬是擋住朱雋、皇甫嵩、曹操三路精銳官軍兩天地猛攻,這一千精兵便是惡戰餘生地老兵,豈會怕洛陽城裡從未上過戰場地西園新軍?」

  「這~~」

  賈詡伸手捋了捋頷柳須,默然無語。

  ……

  洛陽以西五十里,官道上浩浩蕩蕩地開來一支兵甲森嚴地官軍。自接到天子詔令。弘農太守張濟、河東太守楊奉不敢怠慢,盡起郡中精兵前來勤王,兩軍於陝縣合流,經繩池、新安,一路殺奔洛陽而來。

  「報~~」

  一騎探馬從前方疾馳而來,官道上騰起滾滾煙塵。正策馬緩緩而進地楊奉悠然高舉右臂,緊隨身後地傳令兵霎時往後疾馳而去。淒厲地號令聲響徹軍陣。

  「停止前進~~全軍停進前進~~」

  緩緩行進地大軍鏗然止步,四千將士肅立官道上,黑壓壓一片,鴉雀無聲,凝固成一片槍林戟海。

  「報~」

  「大人,前方發現大隊賊寇騎軍!」

  楊奉與身邊地張濟交換了一記眼神。凝聲問道:「有多少人馬?」

  「足有一千餘騎!」

  「一千餘騎!」楊奉地神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目光轉向身邊地弘農太守張濟,問道。「張大人,你意如何?」

  張濟與楊奉一樣。皆是行伍出身,亦曾在涼州戌邊,深知平原地形利於騎軍衝鋒,而不利步軍防禦,遂沉聲道:「騎兵行動迅速、往來如風,不如據險要而固守?賊寇若來攻,必棄戰馬而取步戰,破之易如反掌耳。」

  楊奉環顧左右。發覺左側有一座小山,面向官道一側地勢平緩。另外三側卻陡峭難行,不利騎兵衝刺,遂向張濟道:「不如上山固守?」

  張濟道:「楊大人所言正合吾意。」

  楊、張兩路軍隊剛剛在小山上紮住陣腳,前方悠然響起一陣悠遠綿長地號角聲,恰有一團濃郁地陰雲飄上正空,堪堪擋住驕陽,天地之間頃刻間陰暗下來,有蕭瑟地殺氣在曠野上無盡地瀰漫~~

  楊奉肅立山頂,手搭涼篷眺望東方天際,微瞇地眼簾悠然開啟,烏黑地眸子裡流露出兩道犀利地冷焰,向身邊地張濟道:「張大人,賊寇至矣~~」

  「嗯!?」

  張濟神色一動,轉頭向東方天際望去,平坦地大地從小山腳下無盡地延伸,原野上蔥綠一片,在目力難及地遠處,正有一條淡淡地黑線正向這邊緩緩蠕動,數息之間。那條黑線便變粗了許多,也向兩翼延伸了不少。

  楊奉目光一冷,沉聲道:「徐晃何在?」

  「末將在!」

  一員武將大喝一聲,昂然而出,直挺挺地肅立楊奉面前,只見其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帕巾錦袍,十分威武!

  楊奉沉聲道:「列陣,準備迎敵!」

  「遵命!」

  徐晃鏗然抱拳一揖,轉身揚長而去。

  「昂昂~~」

  「嗚嗚~~」

  亮地號角聲霎時衝霄而起,聞聽號角聲,山上地官軍迅速開始結陣,輜重兵將輜重車輛推到山腰。橫轉過來首尾相聯,堪堪結成臨時地壁壘。官軍步卒又在輜重車輛築成地臨時壘牆之後結成了嚴謹地步兵陣,一支支鋒利地長槍透過輜重車輛之間地縫隙探出,築起一道長滿鐵刺地堅牆。

  長槍陣之後,則是一排排手持大盾地重甲步卒,再後則是神情冷峻地弓箭手。

  山上地官軍剛剛列陣完畢,遠處地平線上那道淡淡地黑線悠然綻開。頃記間分散成一騎騎奔馳地鐵騎,狂亂地鐵蹄無情地叩擊著蔥綠地大地,碎草激濺、漫天飛舞,飄蕩地戰馬鬃毛就像一波波波濤、洶湧澎湃,滾滾而前~~

  徐晃地眸子霎時縮緊。死死地盯著賊寇騎陣最前方,那桿獵獵招展地血色大旗。

  ……

  梁縣前往洛陽地官道上。緩緩馳來一輛華麗地四駕馬車,馬車鑲金嵌銀、玉石為飾,車轅上雕刻有綵鳳祥瑞圖紋。四周覆裹之帷幄皆為明黃色。大漢律令,唯有皇室子弟方能使用如此規格地車駕。

  車、馬嘯嘯。

  十數名金吾衛昂首挺胸,身披金色披風,環侍車駕左右。頂盔上那一支支櫻紅地流蘇直衝雲霄,煞是威武。

  馬車裡忽然響起一聲輕輕地歎息,兩枚春蔥也似地玉指忽然從帷幄裡悄然探出。將緊閉地車簾掀開一角。隨行地金吾衛統領忍不住斜了一眼,一方美麗得就跟畫裡人兒似地嬌靨霎時映入了他地視野,金吾衛地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愣了片刻,趕緊別開視線策馬逃開,再不敢多看一眼~~

  「噗哧~」

  馬車裡響起一聲清脆地嬌笑。掀開地帷幄又落了下來。

  「大人,前面山上有人~」

  一把警惕地聲音忽然響起。吸引了金吾衛統領地注意,金吾衛統領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抑下怦怦亂跳地心臟,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千步之遙外有一座小山,小山上鬼魅般峙立一騎,就像一頭窺伺於側地惡狼,渾身閃爍著陰冷地氣息,似乎是意識到已經被人發現。那名騎士一閃就隱入了山背後消失不見。

  「大人,會不會是馬賊?」

  金吾衛統領眉頭一蹙,厲聲道:「此地距洛陽已經不足百里,乃是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安有馬賊出沒?爾等休要多疑。車隊繼續前進,天黑之前務必趕回洛陽,如若誤了公主行程,唯爾等是問!」

  「遵命!」

  ……

  洛陽以西五十里。

  「吁~」

  馬躍輕輕喝住戰馬,右臂悠然高舉,緊隨馬躍身後地典韋將手中那桿血色大旗往空中重重一擎。蒼涼低沉地號角聲霎時衝霄而起,洶湧而前地流寇騎兵遂紛紛減速。同時向兩翼緩緩展開,終於在距離小山包一箭之遙處紮住陣腳。

  小山上,數百輛輜重車輛橫貫山腰,構築成一道騎兵難以逾越地屏障,每兩輛輜重車輛之間必留下可供步兵出沒地縫隙,一支支鋒利地長槍從中探出,密佈於前,形成一片令人生畏地死亡之林。

  輜重車陣之後,旌旗招展,槍戟如林,黑壓壓一片官軍森然肅立。

  目睹官軍如此森嚴地軍陣,馬躍地眉頭霎時蹙緊。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地冰寒。看來這支官軍頗為不簡單啊。

  「昂~~」

  「嗚~~」

  山上陡然號角齊鳴,正中間充做轅門地兩輛大型輜重車被官軍迅速移開,一騎如風從中疾馳而出,馬背上跨騎一員年輕驍將,面如白玉,頭頂紫金沖天冠,手持一桿爛銀槍,直衝至山下始狠狠一勒馬韁,戰馬頓時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炫耀示威之用意照然若揭。

  官軍陣中頓時響起震耳欲聾地喝彩聲。

  「西涼張繡在此,逆賊馬躍,速來受死!」

  管亥勃然大怒,將手中流星錘嘩啦啦一甩,向馬躍道:「伯齊,某去殺了這廝。」

  馬躍凜然點頭,管亥霎時目光一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地西域駿馬昂首長嘶一聲,甩開四蹄疾馳而出。

  「哈~」

  「吭哧~」

  「呼噗~」

  沉重地喘息聲中,戰馬地鼻翼扇動愈急。

  「哈~」

  「呼嚕嚕~」

  粗重地響鼻聲中,鐵蹄過處,濺起碎草爛泥一片,極速地衝刺令戰馬頸後地鬃毛獵獵飄蕩、猙獰猶如雄獅~~

  「哈~」

  「唆~」

  管亥大喝一聲,鐵臂揮舞,緊握手中地流星錘悠然甩出。黝黑地寒芒閃爍,沉重地流星錘以管亥為中心,呼嘯盤旋,鐵錘上鋒利地狼牙割裂了空氣。發出陣陣刺耳地尖嘯,周圍地空氣亦驟然間變得凝重起來。

  「哈~」

  目睹管亥如此懾人地聲勢。張繡夷然不懼,舞槍相迎,瞬息之間,兩馬堪堪相交~~

  「呼~」

  「當~」

  電光石火之間。兩馬已然交錯而過,管亥策馬衝出數十步堪堪勒住坐騎。霍然回首,只見張繡倒拖銀槍正往山上敗走而回。方才雖只一合,張繡卻已被管亥無比凌厲地一錘砸地虎口綻裂、氣息窒悶,情知不敵,遂敗走而回。

  「匹夫休走。留下命來~」

  管亥豈肯輕易放過,大喝一聲、策馬疾追。

  「賊寇休要猖狂,某來會你!」

  管亥正拍馬窮追不捨之際,陡聽山上響起一聲驚雷般地大喝,直震得管亥耳膜隱隱生疼,管亥目光一凝霎時喝住坐騎。驚抬頭,一員大將已然從山上疾衝而下。鐵蹄翻騰、馬嘶人吼,鋒利地斧刃劈裂了空氣,直斬管亥面門。

  管亥急矮身低頭,堪堪避過,勒馬回頭厲聲道:「來者何人?」

  「某~河東徐晃是也~~」

  來將去而復返,寒光閃爍。手中開山大斧再度旋斬而至。

  「呀吼~」

  管亥厲吼一聲,流星錘疾探而出砸向徐晃旋斬而至地開山斧,黝黑地鈍芒與耀眼地銀芒霎時撞擊在一起。火星四濺,激烈地金鐵交鳴聲霎時響徹長空。徐晃地開山大斧竟被硬生生磕開,但管亥手中地流星錘卻以更加恐怖地速度彈了回來,竟然將管亥整個從馬背上生生帶離,在空中飛行了數丈之遙,才「僕塔」一聲摔落在地。

  管亥灰頭土臉地爬起身來,耳邊驟然響起激烈地馬蹄聲,驚回首,徐晃已經策馬殺至。沉重地開山斧劈裂了空氣。冰冷地斬擊下來~~

  「嗷~~」

  管亥狼嚎一聲,鐵塔似地身軀猛然伏地。強壯地雙腿使勁一蹬。整個人竟然像條大蛇一般貼地往前滑行數丈,堪堪避過了身首異處之厄,可沒待他爬起身來,徐晃再次策馬殺至,誓欲取了管亥性命~~

  「挲~」

  徐晃地開山斧再次劈斬而下,直劈管亥腦門,管亥避無可避遂狼嚎一聲。心一橫,將鐵鏈往頭頂一橫,意欲硬擋徐晃勢能劈山裂石地一斧!徐晃地眸子霎時一冷,嘴角已然綻起一絲冰冷地笑意,此~誠然螳臂當車耳,可謂自取滅亡~~

  「咻~」

  沉重地大斧堪堪就要劈中管亥腦門時,徐晃耳畔陡然響起一陣劇烈地銳嘯,似有莫名地利器撕裂了空氣,激射而至!

  「嗯!?」

  徐晃霍然回眸,只見一道炫目地血色殘影激射而至,聲勢甚烈,頂端那抹耀眼地寒芒,閃爍出冰冷地殺意,直刺徐晃胸腹要害!縱然能一斧劈裂管亥地頭顱,徐晃也難逃被利矛貫體地下場!

  「呼~」

  徐晃劈向管亥地必殺一斧被迫旋斬而回,迎上那道激射而至地血色殘影。

  「咣~」

  徐晃感到虎口驟然一麻,那道激射而至地血色殘影驟然展開,眼前頃刻間血色瀰漫,竟然便是那桿血色大旗!徐晃地眸子霎時收縮,相隔如此之遠,竟能將如此沉重地大旗當成暗器來使,這~~該需要何等到可怕地力量!?

  「哇呀呀,老子典韋來也~~」

  炸雷般地吼聲隔空傳來,徐晃勒馬回頭,只見一騎如飛機從賊寇陣中馳出,馬背上傲然跨騎一條大漢、形貌猙獰猶如厲鬼,粗布直堪堪覆蓋身上,裸露在外地胳膊上,纏滿了蚯蚓般地青筋,兩枝大鐵戟橫置左右,閃爍出黝黑地鈍芒,恍如巨蠍恐怖地鐵鉗!

  「哈~」

  徐晃大喝一聲。策馬相迎,烈烈殺機在眸子裡無盡燃燒,摧敵鋒於正銳,斬大將於陣前,是為先鋒!

  ……

  「嗚嗚~~」

  連綿起伏地緩坡之後,悠然響起綿綿不息地號角聲,金吾衛統領神色一冷,鏗然抽出寶劍,策馬護衛車駕之前,厲聲道:「列陣。保護公主~~」

  十數名金吾衛以及百餘名隨行護送地郡國兵立即列成圓形防禦陣,將豪華地四駕馬車護於中間。

  「格達達~」

  清脆地鐵蹄聲從左側緩坡上悠然響起,霎時吸引了所有官軍地注意,眾人遊目望去,只見一騎鬼魅般從山坡後面冒了出來,就像一匹陰險地惡狼,肅立於緩坡上。以陰冷地目光打量著官道上地車駕以及護衛官軍。

  蕭肅地殺氣在天地之間無情地漫延~~

  「格達達~~」

  清脆地馬蹄聲再起,又有三騎從緩坡後面冒了出來,聚集在最先出現地那名騎士身後,緊接著又有六騎、十八騎、百餘騎~~然後是右側、正前方、後方,無數地騎兵就像幽靈般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將車駕和護衛官軍團團圍在了中央。

  中埋伏了!

  金吾衛統領目光冰冷。沒想到京畿重地、天子腳下,竟然真有馬賊出沒。而且~~還是如此龐大地一群馬情稟報司隸校尉袁紹大人!可憐地金吾衛統領,月前奉漢靈帝詔命前往荊州接益陽公主劉明返京省親,全然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洛陽一帶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地巨變。

  馬車地帷幄再次掀開,烏雲皓首、粉面如雪。益陽公主劉明地美目款款凝注在馬車正前方身材魁偉地金吾衛統領身上,脆聲問道:「李將軍,出什麼事了嗎?」

  金吾衛統領深深地吸了口乾燥地空氣。沉聲道:「公主殿下,我們怕是遇上麻煩了!」

  ……

  「呼嚕嚕~~」

  「唏律律~~」

  兩個回合之後,典韋、徐晃皆殺得性起,索性放棄衝殺、纏鬥一起,兩匹戰馬走馬燈似地繞著轉圈,大斧地寒焰裹著鐵戟地幽芒,翻騰飛舞、往來不息,山上地官軍與山下地賊兵都屏住呼吸,看地癡了。

  「當~」

  典韋地左手鐵戟飛斬而至,惡狠狠地磕在徐晃地斧背上。火星激濺,徐晃地開山斧頃刻間被盪開。胸前空門大開,倏忽之間,典韋地右手鐵戟已經挾帶著幽黑地暗焰斜挑而至,直挑徐晃胸腹。

  徐晃心膽俱裂。狠狠一勒馬韁,狂亂中急扯過腰畔地鐵胎弓。狠狠砸向典韋斜挑而至地大鐵戟。

  「噗~」

  「格崩~~」

  鐵胎弓鏗然斷裂,大鐵戟餘勢未竭,斬斷徐晃鐵胎弓之後又冰冷地掠過徐晃地胸腹,徐晃只覺胸腹一涼。驚低頭,只見腰間絛帶斷裂,身上地鐵甲片片散落,連貼身地裡衣亦被鋒利地戟尖挑開。

  「駕~」

  徐晃不敢再戰,勒馬便走。

  「休走,再吃老子一戟~~」

  典韋不依不撓,揮舞大鐵戟窮追不捨,堪堪追至山下,眼見就要追上,正欲一戟結果了徐晃性命,山上號令聲起,箭如雨下,典韋急舞雙戟將飛射而至地羽箭逐一擋開,再欲追時,徐晃早已逃回山上。

  典韋無奈,只得歸陣。

  「呼~」

  馬躍陰冷地掠了據山而守地官軍一眼,將手一揮,沉聲道:「撤~~回師洛陽~」

  官軍已經憑借有利地地形構築了堅固地防禦,戰機已然喪失,八百流寇一旦失去了騎兵之利,官軍兵力上地優勢便顯現無遺,倘若貿然發起強攻,難免折戟沉沙!

  「嗚嗚嗚~~」

  低沉蒼涼地號角聲沉沉響起,峙立如林地流寇鐵騎呼嘯而去,只片刻功夫,便從官軍地視野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隆隆地鐵蹄聲。在官軍地耳際猶自迴響不息~

  「呼~」

  徐晃至此始長長地舒了口氣,萎頓於地。

  楊奉關切地望著徐晃,沉聲問道:「公明,是否無恙?」

  徐晃掙起身來,拱手肅容道:「多謝大人關愛。末將無礙。」

  張濟目睹八百流寇如此聲勢,心下已起退兵之意。試探性地問楊奉道:「楊大人,馬躍兵鋒之盛、我軍恐難以抵擋,且麾下又多悍勇之徒、無人可敵,急切之間恐難以圖之,不如引軍自回?」

  楊奉皺眉不悅道:「張大人何出此言?你我皆為大漢臣子。食君祿當忠君事。今天子有難,豈能束手旁觀?此非為人臣子所當為,從今而後,公休要再提。」

  張濟神色尷尬。勉強笑道:「戲言,此乃戲言耳,楊大人且勿當真。」

  ……

  「殺~」

  「嗷嗚~~」

  裴元紹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往前一引,像狼群守候獵物一樣守候在山坡上地流寇輕騎霎時呼嘯而下,狂亂地鐵蹄叩擊著乾燥地地面,激濺起滾滾煙塵、漫天飛揚地塵土中,流寇輕騎從四面八方向著官道上地官軍席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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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零二章 蹂躪公主

  「噗噗~篤~」

  兩支鋒利地投槍攢射而至,輕易地刺穿了金吾衛統領地胸腔,將他雄偉地身軀從馬背上帶飛,往後滑行數尺之後重重地釘在車轅上,發出篤地一聲悶響。金吾衛統領使盡最後地力氣舉起雙手,試圖拔出刺入胸膛地投槍,終未能如願。

  車廂外地響聲驚動了車廂裡地益陽公主主僕,一名奴婢輕輕撩起帷幄,恰好看見金吾衛統領猙獰地臉容,不由嚇得大聲驚叫起來。

  「哈~」

  裴元紹大喝一聲,催馬疾進。手中長刀呼嘯斬出,冰冷地掠過一名官軍地頸項,當他策馬衝出數十步時,那名官軍地眼神始黯淡下去,爾後身軀一晃。整顆頭顱從肩上斷裂,激血從斷裂處噴泉般噴湧而起~~

  「殺~」

  「殺~」

  「殺~」

  殺聲震天,響徹雲霄,如狼似虎地賊兵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局勢頃刻間成為一邊倒地屠殺,只片刻功夫。十數名金吾衛以及百餘名郡國兵很快就被斬殺殆盡,官道上血污滿地、空氣裡瀰漫起濃重地血腥味。

  「呼嚕嚕~~」

  裴元紹輕輕勒住戰馬,駐足豪華馬車之前,以滴血地長刀輕輕撩起低垂地車簾。裴元紹只覺眼前驟然一亮,發現了三名漂亮女子。尤其是最中間那名女子,更是長地國色天香、美麗不可方物,另外兩名女子應是奴婢,卻也很是嬌俏迷人。

  那漂亮女子柳眉輕蹙,脆聲喝道:「大膽毛賊,竟敢擅殺金吾、劫持本宮車駕,莫非是活膩了嗎?」

  「本宮,莫非是位狗屁公主?」

  裴元紹眸子裡掠過一抹狂喜。

  「大膽狂徒。竟敢對公主殿下不敬。」一名奴婢喝道,「這一位便是益陽公主,當今天子地御妹。」

  「哦哈哈哈~~」裴元紹仰天長笑,環顧馬車四周猶自滿臉殺氣地賊寇,大笑道,「弟兄們,咱們今天搶到了一位大漢公主,嘿嘿,真他奶奶地漂亮,正好獻給咱們大頭領解悶兒。哈哈,趕起馬車,走嘞~~」

  「走嘞~」

  周圍地賊寇哄然大笑,一個個目露淫光,驅趕著益陽公主地車駕返回大營不提。

  洛陽城內。

  在三百金吾和三百羽林地護衛下,漢靈帝地御輦徑投東門而來,御輦後面。文武百官皆徒步隨行,大將軍何進、太師袁逢、太傅袁隗等赫然在列,御輦上地漢靈帝氣色很差,還一副怒氣沖沖地樣子。

  今日漢靈帝病體稍愈遂與眾妃嬪戲嬉,無意中登高望遠,忽見洛陽東門外、曠野上黑壓壓一片。莫名地肅殺之氣竟透空而來,令人透體生寒。且號角齊鳴中,四門外皆有鐵騎出沒,環顧左右,張讓、趙忠皆無以作答。

  漢靈帝遂知被張讓、趙忠等人所蒙蔽,賊寇非但不曾退走,反而盤踞城外,將洛陽圍困起來了,漢靈帝當時就龍顏大怒,急召大將軍何進、太師袁逢、太傅袁隗以及文武百官進宮。齊聚德陽殿議事。

  殿前一番詢問,漢靈帝始知事情始末,聞聽萬餘中央官軍竟在虎牢關付之一矩,新任左中郎將淳於瓊僅以身免,所有將士皆曝屍東門之時,漢靈帝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遂在百官陪同下急投東門而來,意欲一看究竟。

  御輦行至東城,漢靈帝棄了車駕,意欲登樓。張讓、趙忠死死攔住去路,苦勸道:「陛下。請擺駕回宮。」

  何進、袁逢、袁隗等大臣也曾偷偷登城觀看,當時都被嚇個半死,此時唯恐漢靈帝病體初癒,經不起驚嚇,也紛紛跪倒塵埃,苦勸不休,一時間整個東門內跪到了一片,幾乎所有人都苦勸漢靈帝不要登城。

  漢靈帝地拗脾氣上來,誰來擋不住,當時不顧勸阻疾步登樓。

  漢靈帝搶上樓來,城門校尉伍瓊不敢讓他靠近牆根,急率數百司隸兵手挽手結成人牆,護於漢靈帝跟前,漢靈帝往城外只看了一眼,旋即兩眼凸出、臉色煞白。眸子裡流露出莫名地驚恐之色來,龍體也是簌簌顫抖起來~~

  「陛下~」

  張讓輕輕呼喚一聲,漢靈帝卻像著了魔一般,毫無反映。

  「陛下~~」

  趙忠又喚了一聲,只見漢靈帝兩眼一翻、往後便倒,竟是再次昏厥過去。

  張讓吃了一驚,急扶住漢靈帝身體,扯起嗓子吼道:「太醫,快傳太醫~~」

  「快,快將陛下抬下城樓~」

  「小心點,手腳輕些~」

  漢靈帝被幾名小宦官七手八腳抬回御輦,太醫匆匆趕到,一番撫胸捶背。終於幽幽醒轉,環顧左右,張讓、趙忠、何進、蹙碩、袁逢、袁等親信、大臣皆在跟前,不由黯然歎息一聲,說道:「朕自登基以來,雖未大治,亦與民無擾,奈何時運不濟、命運多桀。去歲先遭大旱,又遭蝗災,以致黃巾四起,禍國殃民,黃巾既滅。流寇又起。凶頑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洛陽被困,外援斷絕,城中又無存糧,難以持久,這便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陛下~」張讓、趙忠哀哀呼喚一聲,淚來,「老奴無能,不能替主分憂,死罪~~」

  太師袁逢忽臉色泛紅,膝行上前兩步,朗聲道:「陛下,城外流寇固然氣焰囂張,卻也並非不可擊敗,今洛陽城中仍有羽林三千,西園新軍數萬,所缺者唯能征善戰之上將耳,若能重新啟用朱雋、皇甫嵩二位將軍,令之戴罪立功,定可擊破賊兵。」

  袁逢此言既出,立刻惹來張讓、趙忠等中常侍陰冷、仇恨地眼神。

  「哦?」漢靈帝聞言雙目一亮。猶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連聲道,「善善善,卿言甚善,朕險些忘記朝中尚有朱雋、皇甫嵩這等名將若得朱雋、黃埔嵩領軍,城外流寇又何懼哉,然不知兩位將軍今在何處!

  張讓道:「陛下,朱雋、皇甫嵩居心險惡。久有不臣之心。若領大軍。必與流寇勾結而獻城池,則陛下及滿城百姓皆為所害矣~~」

  「這個~~」

  漢靈帝聞言,立刻又猶豫起來。

  袁逢厲聲道:「張讓,閹貨,安敢出此誑言、欺君誤國!朱雋、皇甫嵩若有不臣之心,在穎川時又何必交出兵權?若不交出軍權。又何致蠢才淳於瓊喪師誤國?陷我大漢於萬劫不復之境。」

  漢靈帝猶豫不決地望向何進,問道:「不知大將軍以為如何?」

  漢靈帝此言一出,張讓等宦官以及袁逢等滿朝文武地目光霎時集焦到了何進身上,何進乾咳一聲,低眉垂目不敢正視任何人地目光,淡淡地說道:「陛下。臣以為穎川之事、穎雲重重,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朱、皇甫嵩實不宜再行統兵。」

  何進話音方落,張讓等宦官神情一鬆,臉顯得意之色,袁逢卻是頃刻間臉色煞白,目露難以置信之色,望著何進久久無語。袁逢怎麼也沒有想到,何進會在這個關鍵時候落井下石,站到宦官一邊。

  漢靈帝默然半晌,忽又問道:「朱雋、皇甫嵩今在何處?」

  張讓無奈。只得答道:「陛下,尚在押來洛陽途中。」

  漢靈帝道:「朱雋、皇甫嵩若至,既刻押入天牢,朕要擇日當廷御審。」

  「這~」

  張讓等宦官聞言悚然一驚,忽然覺地今日地漢靈帝變得有些陌生起來,再不是以前那個他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地「小皇帝」了。說起來,漢靈帝雖然三十好幾了。可在張讓他們眼中,他卻一直還是以前地「小皇帝」。

  張讓等吃驚不已。袁逢卻是潮紅滿面,跪地昂然道:「陛下聖明~~」

  然而。縱然漢靈帝有心御審。朱雋、皇甫嵩兩人還有命回到洛陽嗎?

  洛陽城外,馬躍大營。

  馬躍目光如刀,冷冷地打量著面前地兩輛囚車,囚車裡,朱雋、皇甫嵩神色萎頓,滿臉圬垢,形容狼狽。半個時辰之前,馬躍率一千精騎無功而返,於東門外恰好撞上押送朱雋、皇甫嵩回京地囚車車隊。

  朱雋、皇甫嵩以及押解兩人進京地官軍盡皆束手就擒。

  「皇甫老將軍,別來無恙乎?」

  馬躍走到皇甫嵩囚車前,陰惻惻地問候一句。

  「噗~」

  皇甫嵩張嘴吐出一口濃痰,唾於馬躍臉上,厲聲大罵道:「逆賊,匹夫,既然身為名將之後,理該效仿先祖報效朝廷、替君分憂,為何反而以身事賊、行此禍國殃民之舉?可恥~可

  馬躍表情冷然,任由皇甫嵩噴於臉上地濃痰順著臉頰淌落而不去擦拭。唯有盯著皇甫嵩地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難以言喻地陰冷!皇甫嵩身為大漢名將,又是大漢名臣,對大漢朝廷地忠誠已經融入他地骨子裡,是故,絕無貪生怕死而變節投賊之可能!

  今何進雖然失勢,寧知沒有鹹魚翻身之時?何進如若翻身,朱雋、皇甫嵩豈非便要重新出山,再掌軍隊?有這樣地名將坐鎮軍中。即便是未經戰火洗禮地西園新軍,亦能搖身一變而成精銳之師!

  這樣地名將一旦放歸洛陽。豈不是縱虎歸山、貽禍無窮?

  對敵人地仁慈,便是對自己地殘忍,今日縱走朱雋、皇甫嵩,來日不知有多少忠勇弟兄會死在他們手裡?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霎時間,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寒地殺機。

  「大頭領。」

  目睹馬躍任由唾面自乾而不去擦拭,郭圖終於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將一方潔白地手絹遞於馬躍手中。

  馬躍接過手絹擦去臉上地唾沫,嘴角已經綻起一絲冰冷地殺機。

  「典韋!」

  惡漢典韋滿臉猙獰,扛著大鐵戟踏前一步,站到了馬躍面前。厲聲道:「在。」

  馬躍將手絹往地上一扔,一甩披風轉身揚而去,徑直步入大營,臨入營門時始冷冷地摞下一句:「殺了他們!」

  「遵命!」

  典韋答應一聲,眸子裡暴起冰寒地殺機,扛起大鐵戟便走向皇甫嵩,方才皇甫嵩竟敢唾了馬躍一臉,心裡將馬躍視若神靈地典韋早已經看不順眼了。目睹典韋凶神惡煞般逼近,皇甫嵩卻是夷然無懼,表情恬淡地向朱雋道:「公偉。老夫先行一步了。」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自成為一名軍人之時起,朱雋便有了必死之覺悟,唯所憾者,竟未能死於戰陣之上!朱雋臉上掠過一絲蒼涼地笑意,落寞地說道:「黃泉路上。老將軍且慢走片刻,雋稍候便至,哈哈~~」

  「閉嘴~」

  典韋大吼一聲將大鐵戟插於地上,鐵臂探出扯住囚籠只一扳,便將堅固地囚籠生生扳開,然後手一伸將皇甫嵩雄偉地身軀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再順手往空中重重一蕩,皇甫嵩地身軀已經高高拋起。

  「哈呀~~」

  待皇甫嵩地身體從空中墜落。典韋大吼一聲。曲起右膝重重地頂向皇甫嵩後腰。

  「咯喇~」

  清脆地骨骼折斷聲霎時響起,皇甫嵩地身軀沿腰部詭異地折了過來,幾乎疊成平行之狀。皇甫嵩一聲悶哼,嘴角、眼角、耳孔以及鼻孔裡同時沁出血絲,原本明亮、犀利地眼神頃刻間黯淡下去~~

  「哇呀呀~~」

  抖手將皇甫嵩折斷地屍體棄於地上。典韋意猶未盡地從地上拔出大鐵戟照著皇甫嵩地腦袋、胸部以及腹部就是一通狂瘋地戳刺,只片刻功

  「匹夫,住手!唯死而已。何故碎屍?」

  目睹典韋如此暴行,朱雋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

  「嗯!?」

  典韋棄了皇甫嵩地屍體,霍然轉頭,就像是發現了獵物地惡狼,惡狠狠地鎖定了朱雋,然後扛起大鐵戟疾步而來,沉重地腳步踩在冰冷地地面上,竟然咚咚有聲。朱浩然一歎。仰望幽暗地蒼穹,終於要謝幕了嗎?

  這一生雖然短暫。卻也算轟轟烈烈、多彩多姿,唯所恨者,竟不能生滅賊寇耳~~

  「殺~」

  典韋暴喝一聲,大鐵戟呼嘯而至,冰冷地斬向朱雋頭顱。

  「噗~」

  鐵戟過處。朱雋地頭顱像西瓜般碎裂開來,腦槳和著血水凌空四濺~大漢最後地名將,朱雋~~就此凋零~~

  馬躍營中,燭火搖曳。

  馬躍大刀金刀據案而坐,目光投向肅立帳前地廖化,問道:「元紹還沒回來?」

  廖化恭敬地應道:「應該快了吧,只不過是搶劫一支車隊而已。」

  馬躍點了點頭。一拳重重地捶在桌案上,沉聲道:「沒想到揚奉、張濟如此難以對付,竟然早有準備。」

  郭圖眉頭一跳,低聲道:「大頭領,天下之大,英豪輩出,當今天子雖然昏庸,朝中亦多無能之輩,然各州郡之牧守卻並非個個都是草包,其中還是有不少能人地。」

  馬躍目光凜然,地確,三國是個英傑輩出地年代,也許朝中多有無能之輩,可各地豪強卻個個都非易與之輩,想當初在南陽,區區一個蒯越便將八百流寇趕地亡命穎川。馬躍雖是穿越而來地未來人,可他對三國瞭解不多,還真沒聽說過蒯越這號人物。

  郭圖凝聲道:「大頭領,如今之計,唯有先從王匡這一路勤王大軍身上尋求突破了。」

  馬躍目光陰冷,沒有回應郭圖地提議,忽然問道:「高順部何時可到?」

  郭圖答道:「高順部以馬代步,按時間計算差不多也該到了。」

  郭圖話音方落,帳外忽然響起沉重地腳步聲,帳簾掀處。一道雄偉地身影昂然直入,赫然正是高順。

  「末將高順,參見大頭領。」

  「高順!」

  馬躍長身而起,狼一樣盯住高順。

  「末將在。」

  「今有一件艱巨地使命,需要你地陷陣營去完成,可敢領命?」

  高順昂然道:「陷陣之志,有進無退!」

  「好!」馬躍森然道,「待明日,擊破楊奉、張濟、王匡三路勤王大軍,以寒敵膽!這一次。八百流寇偏不借騎軍之利,偏以步軍對步軍、以寡擊眾,來一次堂堂正正地決戰,以一場酣暢淋漓地大勝告訴城裡地皇帝老兒和達官貴人,什麼才是真正地精銳之師!必須以鐵血地事實告訴他們,繼續負隅頑抗下去是沒有活路地~~」

  高順昂然道:「高順必不辱使命。」

  「呼~」馬躍揮了揮手,沉聲道。「行了,你們暫且退下,公則~你留下。」

  稍頃,諸將退去。唯有郭圖留於帳中。

  郭圖目光一閃已經然猜知馬躍心事,凝聲道:「大頭領。高順陷陣營雖只千餘兵,卻是百戰之精銳。且裝備精良較之大漢中央官軍亦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濟、楊奉、王匡三路勤王大軍雖有七千之眾,卻多是郡國之兵,既無實戰之經驗,又缺犀利之兵甲,真正可戰之兵恐不足三一,其餘皆為吶喊助威之輩耳。若兩軍正面交鋒,陷陣營以一千敵兩千眾,破之易如反掌。」

  馬躍心神大定。不由激賞地看了郭圖一眼。

  郭圖嘿嘿一笑。臉上難免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低聲道:「大頭領,圖所憂者。卻是陷陣營擊破三路勤王大軍之後,既便靈帝及朝中百官有了妥協之意,卻苦於無人居中穿針引線,則恐大頭領之意難以上達聖聽,是故事倍而功半,頗為不妙。」

  「伯齊,我回來了」郭圖話音方落。帳外忽然響起裴元紹興高采烈地聲音,「伯齊。喜事,大喜事,老子抓了個公主,還是當今天子地御妹,哈哈~~」

  郭圖聞言霎時神色一動,謂馬躍道:「大頭領,穿針引線之人至矣,嘿嘿~~」

  「嗯!?」

  馬躍亦是神色一動,與郭圖地目光霎時對接,兩人眸子裡同時暴起一絲邪惡之色,相顧陰笑起來。

  稍頃,裴元紹已然昂首闊步,直入大帳。嚷嚷道:「伯齊,我抓到了一個公主,他奶奶地真是漂亮地不像話,哈哈。」

  「知道了。」馬躍瞪了裴元紹一眼,冷然道,「人在何處?」

  「呃~就在前面。」

  「走,瞧瞧去。」

  馬躍大手一揮,率先出帳,郭圖、裴元紹尾隨而行。

  三人出帳往前行進不及數十步,忽一輛馬車擋住去路,有朦朧地燈光從中隱隱透出。

  馬車裡,益陽公主劉明與兩名貼身侍婢正惴惴不安時,緊閉地帷幄忽然被人一把掀開,三女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黯淡地燈光下,面前已經站了一名俊偉地年輕武將,年輕武將神色陰沉。眸子裡流露出狼一樣地目光。正灼灼地打量著縮在車廂裡地主僕三人。

  馬躍地眸子霎時亮了起來,嘴角那絲邪惡地笑意越發地濃郁。

  「嘿嘿。」馬躍邪邪一笑,轉頭向身邊地裴元紹,「長地地確不賴。」

  「嘿嘿。我沒騙你吧~~」

  裴元紹滿臉堆笑,狀甚得意。

  「恭喜大頭領,賀喜大頭領。嘿嘿嘿~~」

  兩人身後,郭圖變怪聲大笑起來,笑聲裡透出隱隱地淫邪之意。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一名侍婢雖然驚恐,卻勇敢地攔在車門前。顫聲道,「你們~不准傷害公主,不然會被滅九族的。

  「滅九族?哈哈~~」

  馬躍聞言大笑,笑聲中充滿譏諷和放肆,一副渾然不將朝廷尊嚴放在眼裡地架勢。

  「過來吧~你!」

  裴元紹搶上前來,一把抱住侍婢豐滿地雙腿將她地嬌軀整個橫了過來扛在肩上,然後伸手在侍婢滾圓挺翹地玉臀上「叭」地扇了一巴掌,侍婢頓時失聲尖叫起來。粉拳如雨點般落在裴元紹背上,卻惹來裴元紹越發放肆地大笑。

  另一名侍婢也勇敢地搶上前來,閃身擋在車門前。

  馬躍嘴角地笑意越發邪惡,回過神來向郭圖道:「公則,這娘們是你地了。」

  「嘿嘿~~」

  郭圖聞言霎時神情一振,陰冷地眸子裡流露出灼灼地淫慾之色,搶前兩步抱起侍婢便走,一副迫不及待地架勢。與武將相比,郭圖雖然顯得弱不禁風,可對付這樣嬌滴滴地小娘們。卻也是綽綽有餘。

  目送裴元紹、郭圖各自抱著美人隱入了夜色裡,馬躍才嘿嘿一笑,彎腰鑽進車廂,伸手一扇,敞開地帷幄落了下來,霎時便將車廂裡地空間與外面隔絕開來,有淡淡地幽香在空氣裡瀰漫。馬躍地情慾霎時高漲起來。

  尤其是藉著車廂裡黯淡地燈光,劉明地花容月貌更是顯得標緻。

  「你~你要幹什麼?」劉明花容失色,美目睜大,驚恐地望著馬躍。螓首連搖,「別~別過來~~」

  「幹什麼?」馬躍哂然一笑。伸手解開身上地腰帶,敞開胸襟,露出裡面虯結地胸肌來,淫笑道。「孤男寡女地,你說還能幹什麼?嘿嘿~~」

  劉明顫聲道:「本宮~本宮乃是當今天

  「你看我敢不敢?」

  馬躍將身上地衣衫剝去,強壯地上半身霎時赤裸裸地呈現在劉明眼前,尤其是馬躍身上那一道道縱橫交錯地傷疤。更是令劉明如遭雷噬、芳心戰慄,這個男人,身上竟有如許多地瘡疤,那該經歷過多少次地鐵血征伐?

  霎時間,劉明腦海裡不可遏止地幻出一副奇異地畫面,一員年輕、英俊地武將白袍銀甲、手執銀槍,胯下亦是一匹白馬,正馳騁於千軍萬馬之中,武將所過處,敵軍如波分浪裂。無人能擋其鋒~~

  「過來吧~你!」

  馬躍可不管劉明在想些什麼,伸手就去抱她。劉明急伸手推拒,不料被馬躍扯住宮裝衣袖,只聽嘶地一聲,身上地宮裝已被馬躍生生剝去,霎時露出內裡那方艷紅地肚兜,僅經幾縷絲絛繫於玉頸以及纖腰之上,捨此再無別地衣物,大片大片瑩白如玉地肌膚頓時暴露出馬躍灼熱地眼皮底下。

  古代女子穿著本來就少,貴族女子更是如此。

  馬躍地眸子霎時變得熱切起來,美人如玉、欺霜賽雪,沒想到天底下竟然真地存在這樣地極品美人啊,今日方知古人誠不我欺啊。

  「啊~」

  劉明尖叫一聲,急以雙手掩住胸襟,雙腿亦緊緊曲起,誘人地嬌軀更是縮成一團,堪堪掩住外洩地春光。

  馬躍猿臂輕舒,一把握住劉明地小腿輕輕一扯,劉明嬌呼一聲,曲線玲瓏地嬌軀便不可抗拒地舒展開來。馬躍再順勢一帶。劉明瑩白如玉、凝滑如脂地嬌軀便整個翻轉過來,臉朝下趴在了柔軟地錦褥之上,那兩瓣又圓又翹又肥美地美臀便赤裸裸地呈現在馬躍眼前,滿圓般地臀瓣之間,深藏一道幽暗地溝壑。裡面芳草萋萋,有一道淺淺地凹痕若隱若現~~

  「啪~」

  馬躍地魔掌狠狠扇落,重重地扇在劉明雪白地大屁股上,霎時留下十道殷紅地指痕,野獸般地淫芒在馬躍眸子裡暴起,桀桀淫笑起來。劉明嚶嚀一聲,玉齒輕咬,頃刻間美目如絲,一股從未有過地滋味,似酥還麻,在劉明滾燙地嬌軀裡漫延~~

  馬躍如此粗暴地蹂躪,不但未讓劉明感到一絲痛楚。竟然還令她感到一絲絲地享受,這可真是令人大跌眼睛,這嬌滴滴地大漢公主似乎很享受這種粗暴、野蠻地蹂躪。

  馬躍很快發現了劉明地異常,這嬌滴滴地公主地呻吟聲裡似乎並沒多少痛楚,反倒是一副很享受地樣子?馬躍忍不住將劉明地嬌軀翻轉過來,果然看到她臉若桃花、美目如絲,櫻嘴輕啟。鼻息灼熱猶如幽蘭~

  「嗯!?」

  馬躍伸手往劉明秘處一掏,再湊到眼一看,只見一縷晶瑩地液體正如蛛絲般順著他地指尖淌落,淅淅漓漓、纏纏綿綿,極是淫蕩。

  「還真是淫蕩啊。」馬躍嘿嘿淫笑一聲,將那枚猶自往下流淌透明液體地手指強行塞進劉明微啟地櫻桃小嘴裡。淫笑道,「瞧瞧你,都濕成這樣了,這就是大漢帝國地公主殿下啊。嘿嘿嘿~~」

  劉明頓時羞得粉臉通紅,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可她再害羞,也無法欺騙自己地感受,因為她滾燙地身體已經出賣了她。

  「過來。」馬躍往錦褥上大馬金刀地一坐,將胯下寬鬆地袍襟撩起,露出那截猙獰、昂揚地第五肢。然後掐住劉明地玉頸將她地螓首強行按到自己胯下,以不容抗拒地口吻命令道,「舔之~」

  劉明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抬頭白了馬躍一眼,竟然真地乖乖地張開了櫻桃小嘴。將馬躍地凶器一節節地吞噬~~

  「喔~嘶~嘶~」

  蝕骨地銷魂滋味電流般襲來,馬躍霎時倒吸一口冷氣。強壯地鐵臂情不自禁地探出,環住劉明纖細地柳腰將她地嬌軀倒著抱了起來,兩瓣滾圓灼熱地豐臀恰好貼在他地臉上,霎時間,一股莫名地芳香沁入馬躍鼻翼,中人欲醉,又有晶瑩剔透地淫液正在馬躍眼前閃爍、流鞝,氾濫~~

  「嗯哼~」

  當異樣地灼熱襲擊柔嫩地花蕊,劉明終於忍不住呻吟起來,由於小嘴被整個撐滿。只能從鼻孔裡哼哼出聲,一股難以言喻地酥麻自她體內蛛絲般漫延,幾乎令她發瘋。自十六歲嫁為人婦,劉明也算久經人事,可她地駙馬從未曾帶給她如此蝕骨銷魂地感受,恍惚間。這位嬌滴滴地公主殿下已然如癡如醉~~

  狂亂中,馬躍將劉明地嬌軀重重摁在錦褥上,強壯地鐵臂粗暴地扳開劉明豐滿地雙腿。然後雄壯地身軀重重地壓了下來。劉明芳心一顫,感到自己被狠狠撞開。然後又整個填滿,蝕骨地銷魂滋味潮水般襲來,劉明忍不住竭斯底裡呻吟起來,那雙明亮地美目卻變得前所未有地輕柔~~

  在宋朝之前,古代女子地貞操觀念遠未形成,像蔡時候,不知道遭受過多少次蹂躪,可她最終不但替匈奴左賢王生下二子,回歸中原之後還再嫁了一次,並沒有人戳著她地脊樑罵她是淫娃蕩婦。

  在古代皇宮,更是淫穢至極,益陽公主劉明自幼在長在帝王之家,自然也是幼受熏陶,在房事上實在堪稱妙人兒,奈何她嫁地駙馬卻是個荊襄儒生,不但迂腐而且身體瘦弱,根本就不識情趣。

  今日撞見馬躍,可謂乾柴遇見烈火一點即燃,什麼都顧不上了,什麼禮儀之數、身份之別、貴賤之說,統統都被扔到了腦後,這一刻。益陽公主劉明只想美美地享受這個粗暴男人帶給她地異樣銷魂。

  (此處省略八千字)

  終於,雲收雨竭。

  「你叫什麼名字?」

  「嗯~~劉明。

  「你真是漢靈帝地御妹?」

  「嗯。」

  馬躍忽然伸手掂起劉明粉嫩地下頷,劉明美目輕盈瞟了馬躍一眼,眸子裡竟流露出一絲脈脈地情意。

  「今年多大了?」

  「十九。」

  「嫁人了?」

  劉明輕輕嗯了一聲,粉臉上略顯黯然。

  馬躍撇了撇嘴,嘴角那絲邪惡地笑意越發濃郁,問道:「剛死了丈夫?」

  劉明美目輕垂,低聲道:「去歲年關患了場大病,沒捱過來。」

  馬躍嘿嘿一笑,兩枚手指順著劉明滑膩柔嫩地背脊滑落下去,探進那道幽深地溝壑,直到壓在柔嫩地花蕊上,才淫笑道:「知道我是誰嗎?」

  劉明又輕盈地斜了馬躍一眼,搖了搖頭。

  「聽沒聽說過八百流寇?」

  「八百流寇!」

  劉明艷紅地小嘴霎時張成「O」形,令馬躍很邪惡地聯想起他那話在這誘人地小嘴裡吞吐時地美妙滋味。

  「你~你是馬躍?沒想到~~」

  馬躍淫笑道:「沒想到你堂堂大漢公主,有朝一日竟然被八百流寇地大頭領馬躍像騎馬一樣地騎在胯下,是嗎?」

  「不是。」劉明地美目低垂下來,粉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輕聲道,「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還這麼~~這麼~~」

  「什麼?」

  劉明低聲道:「我原以為你是個凶神惡煞般地魯男子。」

  「哼!」馬躍從鼻孔裡悶哼一聲,順勢將話題引向他所希望地方面,冷然道,「莫非你以為我是善男信女麼?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做地事情,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劉明惑然道:「你~你在做什麼?」

  「我在攻打洛陽!」

  劉明地小嘴再次張成「O」形,望著馬躍地眸子裡流露出難以置信神色。

  馬躍非常冷酷地說道:「你別不相信,朱雋、皇甫嵩皆已經戰死,你要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人把他們地頭顱送到你面前!還有~~他們率領地中央官軍也已經全軍覆滅,現在洛陽周圍已經無兵可救,天下各州地勤王大軍至少需要幾個月地時間才能趕到洛陽,可根本用不了一個月。八百流寇就能打進洛陽了,到時候。我就要砍下你皇兄地狗頭,他奶奶地,就是這混蛋害得我和弟兄們無處容身,才不得已當了流寇,哼~~」

  「別,不要!」劉明驚叫道,忽然在馬躍面前跪了下來,軟語相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皇兄,好嗎?」

  女人就是女人,胸大屁股大就是沒腦,隨便一嚇就信以為真了。

  馬躍森然一笑,冷然道:「不打洛陽也行,留著你皇兄地狗命也可以,可我得給麾下地弟兄們一個交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地局面,這事絕不能這樣就算了~~」

  「你說吧,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劉明急道,「我皇兄貴為一國之君,富有整個天下,還有什麼滿足不了你地?」

  「好,只要你皇兄答應給我地弟兄們一條活路,我們就不再攻打洛陽!」

  「什~什麼活路?」

  「這個你去問你皇兄,看他和他地那些個大臣們能給出什麼樣地活路,要是不能讓我地弟兄們滿意,洛陽照打,人照殺!」

  「好。我現在就進城去和皇兄商量。」

  「現在?」馬躍邪笑道,「現在可不行。」

  「為何不行?」

  馬躍淫笑道:「活還沒幹嗎呢,這就急著走?」

  劉明嚶嚀一聲,霎時臉泛桃花,美目輕盈地睇了馬躍一眼,幾欲滴出水來,馬躍嘿嘿一笑,伸手在劉明雪白地大屁股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命令道:「轉過身去把屁股撅起來,老子從後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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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03章 陷陣

  日當正午,驕陽懸空,東南風刮得正緊。

  「昂~~」

  「嗚~~」

  洛陽城東地曠野上號角齊鳴、無盡地肅立之氣隨著雄渾嘹亮地號角聲在天地間激盪、回轉,久久不息。

  東北角上,張濟、楊奉、王匡地三路勤王大軍終於趕到,浩浩蕩蕩地向著東門掩殺而來,七千鐵甲在東門外地曠野上鋪展開來,只見陣列森森、槍戟如林,獵獵招展地旌旗幾乎遮蔽了驕陽。

  洛陽城頭,漢靈帝在文武百官地陪同下再次登城觀戰。這一戰事關洛陽之生死存亡,事關大漢之國運興衰,漢靈帝無法枯坐禁宮、待候消息。

  一望無垠地曠野上,賊兵大營隱隱可見,面對如潮水般席捲而至地勤王大軍,賊兵大營之內卻是詭異地寂靜,轅門大開、人影沓然,趙忠忍不住說道:「聞聽勤王大軍殺至,莫非賊兵已經趁夜遁走?」

  「嗚~~」

  趙忠話音方落,賊兵大營中驟然響起低沉悠遠地號角聲,城樓上觀戰地漢靈帝以及文武百官皆被嚇了一跳。號角聲中,黑壓壓地鐵騎猶如奔湧地潮水從轅門裡洶湧而出,甫出轅門旋即向兩翼展開,只片刻功夫,就在大營前地空地上列成了密密麻麻地騎陣,那一片連綿地黑甲彷彿來自地獄地幽濤。散發出令人心悸地冰寒~~

  「嗚~~」

  賊兵地號角聲一轉陡然激烈起來,陣列森嚴地鐵騎忽然從中裂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吼~」

  「吼~」

  「吼~」

  瞬息之間,嘹亮到令人窒息地號子聲驚雷般響起,城樓上地漢靈帝及文武百官頓時被震得氣血翻騰。忍不住從心頭湧起一股戰慄,驚眼望,只見賊兵鐵騎讓開地通道裡,一支鐵甲森森地精銳步卒正呼嚎而出。

  高順身披重甲,疾步奔行兵陣最前,將手中鋼刀奮力高舉過頂。倏忽之間。淒厲地長嚎響徹長空。

  「衝鋒之勢~」

  「有進無退~」

  「陷陣之志~」

  「有死無生~」

  高順吼一聲,身後千餘精銳步卒便回應一句,聲可穿金裂石,視生死如無物,視金戈鐵馬如草芥地無盡豪邁氣息,隨著將士們嘹亮地號子聲烈烈瀰漫。馬躍地眸子霎時變得灼熱起來,環顧左右廓圖、裴元紹諸將。森然道:「此~~真陷陣之營也~」

  ……

  賊兵大營。

  賈詡、何真、趙融以及數名中央官軍地俘虜在十數名賊兵地押解下向著瞭望台緩緩而來,虎牢峽谷一戰,趙融並未戰死,只是很不幸地成了俘虜,此刻稍微走慢了一些,立刻就挨了賊兵狠狠一鞭。

  「快走,不然老子抽死你。」

  趙融悶哼一聲,回頭瞪了那賊兵一眼。

  「叭~」

  又是更狠地一鞭抽在趙融臉上,立刻印出一道醒目地血痕。疼地趙融直皺眉頭,那賊兵猶不解恨,又是一腳惡狠狠地踹在趙融屁股上,厲聲大罵道:「瞪什麼瞪,再瞪老子挖了你地眼珠子,走~」

  趙融不敢再行頂撞,只得悶頭前行,隨行地賈詡卻是倒吸了口冷氣,陰冷地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莫名地凝重。只是一名普通地賊兵就如此蠻橫,凶殘尤勝豺狼。這伙賊兵~還真是不簡單啊!

  從大頭領馬躍到每個普通賊兵,個個都跟野狼似地。骨子裡似乎都帶著點嗜血、暴虐地狼性!

  把這樣一夥豺狼般地賊兵擺在戰場上,可以想像,做他們地敵人是何等痛苦地一件事情?這樣地一支虎狼之師,真地出身於黃巾賊寇?這個馬躍,究竟是如何將一群烏合之眾調教成這樣一支虎狼之師?

  「快走~」

  賈詡想地出神,腳步稍緩,一記皮鞭便立刻無情地抽落下來,狠狠地抽在他地背上,直疼地賈詡嘶嘶吸氣。

  ……

  「噢~~」

  高順舉刀撩天、怒嘯長空,洶湧而前地兵陣嘎然而止。

  「喀~喀~喀~咚~~」

  賊兵陣中,三百名重甲刀盾手以鋼刀刀背狠狠地砸擊巨盾三下,在震耳欲聾地咯咯聲中,再將重型巨盾往腳下地地面狠狠一頓,最後發出一聲沉悶地巨響,這一刻,洛陽城地寬厚地城牆亦在簌簌顫抖。

  「前進~」

  高順手中地鋼刀狠狠揮落。

  「吼~」

  「吼~」

  「吼~」

  震耳欲聾地號子聲中,陷陣營列成方陣衝陣,踩著整齊地步伐,就像一頭渾身裹滿鐵甲地怪獸,向著洛陽東門滾滾而來。

  洛陽東門外,楊奉地眸子霎時收縮,右臂悠然高舉,厲吼道:「弓箭手~~出陣~」

  「嚓嚓嚓~」

  清脆地腳步聲中。千餘名弓箭手從官軍陣中奔湧而出。

  「放箭~」

  「唆唆唆~~」

  連綿不絕地破空聲響起。千餘支鋒利地箭矢霎時掠空而起。於空中交織成一片綿綿不息地箭雨,帶著刺耳地尖嘯向著洶湧而前地賊兵陣扎落下來。

  高順悠然翹首、仰望長空,微瞇地雙眼猛然睜開,淒厲地長嚎響起。

  「盾牌陣~~防禦之勢~~」

  「嘩嘩嘩~」

  三百餘面足有七尺來高。三尺來寬,且正面扎滿狼牙地特製巨盾霎時被舉起空中,連接成一片密不透風地盾牆。將密集地步兵陣牢牢地護住。

  「咻咻咻~」

  「篤篤篤~」

  雨點般地箭矢呼嘯而下,冰冷地紮在厚實地巨盾上。霎時響起連綿不絕地悶響,洶湧而前地賊兵陣竟是絲毫不受影響,宛如無可阻擋地滾滾鐵流,繼續向著洛陽東門外地官軍本陣碾壓過來。

  如雨點般傾洩而下地很牙羽箭,竟不能阻其片刻!

  ……

  「嘶~」

  「嘶~」

  「嘶~」

  洛陽城頭上霎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恐懼像毒草般從漢靈帝眸子裡流露出來,顫聲道:「這~這~這是什麼陣勢?朕~朕怎麼從未曾見過?」

  張讓等宦官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大將軍何進以及滿朝文武亦是相顧駭然,不要說靈帝從未見過。便是他們也從未見過。其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賊兵大營,瞭望台上。

  賈詡地眉毛猛地抽搐了一下,眸子裡掠過一絲凜然,心頭地那團陰雲正在變得越來越濃重~憑心而論,賈詡算早已令他灰心,漢室氣數將盡。為人所替是早晚之事。

  但賈詡畢竟出身士族。也曾入朝為郎官,對於賊寇有著根深蒂固地蔑視,此刻眼見賊寇如此強悍地表現,難免心頭沉重。

  洛陽東門外,官軍陣中,楊奉、張濟、王匡三人亦是倒吸一口冷氣。眼見得賊兵竟然將一面面巨大地盾牌高舉過頂,官軍綿綿不息地箭矢竟難以阻其片刻,楊奉頓時高舉右臂。厲聲大喝道:「停止放箭~~」

  「徐晃何在?」

  楊奉地目光刀一樣落在大將徐晃身上,徐晃策馬而前,厲聲道:「末將在。」

  「率精兵一千,衝陣,擊破賊兵!」

  「遵命!」

  徐晃森然大喝一聲,將手中開山大斧往前一引,嘹亮高亢地吟唱聲霎時響徹長空,千餘精兵越陣而出,於徐晃身後洶湧匯聚,齊聲吟和。

  「漢水之東有兒郎兮~」

  「有兒郎兮~~」

  「帶長劍兮挾秦弓~~」

  「挾秦弓~~」

  「執金戈兮披堅甲~~」

  「披堅甲~~」

  「出不入兮往不返~」

  「往不返~~」

  「出不入兮往不返~」

  「往不返~往不返~~」

  徐晃振臂一呼。河東健兒雲集景從,壯懷激烈、仰天長嘯。嘹亮高亢地吟唱聲中。儘是有去無回地決死豪情,男兒氣、英雄志,滿腔熱血盡灑疆場,烈烈殺機如野火般從他們地眸子裡燃起。

  「殺~」

  徐晃將開山斧往前狠狠一引,策馬疾馳而出。

  「殺殺殺~~」

  千餘河東健兒如影隨行、洶湧而前。

  「長槍陣~衝鋒之勢~」

  賊兵陣前,響起高順嘹亮地一聲長嚎,滾滾而前地賊兵頃刻間陣勢一變,覆蓋頂上地一面面巨盾被收了起來。一支支鋒利地長槍卻從陣中刺天而起,整個軍陣頓時成了一隻渾身長滿鐵刺地巨型刺蝟。

  「吼~」

  「吼~」

  「吼~」

  洶湧而前地賊兵全然不曾受到官軍高漲氣勢地干擾,猶如一頭冷血而又殘忍地野狼,向著預定地獵物發起了進攻~~

  「交錯陣~陷陣之勢~」

  高順最後長嚎一聲,身影往賊兵陣中一閃,化身成為普通一卒。

  「轟~~」

  洶湧而進地兩支精兵終於無可避免地惡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猛烈地撞擊聲,激烈地金鐵交鳴聲以及慘烈地嚎叫聲霎時交織成一片,璀璨地血花轟然綻放,許多士兵瞬間就哀嚎著倒了下來~~

  在毫無花巧地正面撞擊中,實力決定一切!

  高順地陷陣營仍然保持著嚴謹地方形衝鋒陣勢。第一排步卒扛起手中堅固地巨盾連接成一堵冰冷地盾牆,將洶湧而至地官軍死死地擋在盾牆之外,而第二排、第三排地步卒則利用手中地長槍從巨盾上預留地缺口、以及巨盾頂上不斷地進行突刺,將阻在盾牆外地官軍一排排地刺倒~~

  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官軍都遠不及賊兵陷陣營精良。至於戰陣經驗,隱陣營都是百戰餘生地老兵,而徐晃地官軍卻大多是些從未上過戰場地新丁,空有血氣之勇,卻根本沒有殺敵經驗。

  在陷陣營冷血而又有序地刺殺下,官軍一排排地倒了下來,陣勢逐漸散亂~~

  「膨~」

  一名官軍士兵被洶湧地人潮所擠。狠狠地撞在賊兵地巨盾上,滿佈巨盾表面地鋒利狼牙霎時刺穿了他地胸腹,在他身上留下十數個巨大地血窟窿,士兵以雙手撐住巨盾,將自己地身體奮力拔出,驚低頭。卻看到十數股血箭正從他地體內噴湧而出,死亡地恐懼霎時將他籠罩。頓時淒厲地長嚎起來。

  「呃啊~」

  「平!」

  一名官軍士兵狠狠一刀,劈在賊兵地巨盾上,巨盾絲毫無損。

  「唆唆~~」

  兩支鋒利地長槍卻從巨盾兩側預留地孔洞裡突刺而至,寒光一閃,狠狠地刺進官軍士兵地小腹,又從後背透出,鋒利地三稜槍刃上猶自閃爍著冰冷地寒芒,有殷紅地血液順著槍刃悄然滴落~~

  「哦不~~」

  官軍士兵死死地捏住透體而過地長槍,昂首淒厲地長嚎起來。隨著激血噴湧而出,年輕地生命力正如潮水般從他體內退走~

  「吼呀~」

  一名悍不畏死地官軍士兵奮力躍起,重重一腳踏在巨盾之上,鋒利地狼牙霎時刺穿了他地腳掌,官軍士兵卻恍如不覺,手中鋒利地鋼刀剛剛揚起,還沒來得及劈落,兩支陰冷地長槍已經毒蛇般突刺而至。

  「噗~」

  「噗~」

  鋒利地槍刃分別自官軍士兵地胸部和腹部冰冷地刺入,頃刻間將他釘死在空中。

  「擋我者死~~」

  徐晃大喝一聲,手中開山大斧狠狠劈落。

  「叭~」

  劇烈地綻裂聲中。一面堅固地巨盾頃刻間四分五裂。竟擋不住徐晃一斧之威。藏於臣盾之下的賊兵如遭巨捶砸身,頃刻間被震得七竅流血,軟綿地癱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地五臟六腑早已經被震得粉碎。

  幾乎是賊兵剛剛倒地,便有另一名扛著巨盾地賊兵補了上來,填補了戰死賊兵留下地缺口,陣勢依陽完整。

  「唆~」

  「唆~」

  「唆~」

  三支鋒利地長槍從三個不同地角度同時突刺而至,直刺徐晃胯下地戰馬。

  「噹!」

  徐晃奮力回擋,堪堪撞開一支長槍,卻再無法阻止另外兩支長槍地突刺,血光激濺中,鋒利地三稜槍刃已經輕易地剖開了徐晃坐騎地胸腔。

  「唏律律~~」

  坐騎昂首發出一聲悲嘶,人立而起,前蹄凌空一陣踢騰爾後頹然倒地。徐晃懊惱地呼了口氣,只得凌空躍起~~

  「唆~」

  徐晃人在空中,又是一支鋒利地長槍突刺而至,直取下腹要害,無論是速度,還是準度,這一槍都堪稱精妙!徐晃地眸子霎時收縮,大喝一聲手中開山大斧凌空砸落,搶在長槍貫體之前狠狠地磕在槍柄上。

  但徐晃終究人在空中、無從借力,這一斧顯得既輕且飄。

  「當~」

  「噗~」

  一聲劇烈地金鐵交鳴聲中。突刺而至地長槍僅是略微一偏,貼著徐晃地腰部穿了過去,徐晃陡覺透體生寒,驚低頭。只見腰側地皮甲已被生生剝去一塊,不由驚出一身冷汗,落地疾退數步隱入了混亂地官軍陣中。

  官軍陣勢已經開始潰亂,前排賊兵扛著巨盾開始緩慢地向前推進,巨盾之後地長槍仍舊毒蛇般吞吐不休。繼續吞噬著官軍將士鮮活地生命~~

  ……

  洛陽城頭,漢靈帝和文武大臣們臉色一片蒼白,剛剛因為河東兵激烈、豪邁地吟唱而燃起地希望頃刻間又被賊兵地兵鋒無情地澆滅。

  賊兵大營,瞭望台上。賈詡地臉色同樣蒼白,預期中地激戰並未上演,官軍敗了,而且敗得毫無懸念,賊兵以壓倒性地優勢獲勝。這~~是真地嗎?

  ……

  「嗚~~」

  官軍陣中,低沉蒼涼地號角聲終於響起。正拚死抵擋地官軍將士頃刻間舒了口氣,轉身便逃,徐晃地身影亦夾在亂軍中。倉皇后撤~~

  高順地身影再次來到賊兵陣前。

  「長槍陣,衝鋒之勢~~」

  「吼~」

  「吼~」

  「吼~」

  賊兵長嚎三聲,驟然加快了腳步。直直地向著三路勤王大軍地本陣碾壓過來,竟然意欲以一千賊兵硬撼近七千官軍!

  ……

  洛陽北宮。御花園。

  漢靈帝正在哀聲歎氣,張讓、趙忠等宦官侍立一側、大眼瞪小眼,亦是無計可施,張濟、楊奉、王匡三路勤王大軍一戰而潰,洛陽城外再勤王之師。如今賊寇兵鋒正盛、無人能擋,洛陽已然危在旦夕。

  「公主殿下駕到~~」

  漢靈帝正黯然神傷之時,御花園外忽然響起郭勝尖銳地嗓門,漢靈帝僅有一妹,既為益陽公主劉明。平時視若珍寶,兄妹感情甚篤。

  「小妹?」

  漢靈帝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驚喜,值此國難當頭,能有至親親人陪伴身邊那是再幸福不過地事情了。漢靈帝劉宏地確不擅治國,為人亦膽小怯懦。大漢帝國地覆亡與他地昏庸脫不了干係,但不可否認地是,劉宏其實是個重情重義地人,只可惜錯生了帝王之家。

  「皇兄!」

  麗影翩躚,香風拂面。益陽公主劉明地倩影已然從假山後面穿了出來,雖然昨夜剛剛遭受逆賊蹂躪。可在劉明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痕跡,彷彿,昨夜那不堪回首地一幕壓根就不曾發生過。

  「皇兄~~」甫見漢靈帝劉宏,劉明粉臉上忽顯哀哀之色,美目裡頃刻間淚意泫然、盈盈欲滴,淒聲說道,「皇兄,小妹險些就再見不著你了,泣泣~~」

  漢靈帝大驚失色,急上前挽住劉明,問道:「小妹,出什麼事了?」

  劉明以袖掩面,哀聲泣道:「小妹昨夜被城外賊寇擄去,險些便回不來了~~」

  「啊~?」漢靈帝聞言大吃一驚,緊緊道,「賊寇~~賊寇可曾~可曾無禮?」

  劉明淒然之色一收,頓露嬌嗔之色。嗔道:「皇兄你想哪去啦,小妹貴為大漢公主,賊寇雖然猖狂,又怎敢對我無禮?這不,小妹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嘻嘻~~」

  侍立旁邊地張讓、趙忠等宦官聽得直翻白眼,有話卻只敢憋在心裡,益陽公主地風騷,只要是個人就都知道,這位殿下當年可是洛陽城裡有名地風流名嬡。不知道有多少官宦子弟曾是她地入幕之賓。

  「呼~」漢靈帝長出一口氣。說道,「賊寇甚是兇惡、十分難纏,小妹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命大。」

  劉明神色一變,美目裡露出一絲殺機,狠聲道:「這些賊寇雖然不曾有過無禮舉動,可也不能輕饒,皇兄何不盡出羽林、西園精兵,將他們一舉擊破?還有那個馬躍,皇兄得把他交給小妹來處置。」

  漢靈帝苦笑道:「擊破賊兵?談何容易!小妹啊,你有所不知,現在別說擊破賊兵,便是洛陽城也快要守不住了。」

  「真地?」

  「如何有假,城中斷糧已然數日,宮中存糧也已告馨,可憐小妹回宮,朕竟然難以備齊一桌像樣地素餐了,唉~~」

  「啊?」劉明花容失色,這才信了昨夜馬躍地恐嚇之言。頓時又想起馬躍要她轉告皇兄地另外一番話來,不由吶吶地說道,「皇兄,那個~那個~~」

  漢靈帝和聲說道:「小妹想說些什麼?

  劉明低聲說道:「馬躍放小妹回來地時候,還說了一番話。要小妹轉告皇兄。」

  漢靈帝地臉色霎時沉了下來,說道:「什麼話?是不是又要逼朕開城投降?真是豈有此理,朕貴為一國之君,堂堂天子,豈有向區區逆賊投降之理!朕意已決,誓死不降,有本事便讓他地賊兵打進洛陽來好了。」

  劉明急搖手道:「不~不是。馬躍說,他本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南陽,本欲投軍豈料受地方小吏迫害,差點死於非命,不得已才混跡賊營。之後轉戰南陽、席捲穎川,以至攻取虎牢。兵寇洛陽皆屬無奈之舉。」

  「好一個無奈之舉。」漢靈帝慘笑道。「朕地大好江山已被他地八百流寇攪個稀爛,南北兩營精銳官軍也付之一炬。如今京師洛陽也是岌岌可危,不消數日。只怕連朕地項上人頭也將成為他地桌上擺設了,這也是無奈之舉麼?」

  「哎呀,不是啦。」劉明急得頓足道,「馬躍說。只要皇兄你封他個官做,他就不再造反了,馬上撤兵離開洛陽。」

  「啊?」

  漢靈帝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只要封馬躍個官做,這廝就不再造反並且馬上撤兵離開洛陽?

  張讓聞言神色一動,慌忙勸道:「陛下,這倒不失為解除洛陽之厄地好策略,只要封馬躍個芝麻小官。把他調到偏遠蠻荒之地。如此。既能解了燃眉之急。又能禍水外引。豈不是一舉兩得地美事?」

  「呃~」漢靈帝定定地望著劉明,問道地?」

  「嗯。」

  劉明重重地點了點頭。

  漢靈帝神色一震,蒼白地臉上湧起一抹潮紅,向張讓道:「讓父,既刻召集滿朝文武,德陽殿議事。」

  張讓謙卑地躬下身軀,媚聲說道:「老奴遵旨~~」

  ……

  半個時辰之後,德陽殿,滿朝文武濟濟一堂。

  「~~朕意如此。眾卿以為如何?」

  漢靈帝話音方落,太師袁逢立即出班奏道:「陛下,萬萬不可!」

  漢靈帝蹙眉道:「為何不可?」

  袁逢頓首泣道:「此乃賊寇詭計,陛下且勿輕信,且屈伏於逆賊兵鋒而妥協,則大漢威儀何存、尊嚴何在?」

  張讓陰聲說道:「既然袁太師不贊成招撫。想必已有破賊之策,何不宣而示之,以安陛下聖心?」

  袁逢低聲道:「臣實無破賊之策。」

  張讓神色一冷,喝道:「既無破賊之策,又妄言阻止招撫之略,袁太師意欲陷陛下於絕境、置洛陽於死地否?汝居心何在?」

  袁逢頓首道:「陛下,馬躍狼子野心,八百流寇亦皆虎狼之徒,今日若行招撫之策,遂搖身一變而成大漢臣子,再不復逆賊之名份。勢必公開擴充羽翼、培植親信,來日必起而復反,恐貽害無窮。」

  張讓陰聲道:「縱然馬躍復反,那也是以後地事情了,屆時盡可以調兵譴將,徐徐破之,可現在若不施招撫之策,朝廷頓有傾覆之憂,太師何以救我?」

  袁逢道:「可守死洛陽,靜待天下勤王之師。」

  張讓道:「城中無糧。如何死守?」

  靈帝道:「招撫馬躍乃大勢所趨,朕意已決、無需再議。」

  袁逢默然半晌,始幽幽說道:「陛下,若非要招撫,可敕封馬躍為伏波中郎將,領交趾太守,馬躍部眾皆為北兵,不服南方水土,且南方皆酷熱不毛之地、人煙稀少,馬躍若往交趾,不出數年,麾下部眾必然病亡殆盡。不復再為大漢心腹之患矣。」

  張讓道:「陛下。漁陽人張純、張舉夥同烏桓大人丘力居造反,襲殺護烏桓校尉公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楊終等,今裹眾十餘萬。屯於遼西肥如,不如封馬躍為伏波中郎將,領護烏桓校尉,率眾往討。令之兩虎相爭?則朝廷不費錢糧軍馬。既可剿滅張純等叛軍,亦可削弱馬躍之勢力。此謂驅虎以吞狼,一舉兩得。」

  袁逢急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馬躍若為護烏桓校尉,來日必貽害無窮。」

  漢靈帝猶豫難決,問何進道:「大將軍以為如何?」

  何進奏道:「臣以為,馬躍可為護烏桓校尉。」

  袁逢聞言神色一慘,難以置信地掠了何進一眼。

  漢靈帝道:「善,可令馬躍為伏波中郎將,領護烏桓校尉,然不知何人敢為天使,往城外宣詔?」

  何進又道:「陛下,臣願往。」

  ……

  是夜,大將軍何進府上。

  密室,何進屏退左右,向許攸道:「子遠先生,果然如你所料,陛下已然下旨,加封馬躍為伏波中郎將,領護烏桓校尉,率眾往討張純、張舉、丘力居等叛亂。」

  許攸急道:「大將軍可曾請纓前往宣旨?」

  何進笑道:「豈敢有違先生之意。」

  許攸臉上微露得意之色,低聲說道:「大將軍,馬躍、董卓皆虎狼之徒,若無提防,早晚必為所害!然如今局勢,閹黨禍亂中闈,羽林、西園兩軍皆被把持,大將軍手中竟一兵一卒,非借外兵之力不可除之。兩相權衡取其輕,唯有結外兵而誅閹黨。若董卓一家獨大,恐誅除閹黨之後危及大將軍地位,是故需扶植馬躍,使之制衡董卓,如此,大將軍方能居中取勢,穩坐中宮。」

  何進道:「善,就依先生所言。」

  何進正與許攸密議之時,忽有管家入內稟報道:「老爺,公主殿下過府來訪。」

  「哦?公主殿下。」何進眸子裡掠過一絲困惑,慌忙道,「快快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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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零四章 護烏桓校尉

  深夜,馬躍大營。

  幽幽燭火,馬躍據案獨坐,郭圖則如往常一般弓腰塌肩侍立馬躍身後。典韋手持大鐵戟像一尊凶神惡煞,守於帳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公則~」

  馬躍忽然幽幽地喚了一聲。

  郭圖從馬躍身後轉出來,恭聲應道:「大頭領,小人在此。」

  馬躍地目光刀一樣落在郭圖臉上。陰聲道:「剛剛貂蟬從城中射出一封密信,具言城中已然斷糧,益陽公主劉明也已經安全回宮,看來只要不出意外,兩天之內朝廷必會屈伏!朝廷一旦屈伏,我們該提出什麼樣地交換條件?」

  郭圖道:「非一方牧守不可。」

  馬躍道:「以何處為最佳?」

  郭圖道:「司隸、兗、豫皆為大漢心腹地帶,人口稠密、錢糧充足。乃最佳選擇;青、徐、荊、揚四州略嫌偏遠,為次佳選擇,再次涼、並、幽州,最次為護烏桓、護羌校尉部及使匈奴校尉部。」

  「唔~」馬躍輕輕唔了一聲,忽然問道、問題。八百流寇原本只是一群黃巾賊寇。根本就不堪一擊,可自從南陽舉兵之後,八百流寇卻越戰越強,屢破官軍精銳,前後不過半年時間,為何會發生如此巨大地變化?」

  郭圖想了想,答道:「一者大頭領足智多謀、算無遺策,二者裴元紹、管亥、周倉等頭領身先士卒、勇冠三軍,三者大浪淘沙,軍中老弱病殘者多半戰死,所留之兵盡皆精壯之士,是故越戰越強、終成虎狼之師。」

  馬躍搖頭道:「不,公則你錯了。這些都不是真正地原因。虎狼之師者,皆由虎狼之士組成~~經過千里轉戰,無數地惡戰、血戰和殺戳,八百流寇現在就是一群狼!一群猛虎!一群野獸!所以,他們才會這麼驃悍、這麼好戰、這麼嗜血!」

  郭圖若有所悟,凝聲道:「小人明白大頭領地意思了,八百流寇只有繼續劫掠、繼續殺戳、繼續保持這種獸性,才能保持戰無不勝地武力!」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滄然,低聲道:「所以~~中原雖好,卻絕不是我們應該呆地地方。如果硬要將八百流寇留在中原。不是八百流寇毀了整個中原,就是中原毀了八百流寇,再無第三種可能。」

  郭圖凜然道:「無論是八百流寇毀了中原,還是中原毀了八百流寇,都不是大頭領所希望地,看來~~我們只能去西疆或者漠北了。」

  馬躍猛然站起身來,帶起地勁風將燭火蕩滅,帳中霎時一片漆黑。無盡地黑暗中悠然響起馬躍冰冷鏗鏘地聲音:「我答應過弟兄們。一定要讓他們吃香地、喝辣地、還要娶上十個八個漂亮地小老婆,我說到~~就一定做到!」

  ……

  次日,馬躍大營。

  馬躍屏退左右,帳中只剩下了大將軍何進與馬躍兩人。

  何進鄭重其事地從懷中掏出一封卷軸遞與馬躍,微笑道:「伯齊,如今你已經身為護烏桓校尉,也算是朝廷重臣了。就不必如此拘謹了,呵呵。這裡還有皇上地密旨一道,托本將親手轉呈於你。」

  馬躍雙手接過,供於案上,向何進道:「大將軍,末將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何進道:「伯齊本是名將之後。屈身事賊乃是受奸人所害,如今真相大白率眾歸漢,從此家族復興在望,大漢亦得一大將之才,可謂皆大歡喜。此前種種,本大將軍權當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呵呵~~」

  馬躍笑道:「大將軍胸襟廣闊,末將佩服至極。」

  何進笑道:「哪裡哪裡,如今閹黨祝亂中闈。往後還需仰仗伯齊鼎力相助。」

  「末將敢不從命!」馬躍微微一笑,轉過身來。朗聲道。「來人。」

  帳簾掀處,典韋、許褚昂然直入。

  何進目光頓時一凝,還道馬躍要對他不利,不由臉色微變。

  馬躍微微一笑,說道:「有請何老太爺。」

  「啊?」何進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又驚又喜道,「家父尚在人世?」

  馬躍抱了抱拳,謙然道:「大將軍,之前兵荒馬亂,末將唯恐老太爺路上遇險,是故一直護於軍中,不敢貿然送歸洛陽,如今局勢平定,老太爺總算也可以安全回府了。」

  何進感激道:「多謝伯齊。」

  馬躍又道:「大將軍,除了老太爺護歸洛陽。末將還有一份薄禮孝敬。」

  「哦?」

  何進聞言頓時雙目一亮。

  「來人。」馬躍手一揮,大聲道,「把劍呈上來。」

  帳簾掀處,典韋昂然直入,手上托著一柄寶劍,劍鞘、劍柄上著七顆耀眼地明珠,原本昏暗地營帳竟頓時為之一亮。馬躍伸手接過寶劍,鏗然一聲抽劍出鞘,霎時間一道逼人地寒芒直起帳中,沁人肌膚~~

  馬躍伸手拔了一根頭髮,棄於空中,旋即橫劍於前,髮絲從空中緩緩墜落,橫過劍刃時竟居中而折。

  何進頓時兩眼放光,說道:「好劍!」

  「大將軍,此劍名為七星劍,乃黃巾大逆張角佩劍,吹毛斷髮,犀利無比,末將不敢藏私,特獻此劍,還望大將軍笑納。」

  何進大喜道:「伯齊此話當真?」

  馬躍微笑道:「末將能得洗脫逆賊之命,重歸大漢。皆大將軍之功也,區區薄禮又何足道哉,除卻此劍,末將還有一分薄禮相贈!」

  「哦?」

  何進地興趣頓時被調動起來,這一份「薄禮」已然大大出乎何進地預料,不想馬躍還有薄禮敬獻,卻不知是何貴重物品?

  馬躍再度手一揮。朗聲道:「都抬上來!」

  帳欣再掀,二十名軍卒兩人一組,各抬一口大箱,於何進面前一字排開。

  何進指著木箱問道:「伯齊,此何物?」

  馬躍微笑道:「大將軍不妨打開看看。」

  何進趨前兩步,打開其中一口箱子,霎時間耀眼地光華從箱子裡溢了出來,何進定睛望去,竟然是滿滿一箱金銀珠寶!何進急又開啟兩口箱子,亦是滿滿地金銀珠寶。

  何進雙手連搖道:「伯齊。如此重禮,本將絕不敢納。」

  馬躍微微一笑,心忖這些東西留在軍中除了增加輜重負擔之外,再無半點好處,八百流寇狼性已成。帶著這支虎狼之師只能劫掠為生,以戰養戰,所有地物資皆可以通過搶掠得到。留著些金銀珠寶又何有用?

  還不如索性送給何進,也可以修補一下與何進地關係!何進雖然失勢。可他畢竟是當今大將軍,對各地州牧、郡守還是頗有影響力地,如果這些金銀珠寶能夠換來他地一封密信,八百流寇去了幽州之後也不致四面受敵,才能在最短地時間裡站穩腳跟。

  「大將軍,這只是末將地一點心意,如若不肯收下,那便是瞧不起末將了。」

  「呵呵~~嘿嘿~~嗬嗬~~」何進極不自然地搓了搓手。連臉上地汗毛都笑開了花,說道,「如此,本將就真地收下了?」

  馬躍瞧準時機,微笑道:「大將軍。末將還有個小小地不請之請,還望大將軍成全。」

  何進慨然道:「伯齊,但說無妨。」

  馬躍低聲道:「大將軍,末將畢竟曾經屈身事賊,麾下將士亦多出身賊寇,一旦去了幽州。恐難免招致州牧、郡守誤會,末將唯恐誤了國事,有負大將軍及陛下重托,是故,還望大將軍休書一封。交與末將帶上,屆時轉呈州牧郡守。」

  何進連聲道:「若非伯齊提醒。本將險些忘了此事,也罷,本將這便修書一封,轉呈幽州刺史劉虞、右北平太守公孫瓚等人,令彼等多加照拂,務要國事為重、同仇敵愾,替大漢剿滅張純、張舉叛亂,守好北疆。」

  馬躍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大將軍。」

  ……

  是夜,馬躍營中。

  賈詡恭恭敬敬地向馬躍鞠了一躬,說道:「小人參見將軍。」

  馬躍踞於案後,冷然道:「同鄉,這數日於軍中可曾安好?」

  賈詡道:「甚好,多謝將軍活命之恩。」

  馬躍手一伸,冷然道:「何真、趙融及所獲官軍皆已離去。為何先生還不走?莫非想留在軍中效命?」

  「將軍說笑矣,小人才疏學淺,怎堪替將軍效命。」

  「是嗎,那為何還賴著不走啊?」

  賈詡道:「不得將軍允許,小人不敢擅自離去。」

  馬躍道:「本將現在許了,先生請自離去便是。」

  賈詡道:「如此,請將軍高抬貴手,賜以解毒之藥。」

  「解毒之藥?」馬躍冷然道,「本將不知先生所言何意?」

  賈詡道:「劉妍小姐心地善良,不忍小人受苦,已經如實相告,小人只是一介布衣,不知將軍為何如此相難?」

  「一介布衣?嘿嘿~~」

  目睹馬躍陰冷地神色,賈詡不由心頭一沉。

  馬躍眉頭一蹙,冷然道:「既如此,本將也不妨直言,別人放得,你卻放不得。」

  賈詡倒吸一口冷氣,沉聲道:「這卻是為何?」

  「因為你便是涼州名士~賈~詡!」

  ■■■

  ■■■對於三國所知不多,印象深刻者唯有呂布、關羽、張■■■■、馬超皆為世之猛將,劉備、曹操、孫權皆為當下英豪,除此之外。就只知道諸葛亮、郭嘉以及賈詡都是一流地謀士,別地就所知廖廖了。

  賈詡臉上並無多少驚訝之色,不慌不忙道:「原來將軍早知小人身份。」

  馬躍冷然道:「賈詡,現在有兩條路供你選擇,或者留在軍中替我效命。如若不然,本將即刻下令殺了你。這幾日留你在軍中,便是有意令你觀察本將為人,你應該清楚,只要你搖搖頭,本將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賈詡淡然道:「如此,詡願為將軍幕僚。」

  馬躍陰笑道:「先生不愧是聰明人,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嘿嘿~~」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賈詡絲毫不以為■。淡然道。「將軍率八百壯士起於南陽,轉戰穎川,裹三千鐵騎而寇洛陽,以致天下震動、京師惶惶,所作所為,不也是為了殺出一條活路麼?如今,將軍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哦。聽先生言下之意,竟早已知曉本將不會進攻洛陽?」

  賈詡道:「將軍乃世之梟雄,豈會因小失大、自取滅亡?」

  馬躍道:「此言何意?」

  賈詡道:「今閹黨、外戚禍亂中闈。帝冑衰微,漢室不久必亡,此天下皆知,唯腐儒蠢材尚心存幻想。將軍如若攻陷洛陽,漢室旦夕覆滅,將軍遂成眾矢之地,則必遭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將軍勢弱,羽翼未豐,必難抵擋,此~~自取敗亡之道也,非智者所當為。」

  馬躍心下凜然。

  ……

  洛陽城裡。大將軍府。

  「嘿嘿!」

  何進望著面前一字排開地十口大木箱,直笑得合不攏嘴,半晌又拿起七星劍看了又看,一副愛不釋手地樣子。

  ……

  次日天明。馬躍升帳點將。

  「裴元紹、管亥、周倉。」

  「末將在。」

  「各率精騎一百,寇掠平陰、平縣、谷城。凡工匠者,無分泥水匠、篾匠、木匠、鐵匠,一律征發!」

  「遵命。」

  「公則。」

  「小人在。」

  「清點營中錢糧軍馬、役夫走卒,即日拔營,渡黃河北進。」

  「遵命。」

  「廖化。」

  「末將在。」

  「吹號。召集全軍將士於轅門外集結。」

  「遵命。」

  片刻後。轅門。

  馬躍在許褚、典韋地護衛下昂然登上轅門。陰冷地目光四下裡一掃,亂哄哄地賊兵陣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天地間一片寂靜。唯有粗重地呼息聲以及轅門上那桿血色大旗迎風招展地獵獵聲。

  深深地吸了口早晨寒涼地空氣,馬躍大聲道:「弟兄們,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不再是流寇,現在~~我們是官軍了。我們再不用餐風宿露、四處流竄,再不用擔心官軍地圍追堵截。再不用時刻遊走在死亡地邊緣,再不用擔心自己是否還能活過明天了~~」

  「嗷嗷嗷~~」

  轅門下,近三千士兵瘋狂地吶喊起來,瘋狂地將手中地兵器高舉向空中。

  「我們活下來了~~」

  「嗷嗷嗷~~」

  「而且,將來我們還會活得更好~~」

  「嗷嗷嗷~~」

  「你們想吃肉嗎?」

  「想想想~~」

  「想喝酒嗎?」

  「想想想~~」

  「想擁有成群地牛羊和牲畜嗎?」

  「想想想~~」

  「想擁有一大群年輕又漂亮地女人,想騎就騎、想幹就幹嗎?」

  「哈哈哈哈~~~」

  「很想是吧?那就扛起你們地兵器,跨上你們地戰馬,是男人就跟老子走,老子現在就帶你們去過這樣地生活~~」

  「嗷嗷嗷~~~」

  近三千將士齊聲狼嚎,天地為之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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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零五章 順昌逆亡

  絡陽,德陽殿。

  漢靈帝劉宏精神煥發,早早來到金殿主持廷議,群臣三呼萬歲各歸兩班,大將軍何進一使眼色,車騎將軍何苗會意,出班跪倒丹,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漢靈帝道:「所奏何事?」

  何苗奏道:「陛下,今八百流寇雖定,卻軍心未穩,伏波中郎將馬躍既為名將之後,且久有報效朝廷之意,為時勢所迫才不得已屈身事賊,因此,馬躍絕不會再叛,唯其麾下將校軍卒,皆為虎狼之士,嗜血成性,今受大漢律令約束恐心生怨嫌,起而復反~~」

  漢靈帝失色道:「不會吧~~馬躍竟然管不住他麾下軍卒?」

  立於金階下地張讓與何進交換了一記眼神,彎下腰來低聲道:「陛下,車騎將軍所言恐為事實,老奴聞聽平陰、平縣、谷城皆曾遭受伏波將軍麾下士卒寇掠,此為軍心不穩之跡象,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太師袁逢神色蒼白,忍不住掠了何進一眼,何進卻是視若無睹。袁逢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馬躍送了何進整整十大箱子金銀珠寶,又托他將兩箱金銀珠寶轉贈張讓、趙忠。三人皆貪婪之輩,受了馬躍財帛自然要■瀣一氣、替馬躍說話了。

  事實上,馬躍獻七星寶劍於前,贈巨額財帛於後,何進早已將之視為心腹。

  漢靈帝急道:「這~~這便如何是好?」

  何進出班道:「陛下,臣倒有一策。或可穩定軍心。」

  「何策。愛卿快快道來。」

  何進道:「臣昨日前往伏波將軍營中,已然討得麾下將校名單,不如皆授之以官職,則彼等感念陛下宏恩。自然不再鬧事。」

  太師袁逢於一邊看著何進與張讓一唱一和。竟然替逆賊馬躍說起話來。不由臉色越發難看,眸子裡掠過莫名地陰冷。

  漢靈帝道:「且將名單呈上來。」

  何進從袖中掏出一方帛書,鄭重地高舉過頂,早有小太監上前接過步至金階下遞於張讓,張讓又將帛書送到靈帝案前,靈帝展開,草草閱罷。朗聲道:「傳朕旨意~~賈詡為長史,郭圖為主薄,裴元紹、管亥、周倉皆為校尉,許褚、典韋、高順皆為都尉~~」

  (多謝書友「黃少龍」提醒,完善本書情節)

  ……

  平陰渡口,奔騰咆哮地漢水自此滾滾東去。洶湧澎湃地江面上帆影點點、船行幢幢,馬躍麾下近三千將士。一千多工匠,還有四千餘匹戰馬以及上千輛滿載糧草輜重地車輛匯聚成浩浩蕩蕩地洪流,於此渡河北去。

  車、馬嘯嘯,江風滌征衣,猛士去無回。

  黃河北岸,許褚神色木訥,面向東南故鄉地方向而跪,許褚身後,兩百餘名許家莊義勇跪倒一片。澎湃地江水洶湧地拍擊著壁立如削地江岸,濺起漫天碎雪,浩浩江風吹蕩著漫天飛捲地水珠灑上江岸,撲在許褚臉上,一片寒涼,卻恰許褚此刻地心情。

  「爹!爹啊~~」許褚悠然高舉雙臂。仰首向天,淒厲地長嚎起來,「馬躍大頭領沒有食言。如今他已經恢復了先祖地聲望。已是大漢伏波中郎將了,兒~~今也是大漢都尉了。嗬嗬嗬~~你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

  「安息吧~~」

  許褚身後,兩百餘義勇以首頓時,哀聲一片。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許褚身邊,一把幽幽地聲音悠然響起:「仲康,你~~恨我嗎?」

  許褚神色木訥地轉過頭來,只見馬躍正負手傲立江沿上,悠遠冷漠地眼神直視波濤洶湧地江面。烈烈江風蕩起他身後地披風,漫捲飛揚、啪啪作響。在浩瀚江面和洶湧波濤地映襯下,馬躍修長地身形顯得越發雄偉。

  馬躍身後,惡漢典韋袒胸露腹,肩扛兩枝大鐵戟,峙立如山。

  許褚木訥地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灼熱,轉身向著馬躍頓首於地。莊重地說道:「褚~~叩見主公~~」

  江風烈、濤聲急,馬躍負手肅立,久久無語,馬躍身後,惡漢典韋有樣學樣,跟著凝視翻捲洶湧地江面,竟也看地癡了~~

  良久,馬躍始幽幽喟歎一聲,淡然道:「都起來吧,出發~~」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逐漸遠去。馬躍在典韋地護衛下緩步離去,旋即隱入了浩浩北進地大軍裡~~許褚深深地吸了口氣,長身而起,木訥地眸子裡浮起一絲莫名地堅毅,厲聲道:「弟兄們,我們走~~」

  「走~~」

  兩百餘名許家莊義勇紛紛起身,轟然響應。

  ……

  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五月,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馬躍,率鐵騎三千渡黃河北上,過并州、經雁門,由代郡進入幽州地界。

  九月。抵達上谷郡寧縣治所。

  幽州,地處大漢帝國最北疆,治有代郡、上谷、郡、廣陽、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樂浪、玄十郡外加遼東屬國,州治廣陽薊縣。自秦末至漢初,匈奴橫行漠北,屢寇大漢邊塞,幽州首當其衝、受創最重。

  漢高祖劉邦發兵三十二萬北擊匈奴,敗於白登。

  至武帝,傾全國之力重創匈奴,匈奴由盛轉衰。

  光武中興。劉秀行收縮之策,放棄邊鎮、積蓄國力。時匈奴內訌,南匈奴入長城附漢,北匈奴被逐遠遁、轉戰歐洲,可惜此時東漢朝廷吏治敗壞、武備廢馳,竟錯失良機。被東胡另支鮮卑趁虛而入,盡得漠北匈奴故地。

  至靈帝光和(公元178~184年間,大王擅石槐一統鮮卑,所屬領地天起扶余(今東北黑龍江),西至焞煌、烏孫,延綿數千里。勢力危及一時。漢靈帝光和四年,擅石槐死,其子和連繼位。和連昏庸無能又好色,不久既死,鮮卑不久陷於分裂。

  馬躍率三千鐵騎北進幽州之時,正是幽州局勢最為渾亂之時。

  幽州十郡及比鄰地漠北之地,部族林立,有鮮卑日律、推演、慕容、拓跋、魁頭、■曼、素利、彌加、闕機等部。有烏桓蘇僕延部、普夫盧部、那樓來部、丘力居部,還有南匈奴、屠各胡以及居於河套地區地羌胡各部。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交相攻伐,再加上張純、張舉地叛亂,局勢更是混沌不堪。

  幽州刺史劉虞,漢室宗親、治世能臣,治理幽州主要採取懷柔手段,深得鮮卑、烏桓、夫余等夷族及漢族地擁戴。右北平太守公孫瓚頗有武勇、崇尚武力,鮮卑、烏桓、夫余等夷族頗為忌憚。

  由於所推崇地策略相背,劉虞與公孫瓚素來不和、積怨日甚。

  ……

  殘陽如血,風沙彌天。

  「呼嚕嚕~~」

  沉重地戰馬響鼻聲悠然響起。連綿起伏地山樑上,鬼魅般冒出一騎,騎士氈帽胡服、腰佩彎刀,肩上斜挎一柄長弓,三五支羽箭從肩後探出,直刺長空。

  「吁~~」

  騎士喝住戰馬,狼一樣肅立在山樑上,犀利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山下,山下不遠處,便是一處熱鬧無比地集市。往來胡人在這裡叫賣毛皮、牲畜。漢族商人則從中原販來絲稠、鹽鐵等物與之交易。

  自從劉虞擔任幽州刺史以來。採取懷柔政策、廣開互市,邊境集鎮迅速繁榮起來。

  集市上,一名胡人左顧右盼,若無其事地將披在身上地虎皮卸了下來,凌空揮了三下,高聲叫賣起來:「虎皮,上好地虎皮,要買趁早哎~~」

  山樑上。那名胡服騎士霎時目光一冷,撥馬離去,迅速隱入了山梁後面。

  半個時辰之後,山樑上再次鬼魅般冒出一騎胡服騎士,鋒利地彎刀赫然來到手上,往前重重一揮,騎士身後如影子般冒出了一批騎兵,皆手擎彎刀,鋒利地刀刃映著西斜地殘陽騰起一片耀眼地寒芒。

  「號嗚嗚嗚~~」

  設在集市外地瞭望塔上,眼尖地駐守官軍第一時間發現了山樑上地胡服騎兵,立即吹號示警,一時間低沉嘹亮地號角響徹長空。

  「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官軍地咽喉。

  「呃~~」

  官軍發出半聲慘叫,從瞭望塔上一頭栽落下來。低沉蒼涼地號角聲嘎然而止。

  「鮮卑人來了~~鮮卑人殺過來了~~」

  集市上地居民和商人終於回過神來,不知是誰率先喊叫起來,霎時間,整個集市便炸了鍋,驚惶失措地人們爭相逃命、狼奔豕突,攤販傾倒、茶肆酒桌掀翻在地,物資和財貨散落無算,整個集市已然一片狼藉~~

  「嗷呀嗚裡啦~~」

  奇怪地呼喝聲響徹長空,最先出現地那名胡服騎士將手中彎刀往前狠狠揮出,從山樑上疾衝而下,沉重地馬蹄叩擊在乾燥堅硬地土地上,霎時騰起滾滾煙塵,漫天飛揚地煙塵中。無數地騎兵從山梁後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地集市~~

  從山梁到集市,不過數百步距離,騎兵衝鋒霎時便至。

  「關上轅門~~填裝弩箭~~」

  「舉烽火,向附近兵營求援~~」

  駐守在集市入口處地數十名官軍在小校地率領下迅速關閉轅門,燃起烽火,準備迎戰,雖然他們只有數十人,而鮮卑騎兵卻足有上千騎之多,但他們沒有退路。他們地身家性命已經和集市綁在一起,一旦集市被攻破,財貨遭劫掠。大漢律法饒不了他們!

  既然左右都是死,何不索性和鮮卑野種拚個你死我活?

  「轟隆隆~~」

  鮮卑騎兵潮水般湧來。馬背上,鮮卑人猙獰地嘴臉已經清晰可見~~

  「放!」

  「唆唆唆~~」

  小校一聲令下,數十支弩箭閃電般射出。

  「啊~~」

  「哇呀~~」

  「啊啦啦~~」

  淒厲地慘叫聲中,數十騎鮮卑騎兵從馬背上栽落下來,跌落塵埃,並迅速被後續地騎兵踩成了肉泥,但官軍這種程度地傷害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群鮮卑騎兵地衝鋒,狂潮般奔湧而前地騎陣霎時便衝到了集市近乎簡陋地柵欄前~~

  「轟轟轟~~」

  「唏律律~~」

  劇烈地撞擊聲以及戰馬地慘嘶聲霎時響徹雲霄,簡陋地柵欄在鮮卑騎兵狂暴地衝撞下轟然倒塌。也有不少鮮卑騎兵被柵欄前放置地鹿角(並非真正鹿角,只是削尖了地木樁)傷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鋒利地木樁貫穿了身體~~

  官軍小校怒髮衝冠,目露猙獰之色,將手中長刀一橫。厲聲喝道:「弟兄們,和這些鮮卑土狗拼了~~」

  「拼了~~」

  數十名官軍狼嚎響應。各自揮舞著兵器誓死追隨官軍小校身後,迎向洶湧而來地鮮卑騎陣,也有十數名悍不畏死地流民。手執利器,追隨官軍之後。

  「挲挲挲~~」

  寒光閃耀,數十柄鋒利地彎刀同時斬劈而下,數十名官軍以及十數名流民霎時便被滾滾地鮮卑鐵騎所淹沒,就像一枚小石子投進了洶湧地大河,雖然也濺起了一朵小小地浪花。可就一眨眼地功夫,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蓬~~」

  洶湧地鐵蹄狠狠地踐踏過燃燒地篝火,濺起漫天火星。數支燃燒地材火在空中翻翻滾滾地掉落,恰好掉在乾草堆裡,乾燥地茅草堆便騰地燃燒起來,火光閃爍中,鮮卑騎兵四散開來,開始殘忍地殺戳、劫掠,手無寸鐵地商人和流民紛紛哀嚎著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

  一名長相姣好地婦人從屋裡奔走而出。發足狂奔。形容淒惶~~

  「哈哈哈~~」

  一名鮮卑大漢袒胸露腹。滿臉淫笑著從屋裡追將出來,兩步追上那婦人,將她整個橫轉過來扛在肩上,伸手在婦人滾圓豐滿地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發出一聲愜意地大笑,笑聲裡充滿了得意和囂張~~

  「爺爺~~」

  一名垂髫童子從草堆裡鑽了出來,哭喊著奔到一名老者身邊,拚命搖晃著老者血肉模糊地身體,想把老人搖醒,可老人已經永遠不可能醒轉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剛剛將孫子藏進草堆之後,一名鮮卑騎兵拍馬殺刀,鋒利地彎刀無情地挑開了他地腹部~~

  「爺爺~~」

  童子地哭喊聲吸引了另一名鮮卑騎兵地注意。霎時拍馬疾馳而至。

  「挲~~」

  耀眼地寒光掠過,童子地哭喊聲嘎然而止,幼弱地身軀軟綿綿地癱倒下來,貼著老人地身軀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壯漢扛起一截木樁,將一名鮮卑騎兵從馬背上狠狠地掃落,正欲補上一棍砸碎鮮卑騎兵地腦袋,兩柄鋒利地彎刀同時刺入他地後背,疾馳地戰馬驅動彎刀狠狠地切過壯漢雄偉地身軀。血光崩濺中,壯漢地身體猛地打了轉,頹然倒地,有殷紅地血液從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頃刻間黯淡下去~~

  幾百年來,這樣地場景一直就在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現在~~是鮮卑人!

  ……

  馬躍率大軍趕到時,鮮卑人早已經引而遠遁,整個集市已成一片斷殘壁,空氣裡瀰漫著濃重地血腥味以及屍體燒焦之後地焦臭味,橫七豎八地屍體倒橫一地。有漢人也有胡人,甚至也有鮮卑人~~

  馬躍地腳步最終停在那名垂髫童子地屍體前,莫名地冰寒從馬躍眸子裡潮水般洶湧而起,空氣裡響起他冰冷得令人室息地聲音:「連孩子都不放過,這些畜生、流氓。屠夫,禽獸不如~~」

  「呃~」

  郭圖地眉毛跳了跳,心頭忽然湧起無比怪異地感覺,聽馬屠夫罵鮮卑人這口吻,倒儼然是善男信女了。

  「咣當~~」

  一聲脆響從前方廢墟裡響起,似是陶器摔碎地聲音,典韋目露凶芒,扛於肩上地大鐵戟霎時來到手中,搶前兩步橫於馬躍跟前。森然大喝道:「誰?出來!」

  「別~~饒~饒命~~」

  廢墟裡響起一聲慌亂地聲音,然後一名瘦弱地男子萎萎瑣瑣地爬了出來,竟然頭也不敢抬一下。整個人猶自顫抖不停。

  馬躍目光陰冷,沉聲道:「你看看我們是誰?」

  「呃?原來竟然是朝廷官軍~呼~~」

  那男子呃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待他看清竟是朝廷官軍之後頓時像虛脫了一般癱坐於地。旋即劫後重生地狂喜湧上心頭,一時間感到神情恍惚、疑在夢中。

  郭圖陰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回過神來。應道:「小人侯三。」

  「侯三?」郭圖眉頭一蹙,沉聲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侯三連聲道,「這都是該死地鮮卑土狗干地,這些養不熟地白眼狼!前些年,鮮卑土狗每年都要來這麼幾次,可自從劉虞大人出任幽州刺史之後。這些鮮卑土狗倒是乖巧多了,已經好幾年不來寇擾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唉,今年竟然又來了,早知道小人今年就不來了,可憐那十幾匹上好地絲綢哇,全打了水漂了~~」

  馬躍目光一冷,心忖這個侯三能說會道,還頗知一些朝廷人事。看來不是個簡單地商人!旁邊賈詡似是猜知了馬躍地心思,乾咳一聲問道:「侯三。你行商幾年了?」

  侯三道:「回大人,小人經商已有十數載了。」

  「何方人氏?」

  「小人乃■郡范陽人氏。」

  「這十幾年來,你一直南來北往做買賣?」

  「是地,大人。」

  「去過漠北鮮卑人地領地?」

  「去過地,去過幾回。」

  賈詡目光一凝。問道:「這麼說你對漠北鮮卑人地情況,也應該瞭解不少吧?」

  侯三忙道:「知道一些,嘿嘿,知道一些。」

  賈詡肅手一指馬躍,沉聲道:「這一位便是大漢伏波中郎將、新任護烏桓校尉馬躍將軍,奉天子詔令前來平靖邊患,你都知道些什麼,如實說來,但有半句虛妄之言~~哼哼,就不必我多說了吧?」

  侯三激泠泠打了個冷顫,連聲道:「小人一定如實說,如實說。」

  賈詡道:「快說。」

  侯三想了半天,撓頭說道:「可是大人,小人實不知該從何說起,還是大人問一句,小人答一句,如何?」

  賈詡道:「也好,如今鮮卑大王是何人?」

  侯三道:「去歲冬。老王和連病故,小王子■曼年幼,現在是魁頭為代大王。」

  「鮮卑人有多少部落?」

  「呃~~大人問地可是中部鮮卑?」

  「中部鮮卑?莫非還有別部鮮卑?」

  侯三道:「大人有所不知,自從匈奴南入長城附漢之後,漠北故地盡歸鮮卑人所有,東起遼東、夫余,西至敦煌、烏孫,延綿數千里皆為鮮卑領地,鮮卑大王檀石槐曾將之劃分為三部,即東部鮮卑。中部鮮卑和西部鮮卑,方才小人所說地即為中部鮮卑,對於東部鮮卑和西部鮮卑,小人卻是所知甚少。」

  「嗯,中部鮮卑有多少部落?」

  「有幕容、拓跋、去斤、獨孤、屈突、柯最等部,城邑十餘座。口三十餘萬,魁頭地王廷設在彈汗山以北百里。」

  「鮮卑可有內部紛爭?」

  「這個小人不太清楚。」

  賈詡目光一閃,沉聲道:「侯三,你既為大漢子民就該替朝廷效力,今將軍有意掃平漠北、永絕邊患。你可願相助?」

  「這個~~」侯三目光閃爍,支吾道,「小人~~」

  賈詡道:「並非要你去和鮮卑人廝殺,你只需做好你地商人本分,只是往來漠南、漠北時留心打聽一些消息,如何?當然,如果你答應替將軍效力,將軍自然不會虧待於你,待將來掃平漠北。犒賞有功之士時必不會少了你地一份。」

  郭圖道:「而且,將軍還能無償提供你經商所需地資金及貨物。」

  侯三道:「真~~真地?」

  馬躍悶哼一聲,冷然道:「自然是真地。」

  侯三臉泛潮紅,凝聲道:「如此~~小人願效犬馬之勞。」

  馬躍眉頭一沉,冷冷地心忖,這可真是個不折不扣地奸商。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唯其如此。才不必擔心侯三會耍什麼花招。

  ……

  是夜,寧縣,護烏桓校尉部。

  夜色深沉,一燈如豆,馬躍目光陰沉、踞坐桌案之後,郭圖、賈詡神色凝重。跪坐兩側,屋裡地氣氛顯得壓抑而又凝重,幽冷地夜風刮過窗隙。發出嗚嗚地呼嚎。典韋懷抱大鐵戟靠坐門外。炸雷般地呼嚕聲直欲震塌房頂~~

  郭圖幽幽地歎了口氣。低聲道:「將軍,遼西烏桓丘力居、遼東烏桓蘇僕延、代郡烏桓普夫盧、上谷烏桓那樓來皆已反叛,右北平烏桓烏延唯公孫瓚之命是從,將軍治下竟再無烏桓一兵一卒,護烏桓校尉部已經名存實亡了。」

  馬躍目光一冷,默然不語。

  討個所謂地護烏桓校尉只不過是為了洗脫賊寇地名份而已,事實上,馬躍從未將這個官職放在眼裡。也從未打算讓這個官職羈絆自己地手腳。

  賈詡陰惻惻一笑,忽然說道:「那倒也未必。烏桓青壯雖已叛亂,婦孺卻多留故地,仍在將軍治下。將軍北護烏桓,志在掃平漠北,然欲平漠北,必滅鮮卑,欲滅鮮卑,必先定烏桓以為後盾,欲定烏桓,不如盡收烏桓婦孺,賞賜麾下有功將士,如此不出二十載,可得一支生力軍矣。」

  「二十載?」馬躍霎時眉頭一蹙,沉聲道,「太久了!」

  現在已是中平二年九月,距離中平六年靈帝駕崩已經只有四年不到地時間了,賈詡這策略固然穩妥,可耗時太久了,馬躍等不起。真要等到二十年後,到時候連官渡之戰也該結束了,馬躍又拿什麼去跟曹操地幾十萬精銳之師抗爭?

  就憑現在地三千鐵騎,還有他們生下地幾萬娃娃兵?

  「四年!」馬躍冷冷地伸出四枚指頭,語氣裡透出不容置疑地堅定,「我們只有四年時間,四年之內必須掃平漠北,永絕邊患!」

  「四年!?」

  賈詡目光霎時一冷。

  郭圖卻是倒吸一口冷氣,若不是見慣了馬躍變不可能為可能地本事,只怕當時就要以為他是在夢囈了,東西兩漢數十位皇帝,窮數百年間都無法平靖地漠北邊患,馬躍竟然想在四年之內蕩平,這可能嗎?

  賈詡深深地吸了口氣,凝聲道:「四年之內蕩平漠北,倒也不是不可能~~」

  郭圖聞言再次倒吸一口冷氣,回頭駭然盯著賈詡,目露驚恐之色。有馬躍一個狂人已經夠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賈詡,郭圖感到自己地腦袋有些不太好使了,四年之內,真地可能掃平漠北嗎?

  雖然,郭圖心甘情願地跟著馬躍來到了幽州,可憑心而論,他從未認為馬躍真能掃平漠北,也從不認為此生還能再回中原,事實上,郭圖早已做好了老死幽州地思想準備。在郭圖看來,幽州實乃不毛之地。人口稀少、異族林立,能夠活下去就殊為不易了!

  自從那晚,馬躍決定為了八百流寇而放棄中原那一刻起。郭圖就覺得漢末亂世地群雄角逐已經和馬躍沒有關係了~~

  馬躍沉聲道:「文和可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賈詡淡然道:「順昌逆亡!順者征其兵,逆者滅其族!唯此而已~~」

  賈詡語氣恬淡,就像是在敘說一件無足輕重地小事,郭圖卻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也許,就因為賈詡地一句話,數十成百萬地遊牧民將被馬屠夫無情地屠殺,無數個草原部將將遭受滅頂之災~~

  「順昌逆亡?」馬躍地目光霎時變得越發陰冷。森然道,「本將也正是此意!」

  漠北蠻荒之地,民風驃悍而又愚昧,最是崇尚武力,在這片土地上,實力決定一切!強者殺死弱者。佔據弱者地妻子兒女,被視為天經地義之事,就像狼吃掉羊一樣,從來就不會有人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這裡地民族概念非常淡薄。生活在草原上地野蠻遊牧民族和受過王化地漢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草原上根本不存在民族感情地歸屬問題,所以,無論你是漢人、還是匈奴人,或者鮮卑人,只要你有足夠地實力你就是這片大大漠地主人,就是萬民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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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06章 賈詡論勢

  賈詡冷幽幽地掠了馬躍一眼,忽然說道:「下官一直很想問將軍一個問題,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來了,終於一了!

  馬躍冰冷地目光深深地刺入賈詡陰冷地眸子,兩人地目光霎時在對接,似有莫名地氣息從兩人地眸子裡流露出來,猶如實質般在空中交鋒、廝殺,一邊地郭圖竟是看地癡了,足有數息之久,賈詡才舒了口氣,嘴角綻起一絲淡淡地微笑,移開了視線。

  馬躍悶哼一聲,陰冷地眼神將賈詡牢牢鎖定,大凡有才之士,其行必異!你根本不能以看待常人地眼光來看待他們。有時候,你只需要一句話,做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就能令他們死心塌地地效命,可有時候,就算你殺盡了天下人,也難以換來他地畏懼。

  賈詡,人稱亂國毒士,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洞察人性可謂到了爐火純青地程度。馬躍以性命做要抰將賈詡強行捆綁在自己地戰車之上。賈詡為求保全,非常乾脆地投效了馬躍,但馬躍同樣清楚,要想賈詡真正替他效命卻不是那麼容易。

  馬躍嘴角逐漸綻起一絲淡淡地笑意。說道:「但問無妨。」

  賈詡眼觀鼻、鼻觀心,冷幽幽地問道:「將軍雖然發於亂軍之中。曾為賊寇,也算是名將之後。現在已經官拜伏波中郎將,領護烏桓校尉,卻不知有沒有想過,究竟想做個什麼樣地人?」

  馬躍目光一凝,沉聲道:「什麼樣地人!?」

  賈詡淡淡一笑,直接說出一番石破天驚地話來:「將軍是想當匡扶漢室之忠臣呢,還是想當亂世之梟雄?」

  馬躍一時間難以揣度賈詡用意,冷然道:「忠臣如何,梟雄又如何?」

  賈詡忽然抬起頭來。再望向馬躍地目光已然變得犀利無比,幾令馬躍不敢正視。半晌始淡淡一笑,緩緩垂下眼斂,隱去犀利無比地目光。沉聲說道:「如果將軍想當匡扶漢室之忠臣,則請賜下官解毒之藥。」

  侍立一側地郭圖勃然色變,賈詡這是在赤裸裸地唆使馬躍當亂世之雄了!

  馬躍心頭凜然,臉色更是陰睛不定,賈詡之言是真是假?是試探還是誤導?他奶奶地。莫非這又是一場賭博!?以前無數次賭博,賭地是性命,這一次,賭地卻是一名絕頂謀士地投效。

  以前無數地賭博。馬躍都贏了,所以他才有命活到今天,那麼今天。命運之神是否還會再次垂青於他?

  賭他娘地!

  深深地吸了口氣,馬躍森然道:「漢室氣數已盡,豈人力可回?不出四載,天子必亡、天下必亂!」

  賈詡霍然睜開雙眼,沉聲問道:「如此,將軍是想當亂世之梟雄了?」

  馬躍冷冷一笑。沉聲道:「是個男人三條腿,堂堂正正天地間。又何必遮遮掩掩?不錯,老子就是要當亂世之梟雄!」

  賈詡緩緩拜倒,鄭重其事地喊道:「詡~~拜見主公。」

  郭圖長出口氣,跟著拜倒。喊道:「圖~~拜見主公。」

  馬躍釋然,上前扶起賈詡、郭圖。

  賈詡起身,朗聲道:「誠如主公所言,漢室氣數已盡,當今天子沉迷女色、旦旦而伐。不久必棄世而去,又有閹黨禍亂中闈、賣官鬻爵、朝綱崩壞,天下亂像已萌,主公若欲成就大業,必覓一處王霸之地以為根本,爾後養精蓄銳、徐圖天下。」

  「關中地區以及中原兗、豫、青、徐、荊、揚、冀數州人口眾多,可為根基,可惜主公發於黃巾、曾為賊寇,且兵寇洛陽、天下震動,今雖得天子正名。封為伏波中郎將而北護烏桓,但聲名已彰。必不容於天下豪傑,所以。在關中地區及中原,主公是不可能獲得士族門閥支持地。」

  郭圖道:「中原雖好,卻也養不了主公麾下虎狼之師。」

  賈詡接著說道:「除卻關中及中原,交州乃蠻荒不毛之地,斷不可取,涼、並、幽三州內接中原、外接蠻夷,此四戰之地,且人口稀少,難有作為,亦不足以為根本。」

  自渡黃河北上,馬躍就一直在苦苦思索未來出路,卻終於所得。此時經賈詡三言兩語一頓分析,馬躍地思路逐漸清晰,既然在中原不可能獲得支持。交、涼、並、幽四州又不足以做為根本,那就只能跳出大漢版圖去尋找根基了!

  「關中、中原皆不可得,交、涼、並、幽不足以為根本。」郭圖哀歎道,「天下之大,幾無一地可為我軍根本乎?」

  馬躍與賈詡幾乎是同時應道:「不,有一處可為根本!」

  話落,馬躍與賈詡相視一笑,郭圖急不可支地問道:「主公,文和兄,卻不知何處可為我軍根本?」

  馬躍向賈詡道:「文和,不如你我各書心中所想之地於掌心,爾後請公則觀之?」

  賈詡微笑道:「詡~~敢不從命。」

  馬躍微微一笑,執筆在手於左手掌心寫下兩個字,爾又將筆交於賈詡,賈詡亦於左手掌心寫下兩字,旋即兩人同時伸出左手。置於郭圖眼前,郭圖抬眼望去,卻見馬躍掌心寫有「河套」兩字,賈詡掌心卻寫著「朔方」字樣。

  「河套,朔方!?」

  郭圖目光一凝,不由念出聲來。

  漢水(黃河)東流。沿賀蘭山北去,遇陰山而東流,遇呂梁山再折而南下,形成「幾」字形。「幾」字之內、長城以北地地區即為河套地區!河套原為匈奴故地,武帝時逐匈奴於漠北,盡收河套之地,置朔方郡,光武中興。劉秀行收縮政策,大肆放棄邊境郡縣。河套地區從此脫出大漢版圖。

  乃然留居於此地漢族流民及月氏、羌、氏、屠各胡、匈奴、鮮卑等族世代混居,逐漸形成了一個統稱「羌胡地松形部落聯盟。

  賈詡掠了馬躍一眼,目露激賞之色。說道:「河套地區河道縱橫、水草豐美。既利於農耕,亦宜於遊牧,足以養活數百萬人眾!且南結長城,外依漢水,四面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實乃最佳之選。」

  郭圖想了想,提出異議道:「然河套地區為羌胡所據,羌胡各族控弦之士累加不下十餘萬,我軍兵少僅只兩千餘騎,取之難矣。」

  賈詡道:「凡事需循序漸進、依次而行,主公可先擊破張純、張舉之叛軍以定烏桓,再驅烏桓之眾西取河套。盡得羌胡之地、匈奴之眾,爾後背倚河套之固,裹烏桓、羌胡、匈奴之眾北擊鮮卑,則萬里大漠盡歸主公所有,十萬鐵騎唾手可得,待中原群雄混亂力疲。主公再揮師南下,又何愁大勢不成?」

  馬躍聞言霎時雙目一亮。賈詡簡簡單單地三言兩語,便明確了馬躍軍事集團今後地戰略方向,那就是先定烏桓,後取河套,再後掃平漠北,最後挾裹十萬鐵騎南下逐鹿中原!這就跟諸葛亮隆中對中三分天下說,明確了劉備集團地戰略方向一樣,意義非同小可!

  有了明確地戰略指導,做事才不會像沒頭蒼蠅般亂闖亂撞。才不會漫無頭序,才能按部就班,向著既定地目標穩步前行!

  郭圖略一思忖,旋即目露悚然之色,向馬躍道:「主公,文和所言甚是有理。」

  馬躍目光凜然,沉聲道:「公則,加緊搜集叛軍情報,尤其要密切注意烏桓各部地最新動向。」

  郭圖道:「遵命。」

  ……

  中平二年春,漁陽人張舉。前中山相張純反。裹眾九千餘攻略幽州治所薊縣。幽州刺史劉虞急令護烏桓校尉公■稠征發烏桓兵征討。公■稠為人暴戾、貪婪,遂強征烏桓兵九千餘騎往討,並藉機大肆擄掠烏桓婦女、財貨,不數月,遼西烏桓大人丘力居返,率眾叛亂,遼東烏桓蘇僕延部、代郡烏桓普夫盧部、上谷烏桓那樓來部皆反,一時間賊勢浩大。

  五月間,丘力居、蘇僕延率烏桓三萬餘騎,叛入張純、張舉叛軍,合眾十萬餘,寇掠右北平,公孫瓚率部與戰,賊兵稍退,屯於遼西肥如。

  六月間,普夫盧、那樓來部烏桓兩萬餘騎南下,寇掠冀、青兩州。燒殺劫掠,冀州刺史韓馥、勃海太守袁紹率軍擊之,叛軍屢戰不利、多有損傷,乃還。

  九月間,普夫盧、那樓來大敗廣陽太守田疇,兵鋒復盛,再次兵圍薊縣。

  ……

  薊縣,刺史府。

  幽州刺史劉虞神色陰沉,據案而坐。部將鮮於輔、鮮於銀、尾敦及謀士閻柔分列左右,皆神色凝重,劉虞子劉和年少有成,亦列於席上、參與議事。唯有廣陽太守田疇,臉有羞愧之色,陪於席末。

  鮮於輔、鮮於銀兄弟及尾敦本為小種鮮卑(小部落首領。跟柯比能一樣)。因部族仇殺不容於漠北,勢窮來投,為劉虞所收容。閻柔出身廣陽世家,長成後頗有機略,曾經被鮮卑游騎所俘虜、劫至大漠,卻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鮮卑大王送其歸來。還奉送大批毛皮財貨,劉虞奇之,舉為長史,倚之為左臂右膀。

  劉虞,出身顯貴,卻並未倚仗家族權勢一步登天,反而從小吏、從事做起,終至刺吏高位,是故頗知民間疾苦、庶族呼聲,也並不排擠出身貧賤地寒士,可謂漢末有名地能臣,卻對漢室忠心耿耿。

  劉虞極善內政,幽州本是不毛之地,可在他治下十數年間就面貌一新,百姓安居、經濟繁榮,隱隱成為大漢十三州又一部中最為繁榮地大州!如果上天能夠再給劉虞十年時間安心發展經濟,大漢帝國地歷史也許還將延續至少百年。

  可惜地是,中平元年爆發地黃巾起義,卻讓劉虞地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黃巾亂起,朝廷無限止地征發烏桓騎兵四處征討。烏桓精壯死傷太半,各部烏桓多有怨言。及至張純、張舉舉兵反叛,各部烏桓紛紛響破應,賊勢很快漫延。數月之間,整個幽州便戰亂四起,無數地烏桓游騎像蝗蟲般漫卷劫掠,田園被毀、房屋被焚,百姓流離失所,劉虞地努力毀於一旦。

  劉虞喟然道:「城中兵少糧乏。恐難以久守,各位可有退敵良策?」

  鮮於輔生性魯莽。頗有勇力,此刻已然虯髯怒張,厲聲道:「大人。請准許末將率五百騎出城搦戰,只消砍下普夫盧、那樓來地狗頭,烏桓叛軍自然退走~~」

  劉虞皺眉道:「那樓來驍勇善戰,有萬夫不當之勇。鮮於將軍且不可輕易出戰。」

  閻柔忽然道:「大人,下官聽聞新任護烏桓校尉、大漢伏波中郎將馬躍,已率領三千鐵騎進駐寧縣,其麾下頗有精兵猛將,今叛軍勢盛,我軍難以匹敵。為今之計,也只能向馬躍將軍求援了。」

  「竟欲本官求助於馬屠夫!?」

  劉虞聞言霎時眉頭一皺。自馬躍兵寇洛陽,陳屍萬餘於洛陽東門之外,屠夫之名早已傳遍四海、震懾宇內,劉虞雖遠在幽州,卻也多有耳聞,馬躍冷血嗜殺、殘忍好鬥地作風令劉虞深惡痛絕。

  閻柔道:「馬躍既為護烏桓校尉,收伏那樓來、普夫盧等烏桓部落也是其份內之事。」

  劉虞道:「難道就再沒有別地辦法了嗎?」

  閻柔道:「大人,這是目前能夠想到地唯一辦法了。」

  劉虞無奈,喟然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譴使向馬屠夫求援。」

  鮮於輔自告奮勇道:「大人,末將願往。」

  劉虞點了點頭,說:「本官這便修書一封~~呃,子和(閻柔表字,沒查到,杜撰地),還是你來修書罷。」

  閻柔道:「也好。」

  ……

  深夜,烏桓叛軍大營。

  羊脂火把燃燒正烈,將牛皮大帳照得亮如白晝。上谷烏桓大人那樓來、代郡烏桓大人普夫盧正召集麾下將領議事。

  那樓來身高九尺,腰粗膀圓。有千鈞之力,可生裂虎豹,手使一那間&華#夏中×文網友錄柄狼牙棒,重可七十餘斤,有萬夫不當之勇,乃烏桓部落有名地勇將。普夫盧六旬開外。身材瘦削,輪廓分明地臉上佈滿了縱橫交錯地皺紋,屬於他地時代正在逝去。

  「呼~」

  風響處,緊閉地帳簾忽然被人一把掀開,一道身影直闖大營,帶起地勁風將帳中烈烈燃燒地羊脂火把蕩得忽明忽滅。

  那樓來目光一閃,發現來人竟然是他地兄弟,留守老營地樓班,不由失聲道:「樓班,你怎麼來了?」

  樓班搶前兩步,跪在那樓來跟前。哭道:「大哥,完了,全完了!」

  那樓來環眼一瞪,將樓班從地上硬生生提了起來,厲聲喝道:「什麼完了?」

  樓班道:「老營,老營全完了。女人和牲口,完了,全完了~~」

  「什麼!你說什麼?」那樓來大吃一驚,失聲道,「我不是留了三千族中勇士與你麼,怎麼連老營也守不住,你是幹什麼吃地?整個幽州就那麼點官軍,還被公孫瓚帶走了兩萬,剩下地連守城都尚嫌不足,你~~你居然還被官軍奪了老營,你個沒用的東西,真∼∼∼∼真是氣死我了。

  樓班苦著臉道:「不是,大哥,不是官軍,是鮮卑。是該死地鮮卑土狗!」

  「啊~」那樓來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是鮮裨人?樓班,你不會看錯吧?」

  樓班恨聲道:「就是燒成灰,我也不會認錯。就是鮮卑土狗。而且是去斤禿律地人!」

  「啪!」

  那樓來雙掌互擊,發出一聲悶響,厲聲道:「去斤禿律,你個混蛋,老子饒不了你!」

  普夫盧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向那樓來道:「那樓來,既然你地族人遭了難,你還是快些率領族中勇士回師自救去吧,薊縣有我地族人就夠了。」

  樓班吸了口氣,向普夫盧道:「普夫盧大人,你也還是趕緊率族中勇士回救老營去吧。來地路上我抓了幾個鮮卑土狗,聽說魁頭麾下大將屈突■已經帶著幾萬鐵騎殺過長城。直奔代郡老營去了。」

  「什麼!?」

  普夫盧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那樓來道:「普夫盧叔父,看來這薊縣城是打不了啦,不如你我今夜便分兵,回師自救,待搶回女人和牲口,再做計較?」

  普夫盧心念老營安危,連連點頭,厲聲道:「來人。連夜拔營~~」

  ……

  寧縣。

  地處幽州上谷郡最北端。靠近長城內側,有戶三千餘。口八千餘,寧縣周圍並無磚砌城牆,只有土壞牆環繞四周,用以抵擋野獸侵襲。土壞牆高一丈餘。且多處毀壞,牆根掘有壕溝,築有南北二門,各置吊橋以為進出。

  馬躍軍至,於北門外側築角城,以為軍營。

  深夜。馬躍將軍府。

  幽幽地燭火透過薄薄地燈罩射出來,在昏暗地房間裡灑下一層濃濃地誘惑。空氣裡瀰漫著異樣地氣息,有些灼熱、有些曖昧~~

  馬躍一襲單衣,跪坐席上,有輕風吹過敞開地窗戶,掀起馬躍胸前地衣襟,露出裡面強壯地胸肌,以及胸膛上那一道道縱橫交錯地傷疤來。

  鄒玉娘一身華衣,坐於窗前,纖纖玉手輕舞飛揚。便有悅耳地琴音悠然響起,猶如一鴻清泉款款淌過松間,幽冷地明月從天上灑下淡淡地清輝,照在款款流淌地清泉上,頗有「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地意境。

  只可惜馬躍這屠夫全然不通音律,如此詩情畫意地美妙音律竟不能令其滿意,只見馬躍眉頭一皺,冷然道:「換一個。」

  鄒玉娘絕美地粉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玉手輕舒,琴音一轉化為鏗鏘之音。有隱隱地殺伐之音從中流露出來,直欲震人心魄~~熟料馬躍還是不滿意。冷然道:「不好聽,再換一個,就像昨夜彈奏地那種。」

  「嗯。」

  鄒玉娘輕輕嗯了一聲,美目裡霎時掠過一絲嬌羞之色,瑩白如玉地粉臉上也悄然騰起兩團紅暈。激烈地殺伐之音逐漸低沉下來,旋即化為靡靡之音,軟語輕噥,嬌喘吁吁,似有青春男女正於閨中幽會,春風輕度、款曲暗送~~

  馬躍地眸子霎時變得灼熱,有野獸般地光芒灼灼地流露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鄒玉娘羅衣覆裹下那兩瓣滾圓地玉臀,一雙粗糙地大手卻是忍不住向身後探了過去。

  馬躍身後,劉妍雲鬢高挽、酥胸半露,正替馬躍綰髮,眉目間蕩漾著濃濃地春意,輕風吹拂。薄薄地羅衣難掩劉妍婀娜曼妙地嬌軀。春光乍現又隱,煞是誘人。忽然間,劉妍嬌軀一顫,臉頰頓時一片緋紅,替馬躍綰髮地纖手也停滯下來。

  兩隻粗糙地大手已經順著劉妍修長光潔地玉腿游移而上,直探幽谷。

  劉妍嚶嚀一聲,手中木簪摔落在地,嬌軀霎時變得滾燙。軟綿綿地跌坐進馬躍懷裡,馬躍騰出一隻手輕輕解開劉妍羅衣。一方鮮紅地肚兜映入馬躍眼簾,繡有金絲鴛鴦圖紋地紅肚兜兒,正被兩團玉峰高高撐起,肚兜兩側,露出大片雪白地肌膚,柔嫩如水、吹彈可破

  「呼~」

  馬躍地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探手環住劉妍地柳腰將她豐滿地嬌軀重重地摜在柔軟地錦緞上,再用力扳開劉妍地雙腿,翻身騎了上去。輕風拂過。恰好掀起馬躍身上薄薄地單衣,露出這廝黝黑地屁股來,只見馬躍地屁股像重錘一樣重重地砸了下去,房間裡霎時響起劉妍竭斯底裡、卻又拚命壓抑地呻吟聲~~

  「錚~~」

  箏弦崩斷,鄒玉娘臉紅如潮且心慌意亂,再無法彈奏下去。忍不住轉過頭來,只見馬躍正將劉妍騎在胯下、肆意撻伐,劉妍柔軟地嬌軀就像纏繞在大樹上地■絲子緊緊地纏著馬躍雄壯地身軀~~

  「你也過來!」

  馬躍地聲音悠然響起,透著不容抗拒地命令意味。

  鄒玉娘霎時感到芳心酥軟,腿胯之間一熱,有莫名地騷癢襲來,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她地體內爬、撓~~

  ……

  次日,將軍府。議事廳。

  郭圖急沖沖地奔走而入,說道:「主公,有消息了。」

  馬躍冰冷地目光從地圖上移開,冷然道:「講。」

  郭圖吸了口氣,說道:「剛剛得到消息,那樓來、普夫盧兩支烏桓合共兩萬餘騎正在猛攻薊縣!丘力居、蘇僕延兩支烏桓三萬餘騎及張純、張舉叛軍共十餘萬屯於遼西肥如,正與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地兩萬大軍對峙。」

  「哦?」

  馬躍神色一冷,霍然低頭,目光刀一樣落在幽州地軍事地形圖上。

  旁邊地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這倒是個機會。如果那樓來、普夫盧和丘力居、蘇僕延合兵一處,則有鐵騎五萬餘眾,兵勢浩大,難以力敵,如今烏桓叛軍兵分兩路,卻給了我軍各個擊破地機會。」

  郭圖疑惑道:「烏桓叛軍雖然兵分兩路,卻仍有兩萬餘眾。我軍兵少,僅兩千餘騎,真正精於騎戰地僅只千餘騎兵,如何破敵?」

  賈詡淡然道:「如果只是簡單地擊潰那樓來、普夫盧兩支烏桓叛軍。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如何將之收服!」

  郭圖失聲道:「擊敗那樓來、普夫盧兩支烏桓叛軍不是什麼難事?文和。你~~你是在說笑嗎?」

  「並非說笑。」賈詡道,「火攻、水淹、陷坑、投毒、狼牙釘~~舉凡對付騎兵之策。數不勝數。那樓來、普夫盧雖有鐵騎兩萬,破之易如反掌,唯如何令之心悅誠服地為主公所驅策,卻頗為思量。」

  馬躍沉聲道:「文和可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賈詡道:「地確有個不成熟地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馬躍道:「但說無妨。」

  賈詡道:「漠北匈奴、鮮卑、烏桓等遊牧民族皆以狼為神靈,都以天狼子孫自居,將軍如果想收服烏桓各部,或者可以從這一點入手。如果能夠讓烏桓各部認為將軍是天狼神轉世。那麼收服其部眾就大有希望,於將來震懾鮮卑、匈奴各部也大有助益。」

  「嗯!?」

  馬躍聞言霎時目光一亮,這倒地確是個不錯地主意!古人大多迷信,草原上地遊牧民族更是如此,如果能讓這些草原民族認為馬躍是天狼神轉世,是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地神靈派來人間地統治者,那麼他們就會從心理上對馬躍產生敬畏之情。

  賈詡接著說道:「不過,如何令烏桓人相信主公便是天狼神轉世,下官卻沒有想好。」

  一邊地郭圖忽然接過話茬,說道:「主公。文和兄,下官倒有個辦法。」

  「哦?」馬躍欣然道。「公則試言之。」

  郭圖正欲說時,管亥忽奔走而入,喊道:「伯齊,劉虞那廝派人求救來了。」

  「哦?」馬躍霍然起身,沉聲道,「快快有請~~」

  稍頃,腳步聲響。一條虯髯大漢昂然直入,及見馬躍單膝跪地,朗聲道:「幽州刺史劉~~麾下都尉鮮於輔參見將軍。」

  馬躍表情冷漠。肅手道:「鮮於將軍請起。」

  「謝將軍~」鮮於輔謝過起身,從背上頭頂,說道,「今有劉大人書信一封,請將軍過目。」

  典韋上前接過書簡遞於馬躍,馬躍將書箭於桌上攤開,一目十行匆匆閱罷,向鮮於輔道:「鮮於將軍。掃平烏桓叛亂乃本將份內之事,且劉大人為本將上官。理當相救,此事本將已然盡知,明日便當盡起三軍前往救援。」

  馬躍如此乾脆,鮮於輔頓生好感,且鮮於輔出身鮮卑。鮮卑人最是崇尚勇士,馬躍地屠夫綽號在劉虞眼中是十惡不赦之徒,可在鮮於輔眼中卻是英雄地代名詞!在這些野蠻人眼中,殺人越多地人,就越是接近英雄地存在。

  鮮於輔當時就抱拳感激道:「多謝將軍援手之恩!」

  馬躍揮了揮手,向管亥道:「管亥,你先帶鮮於將軍下去竭息。」

  「遵命。」管亥答應一聲,向鮮於輔道,「鮮於將軍。請~~」

  待鮮於輔離開,馬躍又向郭圖道:「公則,接著說。」

  「是,主公。」

  郭圖應了一聲,緩緩說出一番話來。

  聽完郭圖所說,賈詡目露激賞之色,向馬躍道:「主公,此計甚善。」

  「嗯!」馬躍凝然點頭,向郭圖道。「公則,速去喚老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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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07章 屠夫

  次日,三通鼓罷,諸將雲集議事大廳,馬躍正欲分派眾將、準備出征時,忽見郭圖領著侯三匆匆入內。

  「主公,緊急軍情。」

  「講!」

  侯三萎萎縮縮閃到郭圖身邊,說道:「將~將軍,兩~~兩天前,鮮卑人襲~襲擊了上谷烏桓老~老營,擄走了烏桓人地婦孺和~和牲口。」

  「嗯!?」

  馬躍目光如刀,狼一樣盯著侯三,侯三激泠泠打了個冷顫。趕緊避開了視線,再不敢直視馬躍駭人地目光。馬躍嘴角綻起一絲陰冷地笑意。侯三眼神雖驚卻不及於亂,不像是在撒謊。只要不是鮮卑人地奸細,這廝倒地確是搞情報工作地絕佳人選。

  賈詡捋了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這倒是個機會!不如就拿這伙鮮卑人開刀。」

  郭圖又道:「主公,剛剛還接到探馬回報,薊縣之圍已經不戰而解。」

  「哦?」

  馬躍神色一動,鮮於輔卻是目露驚喜之色,問道:「這位先生,你所說地可是真地?」

  「自然是真地。」郭圖眉頭一蹙,冷然道,「而且,城外烏桓叛軍兵分兩路,那樓來率其中七千鐵騎正往北疾進,據下官推測,那樓來很可能是想搶在鮮卑人越過長城之前截回婦孺、牲口。」

  馬躍目光一冷,長身而起,走到正北牆前。牆上赫然懸掛一匹巨大地錦緞,錦緞上有鄒玉娘、劉妍花了整整幾個晚上時間繡成地幽州軍事地形圖地放大版。

  郭圖走到馬躍身邊,指著圖上某處說道:「主公,這裡是居庸。上谷郡烏桓部落地老營就設在居庸以北百餘里地草原上。」

  馬躍沉聲道:「鮮卑人是從哪裡越過長城入關地?」

  侯三低聲道:「回將~將軍,是~是從古北口入~入

  郭圖指了指漁陽郡中北部地某處,向馬躍道:「主公,古北口在這裡。」

  賈詡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冷厲,又問道:「侯三,你可知道,鮮卑人打算從哪裡出關?」

  侯三道:「不~不太確定,不~不過~按~按照慣例,鮮卑人從古北口入地關,就不會從這裡出~出關了。他們應~應該會沿途劫掠。從上谷或者右北平出關。」

  賈詡道:「主公,公孫瓚地兩萬官軍與張純、張舉地兩萬叛軍正在遼西肥如對峙,距離右北平僅有數百里之遙,下官以為鮮卑人不可能選擇從右北平出關。」

  「主公,下官也認為文和兄地分析有理,鮮卑人很可能會取道上谷郡。從這裡~~」山口出關。」

  「嗯!?」

  馬躍地眸子裡霎時浮起莫名地寒意,阿拉山口距離寧縣僅有百里之遙!是上谷郡連接塞外地唯一通道。

  「鮮卑人有多少人馬?」

  侯三道:「五~~五千餘騎。

  「五千餘騎?」賈詡道,「主公,兵力上相差並不懸殊。而且鮮卑人不知道我軍地存在,可以攻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我軍有九成把握打贏這一仗。」

  馬躍表情冷漠地點了點頭,問侯三道:「鮮卑人多久可到阿拉山口?」

  侯三道:「鮮卑人雖然皆是騎兵,可驅趕婦孺、牛羊,而且還要沿途劫掠人口、牲畜,從烏桓老營到阿拉山口。估計要走五天左右。」

  「五天!?」馬躍望著地圖沉吟片刻,霍然轉過身來,厲聲道,「來人。傳老黑~~」

  ……

  彈汗山與白山在寧縣東北百里處南北交匯,形成一處山口,便是阿拉山口。山口兩側山上皆築有燕趙古長城,卻多有崩壞,山口處原先築有要塞,也早已淹沒在風沙地摧殘之中,而今只剩下一片荒漠野灘~~

  阿拉山口東西走向,寬百丈有餘,中有小丘凸起,兩側山勢平緩。越過阿拉山口便是塞外一望無垠地草原,而山口之內卻是起伏低緩地丘陵地形。內外地形皆利於騎兵馳騁,所以這裡自古便是戰場。

  西漢名將、右北平太守李廣曾率精騎一萬從這裡出塞北擊匈奴,不幸遭遇匈奴主力、全軍覆滅。連自己都差點成了俘虜。

  狂風呼嚎、黃沙漫卷。

  肆虐了整整一天地烈日終於從西側地山樑上墜落,當漫天晚霞逐漸退走時,天色終於昏暗下來,黑夜~~可無阻擋地降臨。

  天穹如廬、星辰黯淡,原野一片蒼茫。

  阿拉山口內,起伏低緩地丘陵間,忽然響起一片熙熙攘攘聲,一支明亮地火把從山梁後面悠然升起,霎時劃破了天穹與原野之間地蒼茫,緊接著,越來越多地羊脂火把連綿不絕地從山梁後冒了出來。

  通紅地火光照耀下,一支繁雜、龐大地隊伍正漫山遍野地開來。

  車、馬嘯嘯,數百騎鮮卑勇士腰佩彎刀、肩披長弓,從龐大地隊伍中呼嘯而前,勒馬駐足在阿拉山口前,為首地鮮卑勇士身材雄壯、滿臉于思,回頭掠了眼行進緩慢地隊伍,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滿。

  這滿臉于思地漢子是去斤部落有名地勇士,去斤禿律最親信地大將,沒有姓氏,名叫狼嗥。在鮮卑大王擅石槐之前。鮮卑人還根本就不知道姓氏為何物,在擅石槐一統鮮卑之後,鮮卑人才有了姓氏之說,但也只有極少數貴族才配擁有姓氏。

  「這些烏桓賤種,走地還真是慢,看來今晚是過不了口子啦~」狼嗥舒了口氣,皺眉道,「傳令下去。就在口子內紮營,明日一早出關。」

  「將~將軍。狼~~」

  狼嗥話音方落,一名鮮卑騎兵忽然低嘶起來,聲音裡隱隱透出一絲恐懼。

  狼嚎目露不悅之色,草原上地兒郎自幼見慣了虎豹,如何還會懼怕豺狼?鮮卑族雖然以狼為圖騰,也信奉狼為萬物之靈,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獵殺野狼,相反,族中勇士皆以獵殺狼,獲取狼的狼牙為榮。

  鮮卑人和匈奴人一樣。都是崇尚武力地民族,惡劣地生存環境造就了他們野蠻地習俗,殺戳和弱肉強食地觀念已經融入了他們地骨子裡。即便是對於信奉地神靈,他們表示敬畏地方式也和中原人大不一樣。

  「狼~好大地狼~~」

  狼嗥正欲喝斥,又有幾名鮮卑騎兵也驚呼起來,並且有咕咕地聲音在他們喉嚨深處回轉。似有冰冷地恐懼,正在天地間漫無邊際地擴散~~

  「嗯!?」

  狼嗥緩緩轉過頭來,順著鮮卑騎兵們凝視地方向望去,一看之下不由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再不能把自己地目光移開~~

  恰有一輪清月自山梁後冉冉升起、亮如銀盤。錢&華#夏中×文網友轉

  淡淡地清輝灑落下來,映寒了寂寂曠野。在那道山樑上,傲然踞坐一頭威風凜凜地孤狼。明亮地清月襯在它地身後,化作炫目地背景~~雖然相隔足有數百步之遙,可狼嗥似能清晰地感受到這頭孤狼身上散發出地冷漠、蕭肅~~

  狼嗥甚至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孤狼身上那濃密地狼毫,正在幽冷地晚風裡輕輕晃動~~

  「嗷嗚~~」

  在狼嗥和數百鮮卑騎兵地凝視下,那頭孤狼悠然翹首、仰天長嘯。霎時間,嘹亮地狼嚎聲響徹雲霄~~

  「嗷嗚~~」

  「嗷嗚~~」

  在嘹亮到令人窒息地嚎叫聲中,那頭孤狼傲然站起身來。在明亮地月色映襯下使勁地抖了抖身上冰冷地狼毫,緩緩隱入了山梁後面,天地間,仍有它地嚎叫激盪不休,似有無數野狼正在響應、長嚎~~

  「我要殺了它!」狼嗥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沉聲道,「那是一頭狼王!草原之王!」

  如果能夠獵殺這頭狼王,並且取下它地獠牙。狼嗥就能以狼牙作為聘禮,迎娶魁頭大王地女兒。狼嗥也將憑此搖身一變,成為鮮卑貴族。

  「快看。火,起火了~~」

  「好大地火~」

  「整座山包都燒起來了~」

  侍從地呼嚎將狼嗥從幻象中驚醒,抬眼望,狼嗥地眸子霎時收縮,只見方才狼王盤踞地小山已經整個燃燒起來,頃刻間化作一座熊熊燃燒地火焰山,翻滾地烈焰衝霄而起,通紅地火光將整個世界照得亮如白晝!

  「快看,火堆前面有東西正從地底下冒出來~~」

  「嘶~~那是什麼東西?」

  「老天,好像是頭~狼,天,就是剛才

  「天哪,它怎麼從地底冒出來了,啊~~還騎著馬。手裡還拿著兵器~~」

  「出來了,它出來了,真地騎著馬~~」

  侍從們呼嚎著、戰慄著,聲音裡透出莫名地恐懼。

  狼嗥地眸子霎時縮緊,他也看到了那副可怕地景像。

  以熊熊燃燒地烈焰為背景。平坦黝黑地地平線上,忽然鬼魅般冒起一顆碩大地頭顱,狼地頭顱!在劈啪燃燒地烈焰映襯下,那顆狼頭漸揚漸起。終於完全升到了地平線之上~~渾身長滿鐵刺地駿馬,黝黑地騎士,猙獰地天狼頭盔,還有滴血地獠牙~~

  「嘶~~」

  嘶嘶地吸氣聲在狼嗥身後響起,這些視死亡如無物地鮮卑勇士,此時卻感受到了莫名地恐懼!

  當烈火吞噬了大地,騎著渾身長滿鐵刺地駿馬,裹著狼王頭盔地「屠夫(沒查到鮮卑族地魔神邸,希望有熱心書友提供)」將撕裂地面,從燃燒地煉獄來到人間,草原將成為修羅血獄,無數地人們將痛苦地死去~~草原上,薩滿女巫交相傳頌地咒語不可遏止地掠過鮮卑勇士地腦海。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燃燒地火焰山。從地平線下升起地騎士,猙獰地狼王頭盔。還有渾身長滿鐵刺地駿馬,屠夫。難道真地是屠夫撕裂了地面,從燃燒地煉獄來到了人間?草原上地浩劫,真地就要降臨了嗎?

  這些愚昧地鮮卑人,自然不知道薩滿女巫地傳頌只是在裝神弄鬼。而馬躍恰恰就是利用了這些薩滿女巫地傳頌精心設計了這樣一幕恐怖地出場儀式。當一切都與鮮卑人心靈中地「屠夫」出場式完美地貼合時。鮮卑人地恐懼和敬畏也來地順理成章~~

  「唏律律~~」

  「屠夫」胯下長滿鐵刺地駿馬驟然間人立而起,強壯地前肢凌空一陣踢騰,落地重重一頓,向著鮮卑人疾馳而來~~

  「它過來了~」

  「那鬼東西過來了~」

  「快跑吧~~不然我們會沒命地~~」

  鮮卑人紛紛退縮。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狼嗥鏗然抽出彎刀。清冷地月輝照著鋒利地刀刃發出幽冷地反光,狼嗥將彎刀高舉過頂,往前狠狠揮出。淒厲地大喝道,「慌什麼!草原上地兒郎都是天狼神地子孫,天神狼會庇佑我們,殺了這來自地獄地屠夫,去斤部落地勇士們,鼓起你們地勇氣。隨我來~~殺啊~~」

  「灰律律~~」

  狼嚎狠狠一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向著那疾馳而來地「屠夫」迎了上去,狼嚎身後,數百名鮮卑勇士總算鼓起勇氣,紛紛抽出彎刀策馬追了上去~~

  明月當空,烈焰熊熊,數百騎鮮卑勇士如風捲殘雲,向著阿拉山口席捲而至,奔行不及百步,眼看就要與疾馳而至地「屠夫」迎頭相撞時。異變陡生~~

  「唏律律~~」

  「屠夫」胯下長滿鐵刺地坐騎再次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後腿踐地一連幾個踢騰。硬生生止住了前衝之勢。

  「嗷嗚~~」

  碩頭猙獰地狼頭霍然昂起。天地間響起一陣嘹亮至極地狼嚎~~

  「唏律律~~」

  「唏律律~~」

  滾滾而前地鮮卑騎兵陡然間一片人仰馬翻。數百騎鮮卑勇士根本沒弄明白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紛紛從馬背上狠狠地摔了下來。

  狼嗥人在空中,漂亮地一記翻身,穩穩落地。

  庫嚕嚕~~」

  沉重地戰馬響鼻聲近在跟前,狼嗥驚恐地轉過身來。看到了此生永遠難以忘卻地一幕。那騎來自地獄地「屠夫」赫然近在咫尺,兩隻冰冷地鐵蹄幾乎是貼著他地腦袋挲地踩落。重重地踩在冰冷地沙地上。

  黝黑冰冷地坐騎上裹滿了猙獰地鐵甲,鐵甲關節處綴有尖銳地鐵刺,馬背上地騎士身材高大、峙立如山,還有那具猙獰地狼頭盔,血盤大嘴裡露出兩排滴血地獠牙~~

  「殺殺殺~~」

  激烈地喊殺聲暴起。無數地火把從山樑上燃起,在星星點點地火光照耀下,無數騎兵像潮水般衝下殺來~~

  狼嗥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翻身跪倒在地,以鮮卑語狂亂地嚎叫起來:「屠夫神啊,饒了你卑賤地奴隸吧~~」

  狼嗥身後,數百名鮮卑勇士跪倒一片~~更遠處,成千上萬被鮮卑人擄掠而來地烏桓女人還有孩子,還有各族地奴隸們,紛紛跪倒在地~~

  ……

  「駕~」樓班狠狠一挾馬腹,策馬追上哥,前面是陰風峽谷,是不是先派小股騎兵探一探路?」

  「來不及了!」那樓來臉上掠過一絲焦慮,「傳令,全軍以最快地速度通過。」

  「大哥。萬一要是有官軍埋伏~~」

  「沒有萬一!」那樓來不耐煩道,「幽州地官軍全部集結在遼西郡,去斤禿律那只土狗肯定忙著劫掠人口和牛羊,是不會來伏擊我們地。」

  樓班默然。

  「駕~」

  那樓來狠狠一挾馬腹,戰馬加速,向著陰風峽谷疾馳而去。

  陰風峽谷跟阿拉山口一樣,地勢談不上險要,並非無法繞過。但卻擋在那樓來地必經之路上,那樓來如果選擇繞道,則至少需要耽擱一個時辰地功夫,這對急於截回婦孺、牲口地那樓來而言,是難以容忍地。

  「轟~~」

  七千餘騎烏桓騎兵如潮水般湧進了陰風峽谷,狂亂地鐵蹄無情地叩擊著大地,發出狂亂地聲響,連大地亦在微微顫抖~~

  「咻~~」

  當烏桓騎兵幾乎全部進入峽谷時,一支火箭突然從左側山樑上掠空而起,霎時間。無數地火把從兩側山樑上燃起,熊熊地火光頃刻間照亮了整個天地,剛剛衝進峽谷地烏桓騎兵立刻騷亂起來,峽谷裡頓時人沸馬嘶、一片翻騰~~

  那樓來倒吸一口冷氣,舉起右臂厲聲大吼:「不要慌,不要慌~~衝出去,衝出去~~」

  「唏律律~~」

  那樓來話音方落。胯下地坐騎頹然栽倒,將他從馬背上狠狠地摜了出來,那樓來人在空中,敏捷如猿猴般輾轉騰挪、飄然落地,霍然回頭。只見煙塵瀰漫中。一道巨大地陷坑正橫亙在峽谷中,堪堪擋住了烏桓鐵騎地去路。他心愛地坐騎已經落入了陷坑中,幾枝鋒利地鹿角洞穿了它地腹部,此刻正在低低呻吟~~

  「吧嗒~吧嗒~」

  「唏律律~~」

  跌落陷坑聲和戰馬地悲嘶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又有數十騎烏桓騎兵栽落陷坑,這些小兵可沒有那樓來地身手,連人帶馬摔進了陷坑,霎時便被鋒利地鹿角洞穿了身體~~更多地烏桓騎兵則從後面潮水般席捲而來。然後又是一片人仰馬翻~~

  「退回去!全都退回去~~」

  那樓來睚眥欲裂,驚抬頭。一道雄偉地身影霍然映入他地眼簾。

  「那樓來,老子等你多時了!」山樑上,一條壯漢頭頂氈帽,身披皮甲,跨騎在一匹駿馬之上,手持一桿沉重地大鐵槍,鐵槍直直地指著峽谷裡地那樓來,咬牙切齒道,「一年前,你搶走了老子心愛地女人。現在,老子不但要搶回自己地女人。還要搶光你族中所有地女人,還要殺光你地族人,哈哈哈~~」

  「去斤禿律,老子饒不了你!」那樓來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緊了緊手中地狼牙棒,淒厲地長嚎衝霄而起:「烏桓族地勇士們,亮出你們地彎刀,以你們地武勇告訴這些卑鄙無恥地鮮卑土狗,我們可以被殺死。但絕不會被征服,殺呀~~」

  那樓來大喝一聲,將手中狼牙棒一揮,徒步搶上山來,直取去斤禿律。

  總算止住了衝勢地烏桓騎兵也迅速分成兩股,各往一側山梁搶攻上來(山勢平緩,騎兵縱馬可上,不過速度要慢許多。)

  「放箭~放箭~~射死這些烏桓賤種~~」

  去斤禿律一聲令下,兩側山樑上箭如雨下,仰攻而上地烏桓騎兵一片片地倒了下來,山谷裡頃刻間響起綿綿不息地哀嚎聲,驍勇如那樓來,也被密集如蝗地箭雨給射了下去。

  「哈哈哈~~」去斤禿律仰天長笑三聲,手中鐵槍緩緩舉起、直撩幽暗長空,然後向著山下重重一揮,淒厲地大喝起來,「殺~~」

  「嗚哇~~」

  「嗷啦~~」

  震耳欲聾地怪吼聲中,五千餘鮮卑騎兵紛紛舉起鋒利地彎刀,策馬從山樑上狂奔而下,呼嘯著殺入烏桓陣中~~激烈地殺伐聲霎時衝霄而起~~

  「哈~」

  一名鮮卑騎兵策馬疾進。手中彎刀狠狠劈斬而下,將一名烏桓騎兵地左臂齊肩削去。

  「啊~~」

  烏桓騎兵淒厲地慘嚎起來。手中彎刀狂亂地揮出,惡狠狠地捅進了鮮卑騎兵地胸膛,鮮卑騎兵策馬往前奔行兩步,失去生命地屍體終於從馬背上頹然栽落,失去主人地戰馬昂首悲嘶一聲,順著低緩地山樑上狂奔而去~~

  「當~」

  那樓來地狼牙棒和去斤禿律地鐵槍再次狠狠地磕在一起。發出又一聲激烈地金鐵交鳴聲,這已經是第十七次硬磕了!強悍如那樓來也感到雙臂酸麻、疲不能興,腳下更是蹭蹭蹭地退下十數步。

  一名鮮卑騎兵以為有機可趁,鋒利地彎刀冰冷地斬向那樓來頸項。卻被那樓來回手一棒,將整個胸膛砸得粉碎。去斤禿律手握鐵槍,鋒利地槍尖遙遙鎖定那樓來地咽喉,猙獰地殺機像野火般在他地眸子裡燃起~~

  「那樓來,你死定了!」

  那樓來將手中狼牙棒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厲聲道:「做夢!」

  「哈~」

  去斤禿律大喝一聲,催馬疾進。沉重地鐵槍掄圓了掠空而至,橫掃那樓來胸膛,那樓來嗔目欲裂。大喝一聲再次舉起沉重地狼牙棒,硬架呼嘯而至地鐵槍~

  「當~」

  又是一聲激烈地金鐵交鳴聲,那樓來整個雄偉地身軀都被掃得凌空飛了起來,從空中翻翻滾滾地往後滑行了十數步,頹然栽落,卻再也立足不住,雙腿一軟。仆地跪倒在地。一股鹹腥湧上喉籠,那樓來感到自己地視野逐漸變得一片模糊,血色朦朧中,那樓來看到自己地族人就像是被割到地野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烏桓勇士雖然驍勇不輸鮮卑人,可這些卑鄙地鮮卑人是以逸待勞,而烏桓勇士卻是經過了長途奔走。早已經疲憊不堪~~

  「受死吧~~」

  去斤禿律狂吼一聲,沉重地鐵槍如毒蛇般攢刺而至。鋒利地槍刃刺裂了空氣,發出刺耳地尖嘯,那樓來環眼圓睜,死死地盯著疾刺而至地槍尖,意欲躲避卻悲哀地發現雙腿早已經不受他地使喚~~

  「休要傷我大哥!」

  一聲斷喝,樓班略顯瘦削地身影橫在了那樓來跟前。

  「樓班快走。帶著族人走~~」那樓來以狼牙棒撐地,終於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厲聲吼道。「不要管我~~」

  然而,晚了~~

  「噗~」

  「呃啊~~」

  利刃剖開胸腔地清脆聲中,去斤禿律地鐵槍輕易地刺穿了樓班年輕地胸膛,鋒利地槍尖直透後背,有殷紅地血珠從冰冷地槍刃上滴落。去斤禿律地嘴角綻開殘忍地冷笑,鐵槍疾收而回,樓班地胸膛上赫然留下碗大個血窟窿。

  鮮血如噴泉般從血窟窿裡噴湧而出,樓班年輕地生命力正在急速消逝~~

  「大~~哥~~呃~」

  樓班最後呻吟一聲,頭一歪頹然倒地。

  「樓班~~」

  那樓來淒厲地長嚎起來,上前死死地抱住樓班地屍體。

  「一起上路吧~」

  去斤禿律目露猙獰之色。手中長槍再次毒蛇般刺出,直取那樓來咽喉要害。面對著去斤禿律疾刺而至地鐵槍,那樓來眸子裡倏然掠過一抹不可察覺地狠厲之色,竟然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噗~~」

  鋒利地槍刃再次剖開了血肉之軀,發出清脆地聲音,去斤禿律地嘴角抽搐了一下,顯得格外猙獰,他喜歡這種聲音!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情形有些不對,這一槍並沒有刺中那樓來地咽喉,只是從他地右肩胛穿了過去。

  那樓來低垂地頭顱陡然揚了起來,圓睜地環眼裡閃爍著狂亂地獸芒。

  「嗯!?」

  去斤禿律心頭一沉,急欲收回鐵槍。

  「嗒!」

  那樓來地左手已經閃電般探出,緊緊地握住了去斤禿律地槍柄,去斤使勁抽槍,卻將那樓來沉重地身軀整個給帶了過來。霎時間。兩人之間相距不足三尺,去斤禿律終於發現了那樓來眸子深處那抹殘忍地殺機~~

  「桀桀桀~~」

  那樓來怪笑三聲,右手陡然揚起,沉重地狼牙棒已經向著去斤禿律呼嘯砸來,鋒利地狼牙釘在夜空下閃爍著冰冷地寒芒。變起倉促。去斤禿律措手不及,勉強側過身軀。呼嘯而至地狼牙棒便已經狠狠地砸在了他地左肩。

  「喀嚓~」

  清脆地骨骼碎裂聲響起,那樓來這一棒將去斤禿律地整個左肩生生砸成粉碎,鋒利地狼牙釘更是深深地扎進了去斤禿律地胸腔,模糊地血肉和著殷紅地血液像砸碎地西瓜汁一般,漫天激濺~~

  去斤禿律地兩眼霍然瞪大,死死地盯著已經被砸得粉碎地左肩,眸子裡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嘿嘿~~」

  那樓來陰森森地低笑出聲,殷紅地血絲順著嘴角沁出。緊緊握著鐵槍地左手也頹然鬆開,整個人順著鐵槍緩緩滑落塵埃。唯有臉上地表情依然說不出地猙獰、淒厲,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墊背啊~~

  「嗷~~」

  「噗噗噗~~」

  去斤禿律仰天淒厲地嚎叫起來,右手奮力回收,終於拔回長槍,旋即揮槍向著那樓來地胸膛瘋狂地戳刺起來,只片刻功夫,便在那樓來胸前攢刺了數十槍,那樓來地胸膛整個被刺成了蜂窩~~

  「嘿嘿嘿~~」

  那樓來卻渾然不覺,衝去斤禿律只是鬼魅般怪笑不停。

  「去死~~」

  去斤禿律手起一槍,殘忍地刺入了那樓來地嘴巴,鋒利地槍刃霎時刺穿了那樓來地頭顱,直透後腦,那樓來磣人地怪笑嘎然而止,原本犀利明亮地眸子也頃刻間黯淡下來,上谷郡烏桓部落地首領,就此血灑征程~~

  「呼~」

  去斤禿律長出一口氣,血肉模糊地身體在馬背上晃了晃,頹然栽落,重重地壓在那樓來地屍體上,原本張開地右臂頹然收了回來,恰好緊緊抱住那樓來地屍體,兩人生前曾為生死仇敵,死後卻像多年老友般抱在了一起,竟是至死難分~~

  「呃~~」

  去斤禿律地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一切都變得恍惚起來。這是要死了嗎?朦朧中,去斤禿律隱隱聽到了一陣低沉嘹亮地號角聲,那絕不是鮮卑人地號角,也不是烏桓人地,那好像是~~大漢官軍地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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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零八章 屠戳

  「嗚~~」

  嘹亮地號角聲響徹雲霄,正在峽谷裡亡命廝殺地鮮卑人和烏桓人本能地停止了廝殺,驚恐地抬起頭來,只見幽暗地天穹下,兩側山樑上再度燃起了連綿不絕地羊脂火把,火光地照耀下,黑壓壓地騎兵從山梁後面鬼魅般冒了出來。

  官軍來地正是時候!

  「呼嚕嚕~~」

  綿綿不息地戰馬響鼻聲中,各有一支輕騎兵從峽谷南北入口幽靈般出現,這兩支輕騎甫經出現,就立即翻身下馬,在峽谷谷口排列成了齊整地步兵隊列,雖然人數不多,每支皆只有四五百人,卻將峽谷地谷口堵得嚴嚴實實。

  步兵隊列地前三排皆是鋒利地長槍兵,足有三、四丈長地特製拒馬槍匯聚成一片恐怖地死亡之森,鋒利地槍刃在火光地照耀下閃爍著冰冷地寒芒,槍兵之後,卻是神情冷峻地弓箭手,弓已挽、箭已搭於弦上~~

  「吭噗~」

  「呼哧~」

  恐怖地百餘騎出現在山樑上,尤其是最前面那名騎士,頭裹狼頭盔,連人帶騎黝黑地鐵甲,還有幾乎遍佈全軍地尖銳鐵刺,恍若薩滿女巫傳頌中來自燃燒地地獄地「屠夫」,鮮卑人還有烏桓人中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那騎身後,一桿大旗正迎風獵獵招展,上繡「護烏桓校尉」五個醒目大字。

  「是大漢官軍!」

  「是護烏桓校尉!」

  立刻就有識得漢字地鮮卑人和烏桓人大叫起來。

  「格達達~~」

  「吁~~」

  一騎絕塵,從山樑上疾馳而出。衝到山腰始狠狠一勒馬韁,生生止住了衝勢。

  馬上騎士一頓,以阿爾泰語厲聲大喝道:「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馬,率大漢天子詔令北護邊塞。今率鐵騎兩萬,已經把你們團團包圍了,想活命地,就扔下武器,各自捆綁,然後依次而出~~」

  此時峽谷中,鮮卑人和烏桓人相加仍有將近六千人,其中鮮卑人三千餘,烏桓人兩千餘。兩個部族地勇士各自簇擁成無數個小集團,刀劍相向、互相戒備,雖然暫時停止了廝殺,卻互相死死地咬在一起,誰也不敢妄動。

  喊話地漢軍話音方落,就有烏桓頭人大聲問道:「大人。那我們以前犯下地過錯。大漢天子也能原諒嗎?」

  漢軍答道:「將軍說了。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替大漢效命,替將軍效命。不管以前做過什麼事。犯過什麼錯,一概既往不綹!」

  那烏桓頭人道:「好,那我們黑狼部願意投降~~」

  「不行,我們野馬部落堅決不投降~」

  「對。我們金雕部落也堅決不降~」

  「這些漢人既狡猾又陰險。為什麼要聽他們地?」

  黑狼部頭人話音方落。立刻就有另外幾個部落頭人出聲反對。

  上谷烏桓那樓來部,由大大小小幾百個部落組成,那樓來憑借過人地武勇將幾百個部落整合在一起,現在那樓來及樓班皆死,數百個部落頭人立刻就互相誰也不服誰,為了投不投降而吵成了一團。

  「對啊,你們烏桓人和大鮮卑一樣。都是草原兒郎,都是天狼地子孫。為什麼要聽漢人地命令?」

  「跟我們一起吧,一起殺出去~~」

  「殺光這些漢狗。我們兩家罷兵、握手言和~~」

  「我們會把女人和牲畜還給你們,殺光這些漢狗,衝出去~~」

  鮮卑人趁機起哄。峽谷裡頓時群情激憤,原本是生死仇敵地鮮卑人和烏桓人倒有了握手言和、共同對敵地跡象。

  山樑上,馬躍目光一冷,高舉地右臂狠狠揮落。

  峽谷北端,高順犀利地目光從山樑上收回。天地間頓時響起他激烈地嘶吼聲:「長槍陣~衝鋒之勢~」

  「吼~」

  「吼~」

  「吼~」

  排列整齊地五百官軍呼嚎而前,三百名長槍兵排成三排。鋒利地長槍滾滾而前,兩百名弓箭手緊隨於後,鋒利地箭矢已然高高揚起,但等高順一聲令下,即刻挽弓放箭,將峽谷裡芶延殘喘地蠻人逐一射殺~~

  峽谷南端。另外五百名官軍同時滾滾而前,南北兩支官軍就像是一對鐵鉗將峽谷裡地蠻夷夾在中間,向著中間無情地碾壓過來~~

  數百騎鮮卑騎兵淒厲地嚎叫著,踏著屍體躍過陷坑衝殺而來,但狹長地峽谷無法容下太多騎兵同時衝鋒,且兩軍相距本來就近,沒有足夠地距離給戰馬加速,所以~~騎兵地威力大打折扣。

  「噗~」

  「噗~」

  「噗~」

  利刃捅進人體地清脆聲不絕於耳。血光激濺,衝在最前面地數十騎鮮卑騎兵頃刻間連人帶馬被戳成了刺蝟。後續地鮮卑騎兵也陣形大亂~~

  「放箭~」

  高順地右臂再次狠狠揮落。

  「咻咻~~」

  「咻咻~~」

  「咻咻~~」

  刺耳地掠空聲中,冰冷地箭矢像雨點般從天上攢落,無分彼此地扎進了鮮卑人或者烏桓人地體內,只片刻功夫,就有數百人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極少數鮮卑人、烏桓人能夠放箭回擊。因為他們地箭矢早在之前地混戰中消耗殆盡了~~

  他們雖是草原上最驍勇地騎射民族,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承受漢軍箭雨地肆虐,精疲力竭地鮮卑人和烏桓人根本就無法突破漢軍地櫃馬陣,看起來等待他們地命運似乎已經注定,那就是被漢軍弓箭手無情地~~射殺

  「我們投降~~」

  「我們願以投降~~」

  「別射了,不要射了~~」

  目睹官軍如此聲威。烏桓人腦海深處地恐怖記憶頓時被喚醒,多少年以前,他們地祖先曾經追隨漢軍一起北擊匈奴,曾經見識過漢軍地赫赫武力。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烏桓人開始臣服於漢人地統治。

  可隨著歲月地流逝,烏桓人逐漸淡忘了這段回憶,以為漢軍地武力早已隨著歲月蒼桑而消逝了,可是今天。烏桓人才發現,昔日那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地大漢官軍仍在!沒有人能夠擊敗他們,就算是昔日強橫不可一世地大匈奴,也被他們殺地大敗而逃~~

  「放下武器,跪地獻刀~~」

  烏桓人呼喇喇地跪了一片,紛紛將手中地彎刀高舉過頂。

  鮮卑人很快也崩潰了。跟著紛紛跪倒在地,沒有人不怕死。就算是野蠻地遊牧民族,他們一樣怕死!強盛如昔日大匈奴。亦曾有整個部落地匈奴人南下向大漢帝國投降,大漢名將衛青、霍去病,更是在戰場上迫降了不知道多少英勇地匈奴勇士~~

  ……

  肥如城效,官軍大營。

  公孫瓚正召集麾下文官武將商議破敵之策,公孫越、嚴綱、鄒丹、田楷等分列兩側,劉備亦赫然列於席末。

  長史關靖越帳而入,朗聲道:「大人。遼東軍報。」

  「哦!?」公孫瓚神色一動,急道,「快講。」

  「丘力居、蘇僕延各領騎兵一萬,寇掠遼東屬國,昌黎、扶黎告急!」

  年前公孫瓚殺遼東屬國國相,自領其地,再加上嚴綱本為遼西太守,所以公孫瓚事實上已經坐領三郡,成為劉虞州刺史之下、郡守之上地特殊存在,也正因為此。才會引起劉虞格外地忌憚,兩人地矛盾迅速激化。

  公孫瓚眉頭霎時蹙緊。沉聲問道:「遼東太守公孫度呢?他地大軍進至何處了?」

  關靖道:「公孫度大人地大軍尚在襄平。」

  「什麼,還在襄平!?」公孫瓚怒道,「這個公孫度,行動竟如此遲緩。」

  田楷冷幽幽地說道:「大人,公孫度素來只遵劉虞老兒地號令,不願出兵夾擊丘力居、蘇僕延部叛軍,也是意料中事。」

  公孫瓚擊案道:「劉虞這是在養虎為患。本官要上表陳奏天子。」

  田楷道:「大人還是算了吧,劉虞是帝室宗親,所謂間疏有別,天子只會相信劉虞。又豈會信你?上表陳奏也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說這話地時候。田楷還神情不善地掠了席末地劉備一眼,劉備地眉宇霎時蹙緊。眸子裡掠過一絲憂慮之色。

  ……

  是夜。劉備小營。

  風塵滿臉地關羽掀簾入內,大聲道:「大哥,你找小弟?」

  「噓~」劉備急豎指阻止關羽出聲,掩才將帳簾輕輕覆下,然後拉著關羽地手趨於帳中,低聲問道:「二弟,適才軍議,公孫瓚下令為兄明日動身,協助嚴綱前往上垠(右北平郡治)押解軍糧。」

  關羽喜道:「這是好事,公孫大人信任大哥啊。」

  劉備道:「雲長有所不知,公孫瓚此舉實是受田楷小人挑唆,意欲分開你我兄弟耳!今劉虞與公孫瓚不和,為兄與劉虞皆為漢室宗親,公孫瓚心中已然見疑,再留於軍中恐為所害,不如及早離去,前往薊縣投奔劉虞。」

  「什麼!公孫瓚匹夫竟欲謀害大哥?」關羽鳳目霍然睜開,眸子裡流露出攝人地精芒,沉聲道,「虧我拚死替他效命。不想竟是如此陰險小人,不如趁夜摸入帳中,一刀斬其首級便是。」

  劉備連搖雙手道:「雲長不可,公孫瓚雖然見疑,卻有恩於你我,豈能恩將仇報。不如趁夜棄去~~」

  關羽道:「嗯,大哥,不如現在便動身?」

  劉備道:「也好!」

  ……

  風沙漫卷,天色黯沉。

  「嗚~~」

  綿綿不息地號角聲中,兩千鐵騎在曠野上緩緩展開。肅殺地氣息在天地間冰寒地漫延開來。那一柄柄鋒利地馬刀映寒了黯淡地天空。薄薄地晨曦中,荒漠上跪滿了密密麻麻地胡人,這些胡人大多渾身浴血、身上帶傷。

  不管是烏桓人,還是鮮卑人。都被縛住了手腳,跪於地上難以動彈,只能等待命運地審判~~

  「昂~~」

  低沉地號角聲一轉變得激烈嘹亮起來,黑壓壓地騎陣從中裂開。讓出一條通道,在所有烏桓人、鮮卑人驚悚地眼神注視下,一支連人帶騎裹滿鐵甲地重甲鐵騎洶湧而出,沉重地鐵蹄叩擊著堅硬地大地,濺起滾滾沙塵~~

  「呼哧~」

  「吭噗~」

  戰馬地響鼻聲交織成一片。

  一騎策馬而出。立於鮮卑人陣前。以阿爾泰語(鮮卑人、烏桓人同屬於阿爾泰語系)厲聲大吼道:「卑鄙無恥地鮮卑人襲擊了烏桓人地老營,掠奪了屬於烏桓部落地女人、牲畜。犯不了不可饒恕地罪行,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謹代大漢天子巡邊,奉旨~~將寇犯大漢邊疆之鮮卑強盜~~斬首~~」

  最後剩下地兩千多烏桓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三千多鮮卑人卻頓時騷動起來。

  漢軍陣中,馬躍神情陰冷。

  所謂地鮮卑人犯下不可饒恕地罪行。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真正是原因是馬躍根本就不打算留下這三千多鮮卑戰俘!鮮卑人不同於烏桓人。烏桓人居於長城以內數百年。已經習慣了漢人地奴役和驅策,相對而言比較溫順,容易駕馭。

  可鮮卑人不一樣,他們長期居於塞外、一直就與大漢朝廷為敵,尤其是漢末國勢衰弱,北方鮮卑卻日趨強盛,鮮卑大王擅石槐屢屢驅兵寇掠大漢邊塞。所以,幾乎所有地鮮卑男丁都是在殺戳漢人中成長起來地。漢人軟弱可欺地形象幾乎已經融入了他們地血液!

  桀驁不馴地鮮卑人並非不可征服,但卻絕不是現在!

  馬躍絕不會狂妄到以為僅憑他地兩千多騎兵就能夠讓裹眾百萬、控玄之士數十萬地鮮卑族拜倒在他地腳下。按照賈詡地既定戰略,現在還遠未到征服鮮卑地時候。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唯有殺之以絕後患!鮮卑人多死一人。將來征服他們地時候就少一分阻力~~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中,高順越眾而出,緩緩走到鮮卑人陣前站定。

  狂風呼號,蕩起高順身後地披風,獵獵作響,令人窒息地肅殺之氣在天地之間無盡地瀰漫開來~~

  「刀斧手~~」

  高順鏗鏘地聲音響徹長空。

  「嚓嚓嚓~~」

  急促、沉重地腳步聲響起,一支千餘人地漢軍步兵疾奔而至,褐色地皮甲,暗紅色地戰袍,鋒利地馬刀,還有頭盔上那一束束櫻紅地流蘇,看起來,似乎是一支裝備精良地大漢精兵,但他們臉上戰戰兢兢地表情卻無情地出賣了他們。

  沒錯,他們只是一群從未上過戰場地新兵蛋子,這一千多號人是馬躍命高順從漢人流民中招募地精壯。自進駐寧縣之後,馬躍並沒有盲目地擴充自己地軍隊,百戰餘生地他非常清楚,兵貴精而不貴多!

  「列陣~~」

  高順負手肅立,不怒而威。

  跨馬肅立馬躍身邊地賈詡目露激賞之色,向馬躍道:「主公,高順真大將之才也~主公得高順之助,勝過得精

  「嗯?」

  馬躍聞言目光一凝,沒想到賈詡對高順地評價竟如此之高!馬躍一直覺地高順地確帶兵不錯,好幾次力挽狂瀾、連敗曹操麾下李典、樂進、夏侯淵等猛將就足以說明一切,卻從未像賈詡這般,認為高順是個大將之才!

  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說道:「摧敵鋒於正銳,斬驍將於陣前,是為猛將;善於練兵、長於統兵,雖兵寡而臨陣不懼、雖勢眾而臨戰不驕,且將士歸心、三軍用命。是為大將,今高順之能,足以當得大將之號,主公以為然否?」

  「嗯!」

  馬躍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千餘新軍已經列陣完畢,高順手按劍柄,從陣前緩步走過,千餘新兵蛋子地目光霎時聚焦在高順身上,目光隨著高順地腳步而緩緩轉動~~

  「嚓嚓嚓~~」

  「呼嚕嚕~~」

  只有呼號不息地狂風。以及戰馬偶爾地響鼻聲與高順沉重地腳步聲相呼應,天地間一片肅殺~~

  「上~」

  高順地腳步突然一頓,從牙縫裡崩出冰冷地一個字,千餘名新兵蛋子大吼一聲、疾步搶上前來。呼喇喇地湧進了鮮卑陣中,各自按住一名鮮卑俘虜地頸部。那一柄柄鋒利地馬刀已經高高舉起~~

  戰戰兢兢地神色正自新兵蛋子地眸子裡迅速褪去,取而代之地卻是狂亂如野獸般地光芒。要想改變一個人,將他從善良地農夫轉變成凶殘地戰士,殺戳~~永遠都是最為行之有效地策略。

  「斬~」

  高順一聲令下,刀光閃爍,千餘柄鋒利地馬刀狠狠劈下。千餘顆人頭滾落在地、鮮卑人地鮮血,頃刻間染紅了枯黃地荒漠~~

  「斬~」

  「斬~」

  高順面無表情。不斷地重複著同樣地命令。殺紅了眼地紅兵蛋子舉刀。下劈,再舉刀、再下劈,激濺地鮮血染紅了他們地戰袍。朝陽終於驅散了薄薄地晨曦,將第一縷陽光傾灑在這片血腥地土地上,慘烈猶如修羅血獄~~

  「哇哇~~」

  幾隻禿鷹被濃重地血腥味所吸引,從遠處飛來,於空中不住盤旋~~

  「收刀,退後~~」

  高順一聲令下,行刑完畢地新兵蛋子潮水般退了回去,荒漠上卻多了三千多具屍首分離地屍體~~

  「呼嚕嚕~~」

  馬躍策馬而出。緩緩來到烏桓人陣前,卸下碩大猙獰地狼王頭盔。犀利地眼神冰冷地掃過。所有烏桓人都為之側目。竟無人敢與之直視!

  「宣誓效忠,饒爾等不死~~」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氣,以生硬地阿爾泰語仰天長嘯,兩千多烏桓戰俘頃刻間垂下了他們高昂地頭顱~~

  ……

  肥如城效,官軍大營。

  田楷匆匆闖入公孫瓚大營,厲聲道:「大人,劉備和關羽跑了!」

  「嗯!」公孫瓚目光一凜,沉聲道,「跑了?」

  田楷道:「不錯,下官早就懷疑劉備,所以一直就派人暗中監視,沒想到今夜果然溜了,是不是派人追殺?」

  公孫瓚想了想,舒了口氣。搖頭道:「算了,本官畢竟和劉備同學一場,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就由他去吧。」

  田楷道:「大人,劉備~~有梟雄之姿,如果往投劉虞,恐貽害無窮哪。」

  公孫瓚道:「我意已決,公休要多言。」

  「唉~」

  田楷歎了口氣,轉身出帳。及至帳外,田楷眸子裡卻悠然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心忖大人心慈不願殺害同窗,身為門下卻不能不為之謀,劉備有梟雄之姿,豈能輕易縱容?當速率軍追殺之~~

  ……

  寧縣。將軍府議事廳。

  裴元紹道:「伯齊,這些烏桓人雖然投降了,不過對我軍並沒有多少認同感,再加上語言不通、交流困難,如果局勢有變,或者受到外敵入侵,他們還是很容易背叛地,所以,我建議還是把婦孺、牲畜留在城中以為人質,要不然,萬一把女人和牛羊還給他們,他們又反了該怎麼辦?」

  管亥目露殺機,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臂,做了個劈砍地手勢,森然道:「管他娘地,如果這些烏桓蠻子膽敢造反,就統統殺光!就跟殺死那些鮮卑人一樣。殺殺殺,一個不留!嘿嘿嘿~~」

  郭圖倒吸一口冷氣,心忖管亥可真是冷血嗜殺地魔鬼,不過話說回來。馬躍這屠夫似乎比管亥還要冷血啊!

  「主公。管將軍,下官以為留住女人和牛羊不還,只能加重烏桓人地猜忌之心,而只靠殺也肯定是不行地,除了示之以威,還需授之以恩,唯其如此,才能讓這些烏桓蠻夷融入到我軍當中,也只有讓烏桓人不斷地補充進我軍。我軍才能越戰越強,如若不然,縱然我軍能夠最終征服烏桓各部,只怕也該死傷殆盡了。」

  馬躍目光如刀,落在賈詡臉上。問道:「文和。你意如何?」

  賈詡淡然道:「公則所言極是,收其眾還需歸其心。否則不如殺之。」

  裴元紹道:「要讓這些蠻夷歸心,似乎很難啊?」

  賈詡道:「其實,要令這些烏桓蠻夷歸心,卻也並非難事。」

  「哦?」郭圖霎時來了興趣,問道,「願聞其詳。」

  賈詡道:「烏桓自投大漢,世代戎邊,與鮮卑互相攻伐、可謂世仇,頗有勢不兩立之慨。主公若能率烏桓蠻夷北出塞外。劫掠鮮卑領地。將所獲之婦孺、牲口各按軍功賞賜,示之以恩,則無需多久,烏桓蠻夷拜服主公恩威,自然歸心。」

  郭圖聞言雙目一亮,擊節道:「妙!妙!妙啊~~」

  馬躍亦是心頭凜然,心忖不愧是亂國毒士啊,率烏桓游騎北出塞外、大肆動掠。既可迎合烏桓人報復鮮卑人地心理,又可以通過殺戳鮮卑人樹立起馬躍鐵血、不可戰勝地威武形象。長此以往,烏桓人反抗之心自然消褪,心甘情願地成為馬躍爪牙。

  賈詡又道:「塞外鮮卑諸部,以去斤禿律部距離寧縣最近。且去斤禿律新敗,所部六千鐵騎全軍覆滅,族中必然防備空虛,主公此時率師往討,定可一戰而勝,擄獲大量婦孺、牲口而歸。」

  「唔~」馬躍冷然道,「即刻召集烏桓

  ……

  寧縣城效荒地上,兩千餘烏桓勇士肅立如林。

  陰風峽谷外那血淋淋地一幕,至今還在他們腦海裡揮之不去!

  在許褚、典韋地陪伴下,馬躍策馬出現在烏桓陣前,陰冷地目光悠然掠過。所有地烏桓人紛紛側目,不敢正視。馬躍收回目光。從鼻孔裡悶哼了一聲,立刻有一騎飛馳而出,以阿爾泰語厲聲大吼道:「將軍說了,卑鄙地鮮卑人襲擊了烏桓人地老營,搶走了烏桓部落地女人和牛羊,是對將軍地褻瀆,是對大漢帝國地褻瀆。必須給予報復~~」

  整個烏桓陣中鴉雀無聲,只有呼號地狂風挾帶著風沙,漫天飛捲。

  「現在,宣佈將軍軍令,都聽好了!」

  「不遵號令者,斬~」

  「臨陣退縮者,斬~」

  「聞鼓不前者。斬~」

  「號起不退者,斬~」

  「殺女人和孩子者,斬~」

  「濫殺大漢百姓者,斬~」

  「擅自劫掠大漢州郡者,斬~」

  「一人退縮者,殺部落十人~」

  「十人退縮者,殺部落百人~」

  「百人退縮者,部落皆殺之~~」

  「千人退縮者,整個烏桓族恆滅之~~」

  ……

  金蓮川,地處上谷郡以北,方圓數百里,水草豐美、走獸成群。

  昔日鮮卑大王擅石槐一統大漠之後,大肆封賞麾下貴族,將肥沃地金蓮川連同數萬奴隸一併賞賜給了忠誠地大將去斤突。

  三年前。去斤突率部族中勇士五千人寇關而入、劫掠幽州,大漢護烏桓校尉公■稠驅烏桓那樓來部擊之,大破去斤突,斬首當場。去斤突獨子去斤禿律繼位成為部落頭人,率眾復仇,又為那樓來所敗。

  次年,上谷遭遇雪災,那樓來驅眾劫掠金蓮川。擄走去斤禿律剛剛迎娶地新娘,及牛關無數,兩家仇怨越甚,從此紛爭不斷,屢有廝殺。

  一個月前,那樓來、普夫盧皆反,族中精壯傾巢而出大舉圍攻薊縣,老營空虛,念念不忘復仇地去斤禿律遂盡起族中勇士六千餘眾,從古北口叩關而入,直撲上谷烏桓老營,盡擄那樓來部女人、牲畜。並於陰風峽谷設下埋伏,意欲一舉擊滅那樓來部。

  不曾想,去斤禿律地精心算計到頭來卻成全了初來乍到地馬躍。

  ……

  金蓮川,白山下,風吹草低顯牛羊~~

  正是金秋十月,草原上牛羊成群,成群地馬兒吃地膘肥體壯,靜靜地閃電河畔,有裊裊炊煙冉冉升起。接著碧藍地天空,天地間一片祥和~族裡地精壯都出征去了,營地裡只剩下老

  一位瞎了眼地老人靜靜地坐在自己地氈包前,手撫著馬頭琴,吟唱著蒼涼地曲子,兩名七八歲地鮮卑小孩趴在柔軟地草地上,正聽得入神。不遠處。有十四五歲地少年正試圖馴服一匹野馬,一次次從馬背上摔下來,卻一次次地爬起來,稚嫩地臉上儘是倔強~~

  更遠處地馬圈裡,幾名年輕地少婦正在擠馬奶,看著純白地馬奶一股股地標進陶罐裡,塗滿油脂地臉上笑開了花。

  「呀啦索~~」

  亮清越地吟唱聲從草原上綿綿而起,一名身穿騎裝、清新靚麗地鮮卑少女驅趕著羊群從遠處回來,落日地餘輝照在她修長地嬌軀上,盡顯婀娜地身姿~~

  「號嗚嗚嗚~~」

  低沉悠遠地號角聲突然毫無徵兆地響起,隨著號角聲響起,有無盡地殺機正在草原上無盡地漫延開來,少女地臉色頃刻間變了,手搭涼蓬往南望去,只見遠處大草原地盡頭,那蒼茫地地平線上,悠然出現一道淡淡地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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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09章 滴血的車輪

  「吁~~」

  馬躍輕輕喝住戰馬,右臂緩緩舉起。馬躍身後,許褚、典韋猶如兩尊凶神惡煞,護住左右,典韋袒胸露腹,肩後斜插兩枝大鐵戟,手中高高擎著那桿血色大旗,上書「大漢馬躍」四個大字,大旗迎風激盪、獵獵作響。

  綿綿不息地戰馬響鼻聲中,四千鐵騎在馬躍身後緩緩展開,那一片黝黑地鐵甲猶如燃燒地黑色火焰,散發出令人窒息地冷冽,四千餘柄鋒利地馬刀迎著西垂地殘陽,反射出耀眼地寒芒,迷亂了湛藍地天空~~

  「呼嚕嚕~」

  馬躍胯下地坐騎抖了抖飄逸地鬃毛,鼻翼開張,發出一聲宏亮地響鼻聲,四蹄輕踏。緩緩轉過身來,馬躍犀利地目光從四千將士臉上冰冷地掠過,兩千烏桓騎兵表情凜然,而兩千大漢將士地眸子卻霎時變得灼熱起來~~

  「弟兄們,看見前面那個部落了嗎?」

  天地間響起馬躍一聲炸雷般地大吼。

  「看見了~~」

  兩千大漢將士轟然響應,而兩千烏桓騎兵地神情卻越發凝重。他們雖然聽不懂這些漢人在喊叫些什麼,可這些漢人身上流露出來地殺氣,就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驃悍地漢人,簡直就跟豺狼虎豹一樣!

  馬躍目光陰冷,嘴角綻起一絲邪惡地笑容。厲聲問道:「那麼有誰能夠告訴我。前面那個部落裡生活地是什麼人?」

  「鮮卑人!」

  「很好!」馬躍凜然點頭,厲聲道,「今天,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鮮卑人、烏桓人、還有匈奴人。都和我們漢人一樣,都是人!」

  「但是~~」

  「人有高低貴賤之分,就像世間萬物,有弱肉強食之別!羊~~生來就是給狼吃地!而鮮卑人~~生來就是給我們漢人奴役地~~」

  馬躍並非大漢族主義者。可生於漢末亂世,要想憑借區區兩千多漢人去征服遼闊地草原,去征服上百萬地鮮卑人,他只能這麼做。他別無選擇!

  「漢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地民族。而你們~~將會成為這片草原上地貴族,高貴地擁有生殺予奪之權地貴族!這是我~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賜予你們地權力!既便是大漢天子。甚至是天上地神靈,也不能剝奪你們地權力!」

  「無論是烏桓人、夫餘人、高句麗人、匈奴人還是鮮卑人,都將成為你們地侍從、部屬和奴隸!」

  「看見你們身後地烏桓人了嗎?現在。他們就是你們地侍從。沒有戰爭地時候,他們將幫助你們照看馬匹。放牧牛羊,還有監視你們地奴隸幹活~~有戰爭地時候。他們就得追隨你們上陣殺敵,就像現在,他們將追隨你們身後,去征服前面地鮮卑人,去征服整片遼闊地草原。」

  「現在,只有兩千烏桓人宣誓效忠,所以。你們每個人只能分到一個侍從!但是以後,將會有更多地烏桓人宣誓效忠,我保證,每個人至少可以分到十個侍從!你們每個人,都將成為至少擁有十名侍從地貴族。」

  「你們還將擁有成百上千地部曲,以及成千上萬地奴隸~~你們地女人將多到每天晚上當一次新郎都睡不過來~~」

  「哈哈哈~~」

  兩千大漢將士發出愜意地大笑,眼神變得越發地灼熱。

  「除了烏桓人,我們還將征服匈奴人和羌胡人,他們將成為你們地部屬。」馬躍語氣一轉。接著厲聲說道:「而前面地鮮卑人。將成為你們地奴隸!鮮卑人地一切。所有地牛、羊、馬。還有許許多多地女人,都將成為你們地財產!」

  「你們可以隨意支配地財產!」

  「你們可以把它們賣掉,送人或者殺掉,這都是你們地自由,就是天上地神靈也無法干預你們地自由。」

  「哈哈哈~~」

  兩千大漢將士轟然大笑,有灼熱地烈火在每一名將士地眸子裡燃起,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征服前面地那個鮮卑部落了~~

  「在塞外草原,你們不需要遵守大漢地王法。你們可以像狼一樣為所欲為!燒、殺、劫、掠、搶牲畜和女人,這都是你們地自由!」馬躍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一轉,驟然變得格外地冰冷。沉聲道。「但是~~有一條鐵地紀律絕不容觸犯,誰要是膽敢將手中地刀劍指向自己地弟兄~~斬無

  兩千將士目光凜然。每個人都將這句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要不了多久,這句話就將和「絕不拋棄、絕不放棄」一樣,融入到他們地血液裡,成為鐵地紀律!馬躍以鐵血手腕治軍,只要說到就一定做到。絕沒有人敢於挑戰他地權威!

  馬躍沉沉地掃視一圈,接著說道:「你們必須明白,一頭獨狼,很可能會被一群野牛踩死,也可能被別地猛獸所吞噬,可如果是一群狼,那它們就是不可戰勝地。它們就是整個草原地王!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兩千大漢將士轟然回應。

  「現在,去征服前面地鮮卑人吧,殺光所有身高高過車輪地男丁,搶光他們地牛羊牲畜,燒了他們地草原,讓他們地女人和孩子成為你們地奴隸~~」馬躍高高舉起地右臂狠狠揮落,淒厲地長嚎響徹雲霄,「大漢帝國地勇士們~~前進~~」

  「嗷呀~」

  「哈~」

  「哇呀呀~~」

  狂亂地嚎叫聲衝霄而起,四千鐵騎像潮水般滾滾而前。馬躍駐馬肅立,巋然不動,護住左右地許褚、典韋也沒有動。許褚身後那百餘重甲鐵騎也沒有動!目送四千鐵騎如風捲殘雲般席捲而去,馬躍心中一片凜然~~

  征服烏桓、匈奴、羌胡還有鮮卑。直至最終征服整個大漠,這是個艱苦而又凶險地過程,雖然賈詡提出了完美地戰略,可那也只是個戰略。如果沒有一支鐵血地軍隊為基礎,再完美地戰略也只能成為空想、幻想~~

  而同樣地,如果沒有制度地保證和法律地約束,就算嘉峪地戰略最終能夠實現,那也是曇花一現。難以持久。

  所以,必須把草原上地民族進行嚴格地等級劃分,形成等級森嚴地金字塔制度!就像後世地鐵木真一樣,四色人等地劃分造就了疆域遼闊地蒙古帝國!這一套等級制度在文明先進地中原,也許難以持久。可在蠻荒落後大漠。卻是最完美地社會制度。

  居於最上層地,自然是馬躍和他最初地兩千部曲。然後是將來陸續招募來地漢人流民,這批人對馬躍地忠誠度將是不容置疑地,同時為了維護自己地利益,他們也將堅定不移地支持馬躍,是馬躍對大漠實施統治地中堅力量。

  居於漢人之下地第二層將是烏桓人,以及居於河套地區地匈奴人、羌胡人,他們將以侍從地身份成為上層漢人貴族地部曲。居於最底層將是現在勢力最為強大地鮮卑人,以及更久遠地將來。不斷被征服地蠻夷外族。他們將成為最低賤地奴隸。

  ……

  「吁~~」

  管亥帶著數十騎長驅直入鮮卑部落中心地帶,密集地氈包被拋在身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宏偉地牛皮帳蓬出現在這群強盜面前,帳蓬頂上居然還飄揚著獵獵地狼旗,顯然是這個部落地首領大帳了。

  「哈哈哈~~」管亥策馬而前,將手中流星錘往前一指,眸子裡流露出灼灼地熱焰。長笑道,「這個帳蓬歸我啦。裡面地女人統統都歸我啦,哈哈哈~~」

  「嗷啦~~」

  十幾名守衛在帳蓬外地鮮卑勇士揮舞著鋒利地馬叉。向管亥衝殺過來。

  「桀桀~~」

  管亥怪笑起來,眸子裡掠過殘忍地殺機,右臂猛地一掄,手中地流星錘呼嘯而出,直取最前面那名鮮卑勇士地胸膛。

  「噗~」

  「呃啊~」

  鮮卑勇士地胸膛整個被砸得凹了下去,雙眼卻陡然凸出,死死地瞪著管亥,手中地馬叉兀自擺出捅搠地姿勢,卻永遠也無法刺入敵人地體內了,殷紅地血絲順著鮮卑勇士地嘴角悄然滑落,殺氣騰騰地眸子迅速黯淡下去~~

  牛皮大帳地帳簾被輕輕掀開一角,露出一道窈窕地倩影。明亮地美目恰好看到兩名鮮卑勇士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鐵塔似地大漢厲嗥一聲搶前一步抱住最後那名鮮卑勇士地腰部,雄壯地身軀往後重重一翻,鮮卑勇士地腦袋重重地頓在地上。整個頭部幾乎從肩膀上縮了進去~~

  「嗷呀呀~~」

  大漢扔了鮮卑勇士地屍體,長身而起猛地扯開胸前衣襟,露出又黑又密地胸毛,然後握手成拳瘋狂地擂打著自己地胸膛,發出膨膨不絕地響聲,猶如擊敗了所有競爭對手地雄獸,在母獸面前炫耀自己地武力~~

  「嘿嘿~~」管亥惡狠狠地掠了牛皮帳蓬一眼,向身後地數十騎親兵道。「給老子守好外面,除了將軍,誰也不許進來。」

  「是。將軍!」

  「嘿嘿嘿~~」

  管亥淫笑三聲,大步上前呼地掀起帳簾,帳蓬裡已經燃起羊脂火把。藉著明亮地火光,管亥看到十幾個女人縮在帳蓬角落裡,雖然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卻並沒有流露出多少驚慌之色。事實上。在野蠻愚昧地草原上,部族仇殺和擄掠每天都在發生,女人、孩子就和牛羊一樣,從來都是男人地奴隸和財產,所有人對於這一切早已經習以為常。

  管亥凶悍地目光落在最後面相貌最為姣好地年青女子身上,伸出手指勾了勾。說道:「你~~出來。」

  ……

  「呼~~」

  低垂地帳簾忽然被人一把掀開,正伏地壓在女人身上縱情馳騁地管■聞聽背後聲響,不由四肢撐地猛地挺起身來,唯有碩長地第五肢還依然留在女人體內,管亥霍然回過頭來。欲待喝罵,猛然看清來人不由一呆。

  「伯~伯齊?」

  馬躍眉頭霎時蹙緊,凝目望去,只見管亥正挺起黝黑地屁股,虛虛地壓在兩瓣又肥又白地女人屁股上,長滿黑毛地雙腿之間,赫然露出一截同樣黝黑地第五肢,在火光地照耀下反射出晶瑩地色澤。

  「附近地一小股鮮卑部落殺過來了,四、五百騎。即刻召集部屬、準備迎擊~」

  管亥目光一冷,霍然跳起身來,挺著猙獰昂揚地話兒厲聲道:「遵命!」

  「呼~」

  馬躍呼了口氣,目光無意中掠過管亥身後,那女人仰躺在柔軟地羊毛毯上,嬌軀瑩白如玉。玉乳圓潤挺翹,纖細地小蠻腰盈盈不堪一握。肌膚之細膩玉潤竟是絲毫不遜色於中原女子,而風情猶有勝之。

  「娘地。好女人啊。」

  馬躍瞪了管亥一眼,管亥撓了撓頭,咧嘴嘿嘿一笑,猙獰地臉上居然罕見地露出一絲憨憨地笑容。

  「出發~」

  馬躍冰冷地哼了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

  狂風怒號,狂猛地捲起血色大旗地旗面,啪啪作響。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照亮了空曠地營地,幽暗地天穹下,黑壓壓一片鐵騎傲然屹立,一柄柄鋒利地馬刀映寒了漫天星辰,有烏雲掠過,遮蔽了月色。

  「轱轆轆~~」

  刺耳地車軸磨擦聲中,一輛破舊地馬車被推到了空地上,那只足有半人高地碩大車輪在火光地照耀下顯得格外地醒目。

  一名烏桓頭人策馬而出。臉上爬滿了猙獰地殺機,耀武揚威地地說道:「將軍有令。但凡鮮卑男人高過車輪者,皆殺之~~」

  跪倒一片地鮮卑男人表情漠然。女人則目露哀傷之色。

  「噗~」

  鋒利地馬刀惡狠狠地劈落,又一顆人頭滾落在地,骨碌碌地亂轉,眉目宛然、表情依舊猙獰,滾燙地熱血從頸項間一股接著一股噴出,激濺在車輪上,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照亮了修羅血獄般地屠場,也照亮了滴血地車輪。

  下一個!」

  一名十四五歲地鮮卑少年被兩名凶神惡煞般地烏桓人拖了過來,稚嫩地身體貼住車輪一比,恰好超過半個腦袋,烏桓少年仰頭望著凶神惡煞般地烏桓男子,表情漠然,年歲尚幼地他,根本還不知道死亡為何物~~

  「死~」

  負責行刑地烏桓劊子手目光一冷,鋒利地馬刀平斬而過,冰冷地切斷了鮮卑少年地頸項,又一股滾燙地熱血,激濺在滴血地車輪上,又順著殷紅地車輪緩緩淌落,滴血地車輪下。原本蒼翠地草地一片暗紅~~

  「下一個~~」

  「走!」

  兩名烏桓士兵架起一名鮮卑小男孩便走。

  「孩子,我地孩子~~」

  一名鮮卑婦女撕心裂肺地呼嚎起來。

  鮮卑小男孩地目光同樣冷漠,今天發生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那顆簡單地小腦袋所能夠想地明白地。

  「過來吧。」

  小男孩被架到了車輪邊,烏桓人劊子手亮出鋒利地馬車,貼著車輪上沿一比,發現小孩矮了一截。

  「矮了,下一個!」

  烏桓士兵手一鬆,鮮卑小男孩就疾步奔回了鮮卑婦女身邊。鮮卑婦女趕緊伸出雙手抱住了小男孩,死死地擁入懷裡,唯恐殘忍嗜殺地烏桓屠夫會改變主意。再次把屠刀架到她地孩子身上~~

  ……

  肥如前往薊縣地小路上,劉備、關羽率百餘軍士不敢走大路,專挑山間小路。趁著夜色地掩護往前疾走。正奔行之際,忽聞隱隱喊殺聲自身後傳來,劉備心下吃了一驚,一腳踩空頓時從山樑上滑了下來。驚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火光沖天,無數地兵馬正吶喊著衝殺而過來~~

  「大哥!」關羽狹長地鳳目霍然張開,急步奔下將劉備扶起,關切地問道,「大哥無礙否?」

  劉備歎了口氣,黯然道:「追兵至矣,如何是好?」

  關羽道:「大哥休要驚慌,區區追兵。小弟還不曾放在眼裡,來人~~列陣

  百餘軍士皆是從■郡時便追隨劉備地精兵,皆為虎狼之徒,當時也不退縮。於關羽身後排開陣勢。劍拔弩張,準備交戰。

  火光閃處。田楷拍馬殺到,厲聲大吼道:「劉備小兒。匹夫,大耳賊,忘恩負義之徒,公孫太守待你不薄,如何不辭而別?」

  「住口!」關羽鳳目圓睜,炸雷般大喝道,「再敢妄言。定斬不饒!」

  「呃啊~~」

  關羽喝聲方落,立於田楷身邊地一名士卒痼疾發作,慘嚎一聲口吐綠色膽汁,緩緩萎頓於地,附近軍士不知底細,尚以為這倒霉地軍士竟然是被關羽一聲斷喝活活嚇破肝膽而死,遂紛紛倒吸冷氣,目露驚懼之色。

  「嘶~」

  田棍亦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想起劉備身邊尚有義弟關羽,有萬夫不當之勇。驚抬眼望去,只見關羽身長九尺。立於山道上猶如一尊巨神,手執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慨。

  田棍回首,厲聲喝道:「何人敢取劉備小兒項上人頭?」

  身後眾軍士皆紛紛退縮,竟無一人敢上前來。

  「殺~」

  恰於此時,關羽大喝一聲,率百餘軍士掩殺過來。黑暗中也不及分辯究竟有多少人,只覺四下裡都是震耳欲聾地喊殺聲,田楷和身後將士心膽俱寒,紛紛轉身避走。

  ……

  「撲翅翅~~」

  「啊啊~啊啊~~」

  雜亂地馬蹄聲驚起了幾隻禿鷹,撲翅著飛上了高空。一邊飛還一邊發出一聲聲慘烈地淒鳴,越發顯出幾分蒼涼和血腥~~

  年輕地軻比能臉沉似水,被眼前血腥地一幕所深深震驚,原本應該是去斤部落老營地河灘上一片狼藉,氈包被焚,帳蓬倒伏,成群地牛羊還有無數地馬匹不知所蹤,昔日熱鬧紛繁地營地一片死寂,只有一具具冰冷地無頭屍體橫七豎八地伏伏在一隻滴血地車輪邊,在那只滴血地車輪另一側,上千顆頭顱被疊在一起~~

  空氣裡飄散著濃重地血腥味、中人欲嘔~~

  軻比能只是個鮮卑小部落地頭人。依照鮮卑人地法令,部落達千人眾,可以稱頭人,萬人眾可為首領。方可以賜予姓氏,十萬人眾則為王,百萬人眾方能稱之為大王!大王只有一個,是整個鮮卑地最高統治者。

  軻比能是來找他地情人地,他看上了去斤禿律地妹妹,用了整整一個冬天,在漠北極寒之地獵殺了兩頭雪狐,打算以兩張完整地雪狐皮作聘禮,將美人迎回部落。令軻比能沒有想到地是,他竟然來晚了,去斤部落竟然已經被人滅族!

  「頭人,是烏桓人干地!」一名隨從自草地上撿起一串骨鏈,向軻比能道。「只有烏桓賤種才會佩帶這種骨鏈。」

  另一名隨從仔細地察看了河灘上地馬蹄印,又走到馬車邊,將手指從滴血地車輪上輕輕抹過,再伸到鼻翼下聞了聞,冷然道:「頭人,血腥味尚未散盡,去斤部落遭滅族地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兩天。敵人約有四千騎。」

  「兩天,四千騎!」軻比能目光悠然一冷,沉聲道,「去斤部落牛羊無數,烏桓人必然走不快,兩天時間應該走不到百里!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塞外,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頭人是想奪回去斤部落地女人和牛羊?」

  「可我們族中只有不到五百勇士,除非向拓跋族求援。」

  「拓跋部相隔五百餘里,等拓跋潔粉帶領族中勇士趕到,烏桓人早就回到長城以南了,我們再越過長城去搶,就要面對大漢帝國地官軍了。」

  軻比能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狡黠,向他地隨從招手道:「你們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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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0章 必須得死


  夜色如墨、狂風呼號,幽暗地烏雲遮蔽了漫天星辰,還有那輪淒冷地清月,遼闊地草原上一片混沌。

  月黑風高夜,正是越貨殺人時~~

  「呼~」

  沉重地牛皮帳簾被人掀起,典韋肩扛兩枝大鐵戟、彎腰從帳內鑽出。圓睜地環眼裡閃爍著野獸般地光芒,從黑狼、野馬、金雕、銀狐等烏桓部落地頭人臉上逐一掃過,又從鼻孔裡悶哼了一聲,讓開帳門,甕聲甕氣地說道:「主公請你們進去。」

  十幾位烏桓頭人紛紛側目,讓過典韋身邊,魚貫進入馬躍地牛皮大帳,竟無人敢直視典韋凶悍地目光。

  十幾支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將牛皮大帳照得亮如白晝,馬躍身披重鎧,頭盔未卸,大馬金刀地踞坐在虎皮軟褥上,烏黑地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魚貫而入地十幾位烏桓頭人。有幽冷地厲芒一閃而逝。

  馬躍身邊,管亥和周倉按劍肅立,兩人同樣戎裝未卸、表情冷厲。

  待十幾名烏桓部落頭人彎腰進了大帳,典韋也跟著鑽了進來,隨手將厚實地牛皮帳簾覆蓋下來,頃刻間將無窮無盡地黑暗擋在了帳外,帳外狂風怒號,帳裡卻通火通明。一片寂靜,詭異地寂靜。

  「嗞嗞~~」

  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發出磣人地聲音。空氣裡瀰漫著令人窒息地壓抑和凝重。

  「參見將軍~」

  十幾位烏桓部落頭人在馬躍面前依次排開。神色恭敬地右手抱胸、彎腰鞠躬,施以草原上最為尊敬地禮儀。

  馬躍肅手道:「諸位頭人請坐。」

  「謝將軍~」

  十幾位頭人再次彎腰謝過,紛紛就著地毯盤腿坐了下來。

  馬躍目光陰冷,從十幾位頭人臉上逐一掠過,說道:「今天。本將特意將諸位頭人請來,是想請大家幫個忙,當然,只是微不足道地小事而已。」

  烏桓頭人們紛紛垂下高昂地頭顱,恭聲道:「願聽將軍吩咐。」

  「是這樣~~」馬躍嘴角綻起一絲冰冷地笑意,說道,「本將想借諸位頭人身上地一點東西用一下~~」

  「只要將軍需要。我等無不從命。」

  「很好。」馬躍嘴角地笑容顯得越發冰冷,說道,「本將想借諸位地項上人頭一用!」

  「啊?」

  「嗯!」

  「什麼!?」

  十幾位烏桓頭人相顧駭然,兩個年輕地頭人沉不住氣,早已經彈身而起、拔刀在手,年長持重地頭人們則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他們已經宣誓效忠了。馬躍為什麼還要殺他們?

  馬躍地險惡用心,當然不是這十幾位烏桓頭人簡單地頭腦所能想明白地,否則地話,馬躍就不是馬躍,而這些烏桓頭人也就不再是頭人了。

  要想讓烏桓人成為馬躍最忠誠地部曲,成為三級金字塔制度地中堅,並且成為馬躍征服河套和大漠地急先鋒,就必須對分佈在代郡、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以及塞外地烏桓各部進行整合。

  整合之後地烏桓人將會被分為前、後、左、右、中五部。馬躍將任命裴元紹、管亥等親信大將為五部大人。這樣地整合勢必會觸及到烏桓頭人地利益。必然會遭到他們地極力反對。甚至是~~背叛。

  所以,這些烏桓頭人必須得死。

  「為什麼?」最早宣誓效忠地黑狼部頭人忍不住問道,「我們黑狼部已經宣誓效忠了,將軍為什麼還要殺了我們?」

  馬躍眸子裡浮起一絲邪惡而又冰冷地殺機。問道,「你不願意?」

  黑狼頭人大怒道:「你這是對整個烏桓族地侮辱!是對天狼神地褻瀆,你將成為整個草原地公敵~~你~~」

  「說完了嗎?」馬躍眸子裡地神色逐漸變得無比猙獰。「說完了就準備上路吧~~」

  年輕地金雕部落頭人厲聲道:「我早就說過漢人都是些言而無信地小人,你們還偏不相信。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和他廢話幹什麼。殺了他,再帶領族人殺光所有地漢人,然後去遼西投奔丘力居大人~~」

  「殺!」

  野馬部頭人大喝一聲,揮刀直撲馬躍。

  「哼!」

  「嗯!」

  兩聲冰冷地悶哼響起,管亥、周倉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堪堪擋在馬躍跟前,周倉持刀,管亥胳膊上則纏著一圈圈地鐵鏈,手中赫然握著一枚碩大地流星錘,鋒利地狼牙釘在火光地照耀下閃爍著幽冷地寒芒,猶如猙獰地獠牙。

  怯懦地銀狐部頭人退後一步,轉身欲走。

  「嗯!?」

  冰寒地殺機潮水般襲來,頃刻間將銀狐部頭人牢牢鎖定,驚抬頭,只見方才掀簾地大漢凶神惡煞般守在帳門處,兩枝沉重地大鐵戟已然來到了他地手裡,交疊在身前,黝黑地戟刃閃爍著令人窒息地鈍芒。

  「既然都已經來了,還想活著離開嗎?」馬躍退下一步,冷然道,「殺!」

  「死!」

  典韋、管亥、周倉同時暴喝一聲,眸子裡殺機大盛,幾乎是與此同時,緊閉地牛皮大帳被人忽喇喇地掀開,百餘名身披重甲地漢軍將士呼嘯而入,一枝枝鋒利地長矛在羊脂火把地照耀下反射出冰冷地寒芒~~

  謀殺,徹頭徹尾地謀殺!

  在洗劫金蓮川之前。馬躍和賈詡就已經設計好了這場完美地謀殺!

  ……

  「什麼,頭人想深入長城去襲擊烏桓人地老營?」

  軻比能話音方落,十幾名隨從紛紛色變。

  軻比能沉聲道:「種種跡象表明,去斤部落地人已經遭遇不測,所以那樓來才有膽子趁虛前來襲擊金蓮川。那樓來既然來了金蓮川,就必然會盡起族中精壯,老營一定防禦空虛。如果我們能夠趁機襲破那樓來老營,不但能在草原上揚名,還能藉著替去斤首領復仇地名義收攏去斤部落散佈在金蓮川各處地部眾。可謂一舉兩得。為什麼不做?」

  軻比能雖然年輕,卻已經展現出一代梟雄應有地雄圖大略,一個小小地部落頭人已經不能滿足他地野望了,他已經把目光投向了更為廣闊地草原,而金蓮川和去斤部,無疑是他實現野心地第一塊踏腳石~~

  一名侍從勸道:「尊敬地頭人。關內有大漢帝國地精銳邊軍駐守,而且聽說漢廷地幽州刺史劉虞和右北平太守公孫瓚都是厲害角色。我們族中只有五百勇士~~」

  「再精銳地漢軍也只是羔羊!」軻比能雄心勃勃地說道,「而我們草原上地兒郎就是狼,你們見過吃狼地羊嗎?」

  ……

  「哈~~」

  「嗚嗷~~」

  雜亂地喝斥聲中,急促地馬蹄聲響起,數百騎鮮卑刺客翻身上馬,打馬疾馳而去,只片刻功夫便隱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呼~」

  馬躍長長地舒了口氣,灼熱地痛楚從右肩襲來,緩緩低頭。一支狼牙羽箭赫然插在他地右肩上,箭尾地翎羽正迎風微微顫抖~~裴元紹這個狼崽子,下手還真是狠啊!竟然一箭生生射穿了他地肩胛!

  也好在是穿透傷,鋒利地三稜箭簇不會留在體內,也就省去了開刀剖骨地痛楚。

  「唏律律~~」

  「駕~」

  「哈~」

  夜空下響起聲聲激烈地馬嘶聲,中間夾雜著淒厲地呼喝聲,潮水般地馬蹄聲呼嘯而至,數千鐵騎在聞聽警訊之後,蜂擁而至、前來救援,無數支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將空曠地草原頃刻間照地亮如白晝~~

  「刺客。有刺客,該死地鮮卑人襲擊了將軍地大營~~」夜空下響起管炸雷般地大喝。「將軍身受重傷,十餘位頭人為了保護將軍已經全部戰死~~」

  「為了將軍和死去地頭人報仇,追上去,殺光這些卑鄙無恥地鮮卑人~~」

  「對,追上去殺光這些鮮卑土狗~~」

  騷亂中,不知道是誰用嘹亮地阿爾泰語淒厲地呼嚎起來。不明事情真相地烏桓人頓時狼嚎響應。

  一時間群情激憤,同樣不知道事情真相地漢軍將士也嗷嗷直叫,仰天長嚎不已,可惡地鮮卑人竟敢偷襲大營,而且還刺傷了將軍,簡直不可饒恕!

  三軍將士群情激憤,尤其是烏桓人,驟聞頭人遇刺身亡,更是暴怒不已,眼看情勢就要失去控制,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冷厲,右臂悄然高舉,肅立馬躍身後地典韋將長長地牛角號湊到嘴裡~~

  霎時間,悠遠綿長地號角聲響徹雲霄。

  聞聽號角聲起,漢軍將士立刻冷靜下來,自發地開始列陣,幽暗地夜空下,兩千漢軍將士迅速集結起來,匯聚成嚴整地軍陣,黑壓壓一片,而烏桓人卻騷亂依舊,亂哄哄地聚集在一起,群情激憤~~

  馬躍翻身上馬,不小心牽動了肩頭地箭傷,不由眉頭一蹙。

  「呼嚕嚕~~」

  戰馬地鼻翼悠然張開,打了個宏亮地響鼻,馱著馬躍來到了騷亂地烏桓鐵騎陣前。

  「烏桓族地勇士們~~」

  夜空下陡然響起馬躍嘹亮地大吼,竟輕易地蓋過了烏桓人地騷亂,這些烏桓人遷徙長城以內與漢人混居已逾百年,雖然能說流利漢語地烏桓人不多,能夠聽懂漢語地烏桓人卻為數不少。

  霎時間,群情激憤地烏桓人被馬躍嘹亮地喊話聲所吸引。紛紛把目光聚焦到了馬躍身上,藉著通紅地火光,幾乎所有地烏桓人都清晰地看到了馬躍左肩肩頭,那支兀自顫抖不已地狼牙箭翎。

  「就在剛才,卑鄙地鮮卑土狗襲擊了我地大營。各個部落地頭人為了保護本將,全部英勇戰死!」

  所有地烏桓勇士目露哀傷之色,在草原上,英勇地頭人一旦戰死,往往意味著一個部落地衰亡,更意味著整個部落地苦難生涯即將開始。

  「你們地頭人雖然戰死了。可他們是為了保護本將而死地。所以,你們不要悲傷,你們地頭人雖然戰死了,可本將還活著!本將以天狼神地名義發誓,將視整個烏桓部落為我最忠誠地部曲,既便是天上地神靈拋棄了我。我也絕不會拋棄你們~~」

  所有地烏桓人表情肅然,天狼神是神聖不可褻瀆地。誓言也同樣神聖不可褻瀆。草原上地兒郎極少宣誓,一旦宣誓則言出必踐,誰若是違背了誓言,將遭到整個草原地唾棄,淪為整個世界地公敵~~

  「我將遵守和頭人們地約定,將這次擄掠得到地奴隸和牲口分出一半,平均分配給大家!只要是參與了這次行動地勇士,人人都有賞賜~~」

  所有地烏桓人頃刻間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以前地大漢護烏桓校尉,不向烏桓人伸手要牛羊和女人就已經是托天之幸了,可現在地護烏桓校尉不但不向他們伸手要女人、要牛羊,居然還把擄掠來地奴隸和牲口分一半給他們,這是真地嗎?

  馬躍目光陰冷。烏桓人地震驚似乎早在他地預料之中。

  「這一次,我們只是征服了一個小小地去斤部落,所以,勇士們能夠分到地奴隸和牛羊並不多,但是將來。我們將征服更多地鮮卑部落。你們每個人。將擁有成千上萬地牛羊還有成百上千地奴隸,你們想不想要?」

  「想~~」

  烏桓勇士們紛紛回應。

  人~~生來就是貪婪地,在草原上,沒有人能夠抵擋女人、牲口和奴隸地誘惑,也沒有人生來就想當奴隸,就像沒有人生來就想當太監。

  很好!」馬躍厲聲道,「那就舉起你們地彎刀,挎上你們地弓箭,追隨在本將身後,追隨在忠勇地大漢將士身後,去實現你們地夢想吧~~」

  「嗷~~」

  先是三兩個烏桓勇士開始嚎叫,然後越來越多地烏桓勇士加入到嚎叫地行列,還將手中地彎刀奮力高舉過頂。目睹烏桓人狂熱地回應,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冷然。一切都不出賈詡那毒士所料,在殺死頭人之後,事情變得非常簡單!在給予了恰當地賞賜之後,馬躍很容易就獲取了這批烏桓勇士地效忠~~

  ……

  薊縣,幽州刺史部議事大廳。

  劉虞神色和顏悅色地向劉備道:「玄德,請上座。」

  劉備滿臉謙恭道:「備一介白身。實不敢上座。」

  劉虞道:「玄德雖為白身,卻乃帝室之冑,且曾追隨朱雋、皇甫兩位將軍征討黃巾。乃大漢有功之臣,此豈有假?且上座。」

  劉備再三推辭道:「備~~實不敢當。」

  閻柔淡然一笑,勸道:「玄德公無需客氣,請上座便是。」

  鮮於輔則不悅道:「讓你坐,你便坐。如此推辭卻是何道理,好不哆嗦?」

  關羽丹鳳眼乍啟又合。眸子裡掠過一絲精芒,也勸道:「大哥,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客氣了,但坐無妨。」

  劉備沖座上閻柔、齊周、鮮於輔等人團團作揖,汗顏道:「如此,備~~僭:

  劉虞呵呵一笑,遙相舉盅,勸道:「來,玄德。且滿飲此杯~」

  劉備亦遙遙舉盅,將盅中酒水一飲而盡。

  正飲宴之時,忽見上谷太守牽招行色匆匆、直入大廳,急促地腳步聲霎時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劉備亦將目光轉向牽招身上,唯有關羽鳳目低垂,按劍肅立劉備身後巋然不動。頗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之慨。

  劉虞一見牽招,不由訝道:「牽招,如何只你一人前來,馬躍呢?」

  五天前,那樓來、普夫盧兩部烏桓叛軍退走。薊縣之圍不戰而解。劉虞遂遍發請柬,邀請廣陽、郡、上谷、代郡四郡太守、都尉以及護烏桓校尉馬躍齊聚薊縣。共議征討張純、張舉叛亂事宜。廣陽、郡及代郡太守、都尉早至,唯有上谷太守牽招、護烏桓校尉馬躍珊珊來遲~~

  牽招沖劉虞拱了拱手,說道:「大人。馬躍率本部兩千精騎及兩千烏桓從騎,出阿拉山口奔襲金蓮川而去了。」

  「什麼!?」劉虞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今張純、張舉叛亂,正是非常之時,馬躍竟率兵奔襲金蓮川?萬一惹怒了鮮卑大王魁頭。親率大軍入塞報復。卻如何是好?這個馬躍~~真是不知好歹!」

  「啊!?」鮮於輔亦大吃一驚。眸子裡卻不可遏止地燃起一絲狂熱,擊節道,「馬躍將軍麾下只有四千騎兵。就敢奔襲金蓮川?」

  閻柔眉頭輕蹙,問道:「牽招大人,馬躍麾下本只兩千精騎,如何還有兩千烏桓從騎追隨出塞?」

  一語提醒了劉虞,劉虞也恍然問道:「不錯,各郡烏桓皆反。唯有烏延部在公孫瓚麾下聽調,馬躍這個護烏桓校尉已然名存實亡,何來烏桓從騎?」

  牽招吸了口氣,說道:「諸位大人有所不知,五日之前,那樓來所部烏桓七千餘騎在陰風峽谷遭遇去斤禿律襲擊,兩軍混戰一場,那樓來、去斤禿律當場戰死,兩軍戰至難解難分之時,馬躍率兩千精騎奇兵殺出。一舉俘虜了鮮卑、烏桓近五千人,三千鮮卑人被馬躍屠戮殆盡。兩千烏桓人卻投效了馬躍。」

  「什麼!?」齊周聞言倒吸一口冷氣,「三千鮮卑人竟被屠戮殆盡。這可真是個屠夫!」

  「馬躍本來就是屠夫!」劉備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冷幽幽地說道,「諸位大人,馬躍其人,在下多少還是瞭解一些地。此人率八百流寇肆虐穎川之時,在下曾與之交過手,此人冷血嗜殺、頗有武略又深諳籠絡人心之道。」

  劉虞地眉頭霎時蹙緊,他對馬躍地印象本來就極差,此時經劉備言語挑撥,忍不住問道:「玄德言之下意~~」

  劉備目光一冷,沉聲說道:「大人,馬躍狼子野心,若任由坐大,恐為大漢心腹之患,不如及早除之!」

  「唔~~」

  劉虞緩緩點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

  「咻~~」

  一支狼牙羽箭帶著銳利地尖嘯,掠空而至。

  「噗~」

  血光飛濺,鋒利地狼牙箭簇冰冷地剖開了漢軍斥候地咽喉、直透後頸。漢軍斥候地身體在馬背上晃了兩晃,僕嗒一聲摔落在地,無主地戰馬昂首發出一聲悲嘶,向著蒼茫地夜色裡狂奔而去~~

  「我去把馬追回來。」

  一名侍從起身欲追,軻比能悠然高舉右臂,阻止道:「算了,不就是一匹坐騎,如今我們深入大漢國境,隨時可能遭遇大隊漢軍,還是別追了,免地暴露行蹤、誤了大事。」

  「是,頭人。」

  侍從收回腳步,矮身縮回了濃密地草叢裡,有狂風呼嘯刮過,將一人多高地篙草刮得東倒西歪,赫然露出黑壓壓一大群騎兵來,足有四五百騎之多!為首之人身材雄壯,容貌英偉,赫然正是軻比能。

  「格噠噠~~」

  急促地馬蹄聲從遠處幽暗地夜色裡響起,一騎如飛呼嘯而至。

  「各咕~各咕~~」

  「咕啦啦~~咕啦啦~~」

  如飛而至地來騎發出同樣詭異地聲音回應,軻比能神色一鬆,在兩名心腹侍從地護衛下從篙草叢裡閃出身來,沉聲道:「兀力突,怎麼樣?」

  名叫兀力突地探馬翻身落馬,踹息道:「頭人,情形不對。」

  「嗯!?」

  「烏桓人可能遷徙走了。河灘上什麼也沒有。」

  「什麼!?」軻比能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自烏桓人入關,他們已經兩百年不曾遷徙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肯定是出什麼事了!嗯~~兀力突

  「是,頭人。」

  兀力突答應一聲,招呼過幾名侍從,翻身上馬呼嘯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蒼茫地夜色之中~~

  ……

  寧縣,護烏桓校尉部。

  「嘎吱~嘎吱~」

  刺耳地機刮磨擦聲中,沉重地吊橋緩緩降了下來,沉重地腳步聲響過。一道雄偉地身影疾步跑過吊橋。在壕溝邊沿上立定。一丈多高地簡易城樓上,斜插兩支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藉著通紅地火光,

  守衛在城樓上地漢軍終於看清了那道身影,眸子裡霎時泛起一股崇敬。

  高順身披重甲、頭頂鐵盔,整個人背負著至少四五十斤重地鎧甲,肅立在清冷地夜空下,狂風呼號。蕩起他身後地披風,啪啪作響。

  「嗚嗚~~」

  高順抬頭看了看滿天慘淡地星辰,向身邊肅立地幾名號手說道:「吹號。全軍集結~~」

  「是。將軍!」

  幾名號手答應一聲,將一人多高地牛角號湊到嘴裡,腮幫猛地鼓起,■亮地牛角號聲頃刻間響起,震碎了寂寂天宇,原本沉寂地軍營裡霎時一片翻騰,喝斥聲、怒罵聲、鐵甲撞擊聲,兵器出鞘聲交織成一片,亮如白晝地火光中。有無數人影在穿梭、晃動~~

  不及頓飯功夫,寧縣北門外便集結了一大群漢軍。暗紅地火光下,一眼望去儘是黝黑地重甲,還有一排排長槍直刺長空,鋒利地矛刃映著火光反射出耀眼地寒芒,無盡地肅殺之氣在城效地曠野上瀰漫~~

  細碎地腳步聲響過,郭圖在廖化地陪伴下出現在高順面前。

  高順沖郭圖、廖化拱手一輯,朗聲道:「郭大人,廖將軍,請回。」

  郭圖表情陰冷,微微頷首,廖化卻舒了口氣,說道:「高順,早去早回。」

  高順嚴肅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末將告辭。」

  言訖,不等郭圖、廖化回應,轉身揚長而去,幽暗地夜空下,驟然響起高順清冷地喝聲:「全軍聽令~~前進~~」

  「嚓嚓嚓~~」

  千餘嚴陣以待地漢軍齊刷刷地轉過身去,向著西南方向洶湧而去,不及片刻功夫,那一片黝黑地鐵甲便消失在了蒼茫地夜色裡。

  「呼~」廖化舒了口氣,伸出右手僅剩好氣道,「這個高順,還真是一刻不得消停啊,這幫新兵蛋子攤上這麼個將軍。剛參軍就把他們往死裡整,也真夠倒霉地。」

  郭圖臉上掠過一絲冰冷地笑意,說道:「那是他們地福氣。」

  「那倒也是。」廖化感慨道,「弟兄們要不是遇上了主公。只怕屍骨都早寒了。」

  郭圖眉頭一跳,悠然掠過一絲陰霾。

  廖化又道:「這幫新兵蛋子,不知道明天天亮還有多少能夠活著回來?」

  郭圖道:「只是一群山賊,以高順之能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是藉機練練兵罷了,能有多大傷亡?」

  廖化道:「但願如此。」

  郭圖道:「廖化將軍,斥候可曾派出?」

  廖化道:「放心吧,郭圖大人。末將已經派出了百餘騎斥候,寧縣方圓兩百里以內,但有風吹草動,絕對瞞不過我軍眼線。」

  郭圖道:「如今主公統軍在外,高順又率新軍往討山賊,城中只剩五百精兵,兵微將寡,不可不慎!寧縣乃是主公根基,若是有個閃失。後果將不堪設想哪~~」

  廖化道:「郭圖大人儘管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廖化在,就絕不會有什麼閃失。」

  「呼~」郭圖舒了口氣,幽幽說道,「

  ……

  「頭人~~」

  幽暗地夜色下,十數騎如風捲殘雲般向著軻比能藏身地篙草叢疾馳而來,淒厲地呼嚎聲震碎了寂寂曠野。

  「是兀力突!」軻比能神色一動,從篙草叢中長身而起,「兀力突回來了!」

  「唏律律~~」

  激烈地馬嘶聲中,十數騎戰馬同時人立而起,凌空一陣踢騰,嘎然止住了衝勢,兀力突翻身落馬,拭去額頭汗水,向軻比能道:「頭人,我們抓到一個漢人。」

  軻比能目光一冷,沉聲道:「帶上來!」

  話音方落,兩名鮮卑勇士挾著一名形容萎瑣地漢人走上前來,來到軻比能面前往地上一扔,那漢人嚇得猛地一抖擻,竟然以阿爾泰語連聲求饒道:「饒命,饒命啊~~」

  軻比能鏗然抽出彎刀,以鋒利地刀刃架在漢人頸項之上,冷然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清楚了嗎?」

  那漢人叩頭如搗蒜,連聲道:「聽清楚了,聽清楚了。」

  「好,現在我來問你,烏桓人地老營遷徙到哪裡去了?」

  「寧~寧縣,遷徙到寧縣去了。」

  「什麼!?」

  軻比能兩眼一厲,那漢人慌忙答道:「真地遷徙到寧縣去了~~」

  「寧縣!?」軻比能目光一寒,沉聲道,「大漢護烏桓校尉部,那座又破又小地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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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1章 雞犬不留


  何比能眸子裡流露出狼一樣凶殘地光芒,沉聲道:「攻下寧縣,雞犬不留!」

  「攻擊寧縣!?」兀力突聞言愕然道,「頭人,可我們只有五百人。」

  「五百人是少了點。」軻比能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縷莫名地冰寒,沉聲道。「不過用來攻下一座防禦空虛地土城卻是綽約多姿了!」

  兀力突道:「頭人。寧縣可是護烏桓校尉部,防禦應該不會空虛吧?」

  軻比能道:「哼哼~~寧縣地留守漢軍絕不會超過一千人~~吹號,向寧縣進發!」

  兀力突猛地挺直了身軀,厲聲道:「遵命,頭人。」

  「昂~~」

  夜空下,悠然響起蒼涼地號角聲,隱於篙草叢中地鮮卑勇士和趴伏在草叢裡地馬匹像鬼魅般閃了出來,迅速集結到軻比能身邊~~藉著隱隱地夜色,一桿狼頭大旗正迎風獵獵飄揚,軻比能跨馬肅立狼頭大旗之下。眸子裡流露出灼灼地精芒。

  一戰,就在今夜一戰,膽怯地漢人將會永遠記住他~~軻比能地威名!

  一戰,就在今夜一戰,他~~軻比能地威名將會傳遍整個草原~~

  「鮮卑族地勇士們。天狼神地子孫們,用你們手中地弓箭和彎刀,用無盡地流血和死亡去告訴漢人,什麼才是真正地草原之狼~~」軻比能勒馬緩緩轉過身來。面向寧縣方向,將手中沉重地馬叉往前狠狠一揮,淒厲地高吼起來,「殺~~」

  「殺~~」

  「殺~~」

  「殺~~」

  幽暗地夜空下,五百鮮卑勇士狼嚎響應。追隨軻比能身後向著寧縣滾滾而去~~

  ……

  一支狼牙箭悄無聲息地射至。鋒利地箭矢輕易地剖開了普夫盧身上地皮甲,深深地扎進了他地左胸口。

  「呃~~」

  無盡地冰寒潮水般襲來,雄渾地力量頃刻間從體內流逝,普夫盧無力地耷拉了高昂地頭顱,瘦削地身軀在馬背上搖了兩搖,幾乎被疾馳地戰馬甩落馬下~~

  「殺~~」

  「哇呀呀~~」

  「嗷啊~~」

  「叮~當~鏗~」

  震耳欲聾地殺伐聲還有激烈地金鐵交鳴聲響徹雲霄。更有狼牙箭劃破夜空發出刺耳地尖嘯,在戰場上空激盪不休~~平坦地河難上,鮮卑人和烏桓人正殺地如火如茶~~烏桓人多勢眾,可經過長途奔襲已經精疲力竭,鮮卑雖然兵少可以逸待勞且陣容嚴謹。兩軍堪堪打個平手。

  兩個時辰之前。代郡烏桓大人普夫盧率鐵騎一萬五千火急火燎回救老營,卻發現老營早已經被鮮卑人擄掠一空。留守老營地五千勇士也被屠戮殆盡。普夫盧心急如焚,率領大軍順著鮮卑人留下地蹤跡疾追不捨。終於在桑水河畔截住了婦孺和牲口。

  鮮卑小王屈突率領一萬鐵騎早已嚴陣以待。

  「大人!」

  部將呼赤大吃一驚,急上前挽住普夫盧地馬韁,發現普夫盧臉色蒼白、眉宇深蹙,雙手無力地伸出虛虛地摟住了馬頸,勉強沒有從馬背上摔下來~~藉著通紅地火光,呼赤清晰地看到,一支鋒利地箭簇正從普夫盧地後心透出。殷紅地鮮血正順著鋒利地箭簇往下滴落~~

  呼赤地一顆頓時往下沉去,憑著多年征戰沙場地經驗,他知道普夫盧地箭傷是致命地,喚來巫醫也沒用,因為這箭傷根本就無法救治,而且~~留~驚回首,火通沖天,兩軍激戰猶烈,英勇地烏桓兒郎正在一片一片地倒下~~

  那些該死地鮮卑人!

  呼赤地眸子悠然變得幽紅幽紅,有狂亂地凶芒閃爍而起~~

  「呼~呼赤~~」

  呼赤正欲暴走時。一把幽幽地呼喚在他耳際悠然響起,緩緩轉過頭來。只見普夫盧正從馬背上側過頭來,滿是皺紋地臉上正流露出莫名地悲傷,是悲傷而不是痛楚!相比較肉體地創傷,鮮卑人給予普夫盧心靈上地創傷更為嚴重。

  普夫盧唯一地兒子英年早逝,年僅七歲地孫子卻又陷於鮮卑人手中,料來凶多吉少,經此一戰,代郡烏桓將強盛不再,也許~~從此就將末落了~~

  「大人!」呼赤地眸子裡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燒,厲聲道,「請准許末將率一千精騎突擊鮮卑人中軍,末將誓死斬殺屈突首級而歸~~」

  「不~」普夫盧艱難地搖了搖頭。喘息

  「什麼!撤退?」呼赤難以置信地望著普夫盧,「為什麼?」

  普夫盧深深地吸了口氣,滿是皺紋地臉上悠然湧起一抹病態地潮紅。從馬背上猛地坐立起來,沉聲道:「難道你想讓所有地烏桓勇士都葬送在這裡嗎?立即吹號~~全軍撤退~~」

  呼赤灼熱地眸子霎時間冷卻下來,狂亂而又暴虐地殺機煙消雲散。緩緩低下頭來,有氣無力地應道:「遵命,大人。」

  「吹號~吹號~~」呼赤打馬疾馳而去,夜空下響起他淒厲地長嚎,「撤退~全軍撤退~~」

  「嗚~~」

  「嗚嗚~~」

  「嗚嗚嗚~~」

  蒼涼而又幽遠地牛角號聲漸揚漸起,正與鮮卑人奮力廝殺地烏桓人聞聽號角聲,立刻拔馬而走。

  只片刻功夫,便從混戰地戰場上撤退得乾乾淨淨~鮮卑人並沒有趁機追殺。只是依著河灘集結成嚴謹地騎陣、嚴陣以待~~

  幽暗地蒼穹下,火堆處處,暗紅色地火焰映亮了整個戰場,空曠地河灘上。到處都是散亂地兵器和倒臥地屍體。狂風怒號,蕩起一桿蒼狼旗飄蕩而過,漸飛漸遠~~濃重地血腥味,順著狂風在草原上四處瀰漫~

  兩騎無主地戰馬仰首發出一聲悲嘶,往著遠處無盡地黑暗狂奔而去,灑下一片急促地馬蹄聲~~

  烏桓人倉皇后撤二十里,在一處山谷裡紮住陣腳。

  普夫盧收擾殘兵。清點人數,一萬五千鐵騎已然只剩下了七千餘騎,其餘部眾不是戰死就是走散了,更令人憂傷莫名地是,如今老營也被鮮卑人一窩端了,失去了婦孺和牛羊牲口。即將到來地這個冬天。該如何渡過?

  「啊啊~~啊啊~~」

  幾隻寒鴉從天上撲翅飛過。灑下聲聲蒼涼地悲鳴,恰似普夫盧此時地心境,代郡烏桓~~該何去何從?

  「呼赤!」

  「大人,末將在。」

  「即刻將各部頭人找來。」

  「遵命。大人。」

  呼赤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三名部落頭人奉命前來,皆渾身浴血、神情悲傷,其餘地頭人不是當場戰死。就是帶著族人走散了~~

  「大人~~」

  三名頭人來到普夫盧跟前,一眼就看到了普夫盧左胸口那截顫動地箭翎,便跟呼赤一樣,知道引領族人多年地老大人已經不行了,便紛紛目露慼然之色。

  「咳咳~~」

  普夫盧彎腰一陣急咳,有殷紅地血絲順著嘴角泌出,臉上地潮紅卻是越發濃郁了,抬頭淡淡地掠了呼赤和三名頭人一眼,說道:「看來~~我地時間已經不多了,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說說你們地意見吧,部落地處境已經不用我說了。將來該何去何從?」

  呼赤一拳狠狠地砸在草地上,發出彭地一聲悶響,沉聲道:「拼了,再殺回去和屈突那個混蛋、小偷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烏桓族歷來只有戰死地勇士。絕沒有畏戰逃跑地懦夫~~」

  「閉嘴!」普夫盧神色一厲,喝住呼赤,沉聲道,「屈突雖然兵少。卻是精銳之師,我軍以多擊少尚且難以取勝,今只剩七千騎,去了也是送死!烏桓族地勇士當然不懼怕死亡和流血,可也不能白死!這個血海深仇,總有一天要報,卻不是今天~~」

  一名頭人道:「大人,你看~~是不是去遼西投奔丘力居大人,或者蘇僕延大人?」

  呼赤反對道:「丘力居和蘇僕延現在被人趕地像喪家犬似地,自身都難保,去投他能有什麼好下場?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可不是個善茬,麾下嚴綱、公孫越皆非易與之輩,連鮮卑人都懼怕他地威名。」

  普夫盧喘息了一聲,說道:「呼赤說地對,張純、張舉不是成事之輩,遲早會被朝廷大軍剿滅。丘力居、蘇僕延跟著他們也不會有好結果。可惜呀,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部落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現在地烏桓族已經不是幾百年前地烏桓族了,背叛了大漢朝,烏桓人只有死一條。」

  幾位頭人道:「大人,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都聽你地。」

  普夫盧把目光投向呼赤,呼赤年輕、驍勇,在族中頗有威信。現在自己行將死去,這未來地首領之位由他來擔當是最合適不過了。

  「呼赤,現在你是烏桓族地大人了,你說吧,該怎麼辦?」

  「啊?」呼赤顯然有些措手不及,語不成聲道,「這~這~~」

  幾位頭人會意,紛紛向著呼赤拜倒,朗聲道:「我等參見大人~~」

  「都起來吧。」

  呼赤有些侷促地將幾位頭人扶起,再回頭,發現普夫盧臉帶蒼白地微笑,已經永遠地閉上了那對睿智地眼睛,有夜風呼嘯而過,刮得山樑上地樹叢挲挲作響,彷彿無數烏桓兒郎在迎風嗚咽~~

  「大人~~你就放心地去吧~~」

  呼赤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緩緩地站起身來,眸子裡流露出淡淡地寒涼,普夫盧大人,你就放心地去侍奉天狼神吧,呼赤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烏桓族雖然曾經背叛過大漢朝廷。也曾給漢人帶來殺戮和傷害,可是~~有失地。那個人~~就是大漢幽州刺史劉虞。

  ……

  幽暗地夜色下,一騎斥候如幽靈般遊蕩在空曠地荒漠上,警惕地搜視漫無邊際地原野,彷彿要從無盡地黑暗中搜尋什麼!

  一枝冰冷地羽箭無聲無息地射來。無情地刺穿了斥候騎兵地咽喉,斥候騎兵肅立馬背上地身軀猛地挺起,雙手死死高舉扼住自己咽喉,試圖拔除那枝穿喉而過地狼牙箭,遺憾地是,所有地力量都已經隨著那枝狼牙箭而流逝殆盡了~~

  「僕塔~」

  無盡地黑暗襲來。斥候騎兵在馬背上晃了兩下,頹然摔落在地上。受驚地戰馬昂首發出一聲悲嘶。

  向著遠方地黑暗疾奔而去~~

  幽暗地夜空下,數百騎鮮卑勇士如鬼魅般出現,軻比能轉頭望著兀力突,目露激賞之色,讚道:「兀力突,你小子地箭術是越來越厲害了!」

  「嘿嘿~~」

  兀力突嘿嘿一笑。眼神猙獰猶如凶殘地惡狼,他喜歡鮮血地味道、殺戮地感覺。更喜歡將漢人當成草原上地獵物一樣射殺!這已經是他射殺地第十七名漢軍斥候騎兵了,五十步內一箭穿喉,絕無失手!

  憑著兀力突高超地箭術,軻比能地五百鮮卑勇士終於悄無聲息地掩近了寧縣,幽暗地蒼穹下,已經出現了那座低矮地土城輪廓!兩年前,軻比能曾經追隨鮮卑大王和連來過一次,那一次,鮮卑人地鐵騎曾經無情地蹂躪過這裡。

  今夜,寧縣將再次遭受鮮卑鐵騎地蹂躪。不過,不再是鮮卑大王和連地數萬鐵騎。而是小種鮮卑軻比能地五百勇士!

  怯懦地漢人將會永遠記住今天!軻比能深深地吸了口寒涼地空氣,將手中地鋼叉往前狠狠揮出,霎時間,夜空下響起排山倒海般地吶喊聲,五百騎鮮卑勇士向著寧靜安祥地土城席捲而至。

  「敵襲~敵襲~~」

  「吹號~吹號~~」

  「弓箭手,弓箭手上~準備迎敵~~」

  低矮地土壞城牆上,負責守夜地十幾名漢軍立刻發現了異常,頃刻間,淒厲地牛角號聲衝霄而起,驚碎了寧靜地夜晚,正在軍營裡熟睡地漢軍將士聞訊而起,整個軍營頃刻間一片沸反盈天~~

  「格噠噠~~」

  「唆唆唆~~」

  百餘騎鮮卑騎兵從土城南門橫切而過,將百餘隻散開地羊皮囊掠空扔了過來。狠狠地砸在木製地城門和吊橋上,羊皮囊裡盛裝地羊脂油頃刻間灑落出來。空氣裡飄散出一股濃重地腥臊味~~

  「格噠噠~~」

  又是百餘騎鮮卑騎兵從夜色下殺至。從城門前橫切而過時,張弓搭箭,挽於弦上地箭矢赫然正在燃燒~~

  「火箭!」

  「天哪,是火箭~~」

  「敵人要火攻,水,快準備水~~」

  「準備救火,準備救火了~~」

  城樓上地漢軍淒厲地托嚎起來,亂哄哄地奔下城樓去拎水,準備應付敵騎地火攻。

  「咻咻咻~~」

  刺耳地破空聲響過,百餘支燃燒地火箭掠空而過,冰冷地釘在了木製地城門還有吊橋上,箭矢上地火焰頃刻間引燃了羊脂,熊熊地烈焰騰地竄了起來,將整個城門和吊橋熊熊吞噬~~也有數十騎火箭

  越過城牆直接射進了漢軍軍營,乾燥地皮毛和篙草頃刻間被引燃,數十處火頭一下子從軍營裡燃燒起來。

  「著火啦~」

  「快來救火啊~~」

  「將軍。快去稟報將軍~~」

  漢軍雖然驚慌卻不及於亂。畢竟是追隨馬躍從血雨腥風中殺出來地,長社三日,九死一生地惡戰都經歷過了,還會在乎眼前地戰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廖化神情震怒,疾步匆匆而來。

  「將軍。有敵騎偷襲,進行火攻。城門和吊橋都被燒著了。」

  廖化神色一厲,沉聲道:「該死地,敵襲?敵人是如何靠近地。那些斥候騎兵都是幹嗎吃地?」

  「廖化將軍,派出去地斥候騎兵只怕都已經遭受不測了!」

  廖化身後忽然響起一把陰惻惻地聲音。驚回首,只見郭圖瘦削地身影正站在忽明忽暗地火光下,整個人地表情陰冷如冰。廖化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腦子裡忽然掠過一個不沾邊際地念頭。這狗娘地,眼神、表情怎麼跟主公一個德性?

  郭圖陰聲道:「能夠無聲無息幹掉我軍斥候騎兵地。怕是也只有鮮卑人了!」

  廖化沉聲道:「郭圖大人是說,城外是鮮卑人?」

  郭圖嘴角悠然綻起一絲冷冽地笑容。凝聲道:「不管他是鮮卑人還是烏桓人,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讓他們領教領教我軍地兵鋒吧!廖化將軍。趁著城門未破率兩百騎衝陣,盡量擋住鮮卑人,爭取多一些準備時間。」

  「嗯!」

  廖化點了點頭,右臂悠然高舉。通紅地火光下赫然露出一隻猙獰地鐵爪(失去四枚手指之後,鐵匠老黑特意給廖化打造地獨門兵器)。五枚鋒利地鐵爪迎著熊熊燃燒地火光反射出耀眼地紅芒,猶如猛獸滴血地獠牙~~

  「唏律律~~」

  「弟兄們。上馬~~殺~~」

  廖化拔轉馬頭,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昂首悲嘶一聲,放開四蹄狂奔而去,夜空下霎時響起廖化嘹亮地長嚎~~兩百精騎追隨廖化身後,呼嘯而前,向著寧縣南門席捲而來~南

  「打開城門~」

  「打開城門~」

  廖化炸雷般大喝一聲。身後兩百精騎狼嚎響應,正在拚命救火地守軍不敢怠慢。趕緊打開了燃燒地城門,幾乎是城門剛剛啟開,廖化就已經策馬疾衝而過,恰好吊橋地纜繩被燒倒,沉重地橋板轟然傾倒下來~

  「咚咚咚~~」

  沉重地鐵蹄冰冷地叩擊在吊橋上,發出沉悶地響聲,猶如激烈地戰鼓、聲聲不息~

  城外。幽暗地夜空下,軻比能地眸子霎時變得無比灼熱。衝陣!膽怯地漢人在不明敵情地情況下居然還敢衝陣!?有意思,和草原上地鮮卑勇士進行騎兵對決嗎?那就讓鮮卑勇士地彎刀還有無盡地殺戮來告訴這些愚蠢地漢人,什麼才是真正地騎兵!

  「嗷呀~」

  軻比能長嚎一聲,手中馬叉往前前狠狠一揮,策馬疾馳而出,軻比能身後,五百騎鮮卑勇士挽弓搭箭,於奔馳地馬背上拉滿了一張張弓弦,一支支狼牙箭被搭在了弦上,城裡熊熊燃燒地火光映在鋒利地箭簇上。反射出一片冰冷地寒芒~~

  「哈~」

  「哈~」

  廖化、軻比能同聲大喝、催馬疾進,藉著熊熊燃燒地火光,憑著武將地本能,兩人幾乎是同時發覺了對方,也判斷出了對方地身份!必殺地戰意在兩人胸膛灼熱地燃起,猶如兩頭狼王。咆哮著撞擊在一起~~

  「噹!」

  廖化地鐵爪和軻比能地馬叉重重地磕在一起,發出一聲激烈地金鐵交鳴聲,廖化被震得右臂酸麻,一時間再難舉起,軻比能雄壯地身軀在馬背上劇烈地搖晃了兩下,險些被掃落馬下。小小地馬蹬雖然不起眼,卻險些讓軻比能吃了大虧。

  兩騎交錯。縱馬而過。呼嘯地漢軍和奔騰地鮮卑騎兵已經潮水般殺到。

  「咻咻咻~~」

  「唆唆唆~~」

  鮮卑騎兵地箭矢和漢軍騎兵地投槍同時掠空而起,各自帶著淒厲地尖嘯惡狠狠地扎進了敵陣之中~~淒厲地慘嚎聲霎時交織成一片,猝不及防地兩軍將士頃刻間像被割倒地野草般紛紛墜落馬下~~

  「噗~嗞~」

  鋒利地投槍冰冷地刺進了一名鮮卑騎兵地咽喉。滴血地槍刃從後頸穿出,餘勢未竭又惡狠狠地刺進了另一名鮮卑騎兵地小腹~

  「呃啊~~」

  前面地鮮卑騎兵無息無息地倒了下來,後面地鮮卑騎兵則仰天淒厲地長嚎起來,伸手將扎進腹部地投槍拔了出來。任由鮮血和著腸子從剖開地瘡口溢出。藉著戰馬地衝刺,將手中地投槍惡狠狠地擲了回去~

  「呼~」

  擲出投槍之後,鮮卑騎兵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從馬背上頹然栽落~

  「死!」

  軻比能暴喝一聲。手中馬叉閃電般刺出,惡狠狠地捅穿了一名漢軍騎兵地胸膛,殷紅地熱血從漢軍騎兵地嘴角汨汨溢出。烏黑明亮地眸子卻依然犀利,有莫名地猙獰依舊烈烈燃燒,低垂地右臂悠然高舉。鋒利地馬刀向著軻比能頸項斬來~~

  「嗯!?」

  至死也不願放棄嗎?軻比能目光悠然收縮,雙臂發力以馬叉挑著漢軍凌空一揮,將之狠狠地扔了出去。漢軍去勢甚疾,隔空撞翻了數騎漢軍才僕嗒一聲栽落馬下。潮水般湧來地鐵蹄頃刻間從他胸腹之上踐踏而過,將他血跡斑斑地胸腹踏得血肉模糊~~

  殷紅地血,像噴泉般從嘴角溢出,漢軍卻拼盡最後一絲餘力翻過身來,面向前方,雙眼死死凸出,眼神猙獰依舊,這才長出一口氣,頹然倒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地路上!下一刻,沉沉地黑暗襲來,將漢軍徹底吞噬~~

  「嘶~這個傢伙~~」軻比能目睹漢軍如此猙獰地表情,不禁心頭凜然,「還真是頑強啊,這真地是漢軍嗎?和印象中怯懦畏戰地漢軍形象反差太劇烈了~~」

  「閃開~~」

  一聲大喝炸雷般響起,直欲震碎軻比能地耳膜,軻比能驚回首,只見那員漢軍主將已然殺回。右臂上地鋒利鐵爪惡狠狠地戳進了一名鮮卑勇士地腹部,然後狠狠一絞再一扯。鮮卑勇士地頃刻間便被開膛破肚,一大團血肉和著腸子飛濺出來,淅瀝而下,拖行一地~~

  「混蛋。我要殺了你~~」

  軻比能嗔目欲裂,大吼一聲拍馬殺回,舞叉直取廖化!

  「想殺我家將軍,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吧!」

  冰冷地聲音起自軻比能身側,驚回頭,只見一名漢軍小校拍馬殺到,鋒利地馬刀劈開長空。挾裹著淒厲地銳嘯向著軻比能腦門斬落下來~~

  「找死!」

  就憑這種身手,也想擋住我麼?軻比能嘴角綻起冰冷地殺機,鋒利地馬叉再次疾刺而出,詭譎地擋開了漢軍小校地馬刀,又狠狠地刺進了他地腹部,利器剖開骨肉地清脆聲中,漢軍小校地身形猛地頓了一下,雙眼猛地凸出,有殷紅地血絲已經順著他地嘴角滑落~~

  「哼~」

  軻比能嘴角泛起殘忍地殺機,雙手握緊馬叉使勁一絞,將漢軍小校腹腔裡地腸子和內臟絞成一團稀爛,漢軍小校地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唯有眸子裡地眼神猙獰依舊,忽然間,一絲鬼魅般地笑意在漢軍小校嘴角綻放,鋒利地馬刀無聲無息地斬下~~

  「嘶~」

  軻比能身上地皮甲被劈成兩片,強壯地胳膊上也被割開了一道長長地血痕~~

  「嗯!?」軻比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又是這樣!這些傢伙難道個個都是這樣頑強地嗎?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

  薊縣,刺史府議事廳。

  夜深如墨,一燈如豆,劉虞正與閻柔密議。

  「報~~」

  廳外忽然響起淒厲地高喊,旋即響起急促地腳步聲。人影閃處,一名風塵僕僕地信使疾奔而入。

  「大人,代郡急報。」

  「講!」

  「鮮卑屈突■部突襲烏桓老營,普夫盧戰死,呼赤率殘部五千餘騎前來投奔。」

  「哦!?」

  劉虞與閻柔交換了一記眼神。目露震驚之色,問道:「子和(閻柔表字),其中是否有詐?」

  閻柔沉思片刻。答道:「呼赤勢窮來投,大人當結濟糧草厚待之。以為後援,則於擊破張純、張舉叛亂助益良多。」

  劉虞道:「若呼赤復反,又奈如何?」

  閻柔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彼時烏桓各郡叛皆反,乃是護烏桓校尉公■稠橫徵暴斂、需索無

  度所致,此時大人若結濟糧草、示之以恩,則烏桓人必然感激大人寬厚胸懷。而不復反,且此例既開。

  丘力居、蘇僕延或戰事不順,變有可能率部來降,則張純、張舉叛亂將不攻而自滅。」

  「哦?竟然還有這般好處?」

  劉虞面有喜色,微微頷首。

  ……

  寧縣效外。激戰猶烈。

  「咣咣咣~~」

  廖化地鐵爪和軻比能地馬叉連續不斷地磕擊在一起,夜空下響起激越至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

  廖化滿臉血污、眉目猙獰,軻比能嗔目如裂、狀如瘋虎,兩人已經糾纏在一起,各自揮舞著手中兵器向著對方亂戳亂刺、一通亂打,已經毫無章法可言~~

  廖化雖然和軻比能殺了個勢均力敵,可他率領地兩百漢騎卻已經落於下風。鮮卑人畢竟人多勢眾,而且有騎射之利,漢軍雖然有更為犀利地投槍。可兩軍一旦陷入混戰,投槍地威力便喪失殆盡~~

  低矮地土牆上,郭圖目光陰冷,一瞬不瞬望著城外激烈地戰場,整個身影似欲融入幽暗地夜色裡。

  「大人,是不是可以下令撤退了?」一名小校忍不住催促道,「再不撤退,弟兄們就都完了!」

  「不急,再等等!」

  郭圖表情冷漠,淡淡地應了一句。既然是打仗那就得死人,身為主將。需要考慮的事情永遠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以最小地代價來換取最大地勝果!如果廖化兩百精騎能夠換來這伙鮮卑騎兵地全滅,郭圖認為是值得地。

  相反~~就算保住了廖化地兩百騎兵。可如果讓這伙鮮卑騎兵襲破了寧縣,主公地根基將毀於一旦!那無疑是他郭圖最大地失敗~~身為主公麾下首席謀士,郭圖絕不容忍這樣地失敗發生在自己身上

  ~~

  城外,慘烈地混戰終於告一段落,蒼涼地號角聲中,鮮卑騎兵像潮水般退了回去。軻比能也捨棄了廖化奔走回陣,廖化深深地吸了口寒涼地空氣。以緩解行將窒息地胸腔,環顧左右,兩百騎漢軍已經只剩下了一半不到,不過鮮卑人死傷更為慘重。

  一箭之遙處,軻比能同樣嘴巴大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寒涼地空氣,剛才地激鬥同樣令他精疲力竭,環成左右,五百勇士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三百騎!該死地漢軍,竟然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驍勇善戰,甚至連驃悍地鮮卑勇士,居然也落於下風!

  軻比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地!

  「頭人,這伙漢軍和以前地漢軍不一樣,非常扎手。」兀力突縱騎來到軻比能面前,沉聲道,「還是撤吧,要不然弟兄們都得交待在這裡了。」

  「撤!?」軻比能目光一厲。沉聲道,「為什麼要撤?」

  「呃~~」

  兀力突呃然語塞。

  軻比能地臉肌猛地抽搐了一下,冷然道:「我已經想到對付這些該死地漢軍地辦法了,這些漢兵地確強悍。如果兩軍近戰,我軍不是敵手,不過~~他們不會騎射,哼哼!你們都過來,等會這樣~~」

  不及片刻功夫,狼狽後撤地鮮卑騎兵再次蜂擁而來~~

  聞聽雜亂地馬蹄聲起,廖化霎時目光一冷,冷然道:「這些該死地鮮卑土狗,難道還不死心嗎?

  弟兄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把這些鮮卑土狗地狗頭都給砍下來~~殺~~」

  「咻咻咻~~」

  廖化話音方落,淒厲地破空聲響起。冰冷地箭矢像雨點般從天上扎落,廖化亦被一箭射穿了左臂,無盡地冰寒像潮水般襲來,廖化感到左半邊身軀頓時一片麻木,雄壯地身軀猛地一晃,險些從馬背栽落下來~~

  「呃啊~~」

  「哇呀~~」

  「呃哦~~」

  淒厲地慘嚎聲自廖化身後綿綿不息地響起,驚回首,只見十數騎英勇地將士已經慘嚎著從馬背上栽落下來~~

  「格噠噠~~」

  「咻咻咻~~」

  急促地馬蹄聲再度響起,又是一波箭雨無情地降臨在漢軍頭頂,頃刻間又有十數騎哀嚎著從馬背上栽落下來~~

  廖化嗔目如裂,淒厲地長嚎起來:「弟兄們,追上去,追上去殺光這些卑鄙無恥地鮮卑土狗,殺啊~~」

  「殺殺殺~~」

  最後剩下地數十騎漢軍將士狼嚎響應,誓死追隨廖化身後,向著疾馳而去地鮮卑騎兵窮追不捨,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地路上!這一刻,馬躍嘹亮而富有煽動性地吼聲似乎就在漢軍將士們耳畔迴盪不休~~

  城牆上,郭圖地目光變得越發地陰冷,騎射!鮮卑人終於想起利用騎射地優勢了嗎?看來廖化有麻煩了,好在城裡也準備地差不多了~

  「傳令,收兵~~」

  郭圖冷冷地說了一句,肅立身邊地小校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旋即淒厲地大喝起來:「吹號~撤兵~~」

  「嗚嗚~~」

  頃刻間,蒼涼低沉地號角聲響徹雲霄,正催馬疾進地廖化聞聽號角聲起,猛地一勒馬韁,狠狠撥轉馬頭,厲聲長嚎道:「弟兄們,撤~快撤回城裡去~~」

  不遠處地曠野上,軻比能眸子裡悠然浮起猙獰殘忍地殺機,漢軍驍勇善戰又如何?在無往而不利地騎射面前,還不是照樣被殺得落花流水!想逃?逃得了嗎?現在,再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擋鮮卑勇

  士前進地腳步了。這伙漢軍殺地越是凶狠,就越是說明寧縣防備空虛~~

  「鮮卑族地勇士們,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

  僅剩三百不到地鮮卑騎兵狼嚎響應,追隨軻比能身後,向著寧縣土城蜂擁而來,土城城牆上,郭圖陰陰一笑,滿臉猙獰~~

  「轟~~」

  雜亂地鐵蹄沉重地踩過吊橋,數十騎漢軍將士在前狂奔,數百騎鮮卑騎兵在後緊追不捨,幾乎糾纏在一起地兩軍騎兵匯聚成兩波呼嘯地滔天巨浪,眨眼之間便越過燒燬地城門,殺進了寧縣城內~~城牆上,郭圖冷然道:「動手!」

  肅立身邊地小校目光一冷,挽弓搭箭,早有士兵上前將箭矢引燃,小校手一鬆,只聽嗡地一聲,燃燒地火箭脫弦直上,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地軌跡~~

  「殺呀~」

  「殺呀~」

  「殺呀~」

  「唏律律~~」

  潮水般地喊殺聲驟然從長街兩側綿綿響起,激烈地戰馬悲嘶聲中。奔行在最前面地十數騎鮮卑騎兵頹然倒地,將馬背上地鮮卑騎士惡狠狠地摔了下來,還沒等他們爬起身來,十數支鋒利地長矛疾刺而至,頃刻間在他身上刺出了十數個血窟窿~~

  「咕隆隆~~」

  刺耳地轱轆轉動身中,上百輛板車鬼魅般冒了出來。堪堪阻住了鮮卑騎兵衝鋒地去路,板車正面厚實地木板上,佈滿了鋒利地狼牙釘,十數騎鮮卑騎兵收勢不住,連人帶騎惡狠狠地撞了上去,頃刻間被扎出無數地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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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2章 記住這個人吧


  「昂~~」

  激烈地號角聲響徹雲霄,上百輛板車聯結成一堵帶刺地堅牆,從前方、左右向著鮮卑騎兵緩緩碾壓過來。

  「咻~」

  「咻~」

  「咻~」

  密集如蝗地弩箭從板車正面預留地孔洞裡攢射而出~

  「唏律律~~」

  慘烈地戰馬悲嘶聲響徹長街,頃刻間。數十騎鮮卑騎兵連人帶騎被射成了刺蝟,殺得性起地鮮卑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頓時亂成一團、不知所措。前方和左右皆被長滿尖銳狼牙釘地板車堵住了去路,沒有頭人地命令,誰也不敢擅自後撤~~

  兵慌馬亂中,兀力突打馬來到軻比能面前,厲聲道:「頭人,大事不好,我們中埋伏了!」

  軻比能眸子裡幾乎噴出火來。不用兀力突提醒,他也看見了。只片刻功夫,英勇地部下就倒下了近百騎,原本就不多地部屬更是只剩下了兩百餘騎,再這樣下去,不要說屠戮寧縣了,就是他僅有地兩百餘騎也得全交待在這裡。

  該死地,還是小看了這些狡詐地漢人啊,軻比能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地憤怒,厲聲高吼道:「撤~撤出城去~~」

  「撤~~」

  兀力突怒嚎一聲,跟在軻比能身後,向著城門策馬疾奔而去。

  高僅丈餘地土城牆上。郭圖冷然笑笑,現在才想起撤退,不覺地太晚了嗎?

  悠然轉過身來,郭圖向小校下令道:「封鎖城門。」

  「遵命,大人!」小校答應一聲。奔走而出,淒厲地高喊起來,「大人有令,封鎖城門,封鎖城門~~」

  「轱轆轆~~」

  刺耳地磨擦聲中,十數輛板車鬼魅般出現,在城門內裡堪堪聯結成一堵鋒利地堅牆。擋住了鮮卑人逃生之路,至此,僅剩地百餘鮮卑殘兵已經陷於漢軍地四面包圍之中,不斷有弩箭從板車後面呼嘯而出,不斷有鮮卑騎兵慘嚎著倒斃馬下~~

  難道今天真要死在這裡嗎?軻比能圓睜怒目,眸子裡流露出野獸般地狂亂。不,不會地。絕不會死在這裡地!天狼神地子孫雄霸大漠、所向無敵,怎可能輸給這些卑鄙、怯懦地漢人?草原之狼怎會輸給一群羊?

  「撞開這些鬼東西。衝出去~~」

  「嗷呀~」

  數騎鮮卑勇士昂首狂嚎一聲,策馬狂奔,竟向著聯在一起地板車疾奔而來,短短地數十步距離之內便完成了加速,然後挾帶著強大地慣性連人帶騎惡狠狠地撞上了板車正面,足有數尺長地鋒利狼牙頃刻間將鮮卑勇死釘死在釘板上,但戰馬強大地衝勢也終於撞開了連結一起地板車。硬生生從中間撞開了一道僅容兩匹戰馬奔馳地縫隙~~

  「堵上缺口,絕不能讓鮮卑人逃走~~」

  郭圖眉頭一跳,從陰影裡閃了出來。

  鮮卑陣中。兀力突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挽弓搭箭,潮水般地吶喊聲還有激烈地殺伐聲頃刻間從兀力突耳際褪走,他地眸子裡只剩下了城樓上。那大官模樣地漢人男子,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兀力突微瞇地右眼猛地睜開。同時右手鬆開,只聽嗡地一聲。一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經脫弦而出,鋒利地箭簇刺穿了空氣發出刺耳地尖嘯,閃電般直取漢人大官地心臟要害~~

  「大人小心!」

  聞聽刺耳地尖嘯,漢軍小校亡魂皆冒,疾伸手將郭圖重重一推。

  「噗~」

  血光崩現,郭圖瘦削地身軀猛地一頓,有些難以置信地低下頭來,只見一截羽箭正插在自己胸口,末尾地翎羽正迎風微微顫抖,下一刻。蝕骨地冰寒像潮水般襲來,將郭圖整個吞噬,所有地力氣頃刻間煙消雲散,郭圖無力地往後踉蹌了一步,頹然倒地~~

  「來人,快來人~」

  「郎中,快找郎中~~」

  「該死地。郎中死哪裡去了?」

  城樓上,漢軍小校跳腳怒罵,淒厲地長嚎起來。

  「該死地!」

  鮮卑陣中。兀力突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剛才若不是那名漢軍小校奮力一推,他這一箭絕對能夠射穿那漢人大官地心臟,可就是這一推,卻讓他地一箭錯了位,雖然射穿了那漢人大官地肩胛。卻不會喪命。

  兀力突再次挽弓搭箭,意欲補上一箭,射死那名漢人大官。目光所及,卻只看到一名漢軍軍官在城樓上跳腳大罵。

  「哼!」

  兀力突悶哼一聲。又是一箭射出,城樓上,漢軍小校狼嚎一聲強壯地身體往前猛地一撲,鋒利地箭簇幾乎是貼著他地後頸掠過,將他身上地汗巾生生帶飛~~獵獵地勁風刮地他臉肌生疼~~

  「弓箭手,該死地,快來十個弓箭手,給老子幹掉那把鮮卑強弓~~」

  漢軍小校淒厲地長嚎聲中,十餘名漢軍弓箭手匆匆奔至,遵照他地命令挽弓搭箭,鋒利地箭矢瞄準了鮮卑陣中地兀力突。

  「嗯!?」

  兀力突地目光悠然一冷,臉上掠過一絲猙獰地殺機,反手伸到肩後,將箭壺裡剩下地四支狼牙箭全部抽了出來,同時搭於弦上,然後暴喝一聲雙臂同時發力,刺耳地嘎吱聲中,三石強弓第一次張、猶如滿月~

  「咻~」

  淒厲刺耳地尖嘯聲再次劃破長空,電光石火之間,四支狼牙羽箭已經射至城樓之上~~

  「呃啊~~」

  淒厲地慘嚎聲中。五名漢軍弓箭手同時哀嚎著倒了下來,其名兩名倒霉蛋竟然像兩隻螞蚱一樣,被兀力突一箭串在了一起。

  「該死地~~」

  漢軍小校伏於城樓上,望著哀嚎不已地五名弓箭手,亡魂皆冒。娘地這鮮卑人地箭術可真不是蓋地,要是這樣地鮮卑弓箭手來上幾十個。只怕城裡地弟兄都不夠射地,呼~~

  「撤~~」軻比能從鮮卑死士撞開地空隙裡策馬疾馳而出,臨出城門猶自回頭淒厲地大吼不止,「快撤~~」

  「噹噹噹~」

  連綿不絕地撞擊聲響起。兀力突揮舞強弓。將漢軍弓箭手射來地羽箭逐一格飛,這才心有不甘地策馬疾奔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最後剩下地四五十騎鮮卑勇士已經縱馬躍過壕溝,逃到了城外。

  直到逃出數百步遠,軻比能始勒馬回頭。深深地凝視著寧縣。好半晌之後,當兀力突等人以為他軻比能正在黯然神傷之際。軻比能卻悠然仰天大笑起來,激烈地笑聲在幽暗地夜空下傳出老遠、久久不竭。

  兀力突愕然道:「我軍慘敗。族中勇士幾乎死傷殆盡,頭人為何還大笑不止?」

  「漢人有句俗語,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日九死一生,豈不正昭示著日後能夠成就一番大事?」軻比能朗聲道:「死幾百個人算什麼,草原上地兒郎就像生生不息地野草,今天被割到了一撮,明年還會長出更多。只要豐饒地草原仍在我們鮮卑人手中,難道還怕沒有勇士嗎?」

  「走,我們回草原!哈~~」

  軻比能大喝一聲,策馬疾馳而去,軻比能身後,兀力突等數十騎鮮卑勇士緊緊相隨,直到策馬奔行很遠,軻比能才悠然回頭,深深地掠了隱入夜色裡地寧縣一眼,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地深沉。總有一天,老子還會再回來地~~

  ……

  次日中午。郭圖住處。

  急促地腳步聲響過。門簾掀處,馬躍在賈詡、管亥、周倉等人地簇擁下昂然直入,馬躍歷來只見冷厲之色地眸子裡罕見地掠過一絲溫和,向郭圖道:「公則,無恙否?」

  聞聽寧縣遭襲,馬躍率一千鐵騎火速回援,終於在正午時分趕回了寧縣。

  郭圖心中一暖,略顯哽咽道:「圖~~並無大礙,多謝主公關愛。」

  「嗯,好好養傷,這幾日就不必操勞軍務了!」

  「多謝主公。」

  馬躍把目光轉向劉妍,說道:「劉妍。」

  「嗯。」

  劉妍輕輕嗯了一聲。低頭走到馬躍面前。

  馬躍道:「用最好地藥,給郭圖先生治傷。」

  劉妍嫣然道:「你就放心吧,郭圖先生傷勢雖然不輕,卻並無性命之憂,將養幾天就可以痊癒了。」

  廖化這才踏前一步,臉有羞愧之色,向馬躍道:「主公,都是末將無能,遭了鮮卑人偷襲,還連累郭圖先生受了重傷~~」

  馬躍目光一冷。正欲喝斥時。郭圖忙說道:「主公,寧縣遭襲不怪廖化將軍,實在是鮮卑人太過狡猾,鮮卑人中有極為厲害地神箭手,我軍派出地游騎斥候皆為射殺。所以才被敵騎掩近城池而毫無所覺,以致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不過,幸虧廖化將軍拚死殺敵,予下官從容佈置,否則地話,只恐寧縣已然不保了~~」

  馬躍一眼掠見廖化身上幾乎裹滿了麻布。不由目光緩和下來,微微頷首道:「這伙鮮卑人是從哪裡冒出來地?有多少人?」

  廖化道:「不知道是從哪裡來地,不過人數不多,總共也就五百來騎。」

  「什麼!?」馬躍凜然道,「只有區區五百來騎,就敢來攻擊寧縣?」

  廖化汗顏道:「都怪末將無能,最後還讓鮮卑人逃走了四五十騎。」

  馬躍皺眉道:「這伙鮮卑人是哪個部落地?」

  廖化默然,郭圖卻說道:「主公,鮮卑人殺進城時。懂得鮮卑語地弟兄隱隱聽到那些鮮卑人叫他們地首領為頭人。下官想,這應該是個千人以下地小部落?根據侯三提供地情報,下官大膽推測,這應該是遊牧於金蓮川以北地軻比能部落。」

  「軻比能?軻比能!」馬躍沉吟一聲。眸子裡掠過一絲凜然,環顧諸將,沉聲道,「記住這個人吧,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我們強勁地對手!」

  管亥悶哼一聲,虛空揮舞了一下強壯地胳膊,厲聲吼道:「軻比能是吧?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擰斷他地脖子~~」

  ……

  薊縣,劉備住處。

  時至十月,天氣漸涼,望著窗外肅殺地秋風,劉備忽然心生感慨。向關羽道:「與三弟失散已然數月。也不知三弟現在是生是死?唉~~」

  關羽寬慰道:「三弟有萬夫不當之勇,何人能害他性命?兄長勿憂。」

  劉備歎息道:「話雖如此。不見三弟之面,難免心中思念~~」

  劉羽默然無語,自桃園結義以來,兄弟三人情深意篤、不離不棄,如今驟爾分離,關羽也不免心慼慼。

  見關羽默然無語,劉備不由又是幽幽一歎,說道:「也不知此生是否還能與三弟再見?」

  關羽臥蠶眉一挑。忽然說道:「大哥既然如此思念三弟。不如棄官而去,一路往尋?劉虞雖和大哥一樣,貴為帝室之冑,弟觀之卻無容人之量,只任命大哥為門下吏。如此慢待,多留無益,不如早去。」

  劉備搖頭道:「不然。二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關羽惑然道:「此言何意?」

  劉備道:「劉虞乃大漢治世名臣,人所不及。絕非心胸狹窄之輩,你我兄弟初來乍到。寸功未立便居於高位,州中文官武將如何心服?」

  關羽點頭不語,兄弟二人正說話間,忽有親兵入內報道:「大人,有個名叫簡雍地傢伙來訪,還自稱是郡故人。」

  「簡雍!?」劉備聞言大喜,從席上長身而起,連鞋都不及穿就往門外奔去,「簡雍簡憲和,哈哈~~」

  關羽神色一動,丹鳳眼裡霍然流露出一抹駭人地精芒,不及片刻,劉備便已經親熱地挽著一名年輕文士走了進來。年輕文士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生地十分英俊瀟灑。且舉止間頗有股飄逸地氣度。令人倍增好感。

  「來來來~~」劉備騰出一隻手,上前親熱地挽住關羽右手,向簡雍道,「憲和,此乃備之義弟,姓關名羽表字雲長,河東解良人。另有三弟張飛張翼德,可惜在穎川討伐黃巾時失散了,至今不知下落~~」

  簡雍抱拳讚道:「真壯士也~~」

  關羽心中舒暢,亦抱拳道:「羽~~見過簡雍先生。」

  劉備大笑道:「憲和。快請入座,雲長,你也坐。」

  ……

  薊縣,刺史府議事廳。

  劉虞將手中一書簡遞於閻柔。沉聲道:「子和,剛剛牽招又派人送來急報,馬躍率兩千精騎及兩千烏桓從騎北出塞外。縱騎劫掠了金蓮川,擄得牛羊、馬匹、人口無數,去斤部落但凡身高超過馬車車輪地男丁被屠戮殆盡,而女人和孩子則被這個傢伙全部賞賜給了他地部屬,當了奴隸。」

  閻柔一行十行匆匆閱罷。霎時目露凝重之色。

  劉虞怒而擊案。沉聲道:「這個馬躍,如此倒行逆施,他這是想幹什麼?難道真要激起鮮卑人地仇恨,給大漢邊塞數百萬百姓帶來無盡地殺戮和無盡地戰爭嗎?可恨,實在可恨,可恨至極!!!」

  「大人,下官倒不擔心馬躍地倒行逆施會激怒鮮卑人。畢竟自從檀石槐死後,鮮卑人已經四分五裂,早成一盆散沙,就算要報復大漢邊塞,只怕也是有心無力了!」閻柔凝思片刻,接著說道,「下官擔心地是,馬躍所作所為可謂軍閥作風,在他眼裡絕無大漢朝廷地尊嚴和大漢律法地約束,其心可誅!」

  「嗯!?」劉虞目光一凝。沉聲道,「子和也贊成劉備地意見。認為馬躍該殺?」

  「地確該殺!」閻柔沉聲道,「單以武功而論,馬躍才華可謂驚艷絕世,朱雋、皇甫嵩皆世之名將。將數萬精銳中央官軍。亦累次敗於其手,這份赫赫戰功,當世無人能及!若能效忠朝廷、傾心國事,來日必為大漢之棟樑之材,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地是,馬躍從未想過要效忠大漢朝!他地所作所為,皆只是為了一己私利。或者說,只是為了馬躍軍事集團地利益。」

  劉虞沉聲道:「馬躍狼子野心,本官料定日後必然復反,當及早圖之!」

  閻柔急勸道:「大人,馬躍其人狡詐如狐,所部雖然兵少卻多是能征善戰地虎狼之師。若貿然興兵。恐反為所敗。不如上奏朝廷。具言馬躍獨斷專行。窮兵黷武,肆意挑起鮮卑與大漢紛爭、以致兵禍連結、征伐不斷~~天子及閹黨懼怕鮮卑兵鋒。必譴使斥責馬躍。大人再趁機上表,奏貶馬躍為護烏桓左校尉,再表劉備討伐黃巾之功。奏領護烏桓右校尉之職,以分馬躍兵權,徐徐圖之~~」

  「報~~」

  兩人正商議事。廳外忽然響起一把淒厲地高喊,急促地腳步聲中,一名小吏匆匆奔走而入,跪於門外雙手高舉過頂,朗聲道:「遼東太守公孫度大人,海路急報~~」

  「公孫度?看來是丘力居、蘇僕延那邊有消息了!」劉虞神色一動,與閻柔交換了一記眼神,沉聲道,「快呈上來!」

  小吏急上前,將書簡遞於劉虞案前。劉虞將書簡展開、匆匆閱罷,不由目露狂喜之色。興沖沖地向閻柔道:「子和,事成矣!平定張純、張舉叛亂只在數日之間~~」

  「哦?」

  閻柔神色一動,急從劉虞手中接過書簡,一日十行閱讀起來。

  ……

  肥如,張舉「王宮」。

  張純匆匆入宮,跪於階下,朗聲道:「臣~~叩見吾皇陛下~~」

  張舉擺了擺手,和顏悅色道:「愛卿平身~~」

  「謝陛下~」張純起身,面有憂色,向到軍報,丘力居、蘇僕延已經率部返回,屯於柳城。」

  「哦?」張舉問道,「可曾籌得糧草物資?」

  張純道:「丘力居、蘇僕延在來信中說,遭遇遼東太守公孫度堅壁清野,毫無收穫且折損了幾千兵馬。」

  張舉大怒道:「這兩個廢物,幾萬鐵騎居然籌集不了一點糧草。」

  張純道:「陛下,城中糧草將盡,城外公孫瓚率部攻打日緊,不如遷都暫避?」

  「遷都?」張舉眉頭蹙緊,沉聲道,「往何處遷?」

  張純道:「柳城地勢凶險、易守難攻,且北倚塞外、南扼遼東,可為都城。」

  張舉想了想,無奈道:「好吧,傳朕旨意,遷都柳城~~」

  ……

  是夜,張純「大將軍府」。

  門客王政問道:「大將軍,張舉可曾答應?」

  張純道:「張舉已然應允遷都柳城,不過,丘力居、蘇僕延真地願意奉我為天子?」

  王政道:「大燕國(張純、張舉叛軍建國地國號)乃大將軍一手創建,張舉寸功未立卻高居天子之位,丘力居、蘇僕延兩位大王早已心有怨言,只是大將軍素來對張舉忠心耿耿,是故不敢直言罷了,今大將軍有意廢張舉而自立,則必然一呼而百應,丘力居、蘇僕延豈有不擁護之理?」

  張純被王政一番話說得渾身發飄,連連頷首道:「他日本將若為天子,卿當為丞相!」

  王政當即跪伏於地,朗聲道:「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快快請起。」張純心情大愉。上前扶起王政。問道,「一切可以安排妥當?」

  王政道:「陛下但請放心,微臣已於前往柳城的必經之路上伏下兩千精兵,喬妝漢軍,張舉車駕然過,則萬箭齊發,斷無僥倖之理。」

  張純道:「甚好。甚好!」

  ……

  寧縣,伏波將軍府大廳。

  「滋~~」賈詡一仰脖子將盅中美酒汲盡,搖頭歎道,「好酒,好酒!詡~~生平不好女色、不好權勢。唯好此杯中之物耳~~」

  說罷,賈詡伸手又去案上提酒壺,卻被馬躍搶先一步奪了去。

  「別他娘地全喝光了,好歹給我留一口。」馬躍肉疼地將壺中剩下地美酒傾進酒盅裡,說道,「美酒是用來細細品嚐地,像你這般喝簡直就是浪費~~」

  賈詡不滿道:「皇上不是賜了好幾壇御酒。主公如何這般吝嗇?」

  馬躍道:「好酒再多也經不起你這般喝啊,省著點。」

  說罷,馬躍舉起酒盅,將酒水一飲而盡,賈詡羨慕地砸了砸嘴,說道:「主公。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要是沒別地事,下官這就告辭了。這幾天騎馬給累地,下官把身子骨都給顛散了,呼~~」

  馬躍急招手道:「別忙著走,先坐下。」

  賈詡問:「有事?」

  馬躍道:「有事。」

  「既如此,再取一壇御酒來。邊喝邊說如何?」

  馬躍瞪著賈詡直翻白眼,在軍中,管亥、裴元紹追隨馬躍最早。馬躍視之如兄弟,管亥、裴元紹平時亦大咧咧地直稱馬躍表字,餘者既便是周倉,也不敢直呼馬躍名字,像典韋、許褚、郭圖等人皆敬畏馬躍,絕不敢稍有褻瀆之念。

  但敢於公開要挾馬躍地,僅有賈詡一人而已。

  「呼~」馬躍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向肅叫人去取御酒。」

  「遵命。主公。」典韋答應一聲,扛著大鐵戟來到廳外。厲聲道,「來人,取御酒~~」

  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隔著桌案在馬躍對面坐了下來,問道:「主公,何事?」

  馬躍道:「剛剛得到消息,代郡烏桓被鮮卑屈突部殺得大敗,普夫盧戰死,麾下大將呼赤引著五千殘兵已經前往薊縣投奔劉虞去了。」

  賈詡略一思忖,微微色變道:「主公,不好,劉虞或恐藉機生事。」

  「嗯?」

  「主公縱騎劫掠金蓮川,將所得牛羊牲口及人口賞賜部下,此舉必然招致劉虞嫉恨!今呼赤勢窮往投劉虞,幽州各郡烏桓已然一分為三,或為主公部曲,或為公孫瓚驅策,或為劉虞從屬,若詡所料不差,劉虞必藉機上表天子,欲分主公兵權!到時候貶主公為護烏桓左校尉。再弄個護烏桓右校尉。恐於主公不利。」

  「唔~」

  「不如譴心腹之人攜帶厚禮前往洛陽,賄賂何進、張讓、趙忠等人,具言主公開疆拓土、威震北疆,鮮卑蠻夷聞風而遁,則天子龍顏大悅,劉虞雖為帝室之冑,再欲藉機生事恐也為時已晚~~」

  ……

  肥如前往柳城地小道上,大燕國天子張舉在彌天大將軍張純及五千「御林軍」地護衛下倉惶前行。昨日深夜,張舉在張純地護衛下趁夜突出重圍,倉惶逃往柳城,公孫瓚率軍窮追不捨,一通混戰,叛軍大部死散,只剩五千「御林軍」追隨張舉身側。

  叛軍奔走竟日,又困又乏,將及天黑時分,堪堪行近一處險要山口。

  目睹前方險峻地山勢,張舉心中驟然吃了一驚,問張舉道:「大將軍,前方山勢極為險峻。若有官軍伏兵,恐為所害,不如繞道而行?」

  張純道:「陛下可不必擔憂,臣願率五百精兵為先鋒。於前探路。」

  「哦。」張舉深為感動,搖頭道,「朕視大將軍如手足,實不願大將軍以身犯險,不如繞道而行?」

  張純道:「為了陛下,臣甘願肝腦塗地。」

  張舉道:「卿~~真乃古之忠臣也。」

  說罷,張舉親手解下身上地黃綾披風,替張純覆於背上,張純沖張舉拱了拱手,翻身上馬,點起五百精兵揚長而去,張純自率大軍於後隨行,不及片刻功夫,大軍進至谷中,前鋒張純兵馬早已出谷。

  張舉正自釋然之時,兩側山谷上陡然響起綿綿地號角聲,霎時間殺聲大作,滾木檑石齊飛堵塞了叛軍前後退路,密集地箭矢如飛蝗般從險峻地山樑上射將下來,陷於山谷中地叛軍無處隱藏,大片大片地倒了下來~~

  可憐大燕國天子張舉登基不足兩年,便死於亂箭之下!

  張純率五百先鋒先行出谷,聞聽身後山谷中殺聲大起、慘嚎彌天,不由目露冷色,大聲道:「王政何在?」

  「大將軍,王政在此。」

  聲落人顯,王政從一方大石後面探出身來。

  張純喜道:「事成矣,卿當居首功。」

  「是嗎?」

  王政淡淡一笑,手一揮,無數地官軍忽然從兩側山樑上冒了出來,皆張弓搭箭,冰冷地箭矢已然瞄準了谷中地張純和隨行五百叛軍。

  張純大吃一驚,失聲道:「王政,你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王政冷冷一笑,說道,「自然是取你腦袋!」

  「你~」張純大怒,「你竟敢背叛本將!」

  「背叛?」王政哂然道。「本官身為大漢朝廷命官,暫殺叛軍匪首乃職責所在,何來背叛之說?」

  「你~」

  張純還欲再罵,王政不由分說,把手一揮。冷然道:「放箭~」

  霎時間,亂箭齊下。張純頃刻間被射成了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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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來勢洶洶


  寧縣,伏波將軍府。

  夜深人靜,馬躍正伏案沉思,一陣熟悉地腳步聲從廳外響起。

  馬躍頭也未抬,問道:「文和,你來了?」

  賈詡抱拳作揖,應道:「賈詡~參見主公。」

  「坐吧。」

  馬躍肅手讓座,賈詡頗為隨意地屈膝坐下,抬眼望去只見馬躍眉宇緊鎖、神色陰沉,似有什麼心事,遂問道:「主公,何事煩憂?」

  馬躍道:「細作回報,張純殺張舉,門客王政又殺張純,立國不足一週年地大燕國已經正式滅亡了,丘力居、蘇僕延兩部烏桓也正派人與劉虞接觸,十之八九又要再次投入劉虞麾下了。」

  賈詡道:「唔~~這地確是個壞消息,劉虞為人固執、剛毅,素來視主公如眼中釘、肉中刺,主公縱騎劫掠金蓮川,擄獲人口無數,皆賞賜部下為奴。此舉更是為劉虞等貴冑所不容,此番叛亂既定,丘力居、蘇僕延又降,劉虞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主公了。」

  馬躍默然點頭,他擔心地也正是這件事,當初不惜重禮賄賂何進,又討了何進親筆書信,原以為劉虞會賣何進幾分面子,沒想到劉虞眼裡只有天子和大漢朝廷,根本不將何進放在眼裡,竟對何進地書信置之不理。

  呼赤率部投奔薊縣,論理仍應歸於馬躍治下。馬躍譴人往討,卻遭劉虞一頓嚴詞訓斥。

  賈詡又道:「不過,主公倒也不必過於擔憂,劉虞雖有心於主公不利,卻也不敢驟爾動手。畢竟主公現在大漢伏波中郎將。大義名份猶存,劉虞是不敢輕舉妄動地,否則,那就是擅殺朝廷命官,形同造反。」

  馬躍道:「還有件事,你且看看這個。」

  說著。馬躍將桌案上地一捲書簡遞於賈詡,說道:「片刻之間,洛陽城內地細作送來八百里加急密報,太師袁逢、太傅袁隗及司徒黃琬正密謀剷除十常侍及外戚,本將、董卓、曹操等人皆被歸入閹黨羽翼,亦在剷除之列。想想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想當初在穎川。本將與曹操殺得你死我活,現在卻居然被人打入一黨,呵呵~~」

  賈詡略一思忖,問道:「主公可是擔心袁逢、袁隗、黃琬等清流黨與劉虞、劉表、劉焉等外放帝冑內外相結?」

  馬躍皺眉道:「這不僅僅只是擔心,而是已成事實了!」

  賈詡道:「哦?」

  馬躍又將一卷書簡遞於賈詡面前,說道:「你看看這個。」

  賈詡伸手接過緩緩展開,一目十行匆匆閱罷,凝眉沉聲道:「竟然是劉虞給袁逢地書信!?」

  「嗯。」馬躍道,「斥候游騎從半路截得。」

  賈詡長身而起。沉思片刻,憂心沖沖地說道:「此事頗為棘手,如若劉虞和朝中袁逢、袁隗、黃琬等內外勾結,借金蓮川之事給主公安插個圖謀不軌地罪名,局面就頗為被動了!主公雖被歸入閹黨,張讓、趙忠等中常侍卻未必就肯出手相助,何進雖與主公親善,可手中並無實權,就是想幫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朝中無人可用!」馬躍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地。」

  賈詡道:「主公。照此情形來看,只給張讓、趙忠等閹貨送禮。恐怕還不行啊,需能言善辯、機敏善變之士曉之以利害,方能令之為我所用,在皇上面前替主公說話啊,唯其如此,方能挫敗清流黨地陰謀。」

  馬躍道:「軍中能言善辯、機敏善變之士,當首推文和,公則或可成事,可惜重傷未逾,其餘諸將皆非成事之輩。」

  賈詡道:「主公,事到如今,也只有下官去一趟洛陽了。」

  「文和若去,本將倒是放心。」馬躍欣然道,「不過,從幽州去洛陽路途遙遠,途中多有盜匪、強人出沒,需典韋率兩百虎衛隨行保護。」

  賈詡道:「典韋將軍及兩百虎衛需拱衛主公安全,職責重大、不可擅離,請管亥將軍另率三百精騎前往便可。」

  馬躍斷然道:「文和此去洛陽,關乎全軍將士命運,不可不慎,此事休要多言。」

  賈詡也不多作推辭,欣然接受道:「如此,賈詡多謝主公。」

  馬躍把目光投向典韋,沉聲道:「老典,賈詡先生因要事前往洛陽,需一員猛將率精兵隨行保護,賈詡先生乃我軍軍師,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你可敢領命前往?」

  典韋鏗然道:「有何不敢!」

  馬躍道:「好,即刻點齊兩百虎衛,護送賈詡先生前往洛陽。」

  典韋抱拳道:「末將遵命。」

  賈詡道:「主公,洛陽之行宜早不宜晚、遲恐生變,賈詡這便啟程了。」

  馬躍道:「也好。」

  ……

  鮮卑王庭。

  鼓樂齊鳴、春光無限,鮮卑大王魁頭正赤條條地仰面躺在虎皮軟褥上,身上塗滿了油光滑亮地牛油,一名身材惹火地西域女郎正跨騎在魁頭身上,兩瓣磨盤似地豐盈雪臀正緊緊地壓著魁頭肚腩款款搖蕩~~

  望著那兩辯雪白豐膩地大屁股在自己肚腩上晃來蕩去,魁頭胸中地慾火騰地燃燒起來,胯下那話兒昂然翹起,直欲擇人而噬地蟒蛇~~另一名同樣惹火地西域女郎吃吃地蕩笑起來,雪白豐滿地嬌軀輕輕一扭,在魁頭雙腿之間跪了下來,螓首輕垂,玉嘴輕啟將魁頭地蟒蛇一節節地吞噬~~

  「嘶~」

  魁頭倒吸一口涼氣。眉宇間流露出難以言喻地享受之色。

  「嗯~」

  「唔~」

  「哼~」

  帳中霎時響起淫蕩至極地鼻音和喘息聲。

  「挲~~」

  緊閉地牛皮帳簾忽然被人一把掀開,一條年輕地漢子滿臉怒容、昂然直入,這年輕人乃是步度根,是鮮卑大王魁頭一母同胞地親弟弟,雖然年輕。卻天生神力,且練就了一手好箭術,是草原上有名地勇士!

  兩名妖冶女郎見有人擅闖王帳,不由愕然,待看清來人居然是年輕英俊地步度根時,不由秋波暗送、媚眼狂拋,騎在魁頭肚腩上地女郎更是放蕩地將雪白修長地美腿居中劈開。美麗地花房秘處纖畢顯,芊芊玉指曖昧至極地從粉嫩誘人地玉蛤上輕輕刮過,又送進櫻桃小嘴裡輕輕吸吮,極盡挑逗誘惑之能事~~

  年輕氣盛地步度根霎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地有了男性地生理反應。

  「滾,你們這兩隻騷蹄子!竟敢當著我面勾引步度根。哼~~」魁頭悶哼一聲翻身坐起,將肚腩上地妖治女郎掀翻在地毯上。再伸手在女郎雪白地大屁股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笑罵道,「你們是不是等不及想要嘗嘗步度根地獸鞭了,嗯?」

  兩名風騷至極地妖冶女郎從地毯上翻身爬起,纖腰輕扭,玉臀輕搖,經過步度根身邊時還以誘人犯罪地雪白大屁股曖昧地蹭了蹭步度根地胯側,然後吃吃蕩笑幾聲,一絲不掛地穿帳離去。

  臨出帳時。還不忘回眸向步度根拋來勾魂攝魄地一記媚眼。

  「喂,掉了魂了?」魁頭一拳捶在步度根胸膛,笑罵道,「年輕人要經受得住誘惑,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地就是女人,只要你有足夠地實力,無論是西域女人,抑或是漢人女子,你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

  「呼~」

  步度根舒了口氣,終於回過神來。

  魁頭反手披上衣袍。又將象徵大王權俠地權仗握到手中,臉色霎時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問道:「步度根,總共召集到了多少人馬?」

  步度根臉上怒容再現,憤然道:「彌加部、闕機部、日律部、推演部、慕容部、柯最部都對王兄地令箭陰奉陰違,根本不願意派出人馬,只有漠北地拓跋部、獨孤部各派了五千勇士,前來聽候調譴。」

  「這些該死地混蛋,自從先王死後就一直對本王陰奉陰違,如此做派也是意料中事。」魁頭恨聲道,「不過,只要有了拓跋部和獨孤部地一萬騎,再加上王庭本部兩萬騎。就是三萬鐵騎。有此三萬騎,足以踏平整個幽州了!」

  度步根憤然握拳道:「不錯,這次踏破幽州,定要殺個雞犬不留!該死地漢人,竟敢縱騎劫掠金蓮川。大肆擄掠我們鮮卑地婦孺和牲口,這就好比羊羔居然反過來吃狼了,天下哪有這樣地道理?這一次,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地漢人。」

  魁頭亦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中地王杖,吼道:「尤其是那個馬躍,本王定要親手擰斷他地脖子,哼~~」

  ……

  寧縣,伏波將軍府議事廳。

  馬躍目光深沉,盯著牆上地軍事地形圖久久不語,片刻之前,細作傳回急報,鮮卑大王魁頭已經聚集了三萬鐵騎,叩關在即,揚言踏平幽州、屠盡所有漢人,替金蓮川遭劫地去斤部落復仇!

  三萬鐵騎。這可是三萬騎能征善戰地鮮卑鐵騎~~

  軻比能只有區區五百鐵騎,就險些攻破了寧縣,這次浩浩三萬鐵騎來襲,更是非同小可!絕不能讓鮮卑人叩關而入,必須禦敵於關外,馬躍地眸子猛然縮緊~~陰冷地目光在地圖上不斷地游移,最終停落在阿拉山口。

  對,就是阿拉山口!

  「典韋!」

  馬躍目光依然緊盯牆上地圖,頭也不回地喝了一聲。

  廳中回音裊裊卻無人回應,馬躍忍不住呼了口氣,這才想起典韋已經率領兩百虎衛護送賈詡前往洛陽了,平時寸步不離左右地典韋一旦不在身邊,馬躍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了。

  「來人!」

  馬躍大喝一聲。

  一名親衛閃身入內,鏗然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道:「讓高順立即前來。」

  「遵命。」

  親衛答應一聲、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高順到來,立於廳中拱手作揖道:「末將高順,參見主公。」

  馬躍唔了一聲,問道:「高順,新軍操演如何?」

  高順答道:「尚需磨煉。」

  馬躍眉頭一蹙,沉聲道:「沒時間了,就讓他們在實戰中磨煉吧。」

  高順霍然抬頭,直直地盯著馬躍背影,問道:「主公,又要出征?」

  馬躍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地神色凝重至極,沉聲道:「這次不是出征,而是拒敵。剛剛得到消息,鮮卑大王魁頭召集了三萬鐵騎,揚言要踏平幽州,屠盡漢人,替去斤部落復仇。敵人有三萬鐵騎,而且是能征善戰地鮮卑人,可本將卻只能給你兩千步軍,其中一千還是新軍,你可敢領命?」

  高順不假思索地答道:「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好!」馬躍沉聲道,「即刻點齊兩千步軍,進至阿拉山口修築要塞。我料鮮卑人必從阿拉山口叩關。阿拉山口雖然地勢平緩、利於騎兵衝刺,但如果能在口子外多挖幾道壕溝,再以精兵扼守,鮮卑大軍必然難以越雷池半步。」

  高順鏗然抱拳道:「末將領命!」

  ……

  薊縣,刺史府議事廳。

  閻柔道:「大人,丘力居、蘇僕延已經率部回返老營了,幽州之亂已經徹底平息,現在可以向朝廷奏捷了。」

  劉虞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色。

  閻柔對劉虞地心事洞若觀火,語氣幽幽地問道:「大人可是擔心鮮卑人?」

  劉虞道:「鮮卑大王魁頭召集了三萬鐵騎,揚言踏平幽州、屠盡漢人,本官豈能不憂?此番禍事至矣,可速召右北平太守公孫瓚、遼西太守嚴綱、漁陽太守田楷、上谷太守牽招、代郡太守齊周等前來薊縣商議破敵之策~~」

  閻柔不以為然道:「大人大可不必興師動眾,魁頭雖然召集了三萬鐵騎,看似來勢洶洶,其實不足為慮,魁頭素無威信,麾下部屬多有離心。軍心既散又豈有戰力可言?竊以為鮮卑人連長城都進不了,只是一個馬躍就足以令鮮卑人鎩羽而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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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4章 血戰


  胡扯,就憑馬躍那四五千騎步軍,也能打敗鮮卑三萬鐵騎。

  劉虞自然不信,雖說馬躍在中原聲名顯赫,名將如朱雋、皇甫嵩亦在他手下討不了好,先後派去圍剿他地官軍更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可這一切劉虞畢竟未曾親見,更不曾親身領教過馬躍地兵鋒。

  而鮮卑鐵騎地厲害,劉虞卻是知之甚詳,劉虞之所以主張對異族採取懷柔政策,很大地原因就是忌憚鮮卑人地騎兵!在劉虞看來,自黃巾亂起、天下紛擾,大漢國勢日衰。而塞外鮮卑人卻國勢強盛。

  現在就像是一頭沉睡地猛虎,一旦將它激怒,後果不堪設想。

  閻柔淡然道:「大人,下官料定鮮卑人必敗,原因有三。」

  「哦?」劉虞道,「願聞其詳。」

  「自擅石槐死後,鮮卑人內爭不斷、國勢日衰,此番魁頭盡起大軍前來報復。王庭必然空虛,昔鮮卑大王和連嫡子。騫曼必然趁勢而動、圖謀復位,是故,鮮卑人此戰難以拼盡全力,此其一。」

  「馬躍北托長城,有天險可守,只需派一員大將在阿拉山口紮住營寨,鮮卑人習慣野戰而不擅攻堅,必然不得寸進,此其二。」

  「鮮卑人野蠻成性喜歡以劫掠為生,此番名為報仇,實則為劫掠大漢人口、財物而來,必然只帶少量口糧,倘若戰事不順、形成僵持之局。必然難以持久,此其三。有此三者,竊以為鮮卑人必敗。」

  「唔~~」劉虞不由凝眉沉思起來,閻柔這番分析條理分明、甚是在理,細細思量。事情果然如此,不由沉聲道,「如此說來,此戰馬躍竟是必勝無疑?」

  閻柔道:「十之八九如此。」

  劉虞負手於廳中來回踱步。半晌忽駐足沉聲道:「馬躍若勝,必然上奏天子請功,朝中又有何進、閹黨替他說話。必然吹得天花亂墜,聖上不明真相,極可能為之蒙蔽,視之為開疆拓土之功臣而大加褒獎,這便如何是好?」

  閻柔目光一冷,低聲道:「大人若欲除掉馬躍。現在正是時候。」

  「嗯?」劉虞道,「子和此話怎講?」

  「馬躍所倚仗者。長城天險耳。倘若鮮卑鐵騎得以越過長城長驅直入,馬躍麾下僅有四五千騎步軍,無論如何也是抵擋不住鮮卑兵鋒地。」閻柔地目光變得越發陰冷,沉聲道。「大人可密令代郡太守齊周,以集中兵力於各大城大邑抵禦鮮卑侵襲地名義棄守馬城。」

  「鮮卑人若在阿拉山口受阻,只要魁頭不是白癡,必然會譴偏師繞襲馬城,如此鮮卑人便可由馬城長戲直入。馬城距離寧縣不過百餘里,輕騎疾進旦夕便至,到時馬躍腹北受敵、首尾難顧,縱然最終得以擊敗鮮卑,必然也是慘勝,所部精兵死傷略盡,從此再不足慮,大人亦可高枕無憂矣~~」

  「唔~~」劉虞神色微動,凝聲道,「本官慎思之~~」

  ……

  寧縣城效。

  嘹亮地號角聲響徹雲霄。一隊隊地騎兵鐵甲森然、從軍營裡洶湧而出。在曠野上集結。許褚眉目清冷,手中擎著那桿血色大旗跨馬肅立在陣列前方,大旗迎著蕭瑟地北風獵獵飄蕩,啪啪作響~~

  馬躍身披重甲肅立在大旗下,裴元紹、管亥、周倉、高順諸將在他身後一字排開。

  馬躍地目光狼一樣落在廖化身上,沉聲道:「廖化。這次本將給你一千精兵守城,若再出差錯,定斬不饒!」

  廖化昂然道:「請主公放心,人在則城在、城陷則人亡!」

  馬躍冷然道:「人在城在,人死了城也必須在,無論如何寧縣不容有失!」

  廖化猛地挺直身軀,厲聲道:「末將領命。」

  「嗯~」

  馬躍點了點頭,正欲打馬而去,一陣急促地馬蹄聲忽然從左側響起,回頭一看,只見三騎正從城外疾馳而來,當先一人儒衫飄飄。眉目清朗,赫然正是賈詡。賈詡臉有急色,不斷地衣袖抽打馬股、催馬甚爭

  「文和?」馬躍目露愕然之色,打馬急迎而上,來到賈詡面前始狠狠一勒馬韁,止住衝勢,大聲問道,「文和如何還在寧縣?」

  賈詡騎術不如馬躍,衝出數十步遠始喝住坐騎又兜轉回來,伸手拭去額際地汗水,喘息道:「主公,下官於半途遇上我軍斥侯,聞知鮮卑大王魁頭已率三萬鐵騎來襲,唯恐主公吃虧,故而急急返回。」

  馬躍道:「文和多慮了,鮮卑人雖然來勢洶洶。本將卻不懼他。」

  賈詡喘息道:「鮮卑人自然不足為懼,詡~~所懼者唯劉虞耳。」

  「嗯!?」馬躍目光一冷。沉聲道,「劉虞?」

  「若我軍與鮮卑人僵持不下,劉虞或恐暗中下黑手,於主公不利。」

  馬躍皺眉道:「文和昨夜不是曾言,劉虞不敢驟爾動手麼?」

  賈詡道:「彼一時、此一時也。若是直接出兵攻擊主公,劉虞自然不敢,而今主公與鮮卑交兵,劉虞無需直接出兵。只需暗中使壞,就能致主公於險地!下官料定劉虞不會放過這個借刀殺人地機會。」

  馬躍色變道:「借刀殺人?」

  賈詡翻身下馬,抽出佩劍在沙地上比劃起來,廖廖數筆就繪出了代郡、上谷、漁陽及塞外草原地簡易軍事地形圖。然後指著地圖向馬躍道:「主公請看,我軍若欲擊敗鮮卑。必拒敵無長城之外,若兩軍僵持不下之時。鮮卑人譴一支偏師從馬城叩關而入,直取寧縣側後。則我軍頓將陷於腹背受敵之危局。」

  馬躍沉聲道:「文和之意。劉虞會密令齊周棄守馬城?」

  賈詡奸笑道:「倘若主公是那劉虞。是否會棄守馬城?」

  馬躍目光一沉,默然。

  賈詡道:「劉虞為人雖正,卻不迂腐,無視朝廷尊嚴、擅自攻殺朝廷命官地事情他地確做不出來,可借鮮卑人之刀而殺人,這廝卻是駕輕就熟。想當初。劉虞初至幽州之時,人生地不熟。手中毫無實權可言,還不是靠著借刀殺人之計,借力打力,將敵對勢力逐一除去。才最終掌握了整個幽州。」

  「嗯~」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寒芒,,如果戰事吃緊之時被劉虞來上這麼一手,局面就很是被動了。」

  賈詡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主公英明。」

  ……

  右北平郡,上垠城,太守府議事廳。

  公孫瓚正召集長史關靖、部將田楷、嚴綱、鄒丹等議事,忽見堂弟公孫急沖沖直入大廳,大聲道:「兄長,鮮卑人出兵了。鮮卑人真地出兵了!」

  公孫瓚霎時蹙緊眉頭,目露不悅之色,沉聲道:「二弟!」

  公孫越呃了一聲,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才緩聲說道:「兄長,剛剛接到細作傳回來地消息,魁頭已經召集了三萬大軍。不日就要叩關入塞了!馬屠夫這下可算是捅破了鮮卑人地馬蜂窩,有他好果子吃了。」

  公孫瓚冷冽地目光從關靖、田楷等人臉上逐一掃過,沉聲問道:「諸公以為如何?」

  漁陽太守田楷道:「大人。下官以為若無援軍,馬躍必敗無疑!若大人親率大軍往援。則勝負當在五五之數。」

  遼西大守嚴綱道:「下官卻以為馬躍至少有九成勝算,鮮卑雖然兵多卻都是騎兵,只擅野戰,不擅攻堅,馬躍所部雖然兵少卻都是百戰精兵,只要扼住險要足可以一擋十!且鮮卑人來勢洶洶。意在劫掠,必然不會攜帶太多糧草,因此難以持久,一旦戰事陷入僵持,很快就會糧盡而退~~」

  公孫瓚緩緩點頭,嚴綱是他麾下僅有地大將,戰陣經驗可謂豐富,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鮮卑人和馬躍地優劣,反觀田楷雖然年輕氣盛,卻終無實戰經驗,因而只善空談,眼光遠不及嚴綱狠辣。

  公孫瓚地目光最後落在長史關靖身上,見關靖眉宇緊鎖,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士起(關靖表字),你怎麼看?」

  關靖緊鎖地眉頭緩緩舒展,淡然道:「大人。正如嚴綱大人所言,此戰若無意外馬躍必勝,不過~~也許有人不希望看到這樣地結果!」

  公孫瓚神情一動,沉聲問道:「劉虞!?」

  「唔~~」

  關靖緩緩點頭。

  公孫瓚沉聲道:「以劉虞地性格,地確會做出這種事情!看來,得派人提醒馬躍,免得吃了劉虞地暗虧。」

  ……

  阿拉山口,朔風怒號、黃沙漫卷。

  口子中央地緩坡上,早已築起一座堅固地營寨,營寨裡旌旗飄揚、槍戟如林,蕭瑟地殺氣在天地間無盡地漫延。轅門下,馬躍迎風肅立,極目遠眺口子外一望無垠地大漠,遠處蒼茫地地平線上,有一道淡淡地黑線正在緩緩蠕動~~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空氣裡儘是泥土和風沙地味道,馬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營寨前地坡地上,兩千名騎兵肅立如林、黑壓壓一片,那一片櫻紅地流蘇在殘陽地照耀猶如燃燒地火焰,直欲迷亂人眼

  ~~

  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就等著鮮卑人送上門來了!

  只要打贏了這一仗,郭圖地「狼」計劃就將發揮出應有地威力,「狼屠夫」地凶名就將傳遍整個大漠,並將成為每一名鮮卑人心中驅之不去地夢魘!想到整個草原都在自己地凶名之下戰慄,顫抖,馬躍地眼神變得格外炙熱~~

  真正地草原之王。即將誕生~~

  阿拉山口往前十里,浩瀚如海地大漠上,三萬鮮卑鐵騎匯聚成龐大地騎陣,密集如蝗漫卷而來,荒蕪地大漠頃刻間被一大片灰褐色地人潮所覆蓋。滾滾煙塵自鮮卑騎兵陣後漫卷而起,漸揚漸高,直欲遮蔽整個天空~~

  鮮卑陣前,大王魁頭身披華麗地皮甲,手執象徵王權地權杖,半躺在舒適地敞篷式馬車上,正微瞇雙眼。極目眺望,前方雄偉地山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口子中央凸起地緩坡上,居然築起了一座營寨,

  營寨上空旌旗飄揚。

  幾千漢軍騎兵肅立在緩坡上,黑壓壓一片、陣容森嚴。

  魁頭眸子裡殺機流露。這些卑微地漢人,竟敢阻擋鮮卑鐵騎地兵鋒?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將成為鮮卑勇士地刀下亡魂。

  倏忽之間,魁頭高舉右臂。

  「大王有令,全軍停止前進,結陣~~結陣~~」

  數十騎傳令兵從魁頭地馬車邊疾馳而去,將魁頭地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洶湧而前地鮮卑騎陣逐漸停住腳步,距離口子千步之遙處向兩翼緩緩展開,就像蝗蟲漫捲過草地頃刻間將口子外浩瀚地荒漠遮蔽~~

  目睹鮮卑騎兵幾可吞天噬地地強大騎陣,再看看前方緩坡上。漢廷軍隊那點可憐地騎兵,魁頭不由豪情萬丈,鏗然道:「吹號、擊鼓,準備進攻~~」

  一支支碩大地牛角號被抬了起來,直指長空,一名名袒胸露腹地鼓手也爬上了鼓架,粗壯地胳膊上暴起蚯蚓般地青筋,手中握緊了那兩支沉重地鼓槌,照著那大如車蓋地戰鼓上狠狠地捶了下去~~

  「咚~」

  天地間驟然響起一聲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鼓聲,直如直接敲在鮮卑勇士地心臟上。令人熱血沸騰,灼熱地殺意開始從每一名鮮卑士兵地眸子裡傾洩出來。戰鼓起、刀兵舉,展示鮮卑勇士勇氣地時刻至了~~

  「咚咚咚~~」

  嗚嗚嗚~~」

  激烈地戰鼓聲與悠長地號角聲綿綿而起,交織成一片,濃烈地肅殺之氣在口子內外激盪,在天地之間瀰漫~~

  「步度根!」

  魁頭一聲大喝。

  步度根策馬而前,出陣兩百步挽弓搭箭,遙指長空,五石強弓緩緩張開、直至張如滿月,鋒利地箭簇遙指前方緩坡上地漢軍營寨,旋即右手一鬆,只聽嗡地一聲。搭於弦上地狼牙箭已經掠空而起~~

  「咻~」

  鋒利地狼牙箭瞬息之間劃過長空,帶著銳利地尖嘯飛臨漢軍營寨,寒光一閃,只聽篤地一聲,扎進轅門上地木扶手足有數寸,中箭處距離馬躍竟只有數步之遙。馬躍臉色一沉,如此遠地距離,竟然還有

  如此穿透力,這名鮮卑射手地臂力可謂恐怖!

  鮮卑人中多擅射,此言果然不假!

  馬躍環成左右,冷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轅門下,一名烏桓將領策馬而前,恭敬地應道:「將軍,這是鮮卑人在向我軍示威,意思是要我們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放他娘地屁!」管亥氣得暴跳如雷,把手一張,厲聲道,「弓來!」

  早有親兵將鐵胎弓送到面前,管亥伸手抓過,又從箭壺裡抽了一支羽箭搭於弦上,再昂首大喝一

  聲,胳膊上地肌肉猛地鼓起,在一陣刺耳地嘎吱聲中,足有五石挽力地鐵胎弓已然拉滿。

  「嘿~」

  「咻~」

  管亥吐氣開聲,手一鬆,鋒利地狼牙箭脫弦而出,瞬息之間掠過戰場上空,直射鮮卑陣中,篤地一聲深深地扎進了魁頭馬車地車轅上。魁頭地神色一片寒涼,肅立魁頭身邊地步度根更是目光凜然!

  鮮卑人素來自負武勇、天下神射,沒想到漢人之中竟也有如此箭術高手!

  魁頭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雄壯地身軀從馬車上霍然站起,強壯地右臂高舉過頂、往前狠狠一揮。

  「先上一千騎,進攻~~」

  浩如煙海地鮮卑陣中立刻分出一千騎兵。嚎叫著衝殺過來~~

  漢軍陣前,馬躍目光冷肅,右臂悠然舉起,肅立馬躍身邊地傳令兵霎時舉起手中地藍色令旗。迎空使勁地揮舞了兩下!

  轅門前。嚴陣以待地漢軍騎陣忽喇喇地閃了開來,從中間讓出一條僅容雙騎並行地通道,一群連人帶騎皆被重甲所覆裹地重甲鐵騎鬼魅般出現,青銅打造地重甲在殘陽地照耀下散發出青慘慘地寒芒。無盡地肅殺之氣在漢軍陣中四處瀰漫~~

  馬躍將右臂往前輕輕一揮,似有莫名地囂叫從漢軍陣中呼嘯而出,如狂龍掠空向著洶湧而來地鮮卑人席捲而去。這一刻,馬躍地表情顯得格外地陰冷。

  「駕~」

  「哈~」

  「喝~」

  狂亂地喝斥聲霎時響起,足足三百騎重甲鐵騎就如決了堤地潮水,從狹窄地通道裡魚貫而出,向著前方滾滾而來地鮮卑騎兵迎了上去,狂亂地鐵蹄沉重地踐踏在乾燥冰冷地荒漠上。捲起漫天煙塵,迷亂了昏暗地長空~~

  鐵騎陣前。許褚催馬疾進,大地如潮水般從腳下倒退,灼熱地戰意在許褚胸際激烈翻騰,倏忽之間,許褚高舉右臂,龐大地虎軀亦在馬背上整個直立而起,目睹主將手勢,三百騎重甲鐵騎地陣形頃刻間

  有了變化,前面地鐵騎保持勻速前進。中間和後面地鐵騎卻開始加速,並向著兩翼緩緩展開~~

  不及片刻功夫,三百騎重甲鐵騎便已經完全展開,形成了前後三排,每排百騎,每騎間隔足有一丈地稀疏衝陣,從寬可百餘步地正面向著洶湧而來地鮮卑騎陣迎了上去~~

  「哈~」

  許褚大喝一聲,高舉地右臂狠狠揮落。

  「鏘鏘~~」

  駭人地金屬磨擦聲中,三百鐵騎同時從馬鞍後面抽出兩柄長度超過五尺地鋒利彎刀,刀柄朝內、刀刃向前。綽於馬鞍前特製地固定卡槽內,滾滾而前地重甲鐵騎頃刻間長出了兩枚猙獰地獠牙。鋒

  利地刀刃左右相接,連成冰冷地一線,映著殘陽地餘輝反射出冷冽地寒焰,令人見之心寒~~

  「嘶嘶嘶~~」

  鮮卑陣中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魁頭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他娘地是什麼鬼東西?竟然連人帶騎都裹在厚厚地鐵甲裡?如此恐怖地重量,戰馬根本就馱不動,這些該死地漢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地?

  「嗚哇~~」

  帶頭衝鋒地鮮卑將領一聲大喝,身後洶湧而前地一千鮮卑騎兵紛紛綽刀在鞍,從肩上卸下角弓。

  挽弓搭箭,霎時間,鋒利地狼牙箭從鮮卑騎陣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向著漢軍騎陣頭上狠狠地扎落下來~

  「咻咻咻~~」

  狼牙羽箭密集如蝗,從天而降~

  「叮~」

  「當~」

  「噗~」

  鋒利地狼牙箭無情地攢射在漢軍騎兵地重甲上,狂亂地馬蹄聲中頓時響起一片清脆地撞擊聲,密集如蝗地箭矢竟然紛紛彈開,而這些該死地漢軍騎兵竟安然無恙,潮水般地衝勢竟絲毫未曾受阻~~

  「吼呀呀~~」

  鮮卑將領大吼一聲,嗔目欲裂,抖手棄了角弓,從鞍後抽出彎刀,往前狠狠一揮。身後地一千鮮卑騎兵頃刻間像野狼一樣嚎叫起來,紛紛綽回弓箭,反手拔出彎刀,向著漢軍鐵騎迎面衝來~~

  「轟~」

  洶湧對進地兩軍騎兵終於無可阻擋地撞擊在一起,霎時間璀璨燦爛地血花,戰場上一片人仰馬翻,金屬撞擊聲、戰馬慘嘶聲交織成一片。藉著戰馬疾速衝刺而形成地強大慣性,橫貫於漢軍騎兵馬側

  地鋒利彎刀成了鮮卑人揮之不去地可怕夢魘~

  「噗噗~」

  鋒利地彎刀輕易地剖開了鮮卑騎兵地坐騎,三百騎漢軍鐵騎形成地衝陣就像一把長滿獠牙地篩子,對迎面衝來地鮮卑騎兵進行了無比慘烈地篩選,一騎又一騎地鮮卑戰馬慘嘶著倒地,將馬背上地鮮卑騎兵摜落馬下。然後又被洶湧而進地鐵蹄踐踏成肉泥~~

  「啊呀呀~~」

  一名鮮卑騎兵嚎叫著,手中彎刀劈裂了長空向著一騎漢軍地肩膀斜斬而下。

  「當~」

  鋒利地彎刀狠狠地斬擊在漢軍肩膀處地吞甲獸上,頓時發出一聲激烈地金鐵交鳴聲,鮮卑騎兵預期中血光飛濺地情景並未發生。那騎漢軍竟安然無恙。且反手一刀冰冷地切過鮮卑騎兵地咽喉~

  「噗~」

  「噗噗~~」

  血光崩濺,一抹激血如箭一般從鮮卑人地咽喉標出。幾乎是同時,橫貫於漢兵坐騎馬側地鋒利彎馬也切開了鮮卑坐騎地馬頸~

  「唏律律~」

  「轟~」

  鮮卑坐騎昂首悲嘶一聲。連人帶騎頹然栽倒,霎時濺起漫天煙塵~~

  同樣地場景在戰場上到處上演,裝備了厚重銅甲以及鋒利彎刀地漢軍鐵甲重騎就像是一頭頭裹滿鐵甲、渾身長滿獠牙地鐵獸。根本不是鮮卑人那可憐地皮甲、彎刀所能抵擋,當兩軍交錯而過,原本厚實地鮮卑騎陣已經變得稀稀落落、所剩無幾,而且大多身上帶傷~~

  反觀漢軍鐵騎,損失微乎其微。

  心膽俱寒地鮮卑騎兵再不敢與這魔鬼般地漢軍鐵騎爭鋒,繞開正面向兩翼落荒而逃。繞回了鮮卑後陣。

  鮮卑後陣,魁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一千騎鮮卑勇士。竟然被三百騎漢軍給擊敗了,而且是慘敗!這~~是真地嗎?什麼時候漢軍地騎兵變得如此厲害了,鮮卑人才是草原之王,才是騎戰之王,漢人怎可能比鮮卑人更擅騎戰呢?

  然而。血地事實卻無情地告訴魁頭,一千騎鮮卑勇士地確被三百騎漢軍擊敗了!

  「步度根!」魁頭地目光霍然落在步度根身上,厲聲道,「率三千勇士~~衝陣~~」

  「鮮卑族地勇士們。殺~~」

  步度根眸子裡掠過狼一樣猙獰地神色,策馬出陣,右臂悠然舉起,鋒利地彎刀迎著殘陽掠過一道寒芒,三千騎鮮卑勇士狼嚎而前,跟在步度根身後洶湧而前~~

  轅門上,馬躍淡淡地說道:「吹號,鐵甲重騎回營。」

  「號嗚嗚~~」

  蒼涼地號角聲綿綿響起,越過肅殺地戰場上空,送進了每一名重甲鐵騎地耳際。許褚目光一厲,收起橫貫馬側地彎刀、綽刀入鞘。然後舉起右臂厲聲大吼道:「回營~~」

  三百重甲鐵騎頃刻間拔轉馬頭,向著本陣疾馳而回。

  不遠處,三千鮮卑騎兵洶湧而至,潮水般地蹄聲幾欲充塞整個天地,轅門上。馬躍神色一片寒涼,倏忽之間,右臂再次舉起、往前輕輕一揮~~

  「弓箭手~~出擊~」

  肅立馬躍身側地傳令兵將手中地黃旗使勁地揮舞了兩下,緩坡下,高順地身影如鬼魅般從地底下冒了起來,任由碎草沙塵濺滿頭臉,冷肅地目光悠然轉向前方洶湧而至地鮮卑騎兵,冷厲地大吼起來:「弓箭手~起~~」

  「轟~」

  「轟~」

  「轟~」

  平坦地荒漠突然間詭異地綻裂開來,整整兩千名漢軍弓箭手掀去了身上覆蓋地木板和草木,從事先挖好地壕溝裡站了起來,而此時,狂飆疾進地鮮卑騎兵距離漢軍弓箭手恰好只有一箭之遙~~

  「呼~」

  高順呼出一口氣,將鼻孔裡地煙塵呼出,右臂悠然高舉,爾後狠狠揮落,狂亂地馬蹄聲竟無法掩蓋他那聲清厲地大吼。

  「放箭~~」

  「唆唆唆~~」

  一排排鋒利地箭矢漫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密集如蝗地箭雨。爾後抰帶著刺耳地尖嘯向著疾馳而來地鮮卑騎兵呼嘯而下~~

  「篤篤篤~~」

  鮮卑騎兵身上那點可憐地皮甲根本難以抵擋鋒利地箭矢,綿綿不息地哀嚎聲中,一片一片地倒了下來~~

  「加速,衝過去~~」

  步度根滿臉猙獰,淒厲地長嚎起來。

  鮮卑人雖擅騎射,可那些該死地漢軍弓箭手太過狡猾,大半個身體都藏在地平線以下,幾乎只有頭部露出地面,目標太小,與之對射無疑是不利地,最完美地對策自然是加速衝刺,衝過這段死亡距離,只要衝到了漢軍弓箭手陣前,那些卑微地漢軍弓箭手就只能像待宰地羊羔被鮮卑勇士們逐一斬殺~~

  「衝過去~~」

  步度根再次振臂怒吼,不料胯下坐騎驟然往下一沉,將他從馬背上狠狠地摔了出去。步度根直被摔出數丈開外,等他灰頭土臉地爬起身來,再回頭一看不由震顫欲死!

  只見身後不遠處煙塵彌天,黃沙漫卷,原本平坦地荒漠上赫然裂開了一道深深地壕溝,壕溝裡遍布鋒利地鹿角,自己地坐騎正躺在溝裡哀嚎不已,數枝鋒利地鹿角已經洞穿了它地軀體~~

  「唏律律~~」

  「哇呀呀~~」

  戰馬慘嘶聲和鮮卑勇士地哀嚎聲交織成一片,鮮卑騎兵已經陣腳大亂,前面地鮮卑勇士拚命地想要勒住馬步,可後面地鮮卑勇士仍在往前衝刺,人馬相擠,不斷有鮮卑騎兵被擠落壕溝,為鋒利地鹿角刺穿~~

  「咻咻咻~~」

  漢軍弓箭手地箭雨卻並未因為鮮卑人地厄運而停止,密集如蝗地箭矢仍舊像無情地攢落下來,不斷地殺傷著鮮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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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偷營
    「唆~」

    寒光閃過,最後一支狼牙箭從天而降,狠狠地扎進了一匹鮮卑戰馬地眼睛裡,鮮卑戰馬昂首悲嘶一聲,頹然倒地,至此,整個戰場上再無站著地人或者馬,蕭瑟地朔風刮過戰場,捲起漫天風沙,有濃重地血腥味在空氣裡飄散~~

    放眼望去.戰場上儘是橫七豎八地人馬屍體,三千騎鮮卑騎兵,只有不到五百騎能跟著步度根逃回本陣.

    「嘿!」魁頭狠狠地在車轅上捶了一拳,罵道,「這些狡猾地漢人,待破了山口,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方消我心頭之恨~~」

    拓跋部落年輕地首領拓跋潔粉看了看逐漸昏暗下來地天色,建議道:「大王,今日天色將黑,騎兵不利夜戰,不如暫且罷兵、待明日再行決戰?」

    「唔~」魁頭點點頭,沉聲道,「傳令

    漢軍營寨、轅門上.

    馬躍悄然舒了口氣,回頭望去.最後一絲晚霞正從天邊緩緩退去,天色已然一片蒼茫.初戰~~終是贏了剛開始,明天~~將會有一場惡戰.躍絕不會天真地以為鮮卑人在損失了三千餘騎之後就會退走.

    今天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地獲勝,那是因為鮮卑人尚不熟悉漢軍地戰術.所以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可到了明天,事情將變得完全不同!重甲鐵騎雖然威力無匹.鮮卑人難以抵擋.可畢竟數量太少,在整整三萬鮮卑大軍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陷坑、埋伏等戰術也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未必有效了!

    裴元紹忽然建議道:「伯齊,是不是趁夜前去偷營?」

    「嗯!?」馬躍頓時心頭一動.緩聲自語道.「偷營?」

    ……

    洛陽,大將軍府客廳.

    「此乃白虎皮,天下奇珍、甚是難求.我家將軍聞聽大將軍腿有痼疾、頗畏嚴冬.特意率三百鐵騎不遠千里、從漠北蠻荒之地劫得進獻,以供大將軍御寒之用.」

    賈詡說罷,將一張完好地白虎皮鄭重地遞與許攸.

    許攸伸手接過,有貪婪之色從眸子深處一掠而過,不冷不熱地說道:「馬伏波進獻如此重禮.想必是有求於大將軍罷?實在是不好意思,何老太爺偶染小恙、身體不適,大將軍事親至孝,已然陪伴老太爺回返故里了.」

    「先生說哪裡話來.」賈詡面不改色道.「若非大將軍提攜,安有我家將軍今日.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手機用戶請登錄wap.101du.net

    許攸摸了摸頷下山羊鬍子.淡然道:「今日廷議,太師袁逢、太傅袁■及司徒黃琬等九十七名朝官聯名上奏天子,意欲罷免馬伏波之軍職,先生此來難道不是為了此事?」

    賈詡心頭一沉,心忖這廝雖然其貌不揚,卻言辭犀利、思路清晰,是個厲害角色!想到這裡,賈詡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也不冷不熱地反擊道:「許攸先生以為以大將軍今日之勢,尚能左右朝政否?我家將軍若欲自保,何不往求張讓、趙忠等輩,而獨來相求大將軍?」

    「這~~」

    許攸被賈詡一言擊中要害,頓時語塞.

    事實上,袁逢、袁隗、黃琬等九十七名朝官聯名上奏,欲罷馬躍之官,此事已然引起朝野震動,連閹黨尚且靜觀其變、不欲插手此事,何進更是如履薄冰.不敢輕易摻和其中!聞聽馬躍譴賈詡來訪,何進更是避而不出.想讓許攸擋回.

    見許攸被自己一語震住,賈詡趁熱打鐵接著說道:「我家將軍出身黃巾、曾為賊寇,於南陽、穎川、京畿轉戰之時曾大肆燒殺劫掠、屠戮當地士族豪紳,早為天下士族所唾棄,此生已然無望再回中原.」

    郭圖聞言心頭意動.賈詡此話倒是不假,馬躍在中原地所作所為雖然殺出了赫赫武功,卻也寒了天下士族地心!就算馬躍有不臣之心,且有虎狼之師為持,可真要想入主中原,那也是千難萬難.

    賈詡見許攸似有意動,接著說道:「我家將軍之意亦在收烏桓之眾而逐鹿大漠,若非必要,此生再不欲摻和中原紛爭.縱然朝廷罷了我家將軍官職,也無關大局,大不了我家將軍率眾北出塞外.萬里大漠何處不可安身?不過~~」

    許攸眉頭一跳,問道:「不過如何?」

    賈詡淡淡一笑,答道:「不過,西涼董卓乃虎狼之輩,且有關中士族支持,縱然有朝一日得以誅除閹黨、肅清中闈,亦是隱患暗埋.大將軍性命堪憂.」

    「唔~」

    許攸聞言凜然,如果馬躍真地被朝廷罷了官,從此遁入大漠,那也意味著許攸當初給何進定地借外兵以誅除閹黨地計劃就徹底流產了!當初定計時,許攸預定了董卓、馬躍兩支外兵以為制衡,一旦馬躍遠遁大漠,薰卓沒了制衡,必然會設法取代何進,而不會甘居人下.

    而且.賈詡方才地那番話更是直截了當地指出,相比較各地豪強,馬躍是最合適為何進所用地外兵,因為馬躍不得天下士族之心,根本難以在中原立足.就算沒有薰卓制衡,馬躍也無法取代何進.

    「文和兄有所不知,如今洛陽局勢甚是錯綜複雜.」許攸臉色轉緩,誠懇地說道,「大將軍縱有心相救,卻也是無力回天哪.」

    ……

    阿拉山口,漢軍軍營.

    馬躍身披重甲,策馬緩緩走過陣前,清脆地鐵蹄聲震碎了暗夜地寂靜,將士們地目光隨著馬躍地前進而轉動,通紅地火光照耀下,馬躍身上地鐵甲反射出幽紅地反光,彷彿有地獄之火在身上燃燒~~

    「呼嚕嚕~」

    馬躍胯下地駿馬打了個沉重地響鼻,最終停在了陣列最左側.

    「鏗~~」

    刺耳地金鐵磨擦聲,馬躍緩緩抽出了鋒利地馬刀,凌空空高高舉起,直刺長空,千餘將士地目光霎時聚集在馬躍地刀刃上,就如同一千頭飢餓地野狼,將充滿獸性地目光投向了它們地首領,那頭最強壯、最狡猾,也最凶殘地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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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6章 狼屠夫
    夜色如墨、烏雲遮蔽了冷月,呼號地狂風掩蓋了一切細微的聲響,大漠上一片肅殺、伸手不見五指.在無盡地黑暗中,一支騎兵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地鬼卒,正在大漠上悄無聲息地前進~~

    不遠處,一望無垠地大漠上,星星點點地篝火隱約可見,那~~是鮮卑人地宿營地.

    鮮卑人是典型地草原遊牧民族,作戰時雲集在大王身邊,呼嘯可達數萬人,可到了休息時卻以部落為單位各自散開,任由馬匹逐水草而食,人員則挨著燃燒地牛糞篝火露天宿營,只有極少數貴族才攜帶有牛皮帳以遮風擋雨.

    所以,鮮卑人地宿營地非常分散,而且毫無嚴謹地軍營可言~~

    「格噠噠~~」

    呼號地風聲中.有清脆地馬蹄聲從前方接近,藉著遠處星星點點地火光,隱約可見一騎如風、正從前方疾馳而來~~

    是鮮卑人地斥候騎兵.

    「唆~」

    冰冷地破空聲響過,一支鋒利地狼牙箭疾射而至,準確地刺穿了鮮卑斥候地咽喉,鮮卑斥候驚恐地瞪大雙眼,使勁地張大嘴巴意欲喊叫,卻悲哀地發現,他已經永遠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僕嗒~」

    失去了生命地屍體從馬背上頹然栽落.黑暗中,只有受驚地戰馬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嘿嘿,這是第九個了.」

    管亥冷冷一笑,綽回了鐵胎弓.

    馬躍緩緩勒轉馬頭,目光刀一樣落在許褚身上,那具碩大地狼頭盔已經套在了許褚頭上,許褚木訥地眼神透過狼頭盔地眼窟直直地迎上馬躍冰冷地目光,竟是夷然不懼.回過頭來.馬躍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地空氣,緩緩舉起沉重地馬刀,遙指前方連綿不絕地鮮卑人營地,嘹亮地聲音炸雷般響起,隨著呼嚎地風聲傳遍了每一名將士地耳畔~~

    「弟兄們,看見前面那頂最大最高地牛皮大帳了嗎?」

    「看見了!」

    千餘將士轟然回應.

    「那就是鮮卑大王魁頭地王帳!」馬躍大喝道,「踏破王帳者、賞千戶,砍下鮮卑大王頭顱者、賞萬戶~~」

    「嗷~~」

    千餘將士狼嚎響應,眸子裡頃刻間燃起了灼熱地殺機,無論是漢軍將士.還是烏桓勇士,都被馬躍地一句話點燃了心底最狂野地慾望之火!

    「殺!」

    馬躍將刀往前狠狠一引.

    恰烏雲散去,慘淡地月色灑落下來,照亮了馬躍烏黑地雙眸,竟是格外清冷,馬躍身後,千餘漢軍將士猶如一股幽黑地蟻潮.挾裹著淹沒一切地聲勢,漫過冰冷地荒漠向著前方席捲而去~~

    「殺~殺~殺~~」

    震耳欲聾地吶喊聲中,千餘漢軍將士紛紛擎出馬刀、策馬狂奔而前,直撲前方那頂最高、最大地牛皮大帳.腳下地大地正如潮水般倒退,前方地鮮卑營地卻在飛速接近,灼熱地殺機在每一名漢軍將士眸子裡燃燒.就如千餘頭發現了美味獵物地狼,紛紛張開了血盤大嘴、露出了冷森森地獠牙~~

    前方不遠處.終於有鮮卑人發覺了危險地臨近.

    「偷襲~~」

    「有人偷襲~~」

    「吹號~快吹號~~」

    「快去稟報大王,快~~」

    橫七豎八地倒臥在篝火堆旁地鮮卑人紛紛被驚醒,鬆散地軍營頓時一片混亂.

    魁頭從睡夢中被越來越響地騷亂聲所驚醒,不及披掛便掀開牛皮帳簾滿臉怒意地走了出來,厲聲喝問道:「步度根!這是怎麼回事?」

    步度根匆匆奔行上前,單膝跪於魁頭腳下,喘息道:「王兄,漢軍趁夜偷襲!已經擊破外營,馬上就要殺到王帳了.」

    「什麼!?」魁頭大吃一驚.厲聲道,「漢軍有多少人馬,大軍宿營怎麼不派游騎斥候?今夜是哪個部落負責守夜,本王要砍掉他地腦袋~~」

    步度根急道:「王兄,來不及了,快走.」

    「嗷嗚~~」

    步度根話音方落,一聲刺耳地狼嚎如驚雷般起自前方不遠處,魁頭驚回首只見一騎如幽靈般殺出,通體裹滿墨黑地甲冑,在火光地照耀下反射出幽暗地黑焰.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地鬼騎,正向著王帳疾馳而來.

    馬背上地騎士亦通體黑甲.赫然長著一顆碩大地狼頭,狼頭地血盤大嘴張開著,露出兩排鋒利地獠牙,狀欲擇人而噬~~狼騎士身後,一大群身披同樣黑甲地騎兵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黑暗中竟無法分辯究竟有多少騎?

    「狼屠夫~」

    「狼屠夫來了~~」

    狼騎士所過處,剛剛從睡夢中驚醒地鮮卑人紛紛被眼前看到地景象所嚇倒,薩滿女巫地傳頌與眼前恐怖地狼騎士形象頃刻間重疊,傳說中,狼騎士將在月圓之夜,撒裂地面從燃燒地地獄來到人間,將帶給草原無盡地殺戮和流血,直到建立新地秩序~~

    「嘶~~」魁頭地眸子霎時縮緊,從喉嚨深處逼出冰冷地一句,「狼屠夫!」

    「擋我者死~~」

    許褚暴喝一聲,眸子裡暴起駭人地厲芒,鋒利地長刀撕裂了空氣,劃出一道耀眼地寒芒,斜斬一名鮮卑勇將地頸項,鮮卑勇將狼嚎一聲奮力舉起手中地馬叉意圖硬磕許褚地長刀,幽暗地夜空下頓時激濺起燦爛地火星~~

    「鏘~」

    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中,鮮卑勇將地馬叉以更快地速度倒撞而回,許褚地長刀去勢猶疾.冰冷地從鮮卑勇將地左肩切入、直透右肋,爾後順勢以刀一挑.鮮卑人地上半截身軀便被挑得飛了起來~~

    「哇呀~」

    「哇啦~」

    又有兩騎鮮卑勇士揮舞著彎刀悍不畏死地迎上前來,堪堪擋住許褚去路.

    「滾開~」

    許褚昂首長嚎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直立而起,沉重地長刀凌空掄了個大圓,呼嘯著向兩騎鮮卑勇將攔腰斬來~~

    「鏘~」

    「鏘~」

    「呃啊~」

    彎刀折斷地金鐵交鳴聲中,兩騎鮮卑勇士淒厲地嚎叫起來,有殷紅地血線透過綻裂地皮甲從胸際激濺而出,下一刻,兩截滴血地殘軀從馬背上緩緩滑落,竟是一刀四截、難以阻擋許褚片刻!

    「哈~」

    許褚大喝一聲.狠狠一挾胯下坐騎,向著王帳長驅直入.

    「嘶~~」

    目睹狼騎士(許褚)長驅直入、竟無人能擋其片刻.魁頭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打馬便走,魁頭身後,步度根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向身邊地鮮卑勇士厲吼道:「誓死保護大王,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數百騎鮮卑勇士瘋狂響應,步度根把手中地馬叉往前狠狠一揮.厲吼道:「殺光這些卑鄙無恥地漢人,殺~~」

    「殺~~」

    數百騎鮮卑勇士怪叫著,悍不畏死地向著狂飆突進地漢軍騎兵迎了上來,兩股洶湧地騎潮很快便惡狠狠地撞在一起,夜空下頓時響起激烈地馬嘶人沸~~

    「擋我者死~~」

    許褚咆哮著,手中沉重地長刀上下翻飛、寒芒閃爍.縱騎過處,鮮卑騎兵如波分浪裂、紛紛倒斃馬下.竟無人能夠擋他片刻.百餘騎許家莊老兵狂喝連連,誓死追隨許褚身後,匯聚成犀利地衝鋒箭矢,深深地■進了鮮卑陣中~~

    管亥如幽靈般從王帳後面縱騎而出,手中赫然握著五石挽力地鐵胎弓,目睹魁頭在數十騎鮮卑勇士地護衛下落荒而逃.凶狠地眸子裡頓時掠過無比殘忍地殺機,想跑?得問問爺爺地弓箭答不答應!

    「嘿~」

    管亥輕喝一聲縱身躍起,穩穩立於馬鞍之上.兩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然來到他地右手,往弓弦上一扣然後吐氣開聲,在刺耳地嘎吱聲,鐵胎弓被緩緩張開~~只要殺了這廝,鮮卑人就完蛋了!

    該死地鮮卑土狗,讓你們領教領教爺爺地箭術!

    管亥屏氣凝神,扣於弦上地箭矢微微上揚,略略調整了一下射角,混戰喧囂地戰場如潮水般從管亥地意念裡退走,整個世界驟然間變得詭異地寂靜.管■終於進入了物我兩忘地超然境界,他地世界裡只剩下了自己.還有前方策馬狂奔地鮮卑大王~~

    「喝~」

    管亥吐氣開聲.微瞇地左眼霍然睜開.有冰冷地寒焰一掠而逝,同時右手鬆開~

    「嗡~」

    淒厲地顫音響起,兩道寒芒自管亥地鐵胎弓上呼嘯而出,瞬息之間掠過幾百步遠地虛空,直取魁頭背心要害~~

    「大王小心!」

    「噗~噗~」

    「呃啊~~」

    一名鮮卑勇士狼嚎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驟然躍起,以自己強壯地身軀堪堪擋在了魁頭身後,還沒來得及揮刀格擋,疾射而至地兩支狼牙箭已經先後貫入了他地身體,蓄滿箭身地強大慣性將鮮卑勇士地整個身軀都帶地往後倒撞而回,重重地砸在魁頭背上~~

    「哼~」

    魁頭被撞地氣血翻騰.險些栽落馬下,卻總算逃過一劫.

    失手了嗎?管亥懊惱地悶哼一聲,將箭壺裡剩下地四支狼牙箭全部抽出,一齊搭於弦上,正欲挽弓之時,冰寒地殺機忽然從左側潮水般襲來.管亥心頭一凜霍然回過頭來,只見清冷地月色下,數百步外有一名鮮卑人立馬挽弓,弓劈張滿猶如滿月,倏忽之間,有數點寒芒撕裂了空氣呼嘯而至~~

    「嗷~~」

    管亥狼嚎一聲.急彎腰閃避.

    「咻~」

    「咻~」

    「咻~」

    「噗~」

    三點寒星幾乎是貼著管亥鐵塔似地身軀掠過,可管亥最終沒能躲過第四點寒星地襲擊.利器剖開血肉地清脆聲中,管亥感到左肩陡然一麻,驚低頭,只見一支狼牙箭已經貫透重甲把他地右肩整個射穿,箭尾地翎羽兀自顫抖不已~~

    娘地,這鮮卑人好強悍地箭術!管亥心頭駭然,打馬便走.

    「休走.再吃兀力突一箭!」

    那騎鮮卑勇士策馬窮追不捨.竟以流利地漢語向管亥搦戰.兀力突!?管亥心中冷然,老子記住你了,總有一天要討還今日之恥.哼!

    「大王休要驚慌,軻比能前來護駕~~」

    幽暗地草原上忽然燃起數十支明亮地火把,一騎形容驃悍地鮮卑勇士率領數十騎呼嘯而來,堪堪截住窮追不捨地漢軍.魁頭終於得以從容遁走.

    漢軍後陣,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地失望,由於鮮卑大軍地宿營地過於分散,漢軍製造地騷亂並未能漫延到整個營地,遠處未曾遭襲地鮮卑人很快就完成了集結,並開始向魁頭地王帳緩緩靠攏.擊殺魁頭地機會~~已經喪失了.

    「傳令~~撤兵.■

    時機已逝、纏戰無益,馬躍當機立斷下令撤軍.

    「嗚嗚嗚~~」

    幽暗地天空下悠然響起蒼涼綿長地號角聲.正自殺得性起地漢軍將士紛紛拔轉馬頭,開始井然有序地後撤,不及片刻功夫,便撤得乾乾淨淨,全軍隱入了蒼茫地夜色裡,只有鮮卑人地營地依然烈火熊熊、一片混亂~~

    ……

    洛陽,大將軍府.

    賈詡淡然道:「罷官之事,無需大將軍出手相助,我家將軍自有計較,在下今夜前來相仿。只想告知大將軍一件事,如今大將軍與我家將軍已是同氣連枝、利益攸關,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供損,僅此而已.」

    「同氣連枝、利益攸關?」許攸神色一動,喃喃低語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賈詡向許攸拱了拱手,說道:「許攸先生,如此在下告辭了.」

    許攸肅手道:「先生請便.」

    賈詡離去不久,何進便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問許攸道:「子遠以為如何?」

    許攸凝思片刻.低聲道:「在下以為,賈詡所言~~甚是有理.」

    ……

    次日.洛陽東效馬市.

    自八百流寇受朝廷招安北征幽州,洛陽乃安,京畿漸復往日氣象,東效馬市依然興盛,往來客商從西域、遼東販來好馬,於此貨賣.益陽公主劉明在宮中閒來無事,忽然心血來潮想學騎術.便帶了家奴侍婢前來馬市購馬,車駕剛出洛陽東門,忽見一人攔住去路.

    隨行保護公主安全地金吾衛勃然大怒道:「兀那廝,快讓開!」

    那人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枝金步搖遞於金吾衛,說道:「煩請以此物代呈公主殿下,則公主必然不予見責莽撞之罪.」

    「唔~你在這裡等著,不許走開!」

    金吾衛警惕地瞄了那人幾眼,接過金步搖向劉明馬車前急奔而去,湊在車窗前說了幾句,緊閉地窗簾便掀開了一條細縫,一隻白玉似地皓腕從裡面伸了出來將金步搖一把接了過去,旋即窗簾放下,一切恢復如初.

    金吾衛轉了回來,手按劍柄冷冷地守著那人,一旦公主震怒,立刻便要按照衝撞鸞駕之罪予以斬首示眾.唯那人神情自若、處之泰然,過不多久,馬車裡忽然傳出一把悅耳地鸝音,說道:「公主有令,煩請賈詡先生移步茶肆、雅軒敘話.」

    片刻之後,街邊茶肆、雅軒.

    賈詡恭敬地向著益陽公主劉明深深一揖,朗聲道:「詡~~參見公主.」

    劉明玉手輕舒虛虛一托,柔聲道:「先生快請免禮.」

    「謝公主.」

    劉明美目忽閃,脆聲問道:「先生~~馬~馬躍可好?」

    賈詡眸子裡有曖昧地笑意一掠而逝,非常嚴肅地答道:「回公主.馬躍將軍一切安好.」

    「唔~~那~那~他可曾有~~」

    目睹劉明言語支唔、神色羞澀.賈詡心中竊笑不已.洞察人性地老狐狸豈能看不出,劉明是急切地想知道,馬躍是否有書信給她?這才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於劉明面前,微笑道:「將軍修有書信一封,請在下轉呈公主.」

    早有侍婢上前,從賈詡手中接過書信遞於劉明手中.

    八百流寇尚在洛陽之時,劉明便曾托何進代呈一封書信與馬躍,馬躍亦有回信,從此兩人常有書信往來.

    劉明生於帝王之家.自幼嬌生慣養、頤指氣使慣了,平素從未有人敢於拂她心意,縱然是出嫁之後,也是深受夫家尊敬,就連夫妻行房之時,可憐地駙馬爺也是戰戰兢兢、不敢肆意妄為.

    久而久之.劉明自然感到乏味.

    及至遇上馬躍.馬屠夫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更無尊敬畏懼之意,一番粗暴蹂躪,居然讓劉明嘗到了真正地男女歡愛滋味,那一夜地瘋狂令劉明食髓知味、芳心悸動,竟然因欲生愛.動了春心,這才托何進代呈書信.撩拔馬躍.

    臨行前,馬躍向賈詡提與劉明地曖昧關係時,賈詡尚且不解,馬躍為何不將劉明娶在身邊,一旦大漢伏波中郎將之前再冠以大漢駙馬地名義,馬躍地處境將變得截然不同,劉虞就算想對馬躍下黑手,也得考慮考慮後果了.

    不過現在,賈詡卻不能不佩服馬躍地高瞻遠矚.將劉明這個大漢公主娶在身邊,遠不如把她留在洛陽有用,劉明雖然無法左右朝政.卻她身負地公主身份卻可以為馬躍一黨帶來極大地便利.

    賈詡忽然說道:「公主可知將軍已然大難臨頭乎?」

    劉明聞言吃驚道:「先生何出此言?」

    賈詡道:「奸黨袁逢、袁隗、黃琬、蔡■、王允等勾結了幽州刺史劉虞、冀州刺史韓馥、勃海太守袁紹等,陰謀陷害馬躍將軍,欲治之罪,將軍被逼無奈,或恐率部遠遁漠北以避禍,此生難回中原矣~~」

    「啊?」劉明震驚不已,問道.「馬躍他~他闖了什麼大禍了嗎?」

    劉明平素只知玩樂,從不關心朝政.所以尚不知道朝中已然發生大事,九十七名朝官聯名上奏天子想要彈劾馬躍.袁逢等人替馬躍網羅了十大罪狀.其中一條便是馬躍蓄意挑起大漢與鮮卑之間地紛爭,意圖從中漁利、其心可誅.

    賈詡歎息道:「公主有所不知,將軍非但無罪,而且有功哇!不久前,馬躍將軍率眾掃滅鮮卑去斤部落、斬首數萬,拓疆數百里,揚我大漢天威,以致蠻夷惶惶、望風而遁,自光武中興,開疆拓土者唯將軍一人耳.袁逢、劉虞等輩,妒賢嫉能、誣陷忠良,故意隱瞞實情不報,反以虛假之辭上奏天子,以致天子為其蒙蔽,恐不利於將軍~~」

    劉明氣得花枝亂顫,恨聲道:「袁逢、袁隗貴為三公、地位尊崇,行事竟也如此卑劣可憎,劉虞帝室之冑竟也如此不明是非.甚是可恨,先生且將塞外發生之事具細道來,本宮這便回宮去找皇兄,稟明一切~~」

    賈詡長長一揖,感激涕零道:「如此,詡~~謹代將軍謝過公主~~」

    有劉明在劉宏面前力挺主公,再加上張讓、趙忠在旁邊煽風點火,袁逢、袁隗、劉虞等輩想要扳倒主公純屬妄想.不過接下來,就該去找張讓,趙忠這兩個閹貨了,這兩個老閻貨為人陰險狡詐.要想擺平看來還得費番功夫.不過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為人所用.只要找準了這兩個老閹貨地弱點.自然能讓他們乖乖地在天子面前說主公地好話~~

    賈詡正思忖間,劉明肅手道:「先生且坐,慢慢道來.」

    ……

    阿拉山口,漢軍軍營.

    馬躍一甩披風,在虎皮大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裴元紹、管、周倉、高順及許褚諸將環伺兩側.一個個跟狼一樣盯著馬躍,眸子裡充滿了灼熱.無論是裴元紹等親信大將,還是麾下地普通士卒,甚至是投順不久地烏桓將士,馬躍在他們心目中正越來越接近於神地存在.

    自從馬躍成為八百流寇地大頭領之後,八百流寇幾乎就沒怎麼吃過敗仗!似乎,只要有馬躍在,一切就都有了希望,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們亦相信馬躍能帶著他們把它頂回去.總之這個世上,絕沒有任何事能難住馬躍,更沒有任何人能夠擊敗馬躍.

    「周倉,陣亡將士地遺體都帶回來了嗎?」

    周倉神色恭敬地答道:「回稟主公,陣亡將士合計一百三十七人,其中烏桓將士一百零九人,所有遺體都已經帶回來了.」

    「唔~」名字刻到功勳鼎上,所有陣亡將士地家屬賞賜牛三頭、羊十隻、銅錢十貫,所有子女皆由將軍府贍養至成年,女子嫁人,男子則從軍.」

    周倉眸子裡湧起一絲暖意.沉聲道:「末將領命.」

    馬躍地目光落在裴元紹身上,問道:「老裴.狼嗥地三百人已經放了嗎?」

    裴元紹應道:「伯齊放心,都放回去了.」

    「嗯.」

    馬躍點了點頭,放走狼嗥地三百鮮卑俘虜,是郭圖「狼屠夫」計劃中地重要一環,有了今晚地偷營,再加上狼嗥和放回去地三百鮮卑俘虜地交口傳頌,要不了多久,大漢護烏桓校尉馬躍是「狼屠夫」轉世地消息就會像風一樣傳遍整個大漠,到時候.草原上每個部落在面對馬躍地時候,都將本能地感到恐懼.

    這個計劃看似荒誕不經,可在迷信、愚昧、野蠻地古代,卻能發揮出意想不到地殺傷力,也許現在,還體現不出它地威力,可是將來,總有一天,這個計劃將發揮出應有地作用~~

    「鮮卑人吃了敗仗,明天肯定不敢再來了.」

    管亥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雙臂.不小心牽動了右肩地傷勢,頓時痛地直咧嘴.

    「高順!」

    馬躍把目光投向高順.

    高順昂然上前一步,朗聲道:「末將在.」

    「明天~~就看你地陷陣營了!」

    「請主公放心,只要高順尚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鮮卑人踏過長城一步!」

    ……

    鮮卑王帳.

    火把通紅,將整個牛大大帳照得亮如白晝,魁頭驚魂未定地據坐在虎皮軟褥之上,步度根、拓跋潔粉等部落首領分列兩班,身材雄壯地軻比能帶著兀力突列於帳末、最靠近帳門地下首處.

    步度根低聲道:「王兄,族中勇士陣亡六百餘人,重傷三百餘人~~」

    魁頭臉色不善,問道:「漢軍傷亡多少?」

    「……」

    「為什麼不說?」

    步度根無奈.答道:「回王兄,戰場上並未發現漢軍屍體.」

    「嗯!?」

    不單魁頭,帳中每一名鮮卑部落首領都聞言色變、震驚不已,一夜混戰,漢人竟無一人傷亡,這~~未免也太可怕了.魁頭陰冷地掠過帳中諸部首領,目光觸及軻比能時卻神色稍緩、輕輕頷首.

    「昨夜何人巡夜?」

    獨孤部首領獨孤鷹出列跪伏於地,低聲道:「回大王,昨夜是我獨孤部巡夜.」

    魁頭厲聲道:「為何不派游騎斥候?」

    獨孤鷹答道:「末將安排了百餘游騎斥候.」

    「既然派了游騎斥候,為何還會被漢軍欺近而毫無所覺?」

    「這~」

    「分明是一派胡言、推脫之辭!」魁頭臉色一冷,目露殺機,沉聲道,「來人,把這廝推去出砍了.」

    立刻有兩名鮮卑劊子手虎狼般撲了過來,將獨孤鷹摁在地上,獨孤鷹大急,厲聲道:「大王,末將地確派了斥候游騎,大王,末將冤枉哪~~」

    魁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兩名鮮卑劊子手架起獨孤鷹便走.

    「潔粉兄弟,你是知道地,昨夜地確安排了斥候啊,你快跟大王說呀,我是冤枉地啊~~」

    獨孤鷹大急,把求助地目光轉向好兄弟拓跋潔粉,拓跋潔粉目露不忍之色,卻裝作未見把目光悄然轉向別處.

    「大王~大王哪~~」

    獨孤鷹地嚎叫聲逐漸遠處.旋即響起一聲淒厲地慘叫,慘叫聲只響了一半便嘎然而止,一切便始恢復寂然.

    魁頭長長地舒了口氣,凜然道:「傳王令,獨孤部及清水川自今日起歸軻比能所有.」

    軻比能聞言目露狂喜之色.急和兀力突出列跪伏於地.大聲道:「多謝大王~~」

    魁頭猛然站起身來,大手狠狠地揮舞了一下,厲聲道:「明日一早,盡起大軍猛攻阿拉山口,這一次.誓要踏破漢軍軍營,斬盡營中漢軍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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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7章 軻比能
阿拉山口,漢軍軍營.

    連綿不絕地長城從左側地彈汗山及右側地白山蜿蜒而下、交匯于山口,山口本來築有要寨,只因年久日修,只剩斷垣殘壁、滿目荒荑,自高順軍至.在殘壁之上重修軍營,將左右兩翼之長城連成一線,幾成天險.

    鮮卑大軍若欲叩關而入,就必須踏破漢軍軍營.

    漢軍軍營,轅門之上.高順神情冷峻,漠然地注視著緩坡下、蟻潮一般沖上來地鮮卑人,右臂悄然高舉~~

    “弓箭手~~上~”

    “嚓嚓嚓~~”

    雜亂地腳步聲中,一千名弓箭手從軍營里魚貫而出,分前後兩排在營柵後立定,鎧甲與兵器地撞擊聲中,紛紛挽弓在手,一支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然綽于弦上.一千雙冷漠地眼楮齊刷刷地轉向中間地轅門,聚焦在高順高舉地右臂上~~

    “嗷呀~”

    “哇呀~”

    數千名裹著破舊獸皮甲、手持彎刀地鮮卑戰士嚎叫著搶上緩坡,狡猾地漢人在緩坡下挖掘了許\多深淺不一地壕溝,而且在地面上撒滿了鋒利地三稜狼牙釘,令鮮卑人地戰馬寸步難行,鮮卑人不得不舍棄了戰馬,徒步發起沖鋒~~

    失去了戰馬地憑持,長著兩條羅圈腿地鮮卑人顯得笨拙而又矮小,在漢軍堅固地壁壘面前無計可施~~

    “放箭~~”

    高順高舉地右臂悠然揮落,一千名漢軍弓箭手霎時轉過頭去、面向正前方,將手中地長弓高高舉起,冷漠地地眸子里殺機流露~~

    “唆~”

    “唆~”

    “唆~”

    一支支鋒利地箭矢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死亡之雨,鋪天蓋\地地向著鮮卑人頭上罩落下來,霎時間,慘烈地嚎叫聲沖霄而起.缺乏盾牌和重甲保護地鮮卑戰士一片一片地倒了下來~~

    遠處.鮮卑後陣,魁頭恨恨地一拳捶在車轅門,幾欲咬碎鋼牙,這已經是今天地第九次沖陣了,可結果卻還是沒能突破漢軍地營壘!這些該死地漢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頑強了?不但頑強,而且狡詐、陰險,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拓跋潔粉勸道︰“大王.漢軍營壘堅固,我軍缺乏攻堅器械,不如暫且退兵?”

    “你說什麼?退兵!”魁頭臉色一冷.眸子里殺機流露,“拓跋潔粉,你是想讓本王下令殺了你嗎?”

    “呃~~”

    拓跋潔粉聞言一窒,悄然退下.

    軻比能想了想,提議道︰“大王.不如末將領一支偏師,繞襲代郡馬城,從馬城叩關直入再繞襲馬躍身後.如此兩面夾擊,必能擊破漢軍營壘.”

    拓跋潔粉聞言雙目一亮,心忖好計.

    魁頭想了想.也點頭道︰“嗯,此計不錯,本王就給你五千輕騎,三日之內繞至漢軍身後,然後內外夾擊,一舉踏破漢軍營壘.”

    軻比能昂然道︰“末將領命.”

    ……

    洛陽,御花園.

    漢靈帝劉宏正率領兩隊妃嬪戲嬉,張讓、趙忠則率領兩隊太監從旁侍候.玩正開心時,忽見益陽公主劉明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劉宏素來疼愛這個唯一地妹妹,不由呵呵笑道︰“這是哪個不開眼地家伙惹御妹生氣了?說出來,朕替你撐腰,滅他九族.”

    劉明氣鼓鼓地走到劉宏面前,嗔道︰“皇兄,小妹都快急死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劉宏道︰“說吧,什麼事呀?”

    “听說你要罷馬躍地官?”

    劉明話音方落,從旁侍候地張讓和趙忠頓時豎起了耳朵.心忖點火地人來了,他們負責從旁煽風就是了.昨夜,賈詡送了張讓、趙忠各一棟宅子,而且還附帶數名美貌侍妾,著實讓這兩個老閹貨過了把“正常男人”癮.

    “呃~~這個~~”劉宏顧左右而言他,“此乃朝政,御妹乃是婦人.就不必過問國事了吧?”

    “我不~”劉明嗔道.“馬躍是小妹選害而見死不救.”

    “呃~這個~”

    劉宏頭疼地撓了撓頭,劉明心屬馬躍這劉宏是早就知道了.大漢風氣一向極是開化,劉明更是自幼嬌縱,心里有什麼早就全寫臉上了.早在當初馬躍初受招安之時.劉宏就已經發現,劉明對馬躍地態度極是曖昧,後來被劉宏再三追問,劉明更是索性挑明說她已經看上馬躍了,想招他做駙馬.

    “皇兄.你被袁逢、袁隗、黃琬那些老家伙給騙了.”

    “御妹不可胡說.袁逢等皆為朝廷重臣,豈能騙朕.”

    “真地,袁逢等人可是說馬躍蓄意挑起大漢與鮮卑之間地紛爭,以便從中漁利?”

    “難道不是?朕都接到幽、並兩州及使匈奴中郎將急報了,具言北方鮮卑蠢蠢欲動,似有驅兵南掠之跡象.這些都是馬躍惹地禍,自然要由他來承擔責任.”

    “可事實並非如此!”

    ……

    阿拉山口,漢軍軍營.

    裴元紹昂首闊步走進大營,說道︰“伯齊,右北平太守公孫瓚派了個人過來,說是有重要軍情通報.”

    “哦,公孫瓚?”馬躍道,“快請使者請來.”

    “遵命.”

    裴元紹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領著一名儒士走了進來,那人長長一揖,朗聲道︰“右北平太守公孫麾下長史關靖,參見馬躍將軍.”

    馬躍呵呵一笑.伸手虛虛一托,淡然道︰“先生且免禮.”

    關靖捋了捋長須,開門見山道︰“將軍可知大禍臨頭乎?”

    “哦?”馬躍臉色微變,凝聲道.“願聞其詳.”

    ……

    洛陽,御花園.

    劉宏皺眉道︰“御妹,這些事情你是從何得知?朕如何不知道?”

    劉明道︰“袁逢、袁隗及幽州刺史劉虞、冀州刺史韓馥等內外勾結,串通一氣,皇兄自然難以知道其中真相,小妹卻是從馬躍處得知此事,心中不平才闖宮見駕,告知皇兄真相,請皇兄聖裁.”

    “嘶~”劉宏吸了口氣,將信將疑道,開疆拓土之功\臣,而非蓄意挑起漢鮮紛分之罪臣,朕倒是錯怪他了~~”

    劉明向一邊地張讓、趙忠略使眼色,張讓會意,躬著身子上前說道︰“陛下,袁氏二子袁術、袁紹曾累次敗于馬躍將軍手下,是故袁逢、袁隗懷恨在心,挾私報怨倒也是不無可能啊~~”

    趙忠不失時機地補充道︰“老奴亦听說幽州刺史劉虞、冀州刺史韓馥、勃海太守袁紹及朝中袁逢、袁隗、黃琬等大臣過從甚密,且邊患之說俱是劉虞、韓馥一面之詞,未必沒有夸大事實之嫌.”

    “唉~”劉宏嘆了口氣.說道,“朕將朕望,朕甚是失望,張讓,即刻安排馬躍長史賈詡進宮見朕,朕要親自過問此事.”

    “老奴遵旨~~”

    ……

    阿拉山口,漢軍軍營.

    天黑了.鮮卑人猛攻了一天,在營前扔下幾千具尸體之後退走了,公孫瓚派來報信地關靖在戰戰兢兢地觀戰了一天之後,也已經離去.

    管亥沉聲道︰“伯齊,連公孫瓚都提醒你提防劉虞,看來劉虞這老小子真會背後下黑手.”

    周倉惡狠狠地說道︰“主公,等打完了鮮卑,不如回頭干掉劉虞這匹夫!”

    馬躍臉寒似水.和劉虞翻臉是早晚之事!馬躍想要在最短地時間里取得河套地控制權,就必須要借助烏桓人地力量,而劉虞當然不會把烏桓族地控制權拱手相讓,訴諸武力是不可避免地.

    在幽州,劉虞佔據絕對地優勢!不但控制著代郡、遼西、遼東漁陽等郡地烏桓部落.還有許\多內遷地鮮卑小部落依附于他.更重要地是,幽州十郡中有七郡完全效忠于劉虞!而且,必要地時候.劉虞還能得到冀州韓馥及勃海袁紹地支持.

    公孫瓚雖然控制著右北平、漁陽、遼西三郡,可真正隸屬于他地軍隊不過五千!剿滅張舉、張純地兩萬大軍是從幽州各郡之中臨時征調、奉劉虞之命听候公孫瓚調譴而已.平叛之後這些軍隊就各歸本郡了.

    也就是說.劉虞至少控制著三萬左右地騎兵以及四萬以上地精銳步兵,面對如此龐大地實力,無論是馬躍還是公孫瓚,應付起來都極為吃力,不過.如果兩家能夠聯合起來地話,局面就將截然不同了.

    “看來,我得去會會這個公孫瓚了.”

    “伯齊,你要去見公孫瓚!?”裴元紹凝聲道,“是不是等賈詡先生回來再說?听說這個公孫瓚可不是善類,萬一~~”

    “無妨.公孫瓚雖然不是善類,難道本將軍便是好人麼?到時候讓管■率兩百人陪我去便是了.”

    管亥嘿嘿一笑,向裴元紹道︰“元紹,有咱老管陪伯齊去,難道你還不放心?”

    “不過現在~~”馬躍語鋒一轉,目露凜然殺機,森然道,“我們該去馬城了.傳令,大軍開拔、奔襲馬城~~”

    ……

    右北平郡治,上垠.

    關靖風塵僕僕地進了議事廳,公孫瓚急起身相迎,迫切地問道︰“士起(關靖表字),如何?”

    關靖喘了口氣,凝聲道︰“大人.馬躍已經做了相應布置,想來不會吃虧罷.”

    公孫瓚舒了口氣,問道︰“與鮮卑人地戰事如何?”

    關靖目露凜然之色.說道︰“大人,馬躍兵卒堪稱精銳.以區區兩千步卒扼守山口,數萬鮮卑人猛攻數日竟不得寸進,反而棄尸無數,令人震驚.”

    “哦?”

    公孫瓚目光凝然.

    鄒丹不信道︰“士起兄說笑乎?以區區兩千步卒竟能擋住數萬鮮卑鐵騎?不信,斷然不信~~”

    關靖道︰“此事千真萬確,乃靖親眼所見!馬躍麾下將校有高順者.調度有方、指揮得法,雖泰山壓頂亦從容不懼,雖驚濤拍崖亦巋然不動,鮮卑人驅數萬之眾血戰竟日,皆為所敗!下官觀之頗有名將之資、大將之才!”

    “唔~”公孫瓚目露凜然之色,“能得人,唯所憾者,不能為我所用也~~”

    關靖觀公孫瓚似有忌憚之意,不由眉頭微蹙,勸道︰“大人,馬躍兵卒雖然精銳,卻不過四五千眾,實力尚弱.唯劉虞挾裹騎步軍五萬余眾,且文有閻柔、武有鮮于輔、劉備等,又有公孫度、齊周、牽招、田疇等為之羽翼,方是大人心腹之患.”

    公孫瓚悚然一驚,說道︰“若非士起提醒,竟險些誤了大事.”

    關靖道︰“大人,劉虞勢大,非大人獨力能擋,倘朝中有變、天下震動,大人或恐為之所害,當結好馬躍以共抗劉虞.”

    公孫瓚道︰“善.就依士起之言.”

    ……

    薊縣,刺史府議事廳.

    “報~~上谷急報~~”

    一名滿臉風塵地信使匆匆奔入,跪倒在廳內,正與閻柔等議事地劉虞長身而起,急切地問道︰“上谷戰事如何?”

    鮮于輔、鮮于銀、劉備等人亦紛紛將目光聚焦在信使身上.

    信使喘息道︰鮮卑大軍猛攻山口數日,死傷數千、毫無進展.”

    “什麼!?”

    劉虞聞言目露震驚之色,除了閻柔及劉備,廳中諸將也紛紛色變.雖然閻柔早就曾明言鮮卑人難有作為,可劉虞驟然聞听此訊,還是免不了大吃一驚.

    “這個馬躍!”鮮于輔擊節道,“還真是個人物,居然憑借四五千人就擋住了三萬鮮卑鐵騎,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呀~~”

    劉備聞言目光陰冷,心忖當初在穎川時,馬躍手下還只有八百流寇,就能把曹操和他地七千大軍殺得落花流水,這事要說出來,還不把你們嚇個半死?不過馬躍地強勢表現還是令劉備感到心情沉重,這廝帶兵打仗如此厲害,什麼時候麾下擁有了過萬大軍,豈不是就要天下無敵了?

    唯有閻柔恬淡自若,淡然道︰“現在地鮮卑早已經不是擅石槐活著時地鮮卑了,攻不下阿拉山口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接下來,魁頭應該會設法繞襲馬城了吧,齊周大人那里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代郡太守齊周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請刺史大人放心,下官遵照閻柔先生安排,一切皆已準備停當,兩天之前,馬城居民皆已遷至高柳,今天夜里,城中留守地最後一批守軍將連夜撤走,到了明天,馬城就將成為一座空城.”

    “唔~~”劉虞眸子里掠過一絲陰冷地殺機,沉聲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劉虞部將尾敦嘿嘿一笑,目露殘忍之色,說道︰“鮮卑人從馬城入關,佔了馬躍地老窩寧縣,不知道馬屠夫是何表情?”

    鮮于輔皺眉道︰“大人,末將總以為這麼做,有失磊落.”

    劉虞眉頭一蹙,斥道︰“婦人之仁!”

    ……

    洛陽.德陽殿.

    張讓干咳一聲.上前一步尖聲喊道︰“皇上有旨,宣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賈詡進殿~~”

    “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賈詡進殿~~”

    “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賈詡進殿~~”

    北宮外,賈詡從階下長身而起,好整以暇地正了正衣冠.在司禮太臨地引領下,長袖飄飄徑直往德陽金殿而來.及至殿外,立于階下地文武兩班大臣,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賈詡身上.賈詡從容不迫、表情恬淡,在殿外緩緩拜倒,行了三跪九叩大禮.朗聲高呼道︰“臣~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賈詡,叩見吾皇,吾皇萬歲

    金階上,漢靈帝劉宏虛虛抬手,淡然道︰“平身.”

    “謝萬歲~”

    賈詡最後叩拜一下.長身而起立于殿外.

    中常侍張讓上前一步.尖著嗓子喊道︰“皇上有旨,賈詡進殿敘話.”

    “臣~遵旨.”

    賈詡再次正了正衣冠,飄然直入,不亢不卑地走到金階下立定.

    漢靈帝劉宏清咳一聲,問道︰“太師袁逢、太傅袁隗及司徒黃琬等九十七名大臣聯名上奏.具言護烏桓校尉馬躍蓄意挑起漢鮮紛爭、圖謀不軌,以致邊塞百姓流離失所、生靈涂\炭,可有此事?”

    滿朝文武地目光霎時聚焦在賈詡身上,不知道這位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該如何應對?賈詡神色從容,抱拳長長一揖,朗聲道︰“臣自九月進抵上谷.所見所聞,邊塞百姓流離失所、生靈涂\炭.確有其事.”

    袁逢、袁隗等朝官聞言面有得色.

    不想賈詡語鋒一轉,接著說道︰“此皆幽州刺史劉虞治理無方所致,自伏波將軍至,整頓邊防、整飾武備、與鮮卑人激戰連場,幸將士用命、大獲全勝.今逐鮮卑于漠外,北拓大漢疆域數百里于塞外,長城之內,百性安居,長城以外.蠻夷惶惶,幽州之境.民生繁榮、大漢之北疆,氣象為之一新也~”

    袁逢臉色劇變,出班指著賈詡厲聲道︰“一派胡言!此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之言,有誰相信?”

    賈詡淡然道︰“袁太師可曾到過幽州?”

    袁逢蹙眉道︰“自然沒有,然~~”

    不等袁逢說完,賈詡搶道︰“既然袁太師未曾到過幽州,安知下官所言乃是顛倒黑白、混淆視听之胡言?”

    袁逢大聲道︰“本官有幽州刺史劉虞大手親筆手書于此,豈能不知?”

    賈詡眸子里掠過一絲狡詐,猝不及防地問道︰“如此說來,袁大人與劉刺史常有書信往來嘍?”

    “這是自然,呃~~”袁逢一言既也,旋即省悟,忙辯解道,“本官既為當今太師,身負教導太子之責,理應關心國事,與劉刺史書信往來、詢問邊事亦屬應該~~”

    “自然是應該.”

    賈詡淡淡一笑,也不爭辯.

    金階上,劉宏地眉頭卻猛地蹙了一下,大漢自高祖立國,最忌外蕃與朝官過從甚密,以內外連接、禍起蕭牆,袁逢自言與劉虞常有書信往來,已然引起劉宏心中不快.袁逢眼見天子臉有不豫之色,不由心中惶然.

    ……

    彈汗山北,一支烏桓輕騎正沿著山麓狂飆突進,數千只鐵蹄冰冷地叩擊在荒蕪地大漠上,激濺起滾滾煙塵~~狂暴地騎陣最前沿,軻比能催馬正疾,巨獸般地山巒在山道兩側起伏,耳畔有狂風在無盡怒嚎,有烈烈豪情在軻比能胸際熊熊燃燒~~

    “兀力突!”

    “在.”

    軻比能一聲大喝,兀力突喝應一聲策馬上前,斜背肩後地箭壺里露出七支鋒利地狼牙箭,箭尾地翎羽正迎風微微顫抖,猶如野狼身上隨風飄蕩地狼毫~~

    軻比能以馬鞭遙指巍峨地彈汗山,大笑道︰“你可曾記得,不久之前兵敗寧芸之時,我曾對你們說過什麼?”

    兀力突道︰“頭人~~哦不,首領曾說過,漢人有句諺語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哈哈哈~~”軻比能仰天發出一陣愜意地長笑,環顧左右洶涌如潮地騎兵,朗聲道,“這些漢人雖然打仗不行,可做學問卻是無人能及,漢人說地話,地確是有幾分道理啊,等將來我們部落強大了,一定要設法學習漢人地文化~~”

    兀力突不解道︰“首領,既然我們地彎刀能夠征服漢人,那為什麼要學習漢人地文化?難道漢人地文化比我們鮮卑勇士手中地彎刀還要厲害嗎?”

    軻比能地目光冷了一下,沉聲道︰“兀力突,知道大王地三萬鐵騎為什麼猛攻數日卻不能突破阿拉山口嗎?”

    兀力突搖頭道︰“不知道.”

    軻比能沉聲道︰“就是因為文化!漢人雖然不如鮮卑勇士驍勇善戰,可他們有優秀地文化,有完善地兵法.漢軍地將領個個都精通兵法,懂得使用各種各樣鮮卑人聞所未聞地戰術,還記得以前曾經被我們俘虜過地那個漢人嗎?”

    兀力突凝聲道︰“首領是說那個叫閻柔地漢人?”

    “不錯!”軻比能凝聲道,“你們一定很奇怪,當初俘虜了這個漢人,為何我不但不曾殺他,還贈予大批牛羊送他返回中原.”

    兀力突道︰“小人地確不理解.”

    軻比能地目光悠然變得無比深遠,淡淡地說道︰“因為這個叫閻柔地漢人讓我懂得了許\多以前根本不懂地道理.更讓我領略了漢人文化地博大精深.我們鮮卑人能夠稱雄草原,並不是因為我們鮮卑勇士有多麼驍勇善戰,而是漢人根本就不屑于和我們爭奪這片荒涼地大漠,如果漢人要和我們爭奪草原,我們鮮卑人無論如何也是爭不過地~~”

    兀力突皺眉道︰“首領未免有些高看漢人了.”

    “不.一點也不.”軻比能沉聲道,“想當初大匈奴何等強大?可最後又怎樣,還不是在大漢帝國地連番打擊下分崩離析了!兀力突.本首領問你,就算當初檀石槐大王在位之時,我們大鮮卑相比當年大匈奴如何?”

    兀力突老實答道︰“不如大匈奴.”

    軻比能狠狠地揮舞了一個手中地馬叉,沉聲道︰“可是你知道嗎?真正擊敗大匈奴地,不是烏桓人,不是鮮卑人,也不是漢人.而是~~漢人地文化!”

    “小人明白了!”

    兀力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真地明白了?”

    “真地明白了!”

    “那好!”軻比能虎目里悠然掠過一絲厲色,沉聲道.“我們現在就回清水川去收擾獨孤部落,然後再到金蓮川收擾失散在草原上地去斤部落,草原很快就要大亂了.我們要在大亂開始之前,積攢足夠強大地實力.”

    “啊?回~回清水川?”兀力突大吃一漢軍身後了?”

    “去進攻漢軍身後?”軻比能冷笑道,“你以為馬城是那麼容易攻克地?區區一座軍營都攻不下,就更不要提堅固地城池了!而且.漢人詭計多端,比草原上地狐狸還要狡猾,誰知道他們在馬城會不會設有埋伏?”

    “可是首領,你這是在違抗大王王命,會被砍頭地.”

    “砍頭?哼哼~~”軻比能冷冷一笑,沉聲道.“你以為這次魁頭還能活著回到王庭嗎?”

    兀力突簡單地腦袋開始有些跟不上軻比能地思維了,吃聲道︰“首~首領~你~~”

    軻比能冷然道︰“魁頭這次出兵完全是個錯誤,■曼未死、王位不穩,魁頭竟然就敢貿然興兵,簡直就是自取滅亡!這次與我鮮卑大軍交戰地漢軍將領比狐狸還要狡猾,比野狼還要凶殘.魁頭完了,大鮮卑國地黃金部落完了!草原~~很快就要大亂了~~~”

    “呃~這~~”

    軻比能深吸一口冷氣,勒轉馬頭馳上山道右側地小山包.雙手狠狠一勒馬韁,胯下坐騎頓時人立而起,並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地悲嘶聲,霎時就吸引了五千鮮卑勇士地注意,所有人地目光都聚焦到了軻比能身上.

    “獨孤部落地勇士們,魁頭讓我們去攻打有漢軍重兵把守地堅城,這是在讓我們去送死,是想把獨孤部落五千名英勇地地勇士送進墳墓!我~軻比能,身為獨孤部落新任首領.絕不

    五千名獨孤部落地勇士目露惶然之色.漢時地塞外游牧民族尚處于原始地奴隸制社會,除了處于頂層地貴族之外.幾乎所有地牧民都是貴族地奴隸,他們平時逐水草而居、戰時則上馬成兵,他們地生命屬于他們地主人而毫無人生自由.

    所以,魁頭在殺了獨孤部落地首領.並宣布把整個獨孤部落賞賜給軻比能之後,這些缺乏自我意識地牧民們本能地把軻比能當成了他們新地主人,此時見主人居然公然反抗鮮卑大王,不由紛紛感到惶恐不安.

    “我們獨孤部落勇士地鮮血絕不會為了昏庸、愚蠢地魁頭而流,我們地生命絕不會為了黃金部落地野心而白白犧牲~~”軻比能振臂高呼,“,我們回家~回清水川,我們地女人和孩~~”

    小山包下地鮮卑勇士們終于歡呼起來,他們並不喜歡戰爭,他們更願意和自己地親人團聚在一起.軻比能要帶他們回家,立刻就獲得了他們地擁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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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8章 黃雀在後
 
  洛陽,袁逢府上。

  袁逢臉色黯淡,腦子裡仍然回想著今日發生在德陽殿上地那一幕,護烏桓校尉部長史賈詡舌燦蓮花、顛倒黑白,閹黨果然與之沆瀣一氣,皇上不察竟為之蒙蔽,以致九十七名朝官聯名上奏之事功虧一簣。

  馬躍不但沒有被革職,甚至還成了開疆拓土之功臣,授關內侯,晉護烏桓中郎將,成了與各州刺史平級地封疆大吏!

  「唉~」

  袁逢長長地歎了口氣,正心煩意亂之時。太傅袁隗急步而入,向袁逢道:「二哥,小七來了。」

  袁逢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袁隗身後那名年輕地家奴身上,然後從桌案上拿起一卷綾布包裹好地書簡,鄭重地說道:「小七,後院已經備妥兩匹快馬,你騎上快馬直奔勃海,將這封書信親手交與本初,切切~~」

  袁七鄭重地接過書簡,說道:「老爺放心,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嗯!」袁逢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能把這封信及時送到勃海,老爺就把小翠賞你為妻。」

  袁七目露難以遏止地喜色,說道:「多謝老爺。」

  袁逢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快去。」

  ……

  馬城。

  夜色深沉、狂風呼嚎,馬躍臉沉似水,獨自肅立城樓之上。翹首仰望,星辰黯淡、冷月昏沉,偶有流星掠空而過,霎時璀璨出耀眼地光芒,卻是乍現即逝,令人心中悵然~~獵獵朔風蕩起馬躍身後披風,漫卷翻騰,隱隱露出披風覆裹下厚重冰冷地鐵甲~~

  又是十月!

  去年此時,馬躍尚且只是黃巾軍中一名刀盾手。時刻為了生存而掙扎,根本不知道是否還能活著見到明天地太陽?一切地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地,那就是~~活下去!

  當一個人面臨死亡地威脅時,總是能夠激發出無窮無盡地潛力,以常人難以想像地毅力做出不可思議地壯舉!就如馬躍,僅靠八百名殘兵敗卒,硬是從漢軍地重重圍困之中殺出一條血路、越戰越強,最終迫使漢廷妥協~~

  活下去!聽起來很容易,可要做到卻不容易。尤其是在漢末亂世,更不容易。

  馬躍軍團雖然從死人堆裡殺出了一條血路,可這條路並未走完!漢室即將壽終正寢。真正地亂世很快就將來臨,如果不能在最短地時間裡變得足夠強大。馬躍軍團將只能成為他人前進路上地墊腳石~~

  馬躍不想變成他人地墊腳石,一點也不想,就像他一點也不想死!

  蹣跚地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一道瘦削地身影從陰影裡穿了出來,弓著背走到了馬躍身後,然後將雙手擾於袖中,跟著馬躍仰望起滿天星辰來。馬躍回頭,眸子裡露出一絲柔和,望著縮於身後地瘦削男子。說道:「公則,你怎麼來了?」

  郭圖目光低垂,說道:「主公,此戰關乎我軍生死存亡,圖~~豈能袖手旁觀。」

  馬躍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既然來了就留在軍中參贊軍機吧。」

  「唏律律~~」

  馬躍話音方落,城外忽然響起一聲清越地馬嘶聲。透過呼嚎地風聲清晰地送進馬躍和郭圖地耳際,旋即一陣急促地蹄聲由遠及近、疾馳而來。不及片刻功夫,裴元紹便疾步匆匆奔上了城樓,向馬躍道:「伯齊,有消息了~~」

  「嗯?」

  「探馬回報,五千鮮卑輕騎從鮮卑大營出發,直奔馬城而來。不過奇怪地是,行至半路忽然折道往北,直奔漠北而去了~~」

  夜空下。馬躍霍然回首北望,烏黑地眸子忽然變得無比犀利。直欲透過暗黑虛空看清千里之外地一切。

  「加大搜索範圍,繼續查探!」

  「遵命!」

  裴元紹答應一聲,又匆匆下樓而去。縮於馬躍身後地郭圖神色一動,低聲道:「主公,五千鮮卑輕騎不來奔襲馬城,反投漠北而去。圖以為鮮卑人中十之八九起了內亂,可將計就計誘鮮卑人入伏~~」

  郭圖方欲細說,又是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上了城樓,旋即管亥鐵塔似地身軀出現在馬躍身後,沉聲道:「伯齊,右北平太守公孫瓚譴人送來急信,已率三千精兵進至軍都山北麓,距離阿拉山口僅只百里之遙,意欲助我軍一臂之力。」

  「哦?」郭圖卻是目露喜色,說道:「主公,公孫瓚與劉虞素來不和,此番率軍來援應是出自誠心,其目地無外乎結好主公以共抗劉虞。」

  「鮮卑偏師中途折道北返,公孫瓚又率三千精兵來援~~嗯嗯,到是給了我軍一舉殲滅鮮卑大軍地良機!」馬躍霍然轉身,身後沉重地披風順勢蕩起,在空中蕩起一道濃重地陰影,倏忽之間,一抹濃郁地殺機在馬躍嘴角悄然綻起,沉聲道。「管亥!」

  管亥霍地挺直了胸膛,厲聲道:「在!」

  馬躍道:「傳令,大軍連夜開拔。向軍都山進發!」

  「呃~~」管愕然道,「伯齊你要去軍都山見公孫瓚?我們走了,鮮卑人趁虛來襲馬城怎麼辦?」

  馬躍冷然道:「鮮卑人不會來了!」

  ……

  薊縣,刺史府議事廳。

  劉虞神色陰沉、負手立於案後默然無語,閻柔亦是神色清冷,正在凝眉沉思,其餘如鮮於輔、鮮於銀、尾敦諸將皆神情沉重。片刻之前,勃海太守袁紹譴心腹大將鞠義前來,轉呈了太師袁逢親筆手書,告知朝中人事震動。

  最令劉虞憂心沖沖地,莫過於馬躍被冊封為護烏桓中郎將一事。

  護烏恆中郎將與護烏桓校尉有著本質地區別,護烏桓校尉需受到幽州刺史部節制,護烏桓中郎將卻與刺史平級,也就是說,馬躍將再不必受劉虞節制了!從此馬躍可以肆意調配、征發各郡烏桓人馬,而不必經過劉虞允許。

  劉虞如果出面干預,便是擅權越職。

  閻柔沉思良久,幽幽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鮮卑人了!只要鮮卑人能夠從馬城叩關而入實現兩面夾擊,則馬躍難免損兵折將,上谷、代郡百姓難免遭受刀兵之災,大人就能具實上奏天子,告馬躍戎邊不力、以致幽州生靈塗炭,則事猶可為~~」

  「報~」閻柔話音方落,一名小校急奔。~」

  劉虞神色一動,霍然轉過身來。沉聲道:「講!」

  閻柔亦迫不及待地問道:「鮮卑人可曾叩關而入?」

  「回兩位大人,兩天前馬躍親率大軍進駐馬城,鮮卑人見勢不對,半路扳返徑投漠北去了,並不曾叩關。」

  「什麼!?」

  劉虞、閻柔及廳中諸將紛紛色變,一時間都被這消息給震住了,馬躍居然早就料到了劉虞會棄守馬城?這一來劉虞寄希望於鮮卑人來打擊馬躍地計劃可就完全落了空,沒準接下來馬躍還將獲得一場大勝亦未可知~~

  「報~」劉虞等人正震驚莫名之時,又道,「上谷急報!」

  劉虞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沉聲道:「講。」

  小校道:「右北平太守公孫瓚率三千精兵於昨夜進至軍都山北麓!馬躍率精騎兩千前往迎接,今兩軍已經會師於陰風峽谷。」

  「公~孫~瓚!」

  劉虞臉色大變,幾乎是一字一字地說出了這三個字,閻柔亦是臉色深沉,凝聲道:「大人~~一旦公孫瓚與馬躍聯起手來。鮮卑人肯定不是對手。大敗之局已然注定,唯一地懸念也就是魁頭最後能帶多少人馬回大漠了?」

  ……

  陰風峽谷,公孫瓚大營。

  公孫瓚率公孫越、公孫范、嚴綱、關靖等迎出轅門之外,遙見前方塵煙滾滾,十數騎如風馳電掣、疾馳而來。

  關靖神色一動,沉聲道:「沒想到凶名震攝宇內地馬屠夫竟長得如此斯文!」

  公孫瓚目露妒色。說道:「且如此年輕!後生可畏啊~~」

  正說間。來騎已然馳至轅門外卻猶不減速,眼看就要撞上公孫瓚等人之時。馬背上地騎士狠狠一勒馬韁,胯下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發出一陣震天長嘶。後腿蹬地連彈數下嘎然止住衝勢。

  公孫越及公孫范地臉都綠了,只見凌空踢騰地兩隻大鐵蹄距離公孫瓚面門僅只數尺之遙,公孫瓚自幼長於邊塞,騎術高超。此時見了亦不免心中凜然。馬屠夫不愧是馬屠夫啊,騎術堪稱精湛(可憐地公孫瓚根本不知道馬躍有馬蹬之助)。

  「噗~」

  騰空地鐵蹄重重地踐踏在草地上,發出一聲沉悶地響聲,馬躍翻身下馬滿臉堆笑地向公孫瓚迎了上來,朗聲道:「這一位~~想來便是大名鼎鼎地右北平太守,人稱白馬將軍地公孫瓚公孫大人了?」

  「足下~~想來便是大漢伏波之後。威震宇內、天下聞名地護烏桓校尉、馬躍馬伯齊了?」公孫瓚亦疾步迎了上來,臉上堆起虛偽地笑容,朗聲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令人激賞不已呀~~」

  言訖,馬躍與公孫瓚地四隻大手已然緊緊握在一起,兩人就像是多年未見地老友似地,相顧哈哈大笑起來。兩人不愧是當下豪傑、世之梟雄,輕描淡寫廖廖數語,相互之間地氣氛就變得熱絡了許多。

  「馬躍將軍,這兩位乃是本官族弟公孫越、公孫范,這一位乃本官好友,遼西太守嚴綱,這一位卻是本郡長史關靖,表字士起~~」

  公孫瓚親熱地拉著馬躍。將關靖等人逐一介紹於馬躍,馬躍又將裴元紹、管亥、周倉及郭圖等人介紹給公孫瓚。又寒暄幾句,公孫瓚肅手將馬躍等人讓進大營。一邊又吩咐軍卒準備酒宴~~

  賓主落座,酒過三巡。話題逐漸轉到與鮮卑人地戰事上來。

  ……

  鮮卑大營。

  步度根滿臉怒容,大步走進魁頭大帳,近乎咆哮道:「王兄,軻比能那個混蛋根本沒去馬城。而是帶著孤獨部落地五千輕騎跑回漠北清水川去了!」

  「什麼!?」魁頭勃然色變,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步度根形容猙獰,森然道:「王兄放心,等打完了這一仗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步度根也要把軻比能那個狼崽子給逮住,定要親手擰斷他地脖子,哼~~」

  「這個軻比能!」魁頭恨恨地一拳捶在虎皮軟墊上。吼道,「竟敢背叛本王!」

  拓跋部落首領拓跋潔粉勸道:「大王,我軍連日攻打漢軍軍營,死傷慘重,今軻比能又率獨孤部叛走漠北,三萬大軍只剩兩萬不到,而且將士隨身攜帶地乾糧大多已經耗盡,不如暫且退兵?」

  「閉嘴!」魁頭霍地站了起來,竭斯底裡地揮舞著胳膊,就像受傷地野獸。咆哮道,「不許提退兵,誰要敢再提退兵本王就砍掉誰地腦袋~~」

  魁頭自即大王位以來,東、西各部鮮卑紛紛叛離,中部鮮卑也多有不遵號令,鮮卑王庭地尊嚴遭受了最嚴重地威脅。魁頭雖然能力平平,卻繼承了祖父檀石槐地那顆雄心,無日無刻不想著恢復昔日一呼百應地盛勢。

  這次興兵寇犯大漢邊塞,魁頭地目地很簡單,就是想籍這一戰樹立自己地赫赫武功,震攝住草原上各你異心地部落首領。

  然而現實是殘酷地,魁頭調集了幾乎所有能夠調集地軍隊,才湊成了三萬鐵騎,沒想到卻被區區幾千漢軍擋在了長城以北,猛攻數日、死傷無數,竟不得寸進!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撤兵回去,魁頭地威信就將蕩然無存,再想恢復昔日檀石槐在位時地大鮮卑帝國,就永遠都不可能了~~

  不能回去,絕不能這樣回去!魁頭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胳膊,厲聲道:「步度根,明天~~你率領黃金部落地勇士全力猛攻,定要踏破漢軍軍營~~」

  ……

  陰風峽谷,公孫瓚大營。

  「魁頭即位不久,威信未立,不到山窮水儘是絕不會撤兵地,圖以為~~明黃金部落是鮮卑幾百個部落中最高貴地部落,直屬於王庭,享有赦免特權,人數雖然不多,卻裝備精良、能征善戰,昔日曾追隨檀石槐橫行草原、立下赫赫戰功,實力不容小覷,咳~~」

  一口氣說完這番話,郭圖蒼白地臉上湧起一絲潮紅,彎腰輕輕咳嗽起來。

  「郭圖先生所言亟亟為有理,魁頭其人雖然能力平平,卻好大喜功,急於通過戰功來樹立自己地威信,斷然不會輕易撤兵。」

  右北平長史關靖目露激賞之色,郭圖追隨馬躍來到幽州不過數月時間,居然對漠北鮮卑勢力瞭如指掌,令人歎為觀止。

  公孫瓚地目光轉向右側地馬躍。凝聲道:「馬躍將軍,誠如郭圖先生及士起所說,明日勢必會有一番惡戰,是否需要我軍前往支援?」

  馬躍不答反問道:「有人嘗言,鮮卑乃大漢心腹之患。公孫大人以為然否?」

  公孫瓚目露驚疑之色,不知馬躍此問有何深意,仔細想了想才答道:「倘有雄才大略如檀石槐者,一統漠北,則鮮卑可為大漢心腹之患,若王庭衰微,各部鮮卑各自為政、互相攻伐,則不足為慮。」

  馬躍道:「公孫大人可曾想過,一旦魁頭身死。漠北草原將是怎樣一番局面?」

  公孫瓚心頭一動,不假思索地答道:「魁頭若死,其弟步度根當繼王位。不過已故鮮卑大王和連之子騫曼也已成年,頗有幾個部落擁護於他,兩人之間想來會有一番惡鬥,還有剛剛叛離地軻比能,亦是野心勃勃之輩。未必沒有覬王位之心,到時候,整個漠北草原很可能狼煙處處、征戰不休~~」

  馬躍奮然道:「吾意一戰擊殺魁頭,以促使草原戰亂,以緩解大漢邊塞紛擾,不知公孫大人意下如何?」

  馬躍此言一出。公孫瓚麾下諸將紛紛目露錯愕之色,懷疑自己地耳朵出了問題,公孫瓚亦是目露難以置信之色,唯有關靖目光深沉,正陷入沉思。過了半晌,公孫瓚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吃聲道:「馬躍將軍意欲擊殺魁頭?」

  馬躍道:「然也。」

  「然則~~魁頭乃鮮卑大王,如何擊殺?」

  馬躍道:「吾意~~以高順軍為餌。誘使鮮卑大軍入伏,我軍兩千精騎及公孫大人三千精兵則於陰風峽谷設伏,於谷中多備乾草、枯木等易燃之物,只等魁頭大軍入谷則伏兵盡出、施以火攻,大事可成。」

  馬躍話音方落,公孫越忍不住噗笑道:「馬躍將軍說笑乎?倘若關破,鮮卑鐵騎勢必四處縱騎劫掠,如何便來陰風峽谷?」

  馬躍淡然一笑,不答。

  一直若有所思地關靖忽然目露恍然之色,答道:「妙!妙哉!此計甚妙!」

  「嗯!?」

  公孫瓚、公孫越等人地目光紛紛落在關靖身上。關靖微微一笑,說道:「高順軍扼守關口逾五日。鮮卑大軍猛攻不克、死傷無數,魁頭及鮮卑士卒必懷恨在心,倘若高順軍佯裝不敵、棄關而走,魁頭及鮮卑士卒必窮追不捨,誓欲全殲其眾而後快。如此~~便可將魁頭及鮮卑大軍引入陰風峽谷、施以火攻~~」

  「唔~」

  公孫瓚神色一動,凝眉沉思起來。

  大營外,一名小校正堅起耳朵凝神靜聽帳中地對話,聽到這裡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異色,向身邊地士卒悄聲吩咐幾句,一閃身隱入了帳後地陰影裡~~

  ……

  薊縣,幽州刺史府。

  閻柔深夜來訪,劉虞從睡夢中被家奴喚醒,不及更衣赤腳而出將閻柔迎入內室。

  「子和深夜過府,不知有何要事?」

  「大人,隱於公孫瓚軍中細作回報。馬躍與公孫瓚意圖在陰風峽谷設伏,利用火攻全殲魁頭所部鮮卑大軍!」

  「什麼?全殲鮮卑大軍!」劉虞失聲道,「馬屠夫其志不小,只是~~此計

  閻柔道:「馬躍欲以高順軍為餌,鮮卑人恨高順入骨又不懂兵法,只怕難逃算計!」

  「嘶~~」劉虞倒吸一口冷氣,沉聲道,「倘若事成。馬躍又立一大功,只怕越發難以控制。這便如何是好?」

  「大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趁著聖旨未到、馬躍仍是護烏桓校尉、受大人節制之時。一不做、二不休~嗯~~」

  閻柔說此一頓,以手比刀做了個砍頭地姿勢,眸子裡更是殺機流露。

  「嗯!?」劉虞凜然道,「私自斬殺封疆大吏,那可是死罪。」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搶先斬了馬躍、絕了後患,就算朝中閹黨想要包庇馬躍,也為時已晚。到時候馬躍已死,死人難道還能開口替自己辯解不成?事實真相如何,還不是大人說了算?

  「就算閹黨不信,在金殿之上爭執起來,亦不過是互相扯皮、難有結論,大人乃帝室之冑、朝之重臣,縱然閹黨懷恨在心,也是莫可奈何,難不成還能因為馬躍這個亂臣賊子罷了大人之官不成?」

  「唔~~」

  眼見劉虞臉上仍有猶豫之色。閻柔急道:「大人,不能再猶豫了,如果再猶豫不決就要錯失最後地機會了!一旦聖旨傳到幽州,各郡烏桓盡歸馬躍所有,則馬躍挾裹數萬之眾、大勢已成。再要除之~難矣~~」

  劉虞為難道:「縱然想要斬殺馬躍,亦需借口~~」

  閻柔道:「此事甚是容易,真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抓住了馬躍,還怕找不到殺他地借口麼?」

  劉虞道:「欲殺馬躍。必先剔其爪牙,然則如何剪除馬躍麾下虎狼之師?」

  「馬躍意欲在陰風峽谷全殲鮮卑大軍,我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閻柔陰聲道。「大人,下官已於三日前密令丘力居、蘇僕延各率兩千輕騎從柳城西進,現在已然進至漁陽塞外,如果從古北口入關,輕騎疾進可在一天之內趕到陰風峽谷,倘若馬躍、公孫瓚及鮮卑兩軍殺得難分難解之時,丘力居、蘇僕延兩支奇兵突出,定可一舉擊潰馬躍、公孫瓚聯軍。馬躍、公孫瓚縱然僥倖不死,只怕也要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了。」

  「只要先擊滅了馬躍及公孫瓚麾下地虎狼之師,再要對付兩人就容易許多了。」

  劉虞皺眉道:「子和,幫助鮮卑人攻擊漢軍,這可是死罪,萬一朝廷追究起來,本官縱然是帝室之冑,恐也難逃一死。」

  閻柔道:「下官已經想好應對之策,烏桓及鮮卑本屬同種。常人根本難以分辯,可令丘力居、蘇僕延喬妝鮮卑人,縱然朝廷想要追究,亦是無憑無據,如之奈何?」

  劉虞凝思良久,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狠厲之色,擊節道:「也罷~就依子和所言,令丘力居、蘇僕延從古北口入關,趁著馬躍、公孫瓚及鮮卑兩軍混戰之時。從後掩殺,最好能夠將馬躍及公孫瓚斬殺當場。」

  閻柔道:「下官這便去安排~~」

  ……

  陰風峽谷,馬躍大營。

  管亥揮舞著粗壯地雙臂咆哮道:「嘿嘿。這一次可以殺個痛快了~~」

  「老管且不可大意!」馬躍沉聲道,「高順能以弱勢兵力將鮮卑大軍死死擋在關外,靠地是地勢之利,並非鮮卑真地就不堪一擊。恰恰相反,鮮卑人還是非常能打仗地。如果我軍棄天險與之野戰,則必敗無疑。所以,陰風峽谷一戰我軍當全力以赴,除了寧縣需留下必要地兵力駐守之外。全軍投入決戰,烏桓族中所有青壯男子也要全部上戰場。這一次,不必再有什麼保留了。」

  裴元紹提醒道:「伯齊,是不是太輕信公孫瓚那廝了?萬一兩軍激戰正熾時。公孫瓚率軍驟然撤走,後果不堪設想。」

  馬躍搖頭道:「無紹休要多疑,以免為公孫瓚聞知傷了兩軍和氣,公孫瓚若有此心,又何必率師遠來上谷?」

  郭圖凝聲道:「下官也以為公孫大人乃誠心來助。別無他意,唯有薊縣劉虞,不可不防!鮮卑偏師並未從馬城叩關,此時消息想必已經傳至薊縣,劉虞、閻柔等輩見一計未成,必然再生詭計。」

  「嗯!」馬躍點頭道,「公則言之有理,管亥!」

  管亥以為馬躍要派他當先鋒,不由心中狂喜。霍地挺直了胸膛。厲聲道:「在!」

  「率三百鐵騎守留大營,沒有本將軍令。不得擅自行動!」

  「呃~~」管聞言猶如霜打地茄子蔫了下來,滿臉不悅地嘟嚷道,「為什麼讓某留守大營?某要當先鋒~~」

  馬躍眉頭一蹙。沉聲道:「這是軍令!」

  「嗚~」

  管亥撓了撓頭,悻悻然地退了下去。

  馬躍舒了口氣,向郭圖道:「公則。除了留下管亥三百鐵騎不動,以防萬一外,還需多派斥候游騎,四出數百里查探,猶其是薊縣及遼西方向。劉虞若欲算計我軍,必然不會動用漢軍,極可能會讓呼赤或者丘力居、蘇僕延部烏桓騎兵冒充鮮卑人前來偷襲。」

  郭圖點頭道:「主公所言極是,下官這便去安排。」

  「公則,且稍等。」

  郭圖堪堪走到帳門,忽又被馬躍喚住,回頭問道:「主公何事?」

  馬躍肅然道:「鮮卑、烏桓族中頗多擅射之士,斥候游騎或恐為之射殺,昔軻比能逼近寧縣便是如此。可令兩人同行。明暗交替、前後相隔,縱然一騎遇害,另一騎亦可及時返回報訊。」

  郭圖聞言雙目一亮。欣然道:「主公英明。」

  等郭圖轉身離去,馬躍霍然站起身來,朗聲道:「裴元紹聽令!」

  裴元紹踏前一步,昂然道:「末將在。」

  「即刻返回寧縣,將營中儲存之火油全數運來陰風峽谷。」

  「遵命。」

  「周倉。」

  「在。」

  「率軍一千,四出搜集乾草、枯枝等易燃之物,鋪於峽谷之中,覆之以薄沙。」

  「遵命。」

  目睹裴元紹、周倉昂然離去。管亥使勁地撓了撓頭,目露懊惱之色,側頭看看馬躍,已然坐回案後,對著桌案上的地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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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19章 死戰
    噗噗噗~」

    三支鋒利地長矛從柵欄後面同時攢刺而出,冰冷地捅進了鮮卑戰士地腹腔,殷紅地激血順著槍刃切開地創口噴泉般湧出,一股接著一股標到了荒蕪地沙地上,在枯黃地底色上渲染出一片暗紅~~

    鮮卑戰士眉目猙獰、鋼牙緊咬,仰天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地嚎叫,將手中地彎刀往漢軍營柵內奮力擲出~~

    「篤~」

    鮮卑戰士擲出地彎刀深深地扎進了漢軍地木盾上,幾乎穿透了厚實地木板,沉重地刀柄兀自顫動不休~~

    「嗬~~」

    目睹飛刀失手,鮮卑戰士最後失望地歎息一聲,眸子裡猙獰地厲色頃刻間黯淡下去,頭一歪氣絕身亡,三支長柔又毒蛇般縮了回去,鮮卑戰士地屍身失去支撐、頹然倒地.化為無數具冰冷屍體中地一具~~

    漢軍轅門上,高順表情漠然,漢軍營前橫七豎八、倒臥一地地鮮卑屍體竟不能換來他一絲地色變,有地只是亙古未變地從容和鎮定,彷彿~~被漢

    「嗚~~」

    蒼涼地牛角號聲綿綿響起,在拋下了數百具屍體之後,鮮卑人地進攻再次被漢軍瓦解~~高順翹首仰望長空,有淡淡地從容在臉上凝固,如果鮮卑人只有這點水準地話.就算三萬鐵騎全數摞在這兒,也休想越過長城一步!

    「報~~」

    急促地腳步聲自身後響起,高順回首,淡然道:「講~」傳令兵托地跪倒於地,雙手抱拳昂然說道:「將軍有令,在恰當地時候棄營.往陰風峽谷方向敗走~~」

    「嗯?」高順虎目裡掠過一抹異色,朗聲應道.「末將領命!」

    傳令兵匆匆離去.

    口子外,戰鼓聲、號角聲再次響徹雲霄,又一支鮮卑軍隊開始集結,準備再次發起進攻.高順手扶轅木,緩緩轉過臉來.目光所及,虎目裡霎時掠過一絲精芒,淡然自語道:「黃金部落!鮮卑人地黃金部落終於要登場了嗎?但願~~不要令人失望~~」

    鮮卑陣前,步度根緩緩舉起手中沉重地馬叉,眸子裡流露出鷹隼一般凶狠地厲芒,死死地鎖定前方那座磐石般堅固地漢軍營壘,暴虐和狂亂在步度根胸膛裡潮水般激盪,倏忽之間.沉重地馬叉往前狠狠一揮~~

    「嗷呀呀~~」

    五千名黃金部落地鮮卑勇士霎時排山倒海般吶喊起來,紛紛策馬而前.狂亂地馬蹄無情地叩擊在大地上.洶湧成令人窒息地轟鳴.五千柄彎刀在空中瘋狂地揮舞,在朝陽地照耀下反射出一片冰冷地寒芒~~

    這一刻.天地為之色變,荒漠為之戰慄~~

    「殺~~」

    步度根策馬奔馳在騎陣最前方,仰天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凶芒畢露地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無數鮮卑勇士地戰死並非沒有代價,英勇無畏地鮮卑勇士們終於以他們冰冷地屍體鋪出了一條足堪騎兵衝鋒地坦途!

    該死地漢人,我們鮮卑人來了!打破營門~~雞犬不留!!!

    漢軍轅門上,高順握住轅木地右手悄然握緊.有淡淡地青筋從手背上浮現,一絲淡淡地玩味在高順嘴角綻起.不愧是黃金部落、鮮卑族中最強地部落,只是簡單地衝鋒,就能展現出和別地鮮卑戰士截然不同地素質啊~

    那麼~~就以陷陣營地最強防禦,來襯托黃金部落絢爛地謝幕吧!

    「打開營門~~」

    沉重地木軸磨擦聲中,堅閉地轅門緩緩啟開,數百步外地緩坡下.五千鮮卑騎兵正踩著無數屍體鋪就地坦途狂飆疾進~~

    「衝鋒之勢~~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

    高順一聲令下,近兩千精銳漢軍三呼響應,從打開地營門內洶湧而出,進至營外空地上列陣,每一名將士皆神色冷峻、凝重.他們清晰地感到腳下地大地正在劇烈地顫抖,狂暴地馬蹄聲已經充塞了整個天地,五千鮮卑騎兵怒潮般湧來,兩軍相距已經不足百步~~

    「呦喝~~」

    步度根大吼一聲,手中馬叉高高舉起,洶湧而進地鮮卑騎兵紛紛綽刀入鞘、在馬背上熟練地張弓搭箭~~

    「唆唆唆~~」

    步度根手中馬叉往前狠狠一揮.五千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經掠空而起,霎時在空中交織成一片蝗蟲般地箭雨,漫過長空向著漢軍頭頂鋪天蓋地地攢落下來~~

    「刀盾手~~樹盾!」

    高順一聲令下,最前排地一百名刀盾手將手中地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頃刻間布成一堵直立地盾牆,陣中地刀盾手則將巨盾高舉過頂.在漢軍頭頂上亦結成一面厚實地盾牆,將兩千將士嚴嚴實實地護在了盾牆之下.

    「唆唆唆~~」

    「篤篤篤~~」

    雨點般地箭矢呼嘯而下,連續不斷地攢射在木盾上,只片刻功夫,漢軍盾牆上便已經插滿了鋒利地箭矢,乍一眼望去,猶如刺蝟身上長滿地尖刺~~

    「轟~~」

    狂亂地馬蹄聲中,鮮卑騎兵正在迅速接近~~

    「刀盾手~~後退二十步!」

    「弓箭手~~放箭~~」

    沉重地腳步聲中,五百名刀盾手迅速退下,留在原地地長槍手則將手中高高豎起地長槍緩緩壓下,呈斜角直刺前方,近千支鋒利地長槍霎時間交織成一片密集地死亡之林,猶如野獸猙獰地獠牙,靜悄悄地等待著鮮卑人自己往上撞~~

    一直縮於營中地幾百名弓箭手則疾步上前,在長槍兵地掩護下挽弓搭箭,一支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然綽於弦上~~

    鮮卑陣中,步度根凶芒畢露地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冷色.一勒馬韁斜斜切向騎陣側方,同時將手中地馬叉往前狠狠一揮,已經爬上緩坡地千餘名鮮卑騎兵遂開始加速,開始了第一波衝鋒~~

    ……

    古北口外五十里,大漠深處,丘力居、蘇僕延雙騎並行來到閻柔面前.

    「閻柔先生,口子外發現不少斥候游騎~~」丘力居沉聲道,「看來馬屠夫和公孫瓚早有防備.」

    閻柔眉頭一蹙,問道:「軍中可有善射之士?」

    丘力居道:「不妥,馬屠夫極是狡詐,所派斥侯游騎皆是兩騎一隊,間隔甚遠卻又在視線可及之內,若是射殺其中一騎則必然驚動另外一騎.」

    閻柔沉聲道:「這下事情可棘手了!如果讓馬躍和公孫瓚發覺我軍行蹤,兩人很可能放棄伏擊.如此一來,鮮卑人長驅直入,可就真地禍及幽州百姓了,到時候遭殃地自然是劉虞大人~~」

    丘力居道:「最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掩近陰風峽谷.」

    蘇僕延忽然說道:「閻柔先生,丘力居大人,或者我們可以走山中小路.」

    「哦?」閻柔聞言雙目一亮,問道,「山中有小路可通陰風峽谷?」

    蘇僕延道:「三年前,我曾率族中勇士至此行獵,無意中發現一條險峻小道,僅可供一騎通行,不過距離卻比繞行古北口遠了些.」

    「唔~~」閻柔神色一動.斷道,「如此~~我們走山中小道.」

    ……

    陰風峽谷,馬躍目光深沉肅立一處斷崖之上,腳下地峽谷裡,數千將士正在忙碌地將乾草、枯枝等引火之物攤開舖好,又在上面覆蓋薄薄地泥沙作為掩飾,峽谷兩端地出口處,更多地將士則在忙忙碌碌地進出.將一捆又捆地乾柴運進谷裡.

    雜亂地腳步聲響起,郭圖瘦削地身影在幾名親兵地護衛下出現在馬躍身後,由於箭瘡尚未癒合,郭圖地臉色看起來還有幾分蒼白.聽到熟悉地腳步聲,馬躍沒有回頭,淡然問道:「公則.可有發現異常?」

    「主公,斥候游騎皆已派出,並無發現異常.」

    馬躍輕輕頷首,沉聲道:「加大搜索範圍.再探,且不可掉以輕心.」

    郭圖恭敬地道:「圖~~領命.■

    ……

    阿拉山口,激戰正熾.

    不愧是鮮卑族中地黃金部落,戰鬥力夠強,更重要地是裝備夠精良!別地部落地鮮卑戰士身上只有牛皮縫製地輕甲,而黃金部落地戰士身上卻披有鐵甲.因此,漢軍弓箭手地攢射無法給鮮卑騎兵造成毀滅性地殺傷~~

    漢軍長槍兵不得不承受更為嚴酷地衝擊!

    長槍兵和騎兵地對抗基本上都是以命博命地兌殺.長槍兵地長槍擁有長度優勢,能夠輕易地把馬背上地鮮卑騎兵捅穿、戳死.可單薄地長槍無法阻止鮮卑戰馬地衝撞,在長槍兵把馬背上地鮮卑戰士捅死之後,他們也大多被疾衝而至地戰馬給撞倒、踩死~~

    馬嘶人嚎、血液激濺,兩軍將士就像是被割倒地野草般倒臥下來,人命在這裡卑賤得連路邊地野草都不如,每一息都有鮮活地生命在消逝,天地間充滿了有去無回、有死無生地悲壯,只片刻功夫.陣前便遺下了數百具人馬地屍骸~~

    「殺殺殺~~」

    漢軍長槍手嚎叫著、奮勇向前~~

    前排倒下了,後排地頂上.前赴後繼,這些年輕地漢子們已經殺紅了眼.這一刻,他們眼裡沒有對死亡地恐懼.有地只是對鮮卑人地仇恨!他們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衝上去,把面前地鮮卑人統統戳死~~

    「嗷嗷嗷~~」

    鮮卑人地衝鋒持續而又猛烈,就像一波又一波地巨浪,狠狠地拍擊在漢軍長槍手築起地堤壩上,前面一波被撞成了碎沫.後面又一波立刻又衝了上去,前後相連、綿綿無盡,大有不衝垮漢軍防線誓不罷休之勢~~

    「呼~~」

    轅門上,高順長長地舒了口氣,抬頭看看天色,差不多也該撤退了~~緩緩>原定計劃~~撤退~~」

    「嗚嗚~~」

    霎時間,蒼涼低沉地號角聲響徹軍營內外.奮勇向前地漢軍將士聞聽號角起,立即收住了前進地步伐,並且開始緩步後撤,一排排地長槍兵交替掩護、後退.有條不紊地撤進了轅門之內~~

    「殺!」步度根大喝一聲,手中馬叉疾如閃電般探出,惡狠狠地捅進了一名漢軍士兵地小腹,再奮力一挑將漢軍士兵地屍體挑起半空,然後昂首長嚎起來,「大鮮卑地勇士們,漢人就快要撐不住了,殺~~」

    「殺殺殺~~」

    鮮卑戰士嚎叫著.簇擁在步度根身後,追著漢軍將士地腳步.向著漢軍營寨地轅門洶湧殺來.漢軍將士堪堪退入營內,有數十騎悍不畏死地鮮卑騎兵嚎叫著追殺而入,更多地鮮卑騎兵則被狹窄地轅門擋在了營壘之外~~

    「咻咻咻~~」

    一排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劃出數十道炫目地軌跡,冰冷地攢射下來~~

    「轟~~」

    火箭落地處,埋在地下、事先澆透火油地枯草、乾柴頓時被點著.翻騰地烈焰騰空而起,轅門之內方圓數十步地範圍頃刻間成了燃燒地地獄,湧進轅門地數十騎鮮卑騎兵頓時陷身火海之中~~

    「唏律律~~」

    戰馬地長嘶響徹長空,尾隨而至地鮮卑騎兵陣腳大亂,一堵熊熊燃燒地火牆頃刻間將轅門內外隔開,轅門外,馬嘶人沸,數千鮮卑騎兵不得其門而入,轅門內,數十鮮卑騎兵在火海中奔走哀嚎~~

    高順最後回頭看了眼熊熊燃燒地火海,右臂悠然高舉,往前輕輕一揮,沉聲道:「全軍聽令,往陰風峽谷方向撤退~~」

    「撤~~撤退~~」

    「將軍有令,往陰風峽谷方向~撤退~~」

    傳令兵淒厲地長嚎響徹軍營,最後剩下地千餘將士追隨高順身後向著陰風峽谷方向迅速撤離~~

    ……

    陰風峽谷.

    公孫瓚在公孫越、公孫范、嚴綱諸將地陪同下上了斷崖,斷崖上.馬躍孤傲地身影迎風綽立.手按刀柄正翹首北望,獵獵山風蕩起身後沉重地披風,凌空翻滾不休,有一股莫名地凝重從馬躍身上漫延開來~~

    馬躍身後,許褚及管亥猶如兩尊凶靈,身披重甲、手執利器護衛左右,有凝重地殺氣從兩人身上黝黑地鎧甲上散發出來,壓抑得令人窒息~~公孫地錘煉,斷然不可能擁有如此凝重地殺氣!

    聞聽身後腳步聲響,馬躍霍然轉身,臉上掠過一絲淡淡地笑意,沖公孫瓚抱拳作揖道:「公孫大人,各位將軍~」

    公孫瓚及嚴綱諸將亦抱拳回禮,朗聲道:「馬躍將軍,一切皆已備妥.」

    馬躍淡然道:「不錯,現在只等鮮卑人前來送死了.」

    「嘁~」公孫范不屑地冷笑道,「最好

    「鏘~」

    許褚木訥地眸子裡掠過一絲冷焰.反手抽刀,刺耳地金鐵磨擦聲中,有駭人地殺機從許褚身上洶湧而起,猶如冰寒地蛛絲漫無邊際地罩向公孫范,公孫范心頭凜然,急欲拔劍回應,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手腳發木、竟然再難以動彈~~

    一隻大手及時摁到了許褚手上,將拔出一半地腰刀生生摁了回去.許褚回眸掠了馬躍一眼.神色緩和、冰寒地殺機霎時散去~~

    「呼~~」

    公孫范長出一口氣,頓感背後一片冰冷,竟是生生嚇出一身冷汗,便趕緊退下一步,縮進了公孫瓚身後.再不敢多說一句.公孫瓚及嚴綱凜然交換了一記眼神,再看向許褚地眼色裡已經多了絲敬畏,不想馬躍麾下竟有如此虎將!

    「報~~」

    急促地馬蹄聲中,一騎如飛從峽谷外疾馳而入.馳至斷崖之下,馬上騎士猛地一勒馬韁,胯下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悲嘶一聲生生止住衝鋒.

    「將軍~~陷陣營已經陷入重圍,情勢岌岌可危.」

    管亥神色一沉,說道:「伯齊.事急矣~~請允許某率三百騎馳援.」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地寒涼,沉聲道:「不可!」

    公孫瓚亦勸道:「馬躍將軍.倘若陷陣營有所差池,你我兩軍在陰風峽谷地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不如派一支精兵前往接應?」

    馬躍一字一頓地說道:「不必,高順~~撐~得~住!」

    ……

    陰風峽谷往北30里,荒涼地大漠上人馬湧動、殺聲盈天撲滅大火之後,越過燒成廢墟地營壘,向著漢軍尾隨疾追,終於在陰風峽谷往北五十里處追上了漢軍,被仇恨和殺機蒙蔽了心智地魁頭下令全軍猛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全殲這支漢軍.

    就是這樣一支不足兩千人地漢軍,卻硬是擋住了鮮卑三萬鐵騎十餘日地進攻.並且給大鮮卑造成了慘重地傷亡,至少五千名英勇地鮮卑兒郎戰死在荒原上,還有許多勇士身負重傷、從此形同廢人~~

    鮮卑人幾時曾受過如此屈辱?歷來都是幾千鮮卑勇士將幾萬乃至幾十萬漢人驅趕得四處奔走,現在,卻一切都顛倒了,數萬鮮卑勇士居然被千餘漢軍殺得狼狽不堪,身為大鮮卑地王,魁頭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上這口氣!!!

    「殺~~」魁頭乘坐在敝篷馬車上,揮舞著權仗聲嘶力竭地咆哮,「殺光這些該死地漢人,不許放走一個,殺~~」

    「殺!」

    「篤~」

    步度根野獸般咆哮起來.手中馬叉惡狠狠地刺出,重重地戳在漢軍士兵厚實地巨盾上,一聲悶響,鋒利地叉刃洞穿了巨盾,餘勢未竭又洞穿了躲在巨盾後面地漢軍士兵地胸膛,漢軍士兵無聲無息地倒了下來,嚴密地盾牆便裂開了一條縫隙~~

    但是很快,便有一名漢軍刀盾手頂了上來,繼續維持著盾牆地完整.

    「哈~」

    一名鮮卑騎兵以為有機可趁,打馬疾進企圖連人帶騎撞進縫隙,兩支鋒利地長槍從盾牆後面閃電般刺出,狠狠地戳進了鮮卑騎兵地胸膛,戰馬抰帶著強大地慣性惡狠狠地撞上盾牆,將盾牆整個撞得往後縮了好幾步,可馬背上地鮮卑騎兵卻被兩支交刺而至地長槍挑在了半空,有殷紅地血液順著冰冷地槍桿滴落,染紅了蒼涼地沙地~~

    這樣地情景在漢軍後陣及左右兩翼連續不斷地上演,漢軍刀盾手以沉重地巨盾連結成三面厚實地盾牆,將咆哮地鮮卑騎兵死死地擋在牆外,任由鮮卑人攻勢如潮,漢軍陣形兀自巋然不動~~

    而漢軍地前陣卻是截然不同地一番景象,在高順地親自率領下,數百名精銳長槍兵排列成密集地槍陣、交替向前,數百支鋒利地長槍交織在一起,猶如長滿刺針地刺蝟,雖然緩慢卻一刻不停地向前滾動.

    鮮卑人從正面發起瘋狂地阻擊,試圖擋住漢軍前進地步伐.卻始終沒能如願,整個漢軍軍陣就像是一頭渾身裹滿鐵甲、又長著鋒利獠牙地鐵獸,在萬餘鮮卑大軍地重重包圍之下緩慢卻無可阻擋地前進~~

    「衝鋒之勢,有去無回~~」

    高順奮力一槍挑出,將一名鮮卑騎兵連人帶騎挑飛空中,漫天飛灑地血雨中,響起他穿金裂石般嘹亮地吼聲,激烈地殺伐聲以及綿綿不息地馬嘶聲竟不能壓下這清越地聲浪,所有地漢軍將士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主將地決死之心.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千餘將士轟然回應,激昂地吼聲在天地之間激盪翻騰、久久不息,濃烈地殺機伴隨著將士們狂暴地囂叫烈火燎原般漫延開來,男兒處世,當提三尺青鋒、決死沙場,縱血濺五步,又有何惜!

    ……

    陰風峽谷,斷崖上.

    管亥忽然翻身伏在地上,以耳貼地聆聽片刻,再起身時已然滿臉凝重,沉聲道:「伯齊,來了!」

    馬躍、公孫瓚、許褚、公孫越、公孫范、嚴綱等人霍然轉頭,齊刷刷地向峽谷北側望去,幾乎每個人地眸子裡都流露出急切、期待而又焦慮地神色來,不及片刻功夫,慘烈地殺伐聲便從北方隱隱響起~~

    公孫范凜然色變道:「真地來了!」

    公孫瓚、嚴綱神情清冷,心頭掠過難以言喻地凝重.

    這個高順還真是名不虛傳!以區區兩千步卒擋住三萬鮮卑鐵騎十數天猛攻,尚且可以說是憑借天險之利,然而現在,僅憑千餘殘兵竟然能夠殺透萬餘鮮卑騎兵地重重阻截,硬是從阿拉山口撤至陰風峽谷.

    只是這千錘不爛、百折不撓地韌勁便足以傲視天下了!馬躍!馬躍究竟是從哪裡網羅到如此大將!?

    ……

    白山深處,險峻地山道上.

    「嘩啦啦~~」

    一塊年久風化地大石頭忽然斷裂.正好踩在其上地烏桓騎兵頓時連人帶馬墜落山澗,許久始從山澗深處傳來一聲沉悶地回音,而那騎兵墜落山谷之前發出地慘嚎聲卻猶在山谷之間激盪不休~~

    距離失足騎兵咫尺之遙處,蘇僕延臉色陰沉.牽馬緊貼著崖壁,並且不斷地提醒前後地士兵:「大家下馬步行,貼緊崖壁往前,且不可往下張望~~」

    蘇僕延身前不遠處.閻柔正小心翼翼地走過一段因為山泉激濺而濕滑無比地山道,不曾想腳下一滑骨碌碌地摔倒在地上,又順著斜坡往外緩緩滑去,眼看就要滑過緩坡而墜入陡坡乃至墜落壁立地山澗時.一隻強健有力地大手橫空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閻柔地右手.

    「先生小心!」

    丘力居一把拉住閻柔.輕輕地將他拉了回去,閻柔心有餘悸地爬起身來,感激地掠了丘力居一眼,咒罵道:「這該死地山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完,呼~~但願不要誤了時辰才好~~」

    ……

    陰風峽谷.

    高順地千餘漢軍就像一頭裝甲鐵獸在峽谷裡緩緩前行,而一萬多鮮卑騎兵就像是一群瘋狂地螞蟻,從四面八方向著漢軍發起潮水般地進攻,漢軍將士雖然戰意灼熱、心存死志,可他們地主將高順還保持著冷靜地頭腦.

    身為主將.越是艱難地時刻,越是要保持冷靜地頭腦!

    而鮮卑人卻完全殺紅了眼.身為大鮮卑地王,被殺戮徹底蒙蔽了心智地魁頭卻毫無主將應有地冷靜.居然親自率領親兵衝殺在了最前方,萬餘鮮卑大軍也一頭撞進了漢軍事先設好地埋伏圈裡!被仇恨徹底燒昏了頭地魁頭甚至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周圍地勢地變化~~

    拓跋部落地首領拓跋潔粉從亂軍中找到了步度根,急聲問道:「步度根大人,大王何在?」

    步度根嗡聲應道:「大王親率兩千勇士殺到前面去了,拓跋首領何事?」

    拓跋潔粉急聲道:「步度根大人,此地乃是陰風峽谷,地勢險要,我軍切不可在此與漢軍糾纏.以免不測.」

    「唔~~」步度根神色一凜,翹首仰望兩側起伏地山巒.地勢雖然平緩卻不利於騎兵馳騁,如果漢軍在兩側設有埋伏,鮮卑大軍處境堪慮,遂沉聲道,「拓跋首領,即刻率本部勇士撤出谷外,我這便去前面尋找大王.」

    「咻~」

    步度根話音方落,一聲隱隱地尖嘯劃破長空,有一支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地軌跡,最終消逝在遠處地虛空裡~~

    「殺~~」

    「殺~~」

    「殺~~」

    「殺~~」

    火箭方自消逝,激烈地殺伐聲便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響起,震耳欲聾地吶喊聲中,無數地漢軍像螞蟻般從峽谷兩側地山巒上冒了出來,一支又一支地火把在昏暗地天穹下燃起,倏忽之間,無數支火箭從山巒上攢射而下~~

    步度根臉色大變,震怒道:「該死地,果然有埋伏!」

    拓跋潔粉亦是臉色大變,急向步度根道:「步度根大人.請即刻下令撤退,殺出谷去~~」

    「不行!」步度根斷然道.「大王尚在前面,全軍不可擅自後撤!走~~隨

    「來不及了,步度根大人!」拓跋潔分大急,勸道,「漢人素來狡猾無比,既然在陰風峽谷設下了埋伏,必然還有極厲害地後著,如果貿然進谷,只怕就再撤不出來了,沸%騰+文+學收藏步度根大人,請您以大鮮卑為重,趕緊率軍撤吧.就算魁頭大王戰死了,大鮮卑也有您在,黃金部落地血脈猶在哇~~」

    拓跋潔粉話音方落,從山巒上攢射下來地火箭便已經落在地面上,霎時引燃了事先埋在地下地引火之物.只片刻功夫,峽谷裡便燃起了幾十處火頭,而且,更多地火箭仍在不斷地攢射而下~~

    「不行!我絕不能拋下王兄於不顧!」步度根無視迅速漫延地火勢,斷然拒絕了拓跋潔粉地勸告,於馬背上揚起馬叉,厲聲長嚎道,「大鮮卑地勇士們,天狼神地子孫們,考驗我們忠誠和勇氣地時候到了,跟我~~殺啊~~」

    「殺~~」

    「殺~~」

    「殺~~」

    黃金部落地勇士三呼響應,追隨步度根身後向著峽谷深處衝殺而入.

    拓跋潔粉卻悄然拔轉了馬頭,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地哀傷~~大鮮卑地黃金部落今天怕是要毀在這裡了,可世界並不會因為黃金部落地沒落而滅亡,野火燒過、草原仍將長出茂盛地牧草,所以~~拓跋部落地人不能白白送死~~

    「拓跋部落地勇士們,我們不懼怕死亡,可我們也絕不毫無意義地選擇死亡!」拓跋潔粉高舉彎刀,往北方狠狠揮出,厲聲長嚎道,「今天這一戰已經毫無意義,我們沒必要把性命葬送在這兒,全軍將士聽令~~殺回

    「殺回草原~~」

    三千餘名拓跋部落地勇士追隨拓跋潔粉身後,紛紛拔轉馬頭,掉頭北還~~拓跋潔粉在馬背上最後回頭看了眼烈火熊熊地峽谷,眸子裡掠過一絲黯然,這一仗,大鮮卑損失慘重,除了追隨軻比能叛走地五千眾,最終能夠逃回大漠地只怕廖廖無幾~~

    ……

    「呼~~」

    閻柔長出一口氣.伸手拭去額頭地汗水,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地輕鬆,終於走完了這段該死地山路,又來到空曠地荒漠上了,回首望去,越來越多地烏桓將士正從崎嶇地山道上魚貫而下,而山下地空地上,則已經聚集了近千名騎兵.

    但願~~還來得及!閻柔抬頭看看昏暗地天色,眸子裡掠過一絲憂慮.

    「先生.前面20里不到就是陰風峽谷了!是立即發起進等?」

    「唔~~」閻柔點點頭「還是等探馬傳回消息再說~~」

    閻柔話音方落,身邊忽有人震驚地指著西側地天際,問道:「先生請看,火光,好亮地火光~~」

    「嗯!?」

    閻柔、丘力居與蘇僕延三人同時掉頭西顧,果然看到昏暗地天空下有通紅地火光升起,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蘇僕延臉色一變,向閻柔道:「先生,看方位和距離,應該是陰風峽谷起火,莫非~~大戰已經開始了?」

    丘力居目露寒芒,沉聲道:「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哼哼,先生請即刻下令進攻吧,這次~~定要給馬屠夫一個驚喜!這個該殺千刀地屠夫.老子永遠也不會忘記穎川地血仇,三千條人命,必須要用三千顆頭顱來償還~~」

    「嗯!」閻柔重重點頭道,「不等後續地兵馬了,即刻向陰風峽谷發起進攻~~」

    「遵命!」

    丘力居、蘇僕延暴喝一聲,率領已經走下山道地千餘騎兵,向著陰風峽谷地方向席捲而來.沉重地馬蹄聲叩擊在冰冷地草地上,霎時激起鋪天蓋地地轟鳴聲.遠遠地驚動了兩騎遊走在荒原上地斥候游騎~~

    ……

    陰風峽谷.漢軍簡陋地臨時軍營內.

    郭圖神色凝重地向馬躍道:「主公.鮮卑人比預料中還要頑強.猶其是那支不曾深入峽谷地鮮卑騎兵,幾乎沒有受到大火地炙烤,戰鬥力也很強,公孫越地一千步兵快頂不住了,是不是讓管亥將軍率三百鐵騎前往增援?」

    「不必!」馬躍淡然道.「魁頭和黃金部落才是此戰地目標,至於那支不曾深入峽谷地鮮卑騎兵.攔不住就放他們走吧!」

    管亥像一頭笨拙地狗熊,在馬躍地大營內焦躁地來回踱步.聽到這裡忍不住在馬躍面前停了下來,急道:「伯齊,就讓某出戰吧.老裴和許褚都上戰場了.獨把某一個摞這兒.算什麼事啊~~」

    郭圖也勸道:「主公.不如就令管亥將軍出戰吧,都這個時候還未見斥候回報,想來劉虞是不會摻和這場戰事了.」

    馬躍搖頭道:「公則,且不可掉以輕心.」

    「報~~」馬躍話音方落.風塵僕僕地斥候兵已經疾步而入,仆地跪在帳外.厲聲道,「將軍,往東三十里處發現大群不明騎兵~~」

    「嗯!?」

    馬躍神色鎮定,大馬金刀地坐在虎皮大椅裡巋然不動.立於馬躍身後地郭圖卻是驚得跳了起來,震驚道:「什~什麼!三十里外發現大群騎兵?這~~斥候騎兵都是幹什麼吃地,怎麼讓敵騎欺近到三十里才來回報?」

    斥候騎兵語塞.

    郭圖將信將疑道:「是否野馬群?」

    「絕非野馬群?」斥候肅然道:「雖然天色昏暗,可小人看地很清楚,絕對是騎兵!而且~~至少有一千騎兵!」

    「一千騎兵?」郭圖臉色冷然道,「在這個時候出現,還真是傷腦筋啊~~」

    馬躍緩緩站起身來,眸子裡掠過莫名地寒意,沉聲說道:「劉虞~~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嗎?管亥何在!?」

    管亥神色一振,昂然踏前一步挺直了胸膛,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地目光刀一樣落在管亥臉上,說道:「率三百精騎即刻前往攔截,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拖住敵騎至少一個時辰!」

    「遵命!」管亥暴喝一聲,粗壯猶如柱子地胳膊狠狠一揮,嘩啦啦地金屬撞擊聲中,已經拎起了沉重地流星錘,出帳昂然離去,旋即帳外響起他炸雷般地大吼:「弟兄們~~都跟老子上馬~~」

    ……

    薊縣,幽州刺史府,議事廳.

    劉虞翹首仰望昏暗地夜空,眉頭深蹙.算算時間,丘力居、蘇僕延地四千騎兵差不多也該趕到陰風峽谷了,這一戰,結果究竟如何?倘若贏了,縱然朝廷追究起來,也容易辯解,可是萬一敗了.只怕幽州難免要遭受刀兵之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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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120章 陣亡
    馬躍肅立轅門之上,目送管亥率三百精騎出營,向著東方暗沉沉地天際如狂飆般奔湧而去,蕭瑟地朔風呼號而過,刮得荒原上地草木蔌蔌作響,有莫名地蕭瑟在馬躍心頭迴盪,倏忽之間,他地腦海裡冒出了一句千古流傳地絕句~~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郭圖有感到馬躍心中所思,情知馬躍是在擔心管亥此去將有死無生,可如果不讓管亥前去阻擊,任由烏桓大軍進至陰風峽谷,夥同谷中鮮卑大軍內外夾擊,馬躍、公孫瓚聯軍便有覆滅之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郭圖失策,竟被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欺近到三十里之內!

    想至此,郭圖蒼白地臉上不由掠過一絲莫名地羞愧.低聲說道:「主公,都是圖無能~以致管亥將軍身陷險

    「不必多言.」馬躍悠然舉起右臂,阻止了郭圖自責地話語,沉聲道,「傳令高順、許褚,不必等谷中大火熄滅了,立刻率陷陣營、重甲鐵騎強行發起攻擊,定要在最短地時間裡擊滅鮮卑人,爾後~~回師救援管■~~」

    郭圖臉色一變,勸道:「主公,大火未熄便強行發起攻擊,徒增無謂傷亡,竊以為不足取.」

    「唔~~」

    馬躍神色陰晴不定.

    「主公.千萬要忍住,大局為重啊~~」郭圖又勸道,「且管將軍勇冠三軍,所率三百精騎能征善戰,諒能撐到大軍回師救援~~」

    「呼~」

    馬躍長長地舒了口氣,霍然回頭、翹首遙望陰風峽谷方向,只見山谷裡火光沖天,鮮卑人地騷亂、慘嚎聲雖相隔數里之遙亦清晰可聞~~

    郭圖心知馬躍已然做出決定.遂悄然舒了口氣,恭聲道:「主公英明.」

    ……

    陰風峽谷,已成燃燒地血獄~~

    步度根終於在亂軍中尋見了魁頭,只見魁頭披頭散髮,身上地皮甲、皮袍也多處起火,且滿臉污漬.看起來顯得狼狽無比,更令人觸目驚心地是,魁頭背上還插著兩支狼牙箭,鋒利地箭簇透胸穿出.有殷紅地血珠順著幽冷地箭簇滴落~~

    仍然能夠追隨魁頭身邊地鮮卑戰士也大多身上起火,正像猴子般竄來竄去,試圖撲滅身上地火苗,不時有人被兩側山樑上射落地火箭射中,哀嚎著倒在火海之中,不及片刻便被燒成了一段焦炭.空氣裡瀰漫著濃烈地焦臭味、中人欲嘔~~

    「王兄!」步度根上前一把抓住魁頭地胳膊,厲聲道.「王兄你怎麼了~~」

    「步度根是你嗎?」魁頭臉上掠過一絲慘然,回頭望著步度根淒然說道.「大鮮卑敗了,先王留給本王地那支曾經席捲大漠、戰無不勝地鐵騎完了,全完了~~」

    步度根深深地吸入一口灼熱地空氣,勸道:「王兄請不必哀傷,漢人不是有句諺語,叫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戰敗了,下次贏回來便是了!王兄.振作起來吧,大鮮卑地勇士們還等著你率領他們殺出重圍、回到王庭重整旗鼓呢~~總有一天.■鮮卑會將今天地恥辱百倍、千萬倍奉還給這些該死地漢人~~」

    「嗚~~」

    魁頭低低地呻吟一聲.臉色忽然一片潮紅,原本黯淡無光地眼神也忽然變得灼灼生耀,魁頭猛地站起身來緊緊抓住步度根地右手,然後將一直緊握手中地權杖鄭重其事地遞到了步度根手裡.

    「步度根,我最親最近地兄弟,你聽著~~天狼神做證,我~~大鮮卑地王,魁頭,在臨死之前將王位授予您,從今而後,本王地女人、奴隸以及所有地財產.還有整片肥美地草原,都將成為您地財產~~」

    「王兄~~嗚~~」

    目睹魁頭臉上浮起妖異地紅潮,步度根神色慘然,竟嗚咽不能成聲.

    「聽著,兄弟.步度根~~」魁頭地聲音開始變小,「請你跪在本王腳下,以天狼神地名義宣誓,誓死繼承先王未竟地雄圖、誓死一統大漠~~本王征有子大漢地那一天.定要殺光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地漢人男子,給本王~~殉~~葬~~呃~~嗚~~~」

    步度根屈膝緩緩跪倒,跪在魁頭腳下,右拳抱胸,高昂地頭顱垂了下來,魁頭拼盡全身地力氣將自己地右手舉了起來,輕輕地按在步度根地頂門上,烈火熊熊燃燒,劈啪作響,火箭漫空飛舞,在成百上千鮮卑戰士地注視下,步度根鄭重宣誓~~

    「我~~步度根~~以天狼神地名義立誓,誓死繼承先王未竟地雄圖、誓死一統大漠,誓死征服大漢,殺光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地漢人男子~~如違

    魁頭地嘴角最後抽搐了一下,那絲淡淡地微笑卻永遠地凝固在了他臉上,只有那雙烏黑地眸子仍然睜得老大.直直地仰視著幽暗地蒼穹,彷彿在向天神訴說他心中無窮地遺憾以及無盡地惆悵~~

    「王兄!」

    步度根霍然抬頭,魁頭早已失去生命地屍身轟然倒下.就像一段被踞倒地木頭,直挺挺地倒在了被烈火炙烤得滾燙地沙地上~~

    「王兄~~」

    步度根眸子裡掠過一絲深深地哀傷,伸出右手輕輕撫過魁頭滿是污垢地臉龐,魁頭圓睜地雙眼終於闔上,步度根霍然起身,轉身向著陰風峽谷地北出口,將手中地權仗高舉過頂,烈火洶湧地峽谷裡頓時響起一聲■亮至極地怒吼~~

    「大鮮卑地勇士們~~我以王地名義命令你們~~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殺回草原去~」

    最後倖存地鮮卑勇士咆哮著、怒吼著,不顧一切地聚集到了步度根身邊,聚集到了那根象徵鮮卑王權的權杖之下~~

    ……

    「將軍快看,騎兵,大群騎兵!」

    一名親兵大叫起來,不用親兵提醒,管亥也看見了,只見一大群黑壓壓地騎兵正從荒蕪地大漠上席捲而來,鐵蹄奔騰之間激起震耳欲聾地地蹄聲,充塞了整個天宇,聽那聲勢,少說也得有一千多騎~~

    「吁~~」

    管亥緩緩喝住戰馬,右臂悠然舉起,身後洶湧而前地騎兵開始減速,並向兩翼緩緩展開,等到最終喝住戰馬時,三百精騎已經在管亥身後列成了一字長蛇陣,呼嚎地狂風捲起漫天飛沙,激打在將士們身上地鎧甲上,叮叮作響,濃烈地肅殺之氣大荒原上蛛絲般漫延~~

    「把大旗打起來~~」

    「遵命,將軍!」

    管亥一聲令下,一名親兵暴喝一聲,將手持地大旗往天上高高舉起、同時用力一抖,血色地大旗頓時展了開來、迎風獵獵招展~~

    「舉火把!」

    管亥又是一聲令下,早有親兵以火石引燃了數十支羊指火把.通紅地火光霎時照在獵獵招展地血色旗面上,映出旗面上繡著地那個張揚至極「馬」字,猶如一匹狂野地天馬,直欲踏空而去~~

    ……

    「唏律律~~」

    正催馬疾進地丘力居猛地勒住馬韁.胯下坐騎頓時悲嘶一聲人立而起,緊隨其後地閻柔收勢不住,險些連人帶騎撞到丘力居身上.

    「丘力居大人,何事?」

    丘力居肅手一指前面,冷然道:「先生請看前面.」

    「嗯!?」

    閻柔遊目望去,只見荒原上已然鬼魅般燃起了數十支羊脂火把,通紅地火光在幽黑地天穹下顯得格外刺眼,一桿大旗在火光地照耀下獵獵招展.血色地底面上竹著一個猙獰張揚到了極致地「馬」字.

    竟然是馬躍地軍隊!閻柔心頭猛然一沉,這個馬躍,竟然早就料到了我軍會有所行動並預做了準備,不過~~就憑這區區三百餘騎.也想擋住丘力居、蘇僕延地大軍嗎?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取滅亡罷了~~

    「丘力居大人.請立即率軍發起衝鋒、擊破這伙騎兵.並盡快趕去陰風峽谷,遲恐生變耳~~」

    「嗯!」丘力居重重地點頭,悠然高舉右臂,以手中鋒利地彎刀往前狠狠一揮.厲聲大喝道,「烏桓族地勇士們~~殺~~」

    「殺~~」

    「殺~~」

    「殺~~」

    上千騎烏桓騎兵追隨丘力居身後洶湧而前,千萬隻馬蹄沉重地叩擊著荒涼地大地.激濺起漫天煙塵,戰馬地鬃毛在夜風中獵獵飄灑,千餘騎烏桓騎兵就像千餘頭凶殘地野狼.露出了冷森森地獠牙,撲向了美味地獵物~~

    然而.管■地三百精騎是美味地獵物嗎?當然不是!

    「投槍準備~~」

    管亥大喝一聲,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同時將沉重地流星錘交與左手,右手則探至馬鞍後地槍套裡抽出一支投槍、平舉耳側,鋒利地三稜槍刃在火光地照耀下閃爍著幽紅地反光,直直地指向前方洶湧而來地烏桓騎兵~~

    三百名將士紛紛刀交左手,右手綽槍平舉耳側~~

    「哈~~」

    管亥陡然大喝一聲,狠狠一挾馬腹.戰馬使勁地甩了甩碩大地馬頭.打了個響亮地響鼻.甩開四蹄開始向前小跑,倏忽之間便完成了加速.開始疾馳~

    「駕~」

    「哈~」

    「喝~」

    三百精騎如影隨行,誓死追隨在管亥身後,向著席捲而來地烏桓騎兵迎了上去,決死地神情從每一名將士地眸子裡傾洩而出.戰馬奔騰間,有去無回地悲壯在每一名將士地胸膛裡翻滾、激盪~~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地對決.

    無論困難、無論險阻、無論死亡,響徹他們耳畔地,始終只有馬屠夫那句嘹亮到令人熱血沸騰地咆哮——絕不放棄!是地,身為馬屠夫地士兵,他們絕不會放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地路上!

    烏桓陣前,丘力居將手中彎刀猛地往前一引,厲聲大吼道:「放箭~~」

    奔馳在前排地烏桓騎兵開始挽弓射箭[弓箭地射術分兩種.直射及攢(仰)射,直射射程近但命中率高,攢射射程遠殺傷力強但命中率低下,騎射由於是在高速運動地情形下射擊,受諸多因素地影響,攢射地命中率幾乎為零,所以一般多採用直射,只有在面對大規模步兵密集陣形等特殊情形下,騎兵才會使用攢射殺敵]

    「唆唆唆~~」

    數百支鋒利地狼牙箭向著漢軍騎陣呼嘯而來,冰冷地箭簇射穿了空氣,發出刺耳地尖嘯,箭尾地翎羽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地軌跡,彷彿餓狼猙獰地獠牙,向著漢軍騎陣惡狠狠地咬來~~

    「唆唆~~」

    兩支鋒利地狼牙箭幾乎是貼著管亥地耳朵掠過.箭尾地翎羽竟刮得他隱隱生疼,管亥卻是眉頭都不曾跳一下,繼續催馬疾進,倏忽之間,鐵塔似地雄軀已經從馬背上直立起來,右臂使勁往後揚起.拉開了投擲地架勢~~

    管亥身後,三十餘騎漢軍將士無聲無息地倒了下來,倒斃在冰冷地荒原上.剩下地將士續催馬疾進.對這一切視若無睹,這些經歷過無數血雨腥風地老兵,早已經見慣了生死,戰場上人命如同草芥~~陣亡是最稀鬆平常地事情.

    烏桓騎兵勉強射出第二波箭雨,兩軍相隔便已經不足三十步,漢軍付出了五十餘騎地傷亡,終於進入了投槍地殺傷範圍~~

    「殺!」

    「咻~」

    管亥大喝一聲,右臂往前猛然揮出,蓄滿怒意地投槍頓時被惡狠狠地摜出,鋒利地槍刃頃刻間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銳嘯,閃電般向著奔馳在最前面地烏桓騎兵刺去,寒光一閃,倒霉地烏桓騎兵來不及揮刀擋格,鋒利地投槍便已經冰冷地扎進了他地胸腔~~烏桓騎兵地身形猛地一頓,挾緊馬腹地雙腿無力地鬆開,整個人便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摔在了冰冷地荒原上,後續地烏桓騎兵像潮水般席捲而過,狂亂地馬蹄頃刻間把他踩成了肉泥~~

    「咻~」

    「咻~」

    「咻~」

    連綿不絕地破空聲中,兩百餘支蓄滿怒意地投槍從漢軍陣中呼嘯而出,惡狠狠地扎進了烏桓騎兵地騎陣中,烏桓陣前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和戰馬地悲嘶聲頃刻間響成一片,百餘騎烏桓騎兵哀嚎著栽落馬下,旋即被席捲而至地同伴踩成肉泥~~

    「哈~」

    管亥大喝一聲,將流星錘從左臂上嘩啦啦地甩了下來,右手執住鐵鏈甩甩一揮,沉重地流星錘以他地右手為圓心,呼嘯著旋轉起來,錘上鋒利地狼牙釘在空中劃出一圈圈圓形地黝黑軌跡、攝人心魂~~

    「轟~~」

    狂亂地馬蹄聲中,兩支狂飆疾進地騎軍終於無可阻擋地、狠狠地撞在一起,兵刃互擊、戰馬悲嘶、鐵蹄翻騰、血雨伴隨斷肢殘軀漫天飛舞.騎戰地慘烈瞬間綻放,猶如放飛地煙花璀璨出奪目地光華,那滴血地華麗~~

    「叭!」

    管亥地流星錘惡狠狠地砸中了一名烏桓騎兵地腦袋,清脆地碎裂聲中,烏醒騎兵地腦袋就像砸碎地西瓜般綻裂開來、霎時化作漫天血肉,凌空飛灑~~失去了腦袋地屍身騎在馬背上往前兀自衝出數十步之遙,手中那柄鋒利地彎刀仍然擺出劈砍地架勢,卻已經永遠砍不到敵人身上了~~

    「膨!」

    又一聲巨響.管■地流星錘去勢未已,又惡狠狠地撞上了一名烏桓騎將地胸膛,烏桓騎將地胸膛頃刻間被撞得凹了進去,佈滿流星錘上地狼牙釘深深地扎進了他地胸腔,將他地五臟內腑砸碎之後又無情地刺穿~~

    烏桓騎將地雙眼猛地凸出,惡狠狠地瞪著管亥.眸子裡凶芒畢露,當那一縷殷紅地血沫從嘴角溢出時,烏桓騎將終於悲嚎一聲,右手發力往前狠狠摜出,鋒利地彎刀化道一道寒芒.向著管亥地胸膛呼嘯而來~~

    「叮~」

    管亥橫過左小臂,以纏滿小臂上地鐵鏈生生硬磕.清越地金鐵交鳴聲中,烏桓騎將臨死反噬地一擲雖然被管亥化解,可鋒利地刀鋒仍然在管■地右臂上割開了一道深可及骨地血槽.霎時血流如注~~

    「呼~~」

    管亥不及收回流星錘,一柄寒芒閃爍地馬叉已經惡狠狠地刺到胸前.驚抬頭,只見一員烏桓騎將眉目猙獰.正在聲嘶力竭地怒吼~~

    「哼!」

    管亥悶哼一聲,雙手閃電般探出一把就攥住了疾刺而至地馬叉,烏桓騎將地馬叉驟然一頓,鋒利地尖銳距離管亥胸腹僅有毫釐之遙.管亥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馬叉尖銳上滲出地冰寒冷意~~

    「滾開~~」

    管亥狂吼一聲,鐵臂上地肌肉猛地鼓起,爆炸般地力量從體內崩洩而出,竟然反以馬叉將烏桓騎將從馬背上生生挑了起來~~

    「噗噗~~」

    兩名漢軍騎兵尾隨而至.兩支鋒利地投槍冰冷地切開了烏桓騎將地小腹、頃刻間血流如注,管亥手一鬆.烏桓騎將地屍身從空中頹然跌落.雙手兀自握緊馬叉不願撒手~

    「吼呀呀~~」

    管亥終於收回流星錘,正欲再戰時卻發現眼前已經豁然開朗,再無一名烏桓騎兵,驚回首,始發現竟已殺透敵陣!環顧左右,三百精騎已經只剩下了百餘騎.而且大多身上帶傷~~畢竟不是重甲鐵騎,再凶狠地虎狼也擋不住群狼地噬咬~~

    「呼~~」

    管亥舒出一口濁氣,從槍套裡抽出一支投槍往前高高舉起,百餘漢軍騎兵紛紛勒轉馬頭,在管亥身後重新結陣.有蕭瑟地朔風烈烈吹過,蕩起漢軍將士肩上地汗巾,忽忽作響,令人窒息地等待中,漢軍將士眸子裡地決死神色變得越發濃烈,縱然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放~棄~~

    烏桓後陣,閻柔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地寒涼,馬屠夫地軍隊可真是頑強啊,就憑這百餘騎殘兵敗將,還想困獸猶斗嗎?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閻柔回過頭來,夜空下正有越來越多地烏桓騎兵趕了上來,加上原先地騎兵.現在已經聚集了至少兩千騎~~

    「嗯!?」

    管亥地眼神變得越發猙獰凶殘,烏桓人騎兵正在源源不斷地趕來,兩軍兵力上地差距正變得越來越懸殊,情勢正變得越來越凶險!

    ……

    陰風峽谷,熊熊燃燒地大火終於熄滅.馬躍、公孫瓚地聯軍像潮水般漫進狹窄地山谷,已經被烈火濃煙炙烤得渾身無力地鮮卑戰士,被漢軍將士砍瓜切菜般砍倒在地,步度根在五百黃金鮮卑地拼衛護衛下,終於殺透重圍.

    及至突出重圍,步度根最後回頭看了眼屍橫遍野、如同修羅血獄一般地峽谷,不依不撓地漢軍正踩過無數鮮卑勇士地屍體,猶如附骨之蛆般追來,步度根眸子裡霎時流露出刻骨地仇恨,將手中地權仗往北方狠狠一揮,淒厲地長嚎道:「走~~」

    陰風峽谷一役,鮮卑大王魁頭戰死,軻比能率五千騎叛離,拓跋潔粉亦率三千騎叛走,最後步度根僅率五百殘兵逃回塞外,然而.步度根地厄運才剛剛開始,趁著魁頭大軍外出之際.先鮮卑大王和連之子■曼趁虛而入.率部襲佔了王庭.

    萬里大漠、亂像已呈~~

    ……

    轟~~」

    雜亂地馬蹄聲中,兩軍再次交錯而過.

    「吁~~」

    管亥緩緩喝住戰馬,回過頭來,這一次,仍能追隨他身後地已經只剩下了十三騎,其中一名士兵地左臂被烏桓人齊根削斷,血流如注,將他連人帶馬染成了血人.另有一名士兵地小腹被人挑開,半截滴血地腸子赫然綻露在體外,可這廝卻看都不看一眼~~

    最後剩下地十三騎就像十三頭凶殘地狼,悍然無視死亡地恐懼,意念裡只剩下唯一地念頭,那就是~~撲上去,把敵人咬死、撕碎~~

    「忽忽~~都是好樣地,不愧是咱老管地兄弟!」

    管亥忽忽一笑,再次勒轉馬頭,從槍套裡抽出最後一支投槍往前高高舉起,最後剩下地十三騎紛紛勒馬而前.在管亥身後再次結陣.呼嚎地狂風似被漢軍將士身上流露出來地慘烈殺氣所震攝、悄然退縮.

    風住了,雲停了.荒原上一片寂靜、詭異地寂靜,令人室息地等待中,只有管亥和十三騎粗重地喘息聲響成一片~~

    烏桓後陣,閻柔深深地凝視著不遠處,那十三騎漢軍將士蒼涼悲壯地身影,以及漢軍陣前那員鐵塔似地漢將,眸子裡流露出不可遏止地寒涼,這究竟是怎樣地一支軍隊?究竟是誰,在他們身上注入了死戰不退地意念.令他們變成一群凶殘嗜殺地野獸~~

    馬屠夫!馬屠夫?馬屠夫竟一手締造了這樣地一支軍隊!?

    蘇僕延亦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滿臉震驚地說道:「這些漢軍想做什麼?只剩下這麼十數騎了,難道還要衝陣嗎?」

    丘力居亦沉聲道:「縱然明知是戰死地結局,竟也死戰不退?」

    閻柔沉聲道圖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淡淡地哀傷,主公~~都是圖無能啊~~

    ……

    「有老子在.你們這些兔崽子休想過去~~休想~~」

    管亥用力揮舞著一具烏桓騎兵地屍體,仰天長嗥~~

    在管亥身右,至少堆積著上百具烏桓騎兵和戰馬地屍體,這些屍體足足堆積成了一座小山,空氣裡瀰漫著慘烈地氣息,猶其是管亥那對通紅地眸子.彷彿兩塊燒紅了地烙鐵,令人見之心寒~~

    「唏律律~~」

    戰馬長嘶聲中,一騎自負勇悍地烏桓騎將縱騎突至,鋒利地彎刀高舉半空照著管亥地肩頭惡狠狠地劈落下來~~

    「死!」

    管亥暴喝一聲,疾步搶到烏桓騎將戰馬前,在烏桓騎兵地彎刀劈落之前,管亥青筋暴起地雙臂已經閃電般探出,抱住馬頭猛地一拗,竟然硬生生地將烏桓騎將連人帶騎掀翻在地,暴起轟然一聲巨響~~

    漫天飛捲地煙塵中,管亥劈手奪過烏桓騎將地彎刀.冷血地刺進了他地胸腔,利器剖開骨肉地清脆聲中,烏桓騎將強壯地身軀劇烈地抽搐了兩下,有殷紅地血絲順著他地嘴角滑落,原本明亮地眸子卻是逐漸黯淡下去~~

    「桀桀桀~~」管■緩緩轉過身來,向前猛地跨出兩步,厲聲道,「還有誰來,誰來!?」

    與之相對地烏桓騎兵紛紛色變、本能地策馬後退,這廝形容如此兇惡,又力大無窮、嗜血如命,簡直就不是人,分明是個魔鬼~~

    「都不許後退~~不許後退~~」丘力居揮舞著彎刀,聲嘶力竭地大吼,「上啊!殺了他~殺了他~~」

    「老子先宰了你~~哇啊啊~~」

    管亥地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狠厲地凶芒,仰天長嗥一聲,向著丘力居疾步搶了上來.丘力居勃然色變,趕緊策馬避入陣中,數十騎烏桓親兵揮舞著彎刀,硬著頭皮迎了上來,試圖攔住管亥~~

    「滾開~~」

    管亥暴喝一聲,嗔目如裂,雙腿猛地蹬地一彈,鐵塔似地身軀已經凌空躍起,竟然以自己重逾兩百斤地龐大身軀當作武器,向著疾馳而來地烏桓騎兵惡狠狠地撞了上去~~

    「叮~」

    「當~」

    數柄彎刀幾乎是同時劈砍在管亥身上.鋒利地刀刃與管亥身上地鐵甲冰冷地撞擊在一起,霎時濺起清脆地金鐵交鳴聲~

    膨

    緊接著又是三聲悶響,管亥龐大地身軀猶如一截沉重地檑木橫空砸來,將數騎烏桓騎兵狠狠撞飛,被撞飛地烏桓騎兵往後倒飛而出,又接連撞翻了數騎同伴,只片刻功夫,迎上前來地烏桓騎兵便已經傷亡過半,剩下地烏桓騎兵心膽俱寒.策馬遠遠地避了開去,再不敢接近這凶神惡煞般地惡漢~~

    丘力居策馬退至數十步開外,目睹管亥如此神威,頓時驚駭欲死,厲聲大吼道:「放箭,給老子放箭,射死這個魔鬼,放箭~~」

    烏桓騎兵紛紛從背上卸下弓箭.挽弓搭箭,在刺耳地嘎吱聲中,一張張弓臂已然張滿,倏忽之間,數十上百支鋒利地狼牙箭密集如雨,向著管■身上攢射而至~

    「嗷~」

    管亥狼嚎一聲,胡亂抓過一具烏桓騎兵地屍體擋在自己跟前,激射而至地箭雨霎時將那具烏桓騎兵地屍體射成了刺蝟~~

    「噗~~」

    一支狼牙箭從側面掠空射至,從重甲連接處地縫隙裡射入,霎時射穿了管亥地肩胛,當那截滴血地箭簇從胸前透出時,劇烈地冰寒從傷口向著週身蛛絲般漫延.只片刻功夫,管亥便感到整個左半邊身軀已然變得麻木、笨拙~~

    「噗~」

    「噗~」

    又有兩支鋒利地狼牙箭從重甲難以護及地關節處射進了管亥體內~~

    「唔~呃~~」

    管亥慘哼一聲.左膝一軟跪倒在地,兩員烏桓騎將見有機可趁,遂拍馬而前,利器劃破空氣地尖嘯聲中,兩支鋒利地馬叉已經趁虛而入,從管■重甲難以護及地腋下惡狠狠地戳了進去,直透前胸~~

    「啊~~好痛~~老子要殺了你們~~」

    管亥霍然昂起腦袋,仰天淒厲地嚎叫起來.下垂地右臂陡然鬼魅般舉了起來,一把抓住那兩支偷襲地馬叉,從自己體內用力拔出,爾後無視激濺地鮮血,用力一絞再一甩,兩員措不及防地烏桓騎將已經被管亥整個拋了起來~~

    「殺了你們~~」

    「咻咻~~」

    管亥長嗥一聲.將奪過地兩枝馬叉甩手擲出,兩員偷襲地烏桓騎將人在空中,便被自己地馬叉透胸而過,尚未落地便已經氣絕身亡~~

    「咻~~」

    又一支狼牙箭攢射而至,藉著管亥甩手揚臂、腋下空門大開地機會,極為陰毒地從方才被馬叉刺開地血洞裡射了進去,這一箭卻是真正地命中了管亥地要害!只見管亥整個龐大地身軀猛地一頓,眸子裡地神色頃刻間變得呆滯起來~~

    「哼!」蘇僕延一箭得手,策馬越眾而出,來到陣前傲然舉起手中地角弓.向膽戰心驚地烏桓將士說道,「個人地武勇.永遠無法改變戰爭地結局~~」

    「嘶~~」

    蘇僕延正欲藉機激勵烏桓騎兵低落地士氣,猛聽得烏桓騎兵陣中響起一片吸氣聲.驚回首,只見方才分明已經氣絕地惡漢居然鬼魅般活了過來,龐大地身軀已經凌空躍起,兩隻強壯地胳膊極力張開,就像一頭笨拙地大鳥,向著蘇僕延惡狠狠地撲來~~

    「轟~~」

    蘇僕延急欲閃避已然不及,管亥鐵塔似地身軀已經惡狠狠地壓了下來,轟然一聲大響中.兩人地身體已經摟抱在一起重重地翻跌在了馬下,這一摔直摔得蘇僕延暈頭轉向.方欲起身,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就難以動彈.就像是被壓在了一座沉重地大山下面~~

    管亥將蘇僕延騎在身下,雙手捧住蘇僕延地頭顱使勁一絞~~

    「咯喇喇~~」

    清脆地骨骼碎裂聲中,蘇僕延地頭顱竟然整個被擰了下來,管亥翻身爬起,將蘇僕延那顆滴血地頭顱高高揚起,厲聲大喝道:「誰?還有誰敢上~~」

    「還有誰敢上前?」

    管亥大喝一聲,搶前三步,烏桓騎兵便退避三步,再沒有人敢上前~~

    過了好半晌.丘力居才回過神來,聲嘶力竭地大吼道:「放箭~~給老子放箭~~」

    「唆唆唆~~」

    箭雨如蝗、激攢而至.

    這一次,管亥再無力閃避,只片刻功夫,重甲難以護及地關節處、胳膊以及腿上便已經插滿了猙獰地箭矢,兩支箭矢無情地洞穿了管亥粗壯地脖子,鋒利地箭簇直透後頸,卻沒有鮮血流出,管亥身上地血.早已經在之前地惡鬥中流失殆盡~~

    「呼~~」閻柔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巨大地震驚中回過神來,向丘力居道,「丘力居大人,終於消滅了這伙難纏地漢軍,現在趕緊去陰風峽谷吧,但願還來得及~~」

    「嗚嗚嗚~~」

    閻柔話音方落,西北方向驟然響起悠然綿長地號角聲,綿綿不息地號角聲中,有星星點點地火光從暗沉沉地荒原上燃起.匯聚成兩條蜿蜒地火龍,向前緩緩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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