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水災之因?
紅鸞知道全嬪是因為父親的死而和上官家決裂,從而和皇后、皇帝成為一體,不再受太皇太后的擺佈:「為什麼會鬧到決裂的程度?」
「上官家的人不能入宮,上官一族豈能甘心?」宮嬤嬤撇嘴:「那些人便挑上幾個女子入宮為妃,支持她們在宮中成妃成嬪,卻也要她們想法子勸得先帝能容下上官家的女子。上官家想來也有準備,如果始終沒有上官家的人入宮,那麼他們就要和送入宮的妃嬪聯手,為了不會有養虎為患之憂,他們所選的女子當然是沒有多麼顯赫的身份。」
「只是入宮為妃當然要身家清白才成,所以全嬪的父親只是小小的七品官吏,在京中無權無勢,他的七品官也是投靠了上官家才有的,而上官家得知她的女兒長得不錯,說是要接到府中陪伴上官家女兒幾日,之後看上全嬪而知會他的父親為女兒入宮選秀做準備。」
「只人說全嬪身邊的兩上丫頭是其父親在外揀回來孤女,一家人待之極好,不但女紅出色且會識文斷字,也被上官家看中一併送入宮中,就是為了讓其成為全嬪的臂助。像全嬪這樣的出身就算是貴為皇貴妃,甚至是皇后還不是上官家的一枚棋子?」宮嬤嬤歎氣:「可惜的是全嬪不想當棋子,而全嬪的父親更是個厲害角色。」
紅鸞聽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選秀!」
康王提出要選秀,是他想往宮裡送人還是代上官家開口,給上官家開口讓他們送人入宮呢?當年上官家沒有控制住全嬪,現在他們還敢再用這種法子嗎?
愚笨的人好控制,可是卻無法在宮中出頭,聰明的人不好控制,很容易就能出人頭地只是有權有地位之後,她們是不肯被人所治,上官家應該不會用這種笨法子吧?畢竟人心是最難控制的,不會有人甘心為人作嫁衣,不要說是他姓之人,就看嫻妃和惠妃不也是為了自己而和太貴妃們撕破了臉?
宮嬤嬤點頭:「有這種可能,上官家當然雖然在全嬪身上的功夫白費了,可是其它兩個人還是成功的。現在那兩個人還在冷宮,老奴前幾天不巧經過時看她們還活得好好的,倒是很看得開的人。」
紅鸞看著宮嬤嬤半晌無語後,心裡堵得難受:康親王不會如此吧?曾幾何時他還對她說過,只想兄弟三人能像原來一樣開心的,他不想看到福王和皇帝反目成仇。
「還是說全嬪吧。」她吐出濁氣來:「該來的總會來,我們也不必太早憂心和自己過不去。全嬪的父親難道是死在上官家手中?不然全嬪不可能會為父親和上官家勢不兩立。」
宮嬤嬤歎氣:「為了利字,殺人放火都是小事呢,還有更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罷了。全嬪的父親是個很精明厲害的人,全嬪入宮後他伺候上官家更是盡心盡力,取得了上官家的信任,可是另一邊他卻精心佈置、暗中發力,終於有機會讓皇帝看到了他的當差之能,又因為全嬪之故,他一躍登天封侯了。」
紅鸞笑了:「上官家氣得不輕才對,居然會被人矇騙、玩弄他們於股掌之上是他們絕不能容忍的,所以,他們就對全嬪的父親動了殺機?」
「對。」宮嬤嬤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此事很難說清楚的,因為各種傳言都有。全嬪的父親是被皇帝下旨賜死的,而全嬪當是已經是全貴妃也因此而受累貶為嬪。」
紅鸞聽得睜大眼睛:「娘娘,老奴知道的這些大多是聽來的,前面所說那幾乎是公認的,後來這些卻是不能印證的,大多數的說法是這樣的——那年雨水極大,先帝很擔心上官家就舉薦了全嬪的父親去巡查防水災。也是老天可憐吧,夏天眼看著過去河水雖然暴漲卻因為全嬪的父親是個能吏,居然沒有發生火災之事。」
「先帝很高興便明發旨意誇獎了全嬪的父親一番,並且允諾其回來就會親封他為公。可是對旨發過去的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就發生了水災,聽說那次水災極為可怕,幾乎沒有多少人生還,幾個州縣都是空無一人。」宮嬤嬤歎息:「因此先帝大怒而讓人去徹查,認定是全嬪父親失職,苛扣護堤銀兩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就把全嬪的父親斬在決堤之處。」
紅鸞的臉色猛地慘白,伸手拉住了宮嬤嬤的手:「那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隨後她失笑放開宮嬤嬤的手:「是我傻了,全嬪已經死了十年有餘……」
「沒有。」宮嬤嬤放低了聲音:「那是宮中有人故意誤導,其實全嬪死了沒有多少年,你想想皇帝的年紀,他還記得先皇后的事情,當時先皇后和全嬪是一年之內死掉的,所以先帝的身體才會一下子垮下來。」
紅鸞的臉再次白得驚人,「那,那全嬪死於何時,那場大水發生在何地,又是哪一年的事情?」她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宮嬤嬤想了想又算了算才道:「發大水的那一年娘娘你應該在七八歲的年紀,之後半年全嬪就死了,到今天滿打滿算也不足十年呢。那是太皇太后做得虧心事太多,故意讓人亂說。宮中嘛,向來流言傳得很快,尤其是主子們不想讓人提卻又沒明明白白的下旨封口,那麼流言就會在幾天之內讓宮中之人盡皆知。」
「全嬪和皇后死的相差不足四個月,各種流言都有,什麼皇后是被全嬪的冤魂索命啊,什麼全嬪是因為和皇后爭寵,而要害皇后假意和她相好最終被皇后識破,而讓她偷雞不成丟了性命的,反正什麼樣的都有,後來伺候全嬪和皇后的人也死得死、走得走,所餘幾乎沒有了,而其間因為太皇太后為先帝發下寵願,所以把宮中的很多宮人放了出去。」
第798章 不顯山不露水
提到那些被放出宮的宮人太監,宮嬤嬤的目光冰冷的可怕:「可是當時離宮而去的宮人太監們,只要是離開官村的都莫名的死掉了。只是因為人是一個一個死去的,他們又不是什麼顯貴自然沒有驚動到地方,而在宮中全嬪和皇后的死,流言也越來越多,直到連她們死得年份也改變了。到現在,宮中已經沒有人記得清當年的事情。」
就算是留在官村的宮女太監後來也陸續的病死等等,反正沒有善終之人,到現在幾乎已經沒有當時的宮人太監在世。就算是在世的,也不敢承認自己是那年放出宮的人,更不敢提半句有關宮中的話。
「這就是太皇太后想要的結果吧?」宮嬤嬤眨了眨眼,目光中的冰冷霎那間消失,看著紅鸞拍拍她的肩膀:「在宮裡,宮人太監命賤如草,就算是女官不也是個奴才?所以嬤嬤當日才勸你要為妃,因此嬤嬤還去過當時的東宮見太子妃,就是想你能明白。」
「你入了宮得罪了人也罷,還是知道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可是代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只要是個宮人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成為妃嬪也是朝不保夕,成為皇后才不會那麼的束手束腳。先皇后是個聰明人卻敗在一個善字上,她實在是有些迂,就算是太皇太后是長輩,也不能因為孝道就……,她也算是死得不冤。」
「你不同,你只要成為皇后,就會成為太后、太皇太后,」宮嬤嬤是時時不忘對紅鸞的勸說,力爭讓她明白宮中之路要如何走,讓她要傾盡全力去奪皇后之位。
紅鸞歎氣,「嬤嬤,我們現在先說全嬪的事好不好?」她的目光閃動:「也許真被逼到那個份上,不用嬤嬤勸我就會拼死相爭的。」
她的家仇,到底是怎麼樣的?!
宮嬤嬤看看紅鸞知道不能迫得太緊,有些事情還要她自己明悟才成,便不再勸她而又說起全嬪的事情來:「在後來太皇太后杖斃了幾個論及承露宮及皇后的人,宮中就無人敢再提當年的事情,漸漸更是讓人記不清她們是死在何時。宮中歲月之長,自然就會讓人很容易就相信她們死了達十幾年之久。」
她說到這裡冷笑:「上官家造得孽多了去,只不過是沒有想全嬪會拼死也要為父報仇,才小小的吃了一虧。當年上官家被全嬪逼到了角落裡,連太皇太后也要受其連累時,全嬪忽然被查出大錯來,是什麼錯不清楚,她就被皇后賜了三尺白綾懸樑自盡。」
紅鸞想起太皇貴妃的話:「她說是太皇太后逼死了全嬪。」
宮嬤嬤眉頭皺了皺:「宮中的事情歷來真真假假難辯是非,不過太皇貴妃當年可真是險裡逃生。當年承露殿的大部分死得死,貶得貶,最後一個姓黃的宮女,並不是全嬪的心腹之人,不一樣最終還是被人害死了?她就算是苟活七八年也難逃一死。可是太皇貴妃自甘泉殿離開後,雖然被先帝冷落過,可是後來卻是極得寵的,還育有一女。」
「你說她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承露殿的事居然沒有半點牽扯到她的身上呢。」宮嬤嬤的目光閃了閃:「當然了,當年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全嬪死後幾乎有一年之久她才真正得寵而被抬了位份。嗯,她當年和全嬪無過節卻也不親近,因為全嬪是個很有手腕的人,並不喜歡分潤雨露于她宮中其它的妃嬪。」
紅鸞聽的頭都大了,吃了一盞茶:「太皇貴妃也沒有說全嬪如何,只是感恩于梅氏姐妹,而且她那裡還有一根梅氏姐妹當年留下來的絡子。」
宮嬤嬤微微的皺起眉頭來:「當年太皇太后和先帝都曾下旨把梅氏姐妹的東西都燒掉了,她能留下那絡子並且敢拿出來示人,想必是得過恩准的。如此看來,她倒真是感恩于梅氏姐妹了,老奴真的沒有聽說過當年的梅氏姐妹太多的事情,哦,對了,當年的梅氏姐姐梅靈曾被全嬪賜給一個前武皇后的侄孫為妻。」
「武氏早已經沒落,在先帝那個時候還能聽說有武氏子弟,現在哪裡還有武氏子弟為官?」宮嬤嬤看向忽然咦了一聲:「對了,娘娘你姓武。」說完自己失笑:「天下姓武的人多了去,老奴實在是宮中待得太久,遇事第一個所想就是……」
紅鸞沒有笑她的臉色越發的白,梅氏姐妹有一人許配給姓武的人!她的娘親名為香,她的爹也姓武,她的娘會編只有梅氏姐妹才能編出來的絡子,而他的爹卻會編那些草編——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可是她卻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想到爹娘死前讓她到京城尋親的事情,想到她入宮的事,是爹娘安排下的,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的眼中有些霧氣浮上來,腦中閃過的念頭太多,反而讓她的一時間亂得抓不住一點頭緒:等等,那草編被定王幾次三番的提起來,難不成也有什麼隱情不成?
「嬤嬤,你見過定王給我的那種草編的小玩意兒了,你知道不知道那個有什麼來歷?」
她之所以會問就是想知道定王是不是和她的家仇也有關係——定王手下養著的那些個能工巧匠的用意,實在是讓人心裡生出疑惑來。因為定王雖然年紀不大,卻不是個只知道玩樂的人。
至於上官家是不是動手害死了成千上萬的人還需要好好的查證,紅鸞要報仇不是要洩恨,不能放過仇人也不能冤了其他人而讓仇人逍遙快活。
紅鸞問完後喃喃的道:「定王實在有點讓人看不透。」
絡子和草編都是經由定王才會讓她見到,但是依此來斷定家仇和定王有關太過草率了,不說其它,只以他還年未及冠不可能做出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想到在園子裡曾聽兩人說過的話,那位皇室中人的年紀好像也就在定王和皇帝之間,反正定王前後兩三次遇到她的行為,怎麼都透著點古怪。