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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鳳來儀》 作者:一個女人 (全書完)

第757章 蟄伏

  柱國夫人看看皇后,這次不用太皇太后開口她就跪了下去,不跪真的不行了。

  甯才人和華嬪也隨著跪倒地上,她們卻都把目光投向太皇太后,卻發現太皇太后合上了雙眼,便知道太皇太后不會再開口,兩人只得用力叩頭求皇后開恩。

  可惜的是上官家和皇后結仇可謂極深,有這樣的機會皇后豈能放過?

  看著甯才人和華嬪跪在她腳下痛哭流涕,皇后心裡可是樂開了花,故意沉吟良久才發落柱國夫人。不是她要饒過柱國夫人而是想讓甯才人和華嬪多在自己腳下跪上一會。

  「柱國夫人對本宮不敬,又在本宮面前胡鬧裝病拒不認錯,貶為二品誥命,一年之內不得入宮!」

  皇后很想把上官夫人貶為庶人,但是她也知道上官家勢大,有些事情不能任性而為,有這個機會能把上官夫人整治一番出口氣已經很不錯了。

  太皇太后猛地睜開眼睛,但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因為她知道多說也是無益。而甯才人和華嬪扶著上官夫人哭作一團,知道她們是無力回天的。

  上官夫人輕輕拍一拍兩個女兒耳語道:「無妨,你父親還在有什麼可擔心的。」說完她整理衣裙謝恩後便告退離開了,只是走時看著紅鸞輕輕點了點頭。

  太皇太后終於睜開眼睛:「哀家想好好看場戲沒有想到如此之難,好了,現在吩咐他們開戲吧。再有什麼事,等哀家看完戲後再說。」她沒有讓甯才人和華嬪說話,反而讓人引她們去重新梳洗了。

  紅鸞上前行禮:「妾也引義母回去梳洗一番再來伺候太皇太后聽戲。」

  太皇太后沒有看她,只是輕輕擺手:「去吧。」她現在需要好好的順個氣,一場安排好認為是上佳的佈局,到最後以鬧劇收場實在讓她臉上掛不住。

  戲開唱了,紅鸞陪著韓夫人離開梅林後,回頭看時都笑了出來,韓夫人握住紅鸞的手:「你什麼也不用怕,不就是上官家嘛,那也不是洪水猛獸,有我和你姐姐在,看哪個敢動你一根汗毛。」

  紅鸞鄭重施禮:「連番給義母添麻煩,實在是女兒的不是。」她和福王妃有些交情,且兩個性情相投倒還好,可是和韓夫人和韓將軍並沒有什麼情份,總是給人家事麻煩,還真是有些感覺對不住人家。

  韓夫人一把拉起她來:「說什麼話。你是不知道,我還想再要個孩子的,無所謂男女只想能為英兒做個伴兒,以後也能有個互幫互助的親人,要知道父母是不能陪孩子一輩子的,至於男人,嘿,天下間可能沒有第二個你義父那樣的好人,我認為兄弟姐妹更是個依靠。」

  「可惜的是我身子不爭氣,後來因傷而不能再生養,給我們家那一個納個妾我可是受不了的,只能孤著我家英兒了,至於我們韓家那些女兒、侄子,沒有一個對我脾氣的,倒是英兒認了你作妹妹,無論說話做事都極合我胃口,讓我打心底歡喜上來,可能這就是緣份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韓夫人拍紅鸞的頭:「你給義父義母掙了偌大的功名前程,我們可對你說謝謝?你和你姐姐都是皇家人,我們這對不爭氣的父母就算是不想爭,現在也由不得我們非得爭上一爭了。有我們在,你和姐姐誰都不用怕的。最不濟也不過腦袋落地,人活一輩子只要活得痛快,無所謂早死還是晚死的。」

  紅鸞聽得眼中含笑心中暖意湧出來,沒有再說什麼感激的話,揀起宮中的趣事給韓夫人說,兩個一起回了清露宮梳洗。

  看戲的熱鬧在宮中被人說了好久才終於消停下來,而太皇太后好像是真的灰了心,在慈甯宮裡足不出戶,除了自己弄了幾個人到身邊伺候,連皇后的人都沒有打發,任他們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甯才人升為寧嬪,倒是托了她母親的福。因為皇后罰了上官夫人,為了讓上官家的人好過些,寧才人一躍為嬪,現在移居清甯宮,而華嬪也重新升為華妃,姐妹二人重新成為讓後宮側目之人。

  不過她們姐妹倒並沒有尋紅鸞的麻煩,看到紅鸞頂多的只是不予理會。宮中的人都說上官家的人開始懂得做人了,因為甯嬪對宮中低位份的妃嬪與宮人們都是極和善的,有能幫忙的地方不用開口她都肯助人一臂之力,原來想讓寧嬪伸手相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卻擁著紅鸞說:「上官家現在很老實本份,對朕也是言聽計從,當差也非常的盡心盡力——已經如此才讓朕很不放心。以上官家這些年來的作為,如果他們囂張做事更不會有什麼異心,如此很有可能是在密謀什麼。」

  紅鸞一笑:「我可不敢說話,免得讓人再說我干政。」

  皇帝擰了擰紅鸞的鼻子:「我說給你聽就是不相信其它人,你居然敢對我說這種話,看我今天晚上不好好的收拾你。」

  紅鸞有些憂心:「皇上,您雖然對皇后等人很好,可是您在她們宮中也不……,現在已經有了流言。」

  皇帝擰了擰眉頭:「朕再去想法子,你不用擔心的。」他輕輕的吻了吻紅鸞的烏髮:「我只是擔心上官家的人對你不利,近來你要小心在意些甯嬪和華妃,她們居然沒有對朕抱怨你一句,這讓朕很不安。」

  紅鸞站起身來伸個懶腰:「現在妻妾和睦是皇帝之福,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妾去洗澡了,她們有什麼壞心思我都清楚,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們,看前兩次她們動手不也沒有占去半點便宜。」

  皇帝一把抱起她:「要朕來伺候你洗澡如何?正好可以一起泡澡一起看看書看看圖什麼的。」紅鸞捶打他,可是卻掙不開,兩人笑鬧著去洗澡了。

  此時的寧嬪也在洗澡,她把玩著一朵鮮花喃喃的道:「時機也差不多了,武紅鸞,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的享受,過了今天晚上你就要成為階下囚了。」
第758章 孩子看天意

  皇帝抱著紅鸞回屋,讓宮嬤嬤等人都離開了,親自用大大的棉巾給紅鸞擦拭著頭髮上汗不:「累不累?」他看一眼如同貓咪般瞇著眼睛好像要睡著的紅鸞:「頭髮弄得這麼濕,你還是過一會兒睡會比較好,陪我說會話吧。」

  紅鸞輕輕的「嗯」一聲:「有什麼好說得?」她真的被皇帝折騰的累了,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皇帝故對著她耳朵吹口氣:「給我生個兒子好不好?」他想將來由他和紅鸞的兒子接掌大寶,肯定能把天下治理的很好,因為他和她都是很聰明的人。

  紅鸞搖頭:「不好。」她其實沒有認真的聽,迷迷糊糊中就只是記著要皇帝「作對」,讓他再折騰自己,這個大壞蛋。

  皇帝輕輕的笑了起來,手上微微用力扯紅鸞的頭髮:「聽我說話不許睡——為我生個兒子吧,我想以後就由他來繼承大寶,定能國泰民安的。」他最知道紅鸞,所以把他剛剛話重複一遍,讓紅鸞聽得清楚。

  頭髮被扯得並不是很痛,紅鸞還是很不滿意的回頭瞪皇帝一眼:「會痛的知道不知道?」說完扯過皇帝的頭髮來也用力扯一把,痛得皇帝放開她的頭髮她才笑著放手:「不好,我不要生兒子,我要生很多很多的女兒。」

  皇帝看著她:「為什麼?」換了一條幹棉巾來給她擦頭髮,想讓她的頭髮能快些幹,好讓她早一點睡,他擦著頭發揚聲:「取個炭盆來。」地火龍這個時候不能再燒了,晚上燒得太熱就太幹了,人反而睡得不舒服,不如有個炭盆給她慢慢的烤幹更好些。

  紅鸞重新趴好,不過睡意被皇帝攪得消失不少:「生個兒子看他像你這樣,還是像福王一樣,或是像四皇弟一樣?還是生女兒吧,嬌生慣養長大了還可以去禍害你的大臣家——一時候你看哪個大臣不順眼,就把我們女兒嫁過去,哈哈,讓他們天天過不安生日子。」

  皇帝一掌拍在紅鸞的頭上:「胡言亂語,我們的女兒怎麼會……」不過想到紅鸞的性子,再加福王妃、福王和韓夫人韓將軍,他有些不確定的道:「應該不會吧?應該會是賢良淑德的好女孩兒。」

  紅鸞不客氣的一拳打過去,打得呼呼生風沒有半點猶豫,因為她知道打不到皇帝,果然她的小手落到皇帝的大手裡,被皇帝親了一下才放開。

  她氣呼呼的斜睨皇帝:「皇上認為我不是好女孩兒?」

  她和皇帝相處下來,越來越沒大沒小,不過她可不是沒有分寸的,如此做是經過宮嬤嬤的鼓勵,讓她把皇帝當成男人來對待而不是皇帝,相信皇帝會更喜歡她——全被宮嬤嬤料准了,有時候紅鸞都要懷疑宮嬤嬤不是個人,會不會修煉有成的狐仙之類的,好像能無所不知。

  皇帝笑起來:「你在世人眼中算不得好孩兒吧?」看到紅鸞怒得坐起來,他連忙抱住要發狂的小貓:「不過,你是我一個人的好女孩兒,好妻子。」

  紅鸞打個哈欠:「這還差不多。」看一眼頭髮不耐的道:「睡吧,不要管它了。」皇帝卻又換過一塊棉巾來繼續擦:「快乾了,你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累了枕這兒,我們說會子話頭發就會幹得。」

  「我不打算,嗯,讓很多人為我生兒子。」他看一眼枕在自己腿上的紅鸞:「只是這樣一來就要辛苦你一個人,我又有點心疼。你有沒有好法子?」紅鸞翻個白眼:「那麼多後妃你不想讓她們生她們就能不生?皇上啊,那些人不是木偶。」她真的懶得理會今天晚上發傻的皇帝,那麼精明的人近來和她在一起,說得話越來越傻,忽然她伸手打了自己臉一下同時暗啐自己——這是什麼話,好像應了那句近朱者亦般,豈不是說自己很傻才把皇帝帶傻了?

  皇帝握住她的手:「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我提到其它的妃嬪?」

  紅鸞真想給他個最大的白眼,看他能不能恢復他的精明煮幹練:「我的皇上,您是皇上啊,三宮六院怎麼可能成空?有妃嬪您就要去陪陪她們的,這很正常我不高興什麼,我可是很賢良淑德的……」她話沒有說完就因為皇帝突然的懲罰笑得滾向一邊。

  皇帝咬牙切齒的伸出兩隻手來,呲著牙惡狠狠的樣子:「來,朕的貴嬪娘娘,讓朕來看看你有多麼的賢良淑德。」他撲過去按住紅鸞就是一陣輕撓,直到紅鸞大叫著求饒他才悻悻的停手,拉起紅鸞來繼續給她擦頭髮。

  紅鸞這次真的困意全無:「皇上,我們還是想想上官家……」「鸞兒,我從來沒有希望你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皇帝的話幽幽的傳到紅鸞耳中讓她安靜下來:「我喜歡的就是你不賢良,就是喜歡你敢作敢當敢愛敢恨,人家給你一拳你定還回去一腳,什麼禮儀教條、什麼規矩尊卑,你從來就沒有放在眼中過。我不希望你變成那些賢淑的女子,你知道嗎?」

  「給朕生個兒子吧。」他忽然間下定決心:「我們一直生到你不能再生為止好不好?你的辛苦朕會記得,朕也會好好的疼愛你,就為朕生幾個兒子吧。」

  紅鸞這次不客氣的丟個大白眼過去:「幾個?皇上,就算是一個也要老天做主的,到時候生男生女可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不過你如果不喜歡我生得女兒,」她舉起相比皇帝細弱到可憐的胳膊來:「你就有苦頭吃了。」

  皇帝笑著親吻一下紅鸞高舉的手臂:「是,是,有苦頭吃了,朕好怕啊,愛妃還是饒了朕吧。」聽到紅鸞肯為他生孩子他已經很高興,對於她的不妒他心裡總有點怪怪的不舒服——其它妃嬪他是巴不得她們不妒,人人大度到能把他寵紅鸞一事不放在心裡才好。

  紅鸞笑著抱過皇帝的手輕輕印上一吻:「知道就好。」她心滿意足的摸摸頭髮:「差不多,皇上,我們睡吧。」

  皇帝點頭俯身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後,自枕下拿出一本書來看著紅鸞笑得嘴角上揚:「在睡前陪我再看會兒書如何?」

  當然容不得紅鸞拒絕,再把書沒有試過的內容都好好的學習過,皇帝才擁著紅鸞沉沉的睡去。

  紅鸞睡前只是想:有孩子也不錯啦,只是大仇未報不是時候,而且皇后那裡不擺平也不成的,總之要孩子還不是時候,回頭再和皇帝好好的商量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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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不可靠

  皇帝起身很輕很輕,可是再輕紅鸞依然醒了過來:「到時辰了?」倒不是因為皇帝驚醒了她,而是時辰一到她就會醒過來。宮裡的日子不容易過,不論是宮人還是貴人,就算是貴為六宮之首的皇后,每天也要早早的起來接受六宮妃嬪的朝拜——想在宮裡舒服的睡到日上三竿,就是太皇太后也不可能的。

  「再睡一會兒,朕要去早朝了。」皇帝是個很勤政的人他看一眼紅鸞:「你不要起來了,這天兒是真的冷了,我會讓人把火龍燒得旺些,房子暖和了你再起來。」

  紅鸞打個哈欠伏在床上:「皇上不冷嗎?以後可以讓他們早一點燒火龍,免得皇上起床受了涼。」

  皇帝搖頭跺跺腳:「不用,這樣正好,能提神。」他一笑:「我出去梳洗不擾你了,多睡一會兒吧。」他說著話出去給紅鸞把門帶上。

  宮嬤嬤進來端著一盆水:「柳兒和杏兒的傷好得很快,娘娘可以放心了。」她取了衣服過來:「今天您要去伺候皇后早膳,穿得素淡些免得招皇后不快。」她手腳麻利的很,在春芳進來時,紅鸞的頭已經梳得差不多了。

  「這天更冷了。」春芳搓搓手:「聽人說皇后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娘娘過去要小心些。」她把一枝梅花插好:「這麼好的花兒就算送到皇后那裡,只怕她也未必會給娘娘好臉子——好像皇后向來不喜歡這些。」

  紅鸞微微一笑:「她不喜歡可是太皇太后喜歡啊,太皇太后那裡有她那裡豈能沒有?各宮妃嬪都知道她不喜歡這些無人去討無趣,正好了便宜我們。」她看看鏡中的自己:「有時候送東西不只是要看人喜好的,還要因勢因時而定。」

  起身接過宮嬤嬤遞上來的碗眉頭微皺:「嬤嬤,又弄這些麻煩的東西,你又是起的很早。」她把碗放下:「我絕不會再吃的,以後嬤嬤早上再弄這些給我,我也不會吃得。」她伸手給春芳:「走吧,我們去坤甯宮。」

  春芳看看宮嬤嬤小聲勸道:「娘娘,這次您就吃了吧,嬤嬤也是辛苦了一大早上的,下次嬤嬤不弄就是了。」

  紅鸞長歎一聲:「我知道你們心疼我,但是也要知道我也不捨得你們太過辛苦,昨天已經說過今天這碗就賞給嬤嬤吧,我回來再用早膳——偶爾一頓半頓的不吃,也餓不死人的。」她扶著春芳的手:「走吧,讓人抱著花瓶兒。」

  宮嬤嬤看著紅鸞:「就吃兩口好不好,餓著肚子怎麼受得了?」

  紅鸞嗔她:「說不吃就不吃。」她握一下宮嬤嬤的手:「我還想讓嬤嬤多疼我幾年,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怎麼能成?好了,宮裡的事情交給嬤嬤打理,我先去坤甯宮。」扶著春芳步出殿門時,外面也不過是剛剛放亮。

  天空藍瑩瑩的沒有幾絲雲,應該是個好天氣。可是地上的積雪依然沒有融化的跡像,這樣的好天氣也不會讓人有多暖和,尤其現在是早上小風更是如同刀子一般割在人的臉上。

  紅鸞沒有用車輦,扶著春芳向坤甯宮走去,還有意走得遠一些自御花園過去。就如皇帝所說清晨的冷意能讓人頭腦清醒,紅鸞喜歡早上在御花園裡走走,想想事情。

  今天她走到一半時居然遇上了寧嬪,倒真是意外的很。上官家的人去坤甯宮的時辰從來是不早也不晚的,即不會失禮也不要顯得太過奉承皇后,如今天這般早能見到寧嬪當真是極為少見。

  寧嬪過來見禮:「純貴嬪還是這樣早。」

  紅鸞淡笑:「寧嬪倒是少有的早。」

  寧嬪起身看著紅鸞:「聽人說皇后昨天晚上可是發了脾氣的,姐姐可要小心喲。」她說完笑了笑:「皇后娘娘可不是靠得住的人,姐姐在梅林前應該就知道了吧?」

  紅鸞伸手相請:「一起走。說到不可靠,這宮裡有誰可靠?當初本宮還以為妹妹是座大山呢,最終不也是空歡喜一場?宮中嘛向來是靠山山倒靠水水幹,能靠得住的人還是自己,妹妹聰慧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寧嬪脆笑幾聲:「倒是妹妹著相了。」她看一眼紅鸞身後宮人抱得花瓶:「梅花不錯,只是姐姐這禮送得,嗯和對牛彈琴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一番心意罷了。」紅鸞並沒有深說反而打量了一番寧嬪:「妹妹的氣色不錯,一大早的有什麼高興事說出來,也讓姐姐高興高興。」

  寧嬪挑了挑眉:「姐姐這話就說錯了,能讓妹妹我高興的事情定會讓姐姐煩心啊,姐姐還是不要問的好。」她笑著站定:「姐姐先走一步吧,我還要去請華妃同往,就不陪姐姐了。」她說完施了一禮轉身帶人走了。

  春芳有點不放心的道:「她想做什麼?今天您還真的要小心些才成。」

  紅鸞看著寧嬪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隨機應變吧,你到時候機靈些有事情記得趕回去告訴宮嬤嬤,她會知道如何做得。」她說完對著春芳一笑:「不要再想了,想也想不通的事情,又何必自尋煩惱?等到了坤甯宮後,你不要忘記去宮奴院問問,看可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也比你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好。」

  她轉身看向坤甯宮吸了一口氣,寧嬪說對了一件事情,皇后不是能靠得住的人,但是在她沒有在宮裡站穩腳跟前,是不能和皇后翻臉相向的。梅林的事情,她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如果再和皇后為敵,她在宮中就真的寸步難行。

  到了坤甯宮,皇后居然還沒有起床,聽齊昭容說是鳳體著了涼。

  齊昭容拉了紅鸞到一邊:「皇后昨天晚上發了好大的脾氣,摔壞了不少東西,可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只是一大早上就沒有給我個好聲氣,你進去後也要小心些。」

  紅鸞輕輕一握她的手:「妹妹有心,我記下了。」她探頭看一眼左右:「這兩日皇后娘娘可曾見過什麼人?」

  「沒有,只是在慈甯宮裡和太皇太后、華妃曾單獨坐過一個時辰,當時看娘娘的神色好像並沒有太過惱怒,到了晚上華妃打發人送了幾樣小菜娘娘也沒有動,可是快到就寢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發了好大的脾氣,還傷到了宮人。」齊嬪搖頭歎氣:「走吧,進去得遲了又是一頓好罵。」
第760章 又是飯菜

  紅鸞也琢磨不出來皇后這次為什麼不快,只得先和齊昭容進去走一步看一步了:「皇后娘娘的病要緊嗎?可請了御醫過來。」

  「御醫已經請過脈,倒不是很重,說吃兩服藥發發汗就會好。」齊嬪有些心神不寧,臉色看上去也比平常的時候蒼白一些:「姐姐,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過幾天我想請姐姐到我院中的石榴樹下吃杯酒。」

  紅鸞聞言點頭只是很奇怪的看她一眼,隆冬時節石榴樹只餘乾巴巴的樹枝,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能看的,就算是要和她親近親近,大可在暖閣或是房裡,為什麼要在室外呢?她正想問問時,門推開帳幔也層層收起,她不得不和齊嬪邁進屋裡,到嘴邊的話也只能嚥了下去。

  皇后的屋裡有種淡淡的藥味,雖然門窗緊閉但是燈火通明倒比現在屋外還要亮三分,殿裡的宮人太監全都是屏氣斂聲,看來今天一早上就吃了苦頭。

  紅鸞看到皇后沒有梳洗的斜倚在大迎枕上,上前給她行禮:「皇后娘娘,鳳體可有好些。」

  皇后看到她身後的梅花臉色稍稍好看些:「倒沒有什麼,只是頭有些沉罷了,這花兒倒是讓人長精神,純貴嬪就是體貼本宮。」她擺手讓人把梅花擺花又看了兩眼才道:「都出去吧,我和齊昭容還有純貴嬪說幾句話。」

  她指了指床邊安放好的椅子:「你們坐吧,本宮心裡正煩燥的厲害。」

  紅鸞沒有問,齊昭容卻不得不問:「娘娘病中不可動氣,有什麼不順心的說出來,妾等自會為娘娘分憂。」

  皇后看向紅鸞:「太皇太后想要在年關過後就出去上香,為先帝祈福要到秋天左右才會回宮,這是昨兒本宮在慈甯宮中親耳聽她和華妃等人說得,當時本宮還是極高興的,她不在宮裡要少多少事,你們說是不是?」

  「後來太皇太后居然還賞了我一套頭面,都是上好的玉,的確不容易得,本宮差點要去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她居然會捨得把好東西給本宮,你們說是不是很奇怪?本宮當時想反正也是白給的,也就接下了,而後她們上官家的一老兩小同本宮說話都是極好的,本宮就以為她們上官家終於明白過來,知道本宮就是天生的鳳命。」

  「到了晚上華妃還送來了親自下廚弄得飯菜,本宮倒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本宮不想吃她弄得東西,就沒有動放在了那裡,後來本宮要睡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些飯菜,才發覺都是素食,還都是寺院裡常備下來待客的素食!」

  「本宮當即心中有氣,就把那些東西掃到了地上。」皇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再想到太皇太后說她年事已高,而皇上身邊的人也應該有個代皇上向先帝盡孝心的,陪太皇太后一起出宮到寺院中小住——住到秋天,你說這能是小住嗎?再看到那些素食本宮有什麼不明明白的,她們上官家就是想把本宮自皇上身邊弄走,以便讓華妃和寧嬪早早有孕罷了!」

  她說完狠狠的一掌擊在幾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紅鸞和齊昭容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這樣的話可不好亂說,再者太皇太后此事還沒有向皇上說,也沒有下旨就要皇后相陪,尤其是當時是皇后一個人和太皇太后、華妃等人說話,天知道太皇太后她們和皇后說了什麼,語氣的高低、眉眼的不同,就能使同一句話有不同的意思啊。

  皇后看向紅鸞:「你給本宮想個法子,不能如了太皇太后的心,讓她把華妃和寧嬪都帶上,正好讓我們眼前都清靜幾個月。」她說完喝了一口茶:「快些想個好法子,不要等太皇太后下了旨或是對皇帝開了口。」

  紅鸞看看齊昭容:「皇后娘娘,要容妾好好的想一想。嗯,除此之外可還有其它的事情,太皇太后可曾暗示娘娘相隨?」讓皇后離宮並不太可能,因為後宮之中豈能無主?

  皇后搖頭:「好像沒有吧,我當時也沒有細聽,只是被太皇太后她們『好意』給驚到了。反正本宮是不能離開的,不會給甯嬪和華妃任何機會,你給本宮趕快想個好法子把她們趕出宮去。」她煩燥坐起來推開齊昭容的手:「你走開些,不要給我披衣,我不冷。」

  紅鸞見皇后十成十的相信太皇太后要把她帶出宮去,也沒有其它法子可想只好答應替她想法子,就是讓皇后離開不容易,想讓華妃和寧嬪跟太皇太后去上香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上官家讓她們姐妹進宮是為什麼,豈會讓她們去伺候太皇太后而把皇帝丟下不理會。

  但皇后向來不是個講理的人,現在她又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紅鸞和齊昭容的任何話。

  紅鸞不是不想把華妃和寧嬪趕出宮只是眼下分明不是好機會,很可能還是太皇太后等人設下的圈套,看到皇后的煩惱擔心的樣子她只能先安撫皇后:「皇后娘娘,皇上肯定不會讓太皇太后過了年節就去上香的,此事還有時間來得及的準備,你不必太過擔心。」

  皇后急道:「太皇太后如果執意要去,皇上哪裡攔得住?為了盡孝心皇上也十有**會讓本宮相隨,不能等,等不及的。」她看著紅鸞:「要在年節前給本宮想出好法子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通傳:「華妃娘娘前來問安。」

  皇后聽到後氣往上湧:「讓她給本宮進來,本宮正要問問她是什麼意思。」

  紅鸞和齊昭容想攔都攔不住,只能相視一眼輕歎,此時華妃前來當然是有備而來,以皇后娘娘的心機和手段,此時避開才是上策。因為她們連太皇太后和華妃等人想做什麼都不知道呢。

  華妃進來後行禮,笑著對皇后道:「今天一大早妾就給皇后弄了些清淡的小菜和粥品,剛剛聽說娘娘鳳體欠安,妾所備下的飯菜倒真合娘娘用才急急的送了過來。」

  昨天送飯菜,今天還送飯菜,這個華妃想幹什麼?紅鸞並沒有看向那食盒,而是緊緊的盯著華妃的臉,想在她的臉上尋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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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鳳凰

  華妃臉上眼中都帶著和寧嬪相同的得意,可是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紅鸞收回目光看看齊昭容,發現她的臉色又白了三分,歎息一聲知道她跟在皇后身邊向來是錯大於功,這日子也實在是難熬。

  皇后的臉上沒有關點笑意:「打開給本宮看看你備得是什麼菜。」

  華妃親自把帶來的小菜等擺在桌子上:「娘娘看看可有喜歡的。」

  皇后抓起面前的茶盞來就擲了過去:「又是素菜!你有什麼心思打算,不妨給本宮說個清楚明白,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華妃避開了茶盞:「娘娘這話妾不明白,請娘娘明示。」她就站在那裡同皇后說話,腰也挺得筆直、下巴也抬得高高的。

  她的樣子當然更讓皇后生氣:「你弄得這些菜是什麼用意,想要害本宮你以為那麼容易嗎?來人,給本宮把這些菜都扔出去喂狗。」

  華妃聽到後笑了起來:「皇后娘娘您也長點腦子成不成,妾就算是有心要在飯菜裡下毒,也要在您的例菜當中不會是妾親自動手所做得菜,有幾個人會蠢到那種程度?」她說完拿起筷子來:「皇后娘娘不是不相信妾,那妾就吃給您看,看妾是不是真的有心有害您。」

  她把每樣菜都吃了一個遍,然後站好看向皇后:「現在,您看清楚了?還說妾是來害你的嗎?」她把筷子扔到地上:「妾好心整治了飯菜來給您請安,居然受此侮辱,你這個皇后依妾來看還真是應該換個人的。」

  皇后暴怒:「來人,給我掌她的嘴。純貴嬪、齊昭容,你們給我掌她的嘴。」

  紅鸞頭疼起來:「皇后娘娘息怒,華妃你還不快給娘娘認錯?」她此時絕不會打華妃,因為錯實在是不在華妃,就算是有皇后之命當太皇太后認真要追究的時候,皇后肯保她嗎?

  華妃哼了一聲不語不動:「就算是貴為皇后錯了便能不算是錯嗎?妾完全是好心好意、恭恭敬敬前來,何有半點差錯。」

  齊昭容安撫兩句皇后,又給華妃遞一杯茶:「華妃娘娘,是妹妹求你了,妹妹向你認錯了,您把這杯茶喝了就和純貴妃回去吧,好不好?」她急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都有些細且密的汗珠,說完話還向紅鸞遞了個眼色。

  紅鸞過去勸皇后:「皇后娘娘,要想法子總要時間,此時不好打草驚蛇的。」她說完話的時候齊昭容回頭:「皇后娘娘,讓華妃娘娘回去吧。」

  皇后哼了一聲拿茶盞要吃茶時才想起的她的茶盞碎了,紅鸞馬上起身:「妾給娘娘去取茶來。」她轉身出殿長吸幾口氣,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過來伺候,看來是宮人太監們都嚇得跑遠了,不想受這池魚之秧。

  她再喊幾聲遠遠的才有人答應,見些她無奈的到茶房取了茶給皇后拿過去了,免得皇后娘娘等得急了再遷怒與自己。

  殿上齊昭容還在勸華妃,皇后依然在生氣,看得紅鸞歎氣走過去把茶放在幾上:「皇后娘娘吃口茶潤潤吧,您今天鳳體欠安不宜動氣,就讓華妃回去改日再讓華妃來給娘娘請罪如何?」她心知此事錯在皇后,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才想息事寧人的。

  華妃那裡終於被齊昭容勸下了,她走過來把手中的杯子遞給皇后:「請皇后娘娘吃茶。」這就是在認錯了,只要皇后把杯子接過去此事也就揭過了。

  齊昭容笑著把紅鸞拿進來的茶捧起:「華妃娘娘,您也吃了這杯茶吧,是妹妹向您陪罪了。」皇后聞言狠狠的瞪了一眼齊昭容,怪她多嘴損了自己的威風。

  華妃看看齊昭容手中的茶,抬頭看著皇后道:「妾請罪只是因為您是皇后,不是因為妾做錯了什麼。請皇后飲茶,妾就告退了。」

  皇后拿起華妃遞上來的茶盞就摔到了地上:「本宮懶得吃你的臭茶!」

  華妃看著皇后長長的吸了幾口氣後,伸手一把齊昭容手上的茶奪了過來:「那齊昭容的這杯茶本宮卻是要吃的,本宮向來不是小雞肚腸的人,也不會胡亂入人以罪、以勢壓人。齊妹妹你無錯,這茶的心意姐姐領了。」

  她說完仰頭就把茶全喝了下去「皇后娘娘,你等著太皇太后著人來問你的話吧。」說完她轉身就走:「六宮之首的皇后犯了錯也一樣要受罰的,娘娘不會是以為成為皇后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吧。」

  齊昭容頓足:「純貴嬪,您快去拉下華妃娘娘,不能讓她鬧到皇太后那裡。」

  紅鸞也知道匆匆向皇后道辭就離開,身後的皇后卻沒有留她:想來皇后也知道此事不宜鬧到太皇太后面前。

  齊昭容叫人收拾殿上的狼籍,紅鸞已經追上了華妃:「華妃娘娘,今天一早可曾看到甯嬪娘娘?甯嬪娘娘說要和娘娘同來坤甯宮請安,為何只有娘娘一人前來?」

  華妃回頭皺眉:「你說得什麼鬼話?本宮現在煩著呢,不要來擾我。」她頓了頓:「哦,你放心,本宮不會去回太皇太后的,讓皇后娘娘放心就是。」說完她甩袖子就走。

  紅鸞又追問一句:「娘娘當真沒有看到寧嬪?」分明寧嬪就是去尋華妃,為何華妃卻說沒有見過寧嬪呢。

  華妃不耐煩的回頭:「你有完沒完,本宮已經足夠煩了,不要給你臉不要臉啊,以為你現在是個貴嬪本宮就不敢拿你如何嗎?烏鴉就是烏鴉,就算是穿上彩衣你也變不成鳳凰,少在本宮面前拿腔作勢——你永遠是個宮奴!給本宮滾遠點。」她的脾氣還真是不小。

  但是紅鸞看她的臉色不像是完全的氣惱,更多的反而是可惜,是事情沒有做成的恨意,難不在那些飯菜真有什麼古怪嗎?

  「能不能成鳳凰全在皇上的一句話,您就是出身再高貴,再不把皇后放在眼中,那個飛舞在皇宮上頭的鳳凰也是皇后不是你。」紅鸞不客氣的回敬她兩句:「倒是華妃娘娘足夠聰明,知道姐妹同心其利斷金的道理,和寧嬪現在前嫌盡釋啊,只是,如果再有人一躍成鳳的話,我倒是認為寧嬪更有可能,再說太皇太后現在最疼的人也是寧嬪吧?」
第762章 寧嬪的悲痛

  華妃恨恨的盯著紅鸞步步緊逼過來:「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寧嬪和你聯手害本宮的事情,那個小蹄子以為能贏得過本宮嗎?她假惺惺的來示好,本宮就會不知道她的心腸有多黑?你也少用這些話來撩撥本宮,那個甯嬪永遠成不了鳳凰,就和你一樣!」

  她走到紅鸞面前站定:「現在你就給本宮滾,不然就不要怪本宮對你不客氣,你應該知道本宮現在心裡不痛快,恨不得打死幾個惹本宮生氣的人才能痛快。」

  紅鸞自華妃的話中知道甯嬪和華妃並沒有和好,近來幾天她們姐妹的友愛只是做戲罷了,只是今天一大清早的寧嬪說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她思索著對華妃行禮轉身打算離開,看來華妃是有謀算才不想把今天的事情鬧到太皇太后面前去。

  但是華妃想要如何害皇后也是紅鸞想不透的事情,如果不是很大的錯事是不可能有廢后之事發生,如今天皇後發作華妃鬧到天上去也不過是皇后被訓斥兩句罷了——但是看華妃的神色,她好像是很有把握般。

  紅鸞低頭細細的思過坤甯宮發生的一切,想知道華妃今天想做什麼沒有做成,她人還沒有走出幾步,忽然身後傳來驚叫聲把她嚇了一大跳,回頭就發現華妃倒在地上,眾宮人正亂作一團。

  她心頭一驚連心奔回去,一面跑一面道:「馬上宣御醫。」撥開人群她看到華妃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華妃七竅流出黑紅色的血來,一雙眼睛已經沒有神采。

  華妃明顯是中了毒,而且是極厲害的毒,以她眼下的情形來看就算是御醫馬上出現也救不轉她了。紅鸞慢慢的蹲下看著華妃輕輕的道:「娘娘可知是誰要害你?」她的全身已經冰涼,只是現在不是亂得時候,才能勉強鎮定下來。

  華妃的眼珠子轉了轉,看著紅鸞臉上露出極大的悲憤:「是、是……」兩個字吐出來後她的頭一歪就此斷氣,並沒有說出害她的那個人來,只有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空空洞洞的看著紅鸞。

  紅鸞伸手去合她的眼睛,可是幾次都合不上,她輕輕的歎氣,「我答應你,定會為你找出殺你的人來交給皇上為你報仇。」說完再去合華妃的眼睛這次讓她真正的閉上了眼。

  她身周宮人有哭的有叫的,讓紅鸞終究忍不住大喝一聲:「都給本宮安靜點!現在,有誰來告訴本宮你們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宮人們跪倒在地上不敢再哭叫,卻也沒有人答紅鸞的話。

  「妹妹——!」一聲淒厲的哭叫聲打破了剛剛才有的安靜,寧嬪發狂一般撲過去:「妹妹,你怎麼了?你怎麼就死了呢,你被誰害死得,姐姐一定為你報仇!」她抱起華妃哭得肝腸寸斷:「妹妹,昨天我們還說要陪太皇太后去上香的,今天你就死在這裡了。」

  紅鸞看著寧嬪緩緩的站起來,看著好像痛得死去活來的寧嬪微微的皺皺眉頭:華妃剛剛還在說寧嬪和她依然在勾心鬥角,依然是容不下對方,因為皇后之位只有一個,但是現在看寧嬪痛不欲生的樣子,就實在有點可疑了。

  甯嬪忽然放下華妃跳起來捉住紅鸞:「是不是你害死我妹妹,是不是?!」狀如瘋子的甯嬪還真是有點嚇人。

  紅鸞一把撕下她的手來,用力把她推到她宮人的身邊:「不要胡亂說話,我也是剛剛見到華妃娘娘倒下而過來看看她的。御醫很快就到了,也許還有救也說不定。」

  寧嬪指著紅鸞大叫:「宮中無人不知你和我們姐妹過不去,容不得我妹妹也不是一兩天了,偏我妹妹不像我一樣能對你退讓再三,她的性子向來就是執拗,所以今天才被害死了,你還想分辨?御醫,看我妹妹的樣子哪裡還有救。」

  紅鸞皺起眉頭:「寧嬪,我今天不和你計較你倒要誣我殺人!你問問華妃身邊的宮人,我剛剛到的時候她還和我說了一句話,也是我答應為她報仇後她才合上雙眼的。寧嬪,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們不妨到太皇太后面前對質。」

  寧嬪神情一凝看向華妃的身邊人:「你們娘娘說話了?」

  華妃的宮人哭著回道,「是,我們娘娘要對純貴嬪說誰害死了她,也一直不肯合上眼睛,是純貴嬪答應代我們娘娘把害她的人交給皇上,定會為她報仇後才合上雙眼安心去了得。」
寧嬪回過頭來盯著紅鸞:「她對你說了什麼?」

  紅鸞搶在華妃宮人之前道:「甯嬪你不傷心華妃之死了嗎?剛剛心疼的幾乎要暈死過去,現在就已經回過神來不再為華妃難受了?甯嬪果然是非常人,不是我等能比啊。」她語含譏諷是因為寧嬪非要裝出姐妹情深來,此時如此做不過是為能得到些好處。

  比如,因華妃之死她晉位為妃。這不是不可能的,原來就有這樣的先例,只是寧嬪這樣的手段實在是讓紅鸞很不恥。再怎麼說華妃也是她嫡親的妹妹。

  寧嬪哼了一聲:「我妹妹分明就是被人所害,此時哭泣有什麼用,不如為她找出兇手報仇更能讓她含笑九泉。」她看著紅鸞,「說吧,我妹妹到底對你說過什麼?」

  紅鸞淡淡的道:「什麼也沒有說。」這是實情,華妃什麼也沒有來得及說就死掉了。

  寧嬪當然不相信她看向華妃的人:「你們娘娘臨終前說了什麼?對純貴嬪說了什麼?」

  宮人搖頭:「奴婢們沒有聽清楚。」看到寧嬪的臉變得鐵青,她馬上又道:「不過在純貴嬪趕過來前我們娘娘先吐了一口血,然後喊了一句什麼,奴婢們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好像、好像是娘娘您的閨名,接著我們娘娘就倒在了地上。」

  紅鸞聞言看向寧嬪:「華妃娘娘在最後的時候還想著你這個嫡親的姐姐,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甯嬪看看地上的華妃,然後吩咐:「著人報給太皇太后還有皇后娘娘,在沒有旨意之前我們還是讓華妃娘娘在這裡吧。」

  紅鸞挑了挑眉:「寧嬪,應該報給皇上知道,這次可不是死了個宮人,而是正二品的妃子!此事不報於皇上知道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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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高興的遺憾

  按理說宮中妃子就是壽終正寢也要報給皇帝知道的,可是寧嬪打發人第一個報給太皇太后而不是皇帝,這極為不合理。

  華妃之死最應該知道的人是皇帝,然後是皇后,就算同為皇后,就算同為上官家的人,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太皇太后算是華妃的太婆婆,而且為她身體著想要不要報給她知道也要皇帝拿主意才對。

  寧嬪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如此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紅鸞就是因此才開口,不過是為了想知道寧嬪如此做是為了什麼:寧嬪,說實話也來得太巧了些,如果華妃不是她的嫡親妹妹,真的要懷疑是她下手毒害的華妃。

  當然了,血濃於水。就算甯嬪和華妃再不合,她們會相互陷害只為自己能登上后位而已,而因此對自己嫡親的手足生出殺機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們到底都姓上官,身上流的血都是一樣的。

  就如寧嬪被貶為才人時太皇太后雖然極生她的氣,卻也沒有完全的不理會她,就是因為她們血親。

  甯嬪聞言側頭看著紅鸞閃過詭異的笑:「皇上不在宮中,他因為京城西有災民搶了粥棚死傷了幾百人,而帶著人去親查。」她抬頭看看天色:「京西可是很遠呢,據說今天是回不來了,明天能不能回來也要看事情如何,依我猜想皇帝最快也要在後天回來,很有可能是大後天回宮了。」

  她說完湊近紅鸞悄聲:「你,自求多福吧。」說完她若無其事回身又伏在華妃身上哭了起來,並且斷斷續續的開始問華妃今天都做了什麼。

  紅鸞聞言身子一震看著華嬪大哭的身影陷入沉思,但是她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把柄會落在寧嬪手中,而她也的確沒有毒殺華妃,在皇后宮中還有齊昭容在,並不是寧嬪說是她所為她就會成為殺人的兇手。

  她能如此安心是因為她只獨身為皇后倒過一杯茶,而皇后並沒有喝下去最後為華妃所喝——倒茶之時她也口渴了,曾喝過同樣的茶水可是她卻沒有半點異常,所以她斷定華妃所中的毒肯定和她所倒的那杯茶沒有關係。

  再說那茶是她要倒給皇后喝的,全宮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不會害死皇后的,只要她現在還不想死在上官家的手中,就不會讓皇后傷到半點,她只會保護皇后。

  想用華妃的死來害她並不容易,但也不能不防。紅鸞在寧嬪的話中聽出她的意思來,所以吩咐春芳:「你回去看看我們宮裡有什麼事嗎?讓她們給我備午膳,今兒中午我要吃得清淡些,原本說好的油膩之物都不要了,記得弄個豆腐就好。」

  她吩咐完春芳叫寧嬪:「這裡我也幫不上忙了,就由我去回皇后娘娘吧,皇后鳳體欠安,我去了有什麼事情正好可以代皇后傳個話。」說完她轉身就走,定要和皇后、還有齊昭容好好的核計一番,不能中了寧嬪的毒計才好。

  寧嬪不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反正華妃已經死了,至於是誰殺死華妃的對於寧嬪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借此事除掉她的心腹大患,這向來是寧嬪的習慣。

  「你等一等,我也去坤甯宮為妹妹討個公道。」寧嬪那裡已經跳起來,「妹妹去過坤甯宮回來就死掉了,還和皇后娘娘有過爭執,我要去問問皇后我妹妹到底做出了什麼大事,能讓皇后娘娘賜死她。」

  紅鸞暴喝:「住嘴!」盯著華嬪她一手就點了過去:「你幾次三番的說話不管不顧,剛剛我念妃剛剛死去你悲傷過度才不同你計較,但皇后娘娘的清名豈是你能輕侮的?你有何憑據能這樣說,無憑無據敢誣皇后那可是死罪。」

  寧嬪被她喝得一窒,然後大哭著自她身側跑過去:「我不管,我妹妹已經死了,我要去找皇后娘娘討個說法,為什麼好端端的人離開坤甯宮就會死了。」

  紅鸞只得緊緊的跟上去,心知寧嬪已經動了心思要謀算皇后,當然也不會放過她,此時來不及再和皇后、齊昭容去商議什麼,只能先跟緊了甯嬪莫讓她謀算成功。

  到了坤甯宮寧嬪不等人通稟就闖了進去,伏在地上就痛哭出聲:「皇后娘娘,華妃死了。她就在離開坤甯宮回清華宮的路上死掉的,就在剛剛死掉的。」她連連叩頭:「皇后娘娘,華妃是怎麼死得,還請您給妾、給太皇太后一個交待。」

  皇后根本不知道華妃已死的事情,因為寧嬪趕得快把她打發來報信的宮人甩在了身後,此時皇后聽到此事先是一愕然後眼中閃過喜色:「死了?怎麼死得?」她的語氣很平靜,此時沒有笑出來已經是她近來學得有點點的城府所致。

  上官家在宮中的人不管是誰死了,予皇后來說都是好事、喜事,當然,最大的喜事就是太皇太后駕崩了,所以此時皇后心中還是有點遺憾的,上官家好不容易死個人,怎麼死得不是那個老不死的呢。

  甯嬪抬頭盯著皇后一雙淚眼帶著恨意:「中毒,華妃是被人毒殺而死。皇后娘娘,你今天定要給妾,給太皇太后一個交待,為什麼華妃離開坤甯宮後會毒發身亡?」

  皇后聽到這裡才明白剛剛寧嬪就提過的交待是什麼意思,大怒道:「住口!你這話是說華妃之死和本宮有關了?你好大的膽子。」她看向紅鸞,「華妃當真是中毒而亡?」

  紅鸞點頭給皇后使個眼色:「華妃的確是中毒而亡,皇上現在不在宮中,還請皇后下旨徹查此事——皇宮有妃嬪因毒而亡,實在是對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寧嬪卻反對道:「此時皇上不在,華妃又是離開坤甯宮才毒發而死,還是等太皇太后來了下旨徹查為好。」她看看紅鸞又看看皇后:「免得被兇手鑽了漏洞使華妃死不瞑目。」

  紅鸞還要再開口催皇后下旨時,外面已經有傳來「太皇太后駕到」的通傳聲,心中輕輕一歎知道大勢已去,她看向齊昭容向她使個眼色想和她借一步出去說幾句話: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個安排,免得被人栽贓嫁禍。
第764章 齊昭容

  齊昭容此時卻垂著頭沒有看紅鸞,紅鸞幾次看過去也只見她的頭越垂越低,身體還好像有點顫抖,一副搖遙欲墜的樣子。

  紅鸞眉頭皺起,這個齊昭容怎麼了,今天她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但是齊昭容一直跟在皇后身邊,雖然在慈安宮裡住了些日子,可是卻吃了不少的苦頭回來後反而對皇后忠心不二,尤其是皇后還答應讓她在年節前侍寢的,想來想去齊昭容也不會有異心的——可能是猛地出現在這樣的大事,自己的心神有些亂了吧?

  她輕輕的搖頭卻還是搖不去對齊昭容的疑心,再看看地上跪著的寧嬪,看一眼殿外能清晰的聽到太皇太后等人的腳步聲,全身的血幾乎同時湧到了頭上:如果齊昭容當真對皇后有不臣之心的話,那今日幾乎就是個死局!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幾步跨到皇后身邊俯耳道:「齊昭容恐怕不能信。」也只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話,根本來不及說得更多,因為太皇太后已經進來了。

  紅鸞跪在地上時,正好看到寧嬪嘴角的一絲冷笑,她的心霎那間冰冷幾乎忍不住要再去看一眼齊昭容。寧嬪對著她輕輕搖頭,用口型告訴她:太晚了。

  太皇太后已經扶著尚儀的手進來,未語先落淚:「華妃、華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哪個來告訴哀家。」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先落在了寧嬪的身上,目光裡帶著極大的厭惡與惱恨,還有失望以及無奈——複雜的讓紅鸞心頭猛震。

  寧嬪已經膝行過來抱住太皇太后的腿:「妹妹死得冤枉,太皇太后一定要為她做主啊。」她說完指著皇后道:「聽華妃身邊的人說,妹妹忙了一早上給皇后娘娘做飯菜,送來坤甯宮卻被皇后娘娘無故刁難,最終憤而吃了坤甯宮的一杯茶而離開,不久,不久就死在了回清華宮的路上。」

  說完她伏在太皇太后的腳下大哭不止,連連叩頭:「太皇太后,不能讓妹妹就這樣白白的死掉,定要為妹妹討個公道啊,請太皇太后為華妃做主,請太皇太后為華妃報仇。」

  紅鸞分明看到寧嬪抱住太皇太后腿時,太皇太后的身子僵了僵,而此時皇后卻輕扯她的衣裙,以目光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她向不遠處的齊昭容看過去,卻只能看到她伏在地上的頭而已,臉被她埋在雙手間根本看不到,她輕輕的向皇后搖頭,無憑無據她只是猜想、只是防範罷了,希望皇后不要在此時錯信人而做錯事,讓事情更加的對皇后、對她不利。

  皇后也看向齊昭容,只是目光森冷,她倒是相信了紅鸞,因為她的父母都說現在宮中她完全能相信的人就是紅鸞——純貴嬪為了她自己的性命和將來,拼死也會保護她這個皇后的。

  既然紅鸞如此說了,眼下寧嬪和太皇太后因華妃之死逼在眼前,十有八九是自己宮裡有被收買的人,除了齊昭容收買其它人顯然是不能對她如何的。

  這個該死的奴才,枉自己待她那麼好,還抬了她做貴人。想到自己倚為心腹的奴才,居然恩將仇報,皇后恨不得把齊昭容千刀萬剮了,當然要先想法子讓太皇太后不要懷疑華妃之死同她有關才成,因此她把目光投向紅鸞,當然是要紅鸞為她想法子。

  太皇太后在看了一眼皇后和紅鸞後,終於伸出手去拉起了寧嬪來:「起來,你妹妹的死哀家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她就這樣平白含冤而死。」她扶著尚儀到了皇后面前:「你可能支撐?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哀家不能不管不問,只能攪擾你了。」

  皇后扶了太皇太后坐下:「妾無妨,太皇太后也莫要太過傷心傷到鳳體,絕不是華妃妹妹願意看到的。華妃走得突然,不過人生一世都逃不了那一劫,只是早晚而已。妾可能是不會說話,但這是實情,日後我們大家都有現見華妃妹妹的時候,還是那句話早晚不同罷了。」

  這話最不樂意聽得就是太皇太后了,因為她的年紀最大,而皇后不停的強調早晚而已,晚得是誰不知道的,但是早一步能見到華妃的人十有八九會是她。換句話,皇后這番安慰不過是在變相咒太皇太后早死。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哀家自省得,也會在意不能讓華妃在九泉之下還要為哀家擔心,皇后你有病在身到榻上歪著吧,莫要再著了涼讓人說哀家不知道疼你。」她看看寧嬪:「叫華妃的人過來,哀家有話要問她們。」

  皇后自歪到軟榻上,雖然有些失儀但是太皇太后的好意她也不能不領,她給紅鸞使了眼色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卻沒有機會說話,倒讓她急得鼻尖上出了汗。

  聽完華妃的人所說得話後,她更是不安,如果不能把此事說清楚,華妃就成了是她所殺。

  紅鸞擔心的並不是華妃的人,或是寧嬪,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齊昭容,一直在找機會想對她說幾句話,希望能在千鈞一髮之間救下自己和皇后。

  太皇太后已經看向皇后、紅鸞和齊昭容:「華妃在她的宮中連盞茶也沒有喝,帶來的飯菜也是無毒的——她不會笨到在自己親手所做得菜中下毒,最有可能的倒是華妃在坤甯宮中吃得那盞茶……」

  皇后馬上開口:「太皇太后莫非是疑心本宮想加害華妃?就如太皇太后所言,本宮也沒有笨到在自己宮中對華妃下手的地步。」

  太皇太后看著紅鸞輕輕點頭:「的確,皇后不太可能如此做,再說那茶也不是皇后給華妃。那杯茶是誰所沏,又是經誰的手到了皇后面前——皇后,把所有接觸過那盞茶的人叫上來,哀家有話問她。」

  皇后遲疑著沒有開口,因為那盞茶只有紅鸞碰過,她看向紅鸞想看看她是不是法子時,齊昭容忽然走上前跪倒:「妾知道,妾知道那盞茶是由純貴嬪奉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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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難決之事

  齊昭容的一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自她入宮到封為昭容,從來沒有人如此關注過她。在眾人的眼中,就算是貴為昭容的她依然是皇后帶進宮來的丫頭、伺候皇后的人。

  太皇太后看一眼紅鸞沉聲道:「你說什麼?哀家沒有聽清楚。」她的聲音不辯悲喜,也沒有要向紅鸞發作的意思。

  齊昭容咬牙,此時的她已經沒有退路且她也不想永遠做個伺候皇后的人,她要做真正的宮人貴人,這次是她絕好的機會,也是她唯一的機會。聽到太皇太后的話後她再次叩頭:「茶是不是有毒妾不知道,妾只是知道那茶是純貴嬪親手端進來的。」

  太皇太后聽完再看看紅鸞,目光又自皇后身上掠過忽然重重的一掌擊在桌子上:「你膽子不小,居然敢暗指純貴嬪是謀害華妃之人!純貴嬪是哀家宮裡出來的人,你不會忘掉了吧?是不是你見純貴嬪現在更得聖眷,所以你才動了殺機想借華妃之死除掉純貴嬪!你還不給哀家從實招來。」

  她居然會為紅鸞說話倒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皇后看看紅鸞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華。

  紅鸞因太皇太后開口為她辯駁不好再說什麼,上前跪倒叩頭外只是看看齊昭容,現在不用問齊昭容顯然是想踏著她往上爬。她的目光在寧嬪身上移過,今天的事情絕不像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

  齊昭容看看身邊的紅鸞,心裡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紅鸞正得聖眷且為人還是不錯的,就如那個玉婉儀就是因為和紅鸞交好,平常得到的皇上賞賜就要比旁人多一些,但是她不能再等了,她真的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因為到現在紅鸞也沒有給玉婉儀侍寢的機會。

  在後宮之中不能侍寢,不能得到皇帝的寵愛,不能生下一兒半女不管眼前的富貴看上去多好,最終都會是鏡花水月。齊昭容霎那間心腸硬起,在這個人吃人的宮裡不為自己打算的人永遠不可能有出頭之日:「回太皇太后的話,妾和純貴嬪平日交好,絕無忌妒之心,請太皇太后明鑒。」

  「今天元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因為飯菜不和胃口而生了誤會後,妾和純貴嬪便勸解兩位娘娘,之後妾勸得元妃娘娘肯向皇后娘娘奉茶認錯,皇后娘娘是由純貴嬪勸慰,因為殿裡無人伺候,純貴嬪還出去為皇后娘娘親自沏了茶進來。」她說到這裡看向皇后叩頭:「娘娘,那盞茶原本、原本是純貴嬪要敬獻給您的啊,娘娘。」

  皇后聞言心頭一震看向紅鸞,紅鸞不避她的目光坦然相對:「娘娘,妾絕無加害娘娘的心,也沒有要加害娘娘的理由。」

  皇后輕輕的點頭,想到父母對她說過的話,相信了紅鸞而斥齊昭容道:「你給本宮閉嘴!真以為本宮看不破你的心思嘛,不過就是因為本宮讓純貴嬪先侍寢,你就對本宮、對純貴嬪懷恨在心,此時還想挑撥本宮和妃嬪不和,你居心何其惡毒。來人,給本宮拖出去掌嘴。」

  立時有人上來要拖齊昭容。齊昭容大叫著對著太皇太后叩頭:「妾絕沒有那個心思,妾只是不想有人害皇后娘娘,更不想華妃娘娘含冤九泉啊。太皇太后,妾句句為實。」

  太皇太后鳳眼圓睜:「你個大膽背主之人,哀家在這宮裡活了一輩子,你的那點小心思哀家會不知道?來人,拖下去、拖下去。」她居然附和皇后之意,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

  齊昭容被拖著向外走去,她卻依然不死心的大叫:「皇后娘娘,您聽妾一句話啊,那茶真是純貴嬪奉給您的,因為她依仗皇上的寵愛想要做皇后。」

  皇后依然不為所動,紅鸞根本沒有做皇后的可能,而且就如她父母所說眼下她和紅鸞合則兩利,分則就是兩害,要對付上官家她離不了紅鸞,同樣紅鸞也離不開她。

  齊昭容被拖到殿站時拼盡力氣大叫:「純貴嬪有皇上賜給她的鳳佩!她才會生出妄想來。」話音落地人也被拖出了殿門,而殿內再次靜得聽不到人的呼吸之聲。

  紅鸞心頭也是巨震,她沒有想到自己有鳳佩的事情會被人得知,而且還是齊昭容,她自問向來小心在意,就算是身邊人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她有鳳佩的。

  皇后看著紅鸞:「齊昭容所說是不是真的?」她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顯然是對紅鸞生出了疑心來。

  不管有多少理由能證實紅鸞絕無奪後之心,但是宮中的富貴向來全系在皇帝一人身上,只要皇上有了想紅鸞為後的心思,那紅鸞和後座之間連一步之遙都沒有。

  紅鸞抬頭看看太皇太后,然後又看看寧嬪,最後她看向皇后:「妾——」

  她叩頭下去,手裡全是汗水,她承認還是不承認?那鳳佩就在她的身上,如果她說沒有會不會有人搜身?那個齊昭容言辭鑿鑿,是不是也知道了她把玉佩帶在身上呢?

  想到翠環和香梅還在紫玄和纖纖那裡沒有回來,她的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眼下鳳佩之事到底被人全部知道了,還是只知道一點點:也許,在她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被翠環等人看到過?

  承認玉佩在自己身上那後果是極為嚴重的,皇后馬上就會生疑而會加害於她,不承認玉佩在身上,如果被人搜出來皇后就不止是疑心而會確認她是有奪後之意的。

  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能讓她如此為難,要如何作答才好呢?

  「皇后娘娘,您相信齊昭容的話嗎?」紅鸞抬頭看向皇后:「自您在慈甯宮和太皇太后、元妃、寧嬪說話,到昨天晚上華妃送來的素菜,再到今天早上華妃再次送上的齋菜,您不認為這都是有心而為之嗎?就是要引您震怒。」

  皇后的眉頭皺皺:「的確是太巧了些。」她看看太皇太后和甯嬪,卻還是不甘心的問道:「你先說皇上有沒有賜給你鳳佩吧。」

  寧嬪終於開口:「先不說鳳佩之事,如果有人要引皇后娘娘震怒的話,那有什麼用意呢?就算現在皇后身體違和,可是一場氣也不會要了娘娘的命吧?純貴嬪,你還想狡辯不成,現在你就是舌燦蓮花也不管用了,還是實話實說為好。鳳佩,就在你身上吧?」
第766章 鳳之逆鱗

  紅鸞還真想不透華妃激怒皇后是為什麼,絕對不可能是為自己尋死鋪路,因此她寧嬪的反問她還真的答不出來。但是關於齊昭容她卻看得再清楚沒有,平靜而肯定的道:「齊昭容是寧嬪收買的,對不對?」

  她希望皇后能在此時聰明點,不要中了寧嬪和太皇太后的離間之計,她如此問並不是要寧嬪承認,寧嬪也不可能承認,只是想點醒皇后讓她明白齊昭容的所為是受誰所指使。

  寧嬪看著紅鸞冷笑:「你胡亂攀咬人以為能蒙混過去嗎?齊昭容向來對皇后忠心耿耿,且和你是很好的手帕交,她可從來和本宮沒有什麼來往——宮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張張嘴就想潑本宮的髒水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她說完看看皇后:「純貴嬪,那鳳佩你還不拿出來給皇后看看?」

  皇后看著紅鸞:「你當真有?」

  她的怒意已經很明顯,因為她的逆鱗就是她的皇后之位,她後來可以容忍皇上寵幸其它妃嬪,只不過寵幸的妃嬪是要那種老實本份,不會對她的皇后之位有非份之想的人,也因此,她才會讓皇帝去寵幸紅鸞。

  紅鸞看著皇后神色平靜:「那重要嗎?皇后娘娘,妾沒有妄念,妾對皇后娘娘向來忠心耿耿,您一直都知道的。您相信妾,妾就會永遠助娘娘一臂之力。」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做皇后,因為那個位子被六宮之人盯得那麼緊,她還不想死得那麼早。

  皇后緊緊的鎖住紅鸞的目光:「很重要,現在你就給本宮說,你倒底有還是沒有?!」她其實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紅鸞自始至終就沒有正面答她,但是她總還抱著一線希望,想聽紅鸞肯定的對她沒有二字。

  紅鸞收回了目光輕輕歎息:「皇后娘娘,不過是塊玉佩而已,既然您如此看重妾也無話可說。」她把掛在脖子上玉佩拿出來:「鳳佩的確是皇上賜給妾的,但是皇上並沒有其它的意思,而妾更不會心生妄想。」

  此時她已經心灰,知道皇后是不會再相信她,因為這次寧嬪的謀算擊中皇后的弱點,使得皇后不辯黑白是非了。至於鳳佩她瞞是瞞不過去,寧嬪已經明明白白的點出鳳佩就在她的身上,與其說謊後被人所辱搜身,倒不如乾脆一些的好。

  皇后緊緊的盯著紅鸞手中的鳳佩,然後把目光緩緩的移到了紅鸞的臉上:「為什麼?本宮如此待你,你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將仇報!」她現在恨不得讓人把紅鸞拖下去打個半死,看看這個宮奴出身的卑賤之人還敢不敢生出謀奪她后位之心來。

  紅鸞看看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又歎息一聲:「皇后娘娘,您能不能不要讓謀害我們的人太過得意、太過高興了?」

  她能看出太皇太后眼中的快意來,相信太皇太后等著收拾她也等得很著急了,只是皇后此時發作實在是讓她有些無力感。

  皇后把茶盞又擲了過來,正正砸中紅鸞的額角,鮮血當即就流了出來:「你敢欺騙本宮,本宮今天定要將你千刀萬剮了,才能稍洩心頭之恨。」她感覺此時上官家的人定在笑她養虎為患,越如此想她的怒火越盛,真恨不得讓人現在就剮了紅鸞以雪她今日之恥。

  紅鸞不再看皇后也不想再理會這個蠢到極點,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不分敵我之人,今天的確是她武紅鸞倒楣,但今日寧嬪等人所為不是為了他日除掉皇后做準備?皇后連這個都想不明白,而要自毀長城她還有什麼能說?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保住她的性命,只要等到皇帝趕回來她也就有救了,至於皇后由她去吧,那種蠢人她實在是受夠了。

  看向太皇太后紅鸞淡淡的道:「妾只是端了一盞茶而矣,茶、水、杯盞都不是妾所備,就算那茶裡有毒也並不能說就是妾所為,如果茶有毒的話,坤甯宮中人人都有可能,包括那個被拖出去的齊昭容。」

  想入她的民是那麼容易的,而她現在也不是任打任罰的宮人,而是堂堂的貴嬪:她相信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敢拿她如何的。

  太皇太后眼皮抬也不抬的道:「看來倒是委屈了齊昭容,來啊,請齊昭容回來。」她這話就等於是認定紅鸞是下毒之人了。

  齊昭容被人請回來時也沒有受什麼傷,就算是皇后說要打、太皇太后說要打,有位份的後妃們只要沒有降為宮人,也不能真的加刑罰在其身:那打得不只是齊昭容,還在打皇家的臉面。

  太皇太后看向齊昭容:「倒是冤了你,賜座。好在下頭的人有分寸,沒有讓你吃太大的苦頭,總是哀家的不是。」她長長一歎:「傳旨,封齊昭容為齊貴嬪,賜居長春宮。齊貴嬪,你就不要怪哀家了好不好?」

  齊貴嬪跪倒地:「妾不敢,太皇太后並沒有做錯,是妾沒有把話說清楚。」她再次對著皇后叩頭:「娘娘,如果不是純貴嬪對您做出大逆之事,妾萬不會說純貴嬪個不字,請娘娘明鏨。」

  皇后看看太皇太后冷笑:「你攀上了高枝還認得本宮這個舊主也不容易,你不必再假惺惺的,那個鳳佩之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為什麼不悄悄回本宮知道,反而要在今天才說出來?你不要真以為本宮心思不敏,本宮只是念你是本宮帶進宮的人,才一向對你縱容,現在,給本宮滾開,不要汙了本宮的眼。」

  她知道今天齊貴嬪是被人收買了,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可以原諒紅鸞,相反她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加到紅鸞頭上:齊貴嬪的事情她可以回頭再算,因為背主這事怎麼也比不了有人要謀奪她的后位一事。

  齊貴嬪落淚伏地不起:「娘娘,妾絕無半句虛言所為只是想娘娘不要為小人所害。今天之事請娘娘仔細回想,是不是妾勸得華妃娘娘向您賠罪?後來如果不是華妃娘娘衝動之下喝了那盞茶,現在倒下的人就是娘娘您了。妾認為那盞茶原本就是純貴嬪想要給娘娘的,只不過是娘娘得天相佑,可惜華妃娘娘卻芳魂含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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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神仙手段

  皇后聽完恨恨的瞪紅鸞一眼喝斥齊貴嬪:「本宮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想害本宮的性命本宮就滅了她的九族!」她說完還盯了一眼寧嬪揮手打在齊貴嬪臉上:「給本宮滾。」她這一掌打得不是齊貴嬪,而是在打寧嬪。

  寧嬪當然看得明白,卻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渾不在意,今天她能除去紅鸞這個心頭之患,如皇后這樣的蠢人根本不需要她再大動干戈也能除掉:誰會和一個將死之人生氣。

  太皇太后放下臉來:「皇后,你有什麼不滿?就如純貴嬪所言,華妃是在你宮中出去之後死掉的,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皇后你還是自謙些才好。」她說完喚了齊貴嬪起身:「好了,過來坐下把當時的情形詳細得說給哀家聽。」

  齊貴嬪便把皇后和華妃爭執的事情說了一遍,特別把紅鸞獨自出去取茶的事情說得更為詳盡:「妾後來在華妃和純貴嬪離開後,出來叮囑宮人們做事時才知道,是純貴嬪自己動手弄得茶,並沒有叫宮人過來伺候,為此妾還訓斥了宮人,認為她們實在是太過怠慢了純貴嬪,哪裡知道、哪裡知道華妃娘娘因此而死呢。」

  太皇太后看向紅鸞:「純貴嬪,你還有何話要說?」她的目光已經在看一個死人。

  紅鸞淡淡的回道:「皇上沒有回來之前,妾什麼也不會說。」

  太皇太后大怒:「你以為皇上回來就能免你死罪嗎?殺人償命,何況你所殺還是宮中的妃子,誅你九族都不算責罰過重。皇上再寵愛你也不會饒過你的,你還不認罪?」

  紅鸞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華妃娘娘倒在地上之時妾第一個想到的是叫御醫,因為妾並不懂醫,華妃是不是有救妾不知道,但是寧嬪想來是懂醫的,衝過來就認定華妃娘娘已經死了,嘿,哭得如同淚人般,卻沒有叫御醫當真是姐妹情深啊。」

  太皇太后看一眼寧嬪斥紅鸞道:「還想要攀咬他人?甯嬪和華妃是嫡親的姐妹,不懂醫看到華妃那種可怖的樣子,認為華妃死了豈不是很正常。哀家勸你還是認了為好,如此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紅鸞搖頭:「我沒有做過就絕不會承認。太皇太后,妾只是想問太皇太后,華妃生前侍太皇太后以至孝,她死後太皇太后不為她尋到真凶她豈能合上雙眼,您當真忍心讓華妃含冤莫白死不瞑目嗎?唉,華妃,我答應你為你報仇,可是太皇太后卻不為你做主,我也是無能為力,你要怪莫要怪我,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怪的話就去尋你應該怪的人。」

  太皇太后怒喝:「妖言惑眾,真以為哀家拿你沒有辦法嗎?」

  紅鸞迎著她的目光,「華妃之死明明極為可疑,但是太皇太后卻視而不見,豈是妾在胡言亂語?皇后面前的茶盞那麼巧沒有水,我去取茶又那麼巧沒有人,叫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過來,我不沏茶難道讓皇后等著?華妃剛剛死去寧嬪就到了,還真是巧得不能再巧,看來寧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清早去了清華宮卻沒有提醒華妃今日血光之災。」

  寧嬪忽然走到紅鸞面前:「你到底和本宮有什麼過節,幾次三番的害本宮也就罷了,今天你居然還想冤我害了自己嫡親妹妹——試問天下人誰會殺死自己的妹妹?我又殺了自己的妹妹做什麼?」

  紅鸞看著她:「那只能是你知道了,不過本宮猜想是你為了害本宮而不惜殺掉親妹的吧?如此一來上官家只有一人在宮中,那皇后之位上官家定要為你全力謀奪了。」

  寧嬪盯著紅鸞:「當真是讓人忍無可忍,來人,給本宮按住純貴嬪。」

  紅鸞看看宮人們:「哪個敢?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妹妹,對本宮如此大呼小叫,你是不是想讓本宮罰你不遵上下嗎?至於華妃之死,本宮想你晚上睡覺時可不要熄了燈燭,也要多叫幾人陪你才成。」

  她倒不是認定是寧嬪殺了華妃,而是試探她。因為甯嬪在華妃死後舉止的確是有些怪異。

  寧嬪恨恨的盯著紅鸞卻說不出話,宮人們也沒有上前按住紅鸞:不管如何現在紅鸞的位份還在,分明就比甯嬪要高,沒有哪個宮人會聽寧嬪的對紅鸞不敬。

  太皇太后哼了一聲:「你們這些人沒有長耳朵嗎?居然還當她是貴嬪!好,傳哀家旨意,現在就貶純貴嬪為宮人。」

  她是鐵了心要取紅鸞的性命,且不會等到皇帝回來,所以也不管是不是有真憑實據就把紅鸞貶為宮人了。

  寧嬪獰笑:「來人,給本宮擰住這個賤婢的雙臂。」宮人們領命把紅鸞按在那裡動彈不得。
紅鸞盯著太皇太后:「茶就算是妾一人所沏,親自奉上,但那茶只要無毒華妃之死就同妾無關,太皇太后你豈能不問清楚就貶妾為奴。」

  寧嬪伸手在紅鸞臉上輕輕的一拍:「來人,請御醫來驗看,到時候自然真相大白。」她說完揚起手就狠狠的給了紅鸞一個耳光,把紅鸞打得頭偏向一旁嘴角流出了鮮血來。

  紅鸞扭過頭來一口血水啐向寧嬪的臉上:「甯嬪你果然是神仙手段,問也不問一聲就知道那些碗盞沒有洗涮?這殿上不是一個人,你們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寧嬪把血水抹掉剛想再打人臉色猛然一變,那邊齊貴嬪已經道:「剛剛甯嬪來時已經問過本宮,所以知道那些碗盞都還沒有清洗過——皇后娘娘大怒中,之後華妃娘娘去世,這些事情湊到一起那些碗盞才會沒有人去清洗,也算是天網恢恢了。」

  「你聽到了?」寧嬪磨了磨牙:「你做得惡事是抵賴不掉的,這一掌就是打你誣本宮殺了自己嫡親的妹妹。」又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紅鸞的臉上。

  這次紅鸞感覺自己耳朵都嗡嗡作響,頭髮也被寧嬪一掌打散,嘴角的血流得更多,滿嘴裡都是血腥味,而疼痛熱辣辣的在她的臉上肆虐,她咬牙看向寧嬪一字一頓的道:「我,定會打還給你。」

  寧嬪獰笑道:「好啊,我等著。」說著話又一掌打在紅鸞的臉上,打得紅鸞的頭再次偏向一旁:「敢對本宮不敬,敢誣本宮殺人,本宮不好好教訓你哪裡還有宮規二字在。」她說完接著又是一掌打過去。
第768章 是你能教訓得?

  寧嬪正正反反打了紅鸞不計其數的耳光,直到打累了她才住手俯下身子說:「你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打還給我?哈哈,你去陰曹地府慢慢等吧。」她這才伸手扶著巧兒的手走回去坐下:「宮人紅鸞,你還不承認是殺華妃的人?雖然你本間不是想殺華妃。」

  紅鸞看向皇后:「娘娘,我之今日就是娘娘的他日。」

  可是皇后冷冷一哼:「把鳳佩給本宮。」她現在只想著那個鳳佩,再想皇帝是不是有廢后再立新後的意思,至於眼前的事情,反倒不是那麼重要了:「你要殺本宮還想本宮救你?你真以為本宮會再相信你嗎?把鳳佩給本宮。」

  紅鸞握緊了鳳佩:「皇上親賜,曾說過見此佩就如皇上,你們誰也不能動我。」她雖然知道此時說這些可能沒有用,但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的。皇后,她是真的對她死了那條心,自此之後她和皇后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為好。

  太皇太后看著紅鸞手中的玉佩:「哀家不會冤枉好人,等到御醫驗看清楚再說如何處置你,如果你當真殺害了華妃,不要說是有鳳佩就是皇帝親臨,哀家也要為華妃做主讓你為她償命!」她根本就不可能會放過紅鸞,縱虎容易捉虎,這次她定要除掉紅鸞才能高枕無憂。

  紅鸞才不相信御醫的驗看,不要說御醫可靠不可靠,單說她離開後齊貴嬪有沒有在那些碗盞中做過手腳也無人知道:「那些碗盞是宮人收拾下去的,齊貴嬪還去看過——不然她怎麼知道碗盞沒有清洗,就算是茶盞中有毒也不能就認定華妃之死同茶有關,很可能是有人在陷害我。」

  太皇太后抬起眼來看向紅鸞,臉上閃過一點古怪的神色:「等到御醫驗看之後,你依然如此強辭奪理,那就不能怪哀家了。你放心,哀家不會就這樣處死你,免得皇上以為是哀家或是誰要謀害於你,哀家會讓你招供畫押的。」她說完把手中的茶盞蓋子放回去:「來人,把清露宮的人都給哀家綁了來。」

  紅鸞臉色大變:「太皇太后,你這分明是要屈打成招!華妃之死和清露宮的人沒有相干,太皇太后如此做實在是讓人不服。」

  太皇太后擊案而起:「你殺了哀家的侄孫女現在還要讓哀家公道待你的人?當真是笑話!如果那茶盞無毒,哀家就冊封你為貴妃算是向你賠禮,如果那茶盞有毒,哀家勸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免得連累到你身邊伺候的人。」

  紅鸞沒有想到太皇太后會如此卑鄙,為了要除去自己不擇手段了:「太皇太后你不要逼我,關於先皇……」她的嘴巴立時被人捂住,然後嘴巴就被塞進去東西,使得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制住她的人還是那天在慈安宮裡治住她相同的太監,只是這人卻不是那天的七八人之一:那幾個人還在孟統領手中,到今天為止因為天災人禍皇帝忙得團團亂轉,根本就沒有正經的審問過太皇太后的人。

  紅鸞看到動手的太監終於知道太皇太后早有防備,一直怕她會在情急之下說出先皇后死的秘密來,所以才安排這等太監在身邊,只要她敢開口那太監就會動手:觀這人手腳靈活,眼神靈動應該不是又聾又啞之人。

  太皇太后看著紅鸞輕輕的取了茶盞在手中,輕輕的吹吹茶水,些許的得意在她眼底閃過:想和她鬥?哼,在這皇宮裡就沒有人能翻出她的五指山。

  御醫上來回話,果然在茶盞之中驗到毒,不過因為茶具泡在水中,每個都有點毒已經辯不出哪個是紅鸞奉茶的茶具了。

  太皇太后聽完後把茶重重的扔在幾上,喝道:「宮人紅鸞你還有何話可說?!你現在還不承認要謀害皇后,而誤把華妃毒殺一事嗎?」

  皇后也大怒:「給本宮拖出去打,打到她承認為止。」

  紅鸞這個賤婢居然想要殺她,果然是人面獸心,平日裡的恭順完全是裝出來的樣子,而她居然被騙得暈頭轉向還倚其為心腹。

  有宮人來拖紅鸞可是走了沒有兩步就被兩枚石子打在手上,而痛得叫出聲來放開紅鸞。同時寧嬪嚇得後退,而太皇太后也有些驚慌,皇后更是一把抓過宮人來擋在身前:「護駕,護駕!」她們以為來了刺客。

  門外傳來過福王的聲音:「福親王攜王妃前來給太皇太后、皇后請安。」話音剛落福王和福王妃已經踏進門來,福王行到紅鸞身邊停下而福王妃已經抱住了紅鸞,看到她的樣子大怒。

  還是福王拉了她一下,才讓她和福王勉強對太皇太后和皇后行了禮,但是禮剛剛行完福王妃的目光就兇狠的在殿上轉了一圈,當然是略過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她是天不怕地怕但是她不傻,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是誰把我妹妹打成這個樣子?」韓氏幾乎要氣炸了,因為紅鸞的臉上是道道的青紫之色,嘴角也破了,頭髮也亂了:「是哪個?!」她一面說一面挽袖子,看樣子只要有人應一聲她就要揮拳打過去。

  甯嬪看看太皇太后又看看福王妃的拳頭,最終她沒有說話。

  福王卻沉著臉看向太皇太后和皇后:「太皇太后,純貴嬪是皇兄的愛妃,向來溫良淑德何故被打成這個樣子?讓百官和百姓們知道,皇家體面何存?」

  齊貴嬪被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不得不站起來作答:「福親王,宮人紅鸞因為要毒殺皇后而誤殺了華妃,現被貶為宮人了。」她看太皇太后對她點頭,咳了兩聲又道,「宮中之事自有太皇太后和皇后做主,還請王爺不要過問得好。」

  福王妃的大眼睛就瞪了過去:「你身穿昭容服飾,比我家王爺低了幾品,居然敢開口教訓我家的王爺——我家王爺也是你能教訓的?」她自腰帶一拍,那腰帶就脫落下來一頭被她握在手中,抖手就抽向了齊貴嬪:「我家王爺也是你能教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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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說是你就是你

  韓氏說話向來又急又快,現在更是快得讓人插不上嘴,而她手上的動作更快,一句話說完已經幾鞭子落在齊貴嬪的背上,且每一鞭子都打在相同的地方,絲毫沒有偏差,就連身處大殿的人也沒有看清韓氏打齊貴嬪幾下:那腰帶飛舞的只有一個虛影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韓氏自己的衣裙並沒有散落出醜,因為她的腰間還有一條柔軟的布質腰帶,只是沒有她手中被當作鞭子的腰帶華麗罷了。看她揮舞的那麼俐落,不少宮人太監都生出種那腰帶肯定是福王妃特別做得,就是為了方便當作短鞭使用。

  太皇太后怒道:「住手!成何體統。」她沒有想到福王妃夫妻會到,宮門那裡不可能放人出去給福王的人報信,不然她定能知道的。

  韓氏倒是很聽話:「遵太皇太后之命。」她說收就收,腰帶收回來還對太皇太后行了一禮:「她小小的一個昭容就敢當著太皇太后之面教訓我家王爺,還請太皇太后為我家王爺主持公道,以全皇家的體面。」

  福王現在很得婦唱夫隨之精髓,馬上躬身:「請太皇太后為孫兒做主,堂堂親王遭小小昭容訓斥,實在是讓孫兒無臉見人。」

  經他們夫妻二人一口咬定,那齊貴嬪就算是沒有喝斥福王也無從分辯了。齊貴嬪跪倒在地:「妾剛剛所言只是勸福親王而已,絕無教訓之意請太皇太后明查,而且這大殿之上眾人都聽到了,妾真的沒有冒犯福親王之意。」

  韓氏聽得大怒,「那你是說我和王爺誣衊於你?」

  她揚手就又是一鞭過去,卻沒有落到齊貴嬪的身上,而是在她頭上發出「啪」得一聲,把齊貴嬪嚇得臉色大變驚叫出聲還抱住了頭,之後韓氏瞪起雙眼環視大殿之上的宮人太監:「你們有誰聽到這個小昭容沒有冒犯我們家王爺了?」說著話她把那短鞭在自己手上拍了拍,意思是不言自明的。

  眾宮人太監都低下了頭,無人敢為齊貴嬪出來做證:對於齊貴嬪福王妃還是說打就打,換成他們這些伺候人的,那還不得一鞭就要了他們的性命。

  寧嬪看不過眼去:「她不是昭容,剛剛太皇太后封她為貴嬪了。」不過她在對上韓氏的目光後,心中一怯那句「齊貴嬪沒有冒犯福王的意思。」就此嚥了下去,卻把自己氣到了——不過是個武夫的女兒,自己有什麼好怕她的。

  紅鸞輕輕搖頭,她不想連累福王和福王妃:「你們不要管,如果真想要救我就使人飛馬去報給皇上吧。」

  此事牽扯到誰都會倒楣的,和原來的事情不同,她和韓氏原本的所為都在她們的算計之中,是有驚無險的。

  福王低頭看看她:「過去本王多有得罪,以後你是英兒的妹妹就是我的親妹妹,本王的妹妹,嘿,我要看看哪個動你一根毫毛!」他放下心來,知道福王的心已經不在她這裡了。

  他利用過紅鸞、輕薄過紅鸞,現在遇上了福王妃心有歸屬後,再看到紅鸞他實在是很愧疚的,很想能補償些什麼給紅鸞,而看到紅鸞吃苦他依然有心疼卻與從前不同了,就如他所說自己的妹妹容不得任何人傷害。

  紅鸞搖頭還想再說話,韓氏看著她:「姐妹一心不說那些,姐有難時你會棄姐而去嗎?不會就給姐姐閉上嘴巴吧,長幼有序姐姐來了你就聽姐姐的安排,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訓完紅鸞她看著福王一笑獎勵他對紅鸞不錯,然後盯著齊貴嬪:「你敢教訓我們家王爺,還敢砌詞狡辯?太皇太后,您定要為我家王爺做主。」

  太皇太后看看福王和福王妃,想到福王背後的勢力她輕輕一歎,「齊貴嬪,還不向王爺賠禮?話也不會說,好在福王不是外人,不然豈不會讓人恥笑。」

  齊貴嬪微微一呆後只得向福王賠禮,韓氏撇嘴:「我看你做個貴嬪真有點,嘿,不像那麼回事,只怕你做不長久的。」她回頭又喝道:「是誰打了我妹妹,莫非是敢打不敢認?這麼點膽子也不怕被宮人們笑話嗎?」

  這句話讓寧嬪忍不下去了,被韓氏用話如此擠兌如果再不承認打了紅鸞的人是她,以後她就算是能成為六宮之首,也會被人笑她今日的膽小如鼠,何況她剛剛被韓氏氣勢所奪生了自己的氣,想她堂堂上官家的嫡女,將來的皇后會怕她一個武夫之女?笑話。

  齊貴嬪韓氏敢打,可是她寧嬪諒她福王妃如果不是嫌自己活得命長,絕不敢動她一根汗毛。

  「我打得。」寧嬪微微抬高下巴看著韓氏:「她毒殺我的妹妹還誣我這個姐姐動得手,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點規……」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條虛影飛過去,她叫也沒有叫出聲也沒有想到要躲避時,她的後背已經挨了重重一擊。

  直到後背傳來疼痛她才尖叫出聲,而韓氏早把腰帶收回,現在她才明白剛剛齊貴嬪不是不想躲閃的,只是根本就躲閃不了。

  韓氏看也不看太皇太后指著甯嬪道:「我妹妹說是你毒殺的就是你毒殺的,絕不會冤了你,你不向太皇太后認罪還敢打我妹妹?你膽子夠肥啊。」

  她說得理直氣壯,打得是毫不手軟,她用腰帶短鞭向寧嬪證實,她福王妃想打什麼人就打什麼人,就是天生老子惹怒了她也是照打不誤的。

  太皇太后聽到韓氏的話氣得全身都抖起來,她就沒有聽過哪些不講道理的話,什麼叫做「你妹妹說是就是?」就算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也沒有這麼十二成的準頭呢。還有那句「你膽子夠肥啊」:是誰的膽子比較肥,整個大殿之上再找不到比福王妃更大膽的人,她居然還指責旁人膽大妄為。

  韓氏不但說得理直氣壯,而且手上也絲毫不含糊又是一鞭子打了過去,正正和剛剛那一鞭重合:「敢打我妹妹,你是吃了什麼東西腦袋發熱的?」一句話說完,少說也有十鞭落在寧嬪在背上,打得她跪倒在地上。
第770章 這個九族你不能誅

  韓氏是沒有一點留情,那腰帶舞得虎虎生風,鞭鞭落下去就能聽到響亮的聲音,絕對比打齊昭容要用力的多。

  寧嬪背上衣服已經被抽打壞掉了,可是韓氏卻依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雖然說她打得不少,可是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太皇太后還沒有把「膽肥」的氣生完,她這裡已經打得寧嬪跪倒在地上起不了身了。

  如果不是紅鸞攔著她,絕不止是這些鞭就放過寧嬪的,她看著紅鸞很不滿:「我說聽我的,你給我老實的待著。」

  紅鸞看著韓氏輕輕的道:「妹妹要自己打還回去,此事不要姐姐代勞,妹妹定要自己親報此仇此辱。」

  她看看那邊的椅子喝斥身後的王府的大總管,「還不把那椅子給我妹妹搬過來,這地上冰涼的,病了你擔待得起嗎?」

  王府大總管馬上行禮,又對著太皇太后和皇后行了禮,當真就拖了一把椅子給紅鸞,還很殷勤的扶紅鸞坐好不忘問一句:「要不要老奴給您來盞熱茶?」

  太皇太后氣得七竅生煙啊,她指著王府大總管:「給我把這個不長眼的、沒有規矩的奴才拉去杖斃!」

  福王妃手中的短鞭當真不是吃素的,「啪啪」兩聲就把兩個太監放倒地上,胳膊上的血痕觸目驚心,而福王已經躬身對太皇太后道:「是孫兒的人惹得太皇太后生氣,理應罰孫兒才是。」

  太皇太后瞪著福王,而福王躬著身子很恭順的樣子,可是他身側的王妃一雙眼睛可就不那麼恭順了,她真的懷疑如果自己開口罰福王,那福王妃會衝上來給自己幾短鞭。

  她氣呼呼的坐下落淚:「兒啊,你為什麼走得那麼早,丟下哀家一人被不肖子孫氣也要氣死了。」

  福王那裡再次行禮:「太皇太后是認為孫兒不肖?那孫兒實在是罪該萬死,孫兒現在就以死來向太皇太后謝罪。」

  他說得很認真,從來就沒有這樣認真過,他向來是憊懶之人,沒有正形是大家見慣的,這般模樣就連太皇太后也沒有見過幾次。

  福王說完叩頭:「請太皇太后賜毒酒。」

  太皇太后原來常用這一抬對付她的兒子,百試百靈的,沒有想到今天用到福王身上卻被福王搶先一步要尋死覓活,讓她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寧嬪咬牙怒道:「福王,你的王妃所為你沒有看到嗎?當著太皇太后的面先後兩次鞭打宮中妃嬪,其罪之同謀逆了。現在你還有臉說什麼請罪……」

  「本王不是要以死來謝罪,除此之外還能如何?請教寧嬪。」福王不惱也不怒的看過去。

  甯嬪看向福王恨恨的道:「誅其九族……」她的慶還沒有說完,就聽福王怒道:「王妃,給我打她的嘴,反了,當真是反了!」

  一道虛影飛過,寧嬪的嘴巴一痛後馬上失去知覺,再接下來痛得幾乎要在地上翻滾:嘴巴感覺都不是自己了的。

  福王卻指著她怒對太皇太后道:「還不治她的罪?居然敢誅本王九族!本王的九族和皇上的九族差什麼?!敢誅我皇家滿門,好大的口氣、好大的威風。」

  太皇太后被福王和寧嬪氣得頭脹欲裂:她當然知道寧嬪所說是要誅福王妃韓氏的九族,可是韓氏的九族之中的夫族就是皇族啊,這個九族不能誅的,而且此時不要說是誅韓氏滿門,就是殺韓氏一人也要看福王同意不同意,只要福王不同意哪個敢動福王妃?要知道福王可是有實力可以問鼎的人。

  而福王當然是故意陷害寧嬪,所為當然因為那個武紅鸞,她真的不懂一個小小宮奴怎麼會讓她的兩個孫兒如此死心踏地,最可氣的是福王打斷寧嬪的話陷害于她,根本就沒有為她這個太皇太后留體面,也沒有為上官家留半點情面。

  她哆嗦著手指點向寧嬪:「你氣糊塗了也不應該出口無狀,還不給哀家自掌嘴向先皇、向列祖列宗謝罪!」她不得不處置寧嬪,因為福王捉住的把柄當真是可大可小的。

  甯嬪看著太皇太后不甘心的叫道,「妾所指九族是指……」

  「掌嘴!」太皇太后猛地打斷她的話,讓尚儀過去動手,只有如此才能讓福王放寧嬪一條生路,且此時寧嬪多說多錯不能再讓她開口了。

  太皇太后吸幾口氣端坐好擺手:「福王,你起來吧,你的奴才你回去教訓就是,哀家也懶得管你們。只是,福王妃你在哀家面動武是什麼道理?所打又是當今皇上的嬪妃,你眼中可有哀家、可還有皇上?」

  福王妃跪下後紅鸞飛快的輕聲說了兩句話,她便照本宣科:「回太皇太后,妾在幫太皇太后問案。」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她剛剛為紅鸞出氣打人的事情,殿上之人都沒有看到一樣。

  太皇太后被福王妃氣得頭又暈了、這次眼也花了:「你、你再說一遍?」她真的不敢相信韓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紅鸞馬上又教福王妃答道,「我妹妹被打這樣,外面還跪了一地的清露宮的人,不就是要打得他們承認毒殺皇后嗎?妾的想法卻與太皇太后不同,認為想毒殺皇后的人不是我妹妹,而是甯嬪。只是她沒有想到華妃會和皇后起衝突,所以誤殺了自己的親妹妹罷了——嗯,也有可能是故意殺掉,以冤枉我妹妹,所以妾和太皇太后用相同的法子問案,做錯了嗎?」

  太皇太后氣得瞪著福王妃半晌沒能說話,再加上寧嬪那裡掌嘴的聲音和寧嬪的慘叫傳來,讓她更是心浮氣燥。

  福王妃看著太皇太后:「難道說太皇太后能打得我妹妹認罪,妾就不能打得寧嬪認罪?妾還想學太皇太后把甯嬪人的都綁了來,一個一個打過去,相信總能問出人證物證來得,太皇太后認為妾的主意如何?」

  寧嬪被打得嘴巴腫起來,比紅鸞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尚儀動手沒有用力打她,可是韓氏剛剛那一短鞭可是沒有省一分力氣的。

  看到寧嬪的樣子,想到自己被紅鸞打、又被紅鸞握住了把柄之事,太皇太后心裡如同貓抓一樣難受,就這樣放過紅鸞不甘心也不可能,華妃之死總要有交待的,可是她極為擔心:有福王妃在,萬一紅鸞喊叫出那個秘密來,她要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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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我怕啊

  福王妃步步緊逼還要把寧嬪的人弄來毒打,此事是絕不可能的,因為紅鸞宮中的人會不會說出什麼事情來不一定,就算是寧嬪有安排,那人也不可能是紅鸞的貼身之人,有福王和福王妃在這裡,這種掩耳盜鈴的事情是行不通的。

  太皇太后下意識的吃了一口茶,差點被滾燙的茶水燙傷,把茶盞沒有好氣的擲到幾上看看寧嬪:紅鸞貼身的人都嘴硬的很,就算打死是難說有人肯指認他主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寧嬪的身邊人呢?她雖然對上官家的人有信心,可是也難保有那個萬一出現,她不敢賭。

  她看向福王妃:「你這是和哀家在說話嗎」她終究是福王妃的長輩,這話說得倒真是理直氣壯:「哀家面前也有你發作的份,你簡直就是目無尊長!」她想著先把福王妃打發出去,然後要收拾紅鸞就容易多了。

  「你先給哀家回府去面壁,過了這兩日哀家再……」她板起面孔來斥責福王妃的不孝,以此來罰她回府。等到福王妃等人再進宮也不怕鬧了,紅鸞已死到時候福王妃和福王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知進退。

  福王妃聞言看向太皇太后:「妾不知哪裡有錯,還請太皇太后指出來,妾自回去面壁。」反正她想要的就是拖時間,蠻纏是一法、胡攪也是一法,她是打定主意不會出宮的。

  太皇太后怒道:「有你這樣說話的,哀家面前沒有你要說法的餘地,你幾次三番在哀家面前動粗,哀家也只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沒有追究於你,你再如此胡鬧,哀家現在就讓人把你叉出去。」她看一眼紅鸞倒是不擔心此時紅鸞會跳出來攔住福王妃。

  紅鸞看看太皇太后,再看看福王開口道,「太皇太后,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比華妃之死更重要嗎?宮中有人毒殺嬪妃,此事不但上官家沒有臉更是有人不把皇上、不把太皇太后、不把我天朝的律法放在眼中。而福王妃也不過是想為太皇太后分憂,她向來性子直率宮裡宮外無人不知,太皇太后又何必因小事而動氣誤了華妃之死的大事?」

  福王和福王妃已經卷了進來,並且因為福王妃把甯嬪打成那個樣子,此時再讓福王和福王妃回去已經不是好法子:他們離開也同樣開罪了上官家,同樣會被寧嬪等人恨之入骨,眼下最好的法子莫過於斬草除根!

  既然寧嬪等人不想她活,以後也不會放過福王和韓氏,那今天不妨就合力把寧嬪弄死,免得她日後再興風作浪。因此紅鸞開口並沒有讓韓氏和福王離開,反而和太皇太后據理力爭要留下他們。

  太皇太后大怒:「你一個小小宮人,哀家和福王妃說話有你能開口的份嗎?來人,給我掌嘴讓她能記牢宮規。」她吩咐完就看向福王妃喝道:「還不給本宮退下。」

  她是太皇太后,她是長輩,以身份壓人無理也一樣能把福王妃趕出宮去。

  福王妃手中的短鞭再次甩了兩下把個宮人的臉打起立時腫脹,她看著太皇太后微笑:「太皇太后,妾要為您分憂也是份內之事,豈能看您操勞而不理。唉,被太皇太后一喝,妾膽子小嚇得不輕手就偏了些,倒是有些對不住你了。」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被打的宮人所說。

  滿殿之上無人敢再上來,這個小宮人想博太后歡心居然敢過來打她的妹妹,韓氏還會同她客氣?她是存心立威讓殿上之人看清楚,再有人敢過來動紅鸞一根汗毛,她就會不客氣了。

  太皇太后瞪著福王妃,「好,好,你果然是不把哀家放在眼中。」她看向福王:「你如果是哀家的孫兒,馬上就給哀家休了她。」

  宮裡有一個紅鸞、宮外有一個福王妃,當真是半點不把她這個太皇太后放在眼中,她哪裡能容得下福王妃。

  拿掉福王妃就是除去紅鸞最大的依杖與保護,她抿著唇盯著福王以孝相壓,就是非要讓福王休妻不可。

  紅鸞聽得大急剛要開口就被福王攔下了,他對紅鸞輕輕搖頭,「英兒是我的妻。」他的妻子當然要由他來保護。

  「太皇太后,恕孫兒不能從命。」福王抬頭看著太皇太后口齒清楚的說了短短一句話。沒有解釋,也不多說,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我絕不會休妻的。

  太皇太后看著福王喝罵:「你個不孝的子孫,給哀家去跪祖宗牌位!」她說完就看向福王妃:「你倒是好本事把哀家的孫子迷惑到連哀家也不認,來人,給我把她拖出去綁了,等哀家把華妃的事情料理清楚再和韓家好好的算算帳。」

  福王站了起來擋在了福王妃的身前:「太皇太后,孫兒不能讓人把王妃綁了起來,也不能休妻。」

  太皇太后氣得真想把福王叫到身前給他兩個耳光:「你再給哀家說一遍?」

  「孫兒不能休妻。」讓再說一遍福王就再說一遍,福王認為自己是個聽話的好孫兒,太皇太后有命他豈能不從?

  「為什麼?你要給哀家一個理由才成吧?」太皇太后的眼睛瞇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孫子她的心都在滴血。

  原本她看中的孫子是福王,想在兒子百年之後由福王繼位,可是她的兒子卻認為太子是帝王之材,現在,她才知道她和她的兒子都錯了,這兩個孫子就沒有一個能是她真正貼心孝順的兒孫。

  福王看著太皇太后攤攤手:「太皇太后,不是孫兒不孝,是孫兒真的怕啊——孫兒真的很怕被岳母打得滿頭包。」他說得很正經:「還怕被岳父大人……」他沒有說下去卻瞄瞄自己的下體:「請太皇太后不要逼孫兒。」

  他說得沒有絲毫難為情,怕他的岳母岳丈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有,孫兒雖然是畏妻如虎,但晚上沒有英兒相陪也睡不著的,請太皇太后開恩成全孫兒和英兒。」

  紅鸞看著福王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從來沒有服過福王此時才當真的服了,原來世上當真有臉皮如此厚的人,但福王待韓氏的心意也讓她很感動,很為韓氏感到高興:「王爺,你果然是真男兒。」
第772章 雞犬不留

  紅鸞不是在說反話,也不是在譏諷,她是真的認為福王是真正的男兒家,男人怕妻子只因家得情重,又怎麼會不是大丈夫。

  福王對著紅鸞擠擠眼,「當然,只不過我們家英兒早就發現了。」

  太皇太后氣得合了合眼睛,決定不再和她這個孫子計較:「來人,給我把福王妃綁了。哀家今天就做主休了她,給我把她投入宮牢內待罪。」她說完一掌把茶几掀在地上:「你們不把遵本宮之命,本宮就把你們都送入宮牢。」她的目光落在韓氏手中的短鞭上:「來人,招侍衛護駕。」

  今天她已經死了一個侄孫女,而她再容那個辱了她的紅鸞活下去,她這個太皇太后真就應該找三尺白綾自我了斷算了。因此,誰敢來擋著她誰就死,福王妃她要除去,再有人來她也不會手軟,不能讓天下人看她上官家的笑話。

  皇后,絕對要是她上官家的。

  至於紅鸞所知的秘密,她的唇緊緊的抿成線:如果真有那個萬一只好讓上官家大開殺戒:所有聽到的人都死了,皇上自然什麼也不會知道了。

  她是真的不想那麼做,但是今天事情已經沒有退路,上官家的人死了一個不能白死職,而福王如果不聽話,也不肯和上官家結盟,更是沒有把她這個皇祖母放在眼中,借此整治他一番也不是壞事。

  殿上的宮人和太監們都向韓氏圍過來,看得寧嬪心頭大快,捂著臉恨恨的道:「韓氏,你以為沒有人制得了你嗎?那只是太皇太后不想和你一般見識,現在你去宮牢裡好好享受,本宮定會好好的關照那些人,讓他們不要怠慢了你。」

  福王挺身看向太皇太后:「請太皇太后不要逼孫兒。」他說此話時和剛剛的樣子完全不同。剛剛的他還有著幾分的憊懶,可是此時的他就好像出鞘的劍,全身上下都散髮著危險。

  太皇太后盯著他的眼睛:「你想做什麼?」

  她不相信福王會如此做。福王有自己的力量此事可不是什麼真正的秘密,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而那些力量是用來做什麼的,大家也心知肚明:「你敢嗎?」

  福王一霎不霎的盯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如果真讓人動英兒,就會知道孫兒敢不敢。」毫不退縮。

  紅鸞看向太皇太后:「皇上會明白的,皇上也不會怪罪于福親王。」

  太皇太后的目光幾乎能燃燒起來了,「就為了,這麼兩個女人?!」她真的不能相信眼前的孫兒是福王,那個有著雄心壯志的福王。

  福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負手而立把韓氏和紅鸞都擋在了身後,雖然他手無寸鐵、雖然他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殿上之人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保護不了韓氏和紅鸞。

  韓氏並沒有動手打人,只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福王的大手裡,輕輕的倚在他身側,她知道,她一直是被福王所保護、所縱容,沒有福王給她的天地,她絕對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就是她這一生一世、也希望是生生世世她的倚靠,她願意把她的將來、她的幸福都交到他的手上。

  太皇太后咬緊了牙沒有說話,她在想除去福王妃的時候,並沒有想到福王會如此相護:男人家為了皇位可以不顧一切,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為了女子而不顧一切的。她的失算讓她現在進退維谷,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可能,福王只是虛張聲勢,他處心積慮那麼多年怎麼會為個女子,就把一切暴露在世人面前,從而與龍椅失之交臂呢?倒是韓氏的父親,才會是福王如此做得真正的原因吧,福王不過是為了收買韓家人賣命罷了。

  太皇太后想明白後吐出一口氣來:「福王你退下,宮中豈能亂來?如果你真有那個心哀家也沒有法子,但是規矩不能廢,哀家說要你休了她就是要你休了她,如此不知道三從四德為何物的女子,實在是有損皇家的體面,如此不孝的媳婦我們皇家留不得。來人,拿下。」

  福王一腳把兩個人踹倒在地上,其它的當然交給他的王妃了,就連鸞抓起東西來想動手,發現在韓氏在根本沒有她用武之地,也乖乖的放下手中椅子坐好看起戲來。

  「太皇太后,孫兒只是想保護英兒罷了,絕對沒有其它的心思,」他回頭看一眼大展神威的韓氏笑了笑,感覺看他王妃打人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如果孫兒無力保護她,至少能為她報仇的。太皇太后您是長輩,您也是被小人所矇騙,孫兒不敢對您有所不敬的。」

  太皇太后聽得眉頭一皺:「你把話說清楚。」

  福王看著趕到的宮中侍衛淡淡一笑:「太皇太后何不在動手之前,先打發人去上官家瞧瞧?只要英兒傷了一根頭髮,我想上官家怎麼也要拿出一條人命來才對。」

  「你——!」太皇太后看著福王:「你敢?!」

  福王不在意的佛佛自己的衣袍:「如果皇祖母真把孫兒當作至親,自然不會逼迫孫兒做孫兒不願意做得事情。比如英兒,比如上官府,孫兒真的很不想做得。」

  太皇太后看著福王,看到他漫不經心的樣子,看著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知道這個孫子不是在說笑、也不是在嚇唬她,只要她敢讓人去動韓氏和紅鸞,那和上官家定會被福王血洗。

  福王看看太皇太后笑了笑,笑得雲淡風清:「皇祖母是知道孫兒的,我只要動手就不喜歡有後患的。」雞犬不留,他如果真動手就會讓上官家雞犬不留。

  太皇太后倒吸一口涼氣,她軟倒在寬大的椅子上輕輕的擺了擺手,想開口讓侍衛們離開,她不能讓上官家和紅鸞同歸於盡的,她的這個孫子向來比大孫子皇帝狠辣,當真是說得出就能做得到。

  「太皇太后,妾有兩句要對福王妃說,您先等一等。」甯嬪開口阻止太皇太后,卻換來太皇太后惡狠狠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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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皇后的長進

  太皇太后對甯嬪在此時開口阻她有著極大的怒氣,如果不是有福王和紅鸞等人在,她真想給寧嬪幾個耳光:家族的生死存亡啊,寧嬪居然也沒有放在心上!在這個時候了,不退一步難道真要上官家滅門嗎?須知,她們在宮中能夠過得舒服,那也是因為外廷有上官家在。

  此時已經不是計較眼下得失的時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而這個寧嬪卻只有她自己,連整個上官家族都不放在心上,想到死去的華妃更讓太皇太后感到心疼,讓她在心中忍不住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來:為什麼被毒殺的人不是甯嬪而是華妃?

  雖然華妃論城府手段,比起年長一些的寧嬪來稍有不足,但是華妃卻是個肯顧家族、知道孝敬長輩的人,城府手段是可以慢慢磨練的,而心性卻不成。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不必了,你說得還有你做得已經足夠多了。」說完她又瞪一眼寧嬪,讓她知道些分寸。對寧嬪的失望、對華妃的心疼、對上官家的擔心,因福王而生出的痛心,因紅鸞而生出的惱恨,因福王妃而生出的怒火,湧上來把她淹沒使得她心倍感沉重,恨不得當真去伴青燈古佛。

  「退下,你們都給哀家退下。」她是真的累了,從來沒有感到過的累。目光自福王到福王妃,最後落在紅鸞的身上,她唇邊帶上一絲的苦笑——難不成是她老了,這宮裡已經不再是她的天下了嗎?

  甯嬪看到侍衛們退出去了,她急得大叫道:「韓幗英,你以為福親王所做得一切就是因為你嗎?你錯了,你只是被福親王和宮人紅鸞騙了,他們哄騙你做牛做馬,哄騙你們一家人為他們做牛做馬、上陣衝鋒罷了!韓幗英,你就是個傻子,你有什麼可得意的?」

  她咬牙惡毒的看著紅鸞一字一頓的道:「因為福親王從頭到尾喜歡的人都是武紅鸞!你不過是他們的手中的棋子而已,卻傻乎乎的把武紅鸞當成什麼妹妹,護得那麼緊你傻不傻?我要是你,我真要一頭撞死,把仇人當親人,哈哈,天下間再也找不到你這樣的傻子了。」

  太皇太后的眼睜開,身子也坐直了,伸手輕搖讓侍衛們在殿外侯命,而目光緊緊的盯著紅鸞三人:她怎麼忘了這件事情,嘿,此時想必有好戲看了。不知道福親王看到他願意和性命去相護的兩個女人翻臉成仇,他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她相信,到時候福親王沒有那個心力去滅了上官家,而她也不用讓人去綁了福王妃,至於武紅鸞當然也不會再有相護。她看向寧嬪輕輕點頭很滿意她現在所為,還是甯嬪聰明,上官家的以後放在她手中還是可以的。

  紅鸞的臉色一變看向韓氏:「姐姐,你不要聽她胡說。」

  福王也沒有想到寧嬪會如此的陰毒,此時用那些過去的事情來挑撥他們的夫妻關係,他盯著寧嬪大手用力的握了握韓氏的小手:「不要聽她胡說。」

  韓氏看看紅鸞再看看福王想到她和紅鸞初遇的事情,恍然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你當真是擄了……」她不傻但平常並不是個很細心的人,所以和紅鸞共過患難後,和福王兩心相印後,就再也沒有想過以前了。

  反正,在她的眼中,紅鸞是好人,福王也是好人,他們都是她至親的人,是她要保護、可以信任的人。

  甯嬪看著福王的眼睛:「我是胡說嗎?福王,你敢對著列祖列宗發誓,你敢以你以後的兒孫發誓,我剛剛所言都是胡說嗎?你敢說你沒有對武紅鸞動過心,你敢說你沒有對武紅鸞做出過瘋狂的事情來?在你的眼中武紅鸞就是你的一切,你還想騙韓幗英嗎?你如果不是想騙她,你早應該對她說了,要知道她和武紅鸞可是好姐妹啊。」

  福王怒了:「住口,我們夫妻間的事情不用你個陰毒小人來多嘴。你殺死自己的親妹妹,置上官家一族的生死於不顧,卻在這裡對我們胡言亂語,你所圖不就是皇后的寶座嗎?」他看一眼皇后:「皇后娘娘,你可真要把人看清楚些才成,不要為人做了嫁衣裳。」

  皇后看著福王沒有說話,她正在計算現在的得失:上官家的人當然不是好東西,她們一直在謀算皇后之位她是一清二楚的,但紅鸞同樣不是個好東西,迷惑皇上賜給她鳳佩,然後還要利用她的信任想毒殺她,今天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她們這些存了壞心的人都死在這裡,從此之後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到福王說要滅了上官家之後,她就恨不得鼓掌給福王加把火,快去吧,沒有什麼可猶豫的,馬上把上官家殺得一個活人也沒有,看以後太皇太后和甯嬪還敢不敢對她指手劃腳,還敢不敢瞧她不起了。

  但是太皇太后卻沒有硬下去實在是讓她很失望的,怎麼可以這樣?太皇太后你怎麼能讓兩個小輩踩到你頭上拉屎撒尿呢?實在是太不顧自家的體面了。皇后真想開口訓斥太皇太后兩句,可是她還沒有開口寧嬪卻開口。

  聽完寧嬪的話她看著紅鸞心裡又打開了小九九,嗯,如果萬一今天的事情便宜了武紅鸞的話,皇上回來應該還會給武紅鸞位份:那寧嬪的話到時候卻是個大殺器——武紅鸞和福王有染啊,應該馬上賜死才對,對,不用等皇上來,現在就可以賜死武紅鸞。

  但是她不能開這個口,因為皇上肯定會生氣的,她要讓上官家的人去做此事,到時候皇上和福王都生氣,那上官家就算是長了三頭六臂的妖怪也離滅門不遠了。

  想到這裡皇后心頭大暢,高興能除去兩個心腹大患是其一,其二就是她真的就像她的父母所說,隨著她的年紀見長、在宮中經得事情多起來,肯定會有所長進的:現在,她不就自己想出了這麼絕妙的主意嘛。
第774章 你來說

  「倒是有勞福王爺替本宮操心了。」皇后很優雅的拿起茶盞來看一眼福王,感覺整個大殿之上現在就只有她最配得上貴人二字,因為她沒有像太皇太后那樣氣得失態,也沒有像寧嬪、紅鸞那樣被打得面目全非,至於韓氏,不過是個武夫的女兒哪裡有氣質可言?當然不能和她這個皇后相提並論了。

  她很有些賣弄她此時超凡脫俗的雍容富貴之姿,輕輕的抿一口茶後才接著說道:「福王爺還是顧自己吧,說出的話板上的釘啊,你說出來惹得太皇太后如此生氣,實在是有些不應該的。」她其實是想提點福王,話你都說出來了讓上官家的人知道就是大仇,不如趁現在給他們來個狠得更好。

  說完後她把茶輕輕的放在幾上抬頭看向太皇太后:「如果寧嬪的話是真的,太皇太后您說這算不算是失貞?嗯,真是讓人頭疼啊。」她說完很為難似看一眼紅鸞,「算了,本宮不擅長處置這樣的事情,還是由太皇太后做主吧。」

  她說完話倚在軟榻上叫齊貴嬪過來給自己揉頭,微笑著輕輕的對她道:「就算你去長春宮,也不要忘了每天過來伺候本宮,本宮已經習慣有你在身邊,你不在本宮可是寢食難安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也要看看她這個主子答應不答應了。

  皇后說完微微合上眼睛等著接下來的好戲,相信過了今天就再沒有什麼能讓她煩惱了:六宮在握,沒有太皇太后高高大上壓著她,到時候皇帝當然要專寵於她——那日子才真的叫做日子啊。

  福王聽完皇后的話一哂沒有答她,反而看向了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就這點手段心機藏拙好了,就像剛剛一樣他都忘了這裡是坤甯宮,也不記得殿上還有皇后在。皇后如果一直都如剛剛一般,雖然不能得什麼好處至少也不會招災啊。

  太皇太后豈能聽不出皇后的挑撥之意來?而且要怎麼處置紅鸞也不用皇后來提醒她,如果華妃之死不能讓武紅鸞去見閻羅,那她當然就會有失貞一事送她去西天。上次失貞的事情沒有抓到真憑實據,但是相信韓氏這次會給她憑據的。

  她看也沒有看皇后,更不會為她的言語所動:皇后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件擺設,早看得膩了想換掉她的,但是也不急在一時就由著皇后先自得其樂吧。

  紅鸞看得很清楚,沒有人對皇后的挑撥有太多太大的反應,忍不住歎氣:「皇后娘娘,您相信不相信我也就罷了,明哲保身你再不會就真的讓人無語。您啊,少說一句就少錯一點,說那麼幾句話以為大家聽不出來你的挑撥之意?」

  「福王爺要怎麼做自有他的主張,皇后娘娘你是白費心機,至於太皇太后和甯嬪,她們還用得著你提點?如此說話也只會讓她們更惱恨你罷了,我今天會不會死不清楚呢,不過皇后娘娘的大限,嘿嘿。」紅鸞對皇后很不滿,話裡當然就不會很客氣。

  皇后猛地坐起來大怒:「你又來怪我好事!你今天不死?哼,你毒殺華妃、還要害本宮,又和福王有染,你還想活命?你也要問問本宮同意不同意。」

  紅鸞瞪過去:「華妃不是我所殺,我也沒有要毒殺皇后娘娘,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安排嫁禍於我,還有,堂堂皇后無憑無據誣宮妃與王爺小叔有染,其罪就可以讓皇上奪了你的金冊寶印!你如此信口雌黃,置皇家體面於何地,置福王爺、福王妃於何地?你當真是不配做個皇后,早早請辭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皇后氣得指著紅鸞:「來人,給本宮掌嘴。」

  寧嬪那裡也冷冷的開口:「什麼叫做信口雌黃?紅鸞你沒有被福王擄走過,你沒有在福王府住了十幾天,聽說福王府的鸞鳴院收拾的很雅致,至今也沒有人去住過呢。是不是,福王?你對武紅鸞可真是情深意重,只可憐人家眼中沒有你,有得是皇宮裡的榮華富貴,人家要得是母儀天下!」

  她說完吸了幾口涼氣才接著道:「當然,福王爺你雄心不小,就如你剛剛所說要把我們上官一族殺得雞犬不留,你如此愛重宮人紅鸞,知道她想母儀天下說不定王爺你能讓她實現願望的同時,還能把她留在身邊,從此以後能朝夕相伴、夫唱婦隨了。」

  福王狠狠的盯著她,忽然一指寧嬪:「王妃,打。」

  韓氏抖手短鞭就飛了過去,狠狠的抽在寧嬪的臉上:「遵王爺之命。」但是她打完一下後就收手不打了,臉上的神色也和剛剛有明顯的不同。

  寧嬪被打得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來:「韓幗英,你今天不聽我之言,他日有你哭的時候,你認為的好妹妹,到時候會親手取下你的人頭來,你就知道她是個什麼樣蛇蠍心腸的人。」她被打這一下子話說得含混不清卻依然不肯住口。

  太皇太后看著紅鸞:「你有什麼話可說?那福王府內可當真有鸞鳴院,你當真在那裡住了十幾日,和宮中音訊不通?」

  紅鸞淡淡的答道:「清者自清,太皇太后你不過是想要紅鸞的一條性命,你知道我也知道,何必還要胡亂牽扯?華妃的死,太皇太后也不關心了,是不是?」

  當初的事情不是現在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她只能試著把話題帶開,以後再找機會和韓氏把話說清楚,免得她當真誤會了什麼。

  寧嬪緊緊的盯著韓氏:「你不相信就問問他們啊,看看他們敢不敢對你說謊?」

  紅鸞不放心的喚了一聲,「姐姐,你……」她真的不想韓氏誤會,不是因為眼下有性命之憂,而是她真的不想失去這麼一位真心相待她的姐姐。

  韓氏擺手:「你不要說話,」她看著福王的眼睛,「你來對我說,不需要說那麼多,只要答我一句話——你和我成親到現在可有騙過我?」她既沒有惱怒也沒有悲傷,可是這樣的平靜卻讓福王的心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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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讓一步

  福王知道韓氏是一個在至親人面前什麼都喜歡擺在臉上的人,沒有是喜或者是怒,總之她的臉上從來不會這樣平靜的沒有喜怒哀樂,這樣的韓氏,他看不透也讓他的心霎那間生出慌亂來。

  從前的種種他沒有忘,的的確確是對紅鸞心動過,可是自從被韓氏在王府天天「教訓」後,他不知道怎麼就想不起紅鸞來,每天的生活也變得有意思起來,他真的很喜歡和韓氏在一起,可以鬧可以打可以笑也可以哭,沒有欺騙也不用遮掩,一切都是那麼明明白白的展現在他眼前。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也從來沒有提過,可是他真的已經對紅鸞沒有了原本的感情,現在對紅鸞更多的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懷與憐惜。鸞鳴院還在,可是他幾乎都忘了那裡,倒不是他怕人去住那裡,而是他自己沒有想過要去那裡看一眼。他現在醒著睡著,心裡眼裡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王妃韓氏。

  雖然韓氏在世人的眼中不算是好女子,甚至是犯了七出之條,但是他就是愛她的率真、就是愛她的嬌嗔:他最愛的就是韓氏扭著他耳朵柳眉倒豎的樣子。當然耳朵扯得有些痛,可是他心裡卻是甜絲絲的。再說,他可是知道韓氏拉他的耳朵並不捨得下重手,不然看看現在殿上被她打倒在地上的人——他可從來沒有被自家王妃收拾得這麼淒慘過。

  這份溫柔,更讓他心動。只是他一個大男人卻說不出口來,當初對紅鸞他還有那份勇氣,可是面對他的王妃,他就張不開嘴對她說心底的那句話,他只是用寵溺來讓韓氏知道他的心意。

  現在韓氏問他:「你可有騙過我?」讓他的心抽緊了,也讓他的心酸澀,更讓他的心柔軟。

  他握起韓氏的另外一隻手來,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沒有,過去沒有騙過你,以後也絕不會騙你。」

  韓氏點頭然後抽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還不錯,知道怎麼做是對的,以後就這樣,免得回去之後還要家法伺候。」她說完還對福王握緊拳頭晃晃,「你如果以後敢對其它女子生出壞心來,哼哼。」

  福王連忙笑著搖頭,搖頭很用力很用力:「不會,絕對不會。」他諂媚的又加了一句:「我家王妃貌美如花、溫柔賢淑世間難尋,本王哪裡還會對凡花動心呢?王妃,我說是不是?」

  紅鸞聽得一腳踢過去:「你們兩個出去肉麻,還要不要人活了。」她嘴角也帶上了笑,知道韓氏從來沒有就沒有懷疑過她和福王,以後也不會的。

  寧嬪現在才知道自己被個武夫的女兒耍了,她氣急敗壞的大叫:「你不相信我早晚有你……」

  「我信你才有鬼!」韓氏又是一鞭過去終於讓寧嬪閉上了嘴巴:「一個是我的妹妹,一個是我的丈夫,你居然想挑撥離間?以為我們全像你們上官家那麼齷齪骯髒,見不得人嗎?呸——!我們是坦坦蕩蕩做人,我家王爺原來不識得我看我妹妹好證明他有眼光啊,後來他認識我後證明他的眼光比皇上更要好。」

  福王爺用力的點頭:「知我者,王妃也。」紅鸞在一旁翻白眼,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對夫妻。

  太皇太后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眼下這樣:「住手,福王妃你剛剛是說福王看你妹妹好是不是?」她現在才不管福王妃的是什麼反應,只要能坐實紅鸞和福王有染,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賜死紅鸞。

  福王妃不屑的看一眼太皇太后:「我的確是個武夫的女兒,可是我爹那個武夫不只是會衝鋒陷陣,他還會定計誘敵——你們為什麼就認為我這個武夫的女兒粗枝大葉的,可以隨便就能上你們的當呢?我剛剛說過嗎?我不記得了,太皇太后。」她看看四周,「有人聽到我剛剛說什麼嗎?」

  太皇太后又被氣到了:「你居然在哀家面前如此不敬。」

  福王妃翻個白眼給她:「太皇太后您也換個說辭好不好,你不煩我們聽得也煩啊,而且說到敬不敬的,我娘教我說,臉皮不是人家給得是要自己掙的,更要小心保護不要弄破自己的臉皮。太皇太后,您是長輩其實我們很想好好的孝敬您,只要您能有個長輩的樣子。」

  太皇太后別過臉去不再看福王妃,她知道自己動不得福王妃還能拿她如何?等她氣息喘得勻了,便看向紅鸞道:「不是哀家想拿你如何,實在是華妃之死你的干係最大,你又不能自白於人前,哀家能怎麼做?律法如山,哀家也是沒有法子。」硬得不成她就來軟得了。

  她看看寧嬪:「要不,我們再讓御醫把所有的碗盞都再好好的驗看一番,不要冤了好人,也不能放過那真正做惡的人,皇上不在,哀家總不能讓華妃死了就死了,以後皇家威儀何在,律法的嚴正又何存。」大義凜然的說完,看到寧嬪輕輕的點頭她放下心來,命人去叫御醫過來。

  福王和韓氏對視一眼後看向紅鸞,如果太皇太后依著規矩行事,沒有半點差錯的話他們如果胡為,對紅鸞只有壞處而沒有好處了。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招數。

  紅鸞看看太皇太后:「妾也想找出那個真正毒殺華妃之人,也好讓華妃九泉之下能合上雙眼。只要太皇太后能主持公道,妾定不會胡言亂語的。」她給了太皇太后一個承諾,因為她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現在的皇帝羽翼未豐,就算是得福王相助,但是麗貴妃那裡是什麼意思還不得而知,她不能冒然出口給皇帝樹下大敵。她在情勢危急之下也只會說半句話,其實不過是為嚇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輕輕點頭微微的放下心來:「就請福王和王妃一起和哀家查查此事。」她說完再看一眼寧嬪,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寧嬪把事情安排極為妥當,能把紅鸞逼到絕路上去,硬碰硬她是拿不住福王的,此時只能出此下策。
第776章 學得一招

  好像是大家各退了一步,事實上當然是太皇太后和甯嬪吃了虧。因為紅鸞原本也不是說置身事外,她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就是想查出是誰真正的毒殺華妃,現在當然是如了紅鸞的意。

  此時心中最為惱恨的人就是甯嬪和齊貴嬪了。寧嬪最不想的就是讓事情細細的查下去,天知道會查出什麼來,只要能讓紅鸞脫罪的話也是她這次輸了,更何況很有可能她會有危險呢?她的神色裡隱隱帶上了一絲絲的擔憂,落在太皇太后的眼中微微搖頭,喚她吩咐道:「你傷得太重了,下去讓御醫看看上些藥吧。」

  寧嬪聽完心頭一喜行禮後帶著人匆匆退下去,紅鸞和福王妃對視一眼都知道太皇太后的用意,卻也無可奈何。而齊貴嬪的眼中還流露出一點憤怒來,因為太皇太后不曾吩咐她和甯嬪一同退下去。

  齊貴嬪的心裡頭亂作一團,做事也就不專心一拳下去就打疼了皇后。她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跪下叩頭就想請罪,但皇后的手掌已經到了她的面前,重重的落在她的臉上,也打掉了她想要說出口的話。

  「你是對本宮哪裡不滿了居然敢對本宮不敬,出拳打本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皇后罵完又是一掌過去:「現在連伺候人也不會了,不是以為登上枝頭就能成鳳成凰,把自己真當成貴人了吧?你不要忘了你是什麼出身!」

  齊貴嬪被罵得委屈至極看向太皇太后,想她為自己說句公道話,怎麼說現在她都算是太皇太后的人了,而且還在用人之際。

  太皇太后看著皇后輕輕的皺眉:「好了,皇后,仔細你的身份是真的。她到底是宮中的妃嬪,凡事都要講規矩的。」說完她就不再理會皇后和齊貴嬪,看向御醫們:「怎麼樣?都驗看清楚了?」

  齊貴嬪終於知道她就算是投靠了太皇太后也還是一條做狗的命,手中的帕子被她握得緊緊的,才沒有痛哭失聲。現在她真的後悔了,知道自己當初走錯了一步,只是現在她就算是明白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

  御醫們上前叩頭,把一些碗盞擺弄:「回太皇太后的話,這些碗盞之中都有毒,和那茶盞上的毒是一模一樣,也和華妃娘娘所服下去的毒完全一樣。」因為福王的要求,這次來驗看碗盞的御醫為數眾多,只要是當值的御醫全部給叫了過來。

  太皇太后看著那一排碗盞看看紅鸞挑起眉頭來:「看來毒殺人的那人,是當真想要皇后的性命,不只是在茶中下毒還在飯菜裡下了毒,還好皇后有老天保佑沒有用早飯,不然此時只怕也……」她說著話落下淚來:「可憐華妃她就這麼去了,哀家定要給她討個公道才成。」

  福王拿起一個碗來看看放下後,又拿起一個盤子來看看,舉起問皇后:「這不是坤甯宮的東西吧?臣弟看上面分明印有清華宮的字樣,應該是華妃娘娘宮中的東西才對。」他放下盤子看向太皇太后:「臣弟剛剛好像聽到,華妃今天一早是來給皇后娘娘送早飯的,是不是這樣?」

  皇后聽得臉色一變:「華妃想要毒害本宮?不對,華妃把每樣菜都吃了,就算是菜中有毒八成她也是不知道的,她當時吃得時候很安心的,沒有半點勉強或是異樣。」

  福王看看太皇太后:「皇后所說也不是沒有可能,是這些菜裡有毒但是華妃卻不知情吃了下去,菜既然是華妃娘娘親手整治,那應該把華妃身邊的人都綁了過來細細拷問才對。」他現在對上官家的人沒有半點好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下了毒,反正是先打過再說,無非也就是打錯了人而已,再說了,打著打著真說不定能打出得意外收穫來。

  太皇太后看著甯嬪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有毒的瓷器不只是茶盞一隻,現如今要如何收場呢?

  寧嬪是剛剛進來,顯然也沒料到她看一眼齊貴嬪,眼中閃過惱意卻不得不開口,用她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有毒的茶盞找到沒有?如果是華妃宮人之人動得手,那茶盞之上應該無毒才對——很有可能是華妃把飯菜帶來,在坤甯宮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也很有可能,我們在這裡說此事的時候,有人支使宮人太監的把毒灑到這些碗盤上。」

  她看向福王:「都有可能的,還要細細的查才成。依本宮來看,不如去搜搜清華宮和清露宮,如果能找到相同的毒,也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她說完對著太皇太后行禮:「請太皇太后下旨。」

  第一次栽到紅鸞手上後她學會了一招,今天正好借太皇太后的人用出來,現在去搜宮是太皇太后的人,那麼到時候她想要在哪裡搜出毒來就能在哪裡搜出毒來。

  太皇太后長歎:「不得已而為之,死了嬪妃如此大的事情那就去搜搜吧。尚儀,你就帶人去細細的查看一番吧。」她聽明白了寧嬪的意思,知道此法絕妙。

  就算是福王和福王妃有所懷疑,可是無憑無據也不能指責她這個太皇太后陷害紅鸞,一切都是依著規矩行事,到時候她要賜死紅鸞誰也無話可說,誰也沒有法子再攔著她了。

  她對寧嬪點點頭有誇獎之意:寧嬪梳洗更衣還真是做得太好了。

  紅鸞也馬上反應過來,匆匆兩句話告訴給了福王和福王妃。韓氏一笑:「妾還沒有在宮中認真逛過,不如就陪尚儀一起去吧。」她說完看向福王:「我把妹妹交給你了,少一根汗毛也不成得。」

  太皇太后還沒來得及攔人,韓氏已經追上尚儀走了。她有些擔心看看寧嬪卻並不著緊,也就知道一切都安排好,紅鸞是在劫難逃。

  在看到尚儀拿著什麼東西高舉著手急急奔進來,身後有緊追的韓氏時,太皇太后和甯嬪都笑了,她們知道得手了,而紅鸞,這次是死定了。

  「皇上駕到——!」悠長的公鴨嗓子之聲傳進來,讓太皇太后和甯嬪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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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享清福

  太皇太后眼看向殿門,看到明黃色衣袍時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看寧嬪再看看紅鸞用只有她自己聽到的話道:「還真是有本事。」

  她和寧嬪一樣認定今天皇上是不可能會很快趕回來,原以為至少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皇上再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回來。

  因為她們不可能把宮裡的消息鎖得那和嚴密,明天定會有人把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給皇帝知道,而皇帝要趕回來有那麼多的御林軍、侍衛,大隊人馬再快也要到晚上才能回到宮中,有一天一夜的時間足夠把紅鸞定為死罪,足夠她們殺死紅鸞幾次還有餘了。

  但是意外的事情總是發生,先是福王夫妻莫名奇妙的出現,之後就是皇帝突然的回宮:每件都讓她們措手不及。福王夫妻她們還有法子可以應對的話,那皇帝回來後事情絕不可能隨了她們的意。

  太皇太后現在很想知道,紅鸞身邊有什麼人能在出宮給福王送完信後,還能及時的給皇帝送去消息:她從來沒有想到紅鸞已經有了她自己的「勢力」,就在短短的時日內。

  皇帝衣袍上點點的泥痕表明他是一路飛奔而回,而他身後跟著的只有兩個人,一人是和他形影不離的劉大總管,另外一人就是侍衛統領孟大人了。同樣,他們兩個人也是一樣的全身是泥點。在他們身後跟著伺候的太監不見古安平,而是原本留在宮裡的、沒有跟皇帝出宮的太監。

  寧嬪的臉抽了抽,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皇帝居然為了武紅鸞輕衣簡從,置他九五之尊的安危於不顧,就這樣飛馬趕回來,是她太過小看了武紅鸞,整座後宮之中能讓皇帝如此著緊的唯有武紅鸞一人而已。但是她做對了,她早就認為要先除掉武紅鸞,再除掉皇后,只可惜太皇太后和華妃和她所想不同,以致於她不能很快的得手。

  不然,就是皇帝趕回來武紅鸞已死,大事已定還有什麼可懼?皇帝就算是貴為天子、擁有天下也不可能讓武紅鸞起死回生的,而憑現在的上官家,她認為皇帝是不敢輕舉妄動,之後只要她能哄得皇帝開心,武紅鸞死了當然也是白死。

  現在?她握緊了拳頭,總不能讓武紅鸞逃出生天,就算是皇帝再想護著她可是有罪之人也只有等死的份!絕不能再給紅鸞半點機會,否則她想要除掉紅鸞只會更麻煩、更難。

  殿上眾人拜倒在地上,皇帝看也沒看只是過去拉起了紅鸞來,想用手指去撫她的臉卻又怕她疼而收加:「又讓你受苦了。」他把紅鸞輕輕的擁在懷中:「不用怕,朕回來了。」她的目光在殿上一轉,和太皇太后的目光相撞的霎那間也沒有退縮。

  他早就說過了,不許人碰紅鸞的,可是他剛剛離開宮中不到一日,就有人把紅鸞打成眼下的樣子,因心痛而生出的怒意如火山一樣不可抑止。

  放開紅鸞輕拉起她的手對著太皇太后欠身為禮:「太皇太后。」然後直起身子來之後他看著皇后皺起眉頭來:「宮中之事你有什麼不能斷決的?居然還要打擾太皇太后呢,她老人家已經操勞多半輩子,是時候應該讓太皇太后享享清福了。皇后,你這次做得實在不對。」

  他說完對身側的福王和福王妃點頭致意,卻並沒有對他們開口說什麼。事情不用問也能看得極為清楚,是太皇太后、皇后等人在為難紅鸞,而福王夫妻卻在保護紅鸞。

  太皇太后聽完皇帝的話心頭一跳:「哀家還沒有老到要靜養的地步,而華妃被人毒殺在宮中,這樣大的事情你想讓皇后瞞著哀家不成?」她氣惱的瞪著皇帝:「是不是皇上嫌哀家多事礙眼了?」

  皇帝拉著紅鸞走過去坐下,他也示意宮人給紅鸞安座:「太皇太后怎麼會如此想呢?孫兒只是想讓皇祖母安享清福,好好的盡一盡孝道罷了。太皇太后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兄弟都已經長大成人,宮裡宮外的事情您都不必再操心,您的鳳體安康就是我們兄弟最大的倚靠了。」

  他說完看看寧嬪:「華妃被人毒殺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可有查清楚嗎,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妄為在宮中殺人?此事不但要給死去的華妃一個公道,還要給天下的臣民一個交待。」

  「皇上,此事不易讓世人……」太皇太后聽得一驚:「免得讓世人對我們皇家生出誤會,甚而輕視來。」

  她已經聽出皇帝話中的惱怒來,也明白皇帝在讓她以後少管閒事多去誦經——這個孫子今天是要和她真真正正的決裂了。

  她還是有些慌亂的,上官家的榮華全在皇帝身上,而上官家靠著皇家能長保其富貴,想著能乙太皇太后的身份左右皇帝:雖然對皇帝多有不滿,也有個要另立新帝的念頭,但是她還是不想那麼做,因為動盪太過也有違她兒子的心願,所以,她還是對皇帝有所忍讓,認為皇帝早晚會明白上官家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聽清楚皇帝的不滿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官家,上官家能有今天全因為皇帝的寵信,如果沒有了皇帝的支持,那上官家的地位隨時就會不保。她一直認為是她的孫兒需要上官家,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上官家更需要皇帝。

  皇帝並沒有看向太皇太后,他在看皇后,目光裡滿是惱怒:皇后貴為六宮之首,就算是華妃被毒殺、就算是和坤甯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就是因為和坤甯宮有關係,皇后應該做是就是把事情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上,而不是作壁上觀。

  皇后,實在是讓他失望,太過失望。大好機會就讓它平白的流走,也只有皇后會這麼笨了。

  皇后卻依然不明白眼睛的情形,她看看跪在地上的尚儀喃喃的道:「太皇太后命人搜清華宮和清露宮,好像是搜到了什麼東西,只是皇上一來太皇太后還沒有來得及問。」她被皇帝的目光嚇到了,開始擔心她自己的地位不保。

  看到皇帝對紅鸞的樣子,皇后更加認定皇帝賜鳳佩給紅鸞的用意,就是要紅鸞取她而代之,所以她更認為紅鸞應該死,非常的應該死:她卻沒有想到她已經是皇后,就算是無子只要沒有大得過錯中,沒有人能隨便的就廢掉她:皇帝不成,太皇太后也不成。

  她說出那番話來的用意還是想借太皇太后和甯嬪的手除掉紅鸞,而皇帝當然會很生氣上官家的所為,那麼以後宮裡已經唯她獨尊獨大,得到皇帝獨寵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皇帝聽完後卻真的很想讓皇后滾出去,到了現在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面,皇后還不知道把六宮之權握緊,實在是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他神色間的微妙變化當然逃不開紅鸞的眼睛,在他要發作的時候衣袖被輕輕的扯動。

  他偏頭看過去正對上紅鸞的一雙眼睛。紅鸞輕輕的對他搖頭,然後再搖頭示意他不要生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要把事情處置好就絕不能生氣。

  在看到皇帝風塵僕僕的急急奔進殿時,看到他擔心而焦急的目光時,她真的感動了,眼圈也有點點的發紅。忽然間她感覺其它的並不重要了,也不再擔心和生氣,因為不用聽皇帝說她也知道她不會再受到傷害,沒有人能再加一指於她身上。

  紅鸞輕輕的道:「皇上為奴婢做主,華妃之死不是奴婢所為。」她看一眼尚儀手中的東西:「就算是在清露宮中搜出東西來,也不能說那東西是奴婢所有,因為清露宮已經沒有一個人在,那些搜宮的人把什麼東西趁機放在清露宮中,就足以讓奴婢無法自辯。」

  皇帝微皺眉頭:「什麼奴婢?」他看一眼尚儀手中的東西眼中有冷光閃過,輕輕的哼了一聲卻問也沒有問,只是很不滿紅鸞的自稱:「你是朕的愛妃,不是什麼奴婢。」

  紅鸞看一眼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剛剛下旨,貶奴婢為宮人了。」看到皇帝眼中的怒氣閃過她輕輕的加了一句:「因為福王和福王妃據理力爭,太皇太后親口允諾說清露宮中如果找不到毒殺華妃的藥,就會冊封奴婢為貴妃。」

  皇帝的眉毛挑了挑看向太皇太后:「可有人證或是物證,證實是鸞兒毒殺了華妃?」

  太皇太后很不滿的皺起眉頭來:「皇帝,華妃被毒殺致死,你做為一國之君不為華妃之死悲痛也就罷了,豈能根本不關心她的死而只是把個宮人紅鸞放在心上?你是九五之尊,如此行徑會被人所詬病。」

  她是對皇帝沒有把上官家之人的生死當一回事,卻把個宮奴當作寶貝般捧在手心裡非常的不舒服。她上官家的人性命何其貴重,而紅鸞這樣人的就是死上百把十個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要知道上官家為朝廷、為皇帝做過什麼?皇帝如此做已經傷盡天下士人之心。

  皇帝挑挑眉:「太皇太后這話錯了,孫兒豈會不把華妃之心放在心上?眼下孫兒在問得就是華妃的死因——尚儀,你手中的是何物?因何剛剛聽到朕命人喝你停下,你理也不理得跑回坤甯宮內?」

  尚儀一臉的驚恐看向太皇太后,把手中的東西奉了上去:「這是在清露宮搜到的東西,請太皇太后和皇上過目。」
第778章 賭,不賭

  韓王妃看到宮人接過尚儀手中的東西,她恨恨的一拳打在地上,看看紅鸞眼中全是歉意。她沒有把尚儀手中的東西搶過來,讓其有機會陷害紅鸞實在是有負於紅鸞。

  紅鸞輕輕搖頭示意韓氏不要在意,是寧嬪安排好人要陷害她,韓王妃一個人怎麼鬥得過尚儀帶去的幾十人?這怪不得韓氏,只能說是她應有此劫吧。

  輕輕的歎息後她看向皇帝,「皇上,清露宮中沒有任何不可以見人的東西。」

  韓氏現在緊緊的盯著尚儀,一雙眼睛冒出熊熊的怒火,心中盤算著如何能找機會好好的修理這人一番,看她下次還敢不敢陷害她妹妹了。她氣得肚子鼓鼓的,眼下卻沒有什麼辦法,不免有些垂頭喪氣的。

  福王伸手握住她悄聲道:「我有好法子可以整理她,王妃你要再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的。所有讓我們不痛快的人,我們也讓他們不痛快,不比生氣要好得多?」

  韓氏眼睛一亮低聲問有什麼好主意。和福王交頭接耳一番眼睛瞇起來。嘴邊也帶上了笑意,看著尚儀不再生氣,而像是在看一隻被貓按著的小老鼠。

  尚儀的臉苦得都要滴出水來了,可是她能如何呢?她也只是個奴才不聽太皇太后和甯嬪的,等著她的絕對沒有好果子,但把寧嬪的吩咐做好卻開罪了福王夫妻:這可是她很不願意開罪的人啊。

  太皇太后拿起朱漆盤上的小瓶兒:「這是什麼東西?」

  瓶子是宮中慣常裝藥的東西,御醫院裡有很多,每個宮人都有不少——人總會生病的。生病也總要吃藥,那藥可不是給的那麼正正好,經常會有剩餘的藥。做為宮人來說當然要留下來放好以備不時之需了。

  只從瓶子的外觀看不出什麼,因為瓶子上的藥名簽兒已經不見,太皇太后才有此一問。

  尚儀當然知道福王妃在看她,恨不得現在就能離開這座大殿才好,不想再讓福王妃更生氣。但是太皇太后卻問她話她豈能不答?她覺得自己是自內苦到外:「回太皇太后。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在宮人回說是在清露宮的妝台桌下找到,因為收得很、很仔細所以她拿過來問奴婢的。」

  她不敢直接說那小瓶收得很隱秘,而是換了仔細這兩個字,只希望福王妃不要再盯著她了,但她的話說完後,立時感到福王妃的目光變得更利了,她伏在地上眼圈都紅了:老天,指條生路給我吧。

  寧嬪此時接道:「是什麼東西讓御醫們驗看一番也就知道了,只要不是毒殺了華妃的毒藥,宮中之人收藏點東西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她等得就是這一刻,看皇帝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為紅鸞開脫。

  她說完對著紅鸞笑笑,因為一笑扯得臉痛那笑容說不出的難看但她依然開心的對紅鸞露出了白牙來。上一次,是皇帝使人在她的住處搜出藥來,這次卻是太皇太后在紅鸞的住處搜出毒藥——皇帝不能厚此薄彼的偏袒紅鸞,她定要讓皇帝治紅鸞的罪不可。

  紅鸞正色對著寧嬪:「驗看倒也無妨,只是那藥並不是我所有的東西,而搜宮的時候宮裡也沒有我的一個人,這藥的來歷就是個說不清楚的。」她話鋒一轉:「當然,現在藥都在這了,不知道寧嬪你敢不敢同我打個賭?就賭這小瓶裡是什麼東西,如果你賭輸了你就去做個宮人伺候太皇太后吧。」

  寧嬪盯著紅鸞冷笑:「好啊,你宮裡搜出來的東西你不認就不是你的了?我賭它裡面就是毒殺華妃之毒,如果輸了就依你所言。」

  紅鸞看著寧嬪一笑:「我改主意不賭了。」

  「你敢戲弄本宮?」寧嬪站了起來狠狠的盯著紅鸞一眼,就對皇帝拜了下去:「請皇上為妾做主,宮人紅鸞居然如此無尊無卑,實在是亂了宮中的規矩。」

  皇帝看也不看寧嬪:「不過是打個賭,可能紅鸞認為會輸而不賭了有什麼錯?從來沒有說過要逼賭的。朕不認為紅鸞有做錯什麼,還有她和寧嬪你說話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知道她哪裡讓你認為無尊無卑了?她現在可是朕的欽命之臣,不然朕豈能讓她坐朕的身邊。如果說沒有規矩的話,那也不是紅鸞。」

  他偏袒紅鸞的意思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蝨子,絲毫不怕被太皇太后和甯嬪看出來,他就好像恨不得人都看的清楚明白才好。

  太皇太后奪了紅鸞的位份,他出於孝道不好馬上封紅鸞卻用一句「欽命之臣」代之,雖然看上去是全了太皇太后的臉面,但卻等於是打了寧嬪和太皇太后一個大耳光。

  寧嬪說紅鸞犯上,皇帝清楚的說不是紅鸞犯上,那會是誰犯上?殿上眾宮人太監齊齊打了個寒顫,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只要是紅鸞的事情他們還是向後站,不然就算是如了太皇太后的意,皇上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皇上抬眼看向動也不動僵在原地寧嬪,「你還有事情要對朕說?」他說完就移開了目光:「剛剛都是誰要對朕的鸞兒動手的,馬上給朕出去領士板子,念你們初犯朕這次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們就摸摸自己頭上長了幾個腦袋吧!」

  太監宮女們只要是打算過去捉過紅鸞的,都連滾帶爬的叩頭謝恩出去領板子了,他們心裡叫苦連天,要知道他們可真的不曾動過紅鸞一根汗毛,而且還被福王妃打得不輕,但是皇帝的聖旨意思很明白,不管你是不是打過紅鸞,只要你想過要動手就去領板子吧。

  太皇太后的臉變了,她剛剛還訓斥皇帝不顧華妃之死,只是這個害死華妃的兇手捧在了掌心裡,現在皇帝卻明著開口處罰有心要對紅鸞動手的人,要知道這些人裡大半是她的人,至少名義上是她的人。

  「皇上連哀家的人也要打?」太皇太后的臉色有些發青。

  皇帝恭敬的起身行禮:「太皇太后信佛對身邊人太過慈悲,使得他們無法無天、使得他們不顧宮規,孫兒替您教訓他們一番,也是代太皇太后分憂,免得您日後再為他們生氣。日後您就安養天年,所有的事情孫兒都會替您打理妥當的。」

  太皇太后大怒:「他們所為都是遵哀家之命行事,你現在責打他們什麼?既然皇上被美色迷了眼睛,打他們如何能出氣,你直接讓人把哀家拉出去打上幾板子好了。」

  皇帝跪下:「太皇太后息怒,既然他們所為是太皇太后所為,孫兒、孫兒不孝,請太皇太后責罰。」他叩頭並吩咐人不要再打那些太監宮人了。

  紅鸞也跟著跪下去請罪,因為皇帝是因為她要罰那些宮人太監,她豈能安坐不動?而且此時大殿之上除了太皇太后也沒有人還在坐著或是站著。

  寧嬪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看看紅鸞心中盡是得意,不管怎麼說太皇太后都是皇帝的皇祖母,一個孝字在前皇帝能對長輩的太皇太后怎麼樣?想護住紅鸞,那也要看太皇太后同意不同意。她狠狠的盯紅鸞一眼,以口型告訴紅鸞:你,今天死定了。

  紅鸞看著她淡淡的道:「甯嬪娘娘有什麼話要吩咐奴婢嗎?您要說的大聲些,可能是奴婢耳朵被娘娘剛剛責打得有些不好使,沒有聽到娘娘說什麼呢。看娘娘的口型,奴婢妄猜——您不會是想讓奴婢今天死吧?自打奴婢入宮以來,有那麼幾個人想奴婢死的,可是奴婢到現在依然活得很好。因為奴婢認為,再活上幾十年伺候太皇太后和皇上是奴婢的本份。」

  寧嬪沒有答話,因為紅鸞在說話的同時輕輕的扯過皇帝的衣服,他看到了寧嬪所說的最後幾個字的口型:不過皇帝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拿眼看著寧嬪,看得甯嬪冒出一身的冷汗。

  太皇太后怒指紅鸞:「你個惡毒奸狡的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甯嬪已經對皇帝重重的叩起頭來,叩得又快又急又重,同時口裡還在求饒——寧嬪無法抵賴,因為皇帝親眼看到她的所為了。只是這樣一來卻讓太皇太后憋得滿臉通紅,盯著寧嬪硬生生的把還沒有罵出來的後半句嚥了下去。

  「皇帝,」她喘了口氣後對皇帝開口:「起來說話吧,哀家知道你的孝心,只是他們所為的確是本宮的意思,皇帝可能是誤會了。而且宮中出這麼大的事情,當下最要緊的莫過於查清楚華妃之死,不管是要教訓宮人太監,還是皇帝要為哪個心疼都還是等等再說的好。」就算再氣寧嬪她不得不能為寧嬪開脫。

  她說完擺手:「叫御醫們進來伺候,好好的驗看清楚這清華宮裡搜出來的小瓶,裡面到底裝得是什麼東西。」

  為今之計就是快刀斬亂麻。再拖下去讓皇帝下旨由劉大總管或孟統領去詳查,那她上官家的顏面可就要盡失了。

  最主要的是,怎麼能再放紅鸞一條生路呢?

  她生怕皇帝會反對,話說得很快。可是皇帝起身後拉起紅鸞來同樣的吩咐御醫們好好的驗看,並且還特意看了一眼寧嬪讓她心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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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趕得巧

  太皇太后看看皇帝滿腹的狐疑,忍不住看向寧嬪:今天的皇帝擺明是要為紅鸞撐腰的,怎麼會在驗藥一事上如此痛快?如果說皇帝阻止御醫們驗藥,她的心也就踏實了,能猜到皇帝在想什麼,能看透皇帝的心思,當然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知道,才當真讓人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來,天知道皇帝在打算什麼,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甯嬪也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看著御醫們把藥拿下去驗看,皇帝沒有絲毫擔心緊張的樣子,反倒給紅鸞遞過去一隻剝好的桔子,微笑著和紅鸞不知道低低的說著什麼,因為紅鸞垂著頭根本看不到她的臉,所以讓寧嬪無從猜測皇帝在說些什麼。

  尤其是看著皇帝待紅鸞的好,更是讓她的心如同貓抓一樣。她貴為上官家的嫡女,本可以母儀天下的卻被那麼個愚笨的女人取而代之,而以她的長相與聰明,皇帝現在手裡握著的也應該是她的手,而不是那個死宮奴。

  她實在是忍不住,也想看看皇帝的反應盡可能早的猜出皇帝的心思來,她開口道:「紅鸞,你不是要和本宮的打賭的嗎?有膽子就來賭一賭吧,你輸了就老老實實的承認一切,說出實情,如何?」舊話重提也讓她小心的看了看皇帝的臉。

  紅鸞看著她冷笑兩聲:「甯嬪娘娘想要我的性命直說就好,為什麼還要繞那麼大的一個圈子?打自開始說要去搜宮的人就是甯嬪娘娘你,眼一要驗藥的也是甯嬪娘娘頭一個提出來,甯嬪娘娘還要我和您打賭?直接賜給我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綾不是更好。」

  看著寧嬪的臉,紅鸞搖搖手指頭:「娘娘你開口要打賭的,現在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還是娘娘你怕了?」堵住了寧嬪的嘴巴後她繼續說道:「在搜宮的時候坐在那裡悠哉的人是甯嬪娘娘,即不為華妃娘娘傷心,也沒有焦心兇手是誰,那可真是十二分的胸有成竹啊。」

  「就像娘娘你現在的樣子,早就料定清露宮中會搜出毒藥來,不是猜是十成十的有把握才會穩坐釣魚臺的,眼下甯嬪娘娘料定這瓶裡是毒藥——你肯定它是毒藥,我想不用麻煩御醫驗藥,也能確定那絕對是毒藥了。對吧,甯嬪娘娘?又何必再多此一舉的打賭呢?原來我提出打賭,是以為娘娘不知道那瓶子裡是毒藥,是我愚笨。」

  她起身對著寧嬪一禮:「但是現在就算是我再蠢一些,也不可能再和娘娘打一個必輸的賭。」她說完理一理衣裙又坐了回去,看著寧嬪的眼中閃過一點笑意。

  對,在她說要和寧嬪打賭的時候就是在引寧嬪上當,就是為了有機會說出這番話來,而寧嬪果然是不負她所望給了她機會開口:想用那樣的伎倆陷害她,實在是太小看她了。

  現在她可不是只有一個人,她有皇上、有福王夫妻,還會怕你寧嬪不成?她眼下都不需要真憑實據,只要此事有疑點就足夠皇上和福王夫妻為她出頭做主了。

  仗勢欺人?寧嬪馬上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仗勢欺人:上官家的勢算什麼,她要仗得可是皇帝的勢——不用憑據,不用她多說什麼,皇帝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寧嬪無法可施,就是太皇太后也只能是生氣,也動不了她半根汗毛。

  甯嬪聽到後看向皇帝:「皇上,她似是而非的話怎麼能聽?她是故意在混……」她的話被皇帝打斷了。

  但皇帝並不是對她說話,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

  皇帝現在是厭煩透了寧嬪,如果不是要考慮朝局他真的想一道旨意就讓寧嬪去自盡,這些年來在宮中他見過很多狠毒的人,為了各自的利益互不相讓、手段盡出,但那些人和寧嬪相比,當真是連給寧嬪提鞋也不配。

  「驗看清楚了?拿上來她給朕看看,你們把驗看的結果告訴朕吧。」他開口打斷寧嬪是對御醫們說話,這比打了寧嬪的臉更讓她無地自容。

  太皇太后的眸子顏色猛然間變得深沉了些,看一眼寧嬪卻沒有說話,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寧嬪有今日實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但是她同樣對皇帝極為不滿,不是皇帝待甯嬪如何,而是皇帝如此待甯嬪卻是為了給紅鸞出口氣:相信這個意思不只是她一個人看得清楚。

  皇帝不顧法理人情,不理會她這個太皇太后以及上官家對他的相助,向宮中所有的人表明紅鸞就是他的寶貝,他是不會容許任何人給紅鸞半點委屈,不管紅鸞做過什麼都是如此。就算是紅鸞有錯,只要他不在,他不向紅鸞追究那就是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動紅鸞一根頭髮。

  這樣的紅鸞更要除去,不但要除去而且要儘快的除去,不然以後天朝之內哪裡還有她上官一族。

  御醫們把瓶中的藥奉上,「回皇上的話,瓶中之毒和華妃所中之毒十分的相像。」

  寧嬪咬牙盯著紅鸞:「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她終於等到這一刻,就算是皇帝再不給她臉面也不要緊了,她所有的恥辱都會用紅鸞的血洗去,宮中絕不會有人敢對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太皇太后也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好膽大的紅鸞,你居然真敢藏毒,真敢殺死華妃?你就這麼容不得華妃?是不是每個得皇帝寵愛的妃嬪,你準備以後都給她們吃點這毒藥?你還不給哀家跪下認罪。」

  皇后吁了一口氣:「紅鸞,本宮真的不敢相信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唉,原來本宮還以為你是個純良之人,沒有想到是被你所驗。」她說完看向皇帝,話中的「純良」二字就是說給皇帝聽得,所為就是提點皇帝不要再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所騙。

  看著皇帝對紅鸞如此之好,看著皇帝連律法等等都不放在眼中,所為如那些昏君般只求的美人安好,就讓她眼前閃到那塊鳳佩,她很慶幸早早得知,沒有被皇帝和紅鸞再騙下去,不然到紅鸞奪了她的皇位她也要當紅鸞是好人。

  殺之而後快啊,除了紅鸞之外她現在眼中已經沒有其它仇人。

  皇帝聽後摸摸下巴:「這麼大的事情,總要讓宮人之人都知道,一來問問大家的意思不要冤了好人,二來嘛也要警示諸人,使得宮中再無這等事情發生。」他說完看看太皇太后:「您看如何?」

  太皇太后微微皺起眉頭來:「到底不是什麼好事,還是……」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殿外傳來太監公鴨嗓子的叫聲:「太皇貴妃到,麗太貴妃到,柔太貴妃到,賈太嬪到……」宮中的妃嬪已經到了。

  她把話嚥下喝了一口茶水順氣:「皇帝既然早有安排,又何必再來問哀家!」她惱了皇帝的所為,臉也就完全的放下來。

  皇帝卻好像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神色:「只是趕巧了而已,太皇太后多想了。」他說完看向太皇太后很認真的道:「您教過父皇君無戲言,孫兒絕不會欺騙您:只有太皇貴妃是孫兒打發人請來的,其它的人孫兒正想請您下旨召來,卻沒有想到她們已經到了。」

  太皇太后盯著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眼皮劇烈的跳了幾下:「皇帝今天是什麼時辰趕回宮中的?打發人去請皇太貴妃,哀家可不曾看你打發人出去過呢,想來是皇帝沒有見哀家之前就打發了人去請才對。」

  皇帝欠身:「太皇太后聖明。」

  這句話讓太皇太后的臉色青中泛白,只是眼下卻不是和皇帝計較的時候,她也顧不得皇帝而是看向了寧嬪:皇帝如果回宮的時間還要早卻沒有來坤甯宮,那他去做什麼了?

  太皇太后在甯嬪的眼中只看到了震驚與慌亂後,她收回目光看向紅鸞,在心底忍不住輕歎還是太過小看了紅鸞。

  能把消息自宮中傳出去請來福王夫妻,還能把皇帝請回來在坤甯宮外佈置一切,那絕不是一個小宮人、小太監能做到的。她的眼睛瞇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是誰為紅鸞做了這一切,能瞞得過她在宮中的耳目去。

  太皇貴妃等人進來所言都是大同小異,不過是勸太皇太后節哀,都對死去的華妃表示很心疼與憐惜,然後大家歸座,除了麗太貴妃外其它人都微垂著頭做各種深思狀。

  麗太貴妃狠狠的瞪了福王夫妻幾眼:「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宮內之事你們不懂還是早早回去吧,有這個心思到處走動遊玩不如多用點心,讓太皇太后早日看到玄孫。」她說完還不忘剜了韓氏幾眼,對於韓氏能左右她兒子之事顯然是極為不滿。

  她和福王完全相反,對韓氏是極不不喜的。尤其是在今天的事情上,福王居然和太皇太后公然叫板,更是讓她對韓氏恨之入骨了。

  皇帝看向麗太貴妃:「是朕讓二弟在這裡幫朕的,太貴妃不要生氣了,你不是喜歡那個花之四君的屏風嗎?這兩天朕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你就不要再怪二弟了。」

  他說完看麗太貴妃喜笑顏開便看向眾妃嬪:「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這般的,朕現在不知道如何拿主意,不知道大家對這瓶毒藥有什麼看法?」

  手段並不是有多高明,但皇帝的意思只不過是借此敲打諸妃罷了。如果今天有誰敢強出頭為難紅鸞,那她真就是活膩了。
第780章 相似並非相同

  太皇太后微微皺起眉頭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皇帝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毒殺華妃的藥是在清露宮搜出來的,而華妃所喝的那盞茶也是宮人紅鸞給她的,如果不是華妃的話現在死得人可就是我天朝的國母!此罪洙其九族都難消哀家心頭之怒,此人如此的膽大妄為,所依仗的就是皇帝你賜給她的鳳佩。」

  「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身份,給她些不應該擁有的東西只會讓其生出貪念,繼而忘乎所以做出到怒人怨之事。皇帝,此事足以為誡了。」她說完看一眼諸妃:「既然皇帝問你們了,那你們就說說吧。」

  她搶在諸妃之前開口就是為了讓諸妃短道她現在所想的是什麼,免得這些人因為皇帝之故而不敢開口,那事情的結果就很有可能會不如她意。

  皇帝並沒有開口輕輕的啜個茶,此事也是一塊試金石,就看看在座的各人及其身後的家族等是站在哪一邊的。他的目光在諸妃身上轉過後,伸手握起紅鸞的小手來輕輕的道:「不用怕,一切有朕在。」他的心思也表明了,就看諸妃要如何做了。

  諸妃心裡都是叫苦不迭,皇帝和太皇太后的不和早就有端倪,可是她們以為憑上官家之勢,這對皇家祖孫不會撕破臉,至少也要等上幾年:就看皇帝的羽翼能不能豐滿了。可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剛剛登基不久,年節還沒有過她們就要面臨選擇。

  宮中朝中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殺人放火,而是你選錯了主子。諸妃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她們還都沒有拿定主意,因為太皇太后和上官家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尤其是上官家的以大欺小、蠻橫霸道不容人說個「不」字是為很多人不喜,而皇帝雖然眼下看上去雖說勢弱,可是其人心機之深卻是讓諸妃都頗為忌憚的,這樣一位皇帝豈能久居人下?

  只顧眼下當然是要乙太皇太后和上官家為首,但是只要看得長遠一些皇帝當然是不二之選,她們的難處就在於選皇帝吧,皇帝眼下還不能制得住上官家,她們的家族只怕是頂不住上官家的報復,沒有了眼下又何淡將來?可是如果只顧眼下,那將來皇帝肯定要清算的,到時候她們就要面對九五之尊的怒火。

  太皇太后也不催大家開始吃茶,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太過著急,要給諸妃們一點時間去想。相信皇上也不會想等得太久,諸妃們也不敢讓她和皇帝等得太久。

  大殿這上的沉寂是被太皇貴妃打破的,她看一眼紅鸞淡淡的道:「朝中之事當然是皇帝拿主意,而後宮諸事都是由皇后、太皇太后來料理。華妃之死已經不能算是完全的宮中之事,而本宮只是個妃嬪,依著本份沒有說話的餘地,一切當然要由皇帝來做主。」

  「但是皇帝既然問了本宮不答已經對皇上的不敬,那本宮就遵旨說幾句逾越的話。事情看起來和紅鸞有關,不過本宮想問御醫們一句話,不知道可以嗎?」她看向皇帝而不是看向太皇太后。

  不用多說諸人已經知道太皇貴妃所選是什麼了,有不少的人都很吃驚的抬頭看她,雖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為難、各自的想法,可是幾乎所有的嬪妃都認為太皇貴妃當然會贊同太皇太后,因為平常就是她對太皇太后最為恭謹、最為貼心。

  就連太皇太后也極為吃驚的看向太皇貴妃,在聽到太皇貴妃開口的時候她還微笑了一下,認定太皇貴妃不會贊成皇帝的話。

  皇帝點頭:「太皇貴妃不必如此客氣,儘管問就是。」他倒是全不在意的樣子,只是眼中有絲疑慮閃過而看向紅鸞,因為他也不明白太皇貴妃此時如此做得目的是什麼。

  太皇貴妃完全不為所動,視殿上的微妙變化為無物:「御醫們,本宮想聽聽你們在說一次驗藥的結果。」她的問話並沒有多少的奇怪,倒讓太皇太后放下心來。

  御醫上前答話後,太皇貴妃微笑看向皇帝:「皇上,您如果是問本宮的話,本宮認為至少眼下斷定紅鸞有罪還太早了些。」她說完對太皇太后欠了欠身子端坐好不再說話了。

  寧嬪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太皇貴妃會出來搗亂,她怒道:「太皇貴妃,事關華妃之死還請你說話要慎之又慎才好。」

  太皇貴妃看過去:「不知道寧嬪是什麼意思,非要這麼說話呢?本宮就是因為謹慎才會認為不能斷定紅鸞就是殺死華妃之人,如此也是為了給死去的華妃找出真凶。」

  紅鸞起身對著太皇貴妃一拜:「謝太皇貴妃直言。」

  太皇貴妃看一眼紅鸞:「其實本宮也認為華妃之死和你有關,只是以眼下的情形來斷你有罪,只怕是你不服天下人也不服罷了。你以宮奴之身邀天之幸,本應該謹小慎微,一心所思所想都是如何伺候好太皇太后和皇帝,可是本宮看你平常卻是麻煩不斷,不管如何也是和你本身德行有虧相關,不然宮中其它人怎麼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她居然沒有給紅鸞一句好話,而且還有責怪紅鸞之意,再次大出所有妃嬪的意料,不過倒讓太皇太后看她的目光緩和下來,知道太皇貴妃並不是有意要和她作對,只是真心想幫華妃找出真凶來而已。

  紅鸞淡淡笑道:「樹欲靜而風止,不管是我自己的麻煩,還是為宮中帶來的麻煩,都不是我所願,如果只是少少的受些委屈,我也願意息事而寧人,但是性命之憂面前我做不到太皇貴妃的淡然。」

  她從來沒有害過人,人要害她也不能坐以待斃,所以太皇貴妃的指責倒並沒有讓她放在心上。

  寧嬪聽得冷笑幾聲:「你如果不是因為心有所圖,老老實實的做你宮奴又哪裡來得這些煩惱?」

  「相同的道理也可以放在甯嬪娘娘身上,如果您老實本份的做您的宮妃,甚至於在上官府中做您的上官大小姐而不入宮的話,相信這宮裡的是非也不會如此之多。」紅鸞當即開口看著寧嬪譏諷她:「當然了,水才會往低處流,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甯嬪娘娘只是天生聰慧難以自棄,心懷天下而想做個鳳凰罷了,倒也算不得什麼天大的不是。」

  太皇太后示意甯嬪住口,她看向太皇貴妃:「你因何說不能認定是紅鸞殺掉了華妃呢?」現在沒有比除去紅鸞更要緊的事情,寧嬪居然還有心思鬥口。

  太皇貴妃看看皇帝,「御醫們說瓶中的藥和華妃所中之毒很相似——是相似而不是相同,以此來斷定紅鸞毒殺華妃太過牽強,只怕難以服眾。前廷之中的大臣們很有幾個喜歡追根究底之人,如果被他們知道後就怕會再引來麻煩。」

  太皇太后聽完微一點頭,看向御醫們怒道:「相同就是相同為何說什麼相似?!」

  皇帝平淡的道:「太皇太后息怒,讓他們把話說清楚就是,現在這裡有這麼多的御醫,相信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胡言亂語的,只有所說是事實才能讓他們置身事外,這也沒有什麼可以生氣的。」

  他這話不用往深裡想,也知道是在說太皇太后在逼迫御醫們,想讓御醫們現在說假話,同時他也在警告御醫們,如果所說不是事實那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太皇太后再次閉上嘴巴,因為他們真的是無妄之災,眼下只要他們開口就要明顯開罪一方。抿抿嘴唇御醫上前回話:「瓶中的藥毒性更要為猛、更為烈一些,如果當真是用了瓶中的毒,華妃根本走不出坤甯宮去,但是華妃中毒後的樣子卻和瓶中之毒很接近。」他說到這裡叩頭意思是說完了。

  皇帝卻把茶盞放下:「你們認為華妃是不是死於這瓶毒?」他沒有給御醫們回避的餘地。

  他是皇帝、他是一國之君,在這片鬼地方之下所有人應該臣服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所以他自現在開始不會讓人再存那麼一絲的妄念,如果要向他效忠那麼現在就開始,不要在做什麼可笑的壁上觀。

  御醫再次抿抿乾裂的唇:「臣等認為華妃絕不是死於此瓶中之毒。」

  皇帝點點頭看看寧嬪:「聽清楚了?」他又向太皇太后欠身:「太皇太后這毒是不是紅鸞的暫不說,只以眼下御醫們的斷言來說,她絕不是毒殺華妃之人。」他說完掃一眼殿上之人:「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這樣想。」

  綁也把更多的人綁上他的船,他不可能給機會讓某些人爬到太皇太后的船上去。

  諸妃互相看看多數沒有說話,嫻妃和惠妃還有玉婉儀卻起身行禮:「妾等認為華妃之死和紅鸞並無關係。」

  麗太貴妃和柔太貴妃的臉色一變,看了一眼嫻妃和惠妃知道她們今天開口,就是對她們說以後再也不會受制於她們。

  太皇太后看著兩位太貴妃和嫻妃、惠妃,心中暗道一聲厲害:皇帝叫這些人的用意,只怕大半是因此吧?她是真的老了,居然到現在才看出來皇帝的一石二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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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有何不可

  紅鸞看著兩位太貴妃的臉心中暗笑,她們早應該料到嫻妃和惠妃會做出今日的事情來,因為世上沒有什麼人是甘心做顆棋子,還是棄子——依太皇貴妃所言,如果人人都有守著她的本份,那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可能這是太皇貴妃一生的經驗所得,可是要讓如杏兒和她在宮奴院中等死,讓嫻妃二人大半輩子在冷宮中過活,怎麼可能守得住所謂的「本份」。

  換作是太皇貴妃,她就真能在宮奴院中等死而無怨無悔?就能甘心做個棄子等著到冷宮中去度過以後的歲月?紅鸞不相信,所以她也堅信自己沒有做錯,而嫻妃二人也沒有做錯。

  麗太貴妃和柔太貴妃的家族現在都分作了兩派,如果沒有家族之人的支持,嫻妃二人也不會當眾和兩位貴妃撕破臉皮的,只憑此,她們兩族就算是事事聽從太皇太后的吩咐,只怕也做不了什麼大事。內鬥是相當內耗的,兩大家族只怕因此而無暇他顧了:歷史上有多少強盛的家族都是因外敵而興盛、因內鬥而衰敗的。

  柔太貴妃款款起身:「本宮也認為嫻妃說的有道理,紅鸞毒殺華妃的可能不大,還請太皇太后三思。」她在此時馬上和嫻妃站到一處並不是因為她要和嫻妃握手言和,而是為了避免家族因此而有損傷。

  至少她和嫻妃的目的相同,那麼家族也就不會因她們二人而生出事端來,那在宮中到底是以誰為主,誰以後能成為家族的護身符與進身符就全憑各自的本事了。

  皇帝輕輕點頭:「柔太貴妃向來明理。」他低垂的眼中閃過寒光對柔太貴妃高看不止一眼。

  能在眼下如此快的做出反應,不是極為聰明冷靜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柔太貴妃這些年來也太被人小瞧了些。

  柔太貴妃看看紅鸞微笑:「本宮和紅鸞可以說結緣最早,本宮也相信她的人品,相信她不會殺人。」這便不是剛剛那句話能相比的,已經是在太皇太后面前表明了她及她的家族以後只會唯皇帝之命是從。

  太皇太后的臉色倒正常起來,沒有了怒色沒有了焦急與擔憂:「御醫們這樣說那華妃之死可能還真是另有隱情,不過那茶到底是紅鸞端上來的,其間沒有讓宮人伸手相幫也無人在其身邊,怎麼也不能就此說她與華妃之死無關。」

  麗太貴妃只是黑著一張臉坐在那裡沒有動,她沒有贊同太皇太后的話,也沒有贊同皇帝或是太皇貴妃的話。她的目光在兒子、兒媳、惠妃身上不時掠過,眼中的陰沉越來越重,顯然心思早已經不在華妃之事上。

  她如此皇帝倒沒有什麼,反而是太皇太后看了她兩眼,顯然是有所不滿。麗太貴妃的心思雖然沒有人敢明言但是宮中明白的卻不在少數,所以她向來對太皇太后要比柔太貴妃恭順的多,但此時的她分明把太皇太后忘在了腦後——如果是福王登基為帝,她就是皇太后,是福王的生身之母,到時太皇太后也要給她三分面子的。

  看來麗太貴妃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是卻不應該在此時流露出來,讓太皇太后很為不快。

  福王及時開口:「臣弟認為……」

  「臣弟認為眼下斷定紅鸞殺掉華妃太早了些,但是因為那茶是紅鸞獨自沏好端上來的——如果有人想陷害紅鸞的話,茶房裡那麼多的茶盞又怎麼會知道紅鸞會用哪一個呢?因此小王認為紅鸞還是有可能毒殺華妃的,當然要細細的查過,不要冤枉了好人才是。」康王自殿外進來,對著太皇太后和皇帝、皇后行禮。

  福王的眉頭皺起:「三弟……」

  康王回身看向福王呲了呲牙:「二皇兄,今天我去你王府上想討杯酒吃的,才知道你和王嫂進了宮,追進來想和你一起找皇上討酒吃,我們兄弟可是有些日子沒有在一起吃過酒了,沒有想到聽說華妃死了。」他歎了一口氣:「酒是喝不成了,過來看看可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說到這裡他再次回身對著皇帝行禮:「皇上您要注意龍體,切莫太過著急動氣,也莫要傷心太過才是。有什麼事是小弟能幫上忙的,就請皇上吩咐,你的三弟現在已經長大,能為你分憂了。」他說完用力抱拳。

  皇帝看著他,直直的看他半晌揮手:「賜座。」

  他有些日子沒有看到康王了,因為康王性子好動且年紀不大,沒有天天上朝也就由著他了。今天一見,忽然間發現他疼愛的那個三皇弟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拉著他要去把柔太貴妃的鳥兒烤來吃的調皮孩子。

  他有點不太適應,因為康王就好像是在他肯前忽然間長大了一般。

  康王謝過皇帝後坐下,神態自若的說了幾句笑話哄太皇太后開心,所為和他原來也沒有什麼不同。

  太皇太后搖頭歎氣招手叫康王過去,拉著他的手道:「哀家現在哪裡還有心思笑?你的孝心哀家知道了,看到你哀家心裡已經痛快了不少。就坐在哀家這裡陪陪哀家吧,晚上也不要回去用膳,陪哀家吃頓飯就是你最大的孝心。」

  康王扶著太皇太后的手:「只要太皇太后高興,我們兄弟倒是巴不得天天在您這裡混吃混喝的,只是時間一久您就又煩了我們。太皇太后您不開心全宮上下、朝廷內外沒有人會開心的,我會擔心,皇兄們也會擔心。晚上,就由皇上、二皇兄我們三個陪您吃飯好不好?只要你笑一笑,我們三兄弟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太皇太后聞言看一眼皇上又看一眼福王:「你們兄弟願意陪哀家當然是好了,只不過並不是人人都有這個閒心的。」她拍拍康王的手:「好了,一會兒哀家不拘著你吃酒就是,現在先讓哀家把華妃的事情處置完。」

  她長歎一聲看向皇帝:「皇帝可有什麼法子嗎?就算清露宮的藥和華妃所中之毒有些不同,但是到底除了她沒有其它人可疑了,哀家實在是想不到還會有誰要害皇后、要害華妃。」她提到皇后就是說依然認定是紅鸞殺了華妃。

  皇帝看看眾妃嬪:「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麗太貴妃起身:「本宮認為太皇太后所言有道理,現在也只有紅鸞一人有可能下手,那藥的效果可能只有下手之人才明白吧?宮中向來就沒有傻子,不會有哪一個下毒後把毒藥留在身邊讓人拿把柄的,但是如果還想要繼續下毒就有其它的法子免得被人懷疑,所以藥有所不同也不是不可能理解的。」

  福王皺眉:「母妃,事關兩條人命……」他沒有想到麗太貴妃非要他按原來的路走不可,甚至在此時不惜和皇上撕破臉——麗太貴妃在逼他。

  麗太貴妃打斷福王的話:「宮中之事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你到底已經離宮建府,皇上的家事你做兄弟的管得太多反而會讓人詬病。」

  紅鸞殿顏一笑:「麗太貴妃所說極為有道理,就如剛剛甯嬪娘娘不就指著王爺說了些不雅之話?於我這個小宮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放在王爺身上傳了出去,只怕就不太好了呢。」

  她說完看向寧嬪,「甯嬪娘娘不對麗太貴妃再說一遍嗎?」

  麗太貴妃聞言立刻就明白過來,她的臉色當即變得極為難看,狠狠的瞪了一眼寧嬪憤憤的坐下:她剛剛向太皇太后和甯嬪示好,現在才得知寧嬪把髒水潑到她兒子的身上,此事不久之後就會傳遍宮中,她就成了一個以德報怨、想高攀上官家連體面也不要的可笑之人。

  能得上官家之助是她和父親認定可以成事的關鍵,原本上官家要把女兒嫁過來也就是有了那麼一層意思,可是福王忽然反悔,為了一公、舅父等人拋之腦後而不顧,她豈能不氣?

  上官家的可惡她不是沒有聽說,但是成大事不計小節,只要以後能讓兒子登上大寶,那她再想法子除掉上官家就是了,她胡家以後才會是天朝的第一大世家,上官家如果識趣還就罷了,如果不識趣她的兒子可不像現在這個皇帝這般容易欺負的。

  但是今天寧嬪的可惡顯然讓她沒有想到,一時間讓她險些沒有緩過氣來,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乾脆閉上了嘴巴。

  皇帝看看福王:「嫻妃和惠妃倒是識大體的,再加上朕對華妃難忘,你們和她一場姐妹朕也就只能多疼愛你們一些了,過幾日華妃的事平,朕要親封你們為貴妃,以償朕對華妃的思念感懷之情。」

  寧嬪的身子巨顫:「皇上,華妃與我是嫡親的姐妹,同嫻妃二人有什麼干係?您要封賞哪個妾不敢妄論,但是借華妃之名封賞她們讓九泉之下的華妃情何以堪?請皇上三思。」

  「寧嬪不同意?」皇帝抬眼看看寧嬪眼中沒有一絲濕度,「華妃在九泉之下不會不同意的,進得宮來你們都是姐妹,還以從前的身份分親疏嗎?華妃平常就和嫻妃二人走得親近,此事宮中人人皆知,朕封她們為貴妃有何不可?」
第782章 功敗垂成

  皇帝說完看看殿上的眾妃:「朕所言有錯嗎?大家進得宮就是一家人,豈會比嫡親的姐妹情份差些?當然平常姐妹們走動也有親疏之分,卻和原來的身份沒有關係吧?也因此朕才會只封賞了同華妃交情深厚的嫻妃二人,並沒有封賞其他人。」

  皇太貴妃欠身:「那是皇帝的家事,本宮等無異議。」

  沒有人不清楚皇帝為什麼要封賞嫻妃二人,所以此時就算是麗太貴妃也只能沉默不語——她再開口說些讓皇帝不快的話,十幾年的情份可能真要斷送在此時,而她在宮中立足除了要哄得太皇太后開心,當然也不能惹怒了皇帝。

  今天的皇帝說話做事都那麼的直接,就算是太皇太后聽完皇帝的話後有不快也沒有開口。當然了,太皇太后不介意胡家和趙家內鬥,這幾年來他們兩家如果不是爭得厲害,哪裡還有上官家獨大的局面?也是因此她才沒有阻止皇帝,因為嫻妃二人成為貴妃之後,就真的能和太貴妃們分庭抗禮了。

  寧嬪卻不能接受,因為皇帝如此做無疑是在打她的臉,尤其是紅鸞和福王夫妻還指責她可能殺了華妃的時候,皇帝不封賞她簡直就等於是皇帝認定是她殺了人:這比起是不是紅鸞殺人來更重要,就算最終是把紅鸞殺了,只要皇帝對她動過這樣的疑心,就表示她在宮中再無出頭之日。再有,宮中之人自此以後會如何看待她?

  雖然說進宮之後大家不分彼此是姐妹、是一家人,可是歷代有妃嬪死了之後,皇帝因其而封賞人的話肯定是其的姐妹姑侄之類的親人,或是其身邊伺候的人,而不是其它不相干的妃嬪。

  「皇上,妾懇請皇上收回成命,眼下還沒有查出毒殺華妃之人,就封賞妃嬪實在是讓妾、讓死去的華妃心痛難忍,妾無狀請皇上責罰,但是妾堅請皇上收回封賞。」她淚流滿面跪在地叩頭不止。

  「哪個說朕不知道何人殺了華妃?」皇帝板起了臉來:「李御醫,你先給朕說說瓶中之毒和華妃所中之毒有何不同,其它人都給朕去驗看茶房中沒有用得茶盞等物可有毒,如果沒有毒……」

  他說到這裡看著甯嬪吩咐劉總管:「你告訴御醫們應該如何做才能驗出毒來。為了不讓人說朕是不意偏袒,讓人把茶房的東西都搬到殿上來吧。」

  甯嬪依然還在糾纏冊封嫻妃和惠妃之事,根本不在意皇帝的吩咐,倒把嫻妃二人惹得一肚子不快,看寧嬪更是可惡了十分不止。

  紅鸞看到寧嬪如此的不依不饒,看看那邊忙碌的御醫等人心裡也很不解,不清楚皇帝這是在做什麼,可是皇帝卻只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安心的坐著就好。

  皇帝喝斥甯嬪:「封賞貴妃之事又不是眼下,你用得著如此哭嚎?你當真有什麼不滿意的,也要等李御醫說完後再向朕說——如果到時候你還有話對朕說。」他說完看向李御醫等他開口。

  李御醫無奈的行禮,看一眼太皇太后和甯嬪嘴巴裡全是苦味,心裡也慌亂成一團,他真的不知道皇帝是有意還是無心的,為什麼那麼多的御醫就偏點中他呢?他向來在中醫院就不是個引人注意的人,給皇帝、太皇太后等人診脈又是論不到他,但皇帝開口就叫他來回話實在是不能讓他不慌的。

  「回皇上的話,瓶中的毒和華妃所中的毒應該說是一種毒,所不同的就是華妃所中的毒應該是分兩次所服下,這要自該毒的特別之處說起。此毒的毒性很烈,服下後幾乎片刻就能要人的性命,但是卻是由一種完全無毒、另一種毒性不顯的藥合在一起而成。」

  李御醫的聲音有著輕微的抖動:「完全無毒的藥是由幾種藥草根莖煉製而成可以治頭疼之症,毒性不顯的卻是由幾種藥的汁液合在一起,最後把藥粉和藥汁合在一起曬乾後就會是瓶中之藥。而華妃娘娘應該是先吃下其中一種,然後又服下了另外一種才會毒發身亡的。」

  皇帝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說,那兩種藥如果分別下在不同的地方,比如一種下得飯菜裡,另外一種下在茶中,單獨驗看不容易驗出毒來嗎?」

  「無毒的當然驗不出來,便是毒性不顯也是有毒還是有驗出來的。」李御醫實話實說,可是額頭的汗水卻不停滾下來,就好像是太熱了。

  皇帝點頭:「原來如此。」他忽然盯著御醫:「你是不是很熱?」

  李御醫身子一震:「臣、臣還好。」

  皇帝看著李御醫慢慢的道:「你不是熱,那就是在怕了?不知道你在怕什麼呢,雖然朕讓你們來驗毒,但是朕卻不會因此而遷怒你們。依朕看也只有你嚇成這個樣子,其它的御醫好像只是有點苦不堪言罷了。」

  李御醫聞言幾乎暈過去:「臣緊張,臣第一次君前奏對。」

  皇帝看著甯嬪輕輕的道:「是嗎?一會兒你的妻和兒子都會進宮,你說他們會不會也像你這般緊張?萬一君前失儀,李御醫,你說朕要不要治他們罪呢。」

  李御醫猛地一呆然後叩起頭來:「嘭嘭」作聲:「皇上,臣知罪,臣知罪,可是臣所為和妻子還有臣的兒子無關,請皇上饒過他們。」他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皇帝看著甯嬪的眼睛眨也不眨:「李御醫,朕知道你為什麼會做出那等事情來,所以你最好是一五一十的對朕把話說清楚,懂嗎?有人以你的妻和子威脅於你,現在朕可是救了他們出來。」

  李御醫大哭道:「臣死罪。」

  接著把他如何被寧嬪身邊的宮女收買不成加以威脅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並不知道那毒的來源,寧嬪身邊的宮女也只是讓他到時候驗毒之時,咬定華妃就是死於自清露宮中搜出來毒藥。事成,那宮女說自會放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寧嬪沒有聽完就大叫冤枉:「李御醫,本宮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怎麼能如此陷害本宮?!說,到底是宮中何人收買於你,和你設下如此毒局來謀害本宮。」

  她的心神已經有些慌亂,因為皇帝好像所知不少。

  李御醫不停的叩頭:「臣該死,臣死罪。」並不敢和寧嬪對質,他小小一個御醫上官家能擄走他的妻兒一次就能擄走兩次,甚至於要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皇帝看著甯嬪:「你要找誰收買了他是嗎?朕也查到,這就讓人帶上來給你瞧瞧。」他一抬手立時有太監拖著一個遍體是血的宮女進來,正是寧嬪身邊的宮女、也是她帶進宮的上官家的人之一。

  「就是此人收買李御醫,不知道寧嬪你認識不認識她?」皇帝看著甯嬪目光眨也不眨,忽然站起來怒喝道:「你到此時還想抵賴不成?!那毒藥在華妃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知道會在清露宮中出現,寧嬪,你不應該給朕說個清楚明白?」

  寧嬪被嚇一跳當即跪下叩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她在看到那個宮人時候就嚇得六神無主了,再被皇帝一喝當即軟倒在地上,知道事情再也瞞不住,「太皇太后救我,太皇太后……」她不想死,她還要活下去做皇后母儀天下呢。

  皇帝指著甯嬪:「你還不給朕從實招來!」

  寧嬪嚇得身體向後一縮:「皇上,妾、妾……」

  她看著皇帝可憐至極,沒有想到她精心設計的局,而且還把她嫡親的妹妹殺掉依然不能除去紅鸞,反而讓自己再也不得翻身。

  「元華,皇上只是問你話又不是降罪於你,你的宮人所為也不是你的所為,你不必嚇成這個樣子?皇上生氣是因為心疼華妃罷了,你不也是心疼妹妹被人毒殺嗎?有什麼話就對皇上好好說,皇上能明白的。」太皇太后開口打斷了寧嬪的話:「這個宮人昏迷不醒,叫人弄醒後你也應該好好的問個清楚明白,自己身邊的人也管不好豈不是招災?」

  甯嬪聞言看向那拖上來的宮人,此時才發現她當真是一動也不動的,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皇上,妾真的不知道,妾要好好的問問這個奴才。」話雖然如此說可是她到底是擔心的,看向太皇太后求助——萬一那宮人醒過來她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太皇太后輕咳兩聲,「皇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哀家完全糊塗了。甯嬪的宮人怎麼會去收買御醫?當真是無法無天,哀家定要親自問她,定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皇帝緩緩收回手臂看向太皇太后,目光尖銳猶如利劍:「華妃,太皇太后當真就不念她三分的好?她平日裡可是極孝敬太皇太后的,代朕在您面前盡了不少的孝道,朕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記得華妃的好。」

  他是想嚇出寧嬪的實話,可是卻為太皇太后看破而功敗垂成。

  但華妃到底是怎麼死得,他不相信太皇太后真的不清楚,此事不像是太皇太后所為但是事後她肯定能猜到是誰殺了華妃。難道真能為上官家、為她太皇太后的體面、尊榮,就要讓華妃死不瞑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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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利字當頭

  皇帝對太皇太后還抱有一絲希望,不想看到她為了利字可以完全的捨棄做人的良知,而華妃鳳華不管做過什麼卻待太皇太后是沒得說,太皇太后豈能置她的死于不顧,一心只念著那個利字呢?而且為了上官家長遠的利益太皇太后也不應該再包庇那人,應該給死去的元華一個公道。

  他真的希望在太皇太后身上能看到人性,華妃之死完全可以和上官家的利益剝離開,而不是為了所謂家族的利益,連華妃死後都不放過她,還要用她的死冤枉其它人、還要她在死後對上官家繼續效力。

  太皇太后被皇帝的話問得目光閃爍,微微的合起眼來眼前閃現的是華妃生前的音容笑貌,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她昨天所說的話,她說今天會給自己送鞋子過來,是她親手、特別做了給太皇太后在雪地中穿得,既暖和還不怕滑倒,但是現在那雙鞋子並沒有被華妃親手奉給她,而她也再也聽不到華妃的嬌聲俏語。

  宮中的人都會在她面前表表孝心,就連皇后也會做做面子功夫,但是她很清楚華妃還是和其它宮中之人的孝心有點不同,待她是真的有親近之意。

  睜開眼睛看向寧嬪,太皇太后的目光又閃了閃,而垂下眼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華妃待哀家的確是真有孝心,所以哀家相信華妃定會知道哀家會為她做主的。」

  華妃向來對家族要比甯嬪感情深厚,也是個懂事的孩子,相信她會理解自己的所為是迫不得已,也不會怪她的。

  紅鸞看向太皇太拍:「華妃倒在御花園中,奴婢與華妃身邊的宮人都聽到了她的話,她好像是知道誰下手毒殺了她。」說到這裡她看一眼寧嬪:「華妃親口說要奴婢查出那個人來為她報仇雪恨,請太皇太后給死去的華妃一個公道,能讓她在九泉之下合上雙眼。」

  說完她看著寧嬪:「甯嬪娘娘,你如果真的還念一絲血脈真情,就不要讓華妃娘娘、不要讓所胡的人都太過絕望。人都有錯,到現在你還無悔嗎?」

  寧嬪怒喝:「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華妃是我的嫡親的妹妹,不管如何我都要為她查出真凶來,這個不用你來操心!就你和我妹妹的恩怨來講你也是有殺人之心的,現在又何必再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皇帝看甯嬪一眼沒有理會她,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孫兒真的不想華妃九泉之下也含淚的。」他真的想這宮中還能有最後一點點的溫情在。

  太皇太后歎氣,「眼下沒有比查明真相更重要的,哀家和皇帝一樣不想華妃就這樣含冤而去。現在,把寧嬪身邊的宮人弄醒問個清楚明白吧,不管是誰做出這等天理不容之事,哀家也要問罪絕不會饒過她。」

  皇帝收回目光緩緩點頭:「太皇太后所說在理。」他坐下後看也沒有看甯嬪的宮人。

  宮人被御醫弄醒之後看清楚身在何處後,並沒有太大的驚慌,在她醒來的霎那間,沒有驚呼、沒有立時開口而是緩緩的轉動目光要把四周看清楚,就讓紅鸞心頭有點不妙的想法,這人不像個平常的宮人。

  太皇太后開口:「你是元華身邊的靈兒吧,哀家見過你幾次,你有沒有話要對哀家說?」

  靈兒被打得渾身是傷無法跪著行禮,她也沒有想行禮:「還有什麼可說得,皇上已經查到了奴婢的身上,對,李御醫是奴婢要收買的,可是完畢識抬舉奴婢便用銀子請了幾個人把他妻兒請到別處,他才肯聽話的。只是上天不憐我,最終還是沒有除掉皇上身邊最大的奸人。」

  她說到這裡狠狠的盯著紅鸞,「不過你就算是躲得過這次,下次你也躲不過的,我會在黃泉路上一直等你來做伴。」

  紅鸞看著她:「我沒有見過你,也不認識你,你因何如此恨我?」

  「你就是個奸險小人,迷惑皇上成為貴人以為可以一步登天嗎?以為可以害上官家的人嗎?」靈兒啐了紅鸞一口很是不屑。

  紅鸞看看她歪歪頭:「不過現在要害上官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只是你一個奴才敢殺上官家的姑娘,宮中的華妃娘娘?你是受何人支使還是快些說出來吧,不要以為你說是你的主意太皇太后和皇上就會相信,你想少吃苦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靈兒沉默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向皇帝:「我吃得苦頭還不多嗎?說實話我原本打算說你收買了我行事的,不過現在是不可行的了,倒是便宜了你。」她一直不曾看向寧嬪,就好像她的主子不在。

  太皇太后怒喝:「你還知道身受上官家的恩情,那你為什麼要害死華妃?!」她的目光向皇后那邊瞟了一眼。

  「太皇太后,靈兒想要毒殺的人不是華妃娘娘而是皇后,因為皇后根本就不配母儀天下。妒,蠢,沒有心胸氣度,遇事只會想到她自己,從來沒有心懷天下、心懷皇帝,從來不以天下、皇上為先,這樣的人竊居皇后之位是我天朝極大的不幸。她還害得靈兒的主子暫時不可能有喜,靈兒豈能容她?」靈兒盯著皇后眼中全是怨毒。

  皇后聽得大怒:「你個可惡的奴才敢辱本宮?本宮定要誅了你的九族。」

  靈兒聞言對著皇后冷笑:「你就會誅人的九族,你只能看到旁人的錯處,卻完全看不到自己做錯過什麼,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可惱得,相信你很快就會來地下和我相會的,像你這種人如果能活得長遠就真是老天沒有長眼了。」

  紅鸞走到靈兒面前跪下:「就憑你也能傷到皇后?坤甯宮裡上上下下多少人,只打點這些你要多少銀兩能做到,且還有些人可不是銀子可以買動的,而且茶房裡的茶具想要動手腳避開眾人的眼睛,憑你一具小宮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吧?我勸你還是實話實對於的好,你的胡言亂語沒有人會相信的——說得再明白些,沒有宮中貴人你連坤甯宮中的花草都動不了。」
第784章 真相

  靈兒看著紅鸞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你想捉到我家的主子?那就死了這條心吧,多擔心一下自己,你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以為上官家會放過你嗎?比起皇后來,也會先殺你的,也算是你的榮光了。」

  紅鸞微微瞇起眼睛來:「就這樣死了你不認為有點可惜?」她還想要說服靈兒。

  靈兒不再理會紅鸞以頭觸地:「太皇太后,就算靈兒是再恨皇后,可是憑奴婢一個小小的宮人也無法動皇后一根汗毛,所以奴婢也只能忍著,好在老天有眼啊。」她說完再看一眼皇后:「當時奴婢真以為是老天也不容這個蠢笨如豬的女子再竊居皇后之位了,居然讓她最信任的、倚為心腹的人來尋奴婢。」

  「奴婢所為都是受皇后身邊的齊昭容所指使。」她指著現在的齊貴嬪說得清清楚楚:「就是她想要害死皇后,因為她身為昭容後依然在做著宮人的事情,從來不被皇后當作宮中貴人來看,她早已經恨極皇后。」

  紅鸞聞言緩緩的站起來看向齊貴嬪,「你聽到了?這就是你的下場。」

  眾人誰都沒有發現,她和皇帝悄悄的交換了眼神。

  她對齊貴嬪只說了一句話就回頭對靈兒道:「你以為這樣就可替指使你的人脫罪嗎?」她說到這裡抬頭看向寧嬪:「齊貴嬪要害皇后為什麼非要收買你?她自己一個人做豈不是更好,把個把柄送到你的手上有什麼好處?你不是以為這麼兩句謊話就能騙過這麼多人吧。」

  靈兒卻大聲道:「不說其它只說一樣,如果不是坤甯宮內有齊昭容在,怎麼可能避得開那麼多人下毒?又怎麼可能讓那些宮人太監遠遠避開?至於她為什麼要收買我,原本我也不懂的,現在卻明白了,就是為了要在事敗時嫁禍於我家的主子!」

  紅鸞聞言:「靈兒,你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只是你把上天對你的厚愛用錯了地方。」說完她走回皇帝身邊坐下對臉色蒼白的齊貴嬪道:「你現在還不說出一切,等著太皇太后和皇上誅你的九族嗎?」

  皇帝看向齊貴嬪:「是不是你主謀朕現在不能斷言,但是就如靈兒所說,坤甯宮裡如果不是有你在安排一切,鸞兒不可能找不到一個宮人而要自己沏茶,那些茶具也不可能被人正席了毒。現在朕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說實話也可以什麼都不說。」

  齊貴嬪的雙腿都軟了,她是爬到了皇帝的面前叩頭不止:「不,不是妾,不關妾的事情,請皇上明查,請太皇太后明查啊。」她此時還想著太皇太后能幫她當真是豬油蒙了心。

  紅鸞看著大哭的齊貴嬪,怎麼也看不到原本那個機靈宮人冰兒的身影,是什麼讓齊貴嬪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其實她真的是個聰明人。利令智暈吧,那聰明的冰兒在此時卻還想著太皇太后救她,實在是讓人無語了。

  太皇太后冷聲道:「宮內的規矩都忘了,有話就說如此流淚號叫成何體統。」她喝止了齊貴嬪的哭號後:「坤甯宮裡一直是你掌事不假吧,有些事情你也抵賴不掉的,哀家只要打發人去問問坤甯宮的人,就會知道你曾吩咐他們做了什麼。」

  齊貴嬪呆呆的抬起頭來,過了一會兒她笑了,接著好像是有什麼可笑至極的事情,讓她無法控制的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到後來帶著三分瘋狂之意,就連太皇太后的喝上也不能讓她停下來,還是由人出手甩她兩個耳光,才讓她止住了笑聲。

  「是我太傻,怪不得旁人啊。」齊貴嬪大笑了,一雙眼睛又恢復成原本的通透,那個冰兒又重新回來了:「誰讓太過貪心呢,就算是跟在皇后身邊一輩子,至少我還是個昭容,可能還會再進一步,就算皇后以後有個不測,我也不會受太大的牽連,憑我自保還是做得到。」

  「千不該萬不該聽信了人言啊,以為那是個好機會,以為自己以後可以做個真正的貴人,可以讓人正眼相看,可是卻沒有想過哪有那樣的好事可以自天而降?」齊貴嬪看向皇帝:「不管皇上相信與否,妾所說都是真的,雖然無憑也無據。」

  她伸手指向寧嬪淚水流了下來:「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讓我做的,說自此之後能保我成為真正的宮中貴人,不會再被皇后呼來喝去當作奴僕使喚。」

  皇帝看向甯嬪,「太皇太后,朕以為……」

  「皇帝,這分明就是因為靈兒是甯嬪的人,指出齊貴嬪是想毒殺皇后,最後卻把華妃害死而心生怨恨,想冤寧嬪而為自己報仇罷了。」太皇太后平靜的道:「不要說甯嬪和華妃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姐妹,不可能殺華妃,再說就像齊貴嬪所言,無憑無據怎麼就認定是寧嬪所為呢?就是齊貴嬪想陷害寧嬪罷了。」

  皇帝看向靈兒惡狠狠的道:「你當真不肯說?」

  靈兒絲毫不懼:「奴婢已經把事情都說得再清楚沒有,不知道皇上還想讓奴婢說什麼?」

  皇帝長吸一口氣看向太皇太后:「此事的是非曲直大家心中都有數,太皇太后你真的不再細細的想一想?」

  他叫來宮中的諸妃就是為了此時——宮中人盡皆知了,太皇太后你還要為寧嬪開脫嗎?就算是開脫了,宮中的諸妃心裡都和明鏡的一般,寧嬪對上官家來說還有用處嗎?

  太皇太后垂下眼皮:「哀家要給華妃找到真凶,現在物證人證都全了,皇帝為何不問齊貴嬪的罪反而意有所指呢?哀家很不明白,皇帝倒底想要做什麼。」說到最後她抬眼看向皇帝,目光變得冰冷異常。

  寧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老實的跪在那裡,她知道現在自己多說無益,性命全在太皇太后的嘴巴裡,只能不停的祈求上天垂憐,不要讓太皇太后棄她而去。

  皇帝一怒拍在桌子上:「給朕把靈兒拖下去杖斃了,要慢慢的給朕打,記得給她碗老參湯吊命。」

  他不是個如此毒辣的性子,顯然是被太皇太后所激已經怒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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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成全

  太皇太后面對皇帝的暴怒可能是嚇到了,手一滑茶盞自她的手中飛落到地上,茶水弄濕了她的衣裙她顫微微的起身:「哀家去換身衣裙,如果皇帝當真以為是寧嬪所為,你可去搜宮。到時候哀家再和皇帝好好的說一說,寧嬪有諸多的不是,可是殺掉自己血脈相連的姐姐是絕不可能的。」

  靈兒在太皇太后的茶盞掉在地上,她就以頭觸地向太皇太后行禮,然後又向寧嬪行禮:「奴婢不能再伺候主子了,請主子們千萬保重身子,那靈兒的九泉之下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她說完用力咬了咬牙,最後看一眼紅鸞,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來,死在了當場。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可是鞭屍之事他做不出來,擺手讓人把靈兒拖出去作罷。上官家有不少的丫頭,但不可能人人都像靈兒一樣頂得住拷打,又能從容趕死,這是死士——就是因此而讓皇帝更為生氣。

  甯嬪看麼靈兒死了之後才明白,為什麼爹娘一直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要讓巧兒二人去,要讓靈兒去。現在,她真的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再也無人能指出是她毒殺了華妃:對,華妃就是她殺的。

  因為她發現華妃在太皇太后跟前比她得寵,這讓她很有些擔心將來會是華妃成為皇后:而這一次太皇太后和華妃想要毒殺的人是皇后,是要在紅鸞的清露宮中讓齊貴嬪動手,使得皇后死在清露宮外,連太皇太后和華妃都知道這樣不一定能要了紅鸞的性命,因為皇帝不會相信紅鸞會在自己宮中對皇后下手。

  甯嬪原本就不同意先除掉皇后,她認為皇后不足懼最要緊的是要除掉紅鸞,但是因為華妃使得太皇太后不聽她所言,而定那個計策。雖然事後要把齊貴嬪滅口,她也認為並不是萬無一失,和華妃爭執後氣得回宮不久就聽說華妃去了坤甯宮去激怒皇后,她忽然間想到了絕妙的好計。

  如果用華妃做餌,那麼紅鸞定死無疑,誰也不會懷疑是她或是太皇太后動得手,細細的想了一番後,連在紅鸞宮中藏毒一事也算計進去,發現只要把太皇太后和華妃所定的計稍改動就可以,便去尋齊貴嬪先說動了她,而下毒的事情一半由齊貴嬪在坤甯宮動手,另一半的毒卻是她親自去華妃那裡把毒下到飯菜中,事成之後沒有見華妃就離開了。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只要皇帝晚回來一點點現在紅鸞就會是個死人,可惜的她算錯了皇帝回宮的時間,如此絕妙的計策依然是付之東流,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力保她,此時她已經要為華妃償命了。

  不過想到華妃之死,上官家又已經送了兩個女兒入宮,短時間內沒有好理由是不可能再送姐妹入宮,也就是說上官家只有她一人在宮裡,好壞也只能支持她,多少讓她松了大大的一口氣,以後有得是時間,下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紅鸞逃掉。

  而她現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較,鳳佩、皇后——看著狗咬狗也不錯,接下來的日子她要老老實實的才成,讓皇后去對付紅鸞不用她動手也不錯,就算是要不了紅鸞的性命,看著她和自已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心裡也就舒服很多。

  皇帝看看齊貴嬪再看看寧嬪:「貶齊貴嬪為宮奴,就其要毒殺皇后一事問罪,貶甯嬪為宮奴,即時去宮奴院中著人嚴加看管,遇赦不赦,遇恩不賞,永世為奴不得晉升!」

  甯嬪大吃一驚,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嚴懲於她,現在太皇太后又不在,她只能大叫冤枉:「皇上,妾不服,妾不知道有何處做錯要當此重罰。」

  不能證實是她殺了華妃,就算是皇帝疑心於她,頂我是降她做個才人什麼的,因為總要給上官家臉面的,可是現在她卻被貶為宮奴,且永無出頭之日,幾乎把她的三魂給驚飛。

  皇帝盯著她:「冤不冤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要以為無憑無證朕就會放過你,放過了你朕如何對得起地下的華妃,又如何對宮中上下有個交待?你能留得一條性命在,你就應該知恩了。」他不會放過寧嬪的。

  殿上諸妃齊齊一凜,誰也沒有開口為寧嬪說一句話。

  甯嬪依然大叫:「皇上,華妃不是妾所殺,是齊貴嬪誣我,太皇太后剛剛已經說了——律法為上,皇上做事豈能隨性而為?」

  她到底是出身名門,此時依然能講出道理來想迫得皇帝回心轉意。

  皇帝冷冷一哼:「拖下去。」他意已決不會更改。

  「皇帝,甯嬪所說還是有道理的,一切當依宮規或是律法行事才會讓天下人心服,如果皇帝如此行事,讓後世效仿就是壞了我朝的基石啊。」太皇太后趕了回來,衣裙並沒有換看來就是為救寧嬪而來。

  紅鸞雖然認為寧嬪該死但是太皇太后所說不假,皇帝不能公然的視律法為無物全憑自己喜好行事,那於下天的蒼生來說絕非好事,她輕輕的扯動皇帝的衣袖,也是想勸皇帝回心轉意。

  皇帝回頭看她一眼,目光裡有嗔怪之間卻沒有對她解釋而是答太皇太后的話,「太皇太后所言都是金科玉律,孫兒一時不敢相忘。但罰元華與華妃之死無關,也同宮規和律法相合,孫兒並沒有做錯。」

  太皇太后皺起眉頭來:「那你是因何要重罰寧嬪?」她依然不肯認可皇帝剛剛下得旨意。

  「她以嬪之位而當眾傷紅鸞貴嬪,此為以下犯上且極重,然後又以嬪之位目無皇家,對親王及親王妃呼喝也就罷了,居然還揚言說要誅二弟及二弟妹的九族,憑此殺之也不為過。」

  皇帝說到這裡看一眼麗太貴妃:「除此之外她在這殿上妄為之事還少嗎?現在只是將她罰去宮奴院中為奴,已經是因為太皇太后的恩澤。」

  太皇太后有些艱澀的道:「華妃剛剛去了……」她不是想保寧嬪,而是想保住上官家的臉面。

  「太皇太后,父皇對孫兒的教導孫兒不敢忘,凡事要依規矩律法行事,不能因人富貴而處置不同。孫兒請太皇太后成全。」皇帝對太皇太后行大禮。
第786章 惡夢

  太皇太后被皇帝的大道理說得啞口無言,因為皇帝所言都句句屬實,雖然她也斥過寧嬪出口不遜,但是她並沒有責罰她。

  此時皇帝要處罰,她強出頭只會落個袒護自家人的名聲,打傷了紅鸞一事,她把紅鸞貶為宮人,可是人家現在無半分錯,她的旨意當然要收回來,那麼寧嬪的確就是以下犯上。

  再加上皇帝鄭重其事的大禮,讓她根本無法再開口,再為寧嬪說話就是她不為祖宗基業著想,眼中只有上官家了。

  但是把甯嬪貶為宮奴交到宮奴院,那上官家的體面——元華、鳳華還有她不知罵過紅鸞多少句的宮奴,現在上官家的人為奴,紅鸞卻成為主子,實在是太讓她這個太皇太后面上無光。

  「皇帝,哀家也知道無華所為實在是應該罰的,但是貶為宮人也就罷了,貶為宮奴……」她還是開了口,只是想讓皇帝把元華貶為宮人弄到慈甯宮裡去,不要讓她在其它地方被人指點恥笑,而傷了她的臉面,上官家的臉面。

  皇帝正色道:「如果貶為宮人,那實在是太輕了,那就會讓人以為同樣的事情大可冒險一為,最終反正也只是貶為宮人。就是因為太皇太后所以才只是罰她為奴,如果當真依律依宮規來的話,就要賜給她三尺白綾了。」說完他對太皇太后又是一禮:「太皇太后,孫兒難為之處還請您體諒成全。」

  太皇太后看看殿上的諸妃,當即轉身離開:「哀家多嘴了,一切全憑皇帝做主就是。」

  她看也沒有看寧嬪一眼,就帶著人就此遠去了。對寧嬪她也是真的動了氣,在宮中可以爭、可以謀算,可以手染鮮血,但那都應該是對外人,而不是對自己嫡親的、血肉相連的姐妹!

  寧嬪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害死自己的嫡親的妹妹,其心之狠之毒已經讓人髮指,只是太皇太后想著鳳華已死,如果能借她之死除掉紅鸞,鳳華也不算白死,而宮中生存就是要狠毒些才能成事,也許寧嬪真的能成其大業。

  紅鸞除去再想除掉皇后當然就容易太多了,助寧嬪登上后位上官家至少有百年的寶貴榮華可以延續,鳳華為此而死也算值得了,可是現在寧嬪失敗,而且她還把上官家安排死士入宮之事讓皇帝知道,以此才保下寧嬪免得因她之故而讓上官家被世人詬病。可是她也知道,殿上的諸妃心裡都清楚那個真正指使人把華妃毒殺的人是寧嬪。

  讓上官家丟了這麼大的臉面,太皇太后幾乎都要給寧嬪幾個耳光了,現在皇帝的意思堅決當然也是認定寧嬪是害死華妃的人,她再爭下去也只會被諸妃所笑,不如就此離開的好。寧嬪,就任她自生自滅了。

  再者,上官家也不會再承認元華是上官家的女兒,也不會再允她姓上官的,到時候她也就和上官家沒有牽扯,自然也和她太皇太后毫不相干了。

  元華看到太皇太后要離開大哭著抱住太皇太后的腿:「元華知錯了,元華以後聽太皇太后的教導,以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她告訴太皇太后以後會以上官家族的利益為重:「太皇太后救我。」

  太皇太后沒有低頭看她,只是吩咐尚儀把她拉開,頭也不回的步出大殿。

  元華哭著在後面追過去,跌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太皇太后棄她而去,她此時明白上官家很有可能會放棄她,而她的父母也很有可能不會再認她這個女兒。

  皇帝輕輕擺手:「把宮奴元華重責二十扔到宮奴院去。」他是故意把元華交給紅鸞的,浣衣院雖然比宮奴院更累更髒,但是只有宮奴院才完全是紅鸞的。

  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無人願多看她一眼,殿上諸妃不管心中是不是在暗笑上官家的失策,看元華的眼神都極為鄙視、厭惡,她們當中很多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有點鮮血,但是她們卻絕不會殺害自己的親人而自己謀利益。

  紅鸞到底是送她出了殿門去受罰,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的道:「華妃沒有得到公道,如此委屈肯定不會入輪回,你要小心她回來找你報仇。」

  元華眼猛地睜大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拖下去打板子了,她是真的被紅鸞的話嚇到了。

  皇帝封了紅鸞為純妃,看著皇后的眼睛道:「鳳佩只是朕給她的聘禮,如果你因此而懷恨,那朕就是錯看了你。」皇后沒有被責罰只是因為她足夠蠢。

  第二天一早上官元華的父母進宮,他們當然見到了傷重起不了身的元華。可是他們沒有對元華輕聲細語,反而由上官夫人給了她重重的兩記耳光,然後和她的父親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們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

  原本兩個女兒在宮中他們夫妻認為姐妹相扶相持定能把皇后之位奪到手,卻沒有想到他們只是把鳳華送進了鬼門關。

  元華痛哭著悔過,口口聲聲的叫著父母,卻被她的父親一雙怒目嚇得收了淚,上官家的當代族長看看元華咬牙:「我們不是你的父母,不敢生養你。」

  這句話讓元華病了足足有十日之久,險些就此死掉。

  沒有了上官家的庇佑,而且上官家巴不得她死掉,免得被人指著她笑上官家,反而收買的宮人太監與她為難,使她的日子過得更是苦不堪言。

  也幸好是在宮奴院中,上官家的人想殺她並不是那麼容易,如果她在浣衣院,只怕早就死在上官家收買之人的手裡。

  只不過活著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幸事,天天的勞作與眾宮奴的排擠,讓她嘗盡了人情冷暖,她真的想死,卻又對生還有依戀,總想著也許還可以東山再起,到時候把紅鸞、太皇太后、上官家的人統統殺掉,以雪今日之恥。

  她的身體很快垮掉,不是因為宮奴院的人虐待她,而是因為她的心病,天天晚上只要合上眼,她就能看到華妃來她跟前索命,嚇得她幾乎天天合不上眼睛。為此她不久之後就單獨住了一間小小的房屋,因為她一到天黑就大叫有鬼吵得其它宮奴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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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醜

  雖然沒有人能再以殺掉華妃的罪名處死元華,可是她最終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關,天天活在恐懼當中,甚至到後來只要太陽下山,她就嚇得縮在床角一動不動。

  這樣痛苦的生活卻讓她把仇恨記得更牢,天天不忘要找機會報仇,每天太陽升起時她就會喃喃的自語,無非就是要殺掉紅鸞或是詛咒紅鸞,所有人當中她最恨的還是紅鸞。

  直到過了十幾年,她在御花園中遇到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長公主,長公主指著她道:「如此老邁還要勞作是不是太過份了?」

  她當時驚呆在當場,而宮中的人都已經不記得她了。

  她低下頭看看自己如同雞爪一樣的手,才知道她此生根本無望報仇雪恨,才知道她已經成為紅鸞腳下之塵土——紅鸞早已不記得宮奴院裡還有她這麼一個仇人。這讓她的心更痛苦,她日夜所恨的人已經完全把她拋在腦後,她活著倒底是為什麼?

  元華被責打送到宮奴院的時候,皇帝正在清露宮中看紅鸞臉上的傷,仔細的為她上藥不假手他人,他沒有多問紅鸞受傷的事情,但是他的目光已經讓紅鸞明白他的心疼有多少,不時輕輕的摸摸他的頭,和他調皮搗蛋就是想讓他開心點。

  皇帝明白紅鸞的心思瞪她幾次後任由她胡鬧,只是更小心的不要因為用力而讓紅鸞更痛,而紅鸞也忍著痛,連吸氣也不肯就是怕皇帝更難過。

  上完藥後皇帝認真的看了又看點頭,「鸞兒,你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醜了,如果你此時去宮奴院,元華看到你的樣子的話,你不用說話不用動手也能為華妃報仇。」

  紅鸞嗔皇帝,「晚上就嚇你。」她讓人把藥收拾下去,「皇上,妾以為上官家已經不能再留。」現在這次是撕破了臉,不管是太皇太后還是上官家都不會再對皇上報希望。

  皇上點頭:「我也這樣認為,不能再等了,雖然眼下不是好時候。」他遲遲沒有收拾上官家,並不是如太皇太后所想他動不了上官家,而是另外一種原因。

  上官家在朝中獨大至今,官員當中故舊知交門生簡直可以說是數不勝數,拿掉上官家之後皇帝卻沒有那麼多的人去提拔,而像胡家、趙家等這些外戚,虎視眈眈盯著上官家不是一兩天,上官家一倒他們肯定會順勢而起成為新得大世家。

  皇帝原本是想等新科取士之後,恩科過年之後會開,再有一年多就是三年一次的大試,再給他一年多時間就可以讓他選出可用可信之人,就取代上官家原本佔據的官位。但是,現在卻等不了那麼久。

  上官家在宮中的失利,太皇太后在皇帝面前連番的受挫,可能已經讓上官家按捺不住,尤其是死士,就算是不懂武的一個宮女,皇帝也不能容忍上官家的死士混跡宮中一事,再這樣縱容上官家,以後上官家會生出什麼心思還真的很難說:現在的上官家沒有反意,可是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最後生出那種該誅的心思是必然的。

  因此紅鸞和皇帝都認為不能再等下去,要搶先一步下手打得上官家措手不及,正好也能震一震朝中其它人,免得有人始終蠢蠢欲動。

  「其實兩三年後對付上官家,這兩三年裡皇上並不能省心,要和上官家的人鬥智鬥勇,拿掉上官家之後,不過是要對付得人換了而已,而且依妾來看更容易對付,到底是兩家人且他們不太和睦。只要我們想法子讓他們更不和睦,妾想可能到皇帝要收拾他們的時候,比收拾上官家要輕鬆很多。」紅鸞安撫皇帝,她知道上官家和皇帝勢成水火是因她之故。

  皇帝一掌拍在紅鸞的頭上:「你的心就是多啊,我當然知道的。」他仰面躺下伸個大大的懶腰:「上官家的人因有太皇太后在,根本不把父皇、不把我放在眼中,父皇因為一個孝字——當然,太皇太后當年為了保護父皇很是吃了些苦頭,才能讓父皇登基,所以父皇只能任由上官家放肆。但是,我不同。」

  他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看著紅鸞:「太皇太后並沒有保護過我一天,而且還極有可能和我有殺母之仇,孝字是無法束住我的手腳,上官家一定要收拾掉,不能再讓他們去禍害我的兒孫們,到時候真的就弄成無法挽回之勢,後悔也晚了。所以,並不是因為你,我和上官家是不死不休之局。」

  紅鸞看他:「旁人做事恨不得人領情,你做了也不要我領情是不是?那好吧,妾遵旨了,皇上你以後不要後悔哦。」

  皇帝自後面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懷中還要小心不能碰到她的傷處:「你這個醜樣子了還敢威脅我,小心我去找其它妃嬪過夜。」

  紅鸞撇嘴作不屑一顧狀:「要不要妾送皇上過去?明天再備份禮過去道賀呢,妾可是很賢慧的人,不知道妒忌叫何物。」

  皇帝大笑:「不知道你還說得出妒忌二字來,你這是欺君之罪,朕要罰你。」

  紅鸞指指臉上的傷:「罰吧。」她是有恃無恐,看著皇帝眼中全是得意——這次想輕薄我沒門兒啊。

  皇帝一隻手去撫她的頭髮,「你最好不要那麼得意,不然的話後悔的人可不是我。」見紅鸞還是得意的瞅他,他大怒狀起身:「朕什麼人收拾不了,還能收拾不了你?」說完他的大手就伸進了紅鸞的衣衫內。

  紅鸞掙扎跳到地上瞪他:「還沒有用膳呢。」

  「不用了。」皇帝壞笑:「不罰你以後就沒有規矩了,這可是大事你乖乖的給朕過來束手就縛吧。」他起身要來捉紅鸞:「如果你不遵旨,被我捉到你知道後果的。」

  紅鸞的臉紅了:「可是,可是人家這樣子很醜的。」

  皇帝一把擁住她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許這樣說自己。」看紅鸞不服他再瞪一眼:「我說成你說不成,因為我在說謊,在我的心裡沒有人比你更美,因為你的美不在臉上,懂嗎?等到你變成老婆婆時,依然是我最心愛的美人兒。」
第788章 康王心思

  紅鸞和皇帝膩歪到宮嬤嬤帶人送晚膳來才作罷,兩個人用膳也沒有要人伺候著,輕輕的商量上官家的事情。要對付上官一族並不是說說就可以的,必須要有萬全的準備,經過商量之後兩個人決定這次主動出手,宮內交給紅鸞,前廷就由皇帝來應付。

  用過膳後宮嬤嬤讓人收拾乾淨後回話:「福王妃送了信進來。」她把信奉上去也沒有多停留就離開了,清露宮的人都知道只要皇帝和紅鸞膩在一起時,絕對不需要人伺候著——頂多也就是在門外等著,防備著萬一叫人。

  紅鸞打開信看了看:「還真厚,姐姐有這種耐心寫這麼多字還真是奇怪的很。」她說完沒有細看信,饒有興趣的想數數韓氏給她寫了多少張時才發現除了上面的一張外,其餘的並不是韓氏所寫,而是福王的字。

  福王所寫的東西不是給紅鸞的而是給皇帝的,她沒有多看把信交給皇帝看向手中韓氏所寫,信上所寫得話並不多,很合韓氏向來的急的脾氣,就是告訴紅鸞要小心麗太貴妃,因為她使人來把福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但是因為福王這次就是不肯聽由麗太貴妃擺佈,他們母子二人現在關係有點緊張。

  看完信後紅鸞皺起眉頭看看皇帝,福王是沒有了那等心思,可是麗太貴妃顯然不死心。做個太貴妃不是她所想要的,就如上官家的人一樣看中也是后位,只不過麗太貴妃並不是要她們家族的女兒做皇后,而是想自己做太后。

  一面是生身生母、一面是嫡親的兄長,福王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紅鸞只希望麗太貴妃不要太過分,把福王再逼出個好歹來,福王看上去是沒有正形,其實他性子是極硬的,真的被逼到兩難之境天知道他會做出來什麼事情來。

  聽到皇帝的歎氣紅鸞輕輕的抱住了他,很知道皇帝的難處,福王和康王都是相伴皇帝一起長大的骨肉兄弟,現在如今福王放棄對皇帝而言是極大的喜事,卻不是指國事而是指皇帝心頭的大石。

  兄弟相殘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本來福王能放棄以為此事就此終結,卻沒有想到麗太貴妃卻不肯死心。皇帝卻不能對麗太貴妃如何,因為他是由麗太貴妃養育長大,且她還是福王的生身之母。

  福王無疑是他的好兄弟,他這個做兄長的又怎麼對自家兄弟的生母下毒手?

  皇帝把信放在桌上,「二弟不會聽麗太貴妃的,但是他也求朕不要降罪于麗太貴妃,無論如何都想朕能留她的性命,能讓她安養晚年。」他歎氣拍了拍自己的腿:「二弟不說朕也不會對麗太貴妃如何的,那些年到底是她在保護朕。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朕還是承她的恩情。」

  紅鸞想了想一笑:「只要福親王不聽麗太貴妃的,不管麗太貴妃和胡家有什麼心思也白搭了,皇上你就不必為此而煩惱了。」事實上她有另外一層擔憂,只是相對于皇帝的兄弟們來說,她還真是個外人,有些話還是不要說,至少眼下是不要說為好。

  皇帝沉吟了一會兒看向紅鸞:「鸞兒,你認為三皇弟這人如何?」他到底是皇帝,並不需要紅鸞的提醒也能想到的——麗太貴妃不是一個兒子,如果福王就是不肯聽她的,胡家和她很有可能去扶持康王。

  紅鸞想了想伏在皇帝的懷裡:「不知道呢。看起來康親王性子直爽,脾氣也有點火爆,可是這些年來他也沒有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宮裡人說不上喜歡康親王來,但也說不上討厭吧。倒是平日裡看他待皇上是極好的。」

  皇帝低著頭沒有答話,過了好久才輕輕的道:「朕為太子時麗太貴妃並不喜歡朕做功課,而康弟又向來是個貪玩的,常常來拉我出去玩耍,我和他要比和二弟親近很多。可是我那個時候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閃過一個念頭,康王拉我去玩耍真的只是因為他貪玩而不是為了讓我遠離那些治國之道?」

  紅鸞的心一跳:「皇上,妾說不好。」康親王是個怎樣的人她真的說不清楚,但是他待皇上向來親厚宮中上下人盡皆知,就如皇帝待康親王的好無人不知,現在說康親王是個怎樣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心思真的太早了些。

  因此,皇帝可以不相信康親王、可以對康親王生出疑心來,但是旁人卻不可以,就算是皇帝有疑心又如何,他待福王和康王的感情依然在,向來天子的心思是最難猜的,誰知道轉過臉去他會想起康親王的什麼來呢?如果記起康親王的好來,那倒楣的當然就是說康親王壞話的人。

  皇帝拍拍紅鸞的後背:「朕知道,朕也只是說說而已。唉,就算三弟原來沒有什麼心思,可是有麗太貴妃和胡家在,那把龍椅,嘿,還真是容易讓人頭腦發熱的,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真的很難說。真到了那種地步,二弟……」他的聲音低下去,「更難做人了。」

  紅鸞想到韓氏心頭一緊,猛地握住皇帝的手:「先下手為強,不給他們機會也就是了。先對付上官家,然後就對付胡家,沒有這些興風作浪的世家,相信不論是麗太貴妃還是康親王,都不會生出什麼心思來的。」

  皇帝聞言眼睛亮了亮,拍拍紅鸞的頭,「不過不是那容易做得。」

  「你是皇上,一定能做到的。」紅鸞看著他雙眼之中全是信任。

  皇帝一笑,「其實,如果真的被誰得了手,朕就和你退隱山林也不錯,那麼真叫神仙般的日子吧?」他做了皇帝到現在就沒有過幾天輕鬆的日子,才會如此感概的。

  紅鸞當然不會把這種話當真,亂以他語而帶過。一日為君終身為君,就算皇帝真有那個心又能逃到哪裡去?誰坐了地把龍椅也不會放過皇帝的,再者,如果皇帝真想過山林生活就不會登上了皇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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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要緊事

  皇帝讓紅鸞把福王夫妻送來的信燒掉了,看著那燒成灰燼的信他笑笑:「如果把這些信送到麗太貴妃和胡家,相信他們肯定馬上老實下來,至少幾年裡會謹小慎微的不敢妄動——沒有了二弟,他們想立時舉事是不可能的。只是,朕不能對不起二弟,他寫信是因為認我是他的兄長,而我當然要有個兄長的樣子才對。」

  紅鸞一笑:「皇上向來就是宅心仁厚的。」

  皇帝又拍她一下頭:「我懷疑你在心裡笑我是不是?我還真當不起宅心仁厚四個字的,如果當真是這樣的人,也就活不到今天了。」他說到這裡猛的抱起紅鸞來:「不說那些煩心的事了,我們到明天再煩惱不遲,現在嘛,我們要做點我們應該做得事情,看看書如何?」

  紅鸞笑著打了皇帝兩下也就作罷,後來在皇帝的懷中合上已經很沉的眼皮,呼吸也平穩了下來,顯然是累極睡著了。

  皇帝看著紅鸞的臉輕輕的親了幾下低喃:「鸞兒,其實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再多的人來謀算我,我也要為了保護你而不讓他們得逞的。鸞兒,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我知道。」紅鸞的呼吸依然平穩,說出來的話輕的仿佛是夢中之言:「有皇上在我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很早就想告訴皇帝可是她臉皮有點薄。

  皇帝聽到後猛地坐起看向紅鸞,「鸞兒。」他是大喜,但是依然有著不滿意:「你還有話要對朕說吧?」他想聽到紅鸞對他說句「我也喜歡你。」

  紅鸞卻呼吸沉穩的沒有答他,就像是真的睡著根本沒有聽到皇帝的話,可是她的唇邊有一絲調皮的笑意在,自然也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睛。

  皇帝沒有得到他想要聽到的話,卻依然緩緩的躺下擁著紅鸞睡著了,睡得極為香甜並沒有做任何的夢,因為他知道紅鸞現在當真是要留在他身邊、留在宮中,至於那句話他早晚會聽到紅鸞說得。

  他和紅鸞有一輩了那麼長的時間,相信定能讓紅鸞說出那句話,然後嘛,他要紅鸞每天都說給他聽。

  第二天皇帝輕手輕腳的去上早朝了,紅鸞賴在床上不起,宮嬤嬤也沒有催她,甚至問她,「要不要把早膳端進來,老奴伺候娘娘在床上用膳?」

  紅鸞笑著滾進宮嬤嬤的懷裡:「不要,雖然不用再像原來那樣天天早早去給皇后請安,卻也不能變成個大懶蟲。在床上吃會很容易胖的,我才不要。」

  宮嬤嬤拿了梳子給她在床上梳頭:「你不去請安,皇后那裡肯定不會甘休的。」她倒並沒有擔心:「你可想好了法子?妃位雖然不低了,不過依老奴看,那個皇后之位大家都想要、都在搶,娘娘何不也打算一番?」

  紅鸞翻個身:「不要,太煩了。」被人日夜掂記著那日子真的不好過,誰想去做皇后由她去,只是她可不想湊這個熱鬧。

  宮嬤嬤也不勸她只道:「娘娘聖眷如此深厚,你想過宮中妃嬪如何看待娘娘嗎?那些個明槍暗箭啊,可是天天都有的。」

  紅鸞睜開眼睛:「也是,我現在就被人掂記著呢。」

  「做了皇后娘娘才不會只是等著人家來招惹,到時候你看著哪個不順眼,想怎麼收拾就能怎麼收拾,如娘娘現在防範一輩子,見抬拆招一輩子不煩也會窩火吧?做了皇后雖然有皇后的煩惱。」宮嬤嬤看著紅鸞的眼睛:「但是如果沒有那些事,您在深宮之中不也太過無聊嘛,權當是個消遣不是更好。」

  紅鸞看著宮嬤嬤大大的歎氣,「反正嬤嬤已經想我能做皇后,然後生個兒子讓他做太子,再以後他登基我來做個皇太后,是不是?嗯,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果見招拆招一輩子的確是太窩囊了些,可是做皇后也太累了——我還要想一想才成,這種事情嬤嬤你還是順其自然吧。如果上天真要讓我做皇后,你不盼著那個皇后之位也會是我的。」

  她還是沒有那個野心,而且她自問在朝中只有韓氏一家支持,想坐穩那個后位還真是不小的難度。嗯,反正她沒有打算生兒子,而是想著生個女兒出來,只是現在她不打算告訴宮嬤嬤,免得再被宮嬤嬤囉嗦一番。

  可是她不說宮嬤嬤也沒有放過她,照樣張口開始每天的都會有的囉嗦:「娘娘,您是不是認為有皇帝的榮寵,不是皇后也無所謂?可是男人心最靠不住,更何況你的男人還是天子呢?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到時候沒有個兒子傍身在宮中——遠得不說,看到太皇貴妃沒有?她是極幸運的,因為她現在也不過是三十多歲,先帝才會念著她的好。」

  「等你像嬤嬤這個歲數……」宮嬤嬤開始長篇大論的向紅鸞說明在宮中一定要往高處爬是必須的,不然就是死路,而且肯定要生兒子,且要多生幾個兒子才可以。

  紅鸞聽得做昏昏欲睡狀,惹得宮嬤嬤彈了她的頭幾下,服侍她起來更衣梳洗然後用早膳,用過早膳之後她才發現外面又下雪了:「啊,雪又下得這麼大,昨天晚上就下了嗎?」引得杏兒等人哄笑,羞她和皇帝在一起連下雪都不知道。

  清露宮中主僕們笑鬧成一團,後來鬧著鬧著就打起了雪杖來,滿院子的笑聲伴著滿院子的飛來飛去的雪球,但是做事的宮嬤嬤在院中就好像行在空無一物的院子裡,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走過去,沒有半個雪球砸到她。

  不知道是杏兒調皮,還是柳兒生了壞心眼兒,反正是她們先下手向宮嬤嬤擲雪球的,就不信打不中宮嬤嬤,因為有她們帶頭兒,於是雪球都認准了宮嬤嬤呼呼飛去。

  宮嬤嬤也不理會還是自管自的做事,依然沒有人能打中她,如此鬧了快有一個時辰了,宮嬤嬤忽然挽起袖子來:「欺負嬤嬤很開心是不是?讓你們見識下嬤嬤的手段。」

  她雙手一抓就是兩個雪球不,擲出去那是絕不虛發,於是滿院子裡都是跑動的人影,伴著尖叫與歡笑聲。

  「娘娘。」柳兒眼尖最先看到宮門處進來的玉婉儀,連忙見禮。

  玉婉儀的臉上帶著憂色,腳下不停的向裡走:「純妃呢?我有極為要緊的事要見她。」
第790章 再賜婚

  宮嬤嬤引了玉婉儀到偏殿坐下:「我們娘娘的髮髻不知道被那個打散了,去更衣梳頭了一會兒就會過來,娘娘您先寬坐。」

  她看看玉婉儀:「就算是天大的事落下來,不還有地接著嘛,娘娘也不用在過擔心——今天也真的沒有聽說有什麼事,娘娘這是因何而煩心?」她把茶自小宮人的手中接過來奉給玉婉儀。

  玉婉儀看一眼進殿的春芳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把低頭輕輕的喝了向口茶,看到春芳離開她才放下茶盞:「也不是什麼秘密事情,我不來你們很快也會知道的,且我來了清露宮相信很快也會被某些人得知,實在是不用避諱什麼。」

  她說完看到紅鸞進來連忙站起來行禮:「姐姐,妹妹有禮了。」

  紅鸞拉起她坐下:「自家人怎麼這般生份了?往常可不見你對我這個樣子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的頭梳好了可是連朵花也沒有來得及戴,就趕過來見玉婉儀。

  玉婉儀歎氣,「可能是在慈安宮受驚了吧,姐姐不要怪我。先說正事要緊,今天姐姐沒有去給皇后請安,皇后在沒有生氣的樣子,帶著我們就去了慈安宮,倒是沒有想到康親王正在陪著太皇太后用膳,皇后倒是因此而生出些不快來。」

  「這些閒事無關緊要我就不多說了,後來坐下陪太皇太后說話時,康王忽然說是時候選秀了,再過幾天就是年節,過了年節為皇帝選秀正是好時候。」玉婉儀說到這時微微一頓:「皇后的臉色更是難看,還對康親王說選秀的事情自由她這個皇后在,不用他一個親王操心。可是康親王卻說選秀是國之大事,他還想要去為皇帝選秀,定要選幾個仙女以充後宮。」

  紅鸞微皺眉頭:「選秀?」她可沒有聽皇帝提起過,應該不是皇帝的本意才對,只是不知道康親王提及此事是什麼用意,更不清楚是康親王的本意,還是康親王代人開口。

  玉婉儀點頭:「當時嫻妃和惠妃二人都很不快,但太皇太后說宮中真的太過冷清,依例是時候選秀女就選吧,還很屬意康親王主理此事呢。我真的不懂,宮中剛剛死了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提什麼選秀,是嫌我們這裡還不足夠熱鬧嘛。」

  紅鸞沉吟著笑笑:「可能是有人以為熱鬧的不夠吧。這事我們姐妹不必太過憂心,有皇后在呢,也輪不到我們來操心,再說沒有聖旨也只是康親王的一句話罷了,說不定他是在說笑而已。」

  玉婉儀搖頭坐近一些:「你是有所不知啊,姐姐。上官家適婚年齡的不是還有一個上官朱華嗎,是太皇太后賜得婚指給了福親王嘛,可是福親王就是要退婚,就是不要娶這位上官朱華,聽說要把現在的側妃扶為正王妃。」

  這事紅鸞知道她只輕輕的點頭:「今天太皇太后為此發作了?」

  應該不會的,福王雖然就是不肯娶,但是太皇太后也沒有收回旨意另外給上官朱華賜婚的意思,那也就沒有什麼理由發作才對。

  玉婉儀嗔紅鸞一眼,「你明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會發作的,她只是把賜婚的旨意收了回來,說是上官朱華和福王的八字不適合之類,再者也看福王和現在的王妃感情很好,所以不必再給福王再賜婚。可是太皇太后卻沒有宣召福王夫妻或是上官朱華進宮謝恩,只是對我們這些妃嬪稍稍提了兩句就作罷。」

  紅鸞托著下巴看著玉婉儀:「不是挺好嘛,太皇太后沒有要怪罪的意思,這樣對誰都好啊。如果叫了眾人進宮謝恩,你們在慈甯宮裡豈不是全身都不自在?太皇太后這次當真是明白的很。」

  「可不是明白的很。」玉婉儀冷笑:「而且還是極好的機會呢。我們這些人倒也無所謂,但是麗太貴妃就要出來請罪,太皇太后倒也沒有怪她,她就勢提起康親王來,向太皇太后拜求,要為康親王求娶上官朱華為正妃。」

  紅鸞聽得身子坐直:「賜給了康親王做正妃?」

  太皇太后和上官家再做什麼主意?按理上官朱華被福王退婚,怎麼也要離京或是到庵堂裡避避,回來再做計較才是正理。依著上官家的財與勢,相信上官朱華的親事一樣會讓世人豔羨的。

  玉婉儀重重點頭:「太皇太后同意,只差下旨一事。原本是要皇后下旨賜婚的,可是皇后卻說什麼也不下旨,說到後來她還生氣佛袖而去,最終還是要由太皇太后下旨,不過是要等到年節之後了,但是上官朱華和康親王的婚事已經說好,絕不會再有什麼變化的。」

  紅鸞摸摸下巴:「也不能這樣說,旨意下了還有福王抗婚之事發生,何況是這還沒有下旨的事情?世事難料的很呢,我們現在說什麼都有點為時過早。」

  玉婉儀點頭:「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因你今天不在慈甯宮中。這雪還真是越嚇越大,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我會再來的。皇后那裡你也要小心些,依著皇后的脾氣今天沒有發作你一句,很有些奇怪。」

  紅鸞留她在清露宮中用膳她卻推辭了,說自早上出來還沒有回去過,而紅鸞這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熱鬧起來,她是個喜歡清靜的人還是回去自己那裡舒服些。

  送走玉婉儀後紅鸞想了想打發小順子給古安平送信,讓他找個機會把慈甯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給皇帝。

  她伏在桌子上把玩圍的棋子,思索著選秀之事,其實並不難猜,上官家已經先後送了兩個女兒入宮,就算現在兩個一死一廢他們就是再不避嫌,也不能再這樣往宮裡送人,選秀當是最好的法子。

  而且據紅鸞所知上官家的女兒雖然不少,但是嫁得嫁、小得小,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人能送進宮中,讓上官家放棄想必不太可能,不管他們現在的心還在不在皇帝身上,他們總要安排個人在皇帝身邊才能放心,也為二三年之後上官家的姑娘再入宮做些準備。

  不是姓上官的想入宮,當然只有選秀一要路好走。這上官家倒打得好主意,只是哪裡能事事都如他們的意?

  紅鸞撇了撇嘴把手中的黑子扔掉,看著手中的白子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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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舊主全嬪

  紅鸞聞言腳下一頓:「往事?」

  她看一眼清露宮的方向,心裡琢磨著太皇貴妃的往事,可是她們本就是兩代人,有什麼樣的往事太皇貴妃不去找太貴妃或是太妃什麼的去談,要來尋自己。

  是關於那個絡子的事情嗎?她的心跳得快了不少,那根絡子與她而言就是世上最貴重的東西,所以聽到太皇貴妃說往事,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那根絡子。而且除了那根絡子外,她和太皇貴妃幾乎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來往。

  因此心切於有關絡子的往事她腳下忍不住加快幾分,讓杏兒和柳兒急得直讓她小心路滑,但是此時的她當真有些迫不急待。直到轉過牆角時差點滑倒,她扶著牆角喘了幾口後才把心靜下來,知道此時自己不能亂了分寸。

  因為她並不清楚太皇貴妃予她是敵還是友,此時她不能露出馬腳來。要鎮定,要忘掉那根絡子。她深深的呼了幾口氣的微笑的對杏兒和柳兒點頭:「我們走吧,路有些滑真要當心些才成,走得慢些也沒有關係,相信太皇貴妃不會責怪我們是有意怠慢。」

不長不短的路此時在紅鸞的心中拉長,不斷的拉長,越是壓抑著自己的渴望腳下的路越是漫長的可怕。她的奇怪讓柳兒察覺,輕輕的扯她衣袖:「看,這雪下得大了一些,原本婢子以為雪會停呢,在雪中,什麼也看不清楚的,不過回到屋裡沒有了這層雪也就無礙了。」

  紅鸞笑笑:「我曉得,你們放心就是。」她知道柳兒是在提醒她。

  到了清露宮時,紅鸞因為沒有急於趕回來呼吸平穩,向太皇貴妃請安後又親奉上香茶:「這種天氣太皇貴妃會來,真是出乎妾的意料。讓太皇貴妃久等是妾的不是,不知道太皇貴妃今天有什麼事吩咐妾?」

  太皇貴妃看著紅鸞笑了笑,把茶盞輕輕的放下,看向窗外:「沒有什麼,我也只是故地重遊一番罷了。說起來清露宮可是有些年沒有人住過,本宮當然也就好些年沒有過來瞧瞧了,你知道宮中向來是多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讓人生出其它的誤會來,是不是?」

  紅鸞笑著應了一句,心中卻有些嘀咕,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話,為什麼還要來清露宮來?過去最好是讓它過去,有什麼真放不下得——也不必對自己說。直到現在她才想起來,太皇貴妃如果真和當年承露殿的主子有來往,那還就可能有什麼往事想對她提提。

  當然,紅鸞對承露殿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現在和太皇太后已經撕破臉皮,倒也不用再避著承露殿的事情,聽聽也沒有什麼壞處:難得有人肯說,如果能找到太皇太后的小辮子實在是太好了。

  太皇貴妃回頭瞟一眼紅鸞:「敢不敢聽?」

  紅鸞欠身:「太皇貴妃所言妾豈能不聽?」講得人不怕,她這個聽得人更是不必怕了。

  太皇貴妃笑了:「你倒真是個有趣的。聽定王說你原來在家鄉時認識些草編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為本宮介紹一兩個人?說不定本宮能通過那些草編匠人找到會打那絡子的人。」

  原本是要說承露殿的事情,可是開口所講卻和承露殿沒有關點關係,讓紅鸞更加仔細的對答且對太皇貴妃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的變化也不肯放過,她猜想,太皇貴妃今天前來說承露殿的事情只怕是個藉口。

  「我早就離開了家鄉,八九年沒有回去過又哪裡還認識什麼匠人?不能為太皇貴妃盡心實在讓妾心裡不安。」她很有些惋惜、甚至是後悔的看看太皇貴妃。

  現在宮中哪個不是巴結奉承著太皇貴妃,因為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可是極有體面的人,位份又在哪裡,只要能跟她攀上點關係,在宮中多少也算是有個照應。紅鸞平白的放過一個可以向太皇貴妃示好的機會,當然要生出後悔的意思來。

  太皇貴妃搖頭起身:「只是小事罷了,不過是本宮有那麼一絲貪念罷了。」指指外面她笑顧紅鸞,「有沒有興趣陪本宮出去走走?說起來還真是讓人有點懷念呢,當年啊,這裡可是極為熱鬧的。」

  她扶著紅鸞的手向外走去:「原本在這裡住著的人是全嬪,死了之後才知道她還身懷龍胎,讓先帝更是傷痛了好久。」她站在廊上放眼看過去:「全嬪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可是卻偏愛綠色,不止是她所穿用的,就是這宮裡一年四季也都是綠的。」

  「一看四季你來了這裡都不會失望,綠色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顏色呢。」太皇貴妃看一眼紅鸞:「全嬪最不喜歡紅色了,這個是本宮猜想的,因為本宮認識全嬪那麼久卻從來沒有見她穿用過,或是在她的宮中看到過半點紅色。」

  紅鸞第一次知道承露殿的原主人有這樣的喜好,她喃喃接了一句:「她很美吧?」

  「嗯,要看你怎麼去看了。」太皇貴妃扶著紅鸞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踏在雪上左右看看,有時會撫撫花木上的積雪,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有些留戀:「如果讓全嬪動也不動,眼睛也不要動,和後宮的妃嬪坐一起,她實在是不起眼的,姿色當真算不得上佳。」

  她說到這裡看著紅鸞笑了:「就好像你一樣,在後妃之中當不得絕色二字也就罷了,可是連個美字也稱不起。全嬪也是如此,但是只要她一動,哪怕是轉動眼珠或是眨動眼睛,她的人馬上就不同了,整個人變得靈動非凡,讓人很容易就忘掉她的長相。就算讓她和絕色美人站在一起,你第一眼會看到絕對是全嬪。」

  如此風華絕代的佳人無緣得見,還真是讓紅鸞生出些可惜來:「聽說她和太皇太后……」

  「不,以訛傳訛的事情多了,尤其是在宮中。」太皇貴妃瞇起眼睛來搖頭:「她的確是上官家送進來的,但是她的父親卻因意外死得很早,後來她和撫皇走得極為親近,成為莫逆之交。甚至她們為了讓先帝到對方宮中去,不惜想盡辦法用盡手段。當看如果不是全嬪,現在的太子早死在繈褓之中,她因為……而無法生養,向來視當時的太子為已出。」
第794章 甘泉殿

  紅鸞聽得出來太皇貴妃是故意把全嬪無法生養的原因略過,她並沒有開口問,宮中從來不少是非,不管是多年前還是眼下,太皇貴妃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有些事情可以介面問一問,免得太皇貴妃認為她沒有仔細聽、或是有意怠慢,提提她往下說得興趣,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絕對不能問的。

  太皇貴妃說著話抬頭看向滿天的雪花:「看到這些雪花沒有,因為太多太密,你就算是把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清其中任何一朵的長相。而事情的真相也是如此,你懂嗎?你所知道的承露殿的事情,和宮中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本宮還知道宮中傳聞全嬪死于先皇后之手,嘿嘿,當真是可笑,本宮就沒有聽過比這更好笑的笑話。」

  紅鸞吸了一口氣,如果太皇貴妃接下來要說全嬪死於何人之手的話,她現在都能猜到她要說出來的人是誰。當然了猜測只是猜測,她所知的當年事並不多,很有可能猜錯了,所以耳朵支起來想聽太皇貴妃說下去。

  至於無頭無尾提起來的有關雪的話,紅鸞感覺好像有什麼暗示。只是她一時間猜不出來。

  太皇貴妃低下頭看向紅鸞:「唉,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說這些做什麼呢。」

  信步而來已經走到清露宮的偏殿甘泉殿。太皇貴妃止住腳步抬頭看過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原來這裡叫做承露宮,主殿就是承露殿,住著一宮之主的全嬪。純妃,你知道本宮為什麼說這裡故地嗎?」

  紅鸞搖頭,她從來沒有聽說太皇貴妃和承露殿的事情有關,而且太皇貴妃的出身雖然說不上有多高貴來,卻也不是她能相比的:不可能是出自承露殿的。

  太皇貴妃看著甘泉殿:「本宮初入宮時只是個小小的從六品御女,賜居的就是甘泉殿。因為全嬪之故,宮中只記得承露殿而忘了這裡不止是只有承露殿。本宮當年在這裡住得時候不短呢,後來全嬪忽然歸天,本宮也就被太皇太后另賜居他處,離開了這承露宮。」

  大雪紛飛中紅鸞看不清太皇貴妃臉上的神色,就如同她看不清楚就在這遠處的甘泉殿一般。她入主清露宮以來還真的沒把幾處偏殿仔細看過,更不曾聽人說過在多年前這些偏殿之中也是有主人的。

  所有的殿房當然曾經都有過主人,只是她以為那都久遠的事情,也與她無關當然沒有去仔細問過。再加上清露宮的特別之處,她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問及清露宮中的往事,免得讓人誤會她有什麼其它的心思。

  承露殿的全嬪當年是如何死的,是不是含冤而死她並不在意,因為這同她無關。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並無那個代人出頭的心,尤其是此事和先皇后有關,她更是不想胡亂招惹是非。

  只是沒有想到今天承露宮中的偏殿舊主尋了過來,讓紅鸞苦笑一下,實在不知道太皇貴妃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清楚她為什麼非要舊事重提。相信現在的太皇太后肯定不喜歡聽到清露宮中的往事,以太皇貴妃以往那麼懂得趨避凶來說,就算甘泉宮是她的舊居她也應該把甘泉宮忘掉永不再提起才對。

  「如果不是定王那天提起了本宮的家鄉,不是定王說起宮中曾經有過的精巧絡子,本宮也不會拿出那根絡子來,也就不會想起甘泉宮了。」

  太皇貴妃沒有再向前走,她輕輕的搖頭:「正所謂近鄉情怯吧,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妥,可是本宮還真的不想再往前走了。」她再看一眼甘泉殿就回過身去:「雪更大了,我們回去吧。」

  紅鸞看看甘泉殿:「改日妾讓人好好的把甘泉殿收拾出來,請太皇貴妃過來小坐吃幾杯酒吧。」既然太皇貴妃是為甘泉殿而來,可是到了殿前卻又轉身離去,實在是想不透她是想念這個地方,還是對這個地方懷有怨恨了。

  太皇貴妃唇角彎起,眼波流轉中有一絲驚人的媚態閃過:「純妃倒是有心,要宮心領了。」她看看來路:「原路走回去也太無趣了,不如自這一邊走如何?我記得這宮裡還有幾株梅花的,比起御花園的梅花來可是好得太多了。」

  紅鸞能說不嗎?她只得再陪太皇貴妃轉個方向行去,心裡對太皇貴妃的來意更是不懂。

  「本宮不是想念這個地方。」太皇貴妃邊走邊繼續說起往事來:「宮中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憑你是高興得意還是落寞傷痛,過去也就過去了。當年住過的地方罷了,宮中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在哪裡住都要看旨意的,總之有個住得地方就好,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回首。」

  紅鸞看看太皇貴妃沒有介面,心裡不客氣的嘀咕:大冷的天,下這麼大的雪,你老人家認為不值得回首還來做什麼?哪怕您來了要說往事,我們在屋裡說也好啊,真不知道太皇貴妃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倒是因為太皇貴妃提及定王,讓紅鸞反而更懷疑她:就好像故意要解釋那根絡子為什麼要拿出來,其實此事不必向她解釋的,解釋就是怕她會生出誤會來——太皇貴妃擔心她誤會什麼呢?

  「本宮念念不忘這個地方不是因為甘泉殿,而是因為這裡曾經有一對雙生子的姐妹,予本宮可以說是有極大的恩情,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有她們在,本宮可要多吃不少的虧,也正是她們教會了本宮在宮中要如何生存。」太皇貴妃說著這話看向遠處:「知道那幾株梅花嗎,就是她們姐妹親手種下的,因為她們的姓氏就是梅字,很少見的姓,是吧?」

  紅鸞點頭:「妾從來沒有聽說有人姓梅呢,倒是叫春梅什麼的聽過不少。」

  她的臉很平靜,扶著太皇貴妃的手也穩穩的,就連她的心跳動也是不快不慢。但是她現在真的很想聽太皇貴妃往下說,幾乎想要催促太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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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能工巧匠

  康親王,昨天晚上皇帝還曾和紅鸞提及,現在他就和上官家的上官朱華定下親事,還沒有知會他的兩位兄長一聲,由他的母妃和太皇太后做主了。說他沒有其它心思還真難以讓人心服,可是只憑此就說他有其它心思也草率了些。

  紅鸞把手中的白子翻過來翻過去,喃喃的低語道,「麗太貴妃有心,太皇太后有意,她們兩個一拍就合實在也符拉迪沃斯托克有康親王說話的餘地,事情沒有先兆不是安排好的,康王也不知道內情,當然也無法先和兩位兄長說一聲,嗯,好像康親王之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動。」

  她說到這裡忽然心中一顫,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御花園中遇康王時的情景。

  「也許,他真的有些事情是旁人不知道的。」紅鸞把放下的白子又拿了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的怎麼都透著一種古怪。」

  「娘娘要下棋?」宮嬤嬤自外面進來,「我出去轉了一圈,倒真是聽說了不少的新鮮事,相信不久宮奴院那邊也會有消息傳過。你猜怎麼著,上官家死了一位娘娘,貶了一個女兒為奴後,居然是喜事連連盈門呢。」

  紅鸞抬頭:「不太可能吧,上官家應該是烏去罩頂哪裡還會有什麼喜事?他們又還有什麼心思去辦喜事?」

  皇帝不想上官家再風光下去,上官家就風光不了多少日子,她不相信上官一族在天朝屹立多年,連在此時應該好好的韜光養晦都不懂,或者是上官一族當真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

  宮嬤嬤抿嘴,「人家可沒有烏雲罩頂,人家現在可是喜事不斷——玉婉儀都對娘娘說了哪些?上官朱華不嫁哥哥福王要嫁弟弟康王了,此事應該很快宮中人人都會知道同,可是接下來的喜事就不是人人都知道得了。」

  「上官家已經沒有適齡的姑娘能嫁人,不過定親還是可以的。上官家除了和康王結了親,他們還和定王結了親呢。」宮嬤嬤對上官家沒有半點好感:「除些之外,上官家旁支還和朝中幾家大臣結了親,其中就有胡家和趙家的次子。」

  紅鸞聞言看向宮嬤嬤:「您怎麼知道這些的,太皇太后應該沒有對人說才對。」

  「她當然不會說,可是老奴不能自己去看嗎?上官家玩得那點花樣,這些年都沒有變,真當世人都是傻子,還是以為他們上官家的死士手腳俐落沒有留下後患不必擔心呢?反正讓老奴得了便宜,看懂了那封上官家給太皇太后的密信,就是問太皇太后如此結親可以嘛。」宮嬤嬤對上官家的事情好像很熟的樣子。

  「太皇太后答了他們密信只是還沒有送出去,定王所娶的人比起康王還要好得多,因為他要迎娶的是上官元華和上官鳳華的嫡親妹妹,還要有兩年才及笄,起碼三睥才能成親吧?不過定王給得聘禮還真不錯,除了金銀珠寶外還有一些很精巧的、能得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兒,像草編的鳳凰之類的,可真是用了心思,依老奴來看他應該是所圖不小。」

  宮嬤嬤對上紅鸞瞪大的眼睛,在她面前擺擺手:「怎麼了?娘娘你哪裡不舒服?」

  紅鸞回神搖頭,「沒有什麼。

  」難道當年下毒手害死附近十裡八鄉千萬條性命的人是定王嗎?她想到定王遞給她的草編的民間房屋——那房裡的擺設還有房屋的樣子,都不是京城附近百姓們所居住的,全都是按她家鄉房屋樣式等編制而成。

  現在定王送給上官家的聘禮裡居然還出現了草編的鳳凰!他是沒有想到他和上官家秘密結盟定親的事情會被人知道,連他的禮單也會被人看到吧?只能說是老天有眼,定王做惡事百密終有一疏。

  宮嬤嬤看看紅鸞,「嗯,還有一件小事,是有關於皇太貴妃的。太皇太后叮囑上官家的人不要開罪皇太貴妃,說她的手中可能有麼古怪的東西,還是討好她為上,而上官家給太皇太后的信裡說,定王想對付太皇貴妃,說是她和賈太嬪有什麼過節,定王現在想為生母報仇之類的。」

  「上官的人當然去查過定王,但是也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是知道定王手上有幾個能工巧匠,善長做些精巧的小玩意兒,好像有兩個工匠是奪自太皇貴妃族人之手。至於兩家的恩怨,除了宮中的之外,好像還另有隱情的樣子。」宮嬤嬤搖頭,「說到宮中的是非,好像當年太皇貴妃的滑胎和她所出的公主之死,全和賈太嬪有點關係。」

  紅鸞緊緊的皺起眉頭來:「奪自太皇貴妃的族人之手?」那些個草編的玩意兒,說不定就是出自定王手上的能工巧匠之手——那很有可能就是和紅鸞一樣倖存下來的鄉親,可是她那會用草來編織小玩意的鄉親,又和太皇貴妃是什麼關係?

  想到她在園中看到過的那個絡子,心口一痛:一個深居宮中多年的宮妃,還是一個入宮得寵不過三四年就被冷落十幾年的宮妃,怎麼會和她的滅門滅村之仇相關呢?太皇貴妃無子嗣,她為什麼要害死那麼多的人命。

  如果是定王所為她倒是能想出不少的理由來,因為顯然定王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甘心平淡,他既然有所圖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也不足為奇了。

  宮嬤嬤不知道紅鸞的心思已經走遠:「老奴倒是認為要好好的注意太皇貴妃,能讓太皇太后如此忌憚的人,嘿嘿,絕不是簡單人物。說起來老奴在宮中混跡多年,真的沒有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紅鸞馬上點頭:「是要好好的查一查太皇貴妃,包括她的家人,她在宮中經歷的事情等等,我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宮嬤嬤有些不解的看向紅鸞:「沒有必要……」太皇貴妃到底是個無子嗣的人,不必在她身上用這麼大的心思才對。

  「太皇太后都忌憚她,我們要查得清清楚楚,更要弄清楚為什麼定王要謀害於她,說不定,能讓我們找到對付太皇太后的法子呢,嬤嬤。」紅鸞及時把太皇貴妃的事情和太皇太后扯在一起,才讓宮嬤嬤不再疑心其它痛快的答應下來。
792談點往事

  宮嬤嬤正和紅鸞說話,皇帝帶著人進來笑道:「今兒雪不錯,鸞兒陪朕出去賞雪飲上兩杯酒如何?就去園子裡的湖邊上吧,梅花什麼的實在是賞得人太多,我們今天除了雪什麼也不賞,就圖個它個乾淨。」

  紅鸞看看皇帝帶笑的臉知道他現在生氣中,馬上點頭請皇上坐下看了一眼古安平:皇帝是個很有雄心的人主,平常白天他是絕不會到後宮來廝混,就算是想紅鸞了也只是打發人送點東西、或是寫個短箋之類的。今天如此反常,就算皇帝一臉的笑意,紅鸞也知道皇帝絕對心裡有極大的不痛快。

  古安平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是示意她今天劉大總管都沒有貼身跟著,事情絕對不小了。

  宮嬤嬤馬上行禮:「老奴和古總管馬上去安排。」她和古安平下去了,只餘下紅鸞和皇帝在房裡。

  紅鸞也沒有主動問皇帝什麼,只是和他閒話著吃些什麼,心裡盤算著是朝堂上的事情,還是因為慈安宮的事情,如果是朝堂上的事情她還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如果是慈安宮的事情,就實在不必為此動這麼大的氣。

  皇帝給紅鸞披好大氅拉著她的手走出清露宮,天地間全是飛舞的雪花,片片輕柔的落在兩人的頭上、肩膀上:除了他們踩在積雪上的聲音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了。

  紅鸞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真美。相信現在城中的百姓都有心情看這雪花的美,因為皇上讓他們不必再挨餓受凍,老天這場雪就是因為皇上一心為百姓謀福祉而下的——相信明年定會有個大豐收,能讓百姓們都安居樂業。」

  皇帝側臉看看紅鸞:「你知道朕不快活為什麼不問?」他沒有答紅鸞的話,反而責問起她來。

  紅鸞笑起來:「皇上不說難道不是想妾不問嗎?」她又接一片雪花放在皇上的手中,因為兩個人溫度,那朵雪花在落在皇帝手上就融化為一滴水:「聖命難違,妾可不敢違了聖意。」

  皇帝瞪著紅鸞忽然抓起一把雪就撒向紅鸞:「我讓你個小沒良心的。」

  紅鸞笑著反擊,兩個人跑著到湖邊的亭上,都出了一身的汗倒感覺不到寒冷。而皇帝的心情也好轉不好,笑著給紅鸞把雪拍掉,拉她進去已經圍起來、點上炭盆的亭子:「快進去,這個時候最容易著涼的。」

  紅鸞和皇帝坐下才道:「皇帝又和誰生氣了?」

  皇帝偏臉:「我以為你不會問呢。」就仿佛是個小孩子般有些喜怒無常。

  紅鸞也不理會他,把酒滿滿的斟上兩杯:「皇上,是前廷的事,還是太皇太后要給您選秀女的事——我這裡還沒有給皇上道喜呢。」她調皮的眨眼,對上皇帝生氣的目光還搖了搖手中的杯子:「妾敬皇上一杯,祝您很快能得到美人兒。」

  皇帝站起來撲向紅鸞,「今兒我不好好的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還敢氣我?無法無天了。」紅鸞並沒有逃,反而就勢倚進他的懷裡,把酒杯放到了他的嘴邊。

  皇帝瞪她半晌張嘴把酒吃了下去,然後扶紅鸞坐好後他再重新坐下:「選秀女,這種時候選什麼秀女?就算只是在京城及就近的地方選,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情。他們當朕是什麼人,是那種眼中只有美色的昏君嘛。」

  紅鸞重重點頭一掌擊在桌子上發出好大的響聲,「我代皇帝來拍桌子,免得傷到皇上的手。」她的手卻被皇上握起仔細察看,確定並無大礙才放開。

  兩個人又是鬧又是笑的直到夜色降臨,再帶著些微的酒意離開了湖亭回到了清露宮,自此之後皇帝接連兩天沒有上朝,奏摺當然會批復,但是上官家的人、胡家的人、趙家的人他是統統不見。

  因為經過一個晚上,紅鸞所知道的皇帝當然都知道了,自然也問起紅鸞宮嬤嬤是何人,紅鸞含混了過去:她自己都不清楚宮嬤嬤是什麼人。

  皇帝誰也不見當然讓不少的人都慌了神,不過年節將至皇帝忽然又賜下了不少的東西來,讓三大家族又鬆了一口氣:皇帝不過是年輕氣盛,有什麼事過了年再說吧,小皇帝的性子還要好好的磨一磨才成。

  胡家的人現在和上官家的人走得較近,但是趙家的人卻拜到了紅鸞宮門前。

  聽到趙夫人來給自己請安,紅鸞愣了愣還是道了一聲請。

  趙夫人去清露宮的事情很快就讓宮中的有心人知道了,而柔太貴妃和嫻妃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反而封住了宮中不少人的嘴巴。當然,不是人人的嘴巴都能封住。

  比如說皇后,比如說太皇太后。但趙夫人去給宮中的妃嬪請安不是什麼錯事,就算是太皇太后問起嫻妃也只是淡淡的道:「純妃妹妹正得聖眷,家中長輩去見個禮也是年節前的慣例。」四兩撥千金,就是不接太皇太后話中的暗示。

  柔太貴妃和嫻妃配合的很不錯,看得惠妃眼中生熱,她現在和麗太貴妃已經勢成水火,只是兩個人還沒有撕破臉罷了。

  胡家的人沒有到清露宮走走,惠妃倒是近來走得勤,就算是有皇后的冷語她也和玉婉儀依然故我,只是就連玉婉儀也察覺出惠妃對紅鸞的敵意來:「好像,惠妃不太喜歡姐姐呢,那為什麼還要和皇后、太皇太后過不去呢。」

  紅鸞挑挑眉:「因為惠妃想活命的話,她就別無選擇。」胡家有人支持惠妃,可是想要保住眼下的一切,惠妃需要盟友。就算是她最討厭的紅鸞,還有韓氏,她都要拉攏。

  總之,現在宮裡宮外都是暗潮洶湧,各家都有著各自的盤算。

  這天送走玉婉儀後紅鸞和柳兒、杏兒在園子裡走走,正在說宮奴院和浣衣院的事情,小順子奔過來請紅鸞回宮:「太皇貴妃到了宮中。」

  紅鸞倒沒有想到太皇貴妃會找到門上來,是不是就象她在找仇人一樣,太皇貴妃是不是也很等不及的想知道些什麼?她的眼珠變得有些幽黑:「那就回去吧,太皇貴妃帶了多少人?」

「只有兩個宮人相伴。」小順子抬頭:「太皇貴妃說想和娘娘談點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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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梅氏姐妹

  太皇貴妃卻是不急得,用力嗅了嗅看向紅鸞:「雖說是全嬪向先帝討來的梅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經由她們姐妹種出來就是不一樣,連香氣也能飄得遠一些。這梅花的香是不會濃得化不開,就是淡一些也落了下乘,而你宮中的這幾株梅花香氣淡卻又飄得很遠,在不經意間似乎嗅到了香氣,可是真要留心時卻好像香氣又不存在一樣。」

  「梅花的香氣就在這若有若無間才最為高明,所以就算它開在寒天雪地之中,就算它的枝幹長得很是特別,一樣能得到喜愛,且傲立在眾花之中,對花王也不假顏色——隆冬季節萬木蕭索,花王此時沉睡它卻怒放,連花王也拿她無可奈何。」太皇貴妃笑著一提前面:「好像前面就是吧?本宮就是因此而喜歡梅花的。」

  紅鸞欠身:「妾定會記得在有梅花之時,讓人時常送梅花過去給太皇貴妃的寢宮添香。」她對太皇貴妃的評梅沒有反應,也不能有反應。

  太皇貴妃笑著拍她的手:「說得好像本宮來就是貪你幾枝梅花,不過你這裡的梅花的確不同,那本宮就念心一次吧。還真的就到了,這小亭子還是後來建得,為了有些趣味故意弄成草亭了,現在看看還真是破敗了。」

  紅鸞看過去:「雪中觀梅果然不同。」讚歎兩句才看向小亭:「我前兩天還說這小亭傷了宮中的景致,想要讓人拆掉重建呢,娘娘認為建個八角亭如何?或者是弄成一個暖閣,窗子做得大些,夏天熱得時候也不至於耽擱了乘涼。」

  太皇貴妃扶著紅鸞步上草亭,撫摸了幾下欄杆收手:「你喜歡就好,現在清露宮可是以你為首。」她看向那些梅花:「只是不知道純妃能在這裡住多久,相信幾年之後定會他遷吧?這幾株梅花就又要易主了。」

  紅鸞聽得眉頭微動:「我倒是喜歡這裡的,足夠大且靜,相信夏天自然涼爽許多——我是最怕熱的人,再說了,為了能年年向太皇貴妃盡孝心,我也不打算再搬到其它地方。不過就是全嬪娘娘住在這裡過,這宮中哪座宮院原來的時候不曾住過人的?」

  太皇貴妃笑笑:「你向來膽子就是個大的。」招手叫來人收拾草亭:「我們在這裡稍稍坐一會兒?」說著話接過手爐來遞給紅鸞一個:「手冰涼了吧?暖暖的好。」

  紅鸞謝過太皇貴妃捧起了手爐來,心裡明白太皇貴妃在來清露宮時就已經楊好要來草亭小坐,不然手爐不可能準備兩個。以她們在自家宮內走走,身上又穿著大毛的鶴氅還真的不必備手爐的,主要也是紅鸞不喜歡捧個手爐在手中。

  坐下之後太皇貴妃看著梅花出了半天的神,回過頭端詳紅鸞:「當日本宮初見你時就感覺莫名的親切,今天才終於知道為何了——你和那姐妹的長相有點相似,尤其是這一對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

  紅鸞聞言抬起頭來:「當真?那就是妾和娘娘有緣了。」她淡笑相應並沒有激動之處。

  太皇貴妃點頭:「是緣份啊。緣份這種東西最為玄妙了,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它到了眼前的時候你又感覺的到。」她倚在美人靠上看著紅鸞:「那對雙生子的姐妹,是伺候全嬪的貼身人,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是有臉的,因為她們姐妹長了一雙巧手,還有一副七竊的玲瓏心肝,出自她們手的東西絕對是宮中從沒有過的精品。」

  「當時先帝自頭到腳,自裡到外所有的衣飾都是由她們來打點,無論是做出來的龍袍還是繡出來的真龍,當真不是宮廷繡娘們可比的,就連皇上身上的衣帶、腰間的小飾物經她們打點後,也總是別出心裁,讓人歎為觀止啊。說起來全嬪能得先帝的寵幸,依本宮來看和上官家無關,倒是和兩個丫頭有極大的關係。」

  她說到這裡輕輕一歎:「可能是這種靈巧連老天也妒忌了吧?其中的姐姐梅靈溺死在御花園裡,而妹妹梅香在御膳房的走水中……,從此宮中再無那些精美之物。因本宮和她們姐妹極要好,所以在本宮初次侍寢前她們把那根絡子送給本宮作賀禮,也是本宮僅有的、她們留下來的遺物。現在整個宮中,也只有本宮的一根絡子存世。」

  紅鸞呆了呆:「娘娘不是說她們曾為皇上做過不少的東西嗎?還有,她們伺候全嬪,承露殿中豈不是處處都有她們的所作得東西?怎麼會只有一根絡子存世呢?」梅香這個名字讓她的心中微微一動,可是卻不敢稍有異動強制自己不再想下去,亂以他語也是為了讓自己能靜下心來。

  「都沒有了。」太皇貴妃輕輕的搖頭:「全嬪死後她們所做得東西,被先帝還有太皇太后分別下旨收上去,一把火都隨全嬪去了,也算是盡了她們的忠心吧。」她說完再次歎息:「說起來,除了那根絡子外,也只有這幾株梅花還記得宮裡曾經有過一對雙生子的宮人吧?」

  紅鸞看向那些梅花歪了歪頭:「娘娘是個長情的人,相信梅氏姐妹二人泉下有知定會感念娘娘的這片心意。」

  她起身把手爐放下去扶太皇貴妃:「天氣寒冷,梅花他日再看也是一樣,娘娘不能如此傷神,於身子極為不利。還是回去讓妾給娘娘奉上碗熱湯驅驅寒意,再聽娘娘說些有趣的事情吧。」

  太皇貴妃順勢而起:「怪不得人喜歡你。」再看一眼梅花:「好,本宮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心,這就回去吧。純妃,本宮有一事相求,還望你不要見怪。」

  紅鸞連忙行禮:「娘娘有何事儘管吩咐,求字妾是萬萬當不起得。」而她心中卻打起鼓來,能讓太皇貴妃說一個「求」字,事情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太皇貴妃扶起紅鸞來:「本宮就直說了,梅氏姐妹真的予本宮有大恩,宮中向來禁……,但是本宮想擺幾盤果品點心應該可以的,只是想盡盡本宮的一點心,還望純妃成全。」

  紅鸞看著太皇貴妃有些為難,最後跺腳:「好吧,太皇貴妃已經開口,妾就擔下這干係。妾這就吩咐人去備果品點心等物,頂多也就是拜上幾拜,連香也是不能……」她對著太皇貴妃一禮:「請娘娘體諒。」
第796章 長情

  太皇貴妃答應了,就如她所說只是想盡點心意罷了,宮中的規矩她比紅鸞要清楚,自然不會為難紅鸞。

  而果品點心也沒有用紅鸞去準備,她已經自帶了來,當下擺在梅樹前,太皇貴妃回身:「容本宮和梅氏姐妹說兩句話,請純妃到那邊等本宮,一會兒就好。」

  紅鸞行禮後退幾步轉身走開,行了幾十步才回身立好等著皇太貴妃,臉上沒有不耐煩或是焦急,只是平平靜靜的注視著在雪中靜立的太皇貴妃。

  以太皇貴妃之尊,她當然不會向兩個死去的宮人行禮,能擺上幾盤果品點心已經是她很有心了:宮裡哪一年不死宮人的,何時又少了為主而死的忠心之人?可是能如太皇貴妃這般記得供上幾盤果品點心的,可以說除了太皇貴妃外還真的沒有其它人。

  太皇貴妃的身子挺得直直,獨自站在梅林前一動不動,不知道她是在緬懷什麼,還是在感傷什麼,就那樣站了半晌後才看到她轉過身子來,她的人立時趕過去伺候,扶她走到紅鸞面前來。

  「讓純妃久等了。」太皇貴妃的聲音有些暗啞,眼圈還有些濕泣,就是臉上的妝容也顯出了淚痕來,看起來她當真是對梅氏姐妹極為相念:「我們回去吧,起風了這雪天也就真的太冷了。」

  雪地中留下了太皇貴妃和紅鸞等人的腳印,可是不久之後這些腳印越來越淺,最終被大雪所覆蓋消失在雪地之中。就好像宮中成千上萬的宮人太監,他們大多都像那些腳印一樣消失在時光裡,連個名字也沒有留下來,梅氏姐妹,如果不是因為太皇貴妃今日的顯赫身份,也會被深埋在當初寶良儀的心中直到死後再無人記起吧?

  回到承露殿后,太皇貴妃並沒有久坐,吃了一碗姜湯後就離開了,而她自始自終沒有看到宮嬤嬤。

  她離開清露宮後問身邊的丫頭春桃:「可有看到清露宮中的嬤嬤?」

  每個宮中都有一兩個嬤嬤在的,而且嬤嬤身份不同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只要緊緊的哪在主子身邊伺候就成,可是純妃身邊有女官有宮人有太監,就是不見她的嬤嬤,這當然讓她生出幾分疑惑來。

  春桃欠身:「有。只是清露宮的嬤嬤忙得很,清露宮內室、外務,不論是宮人還是太監,什麼事都要請教那位嬤嬤,把她忙得團團亂轉,哪裡停得下腳來?看來純妃娘娘不知道嬤嬤不能如此使喚吧,下次可以提醒純妃娘娘,免得她為人所詬病。」

  「嗯,是要提醒她一下。」太皇貴妃歎氣,「清露宮就是個是非地,她倒是寬心的很……」說著話她們主僕一行人走得遠了,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此時承露殿上的紅鸞臉色大變的不停灌著茶,任宮嬤嬤、柳兒等人如何問她也不說話,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窗外的風雪,她看得方向正是那幾株梅花所在的地方。

  梅氏姐妹當中的妹妹梅香,和她母親的閨名相同,只是她的母親娘家不姓梅而是姓紀,但是她的母親會打那種太皇貴妃所有的絡子,也擁有那種絡子,雖然太皇貴妃沒有說那種絡子只有梅氏姐妹二人會,可是自此之後宮中再無那種精巧的玩意兒,也就是無人會那種打絡子的手法了。

  她的母親難道是個宮人?!紅鸞震驚至極,再想到家鄉的大水她的身上冰涼一片,如果她猜測當真的話,那場大水絕不簡單,所牽扯得也不是她們一家人的仇怨,這關係到全嬪的死——如果她的母親是因為出身宮中,她們一家人以及十裡八鄉的百姓因而被人害死,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她母親的原因。

  一個宮人實在不值得有人為她如此做,而且要殺人滅口的法子很多,為什麼那動手之人要用這種連累無數無辜之人的法子呢?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難道就沒有更好的法子?她越知道的多一點,反而會多出更多的疑問來。

  看到宮嬤嬤等人擔憂的目光,紅鸞強自一笑:「我無事,讓嬤嬤留下來吧,你們去做你們的事情,不要讓人看出清露宮的異常來。」看著柳兒等人帶著擔心出去,她長長的吸口氣看向宮嬤嬤:「嬤嬤可知道全嬪的事情?」

  見紅鸞肯開口宮嬤嬤放下心來:「知道一些,只是娘娘要知道什麼?」

  紅鸞沉默了一會兒:「她身邊的貼身宮人是雙生子,姓梅,和太皇貴妃當年親如姐妹,是不是?」

  宮嬤嬤苦笑:「娘娘,老奴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的,承露殿的全嬪之事還是知道的,而她身邊貼身宮人的事情老奴真的所知不多,就算當時她們在宮中極負盛名,而且還很得先帝喜歡,但是她們始終只是個宮人,老奴哪裡會盯著她們不放?她們和誰很要好老奴真的不知道,不過當年太皇貴妃初和宮就賜居在我們宮中的甘泉殿,她和全嬪當時不能相提並論的。」

  說到這裡她看看紅鸞:「你是想知道全嬪的事情,還是想知道她身邊宮人的事情?那兩個宮人後來死掉了,一個溺死在湖中、一個燒死在御膳房的小灶間裡,除了知道她們因一雙巧手而在宮中無人不知外,其它的老奴就真的不清楚了。」

  紅鸞伏在桌子上:「都想知道,嬤嬤能不能不要問我為什麼?就如我不追問嬤嬤為什麼恨上官家,痛恨太皇太后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不是不肯說只是,嗯,還不到時候吧。」

  宮嬤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當初的太皇貴妃入宮,因為有皇后和全嬪在,她根本就是個默默無聞的人,宮中很多的宮人太監都不知道承露宮的甘泉殿裡住著一位御女。先帝當初最龐的表面上來看是全嬪,實際上應該是先皇后吧?自先皇后病死,先帝不論百官、太皇太后說什麼,就是不肯再立皇后,至此他也只有一位皇后。」

  「全嬪當初幾乎大半是借助身邊的梅氏姐妹,而得到先帝的龐愛,依老奴看當年先帝做出最寵愛全嬪的樣子,不過是為給太皇太后一個交待罷了,他事母至孝卻在上官一族的事情始終有一點不肯讓步,那就是立後,而且他根本不讓姓上官家的人入後宮。」宮嬤嬤坐下陷入那些已經久遠的往事中,「真正寵信全嬪卻是在全嬪和上官家勢不兩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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